《万历四十八年》 第001章 人之初,性本善 第一卷 来自天启三年前的野望 第001章 人之初,性本善 “公元1620年,大明万历四十八年,老皇帝驾崩,泰昌皇帝朱常洛即位。” 新晋穿越人士陈操一脸茫然的看着城门口外的告示牌,喃喃地说道。 “啊……” “大胆,何人胆敢在城门口高声喧哗?”值守在城门口的小旗官,按着刀柄大步跨来,正要动手时,却见一熟人迈着蹒跚的步伐,艰难的走来。 “哟,这不是陈总旗吗?”值守小旗讪笑道:“哟,您这模样可是落了水?” 还别说,陈操的穿越方式确实不一样,他是从水里爬起来的,一路上模糊的记忆以及见闻感受让他清楚的意识到自己的确穿越了。 但… “他吗的,你个贼老天,别人穿越不是带着仓库就是一大包自动武器,老子呢?”说着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背包以及一系列的露营装备:“造孽啊…” 陈操指天大骂,值守总旗和旁边的士卒无不瞠目结舌。 身体是别人的,记忆是本身和自己以前的,嗯,典型的魂穿。但是这跟随而来的前世登山背包以及露营用的帐篷… 这尼玛什么不伦不类的东西。 前世喜欢看穿越明朝的小说,如今果真穿越,又有点像是在做梦。 而现在,陈操面临的重大问题与诸多魂穿主人公一样。 我他吗的是谁? 眼前这个王八脸称呼老子为‘陈总旗’,那我这个身体就是陈操本人,本人穿本人,也符合魂穿的逻辑。 等会儿… 陈操楞了一下,总旗,有明一代的军职,上到锦衣卫及各军,下到县一级的巡检司都有总旗这个官职,那么老子到底属于哪种? 但现在还有一种情况,拜常年读关于明朝的历史所赐,陈操可是知道的从正统以后,武职在大明朝是最没出息的官位,除非自己是锦衣卫的总旗,另当别论。 正当陈操懵逼的时候,从城门口冲出一队骑士,策马停在了陈操的面前,领头骑士挥鞭大喝道:“来人,将陈操绑回去。” “诺…” 还没回过神呢,陈操已经被绑猪一样,给扔在了大堂内。 堂中一名横肉男子怒目看着猪一样的陈操,呵斥道:“陈操,你果真放肆,你以为你跳河自杀就能逼迫本将?还有,”横肉男子自称本将,显然是个将军:“这才两个时辰,你什么时候带了一大堆番邦之物?” 横肉将军本想作罢,不过见着陈操不说话反驳,又有点恼火:“你个杀才,本将与你说话居然敢不应?来人,先打他十棍以正军法。” “呜呜呜…” 天可怜见,我们的穿越主人公陈操除了被绑成猪之外,嘴巴里还不知道被哪个天杀的在路上给塞了一个多日没洗过的臭袜子,哪里说得出来话。 军棍不是板子,打的人都是丘八,下手重,然而陈操这十棍虽然痛,但却不是很重,显然下手的人留了情。 “陈操,本将问你,你跳河自杀是不是因为国公爷不答应你的请求?” 卧槽,国公爷,陈操在被绑进城时,依稀记得城门口上面的三个大字---南京城。 后世对于南京城的勋贵有一句名言“侯爷多如狗,国公满地走”,那么这厮嘴里的国公爷又是哪一位? “本将问你话呢?” 怎么办? 陈操心里阵乱麻,自己刚刚魂穿,身体里这家伙的记忆还是模糊的,好多都在乱码,要是回答不上来,必然要死。 是时候表演真正的技术了 “啊…” 陈操一阵干嚎,然后放声大哭:“将军息怒,卑职不是故意的,非是卑职要去寻死,卑职走到河边只是想将买来的番物清洗干净,却不小心落了水啊……” 啊? 堂中众人都面露惊色,横肉将军更是瞪大了一双眼:“这么说,冤枉你了?” “啊…”陈操见横肉将军一脸的愧疚,就知道事情有变,于是哭的更大声:“卑职不小心落水,差点见了龙王爷,这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却又被打了十棍,啊…冤枉啊…” 这演技,比某些小鲜肉厉害多了。 堂中立着的一个低级武官赶紧上前扶起陈操,然后解开绳子道:“哎,我就说嘛,耀中绝不是那种人,别哭了耀中,快来人,请郎中来给耀中诊治一番…” 正所谓人之初性本善,陈操的哭声外加他自己这个身体本身的身份使然,使的横肉将军也泛起了一丝丝同情心,旋即咳嗽一声道:“耀中,你也莫哭了,国公爷也是一片好心,眼下鞑子势大,朝廷在萨尔浒又葬送了边军数万精锐,你即便是去了辽东,恐怕也回不来,咱们这些个都是国公爷的家将,命都是国公爷的,你能有什么资格去挣?” “是啊,”横肉将军旁边一名将领也开口道:“先前国公爷说明日调你去南镇抚司,好歹也是锦衣卫的官,总比在北城兵马司当一个巡城总旗强了不少。” 等会儿 陈操心里一阵迷糊,辽东、萨尔浒、南镇抚司、锦衣卫,这些个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名词,魂穿的这个‘陈操’到底是何神圣? 先前过来看顾陈操的年轻低级武官也安慰道:“是啊耀中,报仇也不及于一时,辽东军中负责监军的锦衣卫都是南镇抚司派去的,你若是在南镇抚司站稳了脚跟,再加上国公爷一句话,想必调去辽东监军,也未尝不可,何必在于一时,你也是,居然敢当着大管家的面说什么跳河,你啊” 陈操听完这些话,大致明白了这个‘陈操’为什么跳河了,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穿越就他吗的从河里爬起来,还喝了不少浑浊的河水。 见着陈操不说话,横肉将领也叹了一声,然后沉声道:“虽然绵德兄战死了,但你好歹也是他的儿子,正所谓‘有其父必有其子’,本将也希望你与你父亲一样,是个顶天的男子汉。” 卧槽什么情况? 眼下的陈操更想弄清楚自己是谁了,但又不能直接问,否则定会被当做二傻子给好好惩治一番,想起明朝官吏惩治白莲教妖孽时的刑罚,陈操瞬间打了一个冷战。 “卑职记住大人的教诲,定会好好在南镇抚司工作哦,不对,定会好好当值,然后为父报仇。” 虽然自己魂穿得了一个便宜战死老爹,但至少也叫陈操啊,做戏都得做全套,而现在,陈操都有些开心穿越前自己喜欢看一些没用的小说,眼下却是帮了自己的大忙。 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 低级武官姓宋名澈,表字时秀,南京五城兵马司南城兵马司下属的总旗,与‘陈操’一样,都是魏国公府家将之子。 都说酒是‘尼姑尿’,喝下去之后便是五谷轮回之所,这个时代的酒度数在陈操这个‘老迪客’的嘴里一品 “嗯,最多二十几度,烈酒也就是四十几度” 尼姑尿一下肚子,魂穿这个身体原本的记忆就好像电脑开机一般,序列重组,然后 “耀中,你别难过了,叔父死节,遗体虽然葬在了辽东,但依照国公府往日的抚恤,吾以为,你日后不仅仅于南镇抚司总旗,应该还要高升。” 还有老话说得好,酒是穿肠毒药 “嗯,要是有音乐外加几个跳脱衣舞的就好了…” 啊…(宋澈瞪眼凌乱) 陈操瞪眼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安排记忆重组,然后仔细回味了昨天发生的事情,自己魂穿这个家伙的确叫陈操,表字耀中,年十七,父亲叫陈费,表字绵德,乃是魏国公府的家将,于萨尔浒一战战死;家中还有一个老祖母,一个未成年的小妹。 有明一代,从开国后,各个勋贵家中都有不少退役的家将护卫,更别提明代最贵的勋爵魏国公府一脉,简单一点,魏国公乃是整个南直隶总司令,南京城防部队最高指挥官,家将乃是必备产物。 而陈操这个便宜老爹陈费,除却武艺高强之外,更是依靠魏国公府的路子,一直做到了辽东的指挥副使,军衔为参将,追随总兵杜松,一起战死萨尔浒。 “勋贵这个产物,在明代已经是顶级豪门,硬性规定除却某些个别公侯出仕之外,其他人都只能安稳过日子,所以除了依靠自己的路子扶持家将护院高升为外力,没有别的办法”(出自某涯某博主) “也就是说,老子现在的实际身份也是魏国公府的家将”陈操在床上自言自语的说着。 陈费一死,陈操因为父荫授了一个南京五城兵马司北城兵马司总旗一职,这也是刚刚到城门口时守城小旗对自己态度谦和的原因。 而归根结底,自己先前这个‘陈操’是因为国公府大管家前来给自己带信让其去锦衣卫入职时挣扎着要去辽东给陈费报仇,所以才有了大管家撒手,陈某人跳河的事情。 陈操不止一次闭眼感受自己能不能去另一个装着仓库的平行空间,但事实就是跟他吗的傻x一样,睁眼闭眼该是什么就是什么。 想到自己的背包,赶紧起床查看,还好,昨晚宋澈送自己回来时是连带着背包一起给送了回来,登山背包里装着的除了一个手机和充电宝,就是吃的零食与几本书籍。 先铺垫一下咱们陈某人的来历吧 陈操,前世为首都大学工程专业学毕业,完了之后入某利军工集团下属子公司,从底线实习员工一直做到了首席设计师,设计什么?枪械制造;闲暇之余最喜欢和一帮同事钓鱼,穿越前一分钟,在密云水库偷钓不小心脚滑落水,而后便是昨天自己从河里爬起来的状况。 ‘不好,这个时代可是明末前,太危险,还是回老子那个时代最舒服,虽然有保密条例,但不影响自己玩女人啊,关键怎么回去?’ ‘要不去密云水库再跳一次?’ 这个想法不完善,这个时代显然没有密云水库,陈操使劲的摇了摇头 ‘要不再死一次?说不定就回去了’ 嗯,好主意,陈操也觉得大善,于是赶紧想着死法,最终选择了这个时代最简单有效最平民的死法----上吊死。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听说了吗?陈操那厮上吊了” “死了没有?” “没有呢,被他的小妹发现,然后给救了” “听说脸紫胀的跟个猪尿庖似的,张神仙去的时候都摇头了,结果不知道是不是神仙下凡,那厮睁眼大叫一声,然后又活了” 南京外城,城北柳条巷,陈操的家就在巷子的末尾处,此刻整个巷子外都站了不少人,这个时代死一个人还是稀奇事,关键死的人身份还不简单,那可是茶余饭后的谈资。 陈府内,老祖母陈李氏拄着拐杖,在陈操寝室内来回踱步,嘴里骂个不停,若不是宋澈等几个难兄难弟赶来,陈李氏不知道还要骂多久。 一进门,宋澈便摇头道:“耀中,你这下可闯了祸了。” 陈操命也苦,原本就是简单的想法死一次就穿越回去,哪知道没死成不说,被自己小妹发现时还被那未成年拽着脚给往下扯,这下可好,本已经都要挣脱的陈操被死死的勒在吊颈绳子里,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差点把自己给彻底玩死。 要不是家中老仆听闻赶来,用朴刀砍断了绳子,要不然连能不能穿回去都是一个未知数。 ‘这是哪个狗屁倒灶混蛋出的馊主意。’陈操心里大骂着,却听到宋澈的话,转头艰难的看着对方道:“没死就谢天谢地了,怎么闯大祸?” 宋澈正声道:“你上吊啊,国公爷知晓了,骂你不知好歹,要惩治你,王指挥他们好劝歹劝,才让国公平息了怒火,这不,让你在家闭门思过,南镇抚司那边暂时别去了,什么时候知错了,什么时候再去上任。” “嗨,我当什么事呢,既然没死成,那就让陈某人在这个世界干一番大事出来。” 陈操轻描淡写的模样让传话的宋澈瞪眼不语,一阵凌乱。 ‘这家伙落水之后怎么变了这么多。’ 陈操从床上坐起,站起身在地上踏了几下,然后拍拍衣服,笑道:“走,收拾一下,咱们去见国公爷。” ‘啊?’(宋澈这下更凌乱) “去之前,我得去找两块棉布,不然跪地不容易。” “那个耀中啊,刚才你说你要干一番大事业,愚兄愚钝,可否见解一番?” “嗯,出任ceo,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的巅峰” “” 英雄不问出处,豪杰遍地而起 魏国公徐氏,朱棣靖难迁都之后,留守南京,至糊涂皇帝正德时,魏国公徐鹏举授南直隶都督,正式接管了南直隶与南京所有的防务,乃整个南直隶的总司令;一提到南直隶谁最大,当然是魏国公。 第十代魏国公徐弘基,万历二十三年袭爵,这家伙身上的官职分别是南京大都督府佥事、后军都督府大都督、南京协守、操江提督。 就这么些官职外加国公的身份,坐在那里不说话都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然而自正统后,武将彻底没落,勋贵开始附庸风雅,学文官那套之乎者也,学的好的倒是有一番感觉,学的不好的,不伦不类都是抬举这帮人。 陈操跪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按照这个时代算应该是半个时辰,魏国公徐弘基才慢慢悠悠的走进大堂,大马金刀的坐到主位上,睥睨众生般看着陈操,缓缓道:“陈操,你父好歹也是我国公府的家将,按理,你也是,”说着话音突然抬高:“怎么,你觉得我国公府好欺负不成?” 若不是陈操鸡贼般想到了‘跪的容易’,否则凭借着这一小时的跪地,也能把自己给跪倒了,然后抬起头,正准备演戏时,愣在了当场。 ‘这尼玛徐弘基也叫国公爷,最多二十七八,还老人家?’ 陈操心里默默想着,别说,按照历史推算,1620年的徐弘基确实刚刚二十五岁,乃年轻小伙子。 “陈操,公爷问你话呢。”先前的横肉将军也在,陈操恢复‘记忆’之后,才想起这家伙乃是南京五城兵马司都指挥使王德,也是魏国公府高升出去的家将之一。 陈操惊讶之后,收敛了心神,然后再次发挥奥斯卡最佳男配角的演技,强行挤出了两滴眼泪,然后嚎哭道:“国公爷息怒,家父战死,属下悲愤难忍,所以忍不住想追父而去,但想到家父生前屡受国公爷大恩,想着要报恩,所以属下便消去了轻生的念头,只为留下残躯供公爷驱使,以报公爷大恩。” 此处应该有掌声 徐弘基毕竟也是年轻人,在加上这个时代重孝道,陈操这么做也无可厚非,听着陈操的哭诉,心中不禁泛起了可怜之意,竟有些手足无措,结结巴巴道:“本本公本公理解,理解”随后又问道:“那你昨日为何跳水轻生?” ‘啊’ 陈操这么一嚎,将堂中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徐弘基差点没有坐住。 “属下冤枉啊,属下比窦娥还冤啊,属下只是去河边清洗一番,不小心落了水啊,哪知道,哪知道王大人便派人捉了属下回去打了十棍啊,无妄之灾,无妄之灾啊” ‘啊’ 又是一嚎,把正在聚精会神听陈操讲述的徐弘基吓得手中的茶水都洒了出来。 “公爷,属下也是,也是因为与绵德交好,怕这小子误了事,所以才”王德讪讪的朝着徐弘基拱手道。 “行了,你别嚎了”徐弘基呵斥道,然后将茶水在下人递来的丝绢上擦了擦:“既然如此,你也幡然醒悟,这样吧,你还是去南镇抚司吧,日后有出路,别忘了我魏国公府便成。” 您老这话说的也太直白了吧 堂中众人一阵尴尬,站立在侧的魏国公府大管家魏成咳嗽一声道:“陈操,国公爷恩典,你还不谢谢公爷” 豪杰堆里成双对,谁人识得大英雄 锦衣卫,全称‘锦衣亲军拱卫司’,朱棣迁都之后,锦衣卫分为南北镇抚司,职权一样,正成化之后,南北镇抚司职权开始分明,正德朝明朗,北镇抚司负责侦缉、审讯、策反以及护卫;南镇抚司负责情报、策反、督军、以及最重要的一项,监察及抓捕卫中、军中同僚。北镇抚司性质是cia,南镇抚司就是fbi。 宣德年间开始,每逢大战,军伍中都有南镇抚司的锦衣卫率队督军,任务简单说,丫的谁掉头跑路就杀谁。 南镇抚司衙门位于南京皇宫承天门墙外,陈操为新任总旗,所负责的区域在城西,驻所便在城西外城的千叶胡同内。 “站住,干什么的,锦衣卫要地,闲杂人等速速离去。”百户所门外,一名值守的校尉冷声说道。 当官不修衙在明朝已经形成了一种铁律,陈操抬眼一看,虽然早有准备,但心中也难免一阵卧槽,这他吗的都是什么房子。 千叶百户所的门牌上爬满了爬山虎以及其它杂草,字迹早已斑驳不堪, “兄弟,劳驾,吾乃” “滚” 陈操话还没有说完,值守校尉便拿着刀鞘一把打了过去 啊 待陈操再醒来时,身边围着一众锦衣校尉,一个个都讪笑着朝着陈操拱手,领头一男子笑道:“不知道是新任总旗大人上任,属下等未曾远迎,还请大人恕罪。”说着将一个布袋递过去:“这是诸位兄弟给大人的孝敬。” “是谁打的老子”陈操坐起身,想着自己先前被刀鞘打晕,心中一阵不爽:“锦衣卫都是这么无法无天的吗?” 见着众人惊恐的样子,陈操心中也泛起了嘀咕,摸着手里强行递过来的孝敬钱,想到新官上任三把火,自己能不能坐稳这个位置,还得有心腹才好,于是摇了摇头道:“算了,我也是才上任,不知者无罪吧。” 众人闻言大喜,赶紧都单膝下跪道:“大人恩义。” “钱你们都拿回去给兄弟们分了吧,日后再有好处,我也会让大家都有的拿” “大人高义” “大人威武” 第002章 三人行,必有我师 第002章 三人行,必有我师 有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显然陈操并不是,原以为进入锦衣卫后日子会红火,过后才知道,他所在的千叶百户所是整个南京锦衣卫中最没有油水的地方,南京皇宫靠近钟山,位于城东部,最为繁华的金陵消金库秦淮河也在这个位置,城西,向来是走泔水、粪便的地方,住的人基本上是三教九流之类的闲散人员,治安差任务重不说,到手的孝敬银子一大半都去了上司手里。 自陈操的便宜老爹陈费战死后,原本还算过的去的陈家便开始一落千丈,首先便是抚恤,托明朝文贵武贱的传统,陈费的参将衔抚恤银从头盘剥到尾,落到陈家手里只剩下了十两银子,这都是托了陈费是魏国公府的家将,否则,萨尔浒战败的责任,杜松麾下点的上名字的将领都要遭殃,若不是已经战死,后果还很严重。 十两银子,放在农村小家可以供一家人生活一年,而在南京城,十两银子最多生活半个月,为此,陈李氏还遣散了原来家中不少的仆人丫鬟,只剩下了老管家和一名老妈子。 “穷啊”陈操在寝室内来回转了几圈,如何生财成了现在最关键的事情。 死了一次没死成后,陈操才发现原来穿越也有诸多好处,别人都能做到‘既来之,则安之’,自己当然也可以啊。 卖艺?不行,陈操摇摇头,虽然这个‘陈操’有一身腱子肉,也有些武功底子,但自己好歹也是锦衣卫,不能丢脸,否则工作都能给卖没了。 自己的老本行是***械,虽然这个时代不知道什么是自动步枪手枪,但火铳大家都知道,而私自造火铳等同于造反,首级要高挂艳阳楼顶。 想到这里陈操一阵哆嗦,自己能干什么? 迷茫中的陈操不知不觉已经走在了南京城内,八月份的天气有些炎热,自己身上这身飞鱼服也有些热的耀眼,虽然比不上北镇抚司,但那些泼皮无赖小瘪三见着陈操,也都是低头哈腰。 ‘聚贤居’ 陈操抬头望着头顶的招牌,鬼使神差就走了进去。 小二年纪轻,见着飞鱼服走进来,先是一愣,然后带着笑道:“哟,不知道总旗爷来小店有什么吩咐吗?”能在南京这个勋贵多如牛的地方开店,眼力劲都是有的:“您稍后,小的给您奉茶。” 聚贤居,书店,卖的都是当下最流行的话本,也是金陵城内大家小姐与众多书生最喜欢的出入场所,整个城西销量最好,生意最红火的铺子。 “总旗大人若是来收孝敬的那可不好意思,实话告诉您,我聚贤居乃是朝中大人的产业。”掌柜从柜台后走出,略带嘲讽的拱手说着。 “掌柜,当下最流行的话本是什么?”陈操也不理睬掌柜的冷言热语,在书架上翻来覆去的看着。 敢情您是来买书的啊 掌柜一脸堆笑道:“好教总旗大人知晓,如今时下话本卖的最好的当属白梦生写的《梧桐影》,我金陵城中基本上是每个大家小姐都有一本。” 明朝的诗词泛滥,话本亦是如此,大家闺秀足不出户,打发时间的除却刺绣之外,就只有话本能充填这些未成年少女的心灵。 “总旗大人想买一本回去看看?”掌柜的小心问道,正如他所说,金陵城但凡开店的,多多少少都有官方或者勋贵的背景,万一这个不长眼的总旗背后有一个狗屁倒灶的高官撑腰就平白给自己找麻烦。 “掌柜,你这里收话本怎么收费?” 啊? 掌柜以为自己听差了,直到陈操重复了一次,才反应过来,感情不是来买东西的,于是笑脸变幻了一下,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千字五文,若是卖的好,每千字再加五文。” 十万字才能挣五两银子? 陈操心里一阵摇头,然后抬头道:“我这里倒是有一个好故事,不知道掌柜有没有兴趣。” “哟,总旗大人还写的了话本?”掌柜的一脸嘲笑看着陈操。 不是他看不起人,而是这个重文轻武的年代,读书人都是特权阶级,但凡识得了字的,在田间地头那就得称呼一声‘小倌’或者‘公子’。 读书时万卷,下笔如有神 ‘却说那女娲氏炼石补天之时,于大荒山无稽崖炼成高十二丈、见方二十四丈大的顽石三万六千五百零一块。那娲皇只用了三万六千五百块,单单剩下一块未用,弃在青埂峰下’ 不是陈操能记着红楼梦全书,而是作为爱好历史的他,在钓鱼的闲暇时总会看一下四大名著或者古大侠或者金大侠的小说,而跟着他穿越的就有一本红楼梦,一本倚天屠龙记以及一本射雕英雄传。 陈操自信,这三本书按照章回体小说的方式卖给他,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哥哥,”陈晴小跑着走进陈操的寝室,见着这个便宜小妹陈操就头大,想起上一次差点把自己勒死,陈操有一种辣手摧花的冲动。 “哥哥,你不用去衙门上值么?” 陈操也想去锦衣卫里装大拿啊,关键那个地方清闲的,实在是 “总旗大人完全可以不用来当值,咱们百户所,哎,百户大人都去经营酒馆去了,除非有要事,属下定会通知大人的” 陈操想起手下小旗的话第一感觉就是自己被架空,但随即便想通了,像他这种恩荫的锦衣卫,大明朝没有一万都有八千,根本就是荣誉职位,平时去百户所点个卯,然后就没有自己什么事儿了。 想着便索性每天去百户所走一个过场,然后回来抄书写话本发财才是实在道路,即便时不我待,挣到钱开船去海外也能活命不是。 “哥,这是你写的?”陈晴看着桌子上的抄本,瞪大眼睛看了起来,然后惊讶道:“哥,后面呢?县太爷说什么了?” “县太爷有令,把陈晴扒光衣服扔到大街上去” “” 金钱帝国,赚钱方始 望着桌子上的三十文钱,陈操在这个世界的第一桶金,再想起临走时掌柜那谄媚的样子,笑着摇了摇头 ‘不知道后面的史书会怎么写,红楼梦的作者叫纳兰容若,哈’ 不知不觉间,金陵城内一个叫纳兰容若的作者写的红楼梦开始在城中流行开来,不仅是大家闺秀,就连读书人也开始追这种章回体小说。 “这厮可恶至极,白梦生也不敢如此吊人胃口” “章回体小说,开我大明朝话本之先河,这纳兰笔法确实纯正,我辈望之不及也” “吾昨日秉烛夜读,只可惜只有区区八章,实在是让吾难以入睡啊” 勾得金陵城百姓寝不能安的红楼梦作者纳兰容若先生此刻正在和亲自登门的聚贤居掌柜周德才讨价还价。 “总旗大人诶,您老发发慈悲可好,五十文已经是我店能开出的最高价格了,您想想我店也要吃饭不是?”周德才满脸苦笑,把自己表现成一个苦命的打工仔。 陈操最近新学了一个技能,叫做端茶送客,所以为了显示自己文学造诣清高,也学着文人那套端起茶,慢悠悠的喝着。 然而 周德才文化并不是太高,此行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催陈操赶紧更新文章,他的聚贤居已经数次被那些要看后面故事的书生和百姓堵的水泄不通,更有一位侯府的管家亲自来给自己小姐买后面的章节。 有胆大的甚至放出狠话,若是聚贤居再不出新章节,就砸了他们的铺子。 正所谓法不责众,更何况来的是一群读书人,周德才哪里有胆子和这帮人干起来,即便自己的后台在南京部院当差,那也不敢与一群读书人发生矛盾。 所以,陈操都把茶喝的干净了,周德才依然没有动一下身子。 “周掌柜?你不懂我的意思吗?”陈操以为自己表现的不够清楚,于是自己将茶水倒满,再次喝了起来。 “哎哟我的总旗大人啊,您老就别喝了,赚钱要紧啊。”周德才心急如焚,想跪下的心情都有了。 陈某人也不想喝了,于是放下茶杯,正色道:“这样吧张掌柜,生意有商有量,才叫生意。” 陈操话没说完,周德才便打断道:“是是是,总旗爷说的在理,我只是个掌柜,后面还有老板” 后面的话陈操没听全,但前面的话算是清楚,敢情这家伙只是传话的,价格肯定有变,或者他想吞了中间的差价,再怎么说陈某人也是穿越户,后世的金融厚黑学那是门儿清。 “打住,”陈操挥挥手:“周掌柜,不是我故意抬价,而是按货比价,白梦生的话本我也打听过了,迄今最高的价格乃是千字一百二十文,就拿这《梧桐影》说吧,你们给了千字一百二十五文,外加出书后的红利分了两成给他,我说的没错吧。” 听完陈操这么说,周德才老脸一红,今日天气凉爽,这厮额头上却瞬间冒起了虚汗。 “我的要求很简单,千字一百五十文,红利分成嘛,五成好了,免得说我敲诈。” “我的总旗爷 啊”周德才大喊道,不是他不愿意,如陈操所猜测一般无二,临走时东家给出的价格是不超过二百文,红利分成底线却也是五五开,但一旦答应下来,他自己能拿的回扣就没几个子儿了,更何况爆款话本也不是回回都有,那白梦生的话本儿不也是一两年才出一个爆款不是:“总旗爷,使不得啊,您这是坐地起价。” “不着急拒绝,您考虑考虑?”陈操阴笑着看着周德才,然后端起茶杯喝茶。 这下这老小子好像懂事了一般,站起身,朝着陈操拱手道:“陈总旗,告辞了” 望着周德才离去的背影,陈操扯着嗓子喊道:“周掌柜,您老慢走,下次再登门的时候,就不是千字一百五十文了。” 周德才愤然离去,让他意想不到的是,第二天,他们的老对手,城西书香坊便一次性放出了五章新的章节,并且大肆宣传《红楼梦》作者纳兰容若授权他们出售前三十回章节的权利。 一时间让原本生意清淡的书香坊顿时门庭若市,不远处的聚贤居却门可罗雀。 “哥哥,老管家说,那个聚贤居的周掌柜前来拜访。”陈晴大步走进陈操的寝室,然后捧起陈操刚刚抄完的两章最新章节读了起来:“哥哥好文采,只可惜了,咱们家是军户,不能参加科考,要不然凭着哥哥这文采,必然能高中。” 哼,你哥要是把菜根谭原本给写出来,必然是状元及第。 当然,这话陈操没敢说,虽然妹妹未成年,但好歹也十六了,这个年纪早该嫁人生子,而且这家伙嘴上不把门,陈操每每想起自己差点死在她手里,顿时就有想把她勒死在被窝中的冲动。 “你先别看,去告诉老管家,让那个周德才滚蛋,再敢来,就抓他去南镇抚司的衙门里坐一坐。”虽然自己这个总旗是个空衔,但好歹也是授了职的总旗,抓你一个擅闯私宅的外人还是可行的。 跑去一会儿的陈晴有快速的跑回来,喘气道:“哥,你老家伙说不是他要见你,是他们东家想要见你。”说着将手里的茶杯给放了回去。 “让你做事也不好好做,拿着一个空茶杯到处跑。” 陈操说了陈晴几句,然后走出门外,想着既然东家要见他,自然是在价格方面有商量,虽然看不惯这老头,但自己却也不能和钱过不去。 走出大门的陈操也是惊呆了,只见周德才满脸通红,趴在自家大门外的院墙边使劲的抓挠院墙,墙灰都抓落了不少,那指甲挠墙的声音此起彼伏,陈操听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陈叔,这家伙癫痫发作了么?”陈操转头看着门内的老管家道。 老管家讪笑道:“公子有所不知,刚才小姐端着一杯热茶直接从门外给泼了出去,正好泼在周掌柜的面门,临走时说是公子你让泼的。” 嘶 陈操倒吸一口凉气,心中已经打定主意今晚上必须扒光这个未成年的衣服以示惩戒,随后搓着手赔笑道:“周掌柜?周掌柜,你舒服了吗?舒服了话就赶紧带我去见你们东家吧,挣钱才是要紧事啊。” 可怜周德才,指甲缝血都挠出来了,转头后那脸红的跟关二爷似的:“陈总旗,某家也为得罪与你,为何命人泼我,你就是这么待生意伙伴的吗?” “嗨,瞧瞧,周掌柜,我家小妹不懂事,你至于跟一个小姑娘置气吗?行了,你看看你现在,红光满脸,与武圣人相差无几啊。” “啊”周德才一声惊呼,瞪眼看着陈操道。 陈操丝毫不理会,然后正声说道:“陈叔,待会儿你去聚贤居,周掌柜把咱们院墙墙灰给挠没了,这钱算在他们头上,到时候你去取。” “陈总旗” 陈操赶忙笑着走到周德才身边,伸手牵着他道:“周掌柜莫急,我的意思是你与武圣人一样,义薄云天” “” 聚贤居里院有一个拱门,后面便是东家的住所,陈操一进拱门,整个内院便显露出来,处处体现出主人家的不一般,富贵中透着一股优雅,并带着几分儒家文化的气息。 门厅前有镂空雕花门楼,门楼内有隔扇屏风,两边廊房竖着雕花柱子,柱间雕刻有神话、戏剧故事和别致的花罩装饰,华贵典雅,二层的环廊处更设有经典的‘美人靠’。 高端大气上档次形容的估计就是这种风格,然而在陈某人眼里,再有气质的房子睡人的也只是那一间。 不过从大堂内摆置的物件来看,此间主人应该是一位女子。 ‘希望是个貌美如花的女人,胸大、屁股小的那种,嗯’ 陈操正在苦思冥想之间,屏风后响起脚步声,一名穿着淡色苏绣织衫,外套小比甲的年轻女子便走进了大堂,在身后侍女的服侍下款款的落座在主位之上。 嚯 那面容,樱桃嘴、柳叶眉、杏眼 ‘不不不想差了,小说看多了’,陈操缓了缓心神,眼前这个女子带着一股极尽的典雅,一颦一簇给人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东家,这位就是陈操陈总旗,笔名纳兰容若。”周德才笑着介绍道。 “哟,周掌柜,你的脸怎么红的跟关公似的”女子身边的侍女笑着问道。 陈操‘噗’的一声将嘴里的茶水给喷了出来,然后朝着女子拱手道:“失礼了,失礼了。” 周德才左右不是,然后朝着女子拱手后便退了出去。 “你这人好生无礼”另一个侍女一脸嫌弃的看着陈操道。 “小春,不得无礼”女子不问不愠的呵斥了旁边的侍女,然后带着一丝笑意朝着陈操行了个礼:“小女李湘,见过纳兰先生。” 明代的知识分子或者大家闺秀,所接触的人只要是知识分子,都会以对方的表字或者名号为称呼,当下李湘称呼陈操为纳兰先生,首先就定下了双方身份,我是老板,你是卖书的,仅此而已。 陈某人这些还是能懂一二,然后拱手道:“陈某初见李老板,幸甚、幸甚。” “小女见先生年轻,不知先生今年几何?”李湘也扶手还礼问道。 “不才今年才十七,在李老板这里也不敢托大自当先生,李老板若是不嫌弃,叫我陈操即可。”陈操也是有自知之明的人,不过这个年代越是文采斐然,就越是年轻,然而就能博得更多女人的喜欢,想那风流才子唐伯虎在江南多受欢迎。 “先生真是年轻有为,真乃大才也,不过小女听闻先生祖上乃是魏国公府的家将,不知道先生的授业恩师是哪一位?” 陈操心中也是一惊,原来小说里写的那些都是真的,这些人的背景真厉害,初见面就把自己给查了一个底儿掉。 “不才家中自家父战死之后,家道中落,就是以前,家中也没有多余的钱财,只上过一段时间的私塾,然后自学成才。”陈操装大拿的本事在这个时代是完全吃得开的:“若不是如此,怎么会想到卖话本小说这个生计。” “也是,太祖立国就规定军户不得参加科举,要不然,以先生如此文采,想必中举也是理所应当。”李湘不温不火的说着。 这句话陈操算是听明白了,这是典型的说以你陈某人的文采,最多也是中举而已,周德才那厮好歹也说自己是进士及第的资格。 ‘这女人不简单啊’ 陈操第一次在女人面前吃这种闷头亏,后世那个社会即便女人再厉害,自己一进去把钱一掏,那不也是乖乖就范? 想到这里,陈操赶紧岔开了话题道:“我想李老板今天叫陈某来此处不是简单的聊天吧。” “嗯,”李湘点点头道:“真是失礼了,那么咱们就谈谈这‘红楼梦’吧,先生写的这个章回体小说内容丰富精彩,现在金陵城内除却我聚贤居,就只有书香坊在连载,而先前周掌柜没有与先生谈妥,不知道在先生心中,这‘红楼梦’要开出一个怎么样的价格?” 终于进入正题了,陈操笑着点头道:“嗯,生意嘛,还是老话,有商才有量,陈某虽然出道比白梦生晚,但却自认为自己的这个小说比之白梦生有过之,所以这个价格嘛,当然要比之前要高一些。” 说着便将自己的手比成一个巴掌:“千字五百文,红利分成,依然是五五开。” “你这厮好不知趣,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子居然狮子大开口,那白梦生也最多千字一百二十五文,红利两成,你以为你是谁?”那名叫小春的侍女顿时便开口呵斥道。 李湘没有立刻打断,显然小春的话也是她想说的,但碍于自己的身份,自然不会明目张胆的说出来。 “小春,休得无礼。”李湘等小春说完之后,才挥手阻止道:“先生既然开出这个价格,想必一定有过人的自信,不妨说出来,咱们听一听合不合理。” 第003章 四大名著 第003章 四大名著 陈操脸上露出得意的表情,然后盯着李湘的眼睛道:“陈某敢如此自居,自然有一定的本事,如果李老板觉得陈某的要求不过分,陈某可以再送李老板一个人情。” “哦?”李湘露出一种好奇的表情看着陈操道:“不知道先生准备送小女子如何一个人情?” 陈操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正声道:“陈某闲来无事,脑海中又构思了一个新的故事,陈某这个新的小说必然也会成为爆款,所以,如果李老板决定和陈某合作,这下一个故事,陈某愿意以三百两银子的价格直接卖给李老板,当然了,如果李老板不信陈某的话,陈某答应,如果这个新小说火不起来,陈某可以退还‘红楼梦’所得的全部报酬,陈某立字为据,如何?” 李湘盯着陈操看了许久,白皙的脸庞慢慢露出笑容,朗声道:“既然先生如此豪爽,小女子岂能不答应,这样吧,‘红楼梦’先生就接着在我家书店连载三十章后面的,价格与红利与先生所说一致,其次,新的小说小女子给先生五百两,红利方面,给先生三成如何?” “李老板真是爽快,既如此,陈某便答应了” 虽然陈操的年龄只有十七,但心智却已经是后世的二十七八,越看越觉得李湘像后世岛国动作片的女主角,随即裤裆内就有一种烈火开始熊熊燃烧起来。 “李老板,今日相谈甚欢,陈某就不多留了,改日再叙,告辞。”说着陈操便站起身朝外面走去。 “小雪,你去送送先生。” 陈操出门,身边的侍女小春便道:“小姐,这厮好生无礼,他一个世袭家将,权贵家的走狗而已,如何能写出这等好的小说出来,想必定然是偷了某个秀才的大作,充当己用,否则,如此大才之人,怎么会上吊啊。” “我看不像,”李湘摇摇头:“人都有冲动的时候,况且听闻他是感念父亲战死在辽东不能报仇,所以才上吊,后面想明白了也是人之常情而已。” 后面十天,陈操每天每夜都把自己关在寝室内,不停的誊抄‘射雕英雄传’,终于算是完工,然后亲自给周德才送了过去,当然,李湘也亲自接待了这个纳兰先生,在看过前面两章的时候,就觉得意犹未尽,于是命人将之前答应的报酬给了陈操。 先前因为把‘红楼梦’前三十章的连载权给了书香坊,而书香坊那边每天的更新速度也是一天两章,所以要等到他们更新完之后,陈操才会继续誊写后面的章节给聚贤居,如此,便有了几天空闲的时间。 ‘后世学者都会惊讶的发现,原来四大名著分别是红楼梦、射雕英雄传、神雕侠侣、聊斋志异,哈哈哈’ 陈操心里美滋滋的想着,再看着书桌上那五百两雪花纹银,顿时心里乐开了花,按照这个时代的购买力计算,这五百两用来生活富足一点的话,足够一家人一年。 挣钱才是大事。 转念想起数天前临了让宋澈帮忙查的事情还没有答复,于是便想出门亲自去找宋澈询问,刚刚走到大门口,便见着宋澈也朝自己这边走来。 “时秀,”陈操大喊道:“怎么样,让你帮忙的事情你查到了吗?” 宋澈上前,正声道:“查到了” 秦淮河,金陵八大坊家之一的燕来楼二楼一座小包间内 “她父亲是李懋桧,万历八年的进士,因为得罪了郑贵妃被降职于湖广任职,万历四十四年又被启用,调任南京,现在是南京兵部主事,官居正六品。”宋澈在包间内小声的说道。 正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李湘把他陈某人查了个干净,那这女子也不能在自己这里不清不楚的。 “她多大了?” “今年十九,四年前搬来南京后便在这城西开了这家聚贤居,专门卖书,生意自然不能和城东城南相比,金陵要论书斋,首屈一指的自然是东林书坊,那可是东林魁首牧斋先生的产业。生意不温不火,即便是白梦生,也只是委托关系而已。” “时秀,我现在当值呢只是去点个卯就走,而今主要产业就是写小说。”陈操夹了一块卤牛肉到嘴里,慢慢的吃起来。 “小说?”宋澈愣了一下,然后道:“耀中,红楼梦莫不是你写的吧?” 见着宋澈惊讶的模样,陈操笑着点点头:“闲来无事,闹着玩的。” 这个时代没有小说这一说法,只有话本,所以宋澈一听陈操讲,便知道如今风靡金陵城的章回体小说出自何人之手:“天爷啊,耀中,你我相交十几年,你的文采实在话,连我都不如,怎的,怎的能写出红楼梦这等美妙的话本来?” “美妙,哈”陈操放下筷子,盯着楼外的画舫道:“如今我陈家也没落了,虽然靠着国公府恩荫了锦衣卫总旗一职,那也是一个空架子,如今我连国公府的大门都进不去,家将这个名头,你我都知道,虚名而已,认真说,只不过是国公府的走狗而已。” “耀中慎言。”宋澈打断了陈操的话:“叔父临走时给你取了这个表字,就是想你光耀陈家门楣,否则,你看哪个未及冠就取了表字的?你如此,若是被国公爷知晓,后果难料啊。” “我富贵了,就是国公府的功劳,我穷困了,那与国公府一点关系都没有,这个世道啊,不是以前了,时秀,他朝若有成名日,我也给你弄个爵位耍一耍。” “耀中你喝多了” 感慨人生的陈操独自一个人走回家,此时才感觉到自己在这个世界是那么的孤独,金钱虽然能让鬼推磨,但却买不到一个人的真心,当自己陷入彷徨之时,又有谁可以让自己走出低谷。 刚一进门,就听见自家那个未成年的哭声,以及陈李氏的低声叹息,老管家陈叔在一旁安慰,老妈子则不停的开导。 “这”陈操见状,有些好奇:“陈晴,你是不是又犯错了,如今让祖母来给你做说客?” 听闻陈操回来,陈晴哭的更大声,老祖母陈李氏叹声不愿多言语,陈操只得询问老管家陈叔:“到底怎么了?” 老管家支支吾吾了许久,直到见到陈操快要发飙之时,才吞吞吐吐的说道:“少爷,你有所不知,下午你离去之后,张家便派了仆人过来,说说要” “张家?”脑袋里记忆整合了许久,才想起来张家是谁,南京左卫指挥使张天德的仆人:“要什么东西?” “那小厮来家中带话,说张家愿意出银五千两,要少爷你交出与张家小姐的婚书。” “造孽啊”陈李氏悲叹一声,两行浊泪顺势而下,浑浊的口音颤颤巍巍的说道:“你父战死,他们张家就要悔婚,这些势利小人,孙儿,你切莫交出婚书,否则我陈家的脸就彻底丢尽了啊” “嗨”陈操一脸无所谓的表情道:“我当什么东西,原来是那一张婚书而已,他们要就给他们啊。” “不能给啊哥,父亲出征前好不容易给咱们家定下个婚约,若是交了,以后我门家连头都抬不起来了啊。”陈晴边哭边说,声音越来越大。 “老话说的好,苟富贵,勿相忘;他们家在咱家落难时就来要婚书,以后即便成了亲,那也是一帮子白眼狼,所以啊,”陈操大马金刀的坐到主位上道:“婚书可以拿给他们,但五千两实在是太少,她女儿就值五千两?怎么的也得一万两起步啊。” “”(堂中众人纷纷凌乱) 陈操望着手中的婚书,然后再抬头看着眼前这座府邸,不禁摇摇头:“张淑华,名字倒是好听,就是做人不行。” 门口的值守家丁可是认识陈操的,见着陈操站在府门外,赶紧小跑进去禀告,随后便有一名管家模样的人将他领到了大堂。 “姑爷稍坐,小的这就去请夫人。” 管家离开,陈操坐在大堂内,望着这个装饰豪华的内面,不禁点头,心中更是打定了敲竹杠的决心。 半盏茶不到,一名雍容华贵的女子在诸多侍女的搀扶下慢慢的走进大堂,径直坐到了主位上。 这个时代结婚早,女子十六岁必须嫁人,也是朱大老板的硬性规定,眼前这个女子年纪最多三十四五上下,但生的肤白貌美,颇有波多野小姐的感觉,打心底说,陈操最好少妇这一口成熟的韵味俗话说得好‘老婆别人的好’啊。 “小婿陈操,见过泰水大人。”陈操记忆力知道这女人是谁,她可是自己的岳母,出自扬州大户,家中不少人都在京城做官,可谓官宦书香世家,但这女人有一个缺点,太傲娇,霸道的很。 张刘氏一脸不屑的看着陈操,然后许久才说道:“怎么了,想通了,那就拿来吧,来人,去账房取五千两银票来。” “不忙”陈操打断了张刘氏的话:“泰水大人,交还婚书之前,小婿想问一句,泰山大人知道这件事情吗?” 张刘氏脸洁白的脸上微微一红,然后怒斥道:“休要扯东扯西,你既然来了,那就把东西拿来,你拿了银票也好离去。” “那就是不知道了?”陈操说着冷笑一声,然后大马金刀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丝毫不把张刘氏放在眼里:“既然如此,那小婿可就有什么说什么了,区区五千两,泰水大人以为小婿就会把婚书交出去?” 张刘氏脸由红转白,冷声道:“你什么意思。” “若是泰水大人派人来直接管小婿要这婚书的话,”陈操斜睨着张刘氏:“陈操定会直接交给泰水大人,毕竟如今我陈家家道中落,泰水大人想要给自家女儿谋一个更好的女婿那也是理所应当,但”说着陈操坐直了身体,正眼看着张刘氏道:“大明律明文规定,但凡签下婚书,除非男方递还婚书,否则不管怎么样,你的女儿都是我陈家的媳妇儿,我陈操想什么时候娶就什么娶,你们张家可没有任何资格阻拦。” 包括张刘氏在内,她身边的其她人都是一惊,然后各自呈现出愤怒的表情,若是杀人不偿命,想必现在陈操都要死在这群女流氓手里。 “你到底想怎么样?”张刘氏的声音更加低沉,显然在极度控制自己的脾气。 对方的小宇宙都要爆发了,陈操自然就要见好就收:“要求很简单,泰水大人若是愿意拿出一万两银子作为补偿,小婿就将婚书交给你们,日后大家也两不拖欠了不是。” “你也太过分了吧。”张刘氏一字一句的说着。 “难道泰水大人认为自己的女儿只值五千两?” 陈操一脸疲惫的回了家,也不管小妹和老祖母的安慰,将一万两银票分了五千两给老祖母让其作为家中开支后,便独自回房睡觉。 床上躺着的陈操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如何报这个奇耻大辱,唯一的想法便是自己越来越出名,然后当上大官,不然靠写小说发家致富也不现实。 当然,事后许久陈操才从侧面了解到,张天德与陈费的关系很不错,一起扛过枪,对于自己的夫人要回婚书是大发雷霆,但最终也不敢忤逆自己老婆的意思,心中却是一直都对陈操抱着愧疚。 于是,陈操化悲痛为力量,又用了十天时间,日以继夜的终于将红楼梦剩下的九十章全部誊抄完毕,然后一次性全卖给了李湘。 而得到的回报则是五百两银票,细数如今的成果,穿越来这里不到一个月,便挣了一万一千两银子,已经算很厉害了。 但这些钱在金陵城内,只能算接近小康水平,若是按照普通人家来算,那也只是小富人家。 ‘如何挣大钱?’ 这是陈操心中一直存在的想法,回想在明朝能挣大钱的东西,除了出海展开贸易之外,好像没有其它的好办法,关键这些出海的海商背后都是朝中势力,自己如果贸然插一脚,估计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就在陈操绞尽脑汁的同时,脑海中如灵光闪耀一瞬,将其点了一个激灵。 ‘对呀,要想将自己这个纳兰先生整出名,光靠一个小说是不行的,要把自己的名声打起来,而打起自己名声的好地方嘛’ 金陵之所以在迁都之后依然成为整个大明朝最繁荣的地方,就是因为有一条秦淮河,而两岸林立的青楼妓院,就成为了大明朝最大的销金窟。 南京教坊司下辖八个金陵城最大的坊家,也是生意最好的八家,除却这八家之外,还有当年开国和靖难之后的各个勋贵以及当朝各高官的产业总计一百余,但要数那些每日赚钱来的最快的地方,首推秦淮河中的画舫。 陈操穿越来此这么久,还没有去逛过青楼,但想着自己的名声要打起来,自然就是要去这种画舫参加诗会。 “耀中,你运气确实不差,金陵喜春楼刚刚从扬州请回来一名清倌人,唤名李逢春,精通琴棋书画,今日便在这秦淮河以诗会友,凡夺得第一者,即可为入幕之宾,到时候”宋澈没有把话说完,而是笑着看着陈操:“不过,兄弟我听说要想上画舫的必须先交五十两银子。” 宋澈是穷鬼,但陈操不是,陈某人大手一挥道:“走,咱们一起去会一会这个李逢春。” 金陵自古多才俊,像这种画舫门票就要五十两的,变相将那些穷书生给排除在外,剩下的不是勋贵子弟便是家中有巨资的豪门富户。 陈操今日的打扮是一身便装,非常的普通,与眼前这个一群动不动就绫罗绸缎的妖艳公子哥相比,自然就落了下风,而宋澈更寒酸,直接穿了一件对襟麻衫。 但凡能上的画舫的都是些有钱人,这自然就显出了这一船人的身份不一般,不过陈操与宋澈站在一起确实有些扎眼,于是道:“待会儿那些书生若是奚落于你,切莫生气,笑就行了。” 话音刚落,一名俊俏侍女便下到船舱一楼,俯身行礼道:“我家小姐感谢诸位公子大驾光临,先让诸位准备一下,随后出题应答,若是当中诸位公子能够回答上来,就请上二楼。” 陈操这时才想起,秦淮八艳除却已经死去的马湘兰之外,其余的七个都没有出生,此刻还没有八艳这个说法,但听闻这李逢春这么多规矩,一时间便更加来了兴趣。 一旁的宋澈尴尬道:“耀中,你虽然写的好话本,但这诗词歌赋一门我是真的不会,要不哥哥我就在下面等你好了。” “时秀兄莫要慌张,一切交给我。”陈操得意满满的说道。 “小兰姑娘,快快将题目拿来啊,我等已经等之不及了。”一名秀才公高声喊道。 随即便是满船的响应之声,唤作小兰的侍女快步从二楼走下,将手中厚厚一摞写在宣纸上的题目一份份发给船中的公子哥,然后道:“时间一盏茶,各自想好之后便可将答案写在纸上,哪位公子高才答对了,就可上二楼与我家小姐会面。” “好” 所有人的题目一致,都为‘赏花’,可以写对联,可以写诗词,陈操想都没想便分别给自己和宋澈写下了了唐伯虎的诗句:孤舟寒夜渡长江,赏花赏月赏秋香以及电影中那句对联。 果不其然,选中了。 上的二楼的,陈操一看,加上自己这边两个,一共才三十五人,比之先前居然淘汰了五十多人,那些没有被选中的公子哥一个个垂头丧气的坐在一楼船舱,随按落选,但也安排了数名歌姬在下面唱跳,好不热闹。 二楼船舱,三十五人坐在正中间,前面挡着一帘薄纱,李逢春就端坐在薄纱后的案几旁边,上面还放着一把琴。 侍女小兰开口道:“上来这里的都是大才子,我家小姐今日选入幕之宾,唯才是举,不知道哪位公子来摘这一枚果子?” 这种时候大多都是先看热闹,然后再掂量自己有没有能力,于是就有人作妖般看着陈操身边的宋澈道:“这位公子不知道是哪位,可否报知功名与师从啊?” 宋澈穿着麻衫,与舱中所有人都不入调,就连薄纱后的李逢春都暗自皱起了眉头,其心中所想与大多数人一样,这家伙就是一个暴发户,没有文化,然而正是这种心理,舱中人都不怎么看得起宋澈,于是才有这般捉拿。 宋澈是陈操叫来的,而此刻宋澈脸一红,陈操立马站起身替他解围道:“诸位公子,还有李姑娘,请听我一言,我等兄弟二人今日听闻李姑娘在此开诗会,特地赶来捧场,就是为了在此与眼前诸多高才一起学知识,我等兄弟二人读书不多,所以,能有幸听到诸位公子的佳作,日后也好在相邻面前吹嘘一番。” 敢情还真的是暴发户。 但陈操的话极尽高捧,使得舱中众人心理都特别舒服,谁都喜欢拍马屁,唯独李逢春,选人是她亲自选的,每个人的答案不同,但写的东西意境都不一样,所以,她对于陈操所说的话不置可否,原因主要还是因为金陵城中的能人太多了,切莫以貌取人。 “你这人话说的真好听,本公子喜欢,既然如此,那也让你们二人开开眼,”一名青年公子高声道:“本公子赵成,乃苏州人士,万历四十六年苏州乡试举人,家中颇有余财,听闻扬名苏杭的李姑娘驾舟来此,特来一会,不如,就由我先来。” “赵兄,切莫丢了咱们苏州人的脸。”赵成身旁一名年轻公子高声道。 侍女小兰见有人站起身,于是将薄纱轻轻的卷起,将后面的李逢春露了出来。 哇 舱中人都是一阵惊呼,陈操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比之那什么五千年才出的美女也要漂亮多了’ 陈操愣神了,眼前的李逢春他没有办法形容,成熟中带着一丝丝的娇柔,那脸蛋上少许的婴儿肥使得李逢春更加的美丽。 赵成也看愣了,直到小兰提醒才缓过神道:“咳咳,孟浪了,真是孟浪了,”随后平静心神道:“不知道姑娘所出之题为何目?” “赵公子追寻小女子而来,不如就以‘故人’为纲,作诗一首如何?”李逢春慢悠悠的说道。 “她说话真好听啊” 陈操是发自肺腑之言,然而在周围的诸多公子哥看来,这就是典型的土包子,君子之色,不得言表而。 赵成好歹也是举人,只用了半刻,便在宣纸上将做好的诗词举起来,旁边的青年公子哥接过便朗声道:“秦淮河畔一倾城,翩翩起舞入凡尘,锦衣薄纱遮帷幕,道是故邻遇逢春” “好” “赵兄佳作,厉害,当真厉害,我辈之楷模已” “不如也,不如也” “赵公子果然厉害,不知道还有没有哪位公子有佳作的,赶紧写出来啊。”侍女小兰笑着将赵成写的诗词给收下,然后望着舱中其他人。 有的人心里默默的将自己作的诗词给念了一遍。但都发觉没办法和赵成的比,于是便放弃,开始了看热闹。 当然了,也有几位秀才公不平,于是将自己的大作拿出来,结果可想而知,那李逢春听得暗自皱起了眉头。 “这位兄台,你觉得赵公子所作如何?”陈操旁边的一名公子哥打趣儿的问道。 “某是个粗枝大叶之人,不会多于的奉承之词,不过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陈操假装认真的说道。 “那依你之见呢?”那人接着问道。 “终归只是举人而已。” 这句话就是挑衅了,陈操的话因刚落,那赵成的脸便黑出了水,他的同伴怒目站起身呵斥道:“你这厮真是放肆,吾不知道你是怎么混进来的,有辱斯文。” 明朝的士人都喜欢借古讽今,借着古话骂人,在同僚中那是厉害人物,但在陈操这个不太懂古诗文的土鳖面前,这群人的群起攻击根本没有起丝毫的作用。 不是陈操恬不知耻,而是他根本不知道对方在那里之乎者也的说了半天到底想要表达什么意思,脑中云游时居然想起了被誉为千古第一荒唐皇帝的正德,这家伙的圣旨全是白话文,一点文绉绉的气势都没有,为此杨廷和还私下表示自己没有这么一个皇帝学生。 第004章 名扬金陵 第004章 名扬金陵 “这位公子,先前你可是自己说要拜学诸位公子,为何这般出语,小女子可是看了公子您的答案的,却也不像那种偷诗窃取之人。”李逢春也有些恼了,她开诗会除了招入幕之宾外,最重要的就是结实天下才子,为的就是像马湘兰一样,名扬天下,所以自然不会得罪人,却也要为赵成说两句好话。 就在众人口诛笔伐的同时,陈操站起身,一脸无辜道:“某只是依照事实说话,你们这等容不下人,如何能登科拜相?” 一时间居然让这群人哑口无言,那赵成便道:“那不知道这么兄台有什么佳作,可否写出来让我等看看,赵某即便认输,也得输的心服口服才是。” 明朝读书人都是出了名的小心眼,你说他一句,他就要以十句来反驳你,否则就会显得自己所学的儒家学问没学好,相反还要遭到同龄的笑话。 赵成的同乡,一直帮其说话的青年公子也站起身道:“不才顾麟生,苏州人士,万历四十六举人,家父顾大章,忝居刑部员外郎一职,南京太仆寺卿顾云程乃我祖父也。” 嘶 舱中人都倒吸一口凉气,而顾麟生自报家门的意思就是你小子小心点,我上头有人。 顾云程是谁陈操不清楚,但顾大章那可是门儿清啊,天启朝死的第一个东林六君子,陈操心底还是蛮喜欢魏忠贤的,毕竟这家伙打压东林党那是一个狠,若不是如此,估计大明朝的寿命被东林党搞得还要短上几年。 “原来是顾公子,失敬失敬。”陈操笑着朝着顾麟生拱手。 顾麟生见此心中也很快意,也对,在座的公子哥们全是高才,不是举人就是秀才,没有一个勋贵的纨绔子弟,能上来二楼的都是儒学经典背的滚瓜烂熟的人,像陈操这种滥竽充数的还真没有。 还没当顾麟生快意个够,陈操又道:“虽然如此,但赵公子的文采某以为依然只有举人而已。” “你这厮”赵成没说话,那顾麟生说着便要动手。 陈操是什么人?魏国公府家将出身,家传武艺不说,脱了衣服一身腱子肉就得让眼前这帮子手无缚鸡之力的秀才失去一半的勇气,更何况身边还有一个五城兵马司的总旗官宋澈在旁边。 当下看见顾麟生动手,也不管其身份与背后的家族,一把挡在陈操面前,宋澈本就比顾麟生高大,这下居高临下将其手腕掰住。 “疼疼疼”顾麟生大喊三声,他顿时明白过来了,眼前这个年轻人绝对是哪个勋贵高官的子弟,这个不畏自己背景敢跟自己动手的人颇有军伍的架势,一看就是家将护卫。 “真是斯文扫地”陈操讪笑着摇摇头。 正所谓君子动口不动手,顾麟生吃了亏,舱中一大群秀才公们都如同看戏一般看着这个高官子弟如何吃了哑巴亏,不过这帮读书人有一个特点,不明事理不说,一受煽动就成群结队。 赵成见顾麟生吃了亏,于是喊道:“诸位同年仁兄,这厮在此大放厥词不说,还要动手打人,我辈岂可放任不管?” 这在陈操那个年代,煽动民族情绪那就得抓进去关个十五天再说,不过眼下却是读书人最为流行的手段,舱中剩下的人被赵成这么一煽动,纷纷挽起袖子就要动手,然后有趣的是,这帮人被宋澈冷眼一蹬,又都停在原地瞎嚷嚷,一步也不愿意多走。 陈操见此冷笑一声,果真是‘秀才造反三年不成’,这群人除了喊口号之外,不是为了自身利益都不会主动起来。 赵成见此气急败坏的冲着宋澈喊道:“你这莽汉,快放开顾兄。” “时秀,莫要伤了人,”陈操松开宋澈的手,将那顾麟生放开,然后拱手道:“我兄弟力气大,若是伤了顾公子,还望顾公子见谅,某在此给公子赔不是了。” 台阶给了,眼下吃了亏,顾麟生只得顺着台阶下,于是怒道:“这位兄台,今日你若是作出了比赵兄更好的诗句也便罢了,若是作不出” 望着冷眼看着自己的顾麟生,陈操冷笑着摇摇头:“那纸笔来。” 一直看热闹未曾发话的李逢春听闻陈操要纸笔,也顿时来了兴趣,轻挪粉臀,想要看清楚陈操写的到底是什么。 分分钟写好后,陈操将墨迹还未干的纸留在桌子上,然后朝着众人拱手道:“诸位,告辞了。” 深藏功与名 顾麟生抓起未干的宣纸,一目十行的看过去,越看脸越青,越看心中怒火消得越快,随后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软塌塌的坐在椅子上。 赵成从顾麟生手里接过纸张,一字一句道:“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零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念完之后的赵成与顾麟生一样,软绵绵的坐在椅子上,嘴里连连念着‘不可能’三个字。 而听完赵成的吟诵后,舱中饱学之士纷纷暗自在心里给陈操写的这首标题为木兰辞的诗打了一个大大的满分。 侍女小兰上前将宣纸拿起,递给李逢春,李逢春拜读之后,久久不语,尔后一滴晶莹剔透的泪水滴落在本就未干的纸面上。 落款四个大字-----纳兰容若 ‘他就是纳兰容若,风靡金陵的纳兰容若,自己身后还放着未看完的红楼梦’李逢春呆呆的在心里念着。 而舱中学子在看到了宣纸上的落款以及所写木兰辞后,纷纷大加赞赏,与先前同陈操愤慨之意完全不同。 “高才,原来他是纳兰容若,如今金陵城中谁人手里没有一本红楼梦和射雕英雄传,今日居然见得真人了。” “此木兰辞意境婉转回肠,可谓悲哀恸绝,我等自叹不如,不如也” “比之不及,不及” “做出如此诗词,即便说了那些话,那也是事实啊” 被人这么一提,原本软了的赵成心里更加憎恨陈操,摆明了给自己弄了一个奇耻大辱,放谁心里都不好受,更别提他还有一个小心眼的***朋友。 侍女小兰款款的走到船舱中间位置道:“诸位公子,我家小姐说了,今日第一者乃纳兰先生,请诸位公子回去吧。” 众人如鸟兽散去,显然,今日所出现的情况将会在短时间内传遍整个金陵城,而陈操所写的木兰辞也会风靡整个大明朝大江南北。 纳兰容若的木兰辞成名后,北京传来圣旨,泰昌皇帝朱常洛驾崩,举国哀悼三个月,新皇帝人选也定了,由泰昌皇帝子朱由校即位,选年号天启。 南京地位特殊,皇帝驾崩后城中要与北京城一样,禁事一个月,包括嫁娶以及开酒楼青楼的一切娱乐生活。然而正所谓天高皇帝远,南京除了挂丧之外,私底下的娱乐生活照样不少。 而传言自李逢春见过纳兰容若后,便停了画舫,不再见任何人,陈操自然不知道自己已经搏得了伊人之心,而李逢春也派侍女小兰四处打听陈操的住所。 知道陈操叫纳兰容若的有三个人,分别是聚贤居东家李湘、掌柜周德才、宋澈以及半清不楚的书香坊掌柜,所以,除非李逢春走了大运,否则如何能打听得到纳兰容若到底是谁,家住哪里。 令陈操没有想到的是,李逢春并非一帮人,她首先便想到了第一个出红楼梦的书坊应该可以知晓纳兰本人,四处打听之后,果真让其打听到第一个出红楼梦的乃是城西的聚贤居。 “小姐”小兰快步跑进李逢春的房间,喘着气道:“小姐,打听到了,城西聚贤居乃是首先出红楼梦的书坊,而且据闻是纳兰先生本人亲自到聚贤居谈的出书事宜。” 李逢春心中一喜,便想亲自前往聚贤居打听,但想到自己的身份,却又尴尬起来,于是道:“小兰,这件事情交给你了,若是找到了纳兰先生,将此物交给他。” 聚贤居内,李湘正看着手中的宣纸出神,上面写着的正是陈操前段时间所做的木兰辞:“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你为何会对一风尘女子做出这等意境的诗词。” 语中净是醋意,小春看着自家的小姐望着宣纸一动不动,便开口道:“小姐,那陈操不过是一个放荡子,如何能做的出如此意境的诗词来,说不定又是从哪个大才子那里剽窃而得。” “小春,哪个大才子甘心一直被一个小人拿来当枪使?”李湘一脸幽怨的望着木兰辞道:“现在看来,他没机会参与科举真是可惜了,若是一朝登顶,定如阳明先生一样,名扬我大明海内。” “嗤”小春一声嗤笑道:“小姐啊,这等人说他是军伍人都是抬举他了,如今我大明朝哪个大才子不是进士出身,一个国公府家将而已,据说还是挂名的,那锦衣卫总旗职务也是恩荫的,没权没势,如何能做到中枢去?” “以后你胆敢再在我面前说纳兰先生的坏话,我定不饶你。” 小春从未见过自家小姐发火,此下见着李湘动了真火,也暗自咋舌,点着头讪笑道,心里却是对陈操更加不屑起来。 “小姐,”侍女小雪快步走进后堂道:“小姐,外面有一个女子来打听纳兰容若,说是故人寻访。” “小姐,婢子最近听闻秦淮河的李逢春四处打听纳兰容若,会不会是?”小春虽然对陈操不对付,但明显看得出自己小姐是喜欢上了陈操,自然对于一个出身风尘的女子生出敌意来。 果不其然,李湘听闻后秀眉微蹙,然后道:“小春你亲自去告诉她,就说纳兰先生本人说过,不见任何人。” 陈操今天有一件重要事情,便是来聚贤居拿取出书后的红利分成,刚到大门口,便见着李逢春的侍女小兰抱着一个包袱站在门口,女子陈操基本上是过目不忘,更何况这种十五六岁的小萝莉:“哟,这不是小兰姑娘嘛,”陈操打趣儿道:“你们小姐春闺不爽,特让你来此买书以度相思之日?” 在陈操那个时代这就是典型的调戏之语,但听在小兰心里,那就是对自家小姐的情谊了,当然了,小兰看见那天出现后便让小姐茶饭不思的纳兰先生居然出现在自己的眼前,顿时热泪盈眶:“纳兰先生,我我家小姐” 小兰一时舌头打结居然高兴的说不清楚话,而门内的掌柜周德才见着老熟人进来,便大笑着拱手道:“哎哟,我怎么说今日喜鹊叫个不停,原来是陈总旗登门,快快内请,东家正在等陈总旗您呢” “陈总旗?”小兰心里默念了一遍。 陈操倒是没接着调戏小兰,他对于这种侍女是真的没什么兴趣,偶尔心中泛起强干的念头,那也只是一时兴起而已。 说者无心,听着有意,陈操调戏小兰的话正好被出来传话的小春给听见了,顿时对陈操一阵厌恶,随后便生出恶念,然后转身便朝内院去。 “陈纳兰先生”小兰高声喊道,见陈操转身看着她,然后小脸一红道:“我家小姐让婢子四处打听先生的住所,得幸今日在此遇见先生,这是我家小姐让婢子见着先生后一定要转交给先生,请先生一定手下。” 说着也不管陈操同不同意,一把将包袱交给陈操,然后红着脸小跑离开。 周德才精于人世,笑着道:“看来陈总旗此生颇得女人缘,居然让一个闺中小姐对你如此情深,好好好” 陈操白了他一眼,到嘴边的话没说出口,随后反应过来一件事,在明朝,但凡被青楼女子相中以身相许的那可是佳话,在读书人眼中就是一桩美事,君不闻嫖娼留宿乃大明官场的通病吗?那可是这个时代的时尚事情,即便是崇祯末年了,依旧如此,更别提这才泰昌年间。 小春回转的同时,陈操也跟着进了内院,见着李湘坐在内院的石桌旁看话本,便笑着道:“哎哟李老板真是好雅兴。” 李湘从第一眼见着陈操就带着好感,如今陈操以纳兰容若之名享誉半个南直隶,谁人不想一睹真颜,若是让那些自诩大才的人见着陈操才十七岁,那不得气死。 “纳兰先生,请坐。”李湘对于陈操的称呼也改变了,这让陈操心里很舒服,见着陈操手里拿着一个包袱,便笑道:“先生是以为自己的红利银子装不下,才特地拿着包袱来装的么?” “什么呀小姐,这是那妓女的侍女给他的。”小春一脸嫌弃道。 李湘也不怎么看得起风尘女子,更何况是人人都想骑的妓女:“看来先生人缘不错。” 陈操其实也不怎么喜欢小春,经常有一种想把她按在地上摩擦的冲动:“不知道是何物,还未打开看过。” “小春,给先生倒茶来。” 陈操低头看了一眼茶杯中漂浮的茶梗,心中顿时火起,抬头看了一眼斜睨着他的小春就想动手,不过当着李湘的面,再想着自己的银子,便强压下去,依然笑道:“李老板真是客气了,茶就不喝了,我来拿银子,然后走人,我还有要事。” “小雪,去取先生的银票来。”李湘点点头吩咐道,然后抬头幽幽的看着陈操道:“真是没想到,先生一介武夫,在话本上如此厉害也就算了,居然也能写出这等佳作,小女子在此有个不情之请,望先生答应。” “你说”陈操正在意淫小春,根本不知道李湘在说什么。 “先生能否为小女子作诗一首?”李湘说完话后低下头喝茶,因为她的脸红了。 “嗨,我以为什么大事,”陈操笑着看着李湘道:“李老板如此豪爽,咱们又是老熟人了,送你一首又如何?”当即随口道:“嗯有了浩荡离愁白日斜,吟鞭东指即天涯,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如何?” 陈操兴致勃勃的看着李湘,随后都佩服自己诗词背得多,然而她却不知道李湘此刻的心情,更本无法形容,这首诗在陈操看来就是意境不错,但在这个古代人眼里,特别是才女,李湘一下便听出了诗中表达了对女子的爱慕以及喜欢之意,所以脸红的更厉害了,致使久久说不出话来。 陈操接过银票,一千五百两,这么多,若是换成银子,不是吹牛逼,陈某人根本拿不走,得用车:“那就在此多谢李老板了,陈某告辞。” 陈操转身离去,想着又要深藏功与名时,一名婢女端着茶杯追了上来,小心翼翼的看着陈操道:“先生,您的茶” 本来陈操心情很舒服,但看见这碗冒着白气还漂着茶梗的茶水时,火一下就起来了,然后接过茶杯,四下看了看,指着一旁远处的茅房道:“小妹妹,那是不是茅房?” 婢女有些害怕的点点头,就见陈操走过去,很帅气的反手将茶水全部挥洒进了关着的茅房门里面,正要开口大骂,便听见身后的茅房内一声惨叫,随后便是一阵痛苦的抓挠茅房门的声音响起。 陈操淡定的转过头看着女婢道:“你什么都没看见知道吗?” 婢女茫然的点点头,陈操接着说道:“你什么都不会说是吗?” 婢女依然点头,陈操又道:“说了的话我就要脱光你的衣服打你的屁股哟” “啊”婢女吓得尖叫一声便跑了。 陈操笑着转头望了望茅房,抓挠声音很大,表明里面的人被滚烫的茶水伤的不轻,陈操四下一看没人。便将茶杯放在花台边,然后一溜烟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第005章 浩然正气 第005章 浩然正气 陈操穿越过来的时候特别喜欢睡懒觉,特别是在这个人们早上四点过不到就开门做生意的时代。 然而,今天注定不平凡。 正在睡觉的陈操被一阵狂暴的敲门吵醒后,还没来得及穿衣服起床查看便被一群穿着皂衣的衙役给锁住,然后一身颓然的被抓走。 等到自己缓过神弄清楚状况的时候,自己已经在西城兵马司的大堂内。 “什么情况,还有没有王法了,还有没有法律了,我在家睡觉呢,怎么招你们了?”陈操在大堂内大喊道。 西城兵马司镇抚使刘勇一拍惊堂木,正气凛然的呵斥道:“放肆,衙门之内,岂容你大声喧哗?来人,先打他十记杀威棍。” 陈操对这个杀威棍可是清楚的很啊,回想自己不久前穿越来的第一天便被打了十棍,虽然没落下伤病,那也是都指挥王德手下留情,这家伙一上来不分青红皂白的就要打自己十记杀威棍,这些人下手没轻重,自己挨这十下,不死都要脱层皮。 “谁敢打我?”陈操也是恶向胆边生,知道自己要挨打,当下便使出自家力气,一把挣脱了两边的衙役,怒喝道:“你们这帮人瞎了你们的狗眼,抓人之前也不打听打听某家是谁。” 永乐之后,还没有勋贵被治罪的大事,即便是天启中期阉党为祸,魏忠贤都不敢招惹勋贵,更何况在南京城这个勋贵一抓一大把的地方。 陈操以前服役于北城兵马司,虽然同属五城兵马司,但南京城兵马司人员加在一起差不多三万人,刘勇虽然为正六品的镇抚使,但也不可能认识陈操这个以前的七品的总旗。 当下见着陈操敢在衙门内如此放肆,也不敢下令动手,但又担心在自己手下面前失了颜面,于是冷声问道:“既然如此,你是何人,可否直言相告?” “你们为什么抓我?”陈操也来了脾气,自己这身功夫那也不是开玩笑的,当然也看不起这帮人,别说是刘勇,就是他的顶头上司指挥使来了,陈操也断然不惧怕。 “你可是陈操?”刘勇询问道。 “某家正是陈操。”陈操昂头回答道:“你们无缘无故的抓我进来,若是不给个好的解释,我怕你们指挥使大人担当不起这个责任。” ‘果然有来头’刘勇心中暗惊,幸好这人阻止了自己动刑,否则后面自己还真不好解释,当下语气便平和了许多,指着陈操前面跪着的一帮人道:“昨夜柳叶胡同发生一起案件,这家人的女主人被贼人夜里**,并且临走时打伤了男主人,巡夜的兵马司士卒闻声赶来,确没能抓住贼人。” “关我何事?”陈操昂然道。 刘勇又指着跪在旁边的一名中年男子道:“这人昨夜喝酒回家,正好看见有一个黑影从苦主家中翻墙而出,奔跑后进入了你家。” “求大人给奴家做主啊”跪着的妇女高声哭喊道。 嘶 陈操心中倒吸一口凉气,昨夜自己从天黑后就在家中抄书,而后便睡下了,并且昨晚一晚上都没有听见任何响动,由此看来,这些人定是要诬陷自己。 心中有了计较后,陈操便淡定了许多,于是拱手朝着刘勇道:“这位大人,某家确想这当中有误会,不过” “不过什么?”没等陈操说完,西城兵马司指挥佥事孙大华便从堂后转出,刘勇见着孙大华出现,便恭敬的站起身,将主位让了出来:“本官指挥佥事孙大华,陈操,如今有人证物证及苦主俱在,你还想抵赖否?” 陈操心里一阵担心,眼前这厮摆明了是要栽赃自己,看来自己得罪了人,关键现在陈操是要弄清楚得罪了谁? “这位大人,某家陈操,原北城兵马司总旗,现在为锦衣卫南镇抚司千叶胡同百户所总旗官,”陈操说着正声道:“不说你们没资格审我,就是有,也得让都指挥使王大人前来。” 陈操自报家门,孙大华和刘勇心中一惊,特别是孙大华,他这回是受人之托,关键对方并没有说明陈操的身份,以为就是一个平民百姓而已;而跪在地上的人证更是惊恐,当即就后悔自己为什么接了这样一个烂摊子事情。 陈操可是认识那个人证的,乃是本家胡同的青皮,显然一个青皮的话可信度有多高自然就分明了,但现在陈操可不敢随口说话,他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不能让孙大华把自己给定了罪。 “你说你是锦衣卫,你的凭证在哪里?”孙大华决心一条道走到黑,于是高声询问道:“若你拿不出凭证,光是冒充朝廷命官这一项罪名,就足以治你杀头之罪。” 凭证?陈操之前走哪里都会把自己锦衣卫的腰牌给带在身上,但今天却是从床上给抓起来的,身上只穿了一件内衣,哪里会有凭证:“孙大人,我锦衣卫的告身都在家中寝室之内,大人只要派人去取就可知晓某有没有欺骗大人。” 孙大华一时语塞,但现在却已经是骑虎难下,于是接着道:“告身之物本官待会儿命人去取,但你在我指挥使司衙门内高声喧哗,妨碍衙门办事,按律,先打十棍杀威棒,来人,行刑” “你个混蛋”陈操大喝道。 说着两旁各自上来两人一共四人将陈**死的架在中间动弹不得,然后就有其他人去脱陈操的裤子,这还得了,陈操一个回旋踢,将那个试图脱他裤子的衙役给踢翻在地,然后大骂道:“孙大华,你未经审讯就想给本总旗强加罪名,你到底收了多少好处?” 孙大华老脸一红,这收好处的事情怎么会被他知晓了,但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于是拍惊堂木道:“放肆,冒充朝廷官员招摇撞骗,在我衙门内高声喧哗,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你们谁敢打我哥”未成年陈晴与宋澈一同走进来,同时进入大堂的还有不少北城兵马司的兵卒。 孙大华一惊,便见着一个女子与一身兵马司总旗军服的男子走进大堂,他们身后还有兵马司的士卒:“放肆,你等是哪城治下,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宋澈朝着孙大华拱手,冷笑道:“下官北城兵马司总旗宋澈,见过佥事大人。” 陈晴一进来,便将手中的暗蓝色飞鱼服抖开,然后从衙役身边穿过,一把披在了陈操的身上:“哥,他们没打你吧?” 陈操差点走光,于是赶紧将飞鱼服穿好,带上皂冒,将绣春刀挂好之后,小声问道:“小妹,你们怎么来了?” 陈晴一脸的着急:“哥,你被抓走在家中鸡飞狗跳的,谁不知道啊,我着急就想到了宋大哥,于是找他带我进来。” “你真是聪明。”陈操难得夸了一下陈晴,然后转身冷眼看着孙大华道:“孙大人,你还要不要打本总旗了?” 锦衣卫,在明朝那可是凶神的存在,可以止小儿夜啼,正德后锦衣卫没落一段时间,在天启朝最后风光后,崇祯初年便与东厂一起被裁撤,即便是南镇抚司,那也是锦衣卫。 孙大华心中可算犯了难了,要说陈操是个校尉或者缇骑也就算了,关键这家伙还是个总旗官,锦衣卫乃天子亲军第一卫,在大明军队中属于上等,他这个五成兵马司的小小指挥佥事还真的不够看,就是他的上司西城兵马司指挥使赖庆出面,也得给陈操这个锦衣卫身份三分薄面。 “既然你是锦衣卫总旗,那你也是知法犯法,更是罪加一等。”孙大华临了接着说道。 陈操再一次冷笑,然后高声询问道:“孙大人,你没有审讯过就敢给本总旗定罪,可知道前宋有一个‘莫须有’?” “而且,即便本总旗犯了事情,也轮不到你一个小小的兵马司佥事也审讯,要审,也得我锦衣卫来审。” “冤枉啊大人,他是锦衣卫,要是让锦衣卫审,那不是关着门放屁吗”说着那妇人便接着哭喊道:“请大人给奴家做主啊” 男主人也哭着请求孙大华做主。 事情眼看止不住了,孙大华想要打退堂鼓的心思都没了,这下算是引火烧身,只能慢慢的善后。 然而,事情并没有孙大华想的那么简单,就在大堂内僵持开始后,一群衙役走进兵马司大堂,当首一人朝着孙大华拱手道:“孙大人,这件案子不如由应天知府衙门来主审,为了公平起见,再邀请锦衣卫南镇抚司的人来共同审理,如何?” “那好,这就移交”孙大华心头一松,来了援手,自然就要松手让他们去审理,这件案子烫手的很,他决定待会儿就把先前收下的五百两银子给退回去。 陈操心里也舒服的很,只要有锦衣卫的人陪同审理,那自己这边就可以畅所欲言了,至少不会被那帮人想要阴自己的人给陷害。 南京应天府知府衙门内 负责主审的乃是通判黄成先,这家伙四十多岁,能在这个地方混的,自然都是油光水滑的人,案情从苦主那边说了一次,人证又说了一次,最后黄成先转头看着陈操道:“陈总旗,昨夜戌时初刻你在家里干什么?” “写小说。”陈操当即回答道。 小说?堂中人包括黄成先在内都知道小说为何物,乃是风靡整个南直隶的大家纳兰容若开创的新式话本,谁人家中没有一两本印成书的小说在家里,就是黄成先本人昨夜都在看射雕英雄传,以至于眼睛上有黑眼圈存在。 黄成先疑惑道:“写的什么,可有证据?” “有”陈晴在宋澈的提醒下早就准备好了,于是将陈操写好的小说原稿递给了一名衙役。 黄成先接过原稿,映入眼帘的第一行字便是‘聊斋志异之倩女幽魂第一部’,旁边还有一个署名‘纳兰容若’,黄成先心跳加速,眼前这个人莫非是:“陈总旗,这是你写的?” 陈操嘴角上扬,拱手道:“不才,正是陈某所写。” 黄成先吓了一大跳,随后尖声道:“你是纳兰容若?” “正是陈某” 嚯 这下不得了,陈操是纳兰容若的事情随着审案的开始,一直传到了外面围观的百姓耳朵里,随后金陵城最热闹的话题就是‘纳兰容若涉及奸淫一案被审’‘纳兰容若是锦衣卫总旗’‘纳兰容若真名陈操’。 知府衙门对街的酒楼三楼靠窗处,顾麟生与赵成二人冷笑着看着这一幕幕的发生,然后二人推杯换盏,赵成首先道:“顾兄真是高明,此獠虽然可恶,但却是可惜了他的文采。” 顾麟生大笑道:“那有何难,大明律,奸**女者,流放三千里,等陈操被定罪之后,吾从家中让人给知府衙门递个话,截下那陈操,让其给吾卖命不就行了?” 赵成也笑道:“他那妹子生的好看,破家之后,不如让给我如何?” “赵兄也有如此雅兴?”顾麟生淫笑道:“如此,不如咱们来个三人同床如何?” “妙哉妙哉啊” “小姐,”小雪快步走进内院,焦急道:“小姐,纳兰先生被知府衙门抓了。” 李湘芳心暗许陈操很久了,特别是陈操给他作诗之后更甚:“怎么回事,什么罪名?” “外面传言他奸**女,被人赃俱获”小雪不好意思的说道。 李湘脸一红,随后摇头道:“不可能,他不是那种人。” 小春一听,顿时心中大爽,随即附和道:“那人不知廉耻,平素放荡不羁,说不定就是这种人” 啪 一声冷响,小春的左脸一个红红的巴掌印,打她的正是李湘,只见李湘怒气冲冲的看着小春,冷声道:“你这婢子越来越放肆了,以后你若是再敢胡说八道,我定然撕了你的嘴” “小姐婢子知错了。”小春捂着脸哭泣道。 “他一个小小的锦衣卫,若是真的出了事,谁人救得了他?”李湘心中暗想,随后打定主意道:“你们随我一起去知府衙门。” 陈操自报家门之后,不仅仅是黄成先,凡是在大堂中的人都微微吃了一惊,那青皮人证心中更是惊慌不已。 啪 黄成先一拍惊堂木,大喝肃静,随后看着坐在他左下手椅子上旁听的南镇抚司经历司的经历道:“杨大人,是否可以用刑?” 陈操入锦衣卫必须走经历司,南镇抚司经历司的经历杨威乃是魏国公府的人,与家将出身的陈操自然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从他进门后一直就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此时听闻黄成先询问自己能不能用刑时,霎时将眼睛睁开,斜睨着黄成先道:“锦衣卫乃天子亲军,即便真的犯了事了,也是我锦衣卫的人用刑,知府衙门可没这个权利,若是他陈操真的干出这等有伤天和之事,我南镇抚司自然不会饶过他。”说完停顿了一下,冷声道:“若是查明真相,陈操无罪,你们可要好自为之。” 话语中全是威胁,黄成先这个应天通判头都大了起来,虽然他与杨威都是正六品官员,但自己这个通判与锦衣卫压根没得比,于是讪笑道:“那是自然,自然。” “黄大人,还是接着判案吧”杨威说完又闭上了眼睛,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黄成先尴尬的转过头,然后正声道:“许二,本官问你,昨日你是何时在何地看见了有黑影从苦主家跑出,然后又进了何处?” 青皮人证许二朝着黄成先磕头,然后抬头道:“启禀大人,昨日小的是在戌时三刻时从酒楼喝酒回家,在柳叶胡同口看见一个黑影从他们家跑出,然后朝着胡同内去,接着便消失在了陈陈总旗的家门外。” 黄成先点点头,然后转头看着苦主问道:“赵李氏,本官问你,你是何时被人**的?” 赵李氏哭哭啼啼的一阵,然后道:“回大老爷的话,民妇是在戌时初刻左右遭了贼子的毒手。” “嗯”黄成先点点头,然后命随堂师爷拿着供词给他们签字画押。 “黄大人,陈某可否询问两句?”陈操拱手笑道,一脸的随意。 黄成先转头看了一眼闭眼养身的杨威,然后点头:“陈总旗随意询问。” “许二,你怎么知道贼人就是到了我家后就消失了?”陈操开口问道,然后插话:“你最好老老实实的回答,大明律,凡诬告者反坐,告官者,罪加一等” 嘶 那许二浑身打了一个冷战,赵李氏夫妇二人更是颤抖了一下,此举动皆在陈操的眼里,此时陈操更是心中冷笑不止。 “是是是小的亲眼看见的。”许二说话竟然有些结巴。 “深更半夜,你喝了那么多酒,柳叶胡同内又没有大户人家,算的上大户的只有我陈某家一个而已,即便如此,我家门口都没有灯笼挂出来,如此漆黑的夜晚,你就咬定了贼子到了我家就消失了,莫不是你也和夜鹰一般,生了一对夜眼?” 面对陈操的询问,许二结巴的更加厉害,哪知道先前啼哭的赵李氏转头看着陈操道:“大人,就是这个声音,民妇记得一清二楚,当时那贼人就是陈总旗这个语气威胁民妇,让民妇不准说出去,否则就要民妇一家的命啊” 赵李氏的话径直打断了陈操的询问,没等许二回答,黄成先便询问道:“你能确定?” “民妇确定。” “那就可以定罪了” “笑话”陈操大喝一声,竟然将啼哭喊闹的赵李氏给吓住了:“黄大人,若是仅仅听从这刁妇一人之言就可定罪的话,那么我陈操在此就要告你黄成先昨日翻墙进入我家,意图**我小妹陈晴,并且出言威胁我一家老小。” 哪里有这等事,黄成先脸都绿了,随后大喝道:“陈操,你胡说八道。” 一旁的陈晴假装啼哭道:“没错,诸位大人,昨晚黄大人就是这等语气威胁小女子的” ‘哈哈哈’ 陈操兄妹外加黄成先的临时客串演出,使得堂中及堂外听审的官员百姓哄堂大笑,黄成先这才反应过来一件事情,自己审理的人不是普通百姓,而是官 一直闭目养神的杨威打了一个哈欠,事情他基本上搞清楚了,陈操在此之中完全没有任何干系,以他当差多年的经验来看,多半是惹了谁被报复,转而把自己给搭了进去:“黄大人,劝你审案时认真点,本官可没有那么闲情逸致在这里听谁的谎话” 黄成先被杨威这么一说,讪笑着朝着他拱拱手,,正要开口,却被陈操抢去话道:“黄大人,本总旗这里忘记一件事情,大明律当中有没有一条,民告官者,不管任何情况,都得先打板子一说?” 嘶 黄成先今天觉得自己真的糊涂了,虽然被人嘱托了几句,但却不知道眼前这个对手如此谨慎,这里有锦衣卫的人在,自己当然不敢乱来,只得结结巴巴的道:“是是有这么一条。” 许二和赵李氏夫妇脸都青了,他们也没想到事情居然发展到这个地步,想到背后人的话,干脆把心一横,打了就打了,大不了最后不承认便是。 “来人,先将此三人拖到堂下,每人二十大板。”黄成先说着便扔下一支令箭。 话音刚落,陈操正在得意时,堂外一阵喧哗声响起,一名衙役小跑进大堂道:“大人, 堂外一女子自称是此案的证人,想要进来作证。” 许二以为大人物又派了援兵来了,当即暗暗朝着赵李氏夫妇二人点点头,然后昂首等着来人进来帮忙。 进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聚贤居的东家李湘。 第006章 卿本佳人 第006章 卿本佳人 黄成先一拍惊堂木,然后问道:“堂下女子何人,报上名来?” 陈操都惊讶李湘怎么回来,而且还说自己是重要证人,头脑还没有转开的情况下却听见李湘让他这辈子都头大的话来。 “小女子李湘,家父为现任南京兵部员外郎李懋桧,如今在城西开了一家书坊名为聚贤居” 啊 整个大堂都沸腾了,堂外听审的百姓也各自掂起脚想要看清楚状况,而此刻杨威都睁开了眼睛看着李湘。 “启禀大人,小女子听闻陈操被抓,罪名是奸**女,小女在家中听闻后心急如焚,小女子可以在此对天发誓,陈操绝没有干出此等伤天害理的事情来,他不是这种人。” 陈操心里一阵暖,穿越来这里这么久,还是第一次除了自家人之外有女人这么帮他说话。 黄成先可不认为一个女子敢冒充官员家眷,更何况还是南京兵部的员外郎,所以对李湘也是很恭敬,但恭敬归恭敬,你说没有就没有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李小姐也知道,断案可不是发誓就可以的。” 李湘脸一红,然后抬头大声说道:“因为因为昨晚陈操一直于小女子再一起,他不可能做出这些事情来。” 嚯 此话一出,整个大堂彻底沸腾,黄成先都张口愣在了案几后,这算什么事情? 陈操有些站不住,虽然他认为李湘确实很漂亮,也属于美人的范畴,但她为何会这么帮自己,这不是把自己的名节全部都压在了一个男人身上,对于她这种没有出阁的女子来说是多么的重要。 陈晴怪异的看着陈操,陈操苦笑着摇摇头,脑袋脑筋急转弯似的转了许久才明白过来:李湘是喜欢自己,然后来救自己了 怎么办? 许二和赵李氏更加慌了,原本他们就是撒谎,这下被一个官家小姐出来证明陈操一晚上都是和自己在一起,这就摆明了陈操没有任何问题,嫌疑都没有了,而自己这边就属于诬告了。 没有任何一个官家小姐会拿自己的名节来开玩笑,这是整个知府衙门内所有人的共识。 黄成先咳嗽了两声,今天这件事情算是结束了,即便得到了上面人的‘提点’,也最终成就了陈操与这件事情之间没有任何关系:“陈总旗,真是不好意思,”说着朝着陈操拱了拱手:“既然此间有李小姐与总旗作证,那么自然可信。” 杨威站起身,拍了拍自己的飞鱼服道:“黄通判,以后这些事情你们在拿人的时候最好调查清楚后再拿人,可别一开头就抓了我锦衣卫的人来过堂,否则日后不好相见啊”说完便要带着人离开。 陈操心中打心里对杨威有好感,他这句话里外都是对陈操的袒护以及警告黄成先背后的人,而黄成先可是哑巴吃了黄连,有苦说不出。 陈操可不是善茬,既然已经证明自己与这件事情没了干系,那自然要把黑手整出来,否则日后再被人陷害,连是谁都不知道。 “且慢” “陈总旗还有什么问题?” 陈操指着许二道:“此人乃是柳叶胡同的青皮,本总旗被抓到这里,受了冤屈,按律,诬告者反坐。” 黄成先没话说,陈操的话有理有据,就是告到皇帝面前,那也是有理的一方,听闻陈操的话,许二颤抖一下,然后哭喊道:“陈大人息怒啊,小的并没有诬告您就是凶手啊,小的只是说看见黑影进了胡同内便消失了,却并没有说大人您就是凶手啊。” 靠 陈操还真没有想到这个说法,自己现在却又陷入了一个尴尬的境地,抓自己的是西城兵马司的人,而王德又是兵马司的都指挥使,自己即便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西城兵马司敢来抓自己,显然刘勇就是受人指使的第一人,此间却拿他没办法,陈操却打定主意日后一定加倍偿还。 但却也不能把许二给放过了,这厮既然敢出来作证,那就表明其也有一定的牵连,说不定就是刘勇的人,既然不能整刘勇,先把这个青皮收拾一顿也无妨。 于是陈操冷眼看着黄成先,也不答话,黄成先这种人都是官场老油条,一看这个眼神就知道不能善了,于是面带清冷的使劲一拍惊堂木,大喝道:“大胆许二,因你之言,差点害的陈总旗吃了大亏,不过念在你是初犯,也是一片好心,特从轻处罚,来人,将许二拖下去,重大三十大板,以儆效尤。” 许二哭喊着被拖下去,显然这场闹剧的最终解释以许二结束,陈操一撩裙摆,转身便走,留下黑脸的黄成先在堂中久坐。 事情的发展很快传遍整个金陵,大家最津津乐道的只有一个,南京兵部员外郎李懋桧李大人的独女李湘亲自解救陈操的故事,以往的英雄救美却转换了身份。 咚 顾麟生狠狠 的将拳头砸在了酒桌上,赵成也愤然的看着从知府衙门里安然无恙出来的陈操:“想不到这厮运气如此之好,找了李逢春不说,还把李懋桧的女儿给骗到了手,可恨” 顾麟生眼中充满敌意的看着远去的陈操,灌了一杯酒后,愤愤然道:“赵兄莫要着急,今日不成,改日有的是机会,我就不相信,他一个小小的锦衣卫总旗,还能有什么大人物能保他。” 陈操出了知府衙门后,很是歉意的朝着李湘拱手道:“今日多亏了李老板,陈某陈某实在是不好意思。” 李湘此刻脸太红,也没有与陈操搭话,在侍女的搀扶下上了马车便离去,不是她不愿意,而是今日用这个理由救了陈操,衙门外全是看热闹的人,自己一个深闺女子,如何能承受住那些人不怀好意的眼神。 “耀中,”宋澈走近陈操,笑道:“你算是有福了,如此美艳的女子,还是兵部员外郎的女儿,日后可有你的好处。” ‘员外郎又怎么样,老子都被卫指挥使退了婚了’陈操心中无奈的想着,又不能自己说出来,不过随后反应过来一件事情,低头在宋澈耳边说道:“拜托你一件事情” 南京六部衙门坐落在承天门左侧,兵部在正中间,此刻的李懋桧正在自己的签押房内公干,一名司历走进签押房,笑着朝李懋桧道:“李大人,你可是有福气的人啊。” 李懋桧年过六十,自己在四十多岁才有了独女李湘,老来得女,又一直视为掌上明珠,外加李湘才学多识,所以李懋桧拿李湘在外面开书坊一事也没办法。 “怎的何事了?”李懋桧皱眉道。 这是走进一名职方司的员外郎,也笑道:“克苍,怎的不是福气?那纳兰容若如今可是名满整个南直隶,按理也是配的上你女儿的,只是可惜了,这家伙听说是锦衣卫的总旗,可惜了。” 明代文官最怕锦衣卫,也是最看不起锦衣卫,这种人是朝廷的鹰犬,是皇帝的走狗,对于读过圣贤书的读书人来说,那就是不可与之为伍的存在。 “到底怎么了,老夫怎么听不出一个所以然来?”李懋桧是真的不知道两人在说什么。 “嗨,今日应天知府衙门审了一个风化案子,牵扯到一个锦衣卫的总旗,叫陈操,一审才知道这人乃是最近风靡南直隶的纳兰容若,最重要的是,此人与案子最终没有关系,其脱案的重点在于克苍你女儿出面证明,那陈操昨晚上一直与克苍你的女儿在一起。”那员外郎笑着看着李懋桧道:“想不到克苍你瞒的如此深,佩服,佩服了。” “克苍克苍” 哐当一声,李懋桧怒气冲冲的抓起自己的外衣,然后小跑出去。 陈操自然不知道李懋桧会找自己的事情,但现在,他正在望着一张宣纸发愁,愁的原因是纸上面的内容:“怎么会这样?” 这东西再熟悉不过了,与先前自己退给张家小姐的婚书一模一样,上面写着女子的姓名,籍贯,生辰八字以及家中父母的情况。 这个东西女方一交给南方,那这名女子就是男方 的人,从现在这个角度讲,李逢春已经是陈操的人了,只要她愿意,这辈子除了陈操谁也不能嫁,当然,陈操有了这张纸,即便李逢春嫁了人,那也是陈操的人。 如今两个女子一同喜欢上了陈操,让陈操这个喜欢玩女人的混蛋有一点不适应。 结果不到傍晚,陈操便被人请了去,来人自称是南京兵部员外郎李懋桧李大人的管家,有要事请陈操先生去聚贤居吃晚饭。 ‘晚饭?这他吗的是鸿门宴吧。’ 陈操心里打起了鼓,去,那就是自己去送人头,白天李湘才出面帮自己证明,傍晚不到人老爹就请自己吃饭,摆明了有诈,不去吧,关键人家已经自报家门了,南京兵部的官,从五品,不去就是不给面子,人后面给弄个小鞋一穿,那照样不死也要脱层皮。 豁出了,兵来将挡而已 聚贤居外,陈操多日不见的老熟人周德才正站在聚贤居门口恭迎,陈操见着周德才,笑着拱手,这才发现周德才的脸上有不少水泡:“咦周掌柜,你这是被水烫了?怎的这么多的水泡?” 周德才脸色一变,恶狠狠的说道:“陈总旗有所不知,前几日不知道是哪个杀才混进了我聚贤居,拿着一碗热茶朝着我泼来,这不,中招了啊,这水泡起了之后我是几天都没有睡好啊。” 陈操心里一惊,前几天不正是自己泼了一碗热茶吗?随后小心翼翼的问道:“哎哟怎么这么不小心啊,你不会躲啊?” “说着便是来气,”周德才怒意浓甚:“那杀才趁着我上茅房之际,冷不丁泼了一碗热茶进来,我哪里躲得过,你看我这指甲,烫的我把茅房门都给挠破了。他日若让我知道是谁干的,被我抓住,定要给他泼一碗热油方能解我心头之恨。” 陈操打了一个冷颤,旋即陪笑,却听闻周德才笑嘻嘻道:“陈总旗,你们锦衣卫不是耳目众多,咱们都是老熟人了,要不你帮我打听打听,必有重谢。” 陈操正义凛然驳斥道:“老周,你我虽为老熟人,但却不可开这个先例,吃了亏就算了,冤冤相报何时了,这样,我给你五两银子,算是汤药费,你就息事宁人罢。” 望着陈操远去的身影,周德才将五两银子揣进袖子,暗自腹诽道:“又不关你的事,你赔我汤药费干嘛?” 正堂内,李懋桧老神在在的坐在主位上品着茶,听闻管家禀告陈操来了,便摆了摆手,堂内左右两侧屏风后人影晃动,最后平静下来。 陈操走进大堂就感觉气氛不对,这个身体多年的锻炼让他继承了对危险的察觉,随即眼神飘忽的四处查看,终于是发现了左右两侧屏风后的异动,随后又冷静下来朝着主位上的李懋桧拱手道:“下官陈操,见过李大人。” 陈操今天来穿的可是锦衣卫的飞鱼服,有了这身衣服,李懋桧就是想动手都要掂量掂量陈操的身份,而李懋桧见到陈操穿着飞鱼服进来也是暗自心惊。 “不用客气了,”李懋桧挥手道:“坐吧。” 陈操那就不客气了,直挺挺的做好后,朝着李懋桧拱手:“不知道李大人何事会请下官前来赴宴,下官可是记得与大人没有过多的交集?” 哼 李懋桧冷哼一声,对于陈操多有不满,这家伙一上来就直奔主题,一点都没有读书人的含蓄,他甚至在想陈操这个纳兰容若是不是假冒的:“陈操,你可知道老夫为何会把你叫来?” 真的是不知道,陈操只能朝着李懋桧拱手。 “你与我老夫的女儿湘儿可有什么误会?”李懋桧也直接点了主题。 果真是这样,陈操终于明白过来,于是讪笑道:“李大人不提醒晚辈,晚辈还真的是忘了这件重要事情。” 于是自己主动将事情发生的前因后果说出来,并且主动澄清了自己与李湘 的关系:“我与令嫒不过是合作关系,也谈不上误会。” 李懋桧对于答案很满意,不过现在半个金陵都传遍,最多明日,就会传遍整个金陵,到时候自己的女儿名声可就彻底没了。 “你可知道她为什么会这般不顾名节来救你?”李懋桧接着问道。 喜欢自己啊,这个陈操还是有点意识的,随即拱手道:“不瞒大人,晚辈的出身不好,想必来之前大人已经是了解清楚了,”陈操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在一个官场老头面前千万不能装,否则会适得其反,也没错,事情发生后,李懋桧第一件事情就是要陈操的所有资料,自己是兵部的员外郎,虽然与锦衣卫不对付,但从侧面打听陈操的事情还是很轻松的。 “家父战死萨尔浒,我辈子承父业,又逢国公爷大恩,荫了一个锦衣卫总旗的官职,晚辈虽然是军伍中人,但也好圣贤之事,学识微陋,做了几首歪诗,写了几本不入流的话本小说,仅此而已,”说着陈操再次拱手:“与李小姐合作之际,承蒙李小姐看得起晚辈,若是大人愿意,晚辈也想娶李小姐,毕竟小姐她为了晚辈前来解围,这个情,自然要让大人您抬爱一番。” “你倒是想得美。”李懋桧冷笑一声,然后道:“行了,老夫不与你多废话,说了让你来吃饭就是让你来吃饭。” 饭局很轻松,甚至是老友相见一般,受宠若惊的陈操酒量依然不行,才四五杯老酒下肚,整个人又飘忽起来。 只听李懋桧问道:“陈操,你的授业恩师是谁?” “大学毕业” 答非所问,李懋桧皱眉:“《大学》?你只读过《大学》?何为毕业?” 陈操摇头晃脑的瘪着嘴,然后道:“李大人风趣,毕业都不知道,嗨,喝酒喝酒” 这小子酒品太差 李懋桧暗自摇头,然后又问道:“你的学问是哪位老师教授与你?” “老师?教授?”陈操眯着红红的眼睛,笑道:“四年时间,老子自学成才。” 这下李懋桧算是清楚了,陈操有老师,学了四年,不过是自学成才,这样也可以,不过这家伙只读过《大学》,四书五经都没有读全,受儒家文化熏陶的还不够。 “爹”一直未曾路面的李湘小跑的进入大堂,见着已经喝醉的陈操,心中浮起一股子爱怜,看着自己的老爹李懋桧,嗔怪道:“爹,女儿说过了,陈操可不是那种人,你别小看人了,怎么把人灌的如此狼狈?” 李懋桧看着紧随而来的小春等人,也知道这帮子丫鬟是镇不住自己这个宝贝女儿的,于是也正声道:“你不要名节你爹我也就认了,你谁不喜欢给你爹找一个厂卫出身的人,你可知道那帮人的凶名?就算你爹我拧不过你,但在此事之前,你爹我必须要考察一番,否则如何能当老夫的女婿?” 李湘闻言甚是高兴,直接问道:“爹,陈操入你的眼了吗?” “酒后吐真言,这家伙刚刚只承认自己拜师学了四年,儒家文化只读过《大学》一门,其它的基本经典一概不会,关键这小子还是自学成才,这点倒是能接受,数观厂卫,有那么些文采的只有文皇帝时期那个纪纲尔,”李懋桧抚摸着自己的胡子,然后转变脸色道:“最后几句,老夫再问一问。” “问吧”陈操将酒全部喝下,然后大义凛然的说道。 “我来问”李湘抢过话,看着喝醉的陈操,认真道:“陈操,你有未婚妻吗?” “嗨”陈操一摆手,一只脚踏在板凳上,一只手摆了一个剑诀,看得李懋桧直皱眉:“家父生前给定了一个,乃是南京右卫指挥使的女儿,只可惜我父亲战死,她家中旋即就来要婚书,想悔婚。” “啊”李湘和李懋桧一起发生了惊叹声。他们都知道南京右卫指挥使张天德。 “然后呢?” “然后?”陈操将剑诀一收,来了个气吞天下的气势道:“自然不能白给,你当我陈操是傻子吗?婚书给回去,我陈家的脸往哪里放?” 父女二人齐齐点头,这倒是,婚书被退,那就是丢大脸的事情,换做李懋桧这等人身上,受此大辱,必定要上吊以谢天下。 “那你就是有未婚妻了”李湘一阵黯然,陈操原来有未婚妻,虽然这个时代不存在一夫一妻制,但自己好歹也是官宦人家,给一个指挥使的女儿做小的,自然也伤了父亲李懋桧的面子。 李懋桧心中大定,慢慢端起酒杯,眯着眼睛有滋有味的品着,然而陈操接下来的一句话使得他将口中的酒全部喷了出去。 “所以,我陈某,就去找那未来泰水大人谈判,最终以一万两银子的价格把婚书卖给她们家了。” 卧槽 李湘闻言先是一惊,然后便是转喜,只不过略带可惜道:“那不也是损了你们陈家的颜面?” 喷出一口老酒的李懋桧却是感觉斯文扫地,天下间哪里会有这等为了银子而把自己的婚书卖出去的道理,正要驳斥,却见陈操摆手道:“此等女子,给我也不要罢,不能同患难者,如何同富贵?一万两银子而已,他们不缺,可我陈操缺,一万两银子我陈某可以在金陵城中买十个妙龄少女回去做妾还有多余,比之那一个未曾谋面的张家女子来讲,要舒服太多了,哈哈哈哈” 李湘和李懋桧两人头上都有一丝黑线浮起。 这都是什么人啊 见着李懋桧要开口骂人了,李湘赶紧问道:“那你觉得我如何?” 陈操使劲盯着李湘,都把李湘看得不好意思了,李懋桧咳嗽一声,陈操才收起那不友善的眼神,一副谦谦君子的口气道:“陈某第一次见着李小姐,就觉得李小姐好看,实在话,若是李大人不嫌弃,陈操真的想要向李大人提亲,将您女儿嫁给我陈某。” 李湘红着脸,心里乐开了花,此等大才人,谁人不喜欢,只是那能将婚书卖钱的举动实在是有伤风化,给人一种视金钱如生命的恶心感觉。 “陈操,”李懋桧不想回答,显然今晚的事情也就此画上句号:“你还有什么想要说的吗?” 陈操转着眼睛想了许久道:“鸿门宴要是我请就好了” “鸿门宴?”李湘皱着眉头不知道陈操的话。 李懋桧倒是老脸一红,然后支支吾吾的说陈操喝醉了之类的话,随即吩咐管家下人将陈操送回去,其心里倒是对于陈操很惊讶,这小子居然看出了门道,日后也不得了。 第007章 赶赴辽东 第007章 赶赴辽东 大明万历四十七年,萨尔浒大战,明军溃败,死伤惨重,此役最大的影响便是使得明朝对于辽东战场的主动权彻底丧失,从泰昌一直到崇祯,整个明军在辽东只能算是守势,除了在天启年中孙承宗有过主动出击的例外。 陈操很纳闷,自己怎么会摊上这么个差事。 如今是十一月,木匠皇帝登基后,朝中那些清流第一件事情就是梳理萨尔浒战败的责任,从文官集团的政治角度来讲,清理这件事情最主要的就是打击政党。 万历年间开始,党争不断,当前朝局把持在齐、楚、浙三党手中,东林党为了上位,自然要从打击对手开始,于是才有了抓捕李如柏回京受查一事。 当然,此时的锦衣卫指挥使乃是从万历十年开始就工作到现在的骆思恭骆大人,南镇抚司的职责就是督军及押解军中犯人,自然而然这件事情就落到了南京的镇抚司衙门。 而陈操能得这个机会,还真得谢谢顾麟生这个王八蛋,上一次没能将陈操给整倒,那是因为其不知陈操锦衣卫这个身份,而现在依靠在南京当官的祖父,终于在诸多门道下,将这个任务派给了千叶百户所,顾麟生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将陈操弄到辽东去,然后在辽东诸多恶劣的环境下能使得陈**在那里。 “顾兄,这方法不会出岔子吧?” “赵兄放心,萨尔浒一战后,鞑子势大,朝中现在对于辽东采取的保守态度,而现在辽东鞑子横行,他们去押解李如柏,能回来算是运气,要是回不来”顾麟生一脸冷笑:“李家在辽东经营多年,你以为他们那么容易就被朝廷押回来受死?” 赵成一脸后知后觉,然后抚掌道:“顾兄高见,顾兄高见哪” 今天陈操难得受召前往百户所,平时除了点个卯就溜走之外,貌似自己这种恩荫的锦衣卫在卫所中也没什么实际地位。 百户所百户刘磊,胖的都要成球了,陈操觉得能与之相比的估计只有后世的福王可以,真不知道这家伙怎么能一直在百户所上任的。 陈操身边站着的乃是上一次嬉皮笑脸给陈操赔罪的人,直系小旗部的小旗官赵信,陈操不止一次问赵信会不会枪出如龙,每次赵信都瞪大眼觉得自己这个总旗爷在消遣自己。 “大人,咱们这个百户大人的姐夫可是南京右卫的指挥使,他们家在南边可是大户,有钱的紧,每年听说给镇抚大人的孝敬银子都得是这个数”赵信朝着陈操比划了一下,按照陈操的理解,估计是三万两。 银子都是小事,陈操的重点放在了赵信说的姐夫:“你是说南京右卫的指挥使张天德?” “哟,大人您认识张指挥使,那可不得了,”赵信打趣的看着陈操道。 ‘不仅认识,还他吗的曾经是我的泰山大人,’陈操心里暗自想着,再想起自己那个先前的老丈母娘张刘氏,与刘磊看起来,还真的挺像。 “这百户大人得三十了吧?”陈操小声问道。 只听赵信道:“哪儿啊,百户大人如今才二十五岁” 也难怪了,这家伙这体重,要是让北京的指挥使看了,估计得把他刮一层皮下来,这种身形去督军最合适了,想跑都跑不了。 咳咳 刘磊咳嗽了两声,然后看着百户所内参次不齐的锦衣卫们,先是皱了眉头,然后才想明白一件事,自己也不是这么吊儿郎当的吗:“此次前往辽东,任务呢已经说了,带回辽东总兵李如柏,事情过后,赏赐是少不了的,你们都给老子打起精神,多的不说了,回家收拾妥当,咱们两天后出发。” “是” 十一月的东北,能把人冻死,南方还好,陈操在他那个时代倒是经常去东北,倒是能接受,只是不晓得眼前这个胖子百户大人能不能受得住。 正要离去,陈操发现了刘磊望向自己的那不友善的目光,回想起之前赵信的话,一阵寒意猛然袭来。 ‘会不会?’陈操摇摇头,感觉自己想多了。 对于李湘的登门到访,陈操倒是不觉有什么,不过在李湘前脚到,李逢春后脚也跟来的情况,却有些尴尬了。 小春最不喜欢青楼女子,虽然同为贱籍,但自己这个丫鬟要是混好了,那也能转变为正经人家,但青楼女子却不同,即便赎身之后,那也是贱籍,除非皇恩浩荡,但纵观整个大明朝,还没有一个妓女嫁入别人家后脱籍的。 “公子”李逢春红着脸,自从送给陈操婚书后,也没有见陈操退给自己,那就证明陈操是接受了,但也就是那回之后,陈操都没有来过,听闻陈操要去辽东,实在按捺不住,亲自跑来送行。 李湘倒是大度,但她却是不知道李逢春把婚书给陈操的事情,不然也得跳起八丈高:“先生真是厉害啊,还有美人来送行,看来你不小心些都不行,万一出事,别人怎么活?” 看着李湘那幽怨的眼神,陈操一个激灵,虽然那晚表明态度之后李湘对自己越来越好,李懋桧也没有找过麻烦,但毕竟还没有到谈婚论嫁的程度,按道理都得疏远一些才是:“李老板说笑了,李姑娘不过是仰慕在下的才华而已,对吧。” 美死你 “公子,此去辽东,小女子也没什么能送你的,刚刚去报国寺中给公子求了一个平安符,”说着伸出手递给陈操。 陈操可不是那种不怀好意的人,旋即有礼貌的微笑,然后伸手接过平安符,手不小心碰了李逢春,害的李逢春脸涨红起来:“多谢李姑娘了。” 望着李逢春逃也似得动作,陈操不禁笑着摇了摇头,这些女子还是处子,年纪与之相仿,个个都有后世女子所没有的矜持。 李湘咳嗽了两声,正声道:“看也看够了,不知道陈总旗何时能回来?” 语气就好像自家老婆训话一般,陈操转头看着李湘道:“湘儿” “你个淫贼”小春顿时怒喝道。 “闭嘴”李湘反过头喝骂小春。 陈操倒是不管小春,看着李湘认真道:“湘儿,我陈某被人看不起,也仅限于昨日,今日之我,未必成不了大气,他日辽东归来,再来找李大人提亲。” 李湘望着陈操,抿着嘴红着脸点头,然后将一个锦绣荷包塞到陈操手里,带着小春等便也逃了出去。 ‘哎呀何德何能啊’望着荷包里面的平安符,陈操心里暗自想着,前世有钱,经常出去嫖,都没有一个美得冒泡又真心喜欢自己的,穿越后感觉都不一样了,古时候的女子真的是痴情啊。 陈操出发了,但有一个情况,自己不会骑马,前世骑的都是女子,哪里有钱去玩马这种高大上的东西。 整个百户所全部出动,拿着从天津锦衣卫指挥使司衙门发来的公文,刘磊是坐马车,他的身形可不允许他骑马。 出发的第二天,陈操就把跨下两边给磨脱了皮,鲜血渗出,疼痛难忍,刘磊坐在马车上,却发出了这样一个命令:“全队快速前进,务必在五日内抵达山海关。” 卧槽 陈操不仅把刘磊家中亲朋问候了个遍,还将他姐姐也亲切问候了数次,甚至要发生一些妙不可言的关系。 然而,逞嘴上之勇始终没有办法改变自己跨下出血的事实,赵信简单给陈操上了些药,但是在抵达山海关后,陈操的跨下依然没有得到好转,好在刘磊也吃不消五天的长途跋涉,下令在山海关外的石河镇休整一天。 陈操倒是想看一看李自成与吴三桂大战的地方,但跨下的疼痛使得他根本没有办法去想这些,好在石河镇距离山海关近,镇上有常年在军中坐诊的医生,在花了一两银子的重金之后,赵信总算是给陈操弄来了一个退休军医专门治疗战马磨蹭伤的药膏。 “赵信,这十两银子你拿着。”陈操将一张银票递给赵信道:“回去之后,本总旗赏你百两又如何。” 赵信倒是受宠若惊道:“大人,您这样可是真的折煞属下了,以往的孝敬银子您都分给了咱们,属下怎么可能还要大人的银子。” “让你拿着你就拿着,本总旗有机会有你们这样的弟兄,那也是缘分,做上司的,怎么能把好处一个人占了让你们自己掏腰包的道理,在金陵生活不容易,那点孝敬银子,即便拿到你们手里,也最多一个人分个三两,我还不知道么?” 赵信心中一阵热,自己这么多年换了那么多的总旗上司,陈操这种还真真是头一个,当下便单膝跪下行了礼道:“属下谢大人赏,日后有用的着属下的地方,属下定当肝脑涂地。”说着便磕了个头。 陈操点点头,上完药之后跨下一阵清凉,舒服的多,但随后便想起刘磊的样子,心中不禁愤怒,看着赵信道:“本总旗有一个小小的任务交给你,你能办到吗?” 赵信刚刚表了忠心,这下便义不容辞道:“属下定然办妥,不知道大人要求属下做什么事情?” “趁夜扒光刘磊的衣服,然后把他扔到大街上去”陈操恶狠狠的说道。 “啊”赵信惊恐的看着陈操,但见陈操又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成分,当即犯了难,支支吾吾道:“大人,这这” 陈操转头看着赵信,正声道:“骗你的” “” 石河镇东北三里不到,便是后世李自成与吴三桂大战的一片石,这里紧挨着山海关,乃是这个关城唯一能够消遣的地方,所以镇子上光是秦楼妓馆就有十几家,往来出关的客商、军队等都喜欢到镇子上一度春宵,刘磊也不例外。 因为身体的缘故,这家伙玩女人只能男下女上,偶尔站立开炮,唯一不能的就是女下男上的姿势,否则自己根本动不起来。 刘磊在女人这方面吃得开,一连驭两女,终于在一个娇媚的女子肚皮上昏睡过去,不多时,房门被人一脚踹开,两个女子吓得抱在一起,而刘磊因为体型和先前的运动,早就睡得跟个猪一样,进来一群蒙面男子,也不管两个女子,一群人抬起刘磊就跑。 “大人,”赵信快步走进房间:“不得了啊” “怎么样,出名没有?”陈操打了一个哈欠从床上做起。 赵信忍不住发笑道:“大人真是智慧,那前后两片兜裆布在刘磊的奔跑下迎风起舞,属下属下实在忍不住了,哈哈哈哈” 昨晚陈操带着赵信这一群亲信忍痛将刘磊抬出了妓院,然后扔到了镇中心,终于在天快亮时被人发现,刘磊被吵醒后,惊恐之余便是起身奔跑,但发现自己除了前后有两块布挡住重要部位外,其它什么都没穿,关键这个两块布就像窗帘一样,中间还是空。 风吹屁股蛋蛋凉 十一月的山海关,那不是一般的冷,也亏的刘磊脂肪厚,再加上劳累过度睡得死,陈操也算有良心,给他身上搭了一件薄薄的毯子,没给冻死在街边都算是幸运 随后走进一名校尉,朝着陈操和赵信行礼后道:“大人,百户大人现在正在房间内发脾气,让两位总旗大人赶紧去大堂议事。” 刘磊回到驿站第一件事就是回忆自己得罪了谁,仔细想来自己这十几年都在金陵,不可能得罪人到山海关来,随后便反应过来,很有可能是陈操在报复自己。 大堂内,刘磊正襟危坐,伴随着哈欠连天,陈操走进大堂时,刘磊的鼻子都擦红了。 “慢点儿”陈操转头呵斥赵信道:“痛的紧” 这幅样子进来,你说他参与了其他人都不怎么相信,刘磊皱着眉头看着陈操,然后问道:“陈操,你这是怎么了?” 陈操指着跨下道:“百户大人有所不知,卑职从未骑马走这么远,这不在天津卫的时候就磨脱了皮,您下令五日抵达山海关,卑职不敢怠慢,以致于伤的有些严重。” 另一个总旗官叫刘左,刘磊的族弟,昨晚上与刘磊一起喝花酒,醉倒后便被扶回了驿站,大清早才听说了刘磊的遭遇。 “大人,事情卑职来之前听说了,卑职已经派出人手去打探,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请大人放心。”陈操朝着刘磊拱拱手,然后又痛的龇牙咧嘴。 ‘难道错怪他了?’刘磊心里想着,不过这陈操的伤也不是装出来的,想到别人都这么有心了,比自己那个族弟好上许多,也就叹气安慰道:“行了,陈操你也有心了,咱们时间赶,本官也就是受了风寒,并没吃多大的亏。” “那怎么行,”眼见着刘磊又要说出发的事情,这么能成,一旦出发自己跨下这伤定然好不了,于是陈操急忙打断道:“大人,咱们好歹也是锦衣卫,天子亲军,往日只有咱们欺负别人的份,哪里有别人欺负咱们的事情?卑职虽然受伤,但也得查出是谁把大人扔到大街上去的。” 刘磊闻言嘴角抽了抽,就听见陈操接着道:“再怎么也给穿一个底裤 啊,两块兜裆布算个什么事情?” 事情的进展自然和陈操所安排的差不多,一直到第三天,刘磊终于按捺不住了,天津那边给的时间只有一个月,如今已经花费了八天时间,从山海关到沈阳的路程即便是快马也得要八天,一来一回,剩下的时间已然不多。 “传令下去,让陈操别管那件破事了,赶紧出发,十二月后辽东大雪,车马难行,耽误了时日,你我脱罪不起。” 三天时间伤口结痂的也差不多,陈操活动活动大腿,朝着前来传令的校尉道:“回去告诉百户大人,这就立马起程。” 萨尔浒大战之后,明朝彻底失去了对建州卫的控制,李如柏退守沈阳,沈阳以北所有的卫、堡全部落入努尔哈赤手中,辽东四大关全部失陷,后金兵可以随时随地进攻沈阳。 陈操的队伍在出发五天之后抵达辽东都司所在地辽东镇,又称自在州,新任辽东经略熊廷弼上任,刘磊出于礼节前往拜访了熊廷弼后,队伍再次出发,目标沈阳。 刚刚十一月末,东北的天气寒冷异常,比之山海关有过之,大雪封路,自辽东镇后,车马难行不是一丁点,陈操幸好是总旗,前面有赵信等牵马行走,刘磊的座车却是再也行不得了,只能跨上战马出行。 巧的是,骑上战马行走了 两天,队伍抵达白塔铺,刘磊的跨下也磨破了皮,这下可不得了,刘磊的身子骨可没陈操那么好使,再加上天气原因,一出血便冻住,根本走不了路。 “该”陈操在白塔铺的军营中大喝一声,然后朝着赵信道:“把我的那些全部藏好,一点也不准拿出来。” “是”赵信坏笑道:“大人,还有不到四十里就是沈阳城,这百户大人伤的也够可以的啊,快到沈阳了就伤了,嘿” 刘磊这个胖子别看胖,却也是机灵的很,所谓扮猪吃老虎就是这种人。 “兄长,沈阳不过四十里,官道雪不厚,咱们快马最多两个时辰就可以进城。”刘左给刘磊上好药,倒是有些好奇。 刘磊的年纪毕竟比刘左要长,出门前也被南京的高人指点过,所以在白塔铺便停下队伍:“去把陈操叫来,这个任务非他莫属。” 陈操从刘磊的大帐中走出,很是厌恶的吐了一口老痰,顺带把刘磊的姐姐又问候了一遍,然后朝着自己的大帐走去。 “大人,”赵信迎着陈操走来:“怎么样了?” 陈操走进大帐,很是严肃的看着赵信道:“本总旗给你一个小任务。” 赵信一个激灵,点头抱拳:“请大人吩咐。” “今晚上给刘磊他们下点药,迷晕他们后扒光他的衣服,把他扔出去,冻死他。” “啊” 沈阳城门口,早就得到消息的李如柏亲自在城门口迎接,陈操驾着马,带着自己的总旗部五十人慢悠悠的朝着城门口走去。 刚到城门口,正准备下马呢,就见李如柏朝着陈操很是恭敬的拱手道:“末将辽东总兵李如柏,见过上差大人。” 辽东李氏本就是朝鲜人,后期避祸来到辽东,官至总兵,虽然李如柏大军在萨尔浒一战被几十个金兵哨兵吓破了胆,几万人还未接战就崩溃,争相践踏致死千余,可谓丢尽了脸;但李氏在辽东经营两百多年,树大根深,历史上天启皇帝都没能最终下决心杀李如柏,这老哥儿也是自己把自己给吓死的。 李如柏出城迎接陈操,身后的家将一个个虎背熊腰,显然是想要给陈操一个下马威,陈操眼里也实在的看见这些家伙眼神不善,于是也赶紧下马,朝着李如柏回礼道:“李总兵折煞了,”随后又站直身体,将明发的圣旨举在手里,不卑不亢道:“奉上谕,命辽东总兵李如柏速速回京述职,不得有误。” 注:明朝圣旨有三种,第一种最最正式,由司礼监起草,经皇帝用印,内阁同意,通政司明发,一般用于皇帝登基大典、册封等正式场合中使用,格式为‘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第二种为经皇帝同意,内阁以皇帝名义起草下发的圣旨,称为谕旨,就是陈操现在颁布的这种;最后一种为皇帝自己发的圣旨,由司礼监起草直接下发,这种圣旨称为中旨,有明一代皇帝中旨发的最多最任性的,当属武宗正德皇帝。 “末将李如柏领旨” 这种谕旨一般是不需要跪的,但礼节还是得有,李如柏恭敬的行礼后,陈操正要公事公办之事,李如柏左侧身后一个凶横的家将便道:“上差大人远道而来,如今辽东大雪,道路泥泞难行,还请上差大人先请入城休息,待大雪化去再出发也不迟。” 陈操还未答应,此人身后的其他十几名家将齐齐朝着陈操拱手道:“上差大人,请” 赵信就在陈操身后,见此情况,挪到陈操身侧,小声道:“大人,事不可为,不可妄动。” 陈操闻言,心中惊骇不定,但也挤出一脸笑意:“如此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第008章 辽东李氏 第008章 辽东李氏 辽东李氏,唐朝避祸朝鲜,明初重回辽东,发展至今,迄今两百余年,自始李成梁,李家威震辽东,爵位至宁远伯;李成梁与长子李如松死后,李氏族长一位便落在了次子李如柏身上。 李氏大堂内,此刻坐满了李氏的族人,李如柏落坐在主位上,看着堂中众位弟弟子侄吵的不可开交,心中也无比的烦躁。 此次会议的主要内容便是‘回京述职’。 李如柏的几个亲弟弟年纪大的与他差不多,年纪最小的不过二十七八,他们当中除却李如桢之外,其余的都属于有勇无谋之辈,李如梅早死,李成梁九个儿子现在只剩下了七个。 “二叔,去了京城可就回不来了,”李如柏的侄儿李绍宽沉声道:“那李奇珍连上八道奏疏,言二叔骄功冒进、未遇则溃等,此去京城,怕” 打住了,李绍宽没接着说,他乃是早死的李如梅之子,李如梅乃是李家兄弟中的猛将,李绍宽打小也继承了其父的勇武,但在谋略上,比之其三叔李如桢也有过之。 “李如柏也怕死啊”陈操站在院子里望着正在飘落的雪花,然后转头看着身边的赵信道:“赵信啊,咱们的官太小了,始终要受人欺负啊。” 赵信还是第一次见陈操这种口气和他说话,于是拱手道:“大人行事非比常人,他日定能加官进爵。” 陈操斜睨着赵信,眉毛都颤抖起来:“你在讽刺我只会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赵信顿时反应过来,讪笑道:“不敢,属下岂敢讽刺大人,大人误会了?” “北国风光好,就是太冷了,”陈操叹了声气,然后嘲弄道:“刘磊那厮奸诈无比,知道辽东李氏不好招惹,临了到了就磨出血了,要休整,这狗贼啊,明显是要整死我呀” 赵信早就回味出味道来了,于是拱手道:“大人,李家在辽东经营这么多年,若是叛出” 打住不说,若是逼的急了,朝廷可能要吃大亏。 然而赵信没有想到另一个层面,虽然萨尔浒大败,但明朝的军事力量加在一起足足还有一百五十多万,朝中不管皇帝还是文武大臣,对于建奴是非常不屑的,这种思想却一直保持到崇祯八年之前。 “他们不敢叛,现阶段也不能叛变,”陈操的话不是没有根据的,萨尔浒一战损失的只不过是辽东明军的精锐,大明九边军事重镇还有不下八十万精兵镇守,即便李如柏想要叛变,也得掂量一下自己的实力。 “那大人,咱们现在该怎么做?” 陈操转头看着赵信道:“喝酒聊天玩女人。” “” 李如柏邀请陈操喝酒,说白了,这才是真正的鸿门宴,有李氏家将提议在宴会上斩杀陈操以绝后患,但被李如柏如数否决。 入得大门,绕过照壁,陈操兴致勃勃的观看四周,突然之间一把锋利的长剑横在了陈操的脖子边,剑锋距离脖子不过十几厘米。 “好汉饶命” 面前的女子年龄最多不过十六岁,与陈晴的年纪差不多,却长得超过普通女子,差不多有一米七,身高比之陈操最多差一个脑袋,一脸怒意的看着陈操道:“你这狗官倒是看清楚本姑娘是男是女,哼,本姑娘没去驿站找你麻烦,没成想你还送上门来了,好胆识,狗官纳命来。” 卧槽 这是陈操的内心独白,他一脸懵逼的看着长剑离开脖子,而后又以四十五度角朝着自己砍下来,虽然自身本领不弱,但不能打女人的后现代毛病以及被突然出现的劫持使得自己只会站在原地发呆,一点反应也没有。 跟在身后的赵信见状赶忙抽刀冲上前,准备替陈操挡住这一剑,随后一杆长枪随风而至,赵信的绣春刀没挡住剑,那银白色的长枪却将长剑挡开。 女子虎口被震的发麻,长剑随声而落:“五哥,你挡着我干嘛。” 来人没说话,不远处的李如柏一声怒喝道:“你个混账东西,陈总旗乃是京城来的钦使大人,也是你能胡作非为的?” 李如柏快步走到陈操面前,面带歉意道:“小女不知道钦使大人的身份,还望陈总旗莫要怪罪。” 出枪替陈操挡剑的人正是李绍宽,他将长枪递给身后的家将,然后抱拳歉意道:“家妹年龄尚小,陈总旗切莫与她一般见识,李绍宽这里替她给陈总旗赔不是了。” 陈操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回来,还有些懵,只是机械的点点头,然后在李如柏的带领下朝着大堂走去。 大堂的酒宴在陈操喝了几杯之后就达到了**,不过陈操这回聪明了,知道自己身在何方,也不敢喝醉,脸微红,坐在他对面的李如桢便笑问道:“陈总旗此次来辽东,可知道陛下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更或者,内阁那边有什么处理章程吗?” 陈操心里明镜儿似的,李如柏也是明末的大人物,以往论坛上总说‘说李如柏不知兵,又辱没了李氏的风头,说其知兵,却也是个笑话’云云,而李如桢这厮显然也是在陈操这里套话而已,以便从容应对。 而李如柏最终是自杀死的,用陈操以往的话说‘这老家伙害怕被问罪,辱没了李家的将门名声’于是自裁以谢天下。 所以此刻陈操颇以为然,正声道:“陛下什么意思,我不清楚,内阁的意思,那也是被李奇珍这帮人给言论挟持了,即便此次萨尔浒之战李总兵有责任,但念在故去的两任宁远伯面子上,也不会把李总兵给怎么样。”陈操说着看着李如柏,准备撒个历史的谎:“李总兵且安心,陛下与内阁都没有要杀李总兵的意思,但此战损失太大,影响甚广,言官那边过不去,说不得也要禁闭些时日,但总归也是安全的。” 陈操此行的重要目的是安全带李如柏回京受审,当然骗的成分居多,刘磊的小算盘也是皆李家的手除掉陈操,所以陈操要做的就是保证自己的安全,即便是把李如柏骗到京城,那也是上面人的事情,自己事情完结之后就要回南京,李家还没有实力在南京整自己。 想到这里,陈操更是胆大,环顾桌上人,笑道:“诸位总兵、参将,陈操这里实不相瞒,我家百户大人在白塔铺就不敢来了,他们怕你们生气,报复在我们锦衣卫头上,所以把圣谕给了我这个总旗,若是你们杀了我,他就跑回山海关说你们李氏造反,若是李总兵跟我回京,那么大家皆大欢喜。” 桌上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包括身后的家将们,一个个脸都红了起来,不是醉的,而是被陈操说穿了他们的想法,陈操看在眼里,然后收敛了笑容道:“旦请诸位放心,此次我来,听卫中在京城兄弟的消息,陛下并不愿意召回李总兵,只不过是李奇珍那帮人想要在新皇登基的这段时间找存在感,好加官进爵而已,所以李总兵被当成了靶子,内阁诸位大人迫不得已,于是请示皇上,这才有了我来沈阳请李总兵去京城述职的事情。” 哦 桌上人都松了一口气,包括李如柏,李成梁李如松死后,李如柏等活着的兄弟个个都纵情享乐,有些家传的东西早就荒废了,其中一个就包括血性,李如柏特别怕死,不然也不会在鸦鹘关就全军溃败。 陈操也松了一口气,为了使自己的话更有信服的力道,于是接着说道:“所以此次李总兵进京,最多被陛下下旨申饬而已,然后关些个时日,自然就把这件事情给揭过去了,言官也不会紧抓着不放,也不敢真的处置李总兵。”说着颇具神秘的看着桌上众人:“毕竟宁远伯在辽东的威名未减,辽东还离不开李家” 嗯有道理 桌上人都点头,李如柏心中大定,陈操的说的是大实话,辽东还需要他们李家帮忙镇守,没了李家,建州人只会越做越大。 “陈总旗一席话,令老夫茅塞顿开,”李如柏微笑着点点头道:“来,各位,咱们一起敬陈总旗一杯” 酒一下肚,李如柏舒畅的出了一口气,然后道:“不就是去京城嘛,去,年一过,咱们就起程。” 陈操举杯笑道:“李总兵大义,这里敬大人一杯。” 李如柏及李家众人高兴,喝醉了,陈操因为自己的安全得到了保障,也喝醉了,不过却被留在了李府过夜。 李府在沈阳城正中心位置,李如柏镇沈阳后,拓建了李氏的住宅区,光他的府邸就有三百亩之大,大到陈操半夜起来上茅房居然迷路了。 酒喝的有些多,陈操头有些昏沉,来的时候知道,但转身吐过之后,再回头却不知道哪条路是回去的路。 ‘卧槽,这下怎么办?’陈操心里苦逼的想着,然而李家大虽大,但东边的住宅区是专门给客人留下的,而且还配备了朝鲜族特色----大浴池 。 陈操不知道的是,自己昏昏沉沉的沿着路一路走,走到了浴池的范围内,大门没关,里面还有灯光,说明里面有人在洗浴。 正所谓酒壮怂人胆,陈操一脚便踢开了一间浴池的竹门,明亮的灯光之下,雾气氤氲,袅袅升起的白烟之中,一个美妙的胴体正对着陈操,两个人四只眼睛都瞪大看着对方,而后女子面色潮红,双手护住胸前,怒目看着陈操道:“你个淫贼,我要杀了你” “我” 陈操语塞,太大了,比李湘和李逢春的还要大,还要白润,虽然没有真的接触过,但从肤色上,以他前世老司机的眼力还是能够分辨出来。 “淫贼,你还看” 女子乃是李如柏的独女,唤名‘李婉儿’,自小习武,即便不能用健硕形容,那也是孔武有力。 “李姑娘,实在对不住,在下并不是故意的,你家太大了,在下出门上了茅房后迷了路,才误闯进来,还请李姑娘恕罪,在下这就退走。” 陈操的酒意从刚才就消失的无影无踪,白天还被眼前这李婉儿差点用剑砍死,这下别人洗澡闯进来,看光了别人的身体,怕是不死都要脱层皮。 陈操在身后不停传来的怒骂声中逃之夭夭,正好撞见也出来上茅房的赵信,两人赶紧回去。 陈操的官比赵信大,又是钦差,自然是独自住一个屋子,赵信住的地方离在陈操这个院子的西厢,进屋后陈操端起茶杯猛灌了一杯水,还未淡定下来,房门便被踢开,李婉儿右手持剑,左手剑指陈操,红着怒喝道:“淫贼,今日不杀你,本姑娘誓不为人,看剑” 说着便挽了一个剑花,朝着陈操猛刺过来。 任何人在危急关头的求生本能都是强烈的,更别提陈操了,李婉儿心中的陈操不过就是个纨绔锦衣卫,这种人是典型的狗仗人势,拿人都是倚着锦衣卫的身份以及人多势众,真要打起来,肯定不是自己的对手。 显然李婉儿便是吃了自己的亏,白天以为陈操很好拿捏,晚上也不过如此,在被看光了身体之后,杀意更甚,也是,陈操来拿李如柏,李婉儿本就想要杀他,这下更不得了,明朝女子的贞洁观念比之历朝历代还要深刻,按照这个时代的习俗,被陈操看光了的李婉儿只能嫁给陈操,别人就不可以,即便家人隐瞒,但李婉儿却不会,想着自己也不可能随意嫁给这个锦衣卫,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他死。 陈操家世袭魏国公府家将,家中武学渊源,即便自己是个穿越户,但这个身体本身的武艺还在,见着自己危险,身体本能便做出了防守动手,长剑袭来,陈操右手将桌子上的茶杯扔出去,左手提起屁股下的凳子猛挥过去。 李婉儿哪里知道陈操的动作如此流畅,在茶杯飞来时还能用剑破开,但凳子袭来时,自己只有本能的拿着长剑去劈砍。 辽东大红木所做的家具耐用,凳子亦是如此,长剑再锋利,近距离被如此厚实的凳子击中,即便剑身不断,但也从李婉儿的手里飞出。 惊恐的李婉儿还没有回过神,陈操快速的从桌子边抽出绣春刀,一个大跨步上前,猛的将绣春刀放在了李婉儿的脖子处。 ‘当时那把刀距离她的脖子只有001公分,相信在下一秒开始,定有美妙的事情发生’ 陈操望着李婉儿,先前的杀气已经全无,因为李婉儿的泪水已经顺着脸颊滴落在了他的刀刃之上。 陈操最怕女人哭,不管前世还是今生,李婉儿先前的杀意也全部化作了委屈,泪水如泄洪一般,哭的梨花带雨,那委屈的眼神,看得陈操心都要化了。 气氛凝固了至少十秒,陈操将刀一扔,猛的跪在了李婉儿的面前,痛哭道:“李小姐,是陈操的错,陈操不该喝酒,喝酒误事啊” 陈操的嚎啕引来了刚刚睡下不久的赵信,赵信持刀赶到时见着陈操跪在李婉儿的面前,而李婉儿背对着他仿佛在哭泣,加上陈操的话,他好像瞬间明白了些什么,一脸淫笑的离开,站到了院子的大门处----把风 李婉儿被陈操这突如其来的这一举动给整蒙圈了,仔细想来自己才是受害者,哭的伤心的该是自己才对,为何会变成了他,于是哭哭啼啼道:“你什么意思啊” 陈操自己也憋屈,穿越来这里被捉弄的加上这一回就是哭三回了,比自己死了亲妈都要哭的很,女人哭很正常,可是一个大男人哭,那算什么事情。 陈操却不在乎,为了自己的安全,哭又算什么,给她跪下又如何,于是哭的更狠了:“李小姐,陈操悔不当初与你爹喝酒,后悔不该住在你府上啊以致于迷路冲撞了小姐,却也不是故意的啊” 泪水居然将地砖都给浸湿了,可见陈操哭的多伤心,原本该哭的主角现在成了配角,李婉儿也说不出来什么感受,止住了眼泪,停止了哭泣,然后道:“你个大丈夫顶天立地,如何能跪我一介女流。”说着便伸手去将陈操扶起。 然而陈操并不起身,接着哭道:“萨尔浒一战,在下父亲战死于抚顺关,尸骨都未收敛,在下来辽东想为夫报仇也找不了门路,还请姑娘留陈操这一贱命,待陈操报的父仇,是杀是剐,旦请李姑娘做主。” 这个时代最注重的就是孝道,没人会拿别人父母来开玩笑,反而对于这种情况都是同情与支持的,李婉儿也不过如此,听闻陈操的话,顿时心生怜意,但想着自己的身子被眼前这个人给看光了,那种恨意又席卷而来,弄得她左右不是。 “你原来还有这种事情,”李婉儿叹了声气,陈操的父亲战死萨尔浒,他想要报仇,自己又不能杀他:“我李婉儿从未出过沈阳,也不知道怎么会惹上你这个瘟神。”说着伸手去扶陈操:“你别哭了,你一个大男子汉,跪在我面前哭成何体统,不知道的以为我把你怎么样了。” 陈操就坡下驴,抹了抹眼泪,然后抱拳道:“李姑娘,陈操本非无心,但事情已出,只要姑娘愿意,陈操愿意娶姑娘为妻。” “泼贼,你还想沾便宜不成”李婉儿登时就瞪大了眼睛。 陈操连连摆手道:“姑娘误会了,陈操虽然看了不该看的,但也知道礼教大防,姑娘若是不愿意,陈操自然守口如瓶。” “记住你说的话。这大半夜的”说着便捡起剑离开,临了还骂了几句守在院子门口的赵信几句。 赵信见着李婉儿离开,讪笑着走进陈操的屋内,拱手道:“大人真是厉害,属下佩服的五体投地啊。” 陈操背着赵信正在擦拭泪痕,然后问道:“你不睡觉来我这干嘛?” “大人泡女人这手属下真的是想请教一二,这李小姐白天都对大人喊打喊杀的,这大半夜大人就把她弄到床上去了,这” “滚”陈操二话不说抬腿便踢。 同一时间,月黑风高杀人夜,辽东铁岭卫城内,一群金钱鼠尾的满洲人正在和一名汉人说着话,鞑子说的是满语,汉人也说满语。 “只要贝勒出兵洗劫白塔铺,我们这边绝对不会出兵阻拦,相反,白塔铺那边的所有,贝勒都可以拿走。” 正中央一位满人年龄虽大,但精神饱满,就是长相粗狂无比,那络腮大胡子环绕着整个下巴:“就是这么简单?” 汉人道:“就是这么简单。” 旁边一名满人看着领头人道:“贝勒爷,汉人狡诈,李如柏那厮也不是善茬,须多加小心。” 汉人一听就着急了:“贝勒无需担心,而今大金兵锋强盛,我家总兵自鸦鹘关后,便不愿再与贝勒等交战,是以决计不会出兵,实不相瞒,我沈阳城内现在军力不过三万人,现今辽东大雪,我军骑兵不多,更不可能出城与贵军野战。” “你这汉人说话倒是中听,也罢,你回去吧,不日我军南下。” 汉人走后,先前那个劝谏的满人便着急了,赶忙阻止道:“贝勒爷,汉狗狡诈无比,切不可轻信,建州原先那边不就是被李成梁这么出卖的吗?” “阿玛,那人说的话,儿子仔细思考了一番,他们应该是忌惮白塔铺那边的明廷高官。” 络腮胡子满人好奇的看着自己的儿子道:“你怎么知道?” “祖父那边传来消息,说明廷撤换了薛国用,启用熊廷弼,并且要追萨尔浒战败的责任,那李如柏在鸦鹘关被我大金几十余哨兵吓成了惊弓之鸟,自己踩踏致死千余人,实乃笑柄,如今他们派人来苦苦相劝,并且还把沈阳城内的布置告诉了阿玛,想必与祖父那边所言相同,李如柏被明廷斥责,又怕死,所以才让我们出兵洗劫白塔铺,自己也能捞一个便宜。” 络腮胡子满人点点头:“有道理,这样,传令下去,点我正蓝旗麾下三个牛录之员,本贝勒亲自领军,咱们到沈阳城外去打打草谷,记住,一个披甲人都不要,只要我女真勇士。” “贝勒爷万不可大意,”先前那满人又出来劝谏道:“万一明狗有诈,贝勒岂可以身犯险?” 络腮胡子大笑着摇摇头道:“阿布才,你不用说了,我大金字萨尔浒之后,已经是如日中天,我女真何时怕过那些明狗,他们大部分都是步卒,如何与我女**骑相比?再说,若是白塔铺真有明廷高官,擒杀之后,即便不能为我大金所用,那也能震慑一下那些自以为是的明狗。” 第009章 女真贝勒 第009章 女真贝勒 为了不使自己尴尬,陈操在第二天便借口各种原因搬离了李府,独自去了沈阳城内的驿站居住,中途还想要继续调侃的赵信被陈操好一顿揍才消停下来。 “赵信,你知道那鞑子长什么样子吗?”陈操骑着马,慢悠悠的问道。 赵信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没有,属下这几十年都在南京,即便出公差最远也就去过天津指挥使司衙门,若不是跟了大人,哪里能来这辽东受苦啊。” “你个王八羔子”陈操转头大喝道。 “大人息怒”赵信讪笑道:“路上听人说,这鞑子个个都挂着金钱鼠尾,属下确实没见过,对了大人,您见多识广,可知那金钱鼠尾到底是个什么尾巴?莫不是人真的挂个耗子尾巴吧?” 陈操前世只在网上见过图片,还是别人画的,后世清宫戏里的那个阴阳头辫子都是清朝后期的样子,只能叫金钱牛尾,这个时候,鼠尾他还真没有见过,不过说大话倒是没问题:“咳咳,本总旗虽然鲜少来辽东,但家父却在辽东任职,确如你所说,所谓金钱鼠尾,就是他们脑袋后的头发辫起来,要能穿过铜钱孔,又因为太细,像耗子的尾巴,所以就叫做金钱鼠尾。” “大人真是好见识”赵信及身后一众人都齐齐拱手拍马屁道。 ‘人都说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老子现在官职太小,可千万别遇到那些鞑子兵。’陈操心里默默的想着。 白塔铺驿站内,刘磊吃着辽东特有的涮火锅,主食是羊肉:“听闻这是女真人的吃法,传到咱们汉人手里给改良了一下。” 涮羊肉的吃饭最早来自蒙古人,而后他们与女真沆瀣一气之后,这种吃法被女真人拿去,随后才传到了辽东。 “大人,李如柏已经回复要开春之后才回去,咱们时间上够不够?”刘左放进一大块肉,使劲嚼了起来,显然没有煮熟。 刘磊脸上露出阴冷的笑容,根据他多日的查探,终于有些眉目,得知自己在山海关镇外很有可能就是被陈操他们扔在大街上后,对陈操恨意明显加强了许多:“李如柏居然没有扣押陈操,明知道去京城有去无回,居然还这么沉得住气,我真是太高估了李家这帮人。” 当然,若是刘磊知道陈操在酒会上说的大话,估计也要被气死。 “三爷,女真人答应出兵了,就是不知道来多少人。” 李如桢四下一看,然后拉过自己的亲信家将李成道:“你见到穆尔哈齐了?” 李成点头道:“见到了,不过他的亲信阿布才不相信咱们,事情有没有变数末将实在不清楚。” 李如桢点点头,随后吩咐道:“嗨,现在倒是晚了啊。” 李成一脸茫然:“三爷,怎么了?” “我那二哥已经答应去开春去京城了,陈操也杀不得,现在骑虎难下,这帮锦衣卫可出不的事,若是女真人杀来,一定要挡住他们,算了,这件事我亲自去给二哥说。” 李成压根想不到事情变化的这么快,先前自己一早被派出去联系女真人,哪知道当天晚上吃饭李如柏便改变了主意,李如桢都把这件事情给忘了,现在李成回来交差,恰巧女真人还答应了,但事情已变。 陈操连续三天都在沈阳城内,吃了睡,睡了吃,当然,也不是这么闲散,从驿站驿丞那里打听了辽东诸多事情,很是长了一番见识。 沈阳城内也有锦衣卫监军,称坐探,领头的是个千户,配员一千一百余人,不过已经在萨尔浒一战中战死,监军的锦衣卫也是死的死,伤的伤,如今活着的官职最大的也就是个百户,手下不过锦衣校尉一个总旗部,缇骑三十五员。 (注:锦衣卫中,正经的在编锦衣卫从指挥使只到校尉,小旗部小旗官之外,剩下的十个人当中,只有五个是锦衣校尉,剩下的五个称为缇骑,也就是临时工,属于锦衣卫的编外人员。一个百户所内,锦衣校尉五十人,缇骑五十人,但在两京十三省的锦衣卫镇守千户所内,在编的锦衣校尉除却各级官员之外,基本上都是临时征召的缇骑。这也是后世反应锦衣卫的电视电影中,不少锦衣卫的坐探不是地痞流氓就是乞丐混混,这帮人都是缇骑。) 巧的是,逃回来的总旗官恰恰就在陈操父亲陈费的军中监军,于是乎,两个官职一样的总旗官如同兄弟一般相见恨晚通宵畅谈了一夜。 畅谈一夜的当晚,一队女真骑兵冒着风雪,从抚顺所一路南下,从沈阳西南方面直逼白塔铺,距离白塔铺不过四十里。 然而,消息很快便传到了沈阳城内。 负责消息传递的锦衣卫与沈阳城中的斥候纷纷将情报传递过来,却不是那么简单。 李如柏在后半夜被叫醒,与会的不仅仅是军中将领,还有沈阳官员及锦衣卫的人,查探得消息后,锦衣卫有义务通知总兵及知府衙门。 “禀将军,鞑子兵分两路,一路从铁岭卫直接南下,另一路快速突进,从西南方向进逼白塔铺,距离白塔铺不过四十里。”斥候跪地说道。 李如柏头都大了,他心底可是不想与女真人交战,然而,他们的到来多少都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所以脸上的表情很难看:“两路人马多少?真鞑子有多少?” “南边一路人马足足七千五百多人,”一名锦衣卫补充道:“西南一路轻骑而进,近千人,女真正蓝旗所部,全是女真人。” ‘连蒙古人都没有?’李如柏心惊道:“穆尔哈齐?” 努尔哈赤二弟,名穆尔哈齐,隶属满洲正蓝旗,在努尔哈赤时期为正蓝旗旗主,爵封贝勒,在前期相当于明朝的亲王。穆尔哈齐能征善战,异常勇猛,与努尔哈赤关系非常好。 “不知道贼首有没有亲自出马。”李如桢担忧的说道。 沈阳知府卢华,万历四十六年进士,刚刚被委派为沈阳知府,一个文弱书生哪里经历过战争,从头到尾都没有插一句话。 “如果情况属实,正蓝旗所部就应该是全部出动了,穆尔哈齐多半也在当中,”李如柏说着:“传令下去,各部全部就备,以防鞑子偷袭,快传令给周边各堡,命他们速速带兵回城。” “得令” 说着李如柏转头看着身边人道:“白塔铺只有一个百户所,若是西南方向那股人是前锋的话,白塔铺首当其冲,你快派人去通知陈操,让他去知会钦差队伍,速速进城,还有,去告诉白塔铺的人,收拾停当就回城。” “是” 陈操是大半夜被叫醒的,温暖的被窝比之外面的寒冷来说,就是一个天堂与地狱的区别,若不是被后面的消息所震惊,估计赵信就要被陈操扔到雪堆里去给堆成一个活的雪人出来。 “大人,快快出发吧。”赵信提醒道。 然而,陈操却转过身,打了一个哈欠道:“急什么,睡醒再说,我又不是百户。” 赵信是瞪大眼的看着陈操关门回房继续睡觉,不过想着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这句话,也点点头,回去接着睡觉。 白塔铺西南四十里的一个村子里,此刻村子里的汉人已经全部被杀,女真骑兵个个都在村子里嬉戏,若是放在春夏时节,只需要半个时辰,骑兵就可以杀到白塔铺,然而入冬的辽东除却大雪封路之外,每到半夜都会下雪,若不是自己全是骑兵,换成步兵,没有十天时间是绝对到不了沈阳城外的。 “贝勒,查探清楚了,据报,白塔铺内确有明廷的官员驻扎在驿站,听说还是钦差队伍。”阿布才呼着热气,沉声道。 穆尔哈齐拢了拢手,然后吩咐道:“传令各部,就地休息,明天太阳出来时,咱们再出发。” “嗻” 刘磊和刘左是不知道这些情况的,他们算是客,哪里知道辽东的情况,探子最多放到方圆十里,而驻守在白塔铺的百户所就不同了,白塔铺百户所百户袁世忠,原定辽右卫千户,萨尔浒一战,所部跟随杜松出战,基本上全军覆没,唯袁世忠率部拼死抵抗,但奈何兵败如山倒,被溃兵裹挟后撤,天启登位,追萨尔浒杜松部责任,念在袁世忠当时死战不退的情况下,给予了降职调任的处分,于是成为了白塔铺百户所的镇守百户。 袁世忠在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便是整段兵马,将手下兵卒汇集一处,然后收拾行装,准备现在白塔铺打鞑子一个伏击,然后再撤。 “数月前就是吃了正蓝旗的亏,这次定要找回来。”袁世忠在给手下士卒训话时将这句话反复说了几遍。 他所在的百户所的士卒都是之前跟随他的部下,各个都是精兵,知道来的是正蓝旗鞑子,也是一个个摩拳擦掌,虽然自己这边人数不占优势,但可以根据白塔铺的地形好好伏击一下鞑子,给予杀伤之后再跑也不迟。 袁世忠率部前去埋伏,刘磊他们还在睡觉,大半夜的谁会起床理会人军营得事情,一直等到天亮,各方都开始行动之后,陈操才带着自己的队伍慢慢悠悠的走进白塔铺驿站。 路上陈操设定了多种可以在这个情况下把刘磊搞死的画面,不过却是被赵信一句话提醒了:“大人,咱们锦衣卫虽然不同其他卫所,但若是刘百户出事,咱们也要受处分。” ‘对啊’陈操差点把连坐制度给忘了,当然了,还有其他情况,比如说,大战开始,主将临敌逃跑,副将带队死战,然后…… 陈操都不自觉的笑出了猪叫声,不过随后一想就觉得自己傻逼的紧,妈的这种事情可谓可遇而不可求,平常自己随便想想也就算了,这下还当真了。 “大人哪,快快收拾行装,赶紧入城吧。”陈操见着刘磊一行人站在驿站门外,于是下马装模作样的喊到:“鞑子骑兵就要到了。” 什么? 刘磊突然感到一阵眩晕,手脚无力,并且四肢冰凉。 刘左赶紧上前搀扶,并问道:“真有此事?”见陈操点头,刘左自言自语道:“难怪铺中的百户所士卒全走了,”随后后知后觉的大喊道:“快,来人,扶大人上马,速速离开。” 陈操有些幸灾乐祸,不过眼下并不是看笑话的时候,鞑子骑兵赶来,若是自己不能快速脱身,别说是给刘磊下烂药,就是自己都得把自己给栽进去。 白塔铺距离沈阳城不过三十里,按照平常脚程,最多半个多时辰就可抵达城下,按照现在大雪封路的条件,怎么的也得一个多时辰。 在白塔铺东北方向,前往沈阳的必经之路上,有一处矮坡,因为大雪缘故,加高了不少,适合埋伏,袁世忠带队就在这里等候,准备给予女真骑兵第一次打击。 最先抵达的是陈操一行人,按说直接过去也就对了,哪知道刘磊发了什么羊癫疯,说什么也不愿意走了,让人哭笑不得是,这家伙一个劲的说自己头晕,坐不了马。 锦衣卫中有随行的医官,不过在沈阳城内,此时刘磊发病,刘左急得大喊,吩咐人去城内请援兵。 陈操下马,满怀关切的问道:“大人可是感觉头晕目眩,四肢无力,手脚冰凉,心跳加速阿?” 刘磊张开眼睛,虽然很不喜欢陈操,并且打定主意回南京就要四处打点把陈操弄走,但现在自己这种情况,实在是危险,况且自己的病情居然被陈操全部说中,怎么的也点点头,道:“你怎么知道?” 嗨,瞧你这身板,没有高血压糖尿病我都不信。 陈操略显高深的说道:“这病以前见过不少,医治也好医,就是现在不行。” 刘磊在南京遍寻名医,谁都拿不准,只能当做他各种阴虚证来治疗:“陈操,你有方法治疗?”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大人,快上马吧,鞑子骑兵杀到,咱们都跑不了了啊。”陈操可不想死在这里。 袁世忠提枪站起身,冷笑道:“一群老爷兵,除了抓人有什么本事,现在你们想走也走不了了。” 话音刚落,不远处一阵吆喝声响起,伴随着马蹄在雪中踩出的声响,陈操急忙站起身一看,远处跟着他们而来的正是鞑子骑兵。 饶是陈操早有心理准备,眼下也动弹不得,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阵仗。 “兄弟们,都准备好,鞑子来了。”袁世忠大喊一声,然后伏低身体,眼神如鹰隼般看着前方的猎物。 明军是从萨尔浒之后才开始衰败的,这是后世一致的认同,但在天启四年之前,辽东的明军都有主动迎战满洲人的勇气,也总有胜率。 刘磊说他是纨绔子弟一点都不过分,此刻的表现就是蜷缩在人堆中瑟瑟发抖,不仅仅是害怕,也有自己本身原因。 陈操还好,先前站在原地不动是因为第一次见识害怕,后面被赵信架着跑到坡后蹲下,这才反应过来。 ‘火枪?’陈操抬头看见了袁世忠手下的兵卒拿着的武器,定睛一看,还是火绳枪,不是北方士卒常用的三眼铳。 穆尔哈齐作为满洲贵族,征战多年,对于危险有一定的感知,在距离埋伏点不到一里时勒住了缰绳。 “那是…”袁世忠以为自己眼花,不禁使劲揉了揉,然后略带颤抖的说道:“穆尔哈齐…” 穆尔哈齐得知有明廷钦差在白塔铺,于是决定亲自带兵来白塔铺,由其子另外统领一路人马为诱饵。 “多哈拉,你部斥候过去查看一下。” “嗻” “糟了,”袁世忠见着鞑子分兵停驻,然后派少部分人朝着自己这边走来,就知道对方已经有了警觉,随后便下定决心,能杀一个是一个:“火枪准备,把探路的这十几个鞑子全部打死。” 斥候队长多哈拉非常羡慕在鸦鹘关吓退李如柏大军的斥候同僚,以区区二十多斥候队将李如柏四万多人吓得丢魂丧胆。 就在多哈拉十几人进入到火绳枪的射击范围内,警觉的多哈拉在白雪中看到了那一点黑漆漆的枪管,顿时大惊,以满语大喊‘有埋伏,快撤退’。 “放” 一阵爆豆响起,火绳枪的枪口伴随着袁世忠的愤怒喷发出怒火,一颗颗铅弹迅速的飞出枪口,朝着多哈拉等人身上打去。 火绳枪的射程虽然多有诟病,但在五十米内还是可以将人直接打死,百米内重伤对手,陈操在坡下望着火枪手,不禁摇头,此刻就是想走也来不及了,于是果断站起身,跑上土坡,放眼望去。 卧槽 本来不想骂娘的,但远观对手的阵势,光是骂一句根本不抵用,陈操还是第一次见着女真骑兵,与描述的一样,中弹倒下的女真人果真梳着金钱鼠尾的辫子,样子不是一般的可恶。 “怎么,你们锦衣卫还有这个胆量?”袁世忠并非调侃,而是陈述事实。 洪武前期,锦衣卫出自亲军拱卫司,里面的都是上过战场的好汉,纪纲谋反失败之后,锦衣卫就彻底沦为了一种使用工具,卫中人基本上没有上过战场的,除了作为仪仗抓抓人外,并无大用处。 陈操斜睨着袁世忠,肚子里全是鬼火,但此时又不好发作,只能吃个哑巴亏,随后冷眼看着远处道:“火绳枪射程最多一百五十米,我观百户手下火绳枪不过二十支,对方骑兵应在八百人以上,若是硬拼,必全军覆没。” “原本准备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想不到却被发现了,也罢,萨尔浒老子就该死了,如今能多杀几个女真鞑子,死了也不亏。” ‘兄弟你的头就是这么铁的吗?’陈操心里暗自腹诽,不过随后反应过来:“敢问这位兄弟名讳?” “袁世忠,白塔铺镇守百户。” “这么说袁百户还参与过萨尔浒战役?”陈操好奇问道。 不过袁世忠并没有回答,因为穆尔哈齐那边已经反应过来,一个牛录的人马猛冲而来,开始朝着突破骑射。 骑射乃是满洲人的精髓,比之蒙古人有过之,当下便有数人被箭矢射杀。 陈操不得不低头,却听袁世忠道:“我看你还有点胆子,不过鞑子已经杀过来了,你等既为钦差,还是快走罢,这里我顶着。” 坡下的刘磊听闻,不知道是不是回光返照,没用刘左搀扶,一屁股撅起来,大喊道:“快保护我撤离。” 刘左招呼本队总旗部就要走,哪知道陈操一个大步跨下去,凭着记忆力这个身体的本能,右手拔出绣春刀,以居高临下加泰山压顶之势,猛扑正在招呼人的刘左,电光火石一霎,刘左人头落地,陈操落地横刀架在刘磊的脖子上,怒喝道:“尔等食君之禄,未接敌便要逃跑,我乃锦衣卫南镇抚司总旗官陈操,遇战事有权督战,刘左胆小怕死,祸乱军心,今我按卫中军法惩治,可有人不服?” 刀还在滴血,刘磊先前的那股子劲已经全散了,双腿此刻不是高血压加高血糖产生的颤抖,而是发自内心。 虽然自己是陈操的上司,但陈操的话没有瑕疵,就是官司打到金銮殿上,皇帝也会说陈操做的对。 “陈总旗,息怒息怒”刘磊颤抖着说道。 陈操看了一眼刘磊,冷声道:“百户大人,若是你想活命,就老老实实的待着别动。” 说完也不管刘磊的反应,大声道:“锦衣卫众弟兄,往日他人尽言我锦衣卫是倚仗权势的小人,早没了太祖时期的血性,今日,就让我们证明给他们看,鞑子,也是爹妈生养的,随我杀敌。” 赵信等亲信反应过来,纷纷抽出绣春刀,举刀大喊‘杀敌’,袁世忠被突如其来的变故给惊了一会儿,随后对陈操态度大为转变。 不过留给他们的时间并不多,一个牛录的女真骑兵距离土坡不过百米,然而,他们速度已经愈加的缓慢,而这一点,却全部看在陈操的眼里。 雪的堆积深度越厚,战马在上面的奔驰速度就会愈加的缓慢,陈操仔细分辨了一下土坡这里的积雪厚度,至少有一米甚至更多,也就是说,这帮骑兵到了土坡下,最终只能下马步战,否则,就是骑在马背上的活靶子,陈操下意识准头看了一眼面前这个有些沧桑的中年汉子,却也是佩服的紧。 “我倒是有些个主意了” 第010章 穆尔哈齐 第010章 穆尔哈齐 袁世忠既然能想到利用积雪来埋伏阻挡这帮女真人,陈操也想到了如何能将这帮人阻挡甚至是杀一半的计谋。 随后转头盯着赵信道:“赵信,你亲自回去,请李如柏将军拨军救援,这里距离沈阳不远,骑兵快速杀来,最多一个半时辰,告诉李总兵,将功补过的机会到了,敌军骑兵不到千余,领军的是是” 真不知道是谁,若是知道领军的是个大将,李如柏就是在窝囊也知道趁此机会将功补过,袁世忠接话道:“告诉李总兵,敌首穆尔哈齐亲自领军,有正蓝旗建虏八百余人。” 赵信抱拳,翻身上马,扬鞭快速离去。 女真人的战马大部分来自蒙古,蒙古马爆发力强,毅力好,而陈操他们所骑战马基本上来自河北霸州的驽马,真要是跑起来,不肖半刻就能被女真人追上,到时候别人在后面放箭,前面跑马的人就是活靶子,女真人自诩起于白山黑水之间,骑射冠绝无双,比之蒙古人有过之,这也是陈操不愿意跑的原因,与其被人追上屠杀,不如主动出击。 陈操转头看着袁世忠道:“袁百户,此次若能得胜,陈某定与袁百户好好喝一杯,眼前这里就交给袁百户抵挡,我带着锦衣卫的兄弟骑马绕道他们身后,到时候从后面与援军夹击,定能全胜。” 袁世忠点头,然后将本队几个斥候骑兵也交给了陈操,增加助力也可作为向导:“一切交给陈总旗你了。” 陈操翻身上马,大喝道:“锦衣卫,随我来。” 除了留下两个负责照看刘磊之外,其余的百余名锦衣卫纷纷上马,随着陈操一起跟几个斥候骑兵绕道离去。 领头打来的乃是阿布才,亲领一个牛录的女真骑兵杀来,然而,与袁世忠预料的一般,阿布才在距离土坡不过十步左右,战马就已经跑步起来了,只能拿着弓箭与坡上的明军对射,女真骑兵人多势众,袁世忠手下也不吃亏,二十几个火枪手个个弹无虚发,虽然要一分钟才打一发铅弹,但每一次击发就有十余人落下战马,阿布才顿感不妙,以满语大声呼喊多哈拉从土坡左侧进攻。 袁世忠当时只是千户,虽然就在辽东,但对于建州话只懂一些,不像李家那些人,大部分都懂满语,所以阿布才命令多哈拉绕道进攻的话只听懂了进攻两个字眼,但却也知道骑在战马上威风凛凛的阿布才就是这个牛录的指挥,即时拿过火绳枪,点燃火绳居高临下对准了阿布才。 阿布才亲兵见着自己的主子要遭黑枪,当即飞身扑过去,在同一时间替阿布才挡住了袁世忠这要命的一枪,阿布才见状大惊失色,旋即撂动战马后退,至少要与火枪保持一定的距离。 穆尔哈齐皱眉看着远处的战斗,对着身旁的人道:“我记得在萨尔浒时候,明军那边就有不少火枪营,咱们缴获的呢?” “阿玛,全在二哥手里。” 满洲人对于火器的认知重视程度,要从多尔衮算,因为前期这帮人缴获了明军的火器,都不会用,即便会用,也认为明军的火绳枪太费事,战场上打一枪的时间,女真骑兵都能精准的射出两箭,精锐骑手甚至能射出三箭,所以火绳枪比之火炮在清初就是鸡肋般的存在。 “这帮明狗真是废物,只会守在那里,若是出来野战,我定能杀光这些人。”一名额真壮汉怒骂道。 “硕弼基,带上一个牛录勇士,从左侧去支援多哈拉,让他攻上去。”穆尔哈齐沉声道。 穆尔哈齐第三子硕弼基高声应答后,挥舞着马刀带着人便朝袁世忠的左侧骑马奔去。 一下子就是六百人,然而土坡不大,袁世忠队伍留在上面百余人已经是占据了有利地形,外加上积雪的帮助,硕弼基与多哈拉在左侧遭到了弓箭的阻击,双方攒射起来,明军这边以盾牌交替掩护,竟然丝毫未损,而硕弼基这边却被居高临下的明军弓箭手及少量的火枪手打的晕头转向,不一时便死伤四五十人。 这些都是正蓝旗的精锐,每一个人都是种子,硕弼基怒火中烧,以满语大声呼喊阿布才与其一同进攻。 这下袁世忠便有些力有不逮,一时间竟然伤亡已经达到了三十多人。 “兄弟们,准备盾牌,与他们接战” 穆尔哈齐抵达白塔铺时,杀光了镇中仅存的百姓,然后大肆劫掠,为了安全起见,特地留下了一百五十名骑兵留守,领兵的正是其第六子葛巴喇,陈操绕道抵达白塔铺时,葛巴喇正在淫-辱一名抓获的女子。 “陈总旗,里面有鞑子骑兵,人数大概百余人左右。”一名斥候兵小心翼翼的跑到陈操藏身的雪堆后面。 陈操回顾身后,一水的锦衣卫,若是单打独斗,或者是群殴,这些人还真不怵,然而眼前这帮鞑子使用的却是战阵上的功夫,不过在陈操眼里,不管是战阵还是单打独斗,只要不是***对决,战争就是双方进行一场生死斗殴,区别在于人的多少以及死多少人。 “兄弟们,奴酋努尔哈赤起兵反明以来,手下的满洲人就从未把我汉人当做人来看,如今他们只有百余人,我们也有百余人,鞑子本族人少,就是一个对一个,即便死了咱们也不吃亏,今日我陈操带你们建功立业,不怕死的,抽刀跟我来。” 当即跨马而上,抽出绣春刀,刀身拍马,踏雪而去,身后的锦衣卫深受感染,也纷纷上马,抽刀随后。 “明狗偷袭,大家小心,额真大人,小心” 一名负责放哨的女真士卒临死前大声的喊道,虽然陈操听不懂这个掉了脑袋的人说的什么东西,但以其那大声的呼喊,也能猜出在给别人报信。 “上马,快上马。”一名大胡子金兵跑出一间草屋,一边跨刀一边催促着本队士卒上马。 (注:满清起于白山黑水,属于女真一部,后努尔哈赤立金国于满洲,一般称呼他们为‘鞑子’‘满洲人’‘建奴’‘女真人’等,本书中,除却特定场合之外,统称他们为‘金兵’。特此解释) 仓促上马的不过七八人,陈操这个身体武力不弱,再加上他本人还是知道如何骑战的,带着麾下四十多人以马速快,对方应接不暇的状况下,迅速便冲散了这队金兵,然后朝着村子里面冲去。 后面跟上的锦衣卫大受鼓舞,一边放火,一边挥刀捡落,杀的兴起,顿时间,这帮人觉得金兵也不是那么凶狠,女真人也不是魔鬼。 “总旗大人说得对,鞑子也不过是爹妈养的,哈哈哈”陈操麾下另一个心腹小旗官高崇举刀大笑起来,此刻赵信不在,他就带队一直跟在陈操身边。 陈操不敢将马速降下来,战阵上马的速度一旦下降,就和站着的步兵没有区别,而且还是一个高高的靶子,此刻他带着高崇等快马已经到了村子的中心位置,得到消息的葛巴喇连甲衣都来不及穿戴,只穿着外罩棉甲,提着弯刀便上了马,正好撞见冲到他这边的陈操等人。 “明狗纳命来。”葛巴喇身材矮小但壮实,光滑的脑袋后面挂着金钱鼠尾,黝黑的面部上面还有不少麻子点,即便离得很远,陈操都觉得眼前这个人实在恶心。 不过有一点很好观察,陈操知道眼前这个人必定是个金兵的大将,努尔哈赤本就是李成梁的部将,属于大明边军序列,满清的甲胄就是大明边军的改版,改的也不是太多,双方的铁兜鍪上那一根避雷针区别就很大,至少满洲人的避雷针上就有缨络在上面,眼前这个金兵不仅有护心镜在棉甲上,其饱满肥大的甲胄也不是普通金兵可以穿的。 陈操可不怵这些人,唯一担心的就是手里的绣春刀,经过刚才的砍杀,刀口已经崩了几处,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彻底折断,毕竟绣春刀制造的初衷就不是用来打仗的。 葛巴喇勇武不错,再加上那身材,要是普通明军见了这阵势,定要怕几分,而陈操才不管这些,挥着残缺的绣春刀快马与其撞去,两马就要交接之时,陈操突然从左手拿出一支锦衣卫的小型弩箭,对着葛巴喇就是一箭,双方太近,葛巴喇勇武过人,这一箭过来居然被其挡开,饶是葛巴喇反应敏捷,陈操的动作也不慢,就是这千钧一发之际,陈操右手绣春刀猛从左下方往外斜劈,正中葛巴喇的脑袋,只见他半个脑袋被陈操手里的绣春刀削掉,红的白的喷涌而出。 而陈操手中的绣春刀也应声而断,‘吁’陈操立刻勒住战马,翻身跃起,落在葛巴喇的战马旁,从他的马身侧拔出了挂在那里的明军雁翎长刀,然后迅速上马后退。 葛巴喇猛的倒栽下去,他身后的亲兵见状大惊失色,嘴里怒吼着朝着陈操冲杀而来。 而陈操的第一想法却是以后一定要好好的学学满语,否则连对方再说什么都听不清楚。 “杀” 战斗结束在一炷香后,葛巴喇死了,这队金兵群龙无首,再加上陈操的勇武,一时间竟然做鸟兽而散,不过也是被锦衣卫斩杀四十多人,而且高崇还带着人生擒了一个金兵。 “高崇,咱们伤亡如何?”陈操抖了抖雁翎刀上的血迹,然后找了一把刀鞘将刀装进去。 “死了二十三,受伤的有十六个,能行动。” ‘还是高啊,基本上成正比了,鞑子战斗力果真厉害,’陈操心里想着,不禁摇头,占据优势,而且还是偷袭,自己的伤亡与鞑子的居然差不多。 “陈总旗,刚刚你斩杀的那个,乃是穆尔哈齐的第六子葛巴喇,还是正蓝旗的甲喇额真,人头都割下来了,刚才那个鞑子俘虏已经辨认了,确定是葛巴喇。”一名斥候兴奋的跑来说道。 ‘还真是个将领。’陈操心里点点头,然后上马:“死了的兄弟先不管,咱们先去支援袁百户。” 袁世忠的处境不好,此刻围攻他的金兵已经达到了七百人,穆尔哈齐身边只有百余人在侧,他皱眉看着一直未能攻上去的土坡,由衷发出了明军还是有厉害人物的感叹。 “贝勒爷贝勒爷” 穆尔哈齐回头,只见着自己后方二十几骑朝着这边奔来,领头的骑兵正在大喊穆尔哈齐。 “葛先,你怎么来了,葛巴喇呢?”穆尔哈齐疑惑道。 称呼为葛先的金兵下马跪下道:“贝勒爷饶命,我军在白塔铺外的村子里休整,突然被一股明狗偷袭,领头的将领杀了额真大人。” 穆尔哈齐胸中一闷,葛巴喇乃是他儿子当中最为勇猛的人,居然被明军杀了,更何况葛巴喇手下的人都是正蓝旗中的精锐:“明军有多少人?” 葛先停顿一下,道:“大概有两三百人,那将领只一回合便把额真大人杀了,我等抵抗不住,请贝勒爷责罚。” “你主子爷死了,你还好意思跑回来,来人,把葛先的人头砍下来祭奠我儿子。”穆尔哈齐冷声道。 “贝勒爷饶命啊” “贝勒爷,咱们中了明狗的奸计了,”一名亲兵小声道:“引诱我们进攻白塔铺,知道我军会继续进攻,却又断了我们的后路。” 穆尔哈齐瞬间也明白过来,李如柏被问罪,想拿我来将功补过,才会搞这么多名堂,原来如此。 穆尔哈齐点点头,若有所悟,于是大喊道:“全军撤退,快。” 号角响起,刚刚还在进攻的硕弼基等人听见声响,不明所以,但军令如山,于是在土坡下交相呼喊,一时间都退了下去。 袁世忠只剩下了二三十人,而且个个带伤,他本人都被箭矢射中两箭,血流不止,土坡都要被攻破了,而金兵却退了? “杀呀” 陈操快马当先,紧追着而来,身后是剩下的六十多锦衣卫,一个个士气高涨,袁世忠在土坡上能看清楚,于是拔掉身上的箭矢,举刀大喊道:“援兵来了,兄弟们,杀过去。” “杀呀” 兵法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若是一个有点智商的将领,此刻要做的便是有序的抵抗撤退,然而穆尔哈齐见着身后有骑兵窜出,再加上葛巴喇之死,他顿时觉得身后这股骑兵人数肯定不多,报仇心切,于是抽刀拍马,带队朝着陈操冲杀而去。 双方甫一交战,胜败当时就出现了,陈操人少,全是锦衣卫,骑战本领与金兵相比,完全属于被吊打的行列,若不是靠着他本人的勇武,恐怕身后的人早就散完了。 正在此时,土坡后转出大量的骑兵,为首一男一女,颇为年轻,而赵信就跟在两人身后,他们后面则是五百多骑兵,还有大队步卒正在赶来,距离最多一炷香的时间。 陈操转头一看,原来是李绍宽与李婉儿,卧槽,李婉儿? 没错,李婉儿一身甲胄,手中挥舞着长剑,意气勃发,与手持长枪的李绍宽一同冲入了硕弼基的阵中,双方顿时厮杀开来。 巾帼不让须眉,陈操观李婉儿最多十七八岁,估计是因为祖上乃是武将出身的罢。 “大人,弟兄们撑不住了。”高崇浑身是血,不知道他受伤有多重。 陈操看在眼里,只见一中年大胡子光头在几个金兵的护卫下朝着自己冲杀而来,来人正是穆尔哈齐,陈操哪里认识,一阵火起,再加上跟在身后的锦衣卫越来越少,杀心引爆,挥舞着雁翎长刀拍马朝着穆尔哈齐杀去。 战阵之上的打斗毫无章法,只要能将对手置于死地,哪门哪派的功夫都可以集中在一起使用,穆尔哈齐在陈操的眼里,就是一个菜鸟。 眼前的穆尔哈齐五十多岁了,论体力肯定没有陈操好,年轻时候随努尔哈赤东征西战的武勇在此刻已经有些不复当年,但终归是马背上发家的民族,一招一式也颇有章法。 穆尔哈齐当头一刀朝着陈操劈来,这一招有力劈华山之力,吓得陈操赶紧收刀,旋转刀身以刀背快速挡过去,‘噌’的一声响,陈操只感觉握着长刀的手虎口发麻,雁翎刀差点脱手掉出去。 ‘若是以刀身接住,肯定要断。’陈操心里暗道自己反应敏捷,然而穆尔哈齐一招不行,随即举刀,朝着他侧面的马脖子挥去。 战马若是被伤,陈操掉落马下,唯一的去路就是被穆尔哈齐身边的亲卫乱刀砍死,情急之下,陈操也做出以命相搏之势,脚踢马镫,飞身朝着穆尔哈齐撞去,身下的战马被穆尔哈齐砍中,他则以惯性将战马上的穆尔哈齐撞飞出去,两人一同掉落入积雪当中。 陈操这下不敢托大,李绍宽和李婉儿的援军还在远处与他们交战,想要支援过来还要打乱硕弼基的金兵骑阵,所以落入雪中后,陈操仗着自己年轻,不顾痛处猛的一挥拳,径直打到了穆尔哈齐的面门上。 猛然受伤的穆尔哈齐被打的晕头转向,鲜血顿时顺着鼻子流出,也无力反抗,陈操当即捡起落在雪地的长刀,猛的挥刀看向穆尔哈齐。 ‘嗤’ 身边不远处穆尔哈齐的奴才大喊道,然而陈操根本听不懂满语,捡起穆尔哈齐的人头快速的打了两个滚,远离那些护卫的攻击范围,然后在高崇的帮助下,跳上一匹战马,策马朝着李绍宽那边奔去。 李婉儿与李绍宽也没有见过穆尔哈齐,不过他们认得那兜鍪,正蓝旗旗主的兜鍪与之所有人都不一样,避雷针比任何人的都要高一点,而且罩甲以镀金而制,一看就知道主人身份不简单。 “阿玛”硕弼基在骑阵中看着陈操拎着穆尔哈齐的人头朝着自己这边来,不禁悲从中来,大喝一声,带着人朝着陈操便杀将过去。 陈操这边正在逃命,猛然见着又一个金兵将领朝着自己杀来,恶向胆边生,也是暴起发难,随手抄起已经残缺的雁翎刀,恶狠狠的朝着硕弼基杀去。 两相交手之下,那硕弼基哪里是陈操的对手,就是他兄弟葛巴喇这个正蓝旗公认的勇士都被陈操斩于马下,更别提他自己了,因为气愤的缘故,那冲马而来的一刀虽然斩断了陈操手里的雁翎刀,但陈操也弱,反手就用穆尔哈齐的人头打在了硕弼基的脸颊上,硕弼基径直掉落下去。 阿布才见着自己的主子死了,也是以命相搏的朝着陈操杀去,此刻陈操早就没了力气,只能躲,关键时刻,李绍宽持枪一枪从身后将阿布才朔了个对穿,枪挑下马,金兵接连损失大将,顿时大乱,纷纷四下奔走,再加上李绍宽等带领的步卒援军已经抵达,仅剩下的金兵在多哈拉的带领下,连穆尔哈齐的尸首都没来得及收拾,仓皇而逃。 硕弼基跑不了,老父亲穆尔哈齐的人头把他打了一个半死,掉落雪中之后就晕倒被高崇生擒。 李婉儿一脸尴尬的看着满身是血的陈操,然后看着他手中的人头,居然一点也不害怕:“你还好吧?” 陈操多余的话都不想说,只是虚弱的点点头,然后便坐在一名金兵的尸体上喘气。 “陈总旗,这回你可是立了大功了。”李绍宽兴奋的来到陈操面前:“俘获的鞑子指认,你阵斩的那个鞑子将领,正是建奴之弟,敌首正蓝旗旗主穆尔哈齐,带来的那个人头乃是他的儿子葛巴喇,有正蓝旗第一勇士之称,被你打下来的那个将领,也是穆尔哈齐的儿子硕弼基,此役,击杀鞑子四百余人,俘获三十四人,乃自萨尔浒之后,我大明第一次大胜仗,陈总旗功不可没。” 李婉儿看着虚弱的陈操,也不顾李绍宽在哪里兴奋的念叨,上前扶住陈操,小声道:“你也算是报了仇了,我听父亲说,穆尔哈齐在萨尔浒埋伏了杜总兵的队伍,想必你父亲也是那儿的兵吧。现在被你杀死,也算是大仇得报了。” 陈操抬头看着李婉儿,长出一口气,直接脱力便倒在了李婉儿的怀里。 第011章 大义之人 第011章 大义之人 “陈参将当时为定辽中卫指挥使,萨尔浒大战时,为杜总兵左哨军参将,节制定辽中卫与右卫,末将当时是定辽右卫千户,大战开始时,鞑子骑兵切断了两部与中军的联系,右卫大败,指挥使被杀,末将带着人拼死掩护撤离。 中军被围,杜总兵下令左哨军前突解围,陈参将当时已经受伤,但仍然带着麾下步卒前往增援,我部千户所紧跟在后,然情势紧张,杜总兵随后突围战死,陈参将负责断后,最终战死,末将惭愧,当时是带着人跟着陈参将身后的,结果被前方败退下来的士卒裹挟撤退,及至论罪时,功过相抵,降职百户,来了那白塔铺做一个守御百户。” 袁世忠看着坐在他对面的陈操,颇为恭敬的朝着陈操拱手:“陈总旗有父如此,本身也忠勇,袁某在此给陈总旗赔不是了。” 陈操摇摇头,他昏睡了两天,金兵退兵,李如柏在第一时间便把报信的人派去了辽东都司的治所,去给熊廷弼报功,而他自己在结束之后便赶紧打听有关自己便宜父亲陈费的底细。 一旁的李如柏很是满意的点点头:“陈总旗这回旗开得胜,萨尔浒杜松一部正是被穆尔哈齐所在的正蓝旗所败,而现今陈总旗亲手杀了穆尔哈齐,也算是报了大仇,可喜可贺啊。” “李总兵,陈某愿意把这桩功劳让予。”陈操面不改色的看着李如柏道:“这样的话,相信李总兵可以功过相抵,新皇登基,说不定还有不少赏赐,对于李总兵来说,现在进京献俘,却是一件美差不是?” 李如柏的脸一直红到了耳根,他作为辽东总兵,这次胜仗又是在沈阳打的 ,虽然基本上都是陈操的功劳,但在最终论功行赏时,作为主要将领的他,是第一封赏的人,其次才是这次胜仗的其他人。 而陈操也不傻,他一个没后台的人,突然落这个军功,在这个天启初年是非常危险的,基本上没有好处,而且关键在于他还得罪了自己的顶头上司刘磊,还杀了他的亲信刘左,所以陈操现在的第一件事就是在论功的时候还有明哲保身。 他准备给刘磊下下烂药。 “李总兵先不要谢我,大头的功劳都给你,我只有一个要求。” “甚么要求?”李如柏的话都有些颤抖。 “锦衣卫百户刘磊,临阵怯战,意图逃跑。” 打住了。 李如柏这些都是官场老油条,陈操的话在明显不过了,不过他却是猜不透陈操有这个天大的功劳,为何还要去整这个小小的锦衣卫百户:“嗯,本将明白了,一切交给我罢,我这就去安排事宜,陈总旗还是快快修养,咱们不日就要出发回京师献俘了。” 堂中只剩下了李绍宽与袁世忠,袁世忠当先开口道:“陈总旗,某异常佩服陈参将,若是陈总旗他日高升,有用得着某的地方,只管来说一声,告辞。” 陈操点点头,拱手示意,然后看着李绍宽,有点尴尬,于是拱手道:“陈某很欣赏李兄弟,上次大战,李兄弟一杆长枪用的出神入化,陈某佩服。” “嗨呀”李绍宽讪笑:“雕虫小技而已,家父当年一杆辽河大枪,横扫倭寇与蒙古,我这个做儿子,只学了不到三成而已。” “敢问令尊名讳?” “家父李如梅。” 陈操虽然明朝小说看得多,虽然有点印象,但还真的不知道李如梅有什么丰功伟绩,于是做一副惊讶的表情道:“原来李兄是李将军的儿子,幸甚幸甚。” 李绍宽也比较受用,毕竟李如梅死得早,名声与自己的大伯和二叔比起来并不高:“陈总旗过谦了,想不到陈总旗于战阵之上的功夫如此了得,那日小妹还用剑吓唬陈总旗,现在想来,真是个笑话。” “五哥说谁是笑话?”李婉儿一身劲装走进大堂,看了一眼李绍宽,然后再看陈操,便道:“喂,你这泼贼,功夫跟谁学的?” “小妹,怎可如此与陈总旗说话?”李绍宽呵斥道,然后拱手:“我这堂妹年龄最小,性子泼辣,还望陈总旗海涵。” 陈操摇摇手:“不妨事,李姑娘虽然年龄小,但在战场上用剑杀敌的样子颇有花木兰的风采,李家由此女,幸甚幸甚。” 李绍宽觉得陈操话里有话,但又听不出来具体在哪里,于是笑道:“我有事先去办,陈总旗自便。” “请” 李绍宽刚走,李婉儿的态度当时就变了,连对陈操的称呼也变了:“陈操,那晚你对我说的话可还记着了?” “那晚?”陈操瞪大眼看着李婉儿,一脸的茫然。 李婉儿见状,以为陈操要反悔,当下怒不可遏,大骂道:“好你个淫贼,看来当晚你定是有意为之,今日不杀你,不足以泄心头之恨。” 哐 李婉儿拔出随身的长剑,作势立马便要刺去,陈操大惊,站起身猛的后退,然后急声道:“李姑娘莫急,我的任务还没交差,等陪同李总兵去了京师后,定来辽东,任凭李姑娘处置。” 李婉儿倒不是想要杀陈操,那晚她只记得陈操后面那句话‘报仇之后提亲’等字眼,最开始李婉儿不置可否,但在白塔铺见着陈操临阵冲杀的表现,却对陈操这个锦衣卫出身的人大有改观,再加上他的父亲战死在萨尔浒,愈加的对陈操有好感,知道陈操很快便要跟着自己的父亲离开,所以来试探陈操那晚的话。 李婉儿听到这里,更是气氛,想来陈操当时只是为了保命而诓骗自己,便愈加的恼怒:“淫贼,看剑。” 那是来真的,陈操当下也来不及解释,一脚将跟前的凳子踢起,准备故伎重演,而李婉儿那晚吃了亏,现在倒是学精灵了,她不正面去挡凳子,而是侧身一绕,凳子扑空,她便急身而上,准备给陈操当头一剑。 “陈某到京之后也会向李总兵提亲。” 李婉儿听到这里,长剑一收,人却压不住惯性往前扑,陈操见状,赶紧上前猛的将李婉儿接住,哪知道陈操也没有多少准备,被李婉儿一撞,自己也倒下去,李婉儿却被自己用手托在了半空中,距离自己的胸口不过半米。 但是 陈操感觉手中握着的却是两坨软肉,而且还有些多。 李婉儿满脸通红,怒骂道:“淫贼,你还不放开。” 陈操定睛一开,原来自己托住的乃是李婉儿胸前的山峰,隔着近陈操才发现,十七八岁的李婉儿发育很好,面容姣好,皮滑肤白,呼气入兰丝,关键这山峰却也太大了。 在反应过来自己的举动再加上李婉儿的表情,陈操惊慌失措的松手,哪知道这一松手,李婉儿顺势落入,两人紧挨着一起,李婉儿的胸口挤着陈操不说,那小嘴却也与陈操的嘴贴在了一起。 “要死了”李婉儿翻身而起,一脸通红的朝外跑去。 陈操仔细的舔了舔嘴唇,心道‘这李婉儿还自带水果味’ 陈操回京了,他负责陪同李如柏与家眷等进京,当然,李婉儿也在列,李绍宽作为此次斩首穆尔哈齐的参与者,也要一同进京。 刘磊就比较倒霉了,若不是他一开始铁了心要整陈操,陈操也不会整他,然而陈操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他最尊崇就是‘别人敬我一尺,老子要回他一公里这种信条’,更主要的是他背后是他姐姐张刘氏,所以更加的要收拾刘磊。 刘磊被心有灵犀的李如柏直接报了个临阵脱逃的罪名,这个罪名在边军很严重,但在锦衣卫这种机构里,要看当政者愿不愿意,所以李如柏后面加了一条‘意图霍乱军心’,这个就很严重,刘磊这回就是不死都要脱层皮,所以在陈操他们骑马的骑马,坐车的坐车,他刘磊也有,囚车伺候。 辽东督师熊廷弼派人一同随行,他的塘报也跟着提前往京师送,这一行队伍足足七八百人,用了二十多天,才抵达山海关。 陈操一行人到山海关后,京师来的太监也到了。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辽东总兵李如柏命李如柏速速前往京师献俘见驾,钦此。” “臣李如柏遵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太监盯着跪在李如柏身后的陈操道:“你就是锦衣卫总旗陈操?” 陈操抬起头,一脸严肃的点头:“卑职正是陈操。” 太监仔细看了看,然后点头道:“嗯,皇爷说了,锦衣卫总旗陈操此次战事功不可没,给锦衣卫长了脸色,着封其为锦衣卫南镇抚司千户官,”说着给身后的小宦官摆摆手:“这是陈千户的告身,你拿着他先去锦衣卫指挥使司衙门报备。” 陈操从小宦官手里接过自己的告身,然后恭敬的行礼道:“卑职,不,末将陈操谢陛下隆恩。” “嗯”太监满意的点点头:“皇爷让咱家问陈千户几句话,” 陈操赶紧躬身低头,太监道:“那南京所谓的小说可是你写的?” “回陛下,正是” 又问:“木兰辞可是你写的?” “回陛下,却是末将所写。” 又问:“你真的是纳兰容若?” “回陛下,如假包换。” “嗯”太监点点头:“陈千户,献俘的事情就交给李总兵了,你不必陪同,速速去天津吧,骆大人可是已经去等你了,哦对了,锦衣卫怕死的那个,按军法,由你们南镇抚司自己处理罢。” 陈操愣神,随后反应过来,躬身道:“谢陛下,末将这就出发。” 一路上陈操可是有些明白过来了,言传新皇登基,朝廷各党派都是相互碾轧,保李如柏的人与弹劾的人一样多,此次李如柏有功,主要出在自己身上,所以朝廷那帮人不想看见自己这个刚出道的愣头青,再加上自己属于锦衣卫,又是军户,所以官职不可能变化的太多。 陈操原本以为让出功劳后最多升一个实权百户或者经历司一边的官职,却也没想到直接升了一个千户,也是满意,于是带着装着刘磊的囚车,加快马速朝着天津出发。 五天之后,陈操抵达位于天津的锦衣卫指挥使司衙门,在门口递出自己的告身后,旋即出来一个青年锦衣卫,满脸笑意道:“陈千户,赶紧请吧,督帅已经等了很久了。” 锦衣卫的指挥使司衙门为什么在天津,饶是陈操熟读穿越明朝得小说,也记不住,不过现在的事情也不是讨论来路的时候,指挥使亲自来天津等待自己这个千户官,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事情。 中堂大门口,站着不少花里胡哨的飞鱼服,颜色不一,这群人一脸严肃的看着陈操,陈操感觉全身不舒服,好像被人脱光了一样。 陈操讪笑着朝着这群人拱手:“诸位同僚,有礼了。” 然而冷场了,一个回应的都没有,陈操也尴尬,带头那个青年锦衣卫笑道:“陈千户莫要耽搁了,快进去罢。” 中堂内,一个大红色飞鱼服的中年人端坐在主位之上,陈操走进去后,中堂门便关了,只有领陈操进来的那个锦衣卫还在中堂内。 “末将陈操,参见指挥使大人。”陈操率先行礼道。 “本督骆思恭,”说着冷眼看着陈操道:“陛下对你的表现很满意。” “末将不甚惶恐,”陈操低头道:“一切也是指挥使大人领导有方。” 骆思恭哼了一声,然后道:“你这家伙,嘴皮子如此厉害,也难怪,能写出这等东西的人,所谓文采一定出众。” 然后又道:“本督得知你家中世代军户,还是魏国公府家将出身?” “回大人,是,家父陈费,乃魏国公府家将。” 骆思恭点点头:“你这次也算是给我锦衣卫立了大功,你这荫封的总旗官,只是一个表皮而已罢。” 陈操的底细,骆思恭早就派人打听清楚了,所以陈操也不敢胡说,特别是特务机关。 骆思恭接着问道:“至于你为何上吊这事,本督以为应该另有隐情,不过念在你这回立刻了大功,本督已经知会了南京教坊司,给你送了一个人情,那李逢春,你还是尽早接回去罢,免得被哪个权贵看中了,却教你难堪。” 嘶… 陈操心中倒吸一口凉气,原来骆思恭在见自己之前,已经把自己查了一个底儿掉,现在想来,陈操先前那些糊弄的想法只能全部烟消云散了,于是乎,也是拱手低头道:“谢大人恩典。” 骆思恭走下台阶,点点头,然后嗯了一声道:“本督却也不是有意查你,只不过我锦衣卫用人,向来都是良家子弟,一个能把自己的婚书拿去卖了一万两银子的家伙,心胸很是挺阔的,我锦衣卫,正需要你这等允文允武的人才。” “末将实在愧不敢当,”陈操身子低的更厉害了。 骆思恭上前拍了拍陈操的肩膀道:“近来陛下刚刚问鼎,南镇抚司多有与本督不谐者,此等人与朝中大臣鲜有瓜葛。” 不说了。 都说大明官场老油条说话只会说一半,剩下的让做手下的去猜,猜对了有奖,猜不对办事的是手下人,与上司没有丝毫关系。 陈操心里打起鼓,自己这个锦衣卫总旗官连南镇抚司的镇抚使是谁都不知道,唯一知道的大官也就是自己的千户所千户以及上一次去应天府听案的经历司经历杨勇,其余的好像都不认识。 “末将愚钝,但只要是大人示下,末将定当完成。” 骆思恭打趣的看着陈操,冷酷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阴笑:“你这厮,有趣,你可知道寿宁侯?” 陈操脑子转的飞快,但却记不起来,于是拱手道:“末将愚钝。” “当年宪宗朝时,张皇后的两个弟弟一个封寿宁侯,一个封建昌侯,兄弟两个在京跋扈,寿宁侯更是广占田顷,为此还出了人命,彼时内阁首辅大学士李东阳先生在文华殿抢了大汉将军手中的金瓜锤追打,算了,此等闲话少说,”骆思恭想了想便道:“嘉靖年间,寿宁侯升昌国公,尔后坐事削爵,降职锦衣卫同知事,上任南京。” 陈操这时才想起以前经常看到的寿宁侯张鹤龄,原来还有这等事情,于是抬眼看着骆思恭道:“大人的意思是让末将去监视张家?” “万历爷仁慈,恢复了张鹤龄的寿宁侯爵位,以其子张延宗袭爵,仍为锦衣卫指挥同知,坐南镇抚司。”骆思恭并未答陈操的话:“如今南京东林书院广招天下士子,势头愈来愈盛。” 陈操听得云里雾里的,先是说寿宁侯,这边又谈东林书院,陈操能理解的就是东林党而已,但仔细想来,加上骆思恭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貌似也能清楚个三五分:“末将似乎明白了些,张延宗与东林书院来往密切。” 骆思恭也没有说陈操对或者错,于是又道:“你杀了刘左,本督以为无可厚非,但本督得知,刘磊的姐姐乃是南京右卫指挥使张天德的正妻,还是你曾经的岳母。” “大人明鉴”陈操点点头。 “嗯”骆思恭转身朝着案堂后走去:“如今你立了大功,怎么的也得给你一个实权的千户才是,正好,南镇抚司调任了他们的掌刑千户,位子空出来,你就去当这个掌刑千户罢,至于刘磊,”骆思恭转头,眼神犀利的看着陈操道:“陛下也说了,按锦衣卫军法从事,你自己看着办罢” “末将遵命。”陈操说着行礼道。 “你可还有什么要求?”骆思恭看着陈操道。 陈操想了想,便道:“大人见谅,此次白塔铺一战,属下那几个小旗官奋战不退,是以末将想” 骆思恭冷笑一声,然后道:“你这厮,还未上任便开始安排亲信了,也罢,那边的人用着不顺手,有事情还没办法帮你,刘磊事后,空出来的百户所,你自己安排了便是,你也知道,我锦衣卫向来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 陈操听后心里一阵欢喜,赶紧朝着骆思恭行礼道:“末将谢大人。” “上任去罢” 陈操出门后,青年锦衣卫见着四下无人,好奇的看着骆思恭道:“父亲,那陈操能懂您的意思吗?” 骆思恭望着手中的名册,出神道:“这厮心思细腻,文采不错,相比与那些书呆子周旋 起来也能有一定的用处,他日用的好,此人也能为我等做一个大的助力。” 陈操拿着指挥使司的名帖以及自己的告身,带着人便出了天津卫城,见着骑马跟在自己旁边的赵信,突然问道:“赵信,你可知道寿宁侯?” 赵信脑子也极快,当即便回答道:“大人,这个寿宁侯可是在南京的那个张延宗?” “你知道?” 见着陈操疑惑的表情,赵信点点头道:“知道,他还是锦衣卫的指挥同知,坐镇南镇抚司,不过南镇抚司真正管事的乃是指挥佥事、南镇抚司镇抚使许显纯许大人。” “许显纯?”陈操惊呼一声,这个天启年间的锦衣卫阉党走狗,那是多么的出名:“你确定镇抚使是许显纯?” 赵信点头:“的确是这样,我倒是听卫中其他兄弟说过,许大人与寿宁侯关系匪浅,许大人经常去侯府做客。” 陈操暗自点点头,然后又问道:“寿宁侯可有什么不法事?” 赵信想都没想便道:“嗨,他哪里敢啊,”说着笑道:“嘉靖爷在时,要削外戚世袭爵位,昌国公张鹤龄正好坐事被削爵,降为了南京锦衣卫同知,他的弟弟建昌侯张彦龄死的多惨,这不,万历爷心慈,恢复了寿宁侯爵位,让子嗣张延宗袭爵,还继承了锦衣卫指挥同知的官职,依然坐镇南京,这不,此乃南京人都知道的事情。” 说着赵信小声的说道:“大人不知,底下的人都说,张延宗能袭爵,乃是托了内阁首辅叶大人的福。” ‘叶向高?’陈操心里点点头,然后道:“回南京之后,我交代你几件事情,你必须给我办妥了。” 第012章 掌刑千户 第012章 掌刑千户 从天津出发,陈操一路慢行,抵达德州之后,换乘水路官船,一路上打着锦衣卫的旗号南下,畅通无阻,即便是偶尔遇到官船,那些官不大的人都主动让开了水道,毕竟锦衣卫也不是什么善茬,说不定就是出京查案的,陈操也是着实体验了一把狐假虎威的感觉。 运河很快,经水道抵长江,在龙江口下船,骑马进南京不过两个时辰,整个路途只用了不到七天时间。 陈操回到南京,第一件事情就是去南镇抚司办理入职手续,以及交给公文,首站便是经历司,见到了算是熟人的杨勇。 杨勇也很惊讶,几个月前那个名不见经传的荫封总旗,现在从辽东回来却成了南镇抚司的掌刑千户,官阶比杨勇都高,但杨勇乃是经历司的经历,属于中干级别,两人也算是平起平坐罢了。 “陈千户一别几个月,回来时就已经是南镇抚司的掌刑千户了,恭喜恭喜。”杨勇笑着朝着陈操拱手道。 陈操也笑着朝着杨勇拱手还礼:“杨经历过奖了,那日若没有杨经历在场,恐怕陈某要被那些小人陷害。” 陈操提旧情,杨勇倒是很受用,赶忙摆手:“客气了,你我同为卫中同僚,况且我锦衣卫可不是那些个读书人能相与的,自然要帮着自己人说话。” 两厢吹捧一番,陈操径直出了经历司,前往中堂去见镇抚使许显纯,而那许显纯也是提前得知了消息,早已在中堂等着陈操。 “卑职陈操,见过镇抚使大人。” 许显纯正在喝茶,见着陈操进堂,放下茶杯,点点头道:“陈操,你可是为我南镇抚司涨了颜面,指挥使大人特地下了令,令本官好生照看于你,嗯,今后你在掌刑司这块可得好好干,南镇抚司可就只有这一个衙门有油水了。” 陈操心里倒是感觉许显纯这厮把话说的太明显,然而自己是新人,却不好胡来,于是笑道:“卑职省的,省的” 许显纯见陈操如此上道,满意的点点头,然后正声道:“知道就好,刘磊的事情,乃陛下亲令,即便是本官也不敢乱伸手,其余的,交给你办吧。” 南镇抚司的衙门在皇城奉天门左侧,紧挨着南京礼部、户部等紧要衙门,右侧则是南京五军都督府所在,走这条道的,基本上都是大官勋贵。 陈操的因为升了千户官,还是最紧要的掌刑千户,办公地就在镇抚司衙门内,而陈操现在干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处理刘磊。 南镇抚司没有诏狱,但却有卫中刑狱,北镇抚司的刑讯高手,基本上都出自南镇抚司的刑狱中。 刘磊肥胖得身体此刻已经瑟瑟发抖,脸色苍白,四肢无力,除了惊吓之外,其本身的糖尿病可能犯了。 “陈千户,陈大人,属下有眼不识泰山,一切都是小的错,还请陈大人法外开恩,饶小的一条贱命阿…”刘磊哭喊着,一直求情。 陈操听的脑袋疼,然后摇头,指着案桌上的刑具,看着赵信道:“按照规矩,先给他过一遍,千万不能让他死了,明天再审他。” 刘磊一听,大喊道:“饶命啊大人,大人…” 回家是第一要务,陈操十一月份出发去辽东,二月中旬才回来,当中过了三个月,也不说好想念,就是想看着自家的便宜小妹和自己好不容易挣得那些银子。 陈操前脚刚进家门,陈晴跟着就跑近跟前,一脸阴险道:“哥,想不到你还有这些风流事,看来南京城传言并不是虚的。” ‘什么鬼?’陈操一脸茫然的看着陈晴,正想上前给她来一个脑瓜崩,就见院内走出一人,不是李逢春是谁? “先生回来了。”李逢春微红着脸,不好意思的说着。 陈操这才想起之前在天津,骆思恭说让自己把李逢春接回家,望着身边小妹的样子,陈操点点头道:“嗯” 回答很简单,但在李逢春的心里却是舒服的紧,于是跟着陈操往中堂去,亲手给陈操倒了一杯茶:“半个月前有锦衣卫的人来船坊,给妈妈递了教坊司的公文,尔后便把奴家带到了先生家里。” “你交给我的东西,我都收着了,本以为等辽东事毕就回来操办你赎身的事情,也好,教坊司出了公文,事情也简单多了,不过,”陈操把茶杯放下,转头看着李逢春,有些怜惜道:“你的身份入了我陈家,只能是妾室,你可有准备?” 李逢春眼睛一红,大明朝的规矩多,像她这种优怜出身的人嫁入人家,运气好的就是妾室,运气不好的,就是个通房丫头,连妾室都不如,李逢春也是在赌陈操这种大文采公子是一个懂真心的人,而现在看来,也算她自己赌对了,连忙在陈操面前跪下,泣声道:“奴家,不,妾身谢公子大恩。” “哎”陈操叹了一声气道:“日后你我都是同床共枕之人,你跪我干嘛?起来罢” “耀中”话音刚落,宋澈快步走进大堂,看着眼前的景象,颇为尴尬:“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陈操摆摆手,看着李逢春道:“今后你就是我陈家的人了,先去和我祖母好好絮叨絮叨,下去吧。” 李逢春起身朝着陈操行礼后,然后转身朝着宋澈也屈膝行了一礼,宋澈朝着李逢春抱拳回敬,然后道:“耀中,你在辽东阵斩鞑子三员大将之事在南京城已经传开了,你小子可以啊。” 陈操旋即恢复了以往的爽快的模样,笑道:“也不是那么传神,我都听说了,不过我也是险象环生,差点被鞑子砍死在马下。” 宋澈说着低头小声道:“你怕是不知道,你临阵杀了刘左,囚禁刘磊的事情,现在南京也传开了,刘磊是谁想必你比我更清楚罢” 陈操现在的事情很多,忽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于是正声看着宋澈道:“时秀,你在五城兵马司,你得帮我一些忙。” 宋澈一脸豪气道:“你我兄弟不必讲这些,你说就是” 送走宋澈,还没有转身,巷子口就见着李湘的马车进了巷子里,赶车的乃是老熟人周德才。“哟,周掌柜,”陈操满脸堆笑,仔细的看着周德才脸,发现没有留疤痕,便笑的更开心了“怎么样,近来可好?” 周德才也是满脸堆笑,殷勤的朝着陈操拱手:“陈总旗,哦不对,陈大人好,陈大人好啊” 李湘的侍女小春打开帘子,一脸歉意的朝着陈操笑了笑,陈操不以为然,然后李湘便从车厢里走出:“陈操” 望着李湘那美貌的面容,陈操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拍了一下手:“坏事了” 离开沈阳前陈操曾经答应过李婉儿,到京城后朝他父亲李如柏提亲,但现在自己回来这么久了,这件事情给忘了,想着李婉儿提剑要杀自己的模样,陈操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李湘尽看在眼里,关切的问道:“你可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叫个大夫来给你诊治一番?” 陈操回过神,尴尬的笑了笑,心里想着自己怎么尽和姓李的过不去,随即道:“不用了,对了,李姑娘可有要事?” 李湘俯身一礼道:“陛下登基,召家父前往京城任职,我不日就要出发去京城了,走前除了给你说一声,还想问你一件事情。” 李懋桧升官了? 回想起之前的‘鸿门宴’,陈操拱手道:“李姑娘赐教。” “那晚你亲口答应我爹的事情。”李湘说着便低下了头,脸蛋微微有些红。 提亲 陈操想到那晚自己说的话,然后感觉一阵头大,李婉儿也时自己说要提亲的,现在怎么办,不过想到李婉儿远在京城,陈操便感觉一阵轻松:“嗯,现在我升了官,按理也算是勉强配的上姑娘了,这样吧,不日我进京一趟,向李大人提亲,如何?” 李湘听罢,点点头,也不多说一句,转身上次,周德才朝着陈操拱手后,便驾车离开。 陈操的办公点除了在镇抚司衙门外,他所在的掌刑千户所的驻地却是位于秦淮河边的玄武巷内,除去每五天一次上衙之外,其余的时间都是在玄武巷的千户所内。 中堂签押房内,陈操的嫡系赵信、高崇以及另外三个小旗官廖耀文、韩时中、许开先都跪在堂下,陈操正在给他们授官。 “刘磊事发,他百户的位子空出来后,咱们千户所调了一个百户过去抵着,而余下来的百户位置,指挥使大人亲口许诺,让我自行处理。”说着看了一眼跪在下面的五人:“赵信任百户,高崇为试百户,至于你们三个,廖耀文和韩时中升为总旗官,许开先调任我身边为佥书,可有异议?” “属下等愿为大人效死。”五人齐声说道,他们心中都清楚,锦衣卫的职务,如果就他们这个德行,到死都是小旗官,根本升不了官,而现在陈操水涨船高,能把他们调任过来,那也是在许显纯或者骆思恭那里争取过来的,谁也不会有怨言。 “行了,都起来吧”陈操说着,然后吩咐道:“今后咱们有福同享,有难我自己当。” “那怎么成,”赵信跟陈操时间最久,话也最多:“大人现在是咱们的上司,带咱们那叫什么?什么恩?” “知遇之恩”高崇补了一句。 “对,就是这个意思,以后有什么祸事,大人只管放心,我等定然给大人办的妥当,即便不成,黑锅让我赵信背了便是。” 众人哈哈大笑,陈操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然后道:“刘磊的事情我亲自处理,眼下还有重要事情交给你们办,都仔细听好” “大人,有名帖”许开先为陈操的佥书,还有一个兼职就是取代原先赵信的位置,成为了陈操的亲兵护卫。 陈操接过名帖,打开一看,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南京右卫指挥使’的字样,然后翻开第二页,便是张天德的详细简历。 不用多想,张天德此次肯定也是帮刘磊说好话来了,陈操合上名帖,异常装逼道:“我知道了,拿上我的驾帖,交还给他们等着的人。” “驾驾帖?”许开先以为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于是谨慎的说道:“大人,我锦衣卫的驾帖是捉拿犯人时用的,当真是给驾帖?” “哦”陈操感觉很尴尬,然后道:“算了,那就拿我的名帖给他们,就说到时候定然登门。” 张天德也不想找陈操,但根本碍不过自己的那个彪悍的老婆张刘氏,不得已给陈操递了一张名帖,想着自己一个正三品指挥使给一个五品千户递名帖,顿时就觉得自己的面子拉不下来,更何况还是自己以前老兄弟的儿子。 张家的正堂内,陈操正喝茶等着张天德,他也不怪张天德晾自己,自己答应来张府,不过是给张天德一个面子,顺便来装一下大拿,反正刘磊的事情乃是陛下金口玉言说定了的,必死无疑。 “哎呀让耀中你久等了啊”张天德入正堂后,赶紧上前以长辈的姿态拍着陈操的肩膀道:“实在对不住耀中你啊,卫里事情太多,脱不开身,一想到耀中等待太久,这不,事情还未处理完就赶紧回来了,耀中快坐,管家,给耀中换茶,拿上好的云南普洱来。” 站立在陈操身后的许开先一脸冷笑低声道:“自己请客还故意来迟,又不是我家大人有事求你。” 张天德愣了一下,但见陈操笑着并未开口制止,也明白几分,然后当做没听见,拉着陈操往中堂走。 换了一个地方,张天德将陈操拉在右手主位上坐下后,自己坐在了中堂主位上。 “耀中啊,你父战死后,当叔叔的实在是对不住,没有去你家悼念,对不住啊” 陈操觉得张天德有些假,当念着自己这个便宜父亲的面子上,也不愿意戳穿,只是皮笑肉不笑的点点头,然后道:“物是人非,物是人非而已。” 张天德听陈操这么一说,顿觉有些尴尬,但现在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自己老婆要求的事情还是要办:“耀中,如今你也不同往日了,做叔叔的今天请你来,也是有难言之隐啊。” 陈操点点头:“嗯,我知道,尊夫人性子比较急嘛。” 张天德脸色一红,然后讪笑道:“也不瞒耀中了,刘磊乃是我的小舅子,他现在遭了事情,我这个当姐夫的,实在是没办法独善其身。” 陈操不知道的是,张刘氏从他们进入中堂之后,就一直在中堂的屏风后坐着,听着他们的对话。 陈操笑着点点头道:“张叔叔的话说的有道理,哎,若是当时尊夫人不那么着急我与淑华的那一纸婚书,小侄想,事情定然不会到这个地步。” 张天德与屏风后的张刘氏都是一脸的尴尬,脸色不好看,但脑子明显比张天德好使的张刘氏顿时从中间听出了端倪。 合着这很有可能就是陈操蓄意报复。 “耀中以为这件事情可有什么转圜的余地?”张天德谨慎的问道。 陈操摇摇头:“刘磊临阵脱逃,而且意图惑乱军心,叔叔你是知道的,在军中这个罪名光是一项就能要了他的命,更何况他还是锦衣卫,临阵负责督战,又是知法犯法,圣上对此时异常重视刘磊是必死无疑。” 张天德早就知道这个结果,他倒是不惊讶,只有屏风后的张刘氏惊的发出了一声喊,陈操转头盯着屏风后看了看,然后又看向张天德,笑道:“叔叔原来也喜欢在屏风后藏人,我以为只有文人有这个癖好。” 想到此,陈操便知道屏风后多半就是张刘氏,她不好意思见自己,于是冷声道:“张叔叔也知道我大明军法,像刘磊这种情况,落到我锦衣卫的手里,基本上没有什么好结果,帽子给他扣多大,那也是我锦衣卫说了算,小侄幸不辱命,陛下与指挥使大人信任,让我自行处理刘磊一事,想来,小侄也不能辜负陛下与诸位大人的信任。” 张天德眼睛一亮,居然从陈操的话里面听出了猫腻,随即转头盯着站立在侧的诸多奴婢道:“你们都下去吧。” 然后看着陈操,谨慎的问道:“耀中,事情可有妥协的余地?” 陈操心中一喜,随即才想明白许显纯之前对自己说的‘南镇抚司唯一有油水的位子’,暗自想通之后,转头看着许开先道:“刘磊的案子公文上怎么写的?” 许开先也是南镇抚司的老油条,经陈操这么一问,旋即正声道:“回大人,经我掌刑司审查,又有当时诸多卫中兄弟指证,刘磊临阵脱逃、霍乱军心等罪名属实,按律,革职斩首,余下家眷男者流放三千里,女眷贬为贱籍,充入教坊司为奴。” 嘶 张天德深吸一口气,屏风后的张刘氏更是差点坐不住,要起身了,要不是身旁的管家先前得到张天德的命令,让丫鬟死死的拉住了张刘氏,此刻肯定就冲出去质问陈操了。 “耀中,这件事情是不是还不至于到这个地步?”张天德接着问道。 陈操点点头道:“的确,但陛下对此事大发雷霆,在谕旨之上说的很明白,刘磊是必死无疑,这个即便是我也不可能更改,不过其他人嘛” 张天德:“” 从谈话开始到结束,一共两个时辰,双方进行了一系列的讨价还价,最终将刘磊的家眷保了下来,但张天德为此付出了八万两银子的代价,张天德肉疼,而这个钱对于他老婆张刘氏来说,根本不是问题,他们刘家就刘磊这一个独苗,而刘磊成婚至今也只有一个儿子,才四岁,刘家为了保下这个传宗接代的命根子,自然不惜这区区八万两银子。 这也算是陈操新官上任以来,成功的第一桩买卖,拿着八万两银票,陈操慢慢悠悠的离开张家,然后带着许开先去了一家酒楼吃饭,拿了别人这么多钱,自然不好意思再留在别人家蹭饭,虽然这也无可厚非,但仔细想来,一旦张刘氏恶从胆边生,不说埋伏刀斧手,就光在酒菜里给自己下毒这买卖也就差不多到头了。 临了推给下人说一个管教不严,然后再给陈家赔些钱,哎 八万两银子数目不小,陈操一个人根本吞不下,更别说许显纯一开始就提点过,自己办的这些事情肯定落不过许显纯在千户所里的耳目,于是陈操淡定的将价格修改成了五万两,拿出四万两让许开先交给许显纯,然后剩下的一万两在千户所内上下打点,大家一起分钱,至于还有三万两,自然是落进了陈操的腰包,这些钱也全部吃不下,以后入京还得给指挥使骆思恭预留一份。 刘磊的死期也快,因为他是军伍人员,外加上定罪的又是锦衣卫自己搞定,所以在许显纯收到许开先递交的四万两银票之后,非常爽利的在公文上签字画押,然后派人送往天津,等到那边确认之后,就是刘磊的死期,斩首行刑的事情就是刑狱司那边的事情,仔细算来,刘磊活着的时间也最多半个月。 喝酒回家,时间不早,赵信和宋澈前后脚跟上门,正堂内,陈操也不避讳宋澈,径直看向赵信,赵信确认之后,才道:“大人,属下这几天查问了许多人,综合消息后,誊抄在上面了,请大人过目。” 陈操接过文纸,然后问宋澈道:“时秀,拜托你的事情如何了?” 宋澈点点头道:“寿宁侯削爵坐死之后,张家从南京迁回了山东祖籍,万历爷给张家复爵之后,张延宗率本族之人回南京老宅,不过有一点事情,张延宗在山东时有功名在身,当时的座师就是当今内阁首辅叶向高叶阁老。” 宋澈停顿一下道:“张延宗继任锦衣卫同知后,做事都比较收敛,不过五城兵马司那边我查到了一些旧案子,”说着将手里的卷宗交给陈操道:“张延宗的侄子张霄林曾经因为一桩人命案子被五城兵马司问询过,巧合的事情就是这桩案子的苦主在最后撤销了对张霄林状子,张霄林那边赔付了一些安家费。” “就这么简单?”陈操可不这样认为,否则宋澈也不可能把这些毫无干系的事情说给自己听。 宋澈摇头:“秦淮河的夫子庙街,有一家名叫即心坊的妓院,乃张霄林的产业,不过我仔细去打听过,它实际的老板,乃是张延宗,而即心坊接待的人,基本上都是南京城叫的上名字得人物,这个案子的苦主,就是即心坊的娼妓。 这娼妓小有名气,最后被人买走,不过传言她被某个官员纳了小妾,而后的消息就是这个娼妓得家人到应天府报案,当然了,这家苦主的儿子,听闻也是张家的人,而且在跑海贸。” “海贸?”陈操皱眉,看来骆思恭让自己蹚这趟浑水是有一定目的的:“事情看似毫无关系,但其中的东西太多了,时秀,你的忙帮的太好了,下次请你喝酒。” “嗨,咱们俩不说这些客气话,后面我帮你盯着。” 第013章 金陵风华 第013章 金陵风华 陈操并未与李逢春同房,在他眼里至少李逢春现在也是自己的人,并不是妓院的娼妓让人随便压,陈操的想法便是要保留最美好的那一面,怎么的也要有诗情画意才好,不然给李逢春的印象也不好。 “老爷今天不上值么?”李逢春将茶放在书桌上,温柔的将茶水倒进杯子里。 “我觉得你不用叫我老爷,我大不了你多少,况且你以后是我陈操的女人,叫我夫君吧。”陈操毫不在意的说着。 李逢春脸蛋一红,眼神清澈明亮,陈操得这一句话使得李逢春心神荡漾,她们这种贱籍女子嫁人,是没资格管自己的男人叫夫君的,只能是老爷这类称呼,相公之类都是正室才能叫的,显然她在陈操心里是很有地位,即便这么几天都没有与自己同房。 陈操接着道:“对了,你那婢女小兰长的也颇有姿色,嗯…” “不如今晚让小兰给夫君铺床如何?”李逢春红着脸问道。 陈操心里一阵爽,想着这个可以有,但却实在是不好意思表现出来,于是摇头:“我就是随意问问,你莫上心。” “老爷,外面有人求见。”小兰站在书房外小声说着,显然刚才陈操和李逢春的对话她是听到了许多。 来人乃是魏国公府的一个管事,意图就是魏国公徐弘基要见陈操。 跪的容易是不需要了,以陈操现在的身份,徐弘基也不会对其太过训诫。 魏国公府二堂内,徐文爵正在看着小说,陈操进门后仔细看了看,发现是自己写的射雕之一,不禁暗自笑起来,想来徐弘基也是年轻人,对这个东西有一定的好感。 果真,徐弘基读到精彩处,不禁点头,然后喝茶咋着嘴,念念有词。 “末将陈操,见过公爷。”陈操进堂后,还是恭敬的给徐弘基行礼。 徐弘基抬起头:“哦,陈操你来了,”说着把书放下:“你这小子有些才能,这种东西被你写的绘声绘色,他娘的,就是少了些情欲之事。” 徐弘基爆了粗口,旁边的大管家魏忠不禁皱了眉头,不过他也不敢对国公不敬,毕竟他只是家奴一类而已。 “公爷过奖了,如果公爷喜欢那等,末将也可写出来然后交给公爷品读。”陈操抱拳说道。 徐弘基一听,眼睛放光道“果真?如此甚好,你若是写的好,本公定好好赏你。”说着看着魏忠道:“你看看,谁说我魏国公府只有五大三粗的汉子?这陈操,不是说大话,至少比那些国子监的监生厉害。” 魏忠终于忍不住了,任凭徐文爵说其他事情他可以不管,但涉及到朝廷的东西,却也不可胡来:“公爷慎言…” 徐弘基点点头,自知说错了话,然后尴尬道:“可惜了你是军户出身,若是不然,本公以为,以你的文采,博个进士出身应当在情理之中。” “公爷多虑了,我陈家为国公府家将,到末将这辈,自然也为国公府效力,若有用得着末将的地方,旦请公爷吩咐。” 徐弘基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又和陈操聊了几句闲话,随后又表扬了陈操在辽东的作为,又给了陈操一些赏赐,便让陈操离去。 路上陈操才想明白,像魏国公府这种地位的权贵,对于驭下之道都有自己的那一套,即便现在陈操身份比以前更厉害,但在这个论终始关系的时代,自己始终脱不开与魏国公府的关系,门下走狗,说的就是陈操这类人。 ‘菜根谭必须要提前问世,剽窃迟了就没自己扬名立万的机会了’,陈操心里暗自想着。 这边陈操正在努力剽窃,那边秦淮河的酒楼包房内,顾麟生与赵成二人也在密谋着所谓的大事。 “顾兄,如此真的可以?那厮现在已经是锦衣卫的千户官了,不可与当时的总旗而论,事情若是败露,咱们可没办法脱身。”赵成对于顾麟生的计划有些担心,毕竟自己的家底无法与顾麟生相比,对方家中都是官,自己家中不过商人而已。 顾麟生也感觉到赵成的担忧,不过片刻后就被对陈操的恨意所淹没,毫不担忧道:“赵兄不必如此,这回计划天衣无缝,一旦事成,他即便不死都要脱一层皮。” 时间到三月,陈操那便宜的祖母因病逝世,老人家在经历儿子战死的重大打击之后,身体一直不好,能拖到现在,已经是福气所致,按礼节,应该是陈操的那个父亲来守孝,而现在他们陈家只剩下了兄妹两个,陈操有锦衣卫的官身,如果去守孝三年的话,这个掌刑千户也就当到头了,所以,只能让妹妹陈晴去替父守孝三年。 这个时代对于父母亲过世守孝看得很重,大明朝以孝治国,官员守孝谓之丁忧,当然,也有那种根本离不开你的情况,皇帝下旨不必守孝,称为‘夺情’,而陈操这种千户小官,哪里轮到他‘夺情’,幸好还有一个妹妹在,以及那个还没有过门的妾室李逢春帮衬,这三年孝期对于陈操来说,已经是问题不大。 而操办丧事之后,陈操才感觉到自己家实在是太小,手下千户所以及各个亲朋好友前来治丧时自家院子根本摆不开,以至于都摆到巷子里时,陈操才认为,有必要买一个更大的院子。 而南京城的房屋不是一般的贵,这里住着朝廷里养老的诸多达官显贵,以及开国、靖难时期留下的各个勋贵,房价比之京师那是有增无减,自己手里写小说以及每月千户所里收到的钱加在一起不过五万两,还要上下打点,而买一个二进的宅子,南京城的价格乃是六千两起价,更别说更大的院子。 所以,为了开源节流,陈操索性在正阳门外的乡间买了一栋现成的四进大宅子,总价也才五千两,原主人乃是浙江人,在京师为官,退休回乡,南京的房子不要了,于是低价销售,若不是看在它的原主人是官场中人,陈操也不会要。 这栋房子也是宋澈帮的忙,在五城兵马司查消息,拜托牙行帮忙询问,顺带买了十亩上好的水田,雇佣了二十户佃户在院子周边帮忙照看水田,这前前后后的花销,也才不到六千两银子。 而陈操,穿越来这里不到半年,升职加薪便成为了南京城外的地主老财。 “大哥,咱们家现在这么大,是不是得买些丫鬟回来照看一下家里。”陈晴因为要守孝,衣服是素服,但小姑娘长得已经特别耐看,使得陈操不得不多看了几眼。 “是,等会儿哥哥我就进城找牙行的人帮忙买十个婢女回来供我不是,供你使唤,”陈操怕说漏嘴,于是转头看着李逢春身边的小兰道:“小兰,婢女买回来后,你就做后院的婢女管事,如何?” 小兰脸微微一红,点点头道:“谢老爷提拔。” “嗯”陈操点点头,看着空荡荡的院子,想着除了婢女,还得请几个常驻的厨娘以及打扫的下人。 “陈大人在家吗?” 大门口一个女子行色匆匆,来回踱步显得很着急,陈操听到声音,走出大门,见着来人是一个女子,便好奇的问道:“这位姑娘,不知道你找我何事?” 女子定身询问道:“请问您就是陈操陈千户?” 陈操点头:“正是某家。” 女子确定之后赶紧朝着陈操屈膝行礼,然后急声道:“还请陈大人救命,奴家是宋澈的妹妹宋茵,我大哥先前不久被应天府衙门的人抓走了,大哥临走前大喊让奴家来正阳门外乡间寻陈大人帮忙,请大人救命。” 陈操脑子里记忆飞转,才想起宋澈确实有一个年纪与自己差不多大的妹妹,于是问道:“时秀兄怎么回事?他可是五城兵马司的总旗官,应天府衙门怎么会有权利抓他?他犯了何事?” 一连串的问题抛出,也是苦了宋茵,她也是一问三不知,宋澈在家中休沐,冷不丁就有应天府衙门的人进门抓了他便走,除了给宋茵说的那些话,她什么都不知道。 望着宋茵急的流眼泪的神态,陈操不禁怜惜起来,眼前的宋茵委屈的模样极美,陈操心都要化了,不过转念才发现场合不合适,不禁暗道宋澈不地道,居然不给自己介绍认识妹妹。 “姑娘莫急,我与时秀乃好兄弟,他的事情交给我了,你先回家去等着,等有了消息我再到你家给你说明,可好?” 宋茵不知所措,但现在只能听陈操的话,于是点点头,摸了摸眼泪先行离开。 玄武巷的千户所内,陈操正在中堂等待,不一会儿赵信便进门:“大人,打听清楚了,宋总旗这下怕是吃了大祸了。” 陈操一听急的差点从座椅上跳起来:“仔细说来。” 只听赵信道:“那宋总旗两日前在醉乡楼与一个秀才发生了争执,而后两人大打出手,秀才不是宋总旗的对手,吃了亏,骂骂咧咧的出了醉乡楼,嘴巴上还说着挑衅的话,第二天,他就死在了家中。” 啊? 陈操经不住皱了眉头,事情越来越复杂,赵信接着道:“他们家属在秀才死后便去了江宁县衙报案,宋总旗于今日一早被捕快在家中抓走,那边查明了他总旗官的身份,江宁知县自觉麻烦,便将宋总旗直接押送了应天府衙,听说明日开审。” 呼 陈操出了一口大气,事情麻烦了,死的人偏偏还是秀才,功名出身的人,背后都有一个团体,陈操正要询问时,许开先也进门,小声道:“大人,打听清楚了,死者名叫张亮,年二十八,江宁人士,去年中的秀才,家中有些余财,于是他们家里人就把他送到了南京国子监学习。” 这 南京国子监监生,事情就更麻烦了。 陈操那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他觉得宋澈的处境堪忧。 “许开先,你继续去查秀才张亮的底子,还有他的交际情况,汇总之后报告给我。”说着盯着赵信道:“你带人去醉乡楼打听一下当天的具体情况。” 两人离开后,陈操看着堂下的韩时中道:“韩时中,你亲自跑一趟江宁,在张亮的家周围摸一摸情况,一定要打听仔细。” “是” 陈操说着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飞鱼服,然后朝着站在旁边的廖耀文道:“带上几个兄弟,咱们去一趟应天府衙门。” 廖耀文有些拿不明白:“大人,咱们去应天府衙门,以什么理由?” “查案”陈操头也不回的朝外走去。 以陈操的身份,去应天府衙门,那些衙役非但不敢阻拦,还得恭敬的把自己给引进去,恰巧今天当值的也是陈操的老熟人,应天府通判黄成先。 正五品的千户比之从五品的通判自然要大,但这里是明朝,明代后期文官就比武官值钱,若论平常,黄成先肯定不把一个千户官放在眼里,但现在,站在他对面的乃是锦衣卫,自然是不能一概而论。 “陈千户,今日来我衙门是有什么事情吗?”黄成先按照官场礼仪给陈操行了个拱手礼。 陈操对黄成先的映像不好,因为他认为上一次被整黄成先肯定也收了背后人的好处,这家伙不是什么好东西。 于是语气淡然道:“好教黄通判知道,今日送到知府衙门的罪犯你可知道是五城兵马司的人?” 黄成先站直身体,语气也变得平淡起来:“知道,本官已经定了明日与北城兵马司的官员一同审理,这点就不劳陈千户操心了。” 陈操闻言笑了笑:“是,不过本官也不得不操心,据报死者乃是秀才公,还是国子监的监生,事涉国子监,我锦衣卫当然要操劳一番,更别提我锦衣卫还有权过问其他案子,怎么,黄通判要教我锦衣卫怎么办事不成?” 陈操斜睨着黄成先,一脸的冷笑,这句话就是个坑,黄成先也是老油条了,自然不可能上当,于是颇为无奈的笑道:“不敢不敢。” “不敢就好,那人犯宋澈在何处,本官要见他。” 应天府大牢在府衙的东北角,位置偏僻,陈操带着人走进牢房,随脚跟进的黄成先却被跟在陈操身后的锦衣卫拦住。 “你们什么意思?”黄成先皱眉道。 校尉面无表情的摇头:“请黄大人见谅,锦衣卫过问的案子都是御案,事后是要直接呈报指挥使大人的,你也想了解一下?” 黄成先一愣,随即摇头:“不了不了,既然如此,你们随意,本官还有事物处理,来人,你们等着,陈千户旦有吩咐,你们照做便是。” 两个衙役点头后,也老实的站在两个校尉的身后。 宋澈被抓时身上并没有穿兵马司的军服,不过碍着他兵马司的身份,身上除了脏了一些,并没有吃什么苦头。 “耀中,你终于来了。”宋澈见着陈操带着几个锦衣卫走进大牢,冲上前抓着牢房门框显得有些激动。 陈操回顾左右,这还是他第一次来牢房,就是他锦衣卫的刑狱司,那也只去过审讯犯人的单独刑房:“来人,本官要提审此人,你们打开牢门。” 廖耀文转身盯着跟在身后的两个牢卒,当中一个眼力劲极好,知道这群锦衣卫来者不善,赶忙笑着哈着腰打开牢门,将里面的宋澈给带出来。 大牢审讯房内,陈操一脸疑惑的看着宋澈,许久才道:“你是怎么去的青楼和一个秀才打架?还把人打死了?” 宋澈一脸委屈,随后叫苦道:“耀中啊,咱们兄弟这么多年,你还不了解我吗?我那天去醉乡楼,不过是去收常例银子,结果那秀才无缘无故撞了我不说,还破口大骂,把我妹子和那死去的老娘都给骂了个遍,那哪成啊,我只打了他的眼睛一拳。” “还有没有别的地方?”陈操询问道。 宋澈想了想,恍然大悟道:“还有他的右侧肩膀下面这个位置。”说着指着右前胸锁骨下面:“他走的时候还在骂,还说要找人收拾我,醉乡楼的人都可以作证,我手下的那十几个兄弟都是清楚的。” 陈操点头:“你家妹子来我家找我,让我救你,你也不笨嘛,”调侃一下后接着道:“你不地道,家中妹子如此漂亮,居然不告我,你不厚道。” “嗨,你现在还有心情与我说笑,我进来才知道那人死了,真是冤枉啊,我自己下的手我还不清楚吗。” 望着宋澈叫屈,陈操拍了拍他的,安慰道:“你放心,不看咱们兄弟的情分,就是光看你妹子的面子上,兄弟我也得救你。” 宋澈:“” 离开大牢后,陈操第一件事情就是去北城兵马司找他们的指挥使刘平,简单的说,五城兵马司属于魏国公府,因为里面的武将都是魏国公府出身。 刘平很是客气的接待了陈操,因为现在陈操在南京的名气比他刘平还要大,更别提其实他们都是一家人。 “刘大人,宋澈的事情您知道了吗?” 刘平点头,然后道:“今早江宁县那边已经派人知会了,应天府随后又有人来告知,明日开审,不知道陈兄弟有什么好办法?” “那刘大人对于这件事情怎么想?” 刘平正义凛然的说道:“宋澈即便犯了事,最后也得由我兵马司来处置,应天府那边只是走一个过场,不过现在要紧的是,死者乃是国子监的监生,所以这件事情处置起来非常的麻烦。” 陈操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了,一切就交给我了,还请刘大人放心,宋澈的事情,一定水落石出。” 宋澈家就在北城外城,老宋早逝,宋母于前年病逝,家庭与陈操一样,只剩下了兄妹两个,而陈操家比宋澈要好多了,至少陈操会赚钱,反观宋澈,走进宋家时,除了比自己以前的家要小之外,唯一感觉就是穷。 以至于宋澈到现在都还没有娶亲,薪俸和所得不多的孝敬银子都给了妹妹宋茵,而现在宋茵已经换了一件衣服,套了一身淡色的比甲在外面,三月的金陵,天气已经开始转变,不过也不是特别冷。 “陈大人,”宋茵魂不守舍的回家忘记关门,陈操是直接走进去的。 “我与你兄长乃是好兄弟,咱们两家都是国公府的家将出身,不必见外,你可以叫我耀中大哥,或者陈大哥也行。”陈操在小院子里转了转,发现没什么好看的,便走进了堂屋内。 确实小,这个堂屋小的也就太客气了,最多站七八个人就要分不开,宋澈不喝茶,宋家只有白开水,宋茵不好意思的端上来一杯白开水,脸有些尴尬:“大人不要见怪,家中并无茶叶,若是大人等的,奴家这就去买。” “行了”陈操拒绝道:“妹子以后还是叫我耀中大哥吧,你不用和我见外,想到多年没来你家,却也是破落成这样了。” 宋茵听罢心里难受起来,像他们这种破落军户,宋澈之后就更加没出息了:“大人,哦不是,耀中大哥不知道,我家大哥那职位,哪能和耀中大哥您相比。” 陈操和宋茵叙话许久,然后才道:“时秀兄的事情我知道了,现在正在处理,他的案子比较麻烦,现在明面上的证据都是对他不利的,所以我估计他回来的时间还是不定。” 扑通 宋茵一把跪在了陈操的面前,低头泣声道:“耀中大哥一定要救救我家兄长,他是无辜的” “我知道”陈操俯身想要去拉宋茵,不过低头就看见宋茵那开口的领子内白花花的一片,心道这姑娘居然没有穿肚兜,感情衣服都是才换的:“先起来,我们都是一家人,你跪我成何体统,你兄长若是知道了,不是要和我闹起来?” 说归说,陈操的眼睛始终在看宋茵的胸口,而不禁意抬头的宋茵也望见了陈操的眼神,再看了看自己的领子,不禁双脸通红起来。 陈操当时就尴尬起来,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趁着别人兄长落难就来占别人小妹的便宜,自己简直太不是人了。 不过仔细想来还是真的爽 “妹子,你兄长的事情交给我了,你就安心的等着吧,”陈操为了避免尴尬,站起身就要走,然后转头道:“若是你觉得一个人在家害怕,就来我家,我祖母过世,我那小妹心情也不好,正好你们二人还可以时常走动走动,毕竟咱们是一家人嘛” 望着陈操离去的背影,宋茵喃喃道:“一家人” 第014章 螳螂捕蝉 第014章 螳螂捕蝉 当晚,负责收集消息的赵信与许开先等先后进入千户所,而前往江宁的韩时中也在城门关闭之前回到玄武巷。 陈操盯着堂中几人:“韩时中,你先说。” 韩时中抱拳道:“启禀大人,属下快马去了江宁,以我锦衣卫的身份直接去了县衙询问了知县,然后在死者张亮的家中搜查,张亮一直在国子监读书,家中派了一个奴仆在城内照顾他食宿,案发当晚,张亮回到了江宁,家中多人以及奴仆都证实,他的左眼淤青,并且言右胸口疼痛,并未就医,第二天一大早送食的奴婢发现其已经死在了床榻上。” 说着从包袱里拿出一大卷宣纸:“这是他们的证词,已经画押。” “江宁县怎么说的?”陈操看了看供词,然后问道。 “江宁县仵作验尸查看,断定死者死于胸骨断裂而致的内脏出血,我在死者的书房搜到了许多书信,属下觉得可能有些用处,于是全部查封给带了回来。”韩时中说着让手下的校尉拿进来一大包东西,里面全是张亮书房的物件。 “负责他起居的奴仆在哪里?”陈操抬头问道。 “回大人,属下在其家中并未发现奴仆,属下也询问过,案发当晚那奴仆就不见了。”韩时中拱手道。 陈操敲了敲案桌,然后盯着赵信道:“发动缇骑,从现在开始,寻找张亮的奴仆,我估计,他是此案的关键人物。” “大人,属下在醉乡楼查问得知,当晚宋总旗的确与死者发生过口角,随后大打出手,属下有一个熟悉的角悄悄告诉属下,事情的起因好像是死者当先辱骂宋总旗的家眷,而后才有打斗的事情发生。”赵信回答道。 陈操哼笑一声,然后问道:“你查案是不是顺带又到你那个相好那里去嫖了?” 赵信尴尬的笑起来,然后用手摸头,许开先打趣的看着赵信摇摇头,然后正色道:“大人,所有证据都直接指向宋总旗,不过属下也让醉乡楼周边的缇骑去调查他那奴仆,最快也得明日才有消息。” 陈操点点头,然后不理众人,开始翻看韩时中带回来的张亮的书信,看能不能在里面找到一些答案。 锦衣卫在十三省都有镇守千户所,每个省的府一级机构,也有不少锦衣卫座探,应天府在南京城内,自然少不了锦衣卫的座探,南京各衙门内都有锦衣卫的坐班,一是负责打探消息,二则为监视这是官员及将领,有没有谋反贪污的意图、举动。 今日乃是应天府开审宋澈杀人一案,主审为应天府通判黄成先,与当时审陈操一样,为了公平起见,请了北城兵马司经历廖文前来旁听,与之还有江宁县典使等一众当事官员,陈操为了避嫌,并没有亲自来,而是派了韩时中这个总旗官前来坐班听案。 一众角色到齐之后,黄成先一拍惊堂木,传唤宋澈过堂。 宋澈有军伍身份,府牢并不敢私下用刑,所以其出现时与陈操见面时一样,毫发无损。 “宋澈,你本为军中人,今日过堂,可以暂且不跪,站着回答就是。”黄成先当先发话,然后盯着跪在堂中的张亮妻子问道:“张陈氏,本官开堂,你先自报家门,与那死者张亮是何关系?” 张陈氏哭哭啼啼道:“启禀诸位大人,民妇姓陈,江宁人氏,张亮乃民妇的相公。” “你有何冤屈,仔细道来。” 张陈氏拿绣帕擦了擦眼泪:“回诸位大人,民妇相公有秀才功名在身,一直在南京国子监苦读,然而昨晚突然从南京城回到江宁家中,且回来时面部还有瘀伤,相公并未说及原因,便回房睡觉,今早民妇起床时便发现发现相公已经去世了。啊” 主要过程讲完,黄成先转头看着坐在一旁的江宁县典使官问道:“你县是怎么处置的?” 典使站起身朝着黄成先拱手:“回大人,下官接到苦主报案之后,便带着仵作等前往张家查验,经仵作仔细查看,张亮乃是死于胸骨断裂导致的内脏出血。” “江宁仵作,可却有其事?”黄成先正声问道。 “回大人,小的乃家传仵作行,验尸多年,却乃其事,若是大人不信,可叫应天府的仵作再验一次。” 黄成先点头,然后又问张陈氏道:“张陈氏,本官问你,是谁把张亮送回家中的?” 张陈氏抬头道:“回大人,送相公回来的是他贴身的奴仆。” “那人在何处?” 张陈氏仔细一想,便摇头:“第二天便不见了踪影,想必是吓着了回了家去了罢。” “行了,宋澈,本官问你,当晚你可是与张亮发生了打斗?” 见黄成先问自己,宋澈点头,然后有些气愤道:“定教诸位大人知晓,当晚我带着麾下前往醉乡楼收例奉,快出门时那张亮突然对我大声辱骂,言语波及我过世的父母及家中其她女眷,我仔细回想,平生并未与其有过任何交集或是仇怨,而他当时的样子也并不像喝醉酒,当时气愤不过,与之动了手,当时” “行了,”黄成先摆了摆手道:“你承认动了手就行,这件案子其实很简单,你们两个私下斗殴,你乃军伍出身,张亮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秀才自然不是你的对手,由于你失手导致对方过后出血死亡。” “大人,当时我确实打了他一拳,但那力道最多震伤而已,绝对不会死,他不是我杀的。”宋澈听闻黄成先的话立刻反驳起来。 其实按黄成先的说法来看,宋澈的罪名就是过失致人死亡,依照大明律,也就是流放而已,以他军伍的身份,百分百被流放到辽东或者西北等地戍边,这种情况就是变相去了另外一个地方生活而已。 但这个结果对于宋澈来说,是一个很大的打击。 啪 惊堂木一拍,只听黄成先道:“结案,五城兵马司下属总旗官宋澈,过失致人死亡,按律,革职流放三千里,发配辽东戍边,本案死者张亮虽为国子监监生,但与宋澈发生斗殴,并言语侮辱对方,各方证言中皆有其事后报复之意,虽死,但并不辜甚,且判宋澈赔偿张家抚恤银两百两,各方画押” “廖大人,卑职是被冤枉的,卑职没有下那么重的手啊”宋澈大喊道。 廖文脸色并不难堪,他们北城兵马司也四下打探了不少,得到的消息全都对宋澈不利,今日宋澈能得到这个判决已经很好了,大不了多抗几年,等到皇帝大婚时大赦天下又可以回南京。 廖文对着宋澈轻轻摇摇头后,便带着人离开府衙,而韩时中则是立马朝着玄武巷去,宋澈面如死灰,被衙役拉着回到大牢。 玄武巷千户所大堂内,陈操正襟危坐,正在听韩时中的汇报:“大人,宋总旗被这么宣判也是好事,若是南京国子监那边有要求,恐怕是要将宋总旗以命抵命才肯罢休。而今流放辽东戍边,那边有鞑子出没,若是立了功,还能将功补过回南京。” 陈操静静的听着,右手习惯性的在案桌上敲击着,以往钓鱼的经验告诉自己,想要鱼儿上钩,必须要学会等待,然而现在:“我问你,你说国子监连旁听都没有派人去?” 韩时中点头:“是大人,去的只有北城兵马司的经历还有江宁县的典使等人,南京国子监没有官员前来。” 不科学三个字浮现在陈操的脑海中,张亮是国子监的学生,出事了国子监连一个教授都没有派来旁听。 “大人,”韩时中打断陈操的联想:“或许国子监那边觉得张亮死的其所也不一定。” “大人,”赵信快步走进大堂:“大人,属下亲自去了一趟江宁,威吓了当地的青皮,然后又抓了几个,从中得到一个消息,张亮的奴仆叫张七,是卖身给张家的下人,张七有个儿子叫张十四。” 陈操抬头:“好家伙,居然给自己儿子取名十四,你确定名字没错?” 赵信闻言扑哧一笑,然后道:“属下没有搞错,确实叫张十四,这厮好赌,在这些青皮手里借有高利贷,不过在昨日张十四就还清了高利贷,属下觉得事情蹊跷,就去了张七家中打探,大人不知,张家全家人都不见了踪影。” 嘭 陈操一拍桌子:“这厮果然有问题,赵信,你干的不错。” “属下谢大人夸赞。” “有没有打听到张七一家去了哪里?”陈操询问道。 赵信摇头:“属下已经让当地缇骑去打探,也严令那些青皮得到消息后就告诉当地缇骑,他们既然不见了,应当不会那么快现身,大人,张七莫非与案子有牵连?” 何止牵连 陈操心里已经有数,当下宋澈的案子已经结案,卷宗也发往南京刑部,那边审阅后会发往京师刑部留档,但宋澈想要回南京,还得找到张七,推翻黄成先的判词,才能救回宋澈,而现在,也急不了多少。 “寻找张七一家人去处之事就交给韩时中接手办理,记住,此乃大事,一定要办好。” 这边事情完结,陈操是径直去了宋家,宋茵得知大哥宋澈的遭遇后,不禁落泪,不过现在即便是陈操都没有好办法,因为证据都指向了宋澈,关键人物张七一家也不知所踪,想要翻案,还是和之前一样,必须要找到张七才能知晓宋澈是不是冤枉的。 更何况宋澈自己一直阐明一件事,那就是自己并未下重手,张亮也不可死,所以整件事情送他回去的张七就肯定知道一切。 “耀中大哥,现在可怎么办啊”宋茵哭道。 陈操最见不得女人哭,还是一个长得如此好看的女人,于是硬着头皮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放心,我迟早给时秀翻案,但现在案子也结了,卷宗已经发往京师刑部,时秀只能去辽东了,我能做的,就是派人跟着押解的人一路过去,免得他在路上遭罪。” 宋澈是三天后被押解辽东,临行前陈操送行,特意交代了陈操照顾自己小妹宋茵,于是陈操很大方的说准备将宋茵接到陈家,以好照看。 宋澈没有意见,两人关系匪浅,即便陈操把宋茵收了,也好过跟着自己这个无用大哥要强。 “时秀,这一千两银票你收好,辽东不比南京,另外这些散碎银子路上使用,一路保重,我定当给你翻案。”陈操说着将赵信递过来的包袱交到了宋澈手里。 “耀中,案子你慢慢来,只要你记住我是被冤枉的就好,还有,我家小妹就拜托给你了。” 明朝的地主圈地封庄,喜欢自称为某某员外、某某老爷,当然了,自称员外那也得是真正的做过官,而像陈操这种地主,也是将周边佃户迁在了自家府邸周边,形成一个大村落,然后称呼改为‘陈家庄’。 所谓的世家大族往往就是这么慢慢的演变而来,当然,在南京周围,与陈家庄这等庄子相同的多如牛毛,而陈操的庄子相对南京地主来说,已经属于是小门小户的存在。 如今的陈府内,陈晴、李逢春两个自家女眷,宋茵到陈家后便和陈晴住在了一个屋子,后院管事小兰,丫鬟四人以及十二个美貌如花的奴婢,陈操仔细的看了看,这些个丫鬟奴婢大多都在十四五岁左右。 “大哥,你从哪里买的这些人?” 万历末,陕甘地区出现旱情,两地流民朝两京涌入,牙行贩子收纳这些年轻女子,在官府登基造册后编入贱籍,而后进行官方由私的转卖。 奴婢与丫鬟是两码事,若论陈操的好色程度讲,两者都可以上,但丫鬟一般都是良家出身卖于主家,到一定年龄同宫女一样是要还给丫鬟家里人,而奴婢就不一样了,奴婢出身都是贱籍,卖入主家后就是主家人,随意打杀都不成问题,官府不会过问。 这个就相当于后宫制度,小兰是整个后院的管事,虽然她本身就是贱籍出身,而后便是丫鬟、最后才是奴婢。 陈操也顺带买了一些奴仆下人,都是流民,买一个附送一家人,十个奴仆就是十户人家,陈操将他们安置在庄子的入口处。 今天日子很好,陈操纳妾,娶妻与纳妾不同,娶妻要三媒六证,官府登记,并大摆筵席,而纳妾就简单了,摆几桌热闹热闹,请些亲朋好友,连花轿都不用,更不用去官府登记,明代地主富商官员家打死一个妾的事情多不甚数。 锦衣卫系统来了七八桌,基本上都是掌刑千户所内的各个百户、试百户以及个别总旗官,当然了,镇抚使许显纯及南镇抚司名义上的都督张延宗也派人送了贺礼,再加上五城兵马司的些许官员,整个酒席摆了近二十桌。 “大人,魏国公府的管家送来了贺礼。”许开先在大门口负责迎宾,走到院内告知陈操。 陈操不敢怠慢,即便只是一个管家,那也是陈操这等惹不起的,于是赶紧迎出去,来人是管家魏忠,送了一马车贺礼,将礼单交给陈操后,拱手便走,陈操送出老远才转回。 新房内,李逢春盖着粉红色的盖头,穿着粉红色的吉服,端坐在床沿边,一直到陈操喝酒完事后进屋子。 虽然不是大红色的装扮,但李逢春打心底高兴,自家的相公那可是大才子,又是锦衣卫的官,想到这里李逢春便不住的颤抖起来。 “你哭了?”陈操掀开盖头,未见李逢春哭,便笑道:“你抖什么?可是着了风寒感冒了?” 李逢春抬头,那眉眼盯着陈操,在烛光下更是闪耀动人,忍了这么久,陈操早就急不可耐了,一把扯开李逢春外面的吉服,露出白色的坎肩,丝绸料子的衣服薄又润,有些好带着透明,仔细一看,李逢春的双峰傲然的挺立在陈操面前,这个时代可是没有内衣存在的,然后根本没有下垂,这般一来,陈操的双手都在颤抖,一把便拉开了坎肩外套,映入眼帘的便是李逢春的红肚兜。 “相公,妾身未经人事,还请相公怜惜” 娇柔的声音响起,陈操只感觉下身有什么东西要将自己这身袍子给顶破,双手抱住李逢春,解下她胸前的肚兜,然后便压了上去 人生最快意的事情就是躺在女人的肚皮上睡懒觉,不管是穿越前还是穿越后,陈操都是如此,一大早睁开眼映入眼睛的是白色的床单上那一抹嫣红,再看自己身边的李逢春,因为昨晚一连七次征伐,已经蓬头散发的昏睡了过去,到现在也没有醒来。 倒是门边来了一个奴婢,在门外小声道:“老爷,赵百户来了,正在正堂等候。” 赵信来个一大早肯定是有事情,陈操刚刚起身,李逢春便睁眼,然后艰难的坐起来,准备给陈操穿衣服。 “行了,昨晚你也累了,你就躺着好好休息,睡够了再起来也不迟。”陈操轻声的在李逢春耳边说着,然后又伸手在李逢春胸前抓了一把。 李逢春红着脸点点头,然后盖上丝盖接着说。 赵信见着陈操走进大堂,赶紧上前行礼:“大人,镇抚司来令,命大人押解犯人入京受审。”陈操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谁?” “浙江都司松江卫指挥使卢华。”说着便将公文递给了陈操。 “听说年前有一股倭寇在松江登陆,浙江备倭总兵李如龙早就警告过有倭寇来袭,只是卢华在当时并未注意,尔后被倭寇攻破石门备倭千户所,整个千户所无一人生还,倭寇长驱直入,攻到松江府城之下,整个松江卫不战而溃,卢华带着人死战一夜,被倭寇攻入松江,最后还是台州各地备倭援军抵达,倭寇才溃走。” 陈操一边看公文一边听赵信讲,前因后果了解的差不多了,然后合上公文道:“卢华什么时候押到?” “已经在路上了,最多五天。” 陈操上一次出南京还是三个多月前,四月的南京城天气已经回暖许多,正所谓风和日丽不多时也,在安排好家里的事情后,陈操带着人手亲自押解松江卫指挥使卢华前往京城。 南京到京城走运河抵天津时间差不多要八天,从天津到京城要两天,水路轻松,一路坐船,比骑马要舒服的很多。 八天后,陈操抵达天津卫,先是去了指挥使司衙门递交公文,骆思恭不在天津,陈操不必拜会,然后拿着盖印的公文前往京城,交给北镇抚司接手,自己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等陈操一行人抵达京师朝阳门外时,陈操收到了一个让他差点从马上摔下来的消息。 辽东总兵、袭爵宁远伯李如柏在自家府邸自裁身亡。 “赵信,速速去打探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操说完话感觉自己有些恍惚,李如柏可以说是被自己忽悠来的,但误打误撞的杀了贼首穆尔哈齐后,他是被召集来京师献俘然后将功补过的人,而现在,陈操不敢想象李婉儿得知自己来了会把自己怎么样。 陈操先是去了北镇抚司交接,然后去了骆思恭的府邸拜会,交了拜礼之后又将骆思恭吹捧了一番,才疲惫的回到驿站。 “大人,”陈操走进房间,赵信赶忙迎上来:“属下问了几个北镇抚司的兄弟,李总兵入京献俘,圣上龙颜大悦,命李总兵袭宁远伯爵,适时有言官上书奏提李总兵辽东兵败一事,尔后在前相方从哲的帮助下摆脱言官的参劾,不过 就在月初,新任辽东经略袁应泰上书,言称白塔铺一战与李如柏没有任何关系,乃时任锦衣卫总旗官,也就是大人您的功劳,且言是李如柏逼迫大人交功,还附有沈阳锦衣卫的证词。” 嘶 “他们到底想干什么?”陈操默默的念着。 赵信闻言接着道:“从那之后,御史言官又开始上书参劾李总兵辽东兵败之责,十五天后,也就是前日,李总兵在府邸自裁而亡。” 赵信见陈操沉默不语,于是小声道:“大人,属下听值守乾清宫的大汉将军们谈起,圣上对于李总兵之死颇为惋惜,听说还要追封。” 追封? 陈操无奈的笑了笑,什么追封,那都是朝廷诸公大臣害怕坐镇沈阳的李家变节而已,否则也不会搞什么追封:“东林党不得了啊” 第015章 黄雀在后 第015章 黄雀在后 宁远伯府位于朝阳门内左侧朱雀街头,院子比较大,一开始是万历赏给李成梁的宅子,尔后便成了辽东李家在京城的落脚点。 望着大门上的白色挽联,陈操有些感叹,那个老头子虽然狡诈了一些,但却是忠于大明朝廷的,现在被流言蜚语害死,想来也是东林党对这些不听话的人所施行的一种清算罢了。 一名仆役走上前,朝着陈操恭敬的拱手道:“不知道这位大人贵姓,与我家伯爷什么关系?” 陈操一身锦衣卫千户飞鱼服,挎着绣春刀,别人一眼就看得出这人是锦衣卫的官:“劳烦通禀,就说锦衣卫南京南镇抚司陈操前来吊唁李总兵。” 仆役愣了一下,好像知道陈操这人一样,点头拱手便朝着府内跑去,刚一会儿,便有吵杂声响起,便见一戴孝女子持着长剑冲出,身后有一男子追逐,更有不少戴孝男女一同追在后面。 跟随而来的赵信和许开先喊了一声,麾下四五名锦衣卫纷纷拔出绣春刀挡在陈操面前。 “泼贼”还是那熟悉的声音:“你个混蛋” 女子便是李婉儿,跟在他身后的青年男子正是老熟人李绍宽,只见他讪笑着挡在李婉儿面前,朝着赵信等拱手笑道:“诸位大人误会了,误会了,我们与陈大人都是老朋友” 赵信和许开先都认识李绍宽和李婉儿,只是刚才情况特殊,当下便收刀道:“原来是李将军,幸会” 李家现在在京城可是受尽了流言蜚语,从刚开始的怯战到最后的无能,都把矛头指向了李如柏,言官御史一致认为李如柏比之父兄连一点皮毛都跟不上。 要说李如柏不懂兵,那是对将门出身的他的一种侮辱,但要说他懂兵,又是将李成梁、李如松对兵法的理解所拉低,所以,李如柏不温不火可以说是因为其父兄光环太盛了的缘故。 “李兄”陈操推开赵信等,朝着李绍宽拱手:“陈某来迟了一步,可否让我先进去拜谒了李总兵?” “不准去”李婉儿红着眼睛盯着陈操,眼泪止不住的流:“你个混蛋” “小妹,”李绍宽难得生气,当即呵斥了李婉儿,然后面带歉意的伸手:“陈兄请” 李如柏的棺材就在大堂正中,周边跪了不少孝子孝女,陈操走上前,接过赵信点燃的香,然后跪在棺材前,正声道:“李伯父,晚辈来迟了” 这个称呼怎么也不对,面对周边人疑惑的眼神,陈操拿出了影帝级别的表演,活生生的挤出了两行清泪,慢声道:“晚辈不该让您来京城献俘,来京前晚辈答应过李姑娘要到京师来向您求婚的,而如今” “啊” 周边的妇孺见陈操如此,纷纷流下了眼泪,就连一旁的赵信都深有感触。 整个哭灵持续了半个时辰,最后连李绍宽都看不下去了,让赵信搀扶着陈操离开,至于与李婉儿的婚事,也得以后再说,毕竟李如柏只有一个女儿,按理要守孝三年,这三年是不可能谈婚论嫁,不过可以先把事情定下来。 “大人,您哭的太假了”赵信讪笑着说道。 “假吗?”出门时陈操还是眼泪鼻涕长流,被赵信这么一问,顿时就变回了原来的样子:“我已经很真诚了,就把他当做自己的亲岳父一样。” 赵信点点头:“您哭的那样子,就好像欠了你的钱没还然后人就死了的那样。” “是吗?”陈操抬起眉毛:“赵信,我有一件事情你帮我办一下。” “请大人示下。” “穿上孝服,到李家帮我哭一天,让我观摩观摩” 赵信:“” 两天后,宫中下旨,追封李如柏为宁远侯、镇东大将军,赐葬神宗皇帝陪陵,这种规格已经算是李家的无上荣耀了。 北镇抚司中堂内,骆思恭老神在在的眯着眼:“内阁商议给李如柏的女儿李婉儿封了个乡君,又把李绍宽从游击升到了参将,又命李如桢为镇辽总兵官,接手沈阳的防务。” 陈操仔细的听着骆思恭的话,因为他知道大佬说话喜欢断开让人猜,所以他不敢丝毫怠慢。 “袁应泰现在是辽东经略,听说穆尔哈齐死后,努尔哈赤聚兵准备报仇,目标就是沈阳。” 停下没话了,现在轮到让陈操猜了,不敢出差错的陈操拱手道:“朝中大臣害怕李如柏的死吓住他们,使他们背叛朝廷,所以也算是有所防备罢” 骆思恭哼笑一声,依然面无表情:“你这厮,倒是机灵,内阁劝谏,陛下已经同意,让李绍宽回沈阳备战,新任铁岭乡君李婉儿留京,我看呐,今年辽东又有大的战事。”说着睁开眼睛看着陈操道:“督军一事还得南镇抚司,你这厮好好干,将来我锦衣卫光大,还得靠你。” “卑职不敢”陈操低身道:“卑职尽本分,还请大人安心。” “嗯你办的事情如何了?” 陈操早就料到了骆思恭不会这么轻易的召见自己,在来之前就把几个月前收集的消息给重新过了一遍,然后拱手道:“回大人,许大人与寿宁侯来往频繁,卑职曾查到过京中有人前来南京,与他们二人分别见过面,都在南京的即心坊内,内阁” “说罢,此间很安全。” 听骆思恭如此说,陈操点头:“内阁首辅叶大人曾派人前来南京东林书院,与寿宁侯谈过不少时间,当中有一件其他事,寿宁侯的族内人与一桩人命案子有关,当中有些牵连,卑职正在仔细详查。” “嗯,接着说。” “是”陈操咽了咽唾沫,接着道:“浙党的人曾秘密接触过许大人。” 原本闭目养神的骆思恭猛的睁开眼睛,转了几圈之后,慢慢的坐直身体,问道:“可知道是谁?” “前内阁首辅方从哲方大人。”陈操正声道。 “方从哲”骆思恭将名字又念了一遍,然后皱起了眉头,脸色已经凝固了许多:“这件事情你干的不错,剩下的你不用跟进了,还是做你以前做的事情。” 陈操愣了一下,然后点头:“卑职遵命。” 陈操要离京前碰到了自己的老熟人----李湘。 “先生”李湘坐在马车上,上面的官灯写着‘太仆寺少卿’五个楷字:“先生可是要回南京了?” “哟”陈操但见故人,也是很高兴:“李小姐,”但突然想起李湘在离开南京时曾上门询问过自己,然后又是不免尴尬道:“额,陈某公务确实繁忙。” 李湘一脸的蔑笑:“是,先生公务很忙,不就是纳了个妾然后到京在已经故去的宁远侯灵前提了个亲?” 咳咳 赵信等使劲忍住不敢笑出声,却也憋出了咳声。 陈操一脸的讪笑,然后抱拳道:“李姑娘,是陈某错了,但现在连你都知道了陈某的事情,这个时间点去找李大人,恐怕这次就不是鸿门宴那么简单了。” 李湘怎么不知道陈操的话里意思,也不追究他,就笑道:“行了,亏不得是写话本的,嘴皮子功夫厉害,我说不过你,”话风一变道:“我就要回南京了,咱们通路?” 路上有一美丽女子陪伴总好过一群大老爷们一起闻脚臭啊。 运河之上,夕阳偏斜,映照在李湘的脸上,更加衬托出她的成熟柔美,这是陈操在那一世最好的一口所谓**美,却也看得他连口水都要流出来的感觉。 李湘眼神一撇,见着陈操憨痴痴的望着自己不动,捂嘴轻笑一声:“公子,你可是自诩德才兼备之人,怎可有这幅痴像?” 陈操收敛心神,伸手擦了擦嘴边的哈喇子,然后笑道:“本官不是,鄙人失礼,失礼了。”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李湘望着天边的落日,不禁发出感慨,然后转头柔情的看着陈操道:“先生可有好的诗词即兴而来?” 李湘念得谁的诗陈操记不起来,但却晓得自己读书时肯定背过,眼下望着这斜阳,陈操打开手里的折扇,在李湘和几个侍女的注视下,高声道:“浩荡离愁白日斜,吟鞭东指即天涯,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最后两句诗陈操是看着李湘念得,亏得是大才女,顿时脸腮通红,又好似夕阳照射一般。 “好诗” 话是从别处传来的,李湘和陈操都转头望去,运河上两座大船并派而行,就在陈操座船旁边有一艘船与他们并肩而行,而刚刚自己吟诗恰巧被隔壁船上的人听了去。 说话的是中年人,朝着陈操这边抱拳道:“我家大人夸赞这位公子诗词意境高,不知道公子高姓大名?” 陈操正要说话,旁边的李湘却接声道:“金陵纳兰容若” 陈操仔细一看,隔壁船的确也是官船,而且打着的旗号乃是吏部尚书的旗号,大明朝天官 陈操思绪正在腾飞,那边船走出一个白胡子老头,带着笑意望着陈操道:“原来是纳兰先生,今日得见,幸会幸会” 陈操赶紧朝对方拱手道:“不敢不敢,不知道尊驾” “我家老爷乃万历十一年进士,现任吏部尚书张问达”旁边的中年人高声唱名道。 “原来是张大人当面,晚辈失礼了”陈操说着又行了一礼。 “原来是张叔叔,您身体可好?”李湘朝着那边说了一句。 张问达眼神不是太好,再加上夕阳斜下,仔细看了许久,才道:“对面可是太仆寺李大人的千金?” 两座官船都在德州靠岸休息,码头上有专管的驿站,饭堂修缮与客栈差不多,当下两边人都聚集在了一起,此刻陈操才发现,张问达身边除了一些青袍官员外,还跟着不少锦衣卫。 而自己这边他却没有穿飞鱼服,却是赵信几个穿着飞鱼服,两下一看,原来都是通道。 张问达只以为锦衣卫护送李湘回南京估计是有什么公务,身后便有人提点最近有押解松江卫指挥使卢华的南镇抚司的锦衣卫来京,很有可能就是对面的这群人。 “侄女见过张伯伯。”张问达坐定,后入的李湘赶忙上去屈膝行礼。 李懋桧是万历八年的进士,比之张问达早了三年,在大明官场这个最重出身的地方,即便李懋桧官不高,但资历却比张问达要多,更何况两人师出同门,两家关系非常要好,李懋桧能入京为官,张问达在背后也出了不少力气。 脑海中闪现着张问达的资料,但也很少,陈操只知道这个张问达乃万历至天启朝内有名的官,名在这个老头子不结党不营私,是少有的正直中间派,而且其本身是有一定学问实力的。 张问达笑着点点头:“你怎么南下了,你父亲可知道?” 李湘含笑道:“伯伯不必担忧,家中在金陵有些产业,家父在京中用度,还得靠这些去支撑,我家就我一个后人,可不能断了这生意,否则家父在京中连宅子也买不起。” “也是,”张问达以老奸巨猾形容最不为过,转头看着陈操,再看他身边的赵信等,便道:“方才听闻纳兰先生佳作,再看其人,与京中传言相差无几,” 话里两头懵,还未等陈操作答,只听张问达道:“你怕就是锦衣卫千户官陈操吧?” 既然被识破了身份,陈操也不敢再装了,对方可是吏部尚书,于是拱手:“下官见过尚书大人。” “嗯”张问达上下打量了陈操,先是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却又露出了严谨的表情,指着身后的锦衣卫道:“本官身后这些个锦衣卫,乃是你们北镇抚司的人,你可知道他们去哪里?” 陈操拱手:“还请尚书大人明示。” 张问达看了看和陈操站在一起的李湘,不禁摇头:“数日前,有人接到举报,言南京锦衣卫在一桩公案上徇私舞弊,擅改刑狱,锦衣卫乃天子亲军,事情经通政司传到内阁,陛下知晓后,龙颜大怒,命本官南下之时,好好看看是怎么回事,这几位北镇抚司的锦衣卫,就是南下负责监督的。” 陈操心里一惊,张问达这个老油条乃是吏部尚书,按理是完全不用理会陈操这个锦衣卫千户小官的,而且锦衣卫在文官心中形象一直不好,没几个文官会和锦衣卫打交道,现今却对陈操说出了这么多话,想来定是有原因:“下官愚钝” 站在张问达身旁的锦衣卫前出,朝着张问达欠身,然后又朝陈操抱拳道:“陈大人,卑职乃北镇抚司经历司参事张伟,奉指挥使大人命,前往南京调查这次事情的起因以及旁听过程。” “既然在这里碰见了陈大人,卑职索性就当着张尚书的面,先询问一下大人,数日前,有一封举报奏章写到了都察院一名监察御史手里,当中写着南京北城兵马司总旗宋澈杀江宁秀才张亮一案” 陈操听到这里心中一阵颤抖,宋澈案子都结了,怎么会有举报信,而且看样子是直接找自己的。 只听张伟接着道:“举报信上说,时任南京锦衣卫千户官陈操与宋澈关系匪浅,并有私下帮宋澈摆平案子的举动,宋澈以总旗身份杀秀才张亮,按律是要斩立决的,不过因为陈大人的关系,应天府判了一个过失致人死亡的罪名,苦主家人又告到了京师刑部,负责卷宗的员外郎查阅了南京送来的卷宗,而后便产生了怀疑。” 嘶 陈操心中猛跳,说白了,这下是有人整自己,但仔细回想自己在南京从未得罪过权贵,到底是谁? “纳兰先生,”张问达并未改称呼:“怎么了,你有心事?” 卧槽 居然被张问达看出来了,陈操索性不避讳,既然张问达会在这里提出,那么就能证明一件事情,这个老家伙不会害自己,当下抱拳道:“尚书大人明鉴,宋澈案子乃是应天府断的,卑职从未插手过,更不会去拿自己的前程开玩笑。”陈操猛然回想刚才张伟说过刑部的员外郎,而后脑子转的飞快,顿时想起一件事情,然后歉声道:“劳请尚书大人,接状子的刑部员外郎是哪一位大人?” 张问达眯着眼想了想:“好像是顾大章,”说着转头看着自己的管家:“是他吧?” 管家点头,陈操长吸一口气,露出一种坦然的感觉,然后又问道:“他可是有一个儿子叫顾麟生?” “你认识他?”张问达眼神有些精光,这老头好像知道了些什么事情。 “那就没错了” 陈操这下心里很舒坦,至少知道对手是谁,这种栽赃的事情最怕对手在暗地里下狠手,否则自己连应对的出发点怎么找都不知道。 张伟看着陈操的表情,然后又道:“陈大人,卑职这里有一封公文,指挥使大人说到南京之后就得公布。眼下这里既然见着了,卑职想着同为卫中同僚,可先告知陈大人。不知道尚书大人的意思。” 张问达冷哼一声不说话,张伟才掏出那一卷公文道:“指挥使大人有令,抵达南京之后暂时停止掌刑千户陈操的职位,等事情真相大白之后再恢复,在此之前,陈操一切行动,必要听从官府的安排。” 嘶 这下陈操可是打心底慌了起来。 李湘看在眼里,多少也知道了事情的起因,毕竟是针对陈操的,当下便露出着急的表情,然后看着张问达,急声道:“伯伯,陈操定然是被冤枉的。” “公道自在人心”张问达说着,转换了一种表情,然后站起身道:“行了,听说山东内的运河风景名胜比较多,本官难得下一次江南,也得趁着这个时候好好玩耍一番,侄女,你可愿意陪着老夫我一起游玩?” 李湘此刻为了陈操也慌得很,但见张问达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也不得不点头:“一切全凭伯伯做主。” 张问达点头,有转头看着张伟:“张参事,你呢?” 张伟收起公文,异常谦虚道:“下官奉指挥使大人之命护送尚书大人南下,自然是尚书大人去哪里,下官就跟去哪里。” “嗯”张问达满意的点点头。 陈操愣了片刻,见张问达面带笑意看着自己,心里顿时就明白过来,然后朝着张问达躬身行礼道:“多谢尚书大人,下官还有些事情,这就告辞了,南京再见。” 出了驿站,陈操赶忙召集赵信几个人,然后沉声道:“准备快马,一人双马,两天之内赶回南京。” “啊?”赵信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德州距离南京正常速度走下去怎么要七天时间,两天回南京就好像陈操第一次骑马被刘磊逼着五天到天津一样:“大人,这么下去胯可受不了啊。” “哼”陈操盯着赵信冷笑一声:“你要是两天内回不去南京,老子倒台了,你们几个别说升官了,还能不能保住你们现在的位子都是一个未知数。” 赵信见陈操说的这么正式,也感觉陈操不是开玩笑,便下令人去驿站牵马:“大人,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回去再说” 两天之后,陈操一行人准时出现在江宁县城门之前,当中一匹马已经累得吐了白沫被扔在了路边。 风把脸刮得破了口子,嘴唇也因为风的缘故出了不少破口,上面还有不少干涸的血迹,但这些对于陈操来说,问题不大。 “大人,进去吗?”赵信沉声道,路上陈操已经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了几人,赵信气得更是想要杀人。 “只要张问达不到,扣押我的命令也就没有来,想来指挥使大人也肯定当中有什么误会,才会这么对我。”说到此处陈操心中对骆思恭的好感又多了许多:“现在老子还是掌刑千户,谁都不敢拿我怎么样。” “进城之后,分人把守四门,以查倭名义只准进不准出。” “是” 江宁县衙内,陈操正在调查卷宗,然后打包带走,县令七品官,不敢把陈操这个锦衣卫千户怎么样,也是小心翼翼的满足了陈操的要求。 第016章 大风起兮 第016章 大风起兮 江宁县有长江流过,周边的庄子无数,大多都是有钱人,张家也不例外,望着眼前的张府,陈操心底感慨万分,他可是想不到自己会搞成明朝狄仁杰那般的人物。 时间在傍晚,还有些斜阳可以照清楚地面上的细小石子,廖耀文上前一脚便踢开了张家的大门,力道极大,陈操背着手站在大门外,一脸的傲气。 “谁啊,吃糊涂了,敢来这里闹事”张家一名家丁怒气冲冲的走到大门口:“王八羔子” 话还没有说完,廖耀文已经抽出了绣春刀,轻轻的架在了家丁的脖子上,冷声道:“叫你们家主出来,就说锦衣卫有事找他。” “是是是”家丁说话都有些结巴,并不是脖子上有刀,而是廖耀文自报的家门。 大明底层百姓虽然恐惧锦衣卫,但这些有钱的员外地主对于锦衣卫却没什么认同感,锦衣卫办的一般都是大案,只要自己没有涉及造反之类的,即便锦衣卫上门,那也是根本不怕的。 然而,这个家丁的表现却有些太浮夸了。 “赵信,”陈操并没有转头:“你上次来他们家可有威逼?” 赵信讪笑着摸着头:“他们不肯开门,倒是朝着里面放了几箭,射伤了几人罢” 赵信以为陈操要发火,哪里晓得陈操却道:“嗯,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亮出咱们的驾帖,不服从的,先杀一个立威。” 赵信眼睛一亮:“好嘞” “草民张有才,见过大人。” 来人年龄五十多岁左右,乃是张亮的父亲,张家的主人张有才。 陈操抬脚便往里面走,也不管张有才跪在地上:“亮出咱们的驾帖,进屋里抓人,把张有才先制住。” “是” 不等张有才喊叫,赵信快速上前一拳打在张有才的腹部,可怜老头子几十岁了,被赵信这个壮汉一击,顿时便疼的晕厥过去,却也被赵信命人架着往里面走。 拿着绣春刀的锦衣卫出现在张家,张家再一次鸡飞狗跳,不过毕竟是官,半盏茶时间便被全部抓到了张家大堂上,按照地位依次跪在堂中。 “大人明鉴啊,我家向来安分守己,从未作为歹事,这是为何?为何啊?”醒过来的张有才当即大哭起来。 陈操可不管这些,冷面盯着堂中的二十多人,然后问道:“你媳妇张陈氏何在?” 张有才听见陈操一来就问自己的媳妇儿在哪里,当下便停止了哭喊,心中就好像被什么东西击打了一番,颤颤都居然有些说不出话来。 “混账东西,千户大人问话,你居然避而不答,来人,先打他十记杀威棒,看他老实不老实。”许开先站在一旁怒喝道。 十记杀威棒,就张有才的身子骨,五记估计就得倒过去,这话自然就是吓唬张有才的,然后他们却不知道这是吓唬的,当下堂中女眷纷纷喊冤求情,一个个痛哭起来。 “这位大人,这里是应天府治下,我家并未作奸犯科,即便你们是锦衣卫,也得拿出名目来证明我张家犯了什么事情,好叫我等心服口服,否则,今日之事,吾定要告到应天巡抚衙门。” “哦”陈操坐直了身体,看着和自己说话的人道:“你是何人?说话有些水平,读书人?” “好教大人知晓,吾乃张科,万历四十六年举人,如今在家等秋闱,吾有功名在身,可见官不跪,今日却被你等强行压在这里朝你一个千户军官下跪,此事之后,吾定要到南京学政衙门问一问,吾等圣人子弟,是不是就可以被你们这些锦衣卫随意迫害。” 望着张科义正言辞的样子,陈操都是觉得这种人可以为国捐躯,定然是风光而又伟大,但现在这个场合,让人有些突兀:“赵信,他们家什么情况?” 赵信低头小声道:“张家三子,长子张科,次子张红,三子张亮,三个人都有功名在身,只有张科是举人。” “谁是张红?”陈操也不管张科的话,高声问道。 堂中没人应答,陈操倒是联想到了什么,随后又问道:“本官最后问一次,张陈氏与张红在哪里?” 还是没人回答,陈操吐出一口气,抬手道:“来人,将张家除却张科之外,全数抓回镇抚司狱,不管男女大刑伺候,看他们招不招。” “是” 锦衣卫正要动手,张科大喝到:“你们敢,我张家到底犯了什么事情,若是不说出一个名目来,明日我便到南京召集同年,去堵你们锦衣卫衙门。” 陈操站起身,冷声道:“张科,我敬你读书不易,可千万别意气用事,你们张家干了什么事情,心底自然有数,我锦衣卫乃天子亲军,所办都是御案,真要追究下来,别说你个小小的举人,就是状元来了,那都不好使。” 陈操的话音一落,张有才和张科同时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露出了害怕的神色,陈操是在诈他们,他们两个自然不知道陈操的部署。 这些细微的末节陈操都看在眼里,心底不禁展开了笑意,然后在人群中搜寻了许久,指着跪在张科旁边的一个妇人道:“把她抓起来,先用刑。” 妇人抬头,见指的是自己,当下吓得哭喊起来,张科也怒喝起来,就在高崇抓住她的手臂时,那妇人忍不住大喊道:“二叔和三夫人他们去了京城告状去了。” 张有才身体一软塌在地上,张科闻言大骂道:“贱人”说完一把掌便打了过去,那妇人被抽的倒在地上捂脸哭泣。 看来刑罚还是有用的,陈操让高崇将妇人拉过来,然后给赵信使了一个眼色,赵信会意上前走到张科当面,也挥出一巴掌,力道极大,张科大牙被打掉一颗,吐出一口血水,到底吆喝不止。 “事已证明,张家与张红、张陈氏一案有牵连,全数押回镇抚司狱,择期再审。”陈操冷声道。 本已无精打采的张有才一把抱住陈操的大腿,哭喊道:“大人饶命啊,饶命啊草民愿交代一切,还请大人看在草民一家也是受害者的份上,饶过我们一家啊” 呼 陈操长舒一口气,就连一旁的赵信也面露欣喜的表情,没错,陈操从一开始只是猜测,并没有真正的证据,之所以连夜赶来,就是要趁着还有时间先从张家下手,毕竟对于案情这么熟悉的只有张家以及可能是幕后黑手的顾麟生,顾麟生陈操现在还不敢把他怎么样,但作为老百姓的张家,那他就可以随意拿捏。 所以,从进门到现在,陈操一直在赌自己的运气,想来,自己的运气还是很不错的。 “本官问你,你次子张红是不是与张陈氏一同去了京师告状?” 张有才点头,然后道:“大人息怒,这件事情草民本就不同意,我三子之死,实属咎由自取,然则有人在月前来我家中说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应天府包庇那宋澈,以致于才被判了一个流放,草民想着毕竟是我儿子,于是同意让二子陪着那媳妇儿一同去京城,先前收到消息,他们已经在回南京的路上,现在想来也被大人们抓了去。” “本官再问你,让你们去告状的人是谁?”陈操又问道。 张有才摇头:“草民确实不清楚,只知道来人有些背景,又有当地巡检司陪同,想来定是南京城中的官。” 陈操若有所思,然后又问:“你为何又说你儿子是咎由自取?” 张有才愣了一下,才感觉自己说错了话,但现在陈操已经开口询问,便不得不硬着头皮道:“他从小被惯坏了,我家三子都有功名在身,想他去国子监读书也能混个好出身,然而当晚回来后,张七却对草民讲是我儿受了挑衅,我的儿子我还不清楚吗?定是他挑衅在先,不然也不会和人动手。” “张七说了假话?” 张有才又道:“草民仔细询问过他,准备第二天家法处置他,哪知道那厮当晚便跑了没踪影,第二天草民让人去找时,张七一家都不见了。” 果然如此 陈操心中默然,张七就是此案的关键人物,随后陈操让许开先把张有才的话录好口供,签字画押,这才命人放了张家人。 离开前,陈操看着张有才,冷声说着:“张有才,本官善意奉劝你一句,此次案子已经上达天听,陛下龙颜大怒,你张家若想平安无事,还须得你这个家主好好掂量掂量,我大明律,诬告者反坐,对方为官者罪加一等,你好自为之” “多谢大人开恩”张有才朝着陈操跪下行礼,然后伏身而拜。 天色已晚,即便到了南京城也进不去,陈操于是带着人去了客栈休整,然后派人回南京通知韩时中,命他一大早来江宁。 “赵信,我记得你曾说过找青皮威胁恐吓过,还有没有消息?”陈操放下碗筷,沉思着。 赵信起身拱手便离开客栈,半个时辰后,抓了一个当地的青皮,那青皮进门见着一个穿着红袍的锦衣卫千户官,当即便吓得屁滚尿流,跪在地上一个劲的给陈操磕头。 “行了”陈操心中有些烦闷,盯着青皮道:“说。” 青皮抬头,颤声道:“问大人安,小的吴青,江宁县人,是当地帮派的小头目。” “地痞就是地痞,敢在大人面前装大,老子定然卸了你的腿。”赵信怒斥道。 吴青吓得赶紧又是磕头,然后才道:“通禀大人,小的奉赵大人命令,四下打听张七一家的下落,他们一家人走的匆忙,小的打听多时也没有消息,不过小的曾听张十四在赌坊偶然谈起,他们家有一个大姑住在上元县,若是他们没有路引,很有可能便是去了上元县投亲去了。” “大人,”赵信拱手道:“属下曾经查问过江宁县户房,他们并未给张七一家开具过路引。” “嗯”陈操摸着自己的鼻头,摇头晃脑像是在读书一样:“明日一早就去上元县,你现在即刻去县衙户房,查询一下张七的祖上的家眷,然后再把司吏以下人等全部捉拿,不交代的就用刑,随你怎么处置。” 赵信皱眉,貌似明白了陈操的意思,抱拳后不吭声的便离开了客栈。 上元县与江宁同城而治,秦淮河北为江宁,南为上元,下辖诸多村镇,明初上元附郭南京城,中期划分与江宁同县。 路引在明末虽然形同虚设,但却始终制约着穷苦百姓,对于张七这种奴籍身份来说,路引必不可少,虽然上元与江宁同县,但过河之后便是诸多镇子,光是巡检司的设卡巡查之地就有十余处,张七若是没有这种路引,不可能过河安全去到上元县。 陈操睡了大概两个时辰,赵信便掌灯进入客栈叫醒了陈操,然后将所得的消息一一汇报,南京城门开的早,高崇从江宁到南京这十几里的路只用了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叫上韩时中后便返回了江宁。 “大人,”路上韩时中已经从高崇那里得知了陈操现在的处境,况且,在宋澈案子了结后他便一直在查陈操给他吩咐的事情,总算不负厚望:“大人,属下打听到张七一家出现在上元县,而后离开,随后经过多方查找,终于发现他们的踪迹。” “嗯”陈操没有抬头,只是将茶倒入茶杯。 “就在江宁东北的淳化镇。”韩时中补充道。 赵信也道:“大人,老韩说的 没错,属下用刑之后,户房的小吏承认给张七一家开具过路引,目的就是上元。” “这张七不过是一个奴仆,这么聪明兜了一个圈子然后又回江宁,看来背后真的有人再给他安排。”陈操喝下早茶,然后站起身:“江宁户房司吏全部扣押回玄武巷,其余人等,一同前往淳化镇,我倒是想看看,这张七怎么个聪明法。” 淳化镇北边四十里便是钟山,钟山下便是孝陵卫驻地,涵盖在南京城管辖范围内,镇子很大,有镇民三万余,巡检司两处,负责淳化镇的治安。 镇子北边的赌坊内,张十四正在豪赌,今天他已经输了三十两银子,若是从他的出身角度来讲,这些银子不仅可以给他娶妻生子,还可以富足的生活七八年,然而他却在一个时辰不到输的精光。 “十四,你的银子可没了啊,若是不够,快些回家支取,否则就没你的位置了。”庄家打趣的说着,张十四虽然出身不好,但有钱,只要你有钱,就是乞丐这些人都会把你招呼的跟祖宗一样。 “甚么东西,老子我今天输了三十两,你还怕老子没钱给?”张十四显然输红了脸,不禁大喊道:“快些借银子给老子,老子翻了本就还你。” 庄家眼神鄙夷的看着张十四道:“你今天输了这么多,你家里还有钱吗?你别把自己的婆姨都给卖了吧。” 哈哈哈庄家的话惹得一众赌客哈哈大笑起来。 “笑话,”张十四红着脸,有些生气道:“南京太仆寺少卿顾大人可是老子的主子,老子有的是钱,你们别瞧不起人。” 官身就是好使,庄家见张十四出手阔绰,又把南京高官给搬了出来,怎么的也相信了几分,于是给张十四借了十两银子,让他接着赌。 “快去告诉总旗大人,找到张十四了”一名赌客走出赌坊,朝着街边的一个闲汉小声说着。 张七一家从上元县他姐姐家里回去后,便被安排到了淳化镇住着,这里靠近孝陵卫,治安也不错,张七自从事发之后,得了五百两银子,然后便举家离开,过起了隐形富家翁的生活。 然而,奴籍就是奴籍,即便这么有钱了,张七还是在淳化镇边上买了一个农家小院子,开了两亩地,过着贫苦生活。 生活总是不如意,一向老实的张七却有一个好赌的儿子张十四,若不是为此,他也不可能帮着别人把自己的主子少爷给卖了。 张七的老妻正在门前自留地种菜,陈操一行已经抵达,带他们进来的还是当地巡检司的人。 “大人,这里住着的就是县城来的人,好像就是姓张。”巡检司军士朝着陈操拱手说着。 张七一家就是江宁县人,不需要路引,要查张七这个外来户,去巡检司问一下就清楚,陈操站在妇人面前,看着院子里正坐着一个老汉,看样子在睡觉。 赵信上前,冷声道:“张七,你的事发了,跟我们走一趟。” 张七的老妻浑身颤抖了一下,冷不丁的便倒地晕了过去,院子里的张七腾的一下站起身,见着身着各个颜色袍服的人挎着刀站在门前,情知事情已经败露也不敢做什么抵抗,软塌塌的躺在躺椅上,等着人来抓他。 “你儿子呢?”赵信上前,冷声看着张七。 张七摇头:“回大人,我不知道。” 不多时,一名缇骑快步走进院子,在赵信耳边小声说着,赵信点头,朝着陈操拱手:“大人,张十四找到了。” 陈操再转头看张七时,发现他的脸比之前白了更多。 南京城内,顾麟生与赵成正在对饮,他们心情看起来不错,不时吟诗作对。 “赵兄,我就说嘛,事情简单的很,若是估算不差,三天内张大人就到了,到时候,陈操必死无疑,她那妹妹小弟我准备保了,至于那李逢春,就交给赵兄你吧,反正你对她情有独钟。” “哈哈哈” 陈操回南京正在紧锣密鼓的安排,连家都没有回,两天后,张问达的座船抵达龙江口,一行人上岸后直到傍晚城门关闭之前才抵达南京城。 迎接的官员包括南京守备魏国公徐弘基及南京六部诸衙门官员,张问达乃京师吏部尚书,位高权重,天下官吏任命均出其手,这些在南京养老的官员想要再次升迁,还得靠张问达这个吏部尚书办事。 第二天,南镇抚司下达命令,暂停掌刑千户陈操一切职务,待罪家中,不时,应天府通判黄成先下狱问罪,北城兵马司指挥使刘平待罪;午后,南京国子监监生两百余名走上街头,声援已故监生张亮,国子监教授吕温亲写横幅一行,上书‘官官相护、草菅人命’。 第三天,因国子监出面,外加两百余监生的游行,最终发展到上元、江宁两县读书人共计九百五十人于南镇抚司衙门口示威,声势浩大,南京诸部衙门感到无上的压力,特别是守在南镇抚司的锦衣卫,这帮读书人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过,平日里作威作福的势头完全没有,甚至一人手里拿着盾牌,防止从暗处飞来的臭鸡蛋和臭袜子,只要不越过黄线,锦衣卫也不敢拿他们怎么样。 南京学政秦为民大感恼火,他面前坐着京师吏部尚书张问达以及南京礼部尚书周嘉谟:“两位大人,下官实在是没办法,监生太多,况且都是我辈读书之人,下官拦不住啊。” “哼”张问达左侧位站着的一名中年绿袍官冷笑一声,然后道:“本官都察院御史高宏图,想提醒秦大人一句,那些监生不算也就罢了,吕温一个教授不好好教谕,反而火上浇油,这件事情若是处理不好,回京之后,本官定要在陛下面前参你一本。” 秦为民汗出如油,不停的擦拭着,面前这个御史虽然官职不过七品,但就是这个芝麻绿豆大的小官,权利却非常大,李如柏就是被这些言官给逼死的,想到这里,秦为民咽了咽唾沫道:“诸位大人,下官以为,还是尽快重审张亮一案,也好给这帮人一个由头。” “大人,大事不好”一名值守的衙役快步走进大堂,朝着正中主位的张问达拱手道:“启禀大人,示威的读书人与国子监的监生想要冲入南镇抚司,与值守的锦衣卫大打出手,魏国公已经调五城兵马司的士卒前来镇压。” 张问达噌的一下站起身,发生冲突,不管哪一方出现伤亡,这次事情就大了:“快拿我印信,告诉魏国公,切莫伤及无辜。” 第017章 事态扩大 第017章 事态扩大 徐弘基上任以来第一次发生的大事便是镇压闹事的读书人,他虽然年轻,但也知道这其中的关窍,在张问达的印信到来之前,他便严令手下士卒不得殴打读书人,以盾牌尽量将他们隔开,然而锦衣卫却惨不忍睹,被打受伤的有几十号人,大门口负责指挥的总旗被围殴致死,锦衣卫感到恼火准备还手的时候,张问达印信抵达,随后秦为民紧急赶到现场,发现有监生受伤、锦衣卫死亡后,一阵眩晕,差点站不住脚,大声呵斥退散,尔后表明择日重审张亮一案。 事情瞒不住,张问达写奏章,以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师,并安排待京师回复之后,再行定夺。不过眼下陈操乃是祸中之人,待罪在家已经不靠谱,张问达下令,收押陈操于行辕亲自看押。 张问达行辕后院,陈操正在吃东西,虽然被关押,但还没有定罪,该有的待遇还是有,张问达皱眉看着狼吞虎咽的陈操,摇头道:“你可知道事情已经越来越大,此番若是收不了场,你的性命保不住不说,老夫那侄女儿可就不好说了” 陈操喝了一口热茶,笑道:“大人不必担心,我陈操没做过就是没做过,事情就是要越大越好。” 张问达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盯着陈操,陈操接着道:“如此,背后之人才能受大罪,到时候,也是能帮其他人不少忙。” “关键还是帮了你自己,你这厮,不是好相与的。”张问达说完站起身,望着天空喃喃道:“早知道如此,当时克苍也应该将你收拾了” 克苍是李懋桧的表字,陈操不知道,也就理解不了张问达的话,听不懂那就多吃点 十天后,有宣旨钦差南下,旨意是给张问达的,皇帝的意思,以张问达为钦差,全权处理南京一事,完事后再报,宣旨太监为司礼监出身,与圣旨一同留下,准备旁听。 两天后,南京刑部下达公文,准备在端午节当天公审张亮死亡一案,以京师吏部尚书张问达主审,南京刑部尚书乔允升、南京右佥都御使熊明遇、南京大理寺少卿曹于汴陪审;京师都察院御史高宏图、京师刑部员外郎顾大章、应天知府陈一元、魏国公徐弘基、南京学政秦为民、锦衣卫北镇抚司镇抚使骆养性、锦衣卫同知寿宁侯张延宗、南镇抚司镇抚使许显纯及宣旨太监等一同旁听,阵容浩大。 陈操得知此番阵容后,心中感慨,自己一介小小千户,居然惹来了这么多人观看,再想到还有顾大章旁听,不禁心中发笑,想到不日后真相大白,陈操倒是想看看顾大章那时的表情会不会很丰富,能不能做个表情包出来。 当晚,陈操最后见了一次赵信,仔细的安排了明日公审的事宜后,满意的点头便吹灯睡下,甚至做了一个好梦。 五月初五,端午节,宜断案、问吉、纳妾 公审的地方就在应天知府衙门,一众官员按照名次就坐,衙役放入了两百多名监生、读书人以及南京不少权贵地主。 之所以观案的人成分多样,主要的还在陈操,他纳兰容若的名头早就响起金陵,当得知张亮一案他牵涉其中时,南京城的男男女女都想知道这一次陈操到底会怎么样。 各大赌坊盘口皆口,不少人准备在今日这次公审中大发横财。 张问达的位置很高,在大堂主位上,陪审的三人位置次之,而旁听的人身份高贵,分列两边就坐,应天知府陈一元坐在三法司官员的下首侧位,代替张问达问话。 张问达虽然是主审,但他不必开口,一切交给陈一元,自己听着就行,主要目的就在结案的那部分,所以开头的陈一元会安排。 啪 陈一元一拍惊堂木,堂中衙役敲着水火棍大喊‘威武’ “今日公审张亮一案,主审官为京师吏部尚书张大人,”陈一元说着站起身朝着张问达拱手示意,见张问达点头后,又坐下,接着道:“陪审为南京三法司诸位大人,现在本官宣布,升堂” 又是一阵‘合吾’之后,陈一元又拍惊堂木:“带苦主张陈氏上堂。” 张陈氏与张红是一同进的大堂,他们在北京时便被顾大章收留下,尔后由锦衣卫保护,跟着张问达回南京,当然,他们回南京后一直在张问达的行辕,自然还不知道陈操去过他们家。 “尔等自报姓名,有什么冤屈,当着朝中各位大人面前,尽管细说。” 张红有秀才身份,可见官不跪,张陈氏就得跪下,于是两人同时行礼,然后张红当先道:“见过诸位大人,学生张红,乃万历四十四年秀才,死者张亮乃我亲弟弟,这位张陈氏,乃我弟弟遗孀。三月十九,我弟弟与宋澈在醉乡楼发生冲突,宋澈打伤我弟弟后离开,尔后我弟弟回到家中在第二日便去世,应天府通判黄成先收受锦衣卫千户陈操贿赂,将此案判决成双方互殴,判了宋澈过失致死之罪,流放辽东,那宋澈本就是军士,去了那辽东,只不过是变相的去守边,而我弟弟却成了枉死之人,请诸位大人为我弟弟做主。” “秦大人,张红与张亮的身份可有弄清楚?”熊明遇开口问道。 秦为民拱手,指着张红:“张红确乃万历四十四年江宁县秀才,他们张家书香世家,兄弟三个都有功名在身,其兄张科乃万历四十六年的举人,还是江宁县县丞的备选官员。” “张红,你此番协同张陈氏进京告状,主要目的是什么?”张问达冷声问道。 张红梗着脖子,硬声道:“状告应天府通判黄成先与锦衣卫千户陈操二人私相授受,草菅人命。” 旁听的人也有权利发言,御史高宏图独自点着头,若有所思的看向陪审的熊明遇道:“熊大人,按我大明律,民告官者怎么处理?” 熊明遇盯着高宏图,眼神中带有些不爽,但也不能不回答,声音淡淡的道:“按律,民告官者先丈二十。” 张陈氏明显惊恐的表情使得高坐在上的张问达心中有些发笑,张红有些慌,抢先发话:“诸位大人,告状者乃学生,吾那弟妹只是苦主,前来作证的。” 顾大章在一旁看热闹,他的儿子顾麟生就在听审的国子监学子中,张红的词语乃是事先就备好的,以至于现在可以从容应对。 张红有功名,告官可以免去刑罚,高宏图心中也有底,张问达面不改色,堂中安静许久,只听张问达道:“本官现在提醒你们一句,我大明律诬告者反坐,对方为官者罪加一等,张红你们两个所言若是事情属实,有功无过,若是诬告,现在事情大了,可就不是你们遭罪,按律,连三族。” 张红心中一惊,他的眼角瞥见张陈氏暗地里看了自己一眼,明显是有些担心,离去告状之前,张有才曾担忧说过事情能否成功一事,而现在再想起这些,张红的确想后退了,但看到旁听席上的顾大章的表情,张红又坚定了信心,决定硬抗到底:“学生所言句句属实。” “嗯”张问达先前的话就是最后的机会,现在张红已经表明了态度,自然是要公事公办了:“陈大人,你接着问。” 陈一元拱手后,再拍惊堂木:“来人,传黄成先入堂。” 黄成先最先被抓,虽然如此,但南京吏部这边没权革除他的官职,只能暂停其职务,张问达乃天下吏部尚书,他不发话,南京吏部还真不敢自行其事。 黄成先进堂后还穿着官袍,不过头上只有发髻,代表官身的乌纱帽已经被取下,他现在是戴罪之身,入堂后可以不跪,于是朝着堂上的人纷纷行礼:“见过诸位大人,下官冤枉啊” 陈一元一拍惊堂木,怒喝道:“黄成先,本官问你,张亮一案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否如张红所言,你收了别人的贿赂转而轻判了宋澈?” 黄成先犹自想起案发前对方与自己的对话,但想到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该得罪的人已经得罪完,若是按照对方计划的步骤走下去,自己最多以收受贿赂罪名被罢官,而后等事情消停之后再被启用到江南做官,想到对方也是大人物,自己这个通判只是一个任人拿捏的小角色而已,也只能认命,于是辩解道:“回禀诸位大人,下官也是被逼无奈啊,那宋澈与陈操乃是自小关系不错的朋友,宋澈案发后,陈操为宋澈东奔西走,甚至以张亮牵涉国子监一事来过我衙门探监,尔后私下以他锦衣卫的身份强压与下官,下官虽是文官,但品级终究不比陈操,况且他还是锦衣卫,身份不同,下官被他威逼利诱,不得已答应了他的条件,这才给宋澈判了个过失杀人之罪,还请诸位大人明察,下官实属被逼无奈啊” 听审群中一阵哗然,不少人都盯着锦衣卫出身的骆养性、许显纯和张延宗三人,不过此三人一个比一个牛,脸上一丝表情变化都没有,甚至还以眼神直接顶回去。 张问达皱着眉头,然后道:“随堂师爷仔细记录,尔后让其画押。”说着忍不住了,便问道:“陈操以什么方式威胁你?仔细说来,若是你真的冤屈,本官给你做主。” 黄成先朝着张问达拱手致谢,然后道:“那陈操乃掌刑千户,权利极大,下官有几个不成材的侄儿在沿海跑商,有些不法事,陈操言可以做文章让我罢官丢职,下官一时害怕,所以才” “嗯”张问达摸着胡子点着头,然后道:“让他画押。” “什么不法事,你仔细说。”高宏图忍不住问道。 黄成先支支吾吾的说不明白,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不能不言,于是慢吞吞的看着张问达道:“是海海” “行了你不用还了,”曹于汴径直打断了黄成先的话,他知道黄成先要说什么,私下谈没问题,但现在当着不少官员与那些知识分子的面,话可不能说直白,否则得罪人不是少数。 张问达虽然只听了一个字,但他却也猜出了黄成先要说什么,于是也摆手:“打住吧,你已签字画押,其它的事情,本官没问,你大可不必回答。” 黄成先舒了一口气,小心的看了一眼顾大章,然后抱拳朝着张问达行礼,不禁觉得背后的那帮人做事实在是太精明了。 “来人,带陈操上堂。”张问达亲自吩咐道。 正主上场,气氛瞬间就冷静下来,若是仔细听,或许还能听见别人的呼吸声。 “下官陈操,见过诸位大人”陈操先朝着主审陪审几个官员行礼,而后便朝着旁听席上的徐弘基行礼:“见过国公爷” 徐弘基点头,他从一开始就不信陈操会这么干,还有宋澈一案,虽然他没有出力,但去辽东的路上徐弘基还是打点了不少。 陈操这才发现之前见骆思恭时,那个迎接自己的青年锦衣卫也坐在旁听席上,而他身上的飞鱼服与许显纯一模一样,陈操不傻,知道是镇抚司的人,于是恭敬的朝着他行了一礼后才转身朝着许显纯和张延宗行礼。 礼数也尽完了,陈操站在原地,朝着张问达拱手:“见过张大人,下官陈操,请大人为下官做主。” “哦”张问达有趣的看着陈操:“你又要本官做主,说说?” 陈操放下双手,看着身旁的张红道:“下官为官本分,上任锦衣卫以来,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哪知道却被此等刁民陷害,还到京城告了御状,以至于事情越来越大,原本尘埃落定的案子又被提起,劳民伤财不说,关键是动了陛下的怒气,此等刁民就是死一百次也难以平息此次事件所带来的隐患。” “血口喷人,”张红大喝道:“陈操,你仗着职权之利,与那黄成先私相授受,害死我弟弟不说,还在这里妖言惑众,你真当我张家好欺负不成?” 啪 陈一元拍了拍惊堂木,打断了张红的话:“公堂之上岂容大声喧哗,谅你是苦主家人,暂且不追究。”说着看着陈操道:“陈操,本官问你,你要老实回答,你是否向黄成先行过贿?” 陈操此次是智珠在握,他要做的就是把这件事情捅大,不然也对不起张问达一心想要保他,而陈一元的话让他有些不高兴,陈操转头看着站在一旁的黄成先,心里一阵暗笑,老子有没有行贿你个狗东西心里没点逼数? 长出一口气,陈操拱手道:“回诸位大人,这要看事情多大,得行多少贿赂了。” “放肆”曹于汴拍了案桌:“该怎么说就怎么说,你以为你是锦衣卫三法司就没资格审你?” 陈操好歹不是当代人,见着曹于汴这么激动,当下就怀疑这家伙是不是与顾大章等人是一伙的,于是挺胸抬头道:“曹大人,你这样问我,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你什么意思?”曹于汴怒目看着陈操道。 陈操冷笑一声,然后朝着张问达拱手,高声道:“启禀张大人,下官确实行贿,分别是应天知府陈一元陈大人、南京大理寺少卿曹于汴曹大人、京师刑部员外郎顾大章顾大人、以及那黄成先。” 嘭 曹于汴还未发火,陈一元顿时就跳起八丈高,离开位置冲上来就要追打陈操,老家伙脚力不错,当先一脚朝着陈操飞踢而来,陈操也不是善茬,只是一个轻轻的侧身便躲了过去,而就在陈操旁边的张红被陈一元一脚踢中,人倒下去不说,行凶者陈大人也应声落地,陈操仿佛听见了骨头断裂的声响。 大堂上因为陈一元这一出而混乱起来,始作俑者陈操站在一边看笑话,也不上前扶陈一元,陈一元是不是贪官他不知道,但他晓得这件事情必须要有人掺和进来。 “陈操,你这厮血口喷人,本官何时收过你贿赂,你当着朝中诸公的面,必须给本官讲清楚。”陈一元顾不上伤痛,被人搀着回到位置上便大喊道。 “陈操,你莫要胡乱攀咬,诬告朝廷命官,而且还是这么多人,你死十次都不够。”曹于汴也大声呵斥道,不过,他的心里却有些心虚。 张问达知道陈操是故意的,但现在这个情况可不敢护短,于是冷声道:“陈操,你要知晓攀咬朝廷命官是大罪。” 在一众哗然声中,陈操抱拳道:“张大人,黄大人先前已经承认收了我的贿赂,而且已签字画押,而下官要是辩解的话,不免是临死前的挣扎,不如痛快承认了,也免得遭罪。” 话好像有道理,而且有理有据,令人无法反驳,众人一时语塞,竟然都不言语,陈一元气得浑身发抖,剑指陈操道:“你这东西,亏你还是读书人,圣人的教诲都哪里去了。” 陈操是军户,但众所周知他是金陵有名的‘纳兰容若’,而且还读过‘大学’,当然也是圣人子弟。 陈操歉意的拱手道:“陈大人莫要生气,你这拿起半截就开跑,非得闪了你的腰不可。” 扑哧 旁听席上有人忍不住笑出了声,但随后又严谨起来,只听陈操接着道:“我否认行贿你们不信,我承认行贿你们又不信,诸位大人可都是朝廷命官,若是此等判案,以后怎么信服天下人?” 曹于汴回答道:“黄成先乃是朝廷命官。” 但说完才发现好像自己这句话完全就是一句笑话,因为所有人都齐齐的看着自己。 陈操冷笑出声,然后道:“怎么,黄成先是官员,我陈操出身锦衣卫就该被你们欺负不成?锦衣卫乃陛下亲军,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指手画脚的了?难道我锦衣卫出身就好欺负不成?” 旁听席上的骆养性当即高声询问道:“许大人,我锦衣卫在南京的镇抚司是不是无所作为?” 许显纯朝着骆养性抱拳道:“骆大人笑话了,我锦衣卫乃天子亲军,所办之事都是御案,所说之话都代表天子,绝无陈千户所言那样。” 两人在大堂上一唱一和颇为有趣,曹于汴脸色尴尬,连陈一元的眼角都在颤抖,显然,曹于汴的话得罪了锦衣卫,而张问达却对于陈操这一手嫁祸有些佩服,眼前这个年纪不大的年轻人的确不是好相与的人。 张问达还想看接下来陈操如何应对,于是道:“行了陈操,莫要在这里胡搅蛮缠,依照你的意思,你是不承认给黄成先行过贿了?” 陈操朝着张问达拱手:“下官乃锦衣卫,说话做事对得起这身官服,行贿这种低级趣味的勾当,我陈操是不愿意做的。” “哼”曹于汴冷哼一声,然后道:“愿意就是也会,谁知道这件事情到底怎么发展的,谁能证明?” 陈操转身,有些恶趣味的看着曹于汴,看得这老家伙有些发麻,然后道:“若是按照曹大人所谓愿意与否就是会的关系来解读,那么下官倒是想问一问曹大人,你去年底纳的那个小妾与你三子私通不知道曹大人清楚与否。” “混账东西”曹于汴力拍案桌起身,不过想到陈一元吃了陈操的亏,当下也不动,只是气愤非常的骂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陈操摇手装无辜:“曹大人莫要生气,我锦衣卫的职责所在,年底时手下缇骑探报听闻你那小妾说过愿意与曹三公子相守的话,如果按照曹大人的意思,那就是会了,所以下官才问曹大人怎么看。” 旁听席中有人憋红了脸,堂外听审的百姓士人也纷纷窃窃私语,曹于汴脸红耳赤,锦衣卫探听官员消息乃是朝中公开的事情,只是平常按照事情大小报告而已,这等事陈操不喜欢拿出去说,若不是曹于汴明显的偏袒黄成先,陈操也不会追着他不放。 第018章 不死不休 第018章 不死不休 各位大大们,给个收藏吧,谢谢了 啪 惊堂木响起,张问达亲自敲的,只听他冷声道:“陈操,与案子无关的事情休得再提,否则别怪本官无情。” 陈操朝着张问达拱手致歉,然后高声道:“我陈家,自家父战死萨尔浒后,家道中落,家中无余财,后所得钱财,皆出自写话本之手,所得多少,皆有账目,诸位大人若是不信,查查账本便知,黄大人供词上说收我贿赂现银五千两,不怕大家笑话,现如今我陈家家业置办之后,家中现银不过五百两,且全是散碎银子,这么多钱,在哪个钱庄换过一查便知,诸位不信,可放心去查。” 黄成先心里咯噔一声,先前质问自己的时候随口一答,结果自己说错了话,若是说自己记错了,但已经签字画押,一旦翻供,自己所言就毫无依据,这案子也就完结了。 张问达点头,示意陈一元,陈一元立刻吩咐衙役前往陈家取拿账本,然后去金陵各大钱庄查看,看有无陈操兑换过现银的记录。 就在此时,衙门外响起鼓声,张科被衙役带进大堂,陈操眉头跳了一下,感觉事情不妙。 张科看了一眼陈操,然后朝着张问达等行礼:“学生张科,见过诸位大人。” 陈一元盯着张科道:“张科,你来此有何事?” 秦为民觉得不妙,先朝着张问达拱手道:“张大人,此人乃万历四十六年举人,江宁县县丞备选官张科,乃死者张亮的长兄。” 张问达点点头:“张科,你有何事?” 张科朝着张问达行礼道:“启禀大人,学生要告陈操,滥用职权,刑讯逼供,枉造供词。” 嚯 这下就热闹大了,公堂上的人都开始交头接耳,张问达看了眼陈操,发现陈操有一丝慌乱,不过随后又镇定起来,心中暗自有数,然后道:“仔细说来。” 张科将那晚上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交代清楚后,指着陈操道:“这厮还威胁我家,说什么民告官者反坐罪加一等,学生乃举人,对大明律一清二楚,他这等刑讯逼供,与那纪纲所为不出一二,此等败类,有何脸面为天子亲军?” “陈操,你有张有才的供词?”张问达反问道。 陈操从先前的惊讶心慌到张问达开口询问自己这段时间内,已经缓过神来,然后朝着张问达及一众陪审官抱拳道:“诸位大人,下官冒昧一问,刑讯逼供所得证词,能不能作为呈堂证供?” 这? 大明朝自开国以来,官员审案就不乏用刑,所谓屈打成招造成的冤案数不胜数,刑部员外郎管的就是这些事情,为杜绝冤案,对于卷宗的合理性都要仔细审查,张亮一案就是托顾大章所赐。 然而坐在的官员心里都清楚,用刑之后所得证据大多做不了真,但官员为了决案也不得这么做,有时候对真正的凶手那是无可厚非,但毕竟真凶都是少数。 刑部尚书乔允升皱着眉头,他乃南京刑部尚书,管着南直隶的所有案宗,对于用刑这块也是驾轻就熟,自己当官这么多年到底有没有冤案不清楚,但能知道的是,不可能避免,所以他的表情也有些尴尬。 陈操见他们都不说话,转而朝着旁听席的众多官员说道:“诸位大人以为如何?” 陈操不认识顾大章,只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物在,恰好他们都看向顾大章,顾大章咳嗽两声,然后朗声道:“我朝立国以来不乏刑讯,但都点到为止,也是尽量避免刑讯逼供下所产生的证词,若是如此,陈千户的证据怕是不能作数,而且还有滥用私刑的目的。” 陈操朝着顾大章点点头,颇为高兴的给他竖起了大拇指,若是陈操知道眼前这人是谁,怕是打心底觉得这帮人都是沙比。 “张大人,您怎么认为?”陈操看向张问达。 张问达看了看顾大章,然后说道:“顾大人的话本官认同。” 好 陈操点点头,然后从怀里掏出张有才的供词:“启禀诸位大人,下官手里拿着的乃是张亮之父张有才的证词,请诸位大人听清楚,是张有才的证词,并非张家其他人。” “诸位大人,他这证词是逼迫学生的父亲强行写下来的,做的不数,请诸位大人明察。”张科拱手大声喊着。 “本官逼迫你张有才什么了?”陈操转头盯着张科,怒笑道:“本官去你张家,前前后后得到证词,并没有对你父亲张有才用刑,此事你家中与我属下人都清楚,是你父亲自愿写的证词,与本官何干?既然如此,便没有刑讯逼供这一说法,这份证词就是有效的证据。” 张问达仔细的看完了张有才的供词,当中是对张亮一案的看法以及认定,张问达此刻终于明白过来,张亮一案翻案还真的是有心人在背后操作,目的就是整人,这下更是对陈操坚信不疑。 陈一元开口:“张科,陈操是怎么威胁你父亲的?” 张科拱手:“启禀府尊,他的属下打了学生一巴掌,然后就开口威胁抓学生等回去用刑,我父亲害怕便答应写这些证词。” 不仅陈一元,就是陪审的几个大佬和旁听的人都感到可笑,一巴掌连牙齿都没落,这根本不叫用刑,张科见着这些人的反应,瞬间感觉自己来错了。 陈操禁不住的冷笑,而后又掏出一封书信:“诸位大人,这乃是张亮生前与某人的通信,信中所言乃是约张亮到醉乡楼喝酒的内容,张亮一案事发,下官乃南直隶的锦衣卫千户,死者又是国子监的人,查案乃是下官的职责所在,所以便去了张家封存了这些张亮的信件,下官得知这个消息后,派人去查过,醉乡楼的姑娘说过,当日是有一人陪着张亮一起去的醉乡楼喝酒宿娼,至于是谁,他们不清楚,再根据张有才的证词,所以下官怀疑张亮之死乃是一起有预谋的事情,目的是什么,现在尚不清楚。” “既然不清楚,那你怎么推翻你没有行贿的事情,若是照你之言,黄成先就是在诬陷你,但他好歹也是一府通判,正六品官,大好的前程不要了?”熊明遇皱眉说着。 陈操自信一笑:“回熊大人,下官早有计较,请堂上诸公仔细一听,张亮有一贴身奴仆叫张七,乃是卖身给张家的贱民,一直随张亮在国子监就读,然而案发当晚,张七在把挨了打的张亮送回家中后便举家离开,”陈操的脑袋不时左看右看,目的就是让堂中人都听到:“下官在案发第二天就派人去张七家中查看,据他们的邻居说,张七一家天没亮就走了,那么,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让一个卖身给张家的奴仆冒着风险举家而走?”说着又道:“凡贱籍卖身为奴者,即便是被主家打死,官府亦不追究,所以,张七是知道私下跑掉会被主家打死,更何况他能往哪里去?” 陈操见所有人都在点头,若有所思,然后又道:“下官的属下仔细询问过张家人,他们在江宁县衙也有备案,张家人在张亮死后的第一时间便是去找张七,到了张七家时便发现他们一家都不在了,试问,张七一家冒着被打死的风险趁夜离开为的是什么?”陈操环顾了堂中所有人,高声道:“原因就是,张七知道张亮必死无疑,他作为贴身奴仆,主子死了,他也肯定活不了,所以,怕死的张七趁夜带着家眷逃离。” 嚯 大堂彻底沸腾,张问达都陷入了沉思,而曹于汴、顾大章和听审的百姓团中的顾麟生赵成几个人脸色却难堪起来,毫无疑问,这次张亮被审一案,他们就是幕后主使,即便不是,也参与了不少。 “陈操,张七一家可有下落?”陈操一直胸有成竹,张问达才想明白陈操那晚说过要把事情闹大的理由,原来如此。 陈操点头道:“下官在停职之前,便已经在江宁县的淳化镇上找到了失踪已久的张七一家。” 顾麟生站不住脚,赵成脸色苍白,张七一家乃是累赘,他们清楚,但他们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杀人,只能是嫁祸,否则也不会搞这么多的弯弯绕出来。 顾大章脸色铁青,看向顾麟生时有些恨铁不成钢。 “下官在先前抓了江宁县户房的司吏及一众胥吏,他们承认给张七伪造了路引,目的是上元县,下官于是先扣押了这些人,并且知会了江宁县衙,尔后便马不停蹄的赶往上元县,到了地方才知道,张七一家来了之后便又走了。”陈操深吸一口气:“下官终于在不日前得到消息,张七的儿子在淳化镇内豪赌,半天就输掉了三十两银子,诸位大人,”陈操终于忍不住笑了一下:“张七一家乃是张家的卖身贱户,每月张家只给十五文的生活钱,他的儿子张十四乃游手好闲之徒,江宁当地青皮曾举报,张十四欠了他们十几两银子,但在案发当晚,张十四一次性还清欠款,接下来便失踪了,从这些消息来看,诸位大人以为,张七一家从哪里来的这么多银子?” 没参与的自然觉得头头是道,参与的就明白自己很快便要暴露了。 陈操打趣的说道:“哦对了,下官说一句题外话,张十四在淳化镇赌坊内输完银子要庄家借钱给他时曾与庄家对话时说,南京太仆寺少卿顾云程顾大人乃是他的主人,有的是钱给他花,尔后那庄家便又借了三十两银子给他赌,若是下官没有被停职,或许还真的得去顾大人府上问一问到底有没有张十四这一号奴才。” “胡说八道,”顾大章终于忍不住了:“陈操,你莫要信口雌黄的将我父亲编排进去。” 陈操这时才注意到骂自己的乃是先前那个解释的人,这下才猜测出这人很有可能是顾大章:“敢问这位大人?” “本官京师刑部员外郎顾大章。”顾大章傲气的挺着胸口说道。 “哦顾大人当面,却是不好意思了。”陈操略带嘲讽的给顾大章行了一礼,他们两个品级相同,不存在谁压谁,但陈操依然面不改色道:“顾大人不信,可以调取我千户所的证词,赌坊内的人都作了证,几十号人没必要冤枉一个贱户出身的人,即便冤枉了他们能得到什么好处?” 一句话就把顾大章呛得说不出话来,堂外的顾麟生打心底颤抖起来,想起赵成先前的话,不禁又打了一个冷颤。 啪 张问达亲自敲响惊堂木:“来人,将张七一家带上堂来。” 押送张七一家的乃是赵信,人一直由他看管,这可是杀手锏,绝对不能出任何问题。 张七与张十四两个进堂后见着这宏大的场面,双腿不禁一软,扑通一声便跪了下去,张科见到张七,连忙问道:“张七,他们是不是对你用刑让你屈打成招,你不用怕,有我在,你只要老实说,众位大人都会为你做主。” 啪 张问达怒声道:“张科,本官谅你是举人,你若是再插话打断本官审案,休要怪本官无情。” 张科躬身致歉,张问达盯着张七看了许久,才开口道:“张七,本官问你,张亮死前当晚,你在何处?” 张七颤抖着身体,脑海中回想起在大牢内与赵信的对话,然后道:“小的陪着三少爷在醉乡楼喝酒” “期间有没有人陪同?”张问达接着问道。 张七眼神飘忽,明眼人一看就有问题,熊明遇怒喝道:“尚书大人问话,支支吾吾的不回答,等着你的就是重刑。” 张七被这么一吓,再加上先前赵信告诉他的话,旋即颤抖着说道:“回大人,期间确有一人陪同,乃是乃是三少爷在国子监的同学。” 请张亮去喝酒的还真不是别人,就是赵成,当听到张七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赵成扛不住直接晕了过去,堂外有百余名看审的三教九流,见着一个青衫璞冒的公子倒地,纷纷交头接耳,仔细听乃是嘲笑的居多。 陈操回头看了一眼,放光就看见了顾麟生正在拍打晕倒的赵成,嘴角不禁一阵冷笑。 “公堂之上,保持肃静,尔等若是再高声喧哗,左右差役听命,将那些人给本官全部叉出去。”陈一元拍桌子怒声道,然后朝着张问达拱手致歉。 “本官问你,你可知张亮那同学是何人?”张问达接着问道。 张七浑身颤抖,颤声道:“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三少爷称呼他‘赵公子’。” 陈操瞪眼看着张七,忍不住开口道:“张七,那赵公子没说全场他请客?” 张七不明就里摇头:“这个倒是不知,不过那晚的酒钱确实是赵公子给的钱。” 张问达对于陈操突然插科打诨不以为然,而是朝着堂中人道:“诸位大人,案子到这里基本上开始有眉目了,张亮死前当晚除却宋澈以外,最重要的乃是这个姓赵的生员,秦大人,本官要求调集南京学政衙门里的国子监生员名册,查看一下到底有多少姓赵的生员。” 秦为民赶紧朝着张问达拱手,然后默不作声的离开旁听席去衙门取名册。 这边事情安排完,张问达就要问重点了:“张七,本官再问你,张亮为何与宋澈起冲突,他的死,前因后果你知不知道?还有,你为何举家逃跑,你家中的财物到底从何而来,一一仔细给本官道来。” “回大人,三少爷之所以与宋总旗起冲突,那是因为因为”说着张七抬头盯着曹于汴。 堂上安静的可怕,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张七,他一举一动都在堂中人的眼中,曹于汴注意到张七盯着自己,顿时全身发麻,不少人也看着曹于汴,曹于汴的脸瞬间红透,于是拍案大喝道:“混账东西,你说就说,看着本官干嘛?” 旁听席上的许显纯和骆养性都齐齐冷笑,他们干了多年的锦衣卫,查案审案都有一手,对于张七为什么看着曹于汴那是心知肚明,只是不好挑破而已。 倒是徐弘基,不禁冷声笑道:“哼,曹大人,别人看你一眼你就脸红目赤的爆喝,不知道的以为你与这个案子有多大的牵连嘞” 扑哧 不知道是谁忍不住笑出了声,曹于汴更是羞愧难当,张问达打断了尴尬,冷声问道:“张七,速速道来。” 张七立刻磕了一个头,然后泣声道:“大人明鉴,小的鬼迷心窍,遭了当,使得家主死去,小的被锦衣卫赵大人拿住之后,与赵大人沟通过,赵大人言只要小的老实交代,就可以转做污点证人,从轻处罚。” “污点证人?”张问达眉头皱在一起,这个词汇他第一次听说,可终归是老滑头,那赵信乃是陈操的心腹,赵信的话肯定是陈操的意思,见着陈操面带笑意的看着自己,张问达便有了计较:“正所谓乏力不外乎人情,你既有悔过之功,又主动交代,若是结合当时的情况,本官倒是可以考虑。” 张七赶紧又磕了头,然后深吸一口气,朗声道:“回大人,我家三少爷为人脾气不是很好,被人一激就发昏,不过小的乃是仆从,哪敢说主子的坏话,有一天三少爷正在学习,那赵公子便写了封信给三少爷,请他到醉乡楼喝酒。 到地方我家少爷就被赵公子灌醉了,恰好宋总旗带着人到醉乡楼收常例银子,赵公子不知道与少爷说了什么话,我家少爷就起身拦住了宋总旗的去路,开始挑衅宋总旗,言辞多有污秽。” “你这厮脑生反骨,如此说自己主子的坏话。”顾大章见事情不对,忍不住的开口插话,目的就是引起众人对张七的反感,使他的话不可尽信。 张问达官职比顾大章大多了,当下便怒目看着顾大章:“本官最后重申一句,谁要是再插口,不管是谁,别怪本官无情。”说着看着张七到:“你接着说。” 张七点点头,接着道:“宋总旗被我家少爷激怒,两厢便打了起来,当时我家少爷受了伤,但是伤情并不致命。” 重点来了 “半路上,那赵公子带了另外一伙人来,拦住了小的去路,来人说是南京太仆寺卿顾云程顾大人家的管家,有事要见少爷,小的便让他们上了马车,不一会儿少爷便闷哼一声,他们便下车离开,然后赵公子给了小的五百两银票,让小的带着家眷离开,随同的还有另一伙人的一个中年人,一直把我们从江宁带到上元然后又去了淳化镇。” “狗东西你敢胡言乱语。”顾大章忍不住了,顾云程乃是他爹,这件案子牵涉进去后他就没办法洗清嫌疑,所以忍不住大骂道。 “来人,将顾大章给本官叉出去。”张问达怒声道。 两厢的锦衣卫当即上前,不管三七二十一,架着顾大章便走。 “小的后面才知道少爷第二天就死了,小的可以发誓,当时少爷受伤小的还让城里的郎中给少爷诊治过,郎中当时说只是皮外伤,并不厉害,开了一副药便让小的带着少爷回去。” “哪个药店的郎中诊治的?”陈一元忍不住发问道。 张七想了想:“就是醉乡楼一条街上的回春堂,那个有名朱老医生。” “来人,立刻前往回春堂询问朱老医生,查证张七的话。”张问达吩咐道。 案子到现在基本上水落石出,宋澈是被冤枉的,所以张亮一案主谋另有其人,陈操也可以洗脱嫌疑,为了使得案子尽快结束,张问达当即宣布道:“案子本官已经清楚了,相信诸位也都可以认定张七的证词,刚才本官得到回复,陈操家中的账目数目全对,且城中各大票号都证实并没有陈操调取现银的记录,以此判定,陈操无罪,本官代天子巡视南直隶,有一定的权利,现当堂宣布,陈操无罪释放,官复原职,并配合张亮一案的审理,诸位大人,你们以为如何?” 张问达的眼神是看向骆养性和许显纯的,两人同时点头,表示不反对,徐弘基作为陈操的背后人,也是点着头,为此,张问达特地拍了惊堂木以示决定。 第019章 清白无辜 第019章 清白无辜 拳击赛有中场休息,审案亦是如此,主审陪审的都上了年纪,经不起长时间折腾,都到后院去喝茶吃点心。 陈操无罪释放,官复原职,与他站在一处的黄成先脸都绿了,陈操走到边上,小声道:“黄大人,谁指使你诬陷本官的你心里亮堂着,本官也不多话,你若是想要保住你的家小,在后面的事情,最好慎重考虑。” 黄成先身体一直,他现在是诬陷的话基本上坐实了,只等下午查案时轮到他,现在陈操说出这些话,他自己也要仔细的掂量其中的要害。 “让公爷和诸位大人费心了。”陈操不理黄成先,径直走到听审席边上,朝着徐弘基及骆养性、许显纯行礼。 徐弘基面子大,只是点了点头,然后打着官腔道:“你不用怕,既然已是清白身,那就做你该做的事情。” “门下明白”陈操躬身点了点头。 徐弘基说完,骆养性才道:“指挥使大人也是认为陈千户之案情必有隐秘,方才魏国公已经提点了陈千户,本官在这里也不多嘴了,只希望陈千户莫要砸了咱们锦衣卫这块招牌。” 许显纯拿过陈操的钱,自然也是帮陈操说好话:“我南镇抚司虽然职权不如北镇抚司,但好歹也是锦衣卫,天子亲军,岂可受了这些个窝囊气。” “下官受教了。”陈操朝着二人拱了拱手。 “陈大人,”张问达随身的小吏走到陈操面前,拱手道:“尚书大人请你过去,有事相商。” 后院内,张问达端坐在侧房首座,旁边下首依次是乔允升、熊明遇、曹于汴、陈一元以及御史高宏图。 陈操走进房内,朝着众人行礼,张问达摆了摆手,然后道:“陈操,这里只有诸位大人,刚才老夫与诸位大人商议了一下,事情还是点到即止就可,切莫深究。” 官场的水不是一般的深,陈操深知这个道理,他心中早就有这个铺垫,毕竟牵扯进来的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尚书大人,下官知道里面的要害,不过刚才国公爷及下官的两位上司都发了话,毕竟是锦衣卫,这般陷害,还是要有幕后主使才可。” 曹于汴对于此次事件心里是清楚的,随后他脸色有些难堪的朝着张问达看了看,两人仿佛谈好了什么,张问达点点头,然后又道:“老夫知晓,不如让熊大人再重复一次。” 熊明遇随即拱手道:“今查江宁县秀才、国子监监生张亮一案,经应天府核查、京师刑部比对,发还重审,现已查明,本案涉案人员,原南京五城兵马司总旗宋澈所判过失致人死亡之罪不成立,着即派员持衙帖前往辽东召回;真凶张七一家弑主之罪成立,按我大明律,张七秋后斩首,余下家眷流放琼州岛;唆使张七之同谋、国子监监生赵成,革去举人功名,按律判绞刑,秋后行刑;应天府通判黄成先,收受贿赂,错判案情,并且诬告同僚,即刻下狱收监,判斩刑,秋后行刑,念其多年为应天府供职之份上,免其家眷罪行;另,本案有教唆嫌疑的国子监生顾麟生因挑拨生员与锦衣卫发生殴斗,念在其受赵成怂恿份上,将其逐出国子监,永不召回,以示惩戒。” 熊明遇将他们几个密谋商量好的答案告诉陈操后,张问达便轻声道:“本案另外提到的太仆寺卿顾大人,识人不明,老夫已经派人前往太仆寺,不日后他便会自己递交辞呈,陈操,你就此息事宁人罢” 这就是权利的游戏,陈操此刻深有体会,权利的交易往往都是黑暗的,但现在张问达已经发话,陈操也翻不出什么大浪来,于是拱手朝着众人行礼道:“尚书大人断案如神,下官但凭大人吩咐,只不过,下官有一个要求。” 张问达看着陈操道:“讲” “江宁县张家作为本案受害人,虽然情有可原,但其诬告下官之事属实,下官想以我锦衣卫之名出手处理此事,还请尚书大人准许。” 张问达沉吟了片刻,然后点点头。 事情就此解决,所有人都在这场看似闹剧般的案子里做了私下的黑幕交易,顾大章虽然非常不满陈操,但至少在张问达的斡旋下,保住了自己的独生子顾麟生,而赵成这个倒霉蛋却成了顾麟生的替罪羊。 江宁县,张家府邸 陈操从一间厢房里走出,边走边扣着腰带,厢房内的绣床之上,张亮的遗孀张陈氏正在床上低声哭泣。 赵信邪笑着朝着陈操走近,拱手道:“大人,按照吩咐,所有人都抓到了前堂内,等候大人处置。” 陈操回头看了一眼厢房,然后满意的点点头道:“这个女人给我好生安排,不得亏了她,今晚大人我另外给你们安排其她人。” 赵信也笑着点着头:“大人客气了,请” 张家人全部跪在大堂,张老头在得知自家长子去了衙门举证陈操时便病倒在家,自陈操带着大队锦衣卫上门后晓得自己这个张家怕是要保不住了。 陈操意气风发的坐在张家原本属于张老头的位子上,睥睨众生般看着堂下跪着的男男女女,冷声道:“张科诬告锦衣卫,罪加一等,张老头,本官临走之前是怎么告诉你的,你可还记得?” “大人”张老头倒是没动,先前在堂上比陈操还要嚣张的张科跪行到陈操的脚边,抱着陈操的靴子一个劲的哭到:“大人啊,学生先前是被猪油懵了心了啊,才会与大人做对,学生错了啊,错了啊” 陈操好奇的说道:“本官记得不错的话,张科你的功名在本官来之前就已经被学政秦大人给革除了,怎么的?还敢自称学生?” 张科闻言心中更是一悲,他哪里知道自己的一时冲动是将整个张家陷入了绝境:“大人,学生草民知错了,请大人息怒啊” 陈操给赵信使了个眼色,就见赵信上前一把将张科拉开,然后厉声道:“张氏一门,原为受害者,但其诬告锦衣卫千户之案属实,代天巡狩钦差特批,今按大明律法行事,张氏一门张科除学籍、斩监侯,千户大人仁慈,张氏一门其余人等,全数流放琼州岛,,令行则下,不得有误。” “大人啊” 陈操低头看着瘫痪在地的张老头道:“老张头,本官乐善好施,你若拿得出些好处来,本官或许可以保你一家之性命” 玄武巷衙署内,陈操将刚刚漆封好的信递给赵信:“你亲自去,佥事大人知道你是我心腹,也懂得意思。” 赵信有些肉疼的看着陈操,支支吾吾道:“大人,何必呢,这件事情全靠指挥使大人那里办全,这个嘛。” “那你觉得多少合适?”陈操放下正在装银票的信封,好奇的看着赵信。 “属下觉得,给个两万两就合适了,这三万两怕是多了些。”见着陈操不说话,赵信接着道:“若是大人给的多了,佥事大人那里会以为大人您得到的比这个多的多,会有疑心。” 陈操倒是没有想到这层,点点头,很是满意的说道:“嗯,我没看错你这小子,行,拆开重新包过,就两万吧,多的一万两交给你,拿下去给兄弟们分过。” 赵信深吸一口气,朝着陈操跪下道:“谢大人。” 安排完送礼的事情,陈操揣着两个信封离开衙署,径直去了张问达的行辕,却不是见张问达,他的目标是来宣旨的太监。 “哟,这不是陈大人么,怎的这么有空来咱家这里闲逛?” 陈操见着一太监站在花园池塘边朝着自己说话,赶紧小跑过去,朝着那太监拱手行礼道:“陈某失礼,敢问公公名讳” 太监用兰花指捂着嘴笑道:“哟,可当不起陈大人的礼,咱家吴春,不过是司礼监小八品的传旨太监,得干爹赏识,给了这么一个跑腿的差儿。” 陈操深吸一口气,拱手朗声道:“吴公公可是与魏太监有关系” 吴春一愣,然后笑道:“哟,陈大人可是有眼光,那可是咱家的老祖宗,他老人家现在正在司礼监做秉笔呢” 是就对了 陈操心里一笑,然后恭敬的从怀里掏出信封,当先递给吴春一封道:“陈某失礼,此次前来特地是感谢吴公公的,还请公公笑纳” “哟”吴春见着陈操递上信封,眼睛都亮了,这一趟南下可是苦差事,宫里面没人愿意来,自己若不是抱了魏忠贤的大腿,这个时候还在浣衣局晾衣服,当下就笑着收下了信封,直接当着面就打开,随即笑的更加灿烂:“陈大人真是费心了,咱家在此谢过陈大人了,以后若是有事用得上咱家的,只要咱家办得到,陈大人尽管开口便是。” 阉人这个群体就是如此,但凡得了好处,对于给好处的人那是记得清清楚楚,反之,则是杀父仇人般的存在。 陈操讪笑了一声,然后又掏出另一个信封递上去:“陈某听闻魏太监这几年辛苦,内廷虽大,但出入颇多,陈某只有这些家财,就孝敬给魏太监,望他老人家能收下陈某这些薄礼。” 吴春笑着捂着嘴,然后伸手接过信封,笑道:“陈大人可有什么话需要咱家带给老祖宗的?” “没有,就劳请公公了” “张大人” 张问达正在和李湘说着话,抬目看着陈操走进大堂,便笑道:“良策,老夫听闻湘儿与你之事,不甚欢喜,你可尽管与湘儿一般,叫老夫一声张叔叔。” 陈操赶紧躬身:“不敢,大人言重了,下官还没有来得及给李大人提亲,这事情还没有说法。” 张问达抚须笑道:“你这奸滑小子,老夫来之前,克苍就明言交代过,若是事情与奏章上一样,就劝回湘儿,并且也不承认那晚上的事情,若是不然,他也就同意你们的事情了,今后也不会管湘儿与你如何,既然如此,老夫回京之后与克苍喝酒,正好絮叨一番。” 李湘红着脸起身朝着张问达行礼道:“湘儿谢过张叔叔”然后转头看着陈操。 陈操望见李湘那殷切的眼神,也是拱手道:“陈操谢大人美言。” 张问达摆摆手:“后日我就要继续南下巡视诸省,须得在中秋之前回京,离开之时,老夫要嘱咐你这小子几句。” 陈操躬身拱手:“旦请大人教诲” “金陵之繁华,不逊京城,更有过之,所在之地,豪门官商林立,你所在锦衣卫,老夫以为近几年定有大用,那时,你做人须得本分,切莫招惹是非,官场,有的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快意恩仇是好啊,可惜啊”张问达说着便不说了,老家伙闭目养神起来。 “陈操谨记” “侄女儿也告辞了” 离开张问达的行辕,李湘便叫住了陈操:“先生” 陈操转头想了想道:“刚才张大人的意思是让我中秋之后选时间去找李大人提亲,我这里也不变与湘儿多接触,免得落人口舌,还有,我既然答应娶你为妻,今后可以不用叫我先生了,怪别扭的。” 李湘红着脸问道:“那该怎么称呼?公子?” “你看我这五大三粗的如何是公子爷的造型?”陈操好笑的看着李湘:“叫我老公吧” 谁知李湘当时就急了:“你个混蛋,你敢” 陈操一脸的懵逼,就听李湘道:“你是有多不情愿?还是父亲那晚威逼你过甚,你不喜欢我就直说,何必要去做太监”说完在婢女的跟随下转头就上了马车离开。 陈操转头看着身后的赵信,无辜两个字就刻画在脸上:“老赵,我说错了什么?说错了什么?至于吗?” 赵信尴尬的走上前,朝着陈操拱手:“大人兴许不知道,属下曾在皇城值守过奉天门,守军那边经常称呼出入奉天门的太监们为‘老公’” 啊 陈操一脸的黑线,谁他吗的知道现代人的称呼在这里行不通的。 哪知道赵信上前,神秘的问道:“莫非大人是要进内廷?难怪去贿赂那个太监。” 陈操狰狞的面孔露出了一丝丝的杀意:“混账东西,老子我宁死不割。” 时间倒是很快,五月二十,前往辽东的衙役赶回南京,随行的锦衣卫也辗转进了玄武巷的千户所内。 “大人,宋总旗走不了,新任辽东巡抚袁大人带了三万京军前往沈阳压阵,收编了辽东李家的兵马,在沈阳聚集了八万人,准备收复被鞑子攻陷的失地。” 陈操的历史不差,听闻办事的锦衣卫如此讲,倒是想起了史书上的事情,此刻袁应泰当了巡抚,那么他会在一个月后替代熊廷弼成为辽东经略,随后便是沈阳战败,辽阳自杀的事情。 “宋总旗是不是被编入了沈阳军中?”陈操抬头问道。 那小校点点头:“回大人,确实如此,听闻袁大人收编了不少原来我大明投降鞑子的边军以及蒙古的难民,知道宋总旗的身份后,不计前嫌让宋总旗做了降军的一个把总。” 哎 陈操叹了声气,然后摇摇头,挥手示意小校退下,然后闭着眼睛,陷入了沉思。 赵信盯了几眼其他人,然后拱手道:“大人是不是以为辽东局势会糜烂下去?” 陈操睁开眼睛,意味深长的说道:“如果将李总兵与袁大人放在一起,我倒是以为李总兵带兵更加厉害。” “大人慎言”赵信转头看了看签押房内,确认除了他们几个心腹之外没有外人,才小声道:“我朝自土木堡之后,便是文官领兵,已有百多年历史,那些文官看不起咱们做武人的,总觉得在书上学了一些就能指挥千军万马,尤其是阳明先生之后,那帮子人更是变本加厉。” 陈操斜眼盯着赵信,不禁脱口道:“你小子是穿越来的吧?” “穿越?”赵信没听懂陈操的意思,然后道:“属下不知道穿越为何物,不过以属下来看,辽东迟早败在朝中文官的手里。” 陈操更震惊了,想不到自己身边还有这等思路清晰的人才,于是点头:“赵信,他日我若做了指挥使,必让你做千户,若是做了总兵,你就是副总兵。” “嗨”赵信摆摆手:“大人说笑了,咱们做锦衣卫的,哪里做的了副总兵,属下但愿大人日日高迁,咱们这些做下属的,也总能沾些光不是。” 高崇几个在边上的都跟着点着头,陈操心领神会,不禁暗想:自己穿越而来不是那么偶然,既然过来了,也得办些改变历史走向大事情不是,否则也对不起上天选中自己这个得天独厚的条件不是。 “我这么说吧,两个月内,沈阳必失” 魏国公府内,徐弘基有些惊讶的听着陈操的话,良久才缓过神,然后悠悠道:“我大明朝九边精兵加在一起足有百万,再加上京营和地方卫所,就是我南直隶管辖的江浙诸省,那也有五六十万人马,区区鞑子,不足为虑。” 陈操心中不禁暗暗问候徐弘基的全家,然后感叹徐达也有这么个怂包子孙,再者就摆出了一贯的笑脸,语重声长道:“公爷,您在南直隶,应该也知道南京诸卫中到底是不是满员吧。” 这一句话就把徐弘基给问住了,现在的卫所名存实亡,徐弘基当国公这么久,还是清楚的,叹了声气,然后道:“本公世代镇守南京,不能乱啊” 这句话分量足,陈操也不敢再追问,于是又道:“如今辽东之兵,大部分都是川、浙两地的兵,鲜少的广西狼兵,其余调去的诸卫所兵力更是不堪一击,新任的的袁巡抚门下预断,沈阳两个月内必被鞑子所陷。” ‘嘭’ 徐弘基狠狠拍了一下茶几,怒目瞪着陈操,不过旋即又恢复了神色,面露忧色道:“本公何尝不知道其中的要害,但是我徐家自正德后,就不敢再踏出南京一步,辽事败坏,本公也心急如焚。”然后盯着陈操:“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门下告退” “大人,这是陕甘来的急报” 南方除却东南及西南之外,陕甘地区的奏报也得经过南直隶,更何况南镇抚司也得负责军情刺探。 陈操接过漆信,拆开一看,然后皱眉摇头,随即将信递给赵信:“陕西大旱,流民四起,已经超过了十万,凤翔府陇州被流民攻破,知县以下官员全部被杀,这不是小事,须得赶紧上报给佥事大人,这不是咱们能处理的事情,让上头的大人们烦心去吧。” “大人,”一名小校走进中堂:“启禀大人,佥事大人有令。”说着将手令递给站在一旁的许开先。 陈操仔细阅读,心底砰砰的狂跳了几下,然后盯着赵信道:“这几十年不是没有倭寇了吗?” 赵信接过手令一看,然后道:“嘉靖时被戚少保扫的差不多了,不过这几年沿海依然有当地百姓勾结倭寇,人数不在少”停顿了一下,赵信又道:“倭寇比之鞑子还要凶残,当年从宁波一路杀到松江,竟然大摇大摆的在南京城下绕了几圈才走,为此嘉靖爷还将时任魏国公给申饬了一番。咱们此次监军,不好过啊大人。” 许显纯的意思也是让陈操带队监军,毕竟在沈阳上杀了穆尔哈齐,陈操颇为苦恼,虽然后世对倭寇痛恨无比,但现在听赵信一说,自己心里也有些犯怵:“赵信,咱们南镇抚司有火枪没有?” “鸟铳?”赵信反问道:“三眼铳居多,倒是有些,咱们南镇抚司负责监军,上面从神机营借调了不少三眼铳,还是当年戚少保时期留下的淘汰货,吓唬人可以,真要杀人,却比不上咱们手里的绣春刀。” 连这个时代的人都认为火枪差劲,陈操也就心里有数,于是点头道:“南京范围,有火枪的卫所有多少?” 赵信沉思了许久才道:“南京诸卫当中皆有火枪,唯南京右卫最多,嘉靖时一直都在抗倭前线,战术战法也有戚少保的影子,当中的指挥佥事还是戚少保的孙子呢,还有就是孝陵卫。” “孝陵卫?”陈操不免差了一句嘴:“一个守陵的卫所还有火枪?” 赵信讪笑道:“大人有所不知,孝陵卫放在正德朝以前,那是南京上十六卫之一,在永乐时期,那可是仅次于锦衣卫的存在,不过现在嘛,据说这帮人根本不训练,整个卫加在一起的人不过千余,更别提训练的武器了,那指挥使有门道,各个卫所淘汰下来的火器有一部分都是送到了孝陵卫手中,听说连他们自己都不敢开枪,怕炸膛把自个儿给炸了。” 几个人都笑起来,陈操却笑不出来,说明亡于党争其实不然,骨子里武备就坏了,李自成当然能趁虚而入:“收拾一下,准备出发。” 第020章 宁波之祸 第020章 宁波之祸 陈操回家简单的交代了一番,临走前还去了别院和张陈氏风雨了一次才离去,然后带着千户所的人朝着宁波进发。 而陈操带着的人不多,本队千户所五百人余人,外加上整个南京右卫,巧的是,指挥使张天德正是陈操的前准岳父。 “就在端午之前,一股倭寇袭击了宁波龙山备倭所,而后径直杀去了观海卫,连下松浦、慈溪、定海三地,宁波府城告急。”赵信策马在陈操旁边,继续说道:“恰时张大人的钦差队伍抵达杭州,闻讯大怒,怒骂了浙江备倭总兵官李如龙,下令抓了宁波参将等一干人等,听闻就连浙江总兵黄四海和都指挥使黄崇涛也被骂了一通,随后张大人派人八百里加急前往京城报信,这不,已经命魏国公调遣南直隶守备部队前去增援,咱们南镇抚司去的人足足六千,大人您只是负责监察一支部队而已。” 陈操心中有数,对于此次倭寇来袭隐隐觉得不安稳,随后问道:“你说南京右卫火器甚多?” “是,”赵信抱拳:“张指挥年轻时曾在神机营坐班,与彼时的成国公学习过调兵之术,在火器上有些手段。” ‘驾’一名传令兵策马来到陈操面前,抱拳道:“陈大人,我家指挥使大人请大人议事。” 陈操也不犹豫,带着赵信几个骑着马便朝张天德的前军营赶去,南方官道多泥水,最近入夏,正值浙江雨季,道路泥泞不堪,好在陈操监军骑着马,否则不知道多难堪。 张天德就在一处干燥的地方等着,见着陈操骑马前来,也是拿出了官架子,朝着陈操行了个军礼,然后道:“有劳贤侄了” 陈操下马还礼,然后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不敢,此次是剿倭寇,军中无亲属,还请张指挥注意,陈某毕竟是监军的锦衣卫。” 张天德一阵尴尬,然后道:“贤侄莫要生气,那件事情实在是” “哎”陈操打断了张天德的话:“张指挥切莫自责,事情已经过去,毕竟陈操高攀不起嘛” 双方的对话是不欢而散,陈操带着人先行前往杭州,路上快马行程了四天才抵达杭州城下,并在西湖边上见到了已经驻扎的张问达。 “张大人,”陈操行礼道:“宁波怎么样了?” 高宏图一脸沮丧道:“丢了,宁波府城在三天前被倭寇攻下,此刻宁波境内已经无兵了。” 张问达坐在太师椅上,晃着眼睛:“袭击龙山所的不过百余真倭,一千人就这么被灭了,这倒不是大事,观海卫足足五千多人,却也是被这百余倭寇杀的全军覆没,除了指挥使林有才带着三百多亲兵脱散,余者尽殁。” 陈操心里暗自想到,以着现在的卫所制度,龙山所能有五百人都算不错了,更别提观海卫,想必观海卫最多就两千人。 “倭寇凶残,浙江沿海自戚少保后便鲜少倭寇,这帮人没接触过,败溃也是常事。”陈操劝慰道。 高宏图脸上自愧道:“宁波府境内大小卫所加在一起足有三万余人,却被不足千余的倭寇杀的一败涂地,丢人啊。” 陈操朝着张问达拱手道:“大人,可是有些准备了?” 张问达睁开眼睛,点头道:“你乃自己人,老夫也不瞒你,如今宁波被倭寇占据,知府刘广被杀,被屠吏员大小足千人,陛下已经下旨令老夫全权处理此事,三日后准备反击这股倭寇。” 陈操在自己的营帐中仔细的听着赵信抵达杭州后总结的消息:“真倭百余人,越过定海中左所,趁夜偷袭了龙山所,龙山所驻地距离松浦不过十里,在一处海崖边,龙山所满员一千一百一十五人,实际兵员只有两百三十六人,千户张才及以下官兵全数战死。 浙江沿海的备倭卫所都是独立的,观海卫管不着龙山所,张才吃兵血这件事情林有才不沾边,但宁波参将应该是拿了好处的。 而后倭寇骑马直奔观海卫,又被这股百余人倭寇杀的溃不成军,林有才都是在自己豢养亲的兵保护下才跑出观海卫,去了松浦报信。” 陈操皱着眉头,仔细的想着事情,然后才问道:“现在林有才在何处?” 赵信拱手:“林有才战败一事已经板上钉钉,其革职下狱,被京城来的北镇抚司的人看押,不日送往京城。” “我得见见他” 北镇抚司临时关押林有才的地方在杭州知府衙门的一个侧院内,应为同属锦衣卫,陈操还是个千户,与那领队的百户寒暄了几句然后顺利的进入了关押林有才的房间。 陈操进屋见着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腰体肥胖,身上只穿着白色的亵衣,见着锦衣卫来人,林有才第一句话就是喊冤。 陈操在屋子内坐下,才道:“林指挥,本官问你,你遇到的倭寇是什么样子的?” 林有才估计是预料到了自己进京的后路,喊冤之后便颓废的坐在椅子上:“哎都是真倭,那些人杀人太快了,你是知道的,浙江沿海的卫所哪一个” “林指挥”陈操打断了林有才的话:“有些话你清楚便是,何必说出来,对你可不好。” 林有才讪笑一声:“对啊,我被抓到现在,无一人来探望,自知此次进京死路一条,”说着盯着陈操:“这位大人,我还有些家财,不知道大人你能不能通过锦衣卫的手段,保我家人安全?” “你就这么信我?”陈操冷声道。 林有才苦笑摇着头:“不信也没办法,我那档子事去了京城那就是洗不脱的罪,那些钱不够打点上下,这次又是风口浪尖之上,需是有人负责,所以此去必死,”说着一脸严肃的看着陈操:“大人,我儿林国栋,就在卫中任镇抚使,此次必受牵连,家中有余财十七万两银子,请大人带我儿来见罪将,罪将面授机宜,请大人帮忙,让我儿戴罪立功” 陈操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稀里糊涂的答应林有才的话,思考良久才反应,原来自己是被十七万银子给套住了 林国栋也算是一表人才,与其父相比,正经的是一个军伍人士,陈操绕着跪在地上的林国栋走了一圈,满意的点点头:“你若是与你父一样身材,本官也是认为你们死有余辜。” 林国栋抱拳道:“大人,林国栋这条命就是大人的,还请大人救命。” 陈操站定,然后摇手:“本官救你,还得是看在你父亲给了十七万两银子,这也是其次,关键是看你是不是当兵的料子。” 林国栋有些尴尬,不过旋即反应过来道:“卫中三百亲兵乃林国栋亲自训练,可堪一战。” 集一卫之力养活三百人也算是不差了,放在辽东这也是常像,陈操转头看着赵信道:“安排一下,以南镇抚司的名义召林国栋入我大营,待会儿我亲自去张大人那里求情” 林国栋叩拜下去:“谢大人” 六月十二,吉时,主纳吉、避小人 钦差总督浙江诸事张问达、浙江巡抚杨继昌、浙江总兵黄四海、浙江备倭总兵李如龙,浙江都指挥使黄崇涛以及浙江三司其他官员齐聚杭州广化门前,张问达亲自给总兵黄四海、李如龙二人践行,宁波剿倭一事,指挥由黄四海直接负责,而前线部队则由李如龙亲自上阵指挥,陈操作为此次南镇抚司六千督军中的其中一位千户,也位列其中,只是位置比较靠后。 宁波原参将杨立革职问罪,缉拿回京,由宁波原游击将军钱章顶职观海卫指挥使戴罪立功,林国栋所部入陈操督军营中,一并戴罪。 绍兴府余姚县 “大人,随部督军还不止咱们,”赵信快步走进陈操的营帐:“咱们出发后,寿宁侯亲率两个千户所的弟兄抵达了杭州,听闻要和张尚书一起来绍兴。” “大人,”赵信的话才说完,许开先也快步走进营帐:“大人,黄总兵命南京右卫出发收复观海卫,咱们须得随军前往督阵。” 陈操抬头睁眼:“就南京右卫?” 许开先又道:“听说不止,绍兴周边五府的卫所全部抽调一空,跟着李总兵朝着松浦去了,寿宁侯手下的弟兄也跟着去了松浦。” 大阵仗啊 陈操心里思绪乱飞,要说倭寇袭了宁波,也该在宁波府城作战才是,为何会在松浦与朝廷决战:“你们整备一下,还有,咱们的火器发下去没有?” 赵信拱手:“大人,整百三眼铳,只能打一次。” 陈操瞪眼骂道:“混账东西,此下大战,只能打一次?” 赵信一脸的尴尬:“大人,咱们只是督军,不上战场,就这些火铳都是卫中的全部了,**还是管南京工部借的,回军的时候得还银子。” “这帮杀才”陈操深吸一口气,心道找南京右卫要火器那是不可能的,于是灵机一动道:“吩咐下去,没有我的命令,不得乱开一枪。” 两天后,宁波府观海卫驻地 张天德一帮子人跨马走进观海卫的驻地时,留下的只有被大火烧毁的营房,陈操没进去,虽然自己在辽东杀鞑子的时候英勇无比,但对比倭寇,那是抱着敬畏的态度,更别提得知别人一百人杀的林有才丢盔弃甲时,那警惕就多了许多。 这边还在勘察观海卫驻地,张天德估摸着正在想着如何如何艰难困苦的收回了失地,杀的倭寇丢盔弃甲时,一匹快马跑进了陈操的队伍,而后高崇快步跑到陈操马前:“大人,出事了大军在松浦遭了倭寇的埋伏,损失大半,浙江备倭副将戴高被杀。” 纳尼? 陈操听闻浑身一个激灵:“倭寇到底有多少人?” “不知道,”高崇摇头:“据报,当中夹杂了不少说汉话的人,估计和嘉靖时期一样,有不少江浙渔民牵扯了进去。报信的来传话,让南京右卫原地不动,等待指令。” 张天德收到消息后颇为震惊,尔后便按照黄四海的指令停在观海卫驻地,陈操也没闲着,趁着士卒搭建营帐的时候,带着人绕着山崖转圈。 “大人,汇集松浦的卫所加在一起足足三万人”赵信漫不经心的说着。 “切”陈操冷笑一声,然后停下脚步,看着山崖下滚滚袭来的海浪,声音如冰冷的海水一般:“不是我陈操说大话,这三万人至少有两万人是临时抓来的壮丁,说不定把军余中的五十岁老头都抓进去充数你信不信? 我大明,卫所制度除了京卫与我锦衣卫之外,其余早就名存实亡了,如今参战的各卫所指挥使哪一个不是提心吊胆,不过这下也好,死了这么多人,各卫出缺的事情也就掩过去了,真他吗的讽刺” 赵信第一次听陈操这么说话,又道:“听闻前段日子倭寇袭击台州,被台州参将戚昌国率兵给杀退了,如今被挡在了枫树岭。” “戚昌国?”陈操愣了一下,旋即问道:“可是戚少保的后人?” 赵信点头:“是,戚少保是戚昌国的祖父。” “还是戚家军可靠啊”陈操叹了声气,然后转头望着远处的南京右卫:“这帮子人在金陵安逸了这么久,不晓得还会不会打仗。”说着又看向了大营旁边的一处营盘:“还得靠林国栋这三百亲兵了。” 一名士卒跑向陈操,抱拳道:“陈大人,我家指挥使请大人过帐议事。” 陈操乃南京右卫的督军,张天德的任何事情决断都必须要陈操到场,相当于天子的耳目:“本官知晓,你先去。” 大帐中,张天德坐在主位上,旁边站着手下的五个千户,陈操进帐,瞬间有种三百刀斧手加身的错觉。 张天德先开口道:“陈千户,请”官身称呼,也就是说张天德要陈操来是说正事,陈操朝着右侧首位坐了上去,张天德接着道:“不知道陈大人可知晓松浦一战的战事?” 陈操点头:“知道,具体的消息还没有传回来。” 张天德站起身,指着身后的地图道:“黄总兵传令,让我卫军卒明日出发松浦,从北侧进攻,倭寇势大,足足万余人。” 帐中的五个千户都倒吸一口凉气,他们当中最多就在京营当过官,九边都没有去过,更别提嘉靖时期的抗倭战事。 陈操冷笑一声,然后道:“张大人,那你猜一猜这万余人当中真倭又有多少?” “嘉靖倭乱王直为首,数年倭乱参与的真倭不过千余,余者皆为江浙一带的渔民。”一名千户答道。 张天德看着陈操,有些兴趣的问道:“陈大人以为,有多少真倭?” 皮球踢得不错,陈操一直以为当兵的都是二愣子,不懂官场的道道,不过这位显然被金陵官场熏陶的太久,有些手段:“不知,本官只知道我大明卫所士卒鲜少与倭寇作战,颇有些惧怕倭寇,还望张大人到时候出些手段,莫要让本官杀自己人。” “混账”千户张开怒声呵斥,仗着指挥使张天德是自己的叔父,然后站起身看着陈操:“陈千户,你莫要一棍子打死所有卫所兄弟,小心回到南京被人暗地下手。” 锦衣卫南镇抚司职权不大,千户被人威胁那是常有的事情,不过对方显然低估了陈操这个穿越者的与众不同。 陈操并未生气,而是简单的朝着身后的许开先说道:“记下来,南京右卫千户官张开当众辱骂监军使陈操,因战事暂不追责,回戍地再行问斥。” “是” 张开闻言就要继续骂,张天德咳嗽一声打断了张开的意图,然后笑道:“陈千户,大战在即,切莫妄动军心。” “别拿动摇军心皆可杀头的军令来吓唬我,”陈操转头也是面带微笑的看着张天德道:“本官代天监军,你等若敢杀我,南京右卫上下全数都要以叛乱罪论处,张大人,你第一个就跑不了。” 张天德被陈操的话激的明显生气了,帐中气氛一下紧张起来,恰此时,一名士卒走进帐中,拱手道:“大人,观海卫指挥使率兵抵达,就在营外。” 钱章乃是宁波的正四品游击将军,官职上比之张天德这个正三品卫指挥使要小,但嘉靖之后,地方参将管着一府的所有兵事,包括卫所,再加上钱章顶了一个观海卫指挥使的名头,所以在场比之张天德来说,出场派头要大一些。 张天德闻言后便起身,忘记了刚才与陈操的对话:“走,咱们去迎一迎钱将军。” 观海卫被打的只剩下了一个卫的名称,钱章手下的这些人都是从别处临时调集而来的人,气场不大,但那两百余整装严肃的亲兵却是宁波参将杨立先前的亲卫。 张天德与钱章两人交谈之后便双双入营,估计是喝酒,并未通知陈操,陈操也不是那种不要脸的人,带着人便回了自己的营帐。 赵信不时走进,喝了一杯陈操递过去的茶水后便道:“打听到了,钱游击手下的兵都是从江浙一带的贱民中挑选的人。” “贱民?”陈操好像哪里听过:“可是入了贱籍的人?” 赵信摇头:“大人不知,贱籍与贱民不是一等,当年太祖皇帝与那割据江浙的张士诚在苏州进行决战,结果不说了,但张士诚死后,江浙一带的民众都还是尊奉张士诚为皇帝,太祖皇帝一怒之下,将那些拥戴张士诚的士卒、百姓等全部打入了贱籍,并下旨这些人永生永世不得脱籍,下场嘛哎”说着赵信颇为神秘的小声说道:“张士诚做皇帝时对待江浙百姓颇为仁善,是以为此尔” 陈操点着头,慢慢的便反应过来了,于是多心的问道:“这帮人现在有多少?生活在哪里?” 赵信想了想:“前岁江南诸地往南京报备户册时,好像在籍的贱民还有两百多万人,这些人分布在浙江各城的官道两旁村落。 贱民永世不得入城,不得从事任何劳动,只能乞讨,幸好万历爷登基时仁慈,下旨允许这些人可以从事耕种,以为自保。” “大人,”许开先走进大帐:“大人,刚刚得到消息,朝廷令丰城侯带京营火器部队赶来浙江增援,从天津坐的海船,预计三天后抵达。” 眼皮跳? 陈操的右眼皮从傍晚开始便跳个不停,老话说得好,‘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再加上此刻心中有一丝丝的烦躁,于是盯着赵信道:“你去找林国栋过来,我有要事与他相商。” “大人,您找我?”林国栋走进大帐,朝着陈操行礼道。 陈操站起身,身上套着半身甲,一脸严肃的说道:“今晚你与你手下的人都别睡觉,吩咐下去,本官断定今晚倭寇必定来袭,你等切莫掉以轻心。” 林国栋当时就严谨起来:“大人如何得知倭寇来袭?” “直觉” 林国栋:“” 这边依着直觉正在紧张布置,那边张天德和钱章酒也是喝的正起劲,两相觥筹交错,卫所,就是这样。 赵天临在当海盗之前,乃是江浙的大户,只因为长时间跑海贸,便与日本诸国大名建立了良好的通商关系,并且与岛津家还有联姻。 “赵大人,”一名日本武士标准打扮的矮小男子操着一口流利的倭话,身上穿戴华丽的具足表明这个倭人的身份不简单:“松浦那边正在进行合围,松井大人的意思,是让我们尽快结束这边的战斗,赶去将那帮明军全部消灭在松浦。” 此次与赵天临合兵的乃是岛津家的侍大将松井平夫,而他眼前的这个日本武士,乃是岛津家的足轻大将平田高,两人在岛津家的武力颇高,岛津家主也是爽快的派了一千武士协同作战,这在日本来说,这一千武士相当于大明一万正规军。 赵天临的堂弟死在了南京,准确的说,就是那个倒霉的替罪羊赵成,此次出兵,却不是因为这件事,只不过从南京得到消息,杀自己堂弟的仇人正好在宁波监军,所以此次行动,赵天临相当于在泻私愤。 赵天临冷眼看着远处的观海卫驻地闪烁着的火光,用倭话回答道:“不会太久,再等一会儿,对马国的援军就要来了。” 平田高转头看了看赵天临眼神的方向,良久才点头,然后道:“对马岛那帮海盗如何能与我萨摩武士相比?”说着便转头看了看原地休息的三百余武士。 第022章 南镇抚使 第022章 南镇抚使 国庆后更新的第一张,喜欢的大大们给个收藏吧,谢谢啦 锦衣卫的镇抚使官阶为正四品,与军中其它卫所的镇抚使不同,锦衣卫南北两个衙门的镇抚使是实权人物,并不是监察官。 陈操在南镇抚司的表现,既是骆思恭的人,又是许显纯的人,根本在于陈操这个墙头草做人很有一套,在回南京后,从林有才那里得来的十七万两银子,当中五万给了骆思恭,五万给了许显纯,自己除了升官,还从朝廷那里得了一万两银子的赏赐,收获也算颇丰,正是因为自己‘识时务’,不仅骆思恭,就是许显纯都大加赞赏陈操的为人,并且拍着肩膀好好的鼓励了陈操一番,认真工作,勤勤恳恳 这边厢的封赏完毕,新官上任三把火的陈操也是正在进行封赏。 “掌刑千户就由赵信来担任,”陈操坐在玄武巷的掌刑千户所衙门内,喝着茶,具着官威道:“高崇为副千户,韩时中为千户所百户掌班,廖耀文为百户坐堂,至于许开先,你就调任镇抚使衙门,依然做我的佥书,”说着盯着赵信道:“咱们回来的那十八个兄弟全部安排在千户所内,最低的不得小于总旗官。” “谢大人”五人的伤都好的差不多了,许开先留下了些许后遗症,右脚在快速奔跑时会颤抖,不过问题也不是很大。 说着陈操指着堂中的箱子道:“这次朝廷赏了你们钱财,都不多,这一万两现银是朝廷赏给我的,我私人拿四万两银子银票在里面,你们五人一人一万。” 话音一落,五人同时跪下去道:“愿为大人效死” 陈操打了个哈哈,效果很不错,旋即笑道:“你们五个跟了我陈操,这以后跟着我好好干,绝对亏待不了你们。” “是” 魏国公徐弘基有一个爱好,青楼赴诗会,不过自己这个文学造诣却没有前几任祖先有文化,论武功,又没有先祖徐鹏举的那种魄力,去诗会,都是一大帮有爵位在身的人。 陈操很荣幸被请到了当中,自浙江之后,徐弘基就更加看好陈操,对于陈操这个允文允武的人才经常招到国公府对诗,今日便带着陈操和几个护卫便装去往金陵最大的坊家秦淮楼赴诗会。 秦淮楼乃金陵八大坊家之首,也是南京教坊司最赚钱的坊家,光是大厅的修缮,就可以容纳上千人同时观看看台上的舞乐,更别提上面还有四层楼的包间环绕,每层楼包间的看台都延伸出去,为的就是站在高处的客人可以观赏到大厅的舞乐,秦淮楼在历代教坊司的经营之下,已经是整个南直隶最上乘的青楼坊家。 三楼的包间里,徐弘基在首座,他的左右两边都有年轻公子哥,陈操坐在徐弘基对面。 明代的座次观念很严格,什么人何种身份什么品级都有严格的要求,而陈操坐在主人的正对面,那就是末座,也就是最次的座位,表明陈操的身份比不上眼前的这些人。 包间人不多,徐弘基放下酒杯,指着左手边第一位年轻公子,笑着给陈操介绍道:“耀中,这位乃是信国公汤庆年。” 信国公? 陈操的脑海里第一念头就是汤和,明史记载汤和后人的事情不多,眼前这个汤庆年应该和徐弘基一样,都是年轻就袭爵的人,当下不敢马虎,站起身行礼道:“下官陈操,见过信国公爷” 汤庆年乃是陈操的粉丝,陈操写的‘四大名著’当中两本一本没有落下,笑着点头道:“家祖东瓯王,本公见你陈镇抚那样子,也是以为我大明年轻的国公只有魏国公一人尔,”说着与徐弘基哈哈大笑起来,然后露出年轻人性格来,欢喜道:“魏国公有你这等人才,当是自豪。” 徐弘基说着指着右手边第一位年轻人道:“这位乃郑国公常世春。” “下官陈操见过郑国公爷” 常世春笑着点点头:“家祖开平王,陈镇抚,幸会了” 开平王 陈操脑子一转,大明开国追封的那几个外姓郡王陈操可是门清,鄂国公,开平王常遇春,大明第一勇将,没有之一。 陈操又行了一礼,然后徐弘基指着左手边第二人道:“这位乃是金山侯濮襄”然后指着右手边第二人道:“营阳侯杨灿” “陈操见过二位侯爷” 能和徐弘基单独会面的,都是与其私交最好的人,陈操有眼力劲,况且这几个勋贵都是年轻人,与徐弘基这二十五岁的年纪相仿,想来也能玩到一起去。 当下郑国公常世春便道:“听闻金陵纳兰容若笔下妙笔生花,所写小说荡气回肠,引人入胜,我在家中读那射雕英雄传时,都能将自己想象成郭靖一般” “哈哈哈”徐弘基大笑起来,然后正色道:“耀中,你这么久了,自出了《红楼梦》《射雕英雄传》后便没了下文,腹中可还有其它好故事?” 陈操笑着点头道:“有的,有的,属下已经酝酿不少好故事,只等这几天得空,就回家全部写出来,到时候让聚贤居给发出去,自然先给诸位公爷侯爷送去府上。” “好” 五人都同时点头叫好,他们读陈操的小说早就等不及了,能写出这么好的小说,自然是还有其他好故事。 “陈镇抚,你的诗词如今更是名满天下,自从以《木兰辞》赚回了李逢春后,可就鲜少再有诗词出世了,对了,听闻你运河上作了一首诗送给聚贤居的老板,可有此事?”杨灿笑着问道。 陈操尴尬的笑道:“让侯爷见笑了,确有此事。” 徐弘基点点头道:“今日乃金陵诗会,等下就有那些高才献艺,耀中,可切莫丢了我魏国公府的脸。” “属下省的省的”陈操连连答应道。 这边喝酒喝得尽兴,那边出去了一趟,吩咐赵信去办些事,然后回到包间,正此时,诗会开始,大厅爆发出热烈的叫喊声,徐弘基邀房中人一起出门走到包间的看台前,坐着开始喝酒看诗会。 陈操也坐在旁边,这是他出了画舫之后第一次参加如此大型的诗会,两相对比,画舫的诗会不过是清倌人赚钱的噱头,眼前这个才是诗会。 底下开始了比斗,不少学富五车的士子上台献艺,有的鼓掌叫好,有的被奚落,陈操边看边听,颇有兴致。 此时金山侯濮襄一脸神秘的凑到陈操身边,身子学着陈操抵在看台的栏柱上,指着看台道:“陈操,你可知道这帮人为何这么卖力的作诗吗?” “哦”陈操是真不知道,他只是单纯的认为这就是诗会,但也要假装好奇道:“怎么,侯爷要说这个诗会还有其他好事?还请侯爷赐教。” 濮襄露出一脸笑容,然后转头看着身后坐着的几个兄弟勋贵,再道:“秦淮楼每三个月举行一次诗会,平民士子但凡入得前十者,皆可免费享用秦淮楼新入的娼妓” 陈操可不是什么善茬,见着濮襄那笑容不善,也是听出了话外之音,当下来了兴趣,濮襄见陈操这般积极,就好似找到知音一般,开始滔滔不断的给陈操讲解起来。 旁边剩下的四个人都露出了笑容,这帮纨绔果然都不是善茬,也难怪明亡的那么快。 陈操虽然这么想,但也认真的听着。 只听濮襄说道:“这楼上包间的非富即贵,这里最大的特色在于,诗会后就是选秀。” “这里还有选秀?”陈操瞪大眼看着濮襄。 濮襄知道陈操误会了,于是摇手:“此选秀非是给陛下选,而是给有实力的人选,选出来的娼妓、清倌之类的可以与之一度春宵。” 杨灿也忍不住插嘴道:“陈操,你诗词够厉害,待会那些个罪犯家眷出场后,你就作诗一首,只要赢了,本侯出钱,让你享受一番如何?” “哈哈”徐弘基摇着头道:“你呀你” “谢侯爷”陈操赶紧拱手。 正所谓如何论是不是人生挚友的三大规律,那就是一起喝过酒,一起分过脏,一起嫖过娼 陈操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这会儿有人出钱嫖娼,那可不正是好事情,有娼不曰,罚款五十 “对了侯爷,”陈操转头看向濮襄道:“敢问侯爷,什么罪犯家眷?” 濮襄这会儿更神秘了:“不知道吧,南京教坊司每月都有南直隶各地的犯官罪犯的女眷被充入教坊司,有的是大赦天下才能出去,其他的,若没有教坊司的公文,这辈子都出不去,这些女眷都是深闺大户的小姐,你想想,你身下的女人昨日可能还是你上司的老婆女儿,但这会儿就在你的”说着一把抓向陈操的裤裆,笑道:“下面了” “哈哈哈”徐弘基几人见状都哈哈大笑起来。 濮襄一下愣住,陈操虽然缩了回去,但那手感:“他娘的,你小子的这么大?” 陈操尴尬不已,幸好这些家伙没有龙阳之好,否则自己晚节定然不保,不过明朝喜好龙阳的多得是,那也是风雅。 濮襄见陈操看自己的眼神不善,旋即骂道:“呸老子可没有龙阳之好,你这家伙可别想歪了” 不是就好啊 陈操欣然送了口气,正此间,楼下爆发出热烈的喊叫声,诗会前十已经选出,有士子也有豪商之子,个个都欣喜若狂,不少人都想曰官宦家的小姐。 这种大型诗会,主持的都是教坊司的人,还不是秦淮楼的龟公,主管秦淮楼的是南京教坊司的左司乐,此刻正是此人在下面主持。 只听他道:“我司新入南直隶犯官罪将家眷计一百四十七人,未开苞者十一人,此十一人,以出价高者得,其余人等,按价而得” 下面开始了哄抢,当第一个女子哭哭啼啼的被拉上台后,下面一阵雷鸣般的哄闹,陈操只是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濮襄凑近道:“你我新近认识,我给你个机会,喜欢不,喜欢我就做主给你买下来。” 陈操摇头:“这种事情还得看心情,这几个都没意思。” 濮襄意味深长面带淫-笑的看着陈操:“有点意思” 不过徐弘基还是做主,让手下的小厮到楼下给几个勋贵兄弟连带自己买了五个未开苞的处女,当然,陈操依然表示暂时没有兴趣。 直到最后一个女子出场 左司乐提着尖声喊道:“诸位,眼下出场的是母女二人” 嚯 场面顿时热闹的控制不住,已经被陈操定性为小色狼的濮襄更是松开手中陪酒的娼妓,站起身与陈操一同观看。 只听左司乐接着道:“此母女二人,乃是新近罪将,原南京右卫指挥使张天德妻女,其妻张刘氏,年三十三,其女张淑华,年十八,皆生的貌美如花” “啊” 陈操尖叫一声,手中的酒杯就从三楼落了下去,哐堂一声砸在了地面上,周围的人破口大骂,场面从开始的针对女子而针对起了楼上的陈操。 “你个混账东西,有没有公德心,从楼上扔酒杯下来,你是想找死吗?” 濮襄见着陈操那瞪大眼失神的样子,好奇的碰了碰他:“陈操,你这是怎么了。” 陈操反应过来后,连连摇头:“没没什么没什么” “楼上的,本大爷问你话呢,你是不是想找死?” 徐弘基一行人都是便衣,身边只有各家带了一个家丁小厮,濮襄看热闹不嫌事大,当即探出头道:“楼下的听好了,扔酒杯下去的乃是金陵纳兰容若” 嚯 底下当即便炸开了,开始纷纷私语,骂人的男子接着道:“纳兰容若又怎样,就可随便扔酒杯?” 濮襄起哄陈操:“快去自报家门,免得被人看扁了你。” 陈操深吸一口气,望着已经被带上台的张淑华母子二人,陈操站到看台边,趁着底下安静下来的时候,朗声道:“本官锦衣卫南镇抚司镇抚使陈操,金陵纳兰容若是也” 张刘氏听闻,瞬间抬头,一脸的羞愤,抱着自己的女儿缩在左司乐的身后不敢站起身。 “真是纳兰先生”一名士子曾经在应天府衙门听审,见过陈操。 “真的是纳兰容若” “纳兰先生,作诗一首吧” 底下开始起哄,左司乐也朝着陈操拱手道:“陈大人好雅兴,下官见过陈大人,陈大人可是要即兴赋诗一首,若是成了,这张家家眷,可与大人” 身后的张刘氏惊恐的望向陈操,不过灯光不是很好,她看不清。 “娘”张淑华娇喊了一声。 张刘氏只管抱着张淑华哭。 “陈操,快作诗一首,让他们瞧瞧你纳兰容若的名头”濮襄接着起哄道。 “咳咳”陈操咳嗽两声,场下当即安静下来,徐弘基饶有兴趣的看着陈操,陈操朗声道:“阅尽天涯离别苦,不道归来,零落花如许。花底相看无一语,绿窗春与天俱莫。待把相思灯下诉,一缕新欢,旧恨千千缕。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全场在安静十几秒后,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随后便是大声的叫好,场面顿时控不住。 “好,”徐弘基拍手道:“耀中,你可算没丢我的脸” “敢问先生,这首词牌名何取?”底下有人问道。 陈操想了想:“《念故人》” 左司乐也拍手鼓掌,随后高声道:“我宣布,纳兰先生的这首《念故人》为此次诗会第一名,陈大人,张家家眷马上送到房中。” “公爷”陈操说着朝着徐弘基跪下道:“公爷,属下请公爷帮忙。” 徐弘基一脸愕然,其他人都看着陈操:“何事?” 陈操深吸一口气,将自己与张家的事情和盘托出,听得在场的人都目瞪口呆,最后不知道为何,濮襄一句话将尴尬的气氛消散:“陈操,你小子够贼的啊,一万两就反手把自己的媳妇儿卖给丈母娘了” 哈哈哈 其余几个没忍住笑了出声,徐弘基听完后,点头道:“这个忙我国公府帮定了。” 说着便吩咐身边的小厮,去将左司乐叫了上来。 “下官教坊司左司乐孙友,见过魏国公,诸位公爷,侯爷”孙友有些惶恐。 徐弘基道:“孙大人。” “下官不敢”孙友低头道。 “那孙司乐,本公要让你办一件事情。”徐弘基说着指着跟在他身后的张淑华母子:“她们二人,我魏国公府做主,买下她们。” 孙友一听给吓着了:“公爷啊,实不相瞒,这张家母子是陛下钦点的犯官家眷,放不得啊” 徐弘基皱眉不开口,旁边的小厮便呵斥道:“你个狗官好胆,你是不想做这个司乐了?” 孙友一听吓得赶紧跪了下去:“国公爷息怒,并不是下官不放,而是上面确实发了话,这是钦犯家眷,放不得啊,若说是普通犯官也就算了,这” “你就说,如何能领走他们?”徐弘基开口道。 孙友眼珠子一转,然后道:“陛下登基未过年,年后听闻要大赦天下,到时候国公爷只需派人来知会一声,人下官亲自给公爷送到府上。” “这段时间如何保她们?”徐弘基又道。 孙友尴尬的抬头道:“公爷也是知道我教坊司的规矩,那是” “行了”濮襄打断了孙友的话:“本侯世袭金山侯濮襄,这对母子自今日之后,待人走之时,每日给你一百两银子作为补偿,若是胆敢说个不字嘿嘿” 孙友被濮襄的身份及杀人的眼神给吓着了,当即便道:“请侯爷放心,够了够了下官定然保准他们母子的安全,绝对不会让她们接客。” “你知道就好,下去吧”徐弘基挥退了孙友,然后朝着濮襄拱手。 陈操正要行礼,被濮襄一把拉住:“我与你投缘,当你朋友,这些都是小钱,问题不大。” 陈操依然站直身体,朝着几个勋贵拱手:“感谢诸位公爷、侯爷” 这边事情了解,徐弘基几个都带着几个处女去了自己的包间,陈操也缓步走进张淑华母子所在的房间内。 母子二人蜷缩在雕花的大床上,外面的纱衣已经被侍女强行褪掉,上身都只穿着半身薄衣与亵裤。 陈操对于张刘氏的第一眼就是很喜欢这种少妇,毕竟在自己那个时代也是好这一口,现在眼前有这么一个,那自然不能放过,不过在办事之前,有些事情还得和张刘氏好好说道说道。 陈操走到雕花床前的酒桌上,上面摆满了酒菜,陈操大马金刀的坐下,冷眼看着张淑华,这个原本是自己未婚妻的女子,现在的身份却是人人都可以上的娼妓,那种感觉 “陈大人,陈大人”张刘氏连滚带爬下床,跪到陈操脚边,抱着陈操的脚便哭泣起来:“陈大人,罪妇当时有眼无珠,瞎了眼了啊,还请大人您不要跟我这个妇人一般见识,念着淑华曾与大人有亲事在身,请大人救救她啊。” 张淑华也是早知道了眼前这个陈操就是自己以前的那个未婚夫,只是再相见时,身份却变了大模样。 “我爹救过张叔叔,”陈操良久才开口,眼神却一直盯着张淑华:“所以张叔叔才把淑华许给我陈家,不过,你可知道大明朝的官并不是那么好当的,你瞧不起我没关系,但我爹尸骨未寒,你却强行要那婚书,若是不出你这档子事,说不定南京右卫当时与我已经立下了大功” 不说还好,一说到这里,张刘氏便止不住的哭,张淑华也跟着流眼泪,那模样,陈操暗自也感谢自己那个便宜爹给自己选的未婚妻其实也是姿色娇美的,不错 “如今本官已经是锦衣卫南镇抚司镇抚使,与当日的小总旗已经不是同日而语,”说着低下头,用手抬住张刘氏的下巴:“你本家叫什么名字?” 张刘氏被陈操这么一抬下巴,除却红脸之外,还有说不出的那种羞愤,但却不知为何,依然回答了陈操的话:“罪妇罪妇本家名**儿” “**儿”陈操望着她的面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好听想不想离开这个地方?” **儿听闻赶紧小鸡啄米一般:“罪妇做梦都想,家夫出事之后,我张家就没了,可怜淑华还未婚配,罪妇倒没什么,只请大人救淑华出去。” 第023章 身骄肉贵 第023章 身骄肉贵 书评有个老哥说我有模仿的嫌疑,要用犁耙把我埋进土里,大哥啊,我看了不少此等题材的小说,都有搞文人诗会的东西,只不过每个人写作的风格不一样而已,大家就换个眼光看个不一样的东西嘛17k的平台比较大,以往想要签约没那么简单,我凭借着自己的写作风格让编辑老大们给我走了签约流程了,实际证明我的写作风格也让编辑老大们认同了啊,,,各位大哥们,感谢你们的批评,下次注意,喜欢的大哥们给个收藏吧,谢谢啦 “你们是陛下钦点的犯人,救你们倒是可以,但有些难度”陈操意味深长的看着刘敏儿,不知道眼前这个三十三岁的美少妇能不能理解到自己的这层意思。 果不其然,刘敏儿毕竟是为人妇的女人,一下便从陈操的眼神与话语中听出了弦外之音,当下便娇羞难当,支支吾吾不肯说话。 陈操就好这口,大色狼一样看了看张淑华,然后盯着刘敏儿道:“我与你们只是认识,没有任何瓜葛,日后救你们出来,以我陈操的身份,纳你们为妾都是小事,说不定他日我的官职越来越高,比之张天德,或许还要光荣,你浙江刘家,那荣耀应比现在还要高大。” 一句话就说到刘敏儿的心坎里面去了,那红着的脸颊更红,于是低下头掩盖。 陈操指了指雕花大床侧面的屏风:“张淑华就在这里休息,你随我去那里。” 屏风后是洗浴的浴桶,有一张太师椅放在那,陈操正好坐在那里,然后等着刘敏儿行动,随后而来的刘敏儿一直低着头,陈操便道:“你若是不麻利一些把我伺候好了,那我只能去找你女儿,他日若是救不出你们母女二人,别说是你女儿,就是你,都得卖笑让人抱上床,你是想让我陈操一个人骑,还是让那些嫖客一起上你们?” 太露骨了 刘敏儿此刻被陈操的话说的心里别提多难受,但仔细想来陈操的话却是很有道理,现在自己母女的处境堪忧,既然陈操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索性也就将自己官家夫人、大家闺秀的身份抛开,好好伺候这家伙。 终于,刘敏儿走上一步,蹲跪在陈操脚前,然后非常熟练的凑了上去 张淑华在床上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小声响,随后便从屏风后传来自己母亲的出气声,虽然还未出阁,但懂得一些的张淑华瞬间便反应过来到底是何事,于是羞愧的红着脸,用丝被将自己的头盖上 陈操升官后,自家的府邸自然要增加一些,院子本来还可以,但想到年后还有两个美娇娘要入自己的家里,于是决定将后院的几亩田全部填埋,扩建院子。 事情全部交给老管家陈叔操持,钱银找陈晴支取,事情有条不紊。 陈操刚刚完事,然后由着张陈氏给自己穿衣,便问道:“我与你同床这么久,还未问过你的本家名字?” “奴家江宁陈氏,本名蕊儿” 陈操点点头:“怎么的你们家里取名字都喜欢带一个‘儿’字?” 陈操不知道的是,在古代一般家里有女儿的,都喜欢在名字后面加一个‘儿’字,寓意就是生儿子的意思。 陈蕊儿红着脸低着头,陈操趁势问道:“我与你死去的前夫比起来,这床上功夫谁厉害?” 陈蕊儿不好意思回答,又挨不住陈操的询问,便道:“老爷厉害许多。” 陈操手里拿着的是连载故事,走到聚贤居的门口,老熟人周德才就出门迎接,依然是笑脸:“哎哟我的大人啊,您写好了何必亲自送来,派人传个信儿,小的亲自上门取不就行了” 周德才极尽的献媚,让陈操觉得这个时代官做的越大的好处还真舒服:“哟,周掌柜什么时候这么狗腿子了?” 被陈操调侃,周德才依然笑的猥琐:“哪里哪里,天上的喜鹊叫个不停,小的就知道贵人要来,所以先不先就在门口候着,果然来了。” “老小子拍马屁的话够厉害的啊?不过我中听”陈操拍了拍周德才的肩膀,二人一前一后的走进店里,然后端茶奉水。 “《聊斋志异之倩女幽魂》?”周德才拿着稿子看了许久:“哎呀我的大人,这个故事开篇就引人入胜,着啊” “怎么讲?”陈操看着这老小子的样子就想笑。 周德才一本正经的说道:“白梦生前几日写了一个话本,名叫《梦魂》,讲的就是鬼神男女之故事,好家伙,区区六千字的短篇文章,愣是卖到了三两银子一本,我的天,比大人您的成本红楼梦还要贵一两” “嗯?”陈操瞪眼看着周德才,眼神不善。 周德才见陈操脸带杀气,当下便寻思自己是不是哪里说错话了,就被陈操一把扣住衣领,大力的扯到近前。 吓得周德才连连求饶。 “天杀的狗才,你从中吃了老子多少好处?”陈操当下便想起那日在运河上与李湘闲聊时谈到的红楼梦成本,当时李湘如实说了光是金陵地界就卖了五千本成本,还没有算南直隶地界与北直隶地界,就这个陈操的红利每月都有不少送来,但现在被这么一说,陈操便反应过来周德才从中吃了回扣。 “大人息怒”周德才求饶道:“大人息怒啊,小的在金陵养家糊口不容易,前前后后也就五百两银子上下,决计多不了些许,大人若是不愿意,小的这就给大人还来。” “当真只有五百两?”陈操眯着左眼瞪着有眼看向周德才。 周德才身体一紧,这杀人的眼神不友好:“大人嫌少,小的买房子给大人送” 陈操松开周德才,拍拍他的肩膀:“周掌柜莫怕,看在李老板的面子上,我不与你计较。” 周德才松了口气:“谢大人” “刚才说到哪里,你接着说。” 周德才将稿子放下:“依着大人纳兰容若的名头,这故事光字数就有五万多,小的估摸着如果按照成本卖,四两银子绝对没问题。” “四两?” 周德才见陈操那表情,赶紧道:“贵了那就三两,与白梦生拼一回” “混账东西,”陈操使劲拍了桌子,又把周德才吓的赶紧求饶,只听道:“老子这金陵纳兰容若的名头才值四两?放出话去,成本五两银子一本,爱要不要。” “会不会太贵了”周德才皱眉看着陈操。 陈操站起身往外走,头都没有回:“金陵哪里都好,坏就坏在有钱人实在太多。” 周德才:“啊” 明代造纸印刷术已经达到了同一个世界的顶峰,就陈操这五万字的小说,聚贤居的正版印刷下来,成本五百本只用了不到半天时间,当然,封面画着精美的彩色图案,加上作者署名‘纳兰容若’,一经销售,五百本在一个时辰内便被金陵的达官显贵、富商豪门抢购一空,不少大户甚至因为没有买到书与周德才展开了骂战。 应陈操要求,第二天再次印刷五百本,结果比之头一天便在半个时辰内销售一空,两天销售额整五千两银子,刨除工费、成本费,实际赚取四千九百多两。 “大人高明”周德才在包间给陈操倒上茶水:“您这一手‘饥饿营销’太管用了,小的钦佩” 陈操看着周德才:“那按照咱们之前的合约,这次分红给我多少?” 周德才献媚道:“五成利给大人,大人实际分红两千四百一十六两。” 陈操一脸坏笑的看着周德才,然后问道:“怎么,老周你不赚钱了?” “嗨”周德才一脸不好意思:“大人哪里的话。” 陈操用手指着他笑道:“这样吧,别说我不仗义,我腹中小说多得是,赚钱的机会很多,我看你做生意有一套,李湘给你多少钱我不管,以后我分五分利给你,如何?” “五分?”周德才眼睛都红了,见着陈操点头,赶紧跪下行了个礼:“小的谢谢大人,谢谢大人。” “就从今日开始吧,你从我应得那里拿走五分利,剩下的全部送到我府上交给我小妹。”陈操说完后便站起身离开。 周德才感恩戴德的将陈操送出去,光这一回的钱就能拿一百多两,他着实很高兴,更别提现在这本倩女幽魂只开始了两天,光明正大赚陈操的钱,心里比之以前要痛快许多。 大明银两的购买能力在这个时候是很有价值的,这一百两银子放在周德才手里,那可是全家人生活半年的费用,虽然金陵的消费大,物价有些高,但在底层,这一百两并不是小数目。 这边离开后,上一次陈操让赵信查的事情也有眉目。 玄武巷千户所内,赵信正拿着记录好的东西正在给陈操讲:“信国公传至汤胤蹟基本就没有出仕的,那任死于孤山堡,后面的子孙都在南京度日;郑国公常世春祖上犯了事,被革爵,后在嘉靖时期恢复爵位;营阳侯祖上杨璟,追封芮国公;金山侯祖上濮英,追封的乐浪郡公;不过濮家祖上因为太祖时期蓝玉一案被革爵,也是在嘉靖爷时期恢复爵位的。” 正所谓知己知彼才好,陈操大致了解这些事情也是对以后与这帮人打交道有好处:“办的不错,对了赵信,我有一件事情你要亲自去办。” “旦请大人吩咐。”赵信拱手。 “你派人下到南直隶,去寻找一些散落民间,特别是那些工部不要了的匠人,有多少招多少,还有,去浙江或者江苏跑一趟,看看民间有没有水利工坊。” 赵信皱着眉头:“大人找这些人作甚?” “造火枪” “啊”赵信失声尖叫:“大人,万万不可啊,若是让朝廷知晓咱们私造火枪,那可是杀头的大罪。” 陈操见着赵信这死了娘的表情忍不住发笑:“谁他吗告诉你老子要私造火枪的?” “啊?”赵信不明就里:“属下愚钝,还请大人明示。” “现在还不是时候,”陈操的确有自己的打算,但却不是现在:“你就按照我说的做,还有,这些人召集好之后,以我锦衣卫的名义把他们全部安排到淳化镇去。” 虽然不知道陈操具体要干嘛,但赵信也不敢违背,点头应声便离开,陈操看着高崇道:“我这里有一封信,你跑一趟观海卫,代我交给林国栋,亲自交到他手里。” 高崇接过信点头也出去办事,陈操长舒一口气躺在椅子上,想着自己以后的计划。 “老爷,有封名帖,”陈操刚刚家中,老管家陈叔便递过来一封名帖。 “什么人?”陈操接过名帖打开看,映入眼帘的便是‘白梦生’三个大字。 内容比较简单,白梦生这个后进学子想要拜见一下陈操这个小说前辈,但地点却不是在陈操家里,而是城东的白梦生家里。 陈操乃镇抚使,锦衣卫高官,南直隶的特务头子之一,敢直接让陈操去他家里,说明家中地位比之陈操有过之,陈操现在这个身份,人情世故更加厉害,再加上心底早就对金陵了解之深,便打定主意要去会一会这个白梦生。 城东这个地方那是真的龙蛇混在,特别是靠近秦淮河两岸,不是侯爵府就是伯爵府,达官显贵一大把,地皮贵的要死,而那白梦生的府邸,居然还在城东内城靠近玄武湖,与玄武巷千户所就隔了两条街。 府邸匾额上写着‘白府’二字,门外还有两个健硕的家丁守在外面,能住的这么近,果真有些关系。 陈操自然不可能自己去递名帖,况且白梦生在名贴上写明了请陈操的目的是以文会友,自己也不能穿着一身锦衣卫的衣服去耀武扬威,随行就带着许开先,于是让许开先去知会那边的家丁。 白梦生的底细不明,唯一查到的就是这家伙写了不少话本,基本上都是关于男女爱情的,最著名的就是《梧桐影》以及前几年爆火《江花春月》,想来以富商的身份买一栋这种大宅也是小事情,关键在于在这个地方买房子,不仅要有钱,还得要有官家的背景,否则绝对买不了。 名帖一递,不时就有侍女走出,朝着陈操默然行礼便带着陈操往府内而去。 穿过照壁,映入眼帘的一水的川西金竹,微风吹的竹叶飒飒作响,颇有诗意,陈操暗自佩服,随后打定主意自己回去也要照着这个去布置,花前月下,搂着妻妾喝着酒吹着竹林的微风,一个字-----舒服 来得大堂前,里面传来阵阵钟声。 陈操这个土包子当即便问道:“怎的里面有道士?” 引路的婢女捂嘴一笑,然后道:“兰纳先生说笑了,那是编钟发出的音乐” 陈操一脸尴尬,然后被带着走进大堂,大堂正面前有一扇屏风,左侧果真有一套编钟,陈操忍不住走过去看,确是青铜的,但与后世那著名的曾侯乙比起来,这套编钟却也小气了些。 再看右侧,挂着书画诗词,里面却也是前代名家大豪的手笔,唐伯虎与朱熹的字画居多,有钱 “咳咳”,咳嗽两声,然后请陈操坐下,许开先就站在身后,老规矩,上茶。 陈操现在身份足,也不怕这个,打定主意若是这个白梦生学李老头敢晾自己,就一杯茶,多了就走。 显然对方不敢晾自己,茶上来估计三分钟后,一群婢女引着一位白衣女子款款走进大堂主位,然后坐到椅子上,极尽典雅。 “许开先,咱们走”陈操说着便站起身,走前也不忘把茶给喝了。 “纳兰先生那里去?”屏风撤开,白衣女子露出面容,不仅穿着典雅,就连声音也有一种古典沁人心脾的感觉。 陈操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眼,惊为天人,眼前白衣女子的美与李逢春这种不同,美得就好像自己那个时代看古装美女的感觉,清新脱俗,多看一眼就好像春风一直在吹拂自己的脸庞。 陈操回过神,冷声道:“这位姑娘,烦请回去告诉白梦生,有多大的官就拿出来,本官可不是那么好相与,让他写话本以后小心点,但凡敢影射或者沾着关于朝廷以及官员一点的边,嘿嘿就可不是禁书那么简单了,告辞” “纳兰先生且慢”白衣女子说着抿嘴一笑,陈操都要把持不住了,按照以往自己的准则,这就是自己的初恋嘛:“我想先生定是误会了,小女子便是白梦生” “啊”陈操惊的下巴都要掉了,‘白梦生’虽然是书名,但怎么的也得是一个男子的书名,眼前这个一万年才出现的美女怎么能用这么个浮夸的书名? “先生请坐,”白梦生伸手一抬,陈操不自觉便坐了下去,白梦生面带轻浅的笑容,一颦一簇都深深的映在陈操的脑海里:“先生,小女冒昧,请先生来这里,却是想和先生交流交流文学。” “先生?” “啊”陈操看入神了,再加上白梦生说话的声音,觉得这才是真美女,结果被白梦生这么一叫,便入醍醐灌顶一般:“啊,不好意思,本官,不是,某刚才再想一些事情,不好意思。”说着朝白梦生拱手。 白梦生却也不介意,依然不失妆仪的看着陈操:“小女子冒昧,不知道先生的授业恩师?” 陈操拱手:“家师游历四方,来自蜀中” 白梦生若有所思,这等不愿说师父的一般都有高人在背后教谕,于是也不多问,便道:“先生读过小女的《梦魂》否?觉得如何?” 陈操还真没有读过,也不敢装:“白姑娘切莫生气,某确实未曾读过你的书。” “说谎,”白梦生身边的侍女大声道:“我家小姐写《梦魂》,你就写《倩女幽魂》,还前面冠了一个词牌聊斋志异,你这不是剽窃是什么?” “不准胡说,”白梦生呵斥了侍女:“纳兰先生名讳如今在我大明可是炙手可热,”说着看着陈操:“想必先生也不会做那等龌龊之事。” 陈操这下算是明白了,什么以文会友纯属扯淡,叫自己来摆明就是自己写的《倩女幽魂》惹到她们了,不过自己还真是剽窃,但却不是剽窃眼前这个,所以丝毫没有愧疚:“我陈操出道,以纳兰容若之名写的第一部小说便《红楼梦》,白小姐觉得,与你先前的《梧桐影》可有相关的联系?” 陈操写的每一本小说,白梦生都看过,连她自己都觉得纳兰容若写的实在是太好了:“与之不同” 陈操笑道:“虽然某家未看过小姐的书,但却也知道,小姐善写的是男女之间的爱情,而我陈操善写的却是大成,实话,真让我剽窃小姐的东西,某家觉得小姐至少还要再练二十年” “放肆”那侍女忍不住了:“你个锦衣卫武官,如何敢与我家小姐如此说话?我家老爷可是刑部侍郎。” “下去”白梦生并未生气,好像这些话都是自己要说的话,只是简单的一句话,那侍女也乖乖的退走:“先生,小女教谕无方,请先生莫要见怪。” 陈操面带微笑:“不妨事,小姐,某家衙门还有些事情,今日就到此,改日陈操再来拜会,不过走前还请姑娘记住,我陈操不止诗词文学,歌赋照样精通,还有,文学造诣也不止写话本这种消遣的东西,告辞了” “送先生” 白梦生直到陈操离开也未曾生气,只是一直念着陈操临走时说的话。 “许开先,你去查南北两京的现任刑部侍郎是谁,还有他们的关系网,日落之前给我弄清楚”说完陈操就往家里走。 晚上有应酬,许显纯请喝酒,陈操喝完酒后便碰着小跑而来的许开先:“大人,查到了。” 陈操找了一个街边小铺坐下,管老板来了一碗醒酒茶:“仔细说。” “南京内无姓白的刑部侍郎,京师却有一位,叫白瑜,万历二十三年进士,因为得罪了万历爷,被贬到广西布政司做了一个照磨,尔后便辞官;泰昌爷登基时起复为光禄寺少卿,当今陛下登基后迁为刑部侍郎。” 陈操看着许开先:“完了?我说的所有关系网?” 许开先接着道:“白瑜有两女一子,长子白存生,在顺天府做官,长女现十九,嫁给保国公次子,次女年十八,应当就是大人今天见到的那个白梦生。” “这就说的通了”陈操点头,白府的位置耀人,若是没有关系,还真没办法买到这个房子“行了,派人盯着白府,切莫声张。” 第024章 大明文圣 第024章 大明文圣 本版已经签约了,各位多多收藏鼓励,谢谢啦 陈操的‘倩女幽魂’大卖,南北直隶发行了整十万本,陈操光是银子就赚了二十三万两,平民百姓买不起,各种盗版书出现,售价最低也达到了五钱银子,即便这样,也是销售一空,一般人都会买印有聚贤居水印的正版书,原因就在陈操那一手饥饿营销。 而这几天关于纳兰容若最火的并不是小说,却是前几天发行的那本文章-----《菜根谭》 此篇文章一出,顿时震惊南直隶,南京学政秦为民甚至大呼上天不公,让陈操生在军户家庭,南直隶士子纷纷感叹纳兰容若的文采,知道纳兰容若就是陈操的纷纷赶到正阳门外的陈家庄,想要见一见陈操,与纳兰容若商讨文学。 又四日,《菜根谭》抵达京师,第二天便震惊京师,十日不到传遍整个北直隶,吏部尚书张问达、礼部尚书孙慎行、内阁大学士何宗彦等高官纷纷点名赞扬,而后朝议,天启皇帝下旨,宣《菜根谭》作者陈操入京奏对。 眼红者多的是,不仅北直隶,南直隶也有,有的人认为陈操这十七岁的年龄写不出这么好的文章,所以诸多人都在看陈操此次上京奏对的结果。 陈操丝毫不怕,菜根谭的注释他为了这次事情背的是滚瓜烂熟,这可是有预谋的事情,自然不能露出马脚,每一句话的注释他都能快速的详细的讲解出来,犹如一个教书先生。 白府内 陈操再一次做客,这一次依然是便服,不过与上一次不同,这一次他的待遇比之上一次要更好。 “先生的文章大作小女拜读过了,高才,即便是阳明先生都没有办法做出先生这等文章,”白梦生依然微笑看着陈操:“不知道先生上一次说歌赋一方面是否也很厉害?” “姑娘可有婚配?”陈操一本正经的问道。 白梦生很是淡然的摇摇头:“不曾有。” “那我就送姑娘一首歌吧,”陈操当年可是校园麦霸,即便工作后也是单位的歌唱明星,当下便喝下茶清了清嗓子,开唱道:“没有一点点防备,也没有一丝顾虑,你就这样出现,在我的世界里,带给我惊喜,情不自已我的梦里,我的心里,我的歌声里” 唱完收工,陈操喝掉最后的茶水,不等白梦生说话便问道:“敢问姑娘芳名?” 白梦生愣在当场,陈操唱给她的歌里字里行间都是表达了对她的爱慕之意,况且这个文武全才的男人长得高挑好看,是个美男子,也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的便道:“玉玉兰” “玉兰?”陈操回味了一下:“玉兰花好啊,白洁无暇,配的上你,告辞了” 脸,彻底的红了心胸荡漾不已 陈操奉旨上京,临行前徐弘基请客叫了自己的死党朋友几个一起招妓给陈操送行,这时陈操才发现,魏国公也是年轻人,他的本性就是那么奔放,可能以前一直被老管家魏忠管着,压抑的年轻人也需要刺激。 许显纯也嘱咐了一番后便放陈操离开,陈操快马加鞭往京城而去。 十二天后,陈操抵达大明的心脏,北京城 一路上比较闲,来也就带了许开先、韩时中两人,外加一个总旗部的锦衣卫。 陈操第一件事情便是去见指挥使骆思恭,当然,重要的事情就是送银子,陈操现在不缺银子,于是又送出五万两银子给骆思恭,老家伙得到银子后异常表扬了陈操的为人以及文采,嘱咐陈操在后日大朝奏对时一定要好好表现,争取给自己多添些光彩,毕竟锦衣卫一直被视为鹰犬走狗,都是无用的武夫。 陈操当下便想到两件令他头大的事情,第一件事情是提亲,第二件事情也是关于提亲 果不其然,未等陈操坐稳屁股,李懋桧的下人便来了驿站,陈操接到消息后便径直往李懋桧在京城的府邸赶去。 “晚辈陈操,见过李大人” 李懋桧老神在在的看着陈操,满意的点点头,然后突然一本正经的盯着陈操道:“你个只读过《大学》的混账小子,如何能做出此等理解圣人意思的文章?若说你是胡诌,老夫我仔细读过,通俗易懂,甚至以为往日所学都不及一分,你说,这菜根谭是不是你抄袭而来?” 陈操感到好笑,不过也不敢和自己这个未来岳父顶嘴,于是尴尬的笑道:“李大人是以为晚辈这个‘金陵纳兰容若’的名头是胡诌来的?” “混账小子你”李懋桧被陈操搞得无言以对,这句话却也是事实,陈操这纳兰容若的名头太响了,现在这菜根谭问世之后,整个大明谁不知道纳兰容若。 “陈操” 一声娇呼,陈操转头看去,却是李湘走进大堂,看见陈操在,一脸的惊喜。 李湘走进大堂,见到李懋桧吹胡子瞪眼,当即便道:“爹,你又欺负陈操了?” 老李头一脸的懵逼,大呼冤枉,李湘却也不见,走上前当着老李头的面就拉上了陈操的手:“陈操,你是来找我爹提亲的是不是?我爹是不是难为你了?” “胡闹”李懋桧把头上的冠帽一取,露出发髻,大口喝下一杯茶。 陈操一脸的尴尬,现在自己水涨船高,李湘对自己爱的更深,否则也不会当着自己父亲的面就拉自己的手:“湘儿,那什么,你当是知道的,陛下召我入京奏对,近段时间衙门事情又多,所以此次上京并未准备聘礼嘿嘿” 李湘一愣,然后一脸的落寞:“不妨事不妨事” 李懋桧见自己女儿这个表情,当下就不高兴了:“死丫头,还未三媒六聘就这般无礼,不知道的以为我李家家教不严” 陈操赶紧开口:“大人莫要生气,莫要生气,是晚辈的错,湘儿离开南京时晚辈曾答应过她,再上京时便是来大人府上提亲,今日却是晚辈失约了。”陈操见着李湘那落寞的神情,心里一阵不舒服:“湘儿莫要生气,此番入京奏对之事想必你也知晓,那文章太过惊世骇俗,写出来必定遭人嫉妒,若是此番奏对满足不了那些个内阁大学士,恐怕也得落一个欺君之罪,我可不想连累你。” “哼”李懋桧鼻子里冒气:“你个混账小子还知道惊世骇俗,你这篇文章一出,打倒了一大片人,恐我大明士子皆以为如今之教育比不上你个人尔,若是奏对之时你小子的真才实学跟不上你写的这篇文章,怕也不是欺君之罪那么简单。” 李湘闻言当下便急了,被李懋桧一把拦住:“陈操,你这小子若真是允文允武的人才,老夫我就成全你与湘儿的婚事,若是不然嘿别怪老夫在奏对时给你下黑手” 老家伙心够黑的 “爹”李湘着急的看着,陈操安慰了几句便离开,他还有要事要办。 这边见了李湘,陈操还有一件要事,得去李府看看守孝的李婉儿。 李如柏死后,爵位因为没有子嗣就撤了,皇帝宽大,除了追封之外,给李婉儿实际加了一个铁岭乡君的称号,因为李家的缘故,李婉儿留京守孝这三年相当于被扣在了京城做人质。 牌匾上写着‘钦赐铁岭乡君府’,陈操带着人一身便装上门,还好守门的人几个月前见过陈操,赶紧进去通传,不时李婉儿亲自迎出门。 “泼贼”李婉儿出大门第一句话便是如此,弄得陈操一阵无奈:“多久了你才来看我?” “你不让我进去?” 侍女引着陈操进去,李如柏死后,这里住着的就是李如柏的夫人与妾室,除了李家的亲信家丁外,没几个男人。 “怎么样,京城比沈阳热闹多了吧?”陈操边走边和李婉儿说话:“一直生活在这里还是挺不错的。” “你什么时候娶我” 李婉儿冷不丁一句话把陈操弄的不知道怎么回答:“什么?” “你什么时候娶我?” 陈操想钻空子都不行了:“这个,我得和你仔细说一个事情,听完你可别生气。” 哐 李婉儿一把从屏风后抽出自己的佩剑,杀气凛然的看着陈操:“你要想清楚惹我生气的后果” 场面高度紧张,陈操可不想死在李婉儿的剑下,但想着以后李婉儿不是正妻,这个心胸高傲的女子定然会杀了自己,况且自己确实对不起她,但现在这个状况若是不坦白以后一定爆发,后果不堪设想。 于是陈操一本正经的说道:“我大明以孝治天下,婉儿你如今在守孝,为期三年,三年期满,我陈操明媒正娶,八抬大轿把你弄回去。” “还算是一句人话。”李婉儿把剑收回。 陈操接着道:“但是” “嗯?”李婉儿当即又把剑架在了陈操的脖子边:“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若是不说清楚,今天这把剑就得沾血。” “沾血也得说,我不想你日后难过。”陈操开始了精湛的演技:“我并未婚配,也无婚约,但在从辽东” 陈操字字铿锵的把自己和李湘的事情全部说出,顺带还说了自己回去娶了一个妾室,说完后便道:“动手吧,是我对不起你,但我不想你以后伤心以为我骗你,所以宁愿被你砍也不愿意让你伤心,因为我喜欢你” 这些话放在陈操那时代撩妹那是一撩一个准,李婉儿终究也是个青春期的小女孩子,被陈操的这些话特别是最后一句话所刺激,终于哭出声,尔后慢慢的放下长剑,只低声说了句‘滚’,便自己离开。 陈操最大的优点就是识时务,见此立马带着许开先溜走。 回到驿站时却早有一帮人等在里面,除却锦衣卫的人外,领头还有几个太监。 绕出一个中年太监,陈操定眼一看,哟,老熟人:“陈操见过吴公公” “哎哟,陈大人现在可使不得了,你可是我大明的文圣啊”吴春也赶紧回了个礼。 “文圣”陈操一愣,旋即道:“当不起,当不起” “这可是陛下先前亲口给老祖宗说的,陛下说‘陈操的文章看起来比那些老学究的教谕要简单,但也深奥,虽然不能与朱圣人比,但也是我大明的文圣’”吴春有模有样的学着:“哎哟,差点忘了正事,明日陈大人面圣,咱家今儿个来却是有要事,得教习你宫中规矩” 新人面圣都得教习规矩,这也是规矩,正事办完,陈操赶紧将吴春拉到一边,笑道:“小意思,请公公笑纳” 封包中有一万两,不是小数目,太监在封包中摸钱的那个技术陈操不知道是不是天生的,但吴春确实摸出了数额,那个笑脸才不得了:“哎哟,陈大人啊,可真是谢谢了,咱家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啊” “那请公公办个忙?” 吴春拍着胸脯道:“陈大人尽管开口,咱家能办的一定办到。” “小事情,”陈操又摸出一个封包:“这是孝敬给魏公公,还请公公转交” 吴春笑的开心,接过封包道:“难怪老祖宗没看错了,陈大人日后有福咯,可有话让咱家转达?” 陈操:“劳请公公” 大朝五日一行,百官五品以下都在太和殿的广场上面圣,五品以上的最靠近皇帝,听皇帝说话都是最近的人才能听清楚。 天启喜好木工这件事情都是中期才出现的爱好,传出去让世人知晓也是满清入关之后,亲近大臣知道的很多,但私下议论这件事情的基本上很少,总归与圣人教育的那句话‘不得诽谤君父’ 陈操的运气非常好,他乃正四品南镇抚司镇抚使,按理应当在高台之上,不过又是新人面圣,当在太和殿最后面,但其乃锦衣卫,又有骆思恭提拔,当下便站在了高台上,只不过在诸部院的最末后排,皇帝说话只要打小差就肯定听不清楚。 当值太监是个中年人,发须有些白 “还他吗的是个马脸”陈操小声的说道。 “哟,感情这位大人不喜欢魏公公?” 魏忠贤? 陈操心里一惊,然后又小声道:“我说的是我旁边这个。” 旁边的官员与陈操一样,都是绯色的袍服,想来都是四品官,不过是个文官,听到陈操这么挤兑,当下便急了眼:“粗鄙武夫,待会儿本官定在陛下面前参你一本。” “嗯?”陈操也不是好相与的,他知道大明文官小气,日后必被秋后算账,当下便怒道:“混账东西,你姓甚名谁,赶紧报来。” “本官乃太常少卿杨东明” “太太太常卿”陈操说话有些结巴 杨东明的前方第四个人便是陈操的未来岳父李懋桧,他们的对话不少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包括李懋桧。 “陛下有旨,有本早奏,无本退朝”魏忠贤扯着嗓子大声喊道。 “臣兵部有事启奏。”尚书黄克赞走出队列:“启奏陛下,臣于昨日收到辽东急报,建奴贼首努尔哈赤攻破沈阳,围攻辽阳,经略袁应泰上书请旨救援。” “辽事怎么这么堪?”十六岁的天启帝声音没有成年人的浑厚:“此事交给兵部商议,内阁拟一个章程出来。” “臣领旨”黄克赞说着接着道:“启奏陛下,还有一事,宣府游击马世龙已平定陕西民乱,请示陛下该如何封赏。” “依爱卿你说。” 黄克赞躬身:“臣拟提调马世龙为永平副总兵。” “准奏” 尔后各个部院开始简单说事,持续了近一个时辰,陈操站着都要睡着了,终于,朝议停止,魏忠贤走出大声道:“陛下有旨,宣锦衣卫南镇抚司镇抚使陈操觐见” 陈操此刻不想与之杨东明起纠纷,便按照吴春教授的礼节,一阵小跑,却是因为百官注视而慌了神,当下便以跪下伏身叩拜道:“末将南镇抚司镇抚陈操,拜见我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嘿嘿 御道两侧的官员都捂住嘴偷笑,陈操听得细小的笑声,却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也不敢抬头,就这样伏身趴着。 朱由校也忍不住笑了两句,然后咳嗽道:“爱卿平身,站起身说话。” “谢陛下” 陈操站起身,余光就觉得不少人都在笑自己,心底暗自打定主意出去之后一定要问个明白,然后垂手站在原地。 礼部尚书孙慎行当下站出队列,走到天启皇帝的御案侧面,咳嗽一声,当下场面安静下来,尔后便代替皇帝发问:“殿下镇抚使陈操何在?” “末将在”陈操躬身拱手,这个礼节吴春教过。 又问:“《菜根谭》一书可是你所写?” 回道:“回陛下,正是末将所写。” 又问:“昨日之非不可留今日之是不可执何解?” 答曰:“昨日今日” 又问:“朱子云:格物致知何解?” 答曰:“格物致知” 整个奏对进行了差不多一个时辰,陈操是早有预料的知晓这帮人会问朱熹的那些东西,朱熹自己相当圣人,所以才会说出‘格物致知’这句话,陈操预习过,还让人请教了一些老学究,是以可将孙慎行问的话回答的一清二楚。 而奏对的大部分都是陈操剽窃的‘菜根谭’一书原文,注解都背的滚瓜烂熟的人怎么会出现失误。 孙慎行满意的点点头,然后转身朝着天启皇帝拱手:“陛下,此人确实乃真才实学。” 朱由校按照事先排练的话道:“陈操,朕问你,你的学问是谁教的?” “回陛下,家父陈费,原为辽东参将,战死在萨尔浒,家中武职世家,家父曾给末将找过一个游历四方的方士教习过末将,而末将在南京读过私塾,所学先圣文章只有《大学》而。”陈操跪下说道。 朱由校又问:“这么说你是自学成才了?” 答:“回陛下,全靠末将那个游历四方的师傅。” “他人在哪里,姓甚名谁,籍贯何处?”朱由校又问道,这也是早就安排好的预案。 答:“师傅说自己是化外高人,来自蜀中,只知道姓耶,教习末将之后便乘船与传教士去了泰西。” 这个回答无可挑剔,朱由校转头看了一眼魏忠贤,老魏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朱由校便道:“浙江倭寇来袭,说‘不退’的可是你?” “回陛下,却是末将。” 朱由校很满意的样子:“我大明有你这等文武全才之人,实属不易,朕问你,你想一直做武职还是转做文官?” 这个时候做文官虽然有搞头,但武职才是明哲保身之道,陈操毫不犹豫道:“回陛下,末将世职武将,还是做武将吧,毕竟是个赳赳武夫,文学这边只是兴趣爱好而已。” 旁边的张问达都松了一口气,他深知陈操的秉性,这家伙若是转做文官,定然是个祸害,不仅是他,就是其他人都间接松了一口气,原因却不是张问达的想法。 朱由校便道:“嗯,我大明正需要你这等人才,这样吧,朕保留你南镇抚司的官职,你依然为南镇抚司的镇抚使,朕闻你作战时的英勇,南京右卫出缺,你就去担任南京右卫的指挥使吧。” “陛下不可”左都御史赵南星站出队列阻止道:“陈操已经是锦衣卫镇抚,陛下怎么能让他接着担任卫指挥使?” “魏大伴,我朝可有军职相兼的?朕的意思是像陈操这种情况的?”朱由校转头问道。 魏忠贤答道:“却有一人,武宗爷在时,进封平虏伯的江彬,当时他乃四镇总兵,统率京师外四家军及十二团营,身上还兼着锦衣卫北镇抚司都指挥同知的实职” 陈操心里不知道把魏忠贤骂了多少次,这个马脸老家伙真他吗的没文化,谁他吗的不好比喻拿我和江彬比,狗贼,那家伙是个佞臣,被你这么一说,老子不也成了佞臣了? 当下陈操的脸都青了,但凡听见魏忠贤说这些话的人都低着头偷笑,看着陈操的眼神也非常的-----可怜 对,没错,是可怜的眼神。 赵南星听到此,忍不住笑出了声,然后道:“陛下,臣君前失仪,请陛下恕罪,既然魏公公说了这些,那臣也就不阻止了,旦请陛下决断。” 魏忠贤举得列子都是手下的小太监告诉他的,犹自沾沾自喜,朱由校点头:“诸位爱卿以为朕的决定有无不妥” “陛下圣明” 第025章 堂堂正正 第025章 堂堂正正 若是有屏蔽的章节,那是因为涉嫌禁词了,主要是嘿嘿,大家理解,请大家收藏一个吧,谢谢啊 “你呀,如今成了京师官场的笑话了”张问达有些无奈的说着。 李懋桧也坐在旁边,两人关系很好:“臭小子,你老实讲,你是不是给魏忠贤好处了?” 陈操可不敢说这些:“误会了,并没有。” “没有?”李懋桧可是官场老油条:“没有散朝时陛下会把你单独留下,还去了养心殿与你问事?你若说魏忠贤那阉狗没有帮你忙,老夫这就辞官而去。你可知道如今那阉狗越来越势利,陛下年轻,大多事情都交给那阉狗处理,太祖皇帝的铁牌老夫看是没用了,你倒好,清正君子与那阉狗都保持距离,你却去主动巴结?” 陈操算是明白了,离京前这顿饭又成了鸿门宴,今天要是不说清楚怕是走不出门:“未来岳父,你” 张问达便笑道:“克苍,称呼都变了” “张叔叔也莫要取笑了,”陈操变得严肃起来:“如今辽事败坏,袁应泰退守辽阳,小侄以为,他守不住十天,这个月内,朝中诸公必定会收到辽阳失陷的消息,袁经略能不能活着过山海关都是未知数。” “胡说”李懋桧当即就生气道:“你个毛头小子也敢妄加评论辽事?” “哎克苍,良策曾在辽东斩杀奴酋首领,见识过建奴的手段,你却也不能妄加评断。”张问达打断了李懋桧的话,然后看着陈操:“良策为何如此以为?” 陈操道:“袁经略治事无可挑剔,但他不知兵,让他治兵,却是朝中的一大败笔,李总兵一死,建奴再无忧虑,必攻沈阳,沈阳一丢,辽阳不保,熊大人构建的防线就成了空笔,眼下辽阳身后就剩下了堡这类的小据点。辽东更加危险。” 张问达被陈操说的一愣一愣的,陈操又道:“张叔叔,陈操以人格担保,辽阳必丢,所以才会找了魏忠贤,让他帮忙,做了南京右卫的指挥使,日后辽东之事,让小侄去,小侄有把握击退建奴,甚至收复他们的所谓国都‘盛京’城。” 嘶 张问达和李懋桧一起倒吸一口气,难怪陈操顶着自己这个大笑话也要去贿赂魏忠贤当一个指挥使。 “在我大明朝,做文官自然是最有前途,你莫不是没看见巡抚或者经略这些文官掣肘武将的比比皆是,你若是光做武将,日后最多就是总兵。”张问达犹自说着。 明朝自嘉靖之后,对于爵位就异常吝啬,所封不过外戚,张问达的话透着明白,陈操有自己的打算,他可不是愿意做总兵的人。 “小侄自然知晓其中的要害,所以,请张叔叔与未来岳父放心,小侄回南京之后就会去练兵,争取三年之内把兵练好,到时候还得请张叔叔帮忙在陛下面前说一些好话,让我去辽东打仗。” 张问达鼻子里哼了一声,也不搭理陈操,然后兀自拿起酒杯喝酒,陈操转头朝着李懋桧便跪了下去:“小婿陈操,拜见岳父大人” “你”李懋桧也不拦着,想着自己先前的那些话,再看陈操在殿前奏对时的表现,也就同意了这么亲事:“我闻你陈家只有你与一个小妹,这样吧,你就请你张叔叔做这个媒人如何?” 张问达笑道:“不用问了,老夫同意了,明天就是个好日子。” 陈操与李湘的婚礼在第二天傍晚举办,张问达收陈操为义子,都是京师高官,来者颇多,让陈操意外的是,吴春带着魏忠贤的贺礼赶来,虽然在场的大部分文官看了陈操的笑话,但现在由于魏忠贤的势力并未扩大,所以也都上前套了近乎。 洞房当晚,陈操并未过度征伐,李湘虽然满了十八,但陈操是真的爱她,想着在自己岳父家里也不好办事,所以打定主意回南京后要好好收拾一下李湘。 陈操离京前一天上午去见了骆思恭,与之密会了近一个时辰才离开,尔后便去了铁岭乡君府。 “你来做什么?”李婉儿并不是不想见陈操,但陈操在京城结婚的事情她知道,虽然陈操之前说过,但心底还是一百个不愿意,眼前这个男人很完美,但就是这种人让自己是又爱又恨。 不温不火的话让陈操丝毫不感觉尴尬:“沈阳失陷,李家大部分人被建奴抓走,若是降了建奴,你必定受牵连。” “啊?”李婉儿吓得花容失色。 这些话陈操是瞎编的,虽然现在他们都没有收到消息,但来自后世的陈操却一清二楚,李家被抓后便降了,而且还为建奴做事。 “你若是一直留在京城,恐怕会受牵连,”说着盯着李婉儿深情款款的道:“我喜欢你,定会娶你为妻,但不能把你一人留在京城,你就是不想考虑自己,也得考虑你母亲这府中一大帮人。” “我该怎么做?”李婉儿流下眼泪,伸手抱住了陈操。 陈操抚摸着她的发髻道:“上书请旨去南京替太祖守陵祈福,你只要上书,自有人会帮你,到时候我会安排人在天津等你,一直把你接到南京,信我。” 陈操离京前还有一件重要事情要办,带着人一身锦衣卫官服赶到顺天府衙门,守门的见着来的是锦衣卫,吓得连滚带爬的来到马前,献媚道:“不不不知道大人来此公干何事?” “你们毕府丞可在衙中?”许开先开口问道。 “在在”衙役连连点头,锦衣卫在京城的凶名可不是假的:“小的这就去给大人通报。” 毕懋康自以为是清官,他的兄长还是部院高官,虽然对于魏忠贤的拉拢不是很对付,但也不怕锦衣卫,一身官服的毕懋康走出衙门,看着骑在马上的陈操,皱眉道:“不知道这位大人来找本官何事?若是本官犯了事,还得三法司来处理。” 陈操赶紧下马,他知道毕懋康误会了,于是走上前,笑脸拱手道:“毕大人不必惊慌,我是陈操,有些私事来请教毕大人,是关于火器方面的,还请毕大人不吝赐教。” 毕懋康听闻是找自己问关于火器的事情,当下就来了兴趣,谁都知道这位顺天府丞有些个别的爱好:“那好,请值房说话。” 值房落座,陈操便开口道:“毕大人,陈某直接进入主题了,陈操得陛下赏识,允许在南京工部的监督下建立一个火器工厂,却是缺了一个主事,不知道毕大人有没有兴趣?” 若是换做平常官员,陈操这番话说出口定是会被人当做傻子来对待,顺天府丞乃京师正四品外官,一个主事官阶正八品,两厢对比,傻子才会去当一个主事,但谁都知道,顺天府与应天府的官最不好当,全都是权贵,谁都不敢得罪,别看官职大,但职权却小,且历代顺天府的官都没有什么好事。 毕懋康进士出身,但这些年做这个顺天府的官并不如意,在加上魏忠贤开始在官场展露头角,这个心高气傲的人对于仕途就更加的不尽心意,然而这个人平生最大的爱好就是研究火器,对于兵器制造这一块有着先天的智慧,就好像西方那些发明制造的奠基人一般,所以陈操在走之前来试一试,看看毕懋康的反应,即便现在不行,根据后世的知识,这家伙也会被排挤离开到南京养老。 只见毕懋康沉吟了一下,便道:“不知道陈大人那个火器工厂日后所去?” 陈操早知这个意思,便道:“我乃南京右卫指挥使,日后是要拿着火器工厂的火枪去辽东,只要我不死,这个工厂便不会倒,日后更加有出路。” 毕懋康仔细的看着陈操的模样,然后拱手道:“正所谓好琴可寻,知音难觅,千里马也得要有伯乐来寻,陈大人,日后还请照顾。” 陈操心里狂跳,就好像中了彩票大奖一样,当下便站起身,朝着毕懋康躬身行礼:“陈某得毕大人相助,他日若富贵荣华,毕大人当与陈某一同。” “陈大人客气了,客气了”毕懋康说着便道:“我不日便递交辞呈,请调南京工部,请陈大人在时间上宽宥些。” “客气了毕大人,你随时到南京在通知我,我会在龙江渡口安排锦衣卫接你,放心。” 毕懋康拱手,然后道:“陈大人此般特地来寻我,莫不是徐老先生所指?” 陈操皱眉道:“不知道哪一位徐老先生?” “前翰林院庶吉士、詹事府少詹事徐光启徐老先生是我的座师,也只有他知道我精研火器之道。”毕懋康拱手道。 陈操心里一惊,对呀,晚明这几个有才的奇淫技巧的能人怎么自己没有想到了,只想到了火器专家毕懋康,却忘记了徐光启,对了,还有一个宋应星:“却不是徐大人指引,来京时听张尚书说的,对了毕大人,可知道有宋应星这号人物?” “宋应星?”毕懋康惊讶道:“陈大人找他何事?” 还真他吗的认识 陈操拱手:“实不相瞒,听闻此人对于火器也有研究,我想找到他与你一同做事。” 毕懋康道:“却不妨告诉陈大人,宋应星乃我学生,他屡次考试不中,现在已经回了江西,听说去赡养老母亲去了。” 陈操点点头,心中有些计较。 这边事情办妥,与毕懋康越好之后,陈操便带着人拿着兵部及五军都督府签发的南京右卫指挥使的文书离开,路过天津时交代许开先带人在这里等候李婉儿,自己带着一个小旗部的人乘船从运河返回南京。 运河上的船只除却官船之外,剩下的民用船只都归山东直接的漕帮直接管辖,运河上的百姓生计,统归漕帮管理,漕运总督及巡漕总兵官对于运河的管理都要经过漕帮,这年头人力资源不够,官只有那么多,官老爷不愿意下乡也就造成了临时工的增加。 山东历代都有响马贼,明末时更甚,山东巡抚管不着这些,总兵更是不办事,所以漕运一事上,全靠漕帮护卫来往船只。 陈操的座船是两层的,隶属于工部的船只,上面打着工部的旗号,下面一层放着从京师带回南京的东西,上面一层住人,此刻陈操正在和李湘在船头看运河两岸的风景。 “此一去,不知道何时再来京城,爹爹一个人住,哎”李湘叹气道。 “老头子不缺钱,”陈操与李湘成亲之后,连称呼都改了:“再说了,有我这个锦衣卫的女婿在,京城没人敢找他的事情,况且他的太仆寺也不是要紧衙门,没人会针对他。” “夫君,你爱我吗?”李湘突然这一句将陈操搞的有些摸不着头脑。 “怎么说?”陈操转头,深情款款的看着李湘:“怎么突然问这个,如果不爱你,我会娶你?” “倒不是这个意思,”李湘有些落寞的神色看着水面:“听闻你去了几次铁岭乡君府,是不是对那乡君有意思?还有,你家里的妾室我不管,但别人好歹有朝廷诰命在身,嫁给你怎么会成为妾室?” 原来如此 陈操心底大大的舒了口气,然后将李婉儿的事情及遭遇告诉了李湘:“李总兵的死我有责任,所以不能害婉儿,她以后过门就是平妻,你得让着她点。” 说到这里陈操赶紧转开话题道:“对了湘儿,京城官场你可认识一个叫白瑜的人?” “白瑜?”李湘想了一下:“知道,他是刑部侍郎,怎么,你和他有仇?”李湘见陈操的样子有些严肃,便道:“听闻他的女儿嫁给了保国公的儿子,圣上下旨还给他女儿给了诰命身份。” 对上了,还真是。 陈操笑道:“有些事情,问题不大,我就问一问。” “大人”小旗官张凤年来报:“前方运河堵住了,听闻是巡漕衙门的兵在捉拿响马盗,正在挨个让船上的人下船接受检查。” “武宗朝时,刘六刘七起义造反,构成了山东地界的响马盗猖獗不堪,虽然经过朝廷剿平,但山东地界始终有那些成群的响马盗出没,”李湘犹如一个百晓生一般给陈操说着:“去岁不仅陕西大旱,就连山东也赤地千里,这些穷苦百姓出身的响马盗自然就又开始抢劫了。” “你以后就做我的军师参谋算了。”陈操看着李湘道。 “啊?” 检查的人除却官兵之外还有诸多身着便衣的漕帮人员,个个挎着腰刀让船上的人下船接受检查,收贿赂的、什么摸人小妾屁股的、趁乱抓别人胸的比比皆是,陈操皱眉看着这些人,然后再转头看自己的老婆李湘,便一阵火起。 “船上的人,下来接受检查。”一名漕帮领头的大汉指着陈操道。 “放肆”张凤年指着船上的大旗道:“没看见工部的字样吗?还不让前面的船放行。” “哈哈哈”那大汉扯着嗓子笑了两声,然后骂道:“你个龟孙,一个工部的船就这样张扬,即便今天是工部尚书、侍郎在船上,也得下船接受检查。听好了,再不下船,以窝藏响马盗论处,来人啊” 大汉一声喊,周遭的漕帮人员一下子便聚拢过来,一看便有二三十人,一个个拿着腰刀,样子及其可恶。 “湘儿,如今漕运总督是谁?” 李湘想了想:“杨一鹏” “此人官声如何?”陈操又问道。 李湘道:“甚好” “我自有计较,你留在船上,我亲自下去会一会这帮人。”陈操说着便留下两人看守,自己带着张凤年和两个校尉一同下了船。 大汉见着下来的这帮人一个个锦衣饰带,还穿着官靴,确实是官家人,本着见官三分面的态度,朝着陈操很不礼貌的拱手:“这位官人,恕在下无礼了,请把船上的人全部叫下来,我要检查船只。” “大哥,他们是锦衣卫。”大汉旁边一个青年在其耳边小声的说道。 张凤年三人虽然没有穿飞鱼服,但手上拿着的却是标志物绣春刀,只有锦衣卫才能持有的刀具,大汉心中一惊,但见陈操这个人牛高马大的样子有些杀气,便带了几分恭敬:“这位大人,不知道此行去往何处?官身为何?小的也好给总兵衙门通报。” “即便漕运总督杨一鹏来了,见了我家大人也得客客气气的,你们这些人,莫要误了自己。”张凤年冷声道。 “什么人?”一名总旗官带着一队兵赶来,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看着大汉,那大汉一脸堆笑看着陈操:“本总旗问你话呢,你什么人?姓甚名谁,籍贯何处,赶紧报来。” 张凤年当下亮出锦衣卫的腰牌给总旗官看,那总旗一看腰牌,吓得赶紧朝着陈操拱手:“原来是镇抚大人,大人息怒,息怒” 陈操发话道:“若是不想做总旗了,本官给你们指挥使发一个我锦衣卫的驾帖如何?” “大人息怒”总旗官立马单膝跪下。 “本官的船可以走了吗?”陈操冷声问道。 “大人自便,自便”总旗官恭敬的说道。 “大哥,你看船上的小娘子” 那大汉顺着手一看,李湘就在船栏边看着,一下便露出淫笑道:“美美得很” 入夜的运河依然有过往的船只,但只是少数,大部分都在沿岸的码头休息。 陈操和李湘正在船舱内吃东西,只听到‘咚’的一声闷响,船舱内感觉到明显的晃动。 “怎么回事?” 陈操询问了一声,只见张凤年小心翼翼的走进船舱,拱手道:“大人,有水鬼上了船。” “啊?”陈操吓得后退了两步。 这里的水鬼指的是靠着运河吃饭的盗匪,陈操当先也吓着了,还好见识多广的李湘解释了一番,听到是人上了船,陈操当下就站起身,也不怕道:“抄家伙,把我的公服拿来。” 只听见‘咚咚咚’的脚步声,一群水淋淋的蒙面黑衣人便跑到了陈操的二楼船舱门口,当先一个高个子大汉用刀指着陈操道:“识相的就把船和小娘子留下自己离开,若是不然,嘿嘿剁碎了你们丢进运河喂鱼。” “大哥,真的是锦衣卫。”高个子大汉旁边一人小声说道。 “知道,”大汉笑道:“咱们杀的人还少吗?区区锦衣卫,照砍” 陈操嘴角上扬一阵冷笑,轻轻的抽出了绣春刀,将李湘挡在了最后面,前踏一步,横刀看着那大汉:“辽东鞑子与浙江的倭寇比你们这等人还要猖狂也被本官斩于马下,本官倒是不信你们有那决死的勇气。” 说完也不再搭理那大汉,先动一步朝着那大汉冲杀而去,船舱不是很大,黑衣人大部分都在船舱外站着,里面也就五六人,被陈操这么一动,那大汉甚至有些慌,若不是手下的小弟用刀挡了陈操那致命一击,或许那大汉就已经去见了阎王。 “狗东西敬酒不吃吃罚酒。”大汉暴露,挥刀朝陈操砍去,而后身后的人加入战团,张凤年身后的小旗部也跟着加入战团,双方开始了一场持械斗殴。 不同于以往斗殴,这场斗殴随着一些人的倒地死去瞬间变了味,陈操接连砍翻五人,手中的绣春刀也卷了刃,双方暂时后退,船舱摆了十几具尸体,自己这边的小旗部只剩下了张凤年与另一个校尉,加上自己就三人,而黑衣人那边至少还有十人以上。 “大人,您带着夫人先撤,卑职给您断后。”张凤年持刀挡在了陈操面前。 陈操拍了拍张凤年的肩膀,见着他流血的后背后,扔掉了手中的卷刃刀,走到舱中捡起一把黑衣人的长刀一看,便冷笑道:“嘿,还他吗的是军中的制式长刀,你们漕帮是想造反?” 黑衣大汉也受了伤,闻言一惊,然后恶声道:“一个都不准放跑。” 陈操有刀在手,一马当先的朝着黑衣大汉杀去,那大汉吃了陈操的亏,连忙向后躲避,身后几个黑衣人持刀杀出 “大人退吧保护夫人要紧”张凤年脸上全是血,手下的唯一一个校尉已经被砍翻,但仔细看黑衣人也最多剩下了不到十人。 他们这边只还有两个,陈操杀了至少十几人,已经有些脱力,受伤的雁翎长刀也卷了刃:“大明官军不退” 大汉长刀一指,恶狠狠的看着陈操道:“这身官皮不错,拿回去缝个坐垫也好,杀了他” “啊” 陈操爆发出一声怒吼,正要发力,突然一支长箭破空从窗户进入,射进已经近前的黑衣人身体之中。 第026章 运河贼匪 第026章 运河贼匪 陈操一看箭矢不是射向自己,赶忙扯过张凤年后退,免得误伤,果真,这一退,便又有十几支箭矢破窗而入,黑衣人大惊,赶忙后退,有弓箭的不是官家就是军队,大汉知道今晚事情成不了,大喊道:“风紧,扯呼” 转头就跑,陈操大出一口气,对方跑了,他是绝对不敢追,现在体力不支,便横刀立马的坐在船舱正中,等着看来人是谁,免得丢了自己锦衣卫的身份,而张凤年则抹了抹脸上的血,持刀站在陈操身边。 船下除了跳水声外,便响起了激烈的喊杀声,不时声音停止,脚步声响起,陈操目光所及,李婉儿一身劲装,手中拿着滴血的长剑跑进船舱,见着舱中情况,再看陈操身上的那身绯色的飞鱼服已经暗黑,吓得长剑脱手,急忙跑到陈操身边:“泼贼,你可是受伤了?” 那关心的模样真的令人垂怜,但那台词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不过陈操很欣慰:“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你受伤没有?”李婉儿接着问道。 “没有”陈操转头看着身后的李湘道:“湘儿,这就是我给你说的婉儿姑娘” 李湘带笑朝着李婉儿行了个礼:“民女李湘见过铁岭乡君” 李婉儿不好意思的回了个礼:“不敢不敢” “大人”许开先走进船舱行礼道:“属下来迟,还请大人恕罪,大人可有受伤?” “来的不迟,”陈操摇头道:“可有抓到活口?” “来人,将那贼人带上来。”许开先站起身吼道。 几个锦衣卫押着一个黑衣大汉走进来,正是先前那个领头的,许开先一脚踢在大汉的膝盖窝,骂道:“混账东西,活得不耐烦了,居然敢袭击锦衣卫,跪下唱名” 陈操将刀扔掉,冷声问道:“漕帮的帮主此次定然脱不了关系。” “不关帮主的事”大汉急声喊道:“是我自己打定主意要来劫船的,与漕帮无关。” 果真是漕帮的人 陈操又道:“唱名” 大汉想了许久,便道:“某家刘三” “好一个刘三,”陈操满意的点点头,然后看着许开先道:“带他下去,好生看管,切莫让他自尽,回南京再慢慢审他” 刘三以为自己要被审,连怎么反抗都想好了,哪知道陈操只问了名字便带下去,还要去南京慢慢审,这下便失了分寸,大喊道:“陈大人,你们扣押了某家,若是漕帮怪罪下来,漕运停了,你担待不起” 陈操最烦被人威胁,自己身后有了魏忠贤做靠山,还怕你个漕帮?于是让人收拾船舱的尸体,好奇的问道:“老许,你们怎么来的这么快?” 许开先看了一眼正在和李湘说话的李婉儿,小声道:“乡君在大人离开后就去找了御史孙可相,他们李家与孙可相关系不错,那孙可相就带着乡君的意思去了宫中,不时就发了谕旨,准其去南京给太祖皇帝祈福三年,”许开先又道:“乡君一傍晚拿到的谕旨,便收拾行装带着家丁先行出发追上来了,家眷都在后面呢,刚才近的大人船前,听周遭的船说前面有水鬼打劫,害怕是大人出事,所以立马赶来,幸好” 陈操点点头,看来李婉儿是真的在乎自己,心中很是满意,虽然这家伙嘴上说的狠,实际上还是个豆腐心。 “你带着我的名帖,把今晚发生的事情告诉漕运总督衙门,再知会漕运总兵衙门;然后给天津的指挥使司衙门报信。”陈操将名帖递给许开先后,便想着和李湘说两句话,结果李婉儿拉着李湘两人居然一同进了内舱,丝毫不给陈操机会。 哎 陈操抵达龙江口时,杨一鹏正在指挥总兵王一清搜查运河两岸,然后给陈操一个交代,且让杨一鹏头大的问题在于抓获的漕帮人员,也是袭击陈操的领队人。 陈操遇袭的事情很快传到京师,骆思恭得知后命令北镇抚司严查,张问达也通过自己的关系给杨一鹏施压。 漕帮帮主潘友荣却是那个最难受的人,被抓的领头人是自己的帮众,且被杀的人经证明都是漕帮人员,杨一鹏将潘友荣招到淮安府,一顿训斥,询问漕帮是不是在运河上兼职水鬼的事情,并表示此事想要善了还得找正主商谈。 于是潘友荣决定亲自去一趟南京找一找陈操商量一下。 陈操回到南京,第一件事情就是给许显纯说一些关于魏忠贤给他的话,然后便是去南京兵部报备,有京师兵部及五军都督府的文书,陈操很快交接,备案之后便去了魏国公府。 徐弘基对于陈操此行很满意,并且表示让陈操好好训练新的南京右卫,给国公府长脸,切莫像张天德之类云云 “南京兵部尚书叫祁伯裕,这位大人来头不小,是从三边总制任上退下来的,陛下登基时为南京兵部尚书兼都察院右都御史管着部院,部院那边的官都称呼他为‘祁督堂’”许开先仔细的给陈操科普着。 陈操最不想进这些部堂大院,但自己也是公干,守门的军士前天才见过陈操,见着又来了便笑着行了礼,然后进去通报。 祁伯裕年纪五十多了,因为常年在陕甘边境做官,有些子军伍的风范,精神还比较好:“你这家伙前日才来报备,怎么,还有什么要紧事情?” “事情倒是不打紧,”陈操主动给祁伯裕上了茶:“这不陛下赏识给了个南京右卫的指挥使做,那南京右卫原本在西华门的军校场,但现在小侄的卫所准备弄成全火器部队,那边太靠近皇城侧,且不好训练,小侄所以想在大人这边同意,把南京右卫迁到正阳门外的聚宝山余脉边,那边靠近聚宝山卫,训练火器也安全。” 祁伯裕与张问达的关系不错,按照陈操与张问达的关系,自然称呼祁伯裕一声叔叔,不过陈操知趣,不会太得意忘形,在祁伯裕面前还是恭谨的很。 祁伯裕点点头,然后反应过来道:“对了,老夫现在才想起来,你南京右卫若是全弄成火器部队,那军费可不是一般的高,你这家伙可是知道一年的军费只有那么多,你怎么弄?” 陈操知道这个关节,便道:“大人不必担心,军费这一点我与陛下说过,先期朝廷给多少算多少,剩下的小侄从自己家中支取。” 这个是个关节点,朝廷巴不得不用花银子,但有些人就会想的多,你自己花钱养兵,日后若是搞成辽东李家那种怎么办,望着祁伯裕的眼神,陈操也知道他什么意思,便解释道:“大人不必多虑,我与陛下说过,三年之后南京右卫成军出发辽东,辽东事毕,我这个指挥使就卸任了,毕竟锦衣卫才是我的正职不是?” 此话一出,祁伯裕表情就舒畅了,然后道:“可以,不过那边没有营房,你们若是想要般过去,还得自己想办法。” 个老家伙太贼了 陈操并有说出来,然后笑着拱手:“小侄谢过大人了,日后若是关于某些问题,还请大人通融,对了大人,南京右卫宁波一战被打残,基本全军覆没,新任军官任命,等小侄选好之后再给大人上报。” 陈操的事情很多,今天或许办不完,但重要的事情得先行去办,出了兵部的大门,陈操走到斜对面的工部大院前,一身锦衣卫的服装吓得那些守门士卒阻拦都不敢动,任由陈操自由进出。 工部主事王公弼,刚刚从京城调任而来,南京工部火器局就由他管理,这个事情找火器局大使肖端还不行,得让王公弼拿一个文书,这就是官场,确实麻烦。 王公弼为官正直,但是正直归正直,不代表他不喜欢钱,陈操拿的钱不多,多了这家伙铁定不敢要,所以准备了银票五百两表示心意,好家伙,老头子从最开始的正义凛然到最后的嘻哈点头,愣是用最快的速度把公文给陈操写好,盖印之后便让陈操去找肖端。 肖端就好处理了,王公弼官职正六品,陈操给面子,但这个火器局的大使才从七品的官,陈操进去拿出锦衣卫的官威加上两百两银票,这家伙就跟见了祖宗一样给陈操行了方便,把火器局的工匠调走一大半给陈操使用。 也难怪肖端客气,全国的火器基本上出自京师的王恭厂火器局,南京火器局的作用只是帮助卫所部队修缮一下出问题的火器,根本没有油水可捞,肖端这个大使做的毫无生趣,以至于两百两银票可以把这家伙高兴半天。 终于,一切事情办妥之后,陈操拿着兵部、工部的盖印文书离开,准备开始自己的创业之路。 傍晚时分,陈操刚刚走到家门口,就见着一群人恭恭敬敬的站在他家门口,当中一个中年汉子穿着锦衣华服,光是外表就特别有钱。 张凤年因为运河上的表现,被陈操调离锦衣卫,转职南京右卫破格提拔为亲兵百户,此刻正带着守卫陈府的军卒提刀提防着这帮人。 “大人,”张凤年走下台阶,递上名帖:“这是他们的名帖,来了两个时辰,动都没动。” 陈操打开一开,映入眼帘的是‘漕帮帮主潘’五个字样,后面就是整个名字与来历:“潘友荣?” 锦衣汉子拱手:“在下正是潘友荣,见过陈大人。” 陈操心里有数,这帮人定是来问刘三的事情,于是冷眼看着潘友荣道:“怎么,运河上吃了亏,现在找上门来了?” 潘友荣尴尬的笑道:“大人说笑了,在下怎敢胡作非为,手下人瞒着做了糊涂事,我这个做帮主的自然要来解决这件事情,不知道大人可否与在下商量一二?” “诚意呢?”漕帮最有钱,陈操现在缺钱。 求当官的办事就怕对方不收礼,潘友荣一听,当下就开怀笑道:“有有有来人” 难怪一堆人,三个箱子的重量一个就至少两百斤上,三个箱子齐齐打开,全是金灿灿的黄金,潘友荣指着箱子正色道:“朝廷设有推恩银,在下通晓一二,这是黄金一千两,请大人笑纳。” “嗯”陈操点点头,一千两黄金以现在的兑换差不多是十万两白银,且黄金比白银保值,对方却也是有心而来:“你跟本官进来。” 大堂一般都是与会一些外来人,自己人与会就是二堂或者内堂,陈操与潘友荣在大堂落座,茶水一上,陈操便道:“按理我堂堂锦衣卫是不用和你这等平头百姓交涉的,但事情出了,咱们不用计较,我陈操顶着一个纳兰容若的名头响彻南直隶,不少人都知道我陈操出书只为赚钱,刘三的事情已经审的很明白了,此状递上去,就不是十万两银子可以解决的,你漕帮要大出血,”说着看着潘友荣道:“运河两地,生计颇多,你漕帮掌控着大明天下的命脉,刘三威胁说杀了他,漕帮断了漕运,我陈操吃不了兜着走。” “大人,绝无此事”潘友荣假意说道。 陈操看得出来,便道:“我觉得这件事情对于你们漕帮来讲轻而易举,而且漕帮与诸多高官显贵都有牵连,前任总督李三才可不是一直背后支持你们,这个老家伙贪心不足吃了你们不少钱财吧?”陈操见着潘友荣脸色变化,便道:“这件事情可以善了,本官可以不追究,但还是那句话,我陈操是官,也是生意人,你以为呢?” 潘友荣点头:“在下省的”说完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陈大人,此乃京师宝汇庄银票十万两,还请大人不计前嫌,收下这些,算是漕帮给大人的赔礼。” “嗯,”陈操给许开先使了个眼色让他收下银票,然后道:“老许,趁着南京城门未关之际,速去千户所将刘三带来,交给潘帮主,还有,把他的供词也带上。” “是” 潘友荣此行目的很明确,第一,以金钱方式获得陈操的谅解,第二,将刘三带回去;陈操的要求也很简单,要回刘三很简单,但这家伙至少不能完整,潘友荣也表示定下砍下刘三一只手,将其逐出漕帮以示惩戒。 陈操收入二十万两,黄金是好东西,这东西保值,再加上自己的南京右卫重整在即,用钱的地方很多,所以也不打算给许显纯送好处,等着日后有了起色再说。 两天后,从江浙返回的赵信风尘仆仆的赶到陈操家中,此刻陈操正在因为李逢春怀孕而高兴,自己来这个世界第一个孩子,而李湘有些不开心,身为正妻主母,居然让妾室先怀孕,自己这个位置很是尴尬,为此表示陈操必须努力耕耘,否则就要回京师面壁思过去。 会客厅里,赵信有些狼狈,正在大口吃东西,陈操等他吃够了,才问道:“此行如何?” 赵信咽下一口水,舒适的打了个饱嗝:“谢大人赏赐;此行江浙,不负大人所望,卑职在沿海一带召集了不少原南京火器局的工匠,还有京师火器局遣退的匠人,大多都是匠籍,找他们非常好找,而且属下还在台州一带找了不少会造海船的工匠,这帮人祖上曾是龙江船厂的匠人,有几个祖上甚至参与过宝船的制造,都是祖传的手艺,成化时因为李东阳这帮人说船厂存在耗资巨大,所以就遣散了这帮人。” “好”陈操大笑几声拍了拍赵信的肩膀:“老赵,你小子干的漂亮。他们人在何处?” “按照大人的意思,现在安排在淳化镇驻扎,属下恭喜大人兼任南京右卫指挥使”赵信说着跪了下去。 陈操扶起他道:“以后锦衣卫的事交给你好好操办,必须赏你,对了,我让看那边的水利工坊你可有找到?” 赵信点头,先谢陈操的赏,然后道:“大人有所不知,衢州府一带的长江支流边,有不少水利工坊,属下知道大人喜好,所以顺带找了个由头把这些人全部带到南京了,都在淳化镇。” “你威胁他们?” 赵信一脸的无奈:“大人不知,这帮人倔的很,朝廷遣散他们后,因为匠籍缘故,不得从事其他行业,但又有朝廷的文书,属下告诉他们有钱拿,个个都不信,好说歹说都不来,没办法,正好南京右卫事发,属下就以牵连的罪名全部给抓来了,人手不够就以南镇抚司的名义调集了当地卫所进行押送。” “混账东西”陈操骂道:“你这样做老子以后怎么拉拢他们?” “对了大人,”赵信好像想到了什么:“衢州那边的工坊生产的水锤,听闻都是一个叫宋应星的读书人研究的,属下以为,关于水利工坊这个,还是要把这个家伙抓来才好。” “宋应星?”陈操心里一跳,毕懋康说过宋应星回了老家:“他在哪里?” “好像在江西,得仔细打听才好。”赵信想了想。 陈操便道:“你派人即刻赶赴江西,把宋应星弄来。” “好嘞”赵信转身一愣,然后又转头拱手问道:“大人,什么罪名?听说这家伙是个举人,有功名在身,没恰当的罪名我怕江西学政那边在南京礼部这边参我们一本。” 陈操恶向胆边生道:“查他去年科举舞弊” “啊?” 南京右卫的驻地正式定在正阳门外十里的聚宝山余脉边,距离陈操的府邸只有不到五里,这是陈操故意选定的位置。 南京右卫在观海卫时被打残了建制,若不是张天德带着人跑了,估计就没有南京右卫这个卫所;尔后全卫裁撤,只有戚显宗所在千户所与张开一同死战,最后千户所剩下了一百零四人,也是因为如此,戚显宗也并没有受到处分。 “戚千户,”陈操在家里接见了戚显宗,这家伙是戚昌国的儿子,勇武异常:“此次南京右卫经陛下指令重建,本官任指挥使,本官准备任你为指挥佥事,你以为如何?” 戚显宗对于还能继续在南京右卫任职很是满意,还升了官,这个二十三岁的年轻小伙子很是恭敬的朝着陈操行礼:“卑职谢大人提拔” “不着急,”陈操将文书递给他:“拿着文书去浙江征召一些贱民,我只要青壮,可以携带军余,告诉他们,有钱拿,我要两千五百人。” “末将得令” 戚显宗离开后,陈操给赵信说道:“招兵的事情暂时还得让你去办,你去城外寻那些流民,只要青壮,三千人即可。” “大人,”这边赵信离开,韩时中从外进堂:“大人,您让属下找的那些东西属下都找来了,不知道大人有何用处?” “大得很”陈操面带微笑,赶紧吩咐道:“去淳化镇找工匠,要会修房子造夯土的那种。” “是” 陈操这几天很忙,一直都在右卫的准驻地操劳,他有一件大事要干,惠及民生的大事,耽误不得。 “大人,”一名工匠欣喜万分的给陈操跪下:“大人,成了成了” 陈操一把坐起身,朝着驻地的临时工坊走去,只见一名工匠正在将磨制完成的石灰粉往陶罐里装:“快,拿些砂石来,本官亲自给你们示范一下。” 第一根水泥柱,可以说是全世界第一根,柱子不大,陈操调和好水泥之后便用木板架着倒了一个小柱子,然后等着明天风干。 “看着不错,”陈操点点头:“你们干的不错,”陈操看着围过来的十几个工匠:“每人赏二钱银子” “谢大人”一众工匠纷纷跪了下去,感恩戴德。 陈操接着道:“明天风干之后,若是坚硬无比,每人再赏一钱银子以示鼓励。” “大人恩德似海啊”其中一个老年工匠痛哭流涕,他这辈子为匠籍,给官府做事都是免费打工,哪里来的钱财发放。 “你们听好,我陈操最重视工匠,虽然你们是匠籍,但只要在我手下做事,都有钱财可以拿,本官在此宣布,你们每人月钱一两银子,若是有大的工作完成,另有奖赏” “谢大人” 第027章 基础发展 第027章 基础发展 感谢大家的点击阅读,还请大家多多收藏,谢谢了。。。。。 突破世界的发明水泥出来了,根据高中物理两磨一烧简单制作工序,陈操成功以最原始的方法制造出了水泥,而后便是用水泥及砖石为结构搭建南京右卫的营房。 所有事情以陈操的预想尽然有序的发展。 陈操今天照例去了秦淮楼,和**儿好好的云雨了一番,张淑华过的还不错,陈操答应娶她过门的时候再开苞。 正事办完,陈操坐在露台喝酒吃东西,桌子上一盘事物引起了他极大的热情,赵信也坐在旁边和许开先吃喝,见着陈操端起那盘东西,便道:“大人是不喜欢这个芋头?” “芋头?”陈操拿起自己那个时代的土豆看着赵信道:“你们管这个叫芋头?” “大人,这番芋有两种,一种是大人手里现在拿着的这个小的,还有一种是大的。”许开先插话道:“南京地界不少外国番使上贡,满剌加的使臣就带着这些东西来,礼部那边看不上这些东西,又不好丢了朝廷的面子,便把这些东西卖给了城中各个杂货店,并且是每个杂货店必须摊销” 哦 陈操点点头,心里有数:“那什么叫大芋头?” 许开先皱眉道:“那东西属下曾吃过一口,生的有些脆,大的有些甜,但煮熟了就特别甜,有些粘牙,属下不好那口,就给扔了。” 陈操明白了,许开先所谓的大芋头就是番薯,后世南方称为‘红苕’:“别吃了,带我去城中杂货铺,我要买,而且是大力收购这个所谓的大小芋头” 赵信一脸委屈:“大人,三两银子一桌的席面可是南京的高档次了,咱们这上了菜还不曾吃个半饱,这” “等会回来打包自己吃”陈操耐不住性子,带着许开先就出了秦淮楼办正事。 南京城的杂货铺比较多,生意都彼此彼此,陈操带着人转了十几家都没有,有的直接表明卖完了,陈操不甘心,一直转到北城,当下找到最大的一家杂货铺,正要进门,就看见小二将麻布袋扔出店外。 “哟,客官可是想要买些日常用品,本店可是金陵的大招,您想要的都有,安南来的白糖也有,就是贵。”小二哥熟练的招呼着陈操。 陈操打开小二扔的麻袋,映入眼帘的正是自己心心念的土豆,只不过这大半袋土豆都发了芽:“小二哥,为何把这东西全给扔了?” 小二一脸嫌弃的看着麻袋:“客官有所不知,这是满剌加进贡的货物,这些东西不值钱,听闻在他们那边把这个当主食,就是不好栽种,那些人也没告诉怎么栽种,”说着神秘的看着陈操道:“礼部的大人们觉得吃了亏,就让咱们金陵这些大铺分摊,你说,这是不是” “小三儿”一声娇呵响起,小二当下就闭了嘴不敢说下去,赶忙退到一边。 陈操闻声而去,只见一名少妇款款的走到陈操面前,先是给陈操行了个礼,然后转头看着小二,骂道:“你个杀才,做生意就做生意,让你扔个东西你胡言乱语个什么东西,这个月的月钱不想要了?” 小二叫苦不迭,陈操开口道:“老板娘莫要生气,这小二哥讲的也是实话,朝廷的损失让百姓来平摊确实不像话,但相信这并不是皇帝的意思,应该是南京礼部的龌龊行为。” 老板娘听闻后也点点头,但多年的经历让她很是警觉,敢在金陵地界这么说礼部的坏话,不是京城来的达官显贵就是金陵地界的勋贵,当下也不敢附和,便笑道:“公子请店里做,想要什么用品尽管开口,这就给您取,保管送到府上。” 陈操也不耽搁,指着麻袋道:“这东西还有?” 老板娘一愣,然后笑道:“诚如公子之言,这东西不值钱,奴家正愁着怎么给销出去勒怎么,公子要这个东西做什么?” “让你拿你就拿,哪来的那么多废话?”许开先当下呵斥道。 旁边的赵信和许开先身上都有杀气,老板娘警觉,连忙赔不是,然后亲自带着人进去,不时就有几个杂役提着麻袋出来。 “公子你看,小的都在这里,大的里面还有,这东西保存还可以,但一到开春的时候就发芽了,谁都知道发芽的东西吃不得啊”老板娘献媚的笑道。 这老板娘笑起来很美,比之**儿有过之,陈操好少妇,当下便忍不住问道:“敢问老板娘名讳?” 老板娘一愣,然后不失礼貌的行礼:“奴家沈氏,是这沈记杂货铺的老板。” “沈老板有礼了。”陈操抱拳:“这些东西大小我全要了,价格你说。” “嗨,哪里啊”沈氏捂着嘴笑道:“这些东西奴家全部拿到手也就二十两,坏了些,就给十两吧,两大车呢,能拿些本钱回来也是赚到了勒” “赵信,给沈老板三十两银子” “谢谢公子,谢谢公子” 陈操情不自禁的抓住沈氏的手,严肃道:“沈老板,他日我们定会还有机会见面。” 沈氏脸一红,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陈操满心欢喜的带着货物离开,除了见识美人之外,重要的是土豆和番薯的收获。 陈操走在最前面,赵信和许开先押着货物走在后面,赵信看着许开先道:“老许,你等下押着货物先跟着大人回去,我招呼兄弟去一趟沈记杂货铺。” 许开先抓住赵信的手道:“怎么,你要黑吃黑?你没看见大人对那女的有意思?” 赵信骂道:“你个蠢货,正因如此,老子我去给大人打听一下看看什么情况。” “有你的,去吧” 陈操那个时代是贫苦家庭农村出身,对于栽种这些东西是熟能生巧,回到庄子里便召集了十几户家丁的家眷,教授他们如何栽种这两个物种,并让他们腾出至少十亩田来试种,田都是陈操的,自己想种什么就种什么。 入的傍晚,赵信匆匆忙的走进陈家庄,在前堂见到陈操:“大人,属下打听到了。” “何事?”陈操正在啃着只撒了花椒粉和盐的羊腿:“有些腥,你吃不吃?” “属下不吃,”赵信摇手:“大人中午见着的那个沈氏属下给大人弄清楚了。” 见着赵信那献媚的笑容,陈操笑道:“你个杀才,他日我若是皇帝,你就是典型的佞臣” “啊?”赵信惊讶的是前半句,便阻止道:“大人这些话可万万不可胡说,杀身之祸啊” “怎么?”陈操低下头,小声而神秘的看着赵信:“我当你心腹,我问你,若是他日我有心造反做皇帝,你想不想做下一个‘魏国公’?” 赵信见陈操眼神笃定,深吸一口气便跪了下去:“属下以死效忠大人” “起来吧”陈操伸手虚扶了一下,然后骂道:“魏忠贤那条老狗没文化,害的老子在京城官场成了笑话不说,如今在南京官场也成了大笑话,都说我攀附魏忠贤,是他手下第一个佞臣,这些混账东西,等天启三年之后,你看这帮孙子还敢不敢说这些话。” “大人为什么要等天启三年之后?”赵信好奇的问道。 “那个时候我已在辽东领兵独挡一方了吧”陈操犹自说着,然后看着赵信道:“打听到什么了?” 赵信反应过来,便道:“属下换了装带着兄弟去了沈家,沈氏见着咱们锦衣卫上门吓得瑟瑟发抖,经她自己的话加上周边商铺店主小二的证词, 初步结果:此女叫沈庄玲,年三十三,籍贯是云南昆明府,独身一人来的南直隶,有家丁十几人,都在应天府备了案,现在经营的杂货铺在北城是最大的一家。” “昆明”陈操自己说了一番:“金陵城龙蛇混杂,尽是高官显贵,但凡在内城开的起这么大的店铺还安然无恙的,身后必定有大的关系” 赵信也点点头,便道:“大人,她身后是不是有什么秘密?” 陈操摇头:“昆明府?对了,黔国公府就在昆明。” “是” 陈操好似明白了什么:“凡驻外公侯伯在京是否有留府在?” 赵信点头:“黔国公留府就在东内城,距离魏国公府两条街” 陈操这下就明白了,但为了求证,还是吩咐道:“你安排人,把她的护院家丁全部召到千户所衙门内询问,看看是不是军伍出身。” “属下明白。” “大人真的神了”工坊内一个中年汉子正在给陈操汇报:“大人制造的水泥桩,昨日小的们实验了一番,坚硬无比,用水泡之后也没有侵蚀的痕迹。” 陈操点头,然后嘱咐道:“你叫什么名字?” 汉子答道:“小的李茂才。” “李茂才,即刻起,本官任命你为南京右卫水泥工坊正九品提举,此工坊以后由你主事,你好好做。” 李茂才一个匠籍贱户,平生吹嘘最大的事情就是参与孝陵明殿的翻修,被开除之后就回了老家给官府做事,这辈子算他命好,阴差阳错被赵信抓来,跟了陈操,有钱拿不说,还做了官,当下双膝跪下行大礼道:“小的谢大人恩。” “从现在开始,大力招收人员,你的月钱为三两银子,技术扎实的为一两银子,新招收的学徒月钱为五钱银子,务必在三个月内给我造出南京右卫的营房来,缺钱就来找本官要。”正要离开,陈操有道:“切莫因为贪心在工人月钱上下手,你可别忘了本官可是锦衣卫出身,最恨贪污手下人钱财的人。” 李茂才胆战心惊的抱拳:“小的定不负大人所托。” 陈操与李湘成亲之后,李湘手下的聚贤居自然成了陈操的产业,周德才对于自己能成为陈操的手下也甚是满意,至少跟着这个文学大家混不会被饿死,而陈操也不用太在意是否会有分红这个事情,因为现在李湘的一切都是他的了。 “夫君真的是个大才,”李湘在聚贤居内看着陈操口述,由她负责下笔的第二部聊斋志异赞不绝口:“难怪夫君能迷倒那么多少女,这文笔,就是白梦生也比不上夫君。” 说到白梦生陈操又想起了那个白玉兰,然后道:“夫君以后能不能成大事全靠这些小说了,你就放心的写,这倩女幽魂一共三部,头一部能大卖,这第二第三部依然可以。对了。刊印好之后给我准备十份,我要送人的。” 送的自然是京城的皇帝以及南京的诸位国公好友。 “大人,”赵信走进客堂道:“大人,江西的人回来了,宋应星抓来了,此刻正在千户所内大闹。” 陈操:“” 陈操抵达千户所时,宋应星正在大闹,他个愣头青不怕锦衣卫,反而想着一旦被锦衣卫诬陷残害还可以混一个青史留名的好名声,所以豁出去的打砸大堂的桌椅。 “若是让我出去,定要告到学政大人面前,让他好好的评评理,锦衣卫是不是可以胡作非为,我要是科举舞弊,早就被抓了,还轮得到你们锦衣卫第二年再来说事情?”宋应星上气不接下气的坐在椅子上骂道。 陈操走进大堂,看着这个三十多岁中年人儒雅中年人居然还有这等本事,便拍了拍手:“宋先生切莫生气,我乃陈操,应你老师毕懋康之请,让你来金陵协助他办事的。” 宋应星一脸的茫然,然后道:“胡说八道,你们到江西抓我给的罪名是科举舞弊,与我老师何干?” 陈操便知道这些读书人认死理,便道:“毕大人此刻已经抵达龙江渡口,今晚便会抵达南京城下,先生若是不信,尽可与我去半道迎接” “好,”宋应星站起身拍拍袍边:“倒是去看看你们这些鹰犬能做些什么事情出来。” 毕懋康在陈操离京的第二天便递交了辞呈,并找到了张问达,以张问达吏部尚书的权利,很简单的便将其调到南京,以文官身份充任南京右卫正八品火器厂主事一职,朝中上下除了毕懋康的几个好友及其做侍郎的兄长表示不理解之外,其他人都虎视眈眈的看着毕懋康离开之后顺天府丞的空缺,虽然这个府丞不好当,但也是正四品的实职高官,还可以觐见面圣,是诸多不称心官员眼红的实缺。 陈操命廖耀文去接,半道时候确实遇见了毕懋康的马车座驾四辆,想来毕懋康是把家眷也一同接到了南京。 宋应星见得毕懋康的面后激动不已,经过毕懋康一番解释,宋应星当即表示愿意到南京右卫做官,为火器厂正九品的照磨。 “陈大人,下官有一事想要征询一下大人,还请大人为下官解惑。”到达南京右卫的营地,在临时工坊的帐篷内,毕懋康认真的看着陈操说着。 陈操命许开先守在外面不得任何人打扰,帐篷里只有自己和毕懋康,便小声道:“辽东局势糜烂不止,朝廷已无力应对,我乃有志之士,不忍太祖皇帝立下的基业毁在咱们这辈人手里,所以拼力建立这火器厂,有大用。” “朝中诸公为何会容忍大人你身兼指挥使一职还在卫所名义上开办火器厂?”毕懋康接着问道。 陈操神秘道:“太仆寺少卿李懋桧乃我岳父,吏部尚书张问达乃我叔叔,更何况,我给了魏忠贤那厮十万两银子,以及承诺每月给陛下进献我所写的小说。” “难怪”毕懋康长叹一声,有些打趣的看着陈操:“大人如此也不枉佞臣的名声” 陈操:“” 六天之后,京师传南京塘报,辽阳失陷,辽东经略袁应泰自杀殉国,辽河至盖州卫以东、北、南方向土地全部失陷,辽东诸军退守盖州、海州两卫。 三天后,经廷议决定,任命孙承宗为辽东督师,前往广宁镇守。 又两天 “大人,回来了” 赵信找到陈操时,陈操正在火器厂内给毕懋康说燧发枪并把图纸画给了他看,而宋应星会水锤,枪管的锻造由宋应星搞定,自己则和毕懋康说枪的原理。 “谁回来了?”陈操抬头,他的脸有些黑,因为刚刚从工坊内河毕懋康一看锻造燧发枪的精细部件。 “宋总旗回来了。” “宋澈?”陈操惊讶一声,便道:“快带我去。” 宋澈没有进城,而是等在了正阳门外的官道驿站旁,陈操再见宋澈时,这个比自己只大一岁的年轻小伙子居然长了胡子,而且面目明显黑了不少。 “时秀” “耀中” 两人相见,大力拥抱在一起,若是个女人,至少有人要哭,但现在两人却是哈哈大笑,挽手言谈。 陈操的府邸大堂中,宋澈正在和妹妹宋茵两人寒暄不已,哭哭啼啼的宋茵样子美极了,但当着宋澈的面,陈操不敢表现出来:“行了,今晚咱们两人好好喝一杯,走去秦淮楼。” 包厢内,坐着陈操、宋澈以及陈操手下五名心腹。 “我曾认真的给袁大人上过疏,请调投诚的蒙古人和女真人还有投诚的我大明士卒军民出辽阳另立为营,结果他们都不听,只有参将李绍宽认为我说的话有道理;城破当夜李参将找到我让我与其一同协守北城,彼时因为沈阳失陷,我已经升任投诚军游击,结果南城在当晚被蒙古难民及女真内应打开,诸多参将游击战死,城破,袁大人宁死不走,最后吊死在东城瓮城楼上。” “建奴有多少人?”陈操问道。 “大概有三万,另外有近五万叛军。”宋澈说道:“敌军攻势凶猛,若不是石柱土司兵与戚家军战斗力强悍,掩护大部队撤退,我怕连我都回不来了。” “石柱土司?戚家军?”陈操皱眉:“石柱土司可是秦良玉?那戚家军还是姓戚的在管?” 宋澈喝下一杯酒,叹气道:“石柱白杆兵却是秦良玉,那戚家军却不是,戚家军的游击叫曹文诏,此人每每与建奴接战时都是第一个冲进去,最后一个冲出来,作战异常勇猛。” 赵信插话道:“戚少保的兵在万历爷时就留在辽东了,戚家军的战法在辽东打的那些蒙古人落荒而逃。” 宋澈点头:“那曹文诏乃山西人,是在辽东从的军,正好入了戚家军,不过此战基本上就没了,他们拼死掩护我们撤离,真汉子。” 陈操心里点头,然后询问道:“时秀,你能否把曹文诏给弄到我南京右卫里来?” 宋澈想也不想便摇头:“那不可能,他现在是游击将军,此战辽东边军指挥将领死了不少,他应该会升官,若不是你让锦衣卫通知我回来,我也不会回来的。” 原来如此,陈操心底有一个邪恶的计划正在酝酿而生,便笑道:“行了,这件事情不说了,让你回来是因为现在我兼了南京右卫的指挥使,日后是对辽东用兵,但现在赵信几个我还不敢调离镇抚司,所以这指挥同知一职,我便让你来担任。” 宋澈一阵感动,然后抱拳:“末将定然不负大人之命。” 陈操一把抓住宋澈的拳头:“你我兄弟日后是要干大事的人,在场几个都是我的心腹,信得过,所以你也不用与我这般客气。”说着又道:“我有新的训练方法与战法,到时候兵员找齐之后,你与戚显宗一同训练这帮兵。” 赵信拱手:“大人,您吩咐的招兵已经完成了,流民内选了两千五百人,听闻有钱有粮,这帮人都积极的很,全是十七岁到二十五岁的青壮。” 陈操点头道:“你小子干得不错,日后好好赏你,对了,待戚显宗招兵回来之后,全员入驻右卫营地,”说着看着宋澈道:“这些日子你就先回城里住,右卫日后全是火器部队,兵员一到,你就得待在营中,你可能坚持。” 宋澈笑道:“南京与辽东相比,这里是天堂,那边就是地狱。” “哈哈哈” 第028章 新式火枪 第028章 新式火枪 陈操为了使自己研发火器名正言顺,将火器工厂设在了南京右卫的名下,而火器厂又分为火器工坊、水泥工坊、水利工坊、机械工坊,除了火器工坊之外,其它三个工坊只是挂了南京右卫的名,其本质是陈操的私人产业。 陈操现世乃是兵工厂的人,专业就是造枪,造火绳枪或者燧发枪就是小儿科,不过要教会毕懋康和宋应星就需要时间,还好,毕懋康在之前就有了燧发枪的理念,一直找不到突破口,现在被陈操一点,大有顿悟。 “大人,枪机这边改成了燧石,全枪及弯钩乃水利坊那边捶打的钢材所制,比之火绳枪要轻了不少,耐用度也大大提高。”毕懋康指着桌子上的成品说道。 陈操眼前这把燧发枪乃是大明第一支燧发枪,比之世界早了百年,除了归功于自己之外,面前这个中年人也功不可没,另外就是大明朝的火器能工巧匠。 工坊提举宋应星递过**和铅弹:“大人,请” 陈操皱眉看着毕懋康:“如此上弹,如果遇到雨天,火器也废了” 围观的一名老匠人也插话道:“大人所言小的先前也想到过,击发以燧石,但若要达到大人所言大雨天也能击发,那**与铅弹单独列装就行不通,小的想来是不是可以用油纸包裹**和铅弹,直接投放进去,看能不能击发。” 陈操看着毕懋康道:“毕大人,这师傅的话有道理,你们可以仔细琢磨一下,看能不能弄一个纸壳弹,即便大雨天,但放在枪管里也可以直接击发。” 黄铜子弹生产必须要有机床,简易机床制造问题不大,但不是电动化生产速度就大大减慢,陈操不敢一开始就搞这个,时间不允许,所以先期只能以燧发枪为过渡,然后再画图纸给毕懋康,制造后装枪,子弹依然是纸壳弹,剩下的以后再说。 “是,下官明白了。” “大人,”赵信快步走进工坊:“大人,徐老大人到了龙江渡口,还带着大批泰西人。” “快随我迎接”陈操说着也不管毕懋康,带着人便朝龙江渡口疾驰而去。 徐光启刚刚从京城回来,因为张问达的帮助,郁郁不得志的徐光启便同意来南京,顺带将上海县传教的传教士全部带来,并不是他的意愿,而是陈操的授意。 “下官陈操,见过徐大人”陈操毕恭毕敬的站在徐光启的车马前,样子及其温顺。 徐光启走下车厢,抚须笑道:“人言锦衣卫鹰犬势利,个个五大三粗,老夫见你陈操也颇有改观,传言非虚。” 陈操拱手:“徐大人过奖了,都是些江湖传言,当不得真。” “那不可不一定。”徐光启道:“离京前诸位同僚相送,言你陈操乃佞臣,老夫却是不信,都说军伍之人学识不高,但能做到‘不退’的,在当今恐怕只有你陈操一人了。” “徐大人过奖,下官在府邸备了酒席,还请大人同往。” “老夫已经辞官了,不必称呼老夫为‘大人’,你与德允关系匪浅,恰好老夫与之也是关系不错,你以后以晚辈自称,称呼老夫为‘先生’吧。” “晚辈遵命” 陈操府邸大堂外,此刻摆了四桌酒席,酒过三巡,徐光启指着旁边一个中年传教士给陈操介绍道:“耀中,这位神父叫约翰*亚当,是从普鲁士王国来的,在火器及机械方面很是厉害,老夫早期进献给朝廷的红夷大炮,就是约翰神父制造的。” 陈操笑着给约翰行了礼,然后就听其用不是很标准的大明话道:“上帝仁慈,派我来东方传教,希望陈大人能给我们一个机会,把神圣罗马帝国的教义发扬光大,耶稣爱世人哈利路亚。” 陈操偏头看着身后的赵信,这小子心有灵犀的低头小声道:“万历四十四年初,在城东宣教的这帮泰西人强制我大明百姓不准祭祀先祖,并且勾结白莲教,朝廷命魏国公剿灭,押解这帮人去了澳门。彼时徐大人上疏为这帮人辩解” “难怪”陈操心底有数,虽然自己历史好,但这个还真不清楚,那些小说没写关于南京教案的事情啊 “亚当不对,还是约翰”陈操忘了名字:“不好意思,名字拗口” 约翰神父哈哈大笑,然后与徐光启用泰西话交谈,陈操不知道他们说的是意大利话还是德国话,总之听不懂,然后约翰神父便用大明话道:“不好意思陈大人,我准备入乡随俗改一个大明姓名,主一定不会怪罪我的,”说着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然后道:“我的大明名字叫汤若望” 噗 陈操刚刚喝下的酒全部喷出,然后摸了嘴皮子,惊讶的看着他:“汤什么?” 徐光启笑道:“以他泰西名字的谐音来的,叫汤若望” 卧槽 陈操直盯盯的看着汤若望,然后抱拳:“汤神父,前几年的案子本官知晓一些,想要在南直隶继续传教也不是大问题,不过汤神父也得帮我一些忙。” 听闻可以在南直隶继续传教,汤若望欣喜若狂,赶忙道:“什么忙,只要我帮的上,一定帮。” “这个忙对于汤神父来说是小事情,”陈操说着便道:“还请汤神父从你国内召集一批能工巧匠,要机械、水利、火炮、火铳这类的人才,不需要多,有百人足矣” 汤若望一听这个条件,当即便答应了下来:“这个太简单了,我教中会这个方面的多得是,但他们来肯定会有条件。” “什么条件?”陈操皱眉。 “请大人允许他们自由传教。”汤若望认真的说道。 西方教廷对于扩散天主教一事犹如战争贩子一般的狂热,只要能传教,不管你在哪个地方,都能过去。 陈操舒展眉头,这些条件太简单了,于是道:“没问题,只要人到了,我一定促成你们可以在南直隶自由传教。” “谢谢陈大人” 徐光启满心欢喜的朝陈操拱手:“老夫谢过耀中了” “老先生客气了” “哎”汤若望叹了声气,朝着陈操举杯,忧郁的说道:“天朝上国的诸位大人都认为我泰西之术乃奇淫技巧,不屑一顾,若是辽东用上葡萄牙人的红夷大炮,相信战局要改变许多。” 陈操这时才想起来一件重要事情,于是问道:“听闻徐老先生与汤神父对于历法颇有研究,不知道神父可知道以西历的算法,如今我大明该是西历多少年?” “西历1621年”徐光启与汤若望一同说出口。 徐光启和汤若望惺惺相惜,他们两人对于历法的研究很深,相信这个历法是两人研究了许久的事情。 “我屡次上疏请求陛下在辽东使用红夷大炮,那朝中诸公到现在还以为这天下还得以刀枪剑戟做主,妇人之见,妇人之见啊”徐光启犹自抱怨,之所以辞官,也是因为受到排挤,加上他这个人对于西方奇淫技巧颇为看重,使得别人认为他乃是儒家的一个败类。 火器工坊内,汤若望望着毕懋康已经改进好的燧发枪以及纸壳弹,不停的夸赞,比之泰西国内的燧发枪还要先进。 废话,你得看是谁画的图纸 陈操站在旁边,满意的点点头,毕懋康这个人对火器是真的厉害,经过自己简单的提点就把这个问题搞定了。 “大人请看,”毕懋康端着燧发枪来到陈操面前:“纸壳弹的纸壳是用宣纸浸油,晒干之后按照您裹的模型照做的,即便下雨,雨水淋在上面也会滑落,不会浸湿纸壳,上面的铅弹是在水利工坊以水轮转动的磨盘钢针进行的打磨,”说着将纸壳弹当着一众人的面用牙咬开纸壳的一角,然后从前面的枪口倒装进去,递给陈操:“请大人试枪。” “**的量可有搭配好?”陈操上战场不怕,就怕死在枪口炸膛。 毕懋康信誓旦旦的说道:“量根据平时用料的一钱七分一点一点的增加,每增加一次试枪一次,直到**量平衡。” “如今是多少?”陈操拿起旁边的纸壳弹仔细的看着问道。 “三钱五分”毕懋康说着:“最远距离可达四百步,毙敌距离在两百三十步,超过之后就是重伤敌人。” 这个时候的一步大约就是一米,两百三十步就是230米的距离,比之火绳枪最远距离还要厉害。 “火绳枪的实际距离只有一百五十步,但超过五十步的射程之后,无法毙敌,”宋应星插话道:“此枪问世,何愁建奴不灭?” “好”陈操端起枪,对着百米外的草人靶子,单眼瞄准,然后扣动扳机 “砰” 枪管冒出白烟,草人被打出一个大洞,周遭一片叫好声,陈操放下枪,看着毕懋康道:“毕大人,工坊每人赏银一两,照着这个模型,给我打造五千六百支燧发枪出来,还有十万发子弹。” “人手不够大人。”毕懋康拱手,表现出为难:“如今工坊的生产力月余生产火枪最多一百二十支,子弹最多五百余。” 陈操脑子转的极快,当即就想到了好办法:“赵信,安排一下,把南京右卫各个军卒的军余召集起来,分配给火器坊和水利坊,每人给予月钱二钱银子,帮他们生产。” “是” 陈操与毕懋康单独走在一起,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叠图纸,递给毕懋康:“我研究了一种新式火枪,为后装弹药枪,我曾见过南京一些工坊小贩造的弹簧,以弹簧为助力拉动落锤敲打铁制品,由此突发奇想,这些图纸你回去之后召集老手工匠一起研究,先把枪造出来,至于子弹,也可以用纸壳弹,不过,先期要改良咱们大明朝自己生产的**。” 毕懋康看着图纸惊讶异常:“大人真是全才,下官能在大人手下做事,幸甚、幸甚啊” “不用着急拍马屁,”陈操接着说道:“泰西诸国的火枪用的都是最先进的黑**,但烟雾太大,爆炸力也小,你看看能不能从**入手,召集那些造**的老手,看看加上一些东西能不能使**的硝烟变小。” “下官尽力而为。” 天启元年九月初一,南京右卫正式成军,编制5600人,指挥使陈操,指挥同知宋澈,指挥佥事戚显宗,全卫以火器为主,但现在实际生产的火枪只有一百支。 徐弘基乃南京守备,南京右卫成军其必须参加,观礼的还有南京兵部的官员,徐弘基发表讲话后便带着人离开。 陈操站在点兵台上,望着这群兵,拿出特制的扩音喇叭,高声道:“本官乃陈操,你们的指挥使,你们当中,一半来自浙江,一半来自陕西与河南,你们的身份是流民与贱民,不过,只要你们进了南京右卫,我不管你们是什么身份,从现在起,你们就是朝廷的兵,是我陈操的兵, 听清楚,每个人都要认真的训练,你们乃卫军,每人每月军饷一两银子,本官在此承诺,绝对不会吃掉你们的军饷,每月初一发饷,一日三餐管饱。” “好” 陈操见惯了后世领导的训话,这收买人心很有一套,当下就把这帮人唬的一愣一愣的。 南京右卫的营房在水泥和砖石的联合制造下,只用了不到三个月便建成,这风又避雨,异常牢固,那一排排的营房建立的整齐又标准,与后世的军队营房很像,一个小旗部住一个房间,标准 一队营房内,新任的小旗官严春长叹了一声,然后道:“以前生活是无望的生活,现在不同了,陈大人是好人啊。” 一名青年看着另一个道:“辛老三,听说你是浙江来的,你怎么看大人今天的话?” 辛老三年纪至少有三十,戚显宗在浙江招兵的时候他是不愿来的,家中还有一个妻子和女儿,但想到自家村里的兄弟去了观海卫当兵,每月也寄回来了两三钱银子,生活也就有了一个盼头。 “咱们村世代为贱民,”辛老三喝了一口晚饭舀剩下的米汤,这在他们村里,只有大户人家才有:“本来我是想混个饭吃,但被选中的那天就发了一两银子,你说,你信不信?” “信”一个房间内的其余人异口同声说道。 “我们都是流民”先前那个年轻人叫张廷:“俺们村在陕西,从前年开始就在闹旱,去年颗粒无收,布政使司还强要求给辽东征集辽响,活不了,只能跑,俺家的弟弟和爹妈都去了工坊做事,管吃管住不说,每月还有二钱银子的月饷,前些日子他们进工坊的时候就发了月钱,足足六钱” 辛老三一脸惊讶:“真的?” 严春也点头:“我家也是流民,家里四口人都去了,发了八钱银子,大人在工坊后的聚宝山后圈地建造营房,各家各户都住进去了,只不过大人严令工坊内必须保密,若是泄露出去,斩立决” “还有这等好事?”辛老三当下就心动了,便问道:“小旗爷,你说小的我现在把我家里人接来南京还有机会入工坊没有?” 严春道:“当然有,如今工坊壮大人手不够,需要人手,但大人令下只要咱们卫中兄弟的军余,我再想等我联系上我家的那些亲戚,全部给弄进去,好歹也有二钱银子不是,够一家人吃一个月了。” “你们说什么呢?” 住的营房没有门,只有布帘,为的就是进出方便,说话也不隔音,陈操带着人走进房内,严春吓得一个激灵,赶紧起身朝着陈操行礼:“卑职见过大人。” “参见大人”其他人都赶紧起身下床,在严春身后站立好给陈操行礼。 “都不用拘束,坐” 陈操一屁股就坐在床沿边,一众人都不好意思,身后的亲兵百户张凤年便呵道:“大人让你们坐就坐,这是军令。” 一众人坐在床上,都有些拘束,陈操笑道:“正如辛老三所说,他们都是贱民,没有特旨一辈子都是贱民,即便来了军中,也就是军户,但依然是贱民,”陈操虽然年轻,说话却老神在在:“但只要有钱拿就好,对吧。” “大人说的在理” 陈操点头:“右卫如今工坊差人,你们可以把家中人都接来,只要你们好好训练,逢年过节还有奉例钱拿,本官自掏腰包给你们。” “大人为何如此待咱们?”辛老三忍不住问道。 陈操想了一下,面带微笑道:“你们都是我大明子民,跟了我,我就有义务带你们走向富贵” 营房内一阵安静后 “愿为大人效死”一众人齐刷刷的行礼道。 “哈哈哈”陈操大笑了几声,拍腿站起身:“都好好训练,切莫偷懒,谁要是偷懒在后面的检测训练中不合格,就自己滚回老家,我南京右卫不需要连火枪都打不好的蠢材。” “夫君,你的存款可是一分银子都没了。”李湘拿着账簿,正在拨打算盘,这个才女,不仅对大明官场前后官员任命了如指掌,四书五经更是倒背如流:“没办法了,幸好咱们还有一个书坊,不然的话” 小春正在给陈操宽衣,这个最不喜欢陈操的人因为李湘嫁给了陈操而自己成了陪嫁丫鬟,暖床都是必须,陈操也是刻意每次都要小春来给自己脱衣服。 李湘说话陈操压根没听进去,注意力全在小春的胸脯上,九月的南京正是热的时候,府中的丫鬟们穿着低胸比甲,那胸脯上雪白的肉坨看得陈操直流口水,小春则是满脸通红,低着头做事。 “夫君”李湘娇喊一声,然后颇为无奈道:“你若是喜欢小春,大可让她通房就是,何必每次折磨她” “啊”陈操回过神,然后正色道:“银子没了我再想办法,军营果真是个耗钱的地方,我写的另外两本聊斋明日开始出售,售价五两银子一本,定本发售一万本,记住,是整个大明。” “五两?”李湘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价格?” “金陵有钱人多得是,就凭你夫君这块金字招牌行了,上床办正事,你可是我陈家的正妻” “什么?五两银子一本?”一名显贵的管家在聚贤居门口愣声大喊:“纳兰先生的文笔在你们这些势力家伙的眼中就成了赚钱的工具,你个杀才,你说,是不是你故意定的这么高的价钱?” 周德才一脸不高兴,盯着眼前这个管家,冷笑道:“贵府若是看不惯,尽可去其它书坊买盗版书,我家先生定的价钱定然有我家先生的道理。” 那管家排队是第一个,当下他身后五个身位的中年管家窜出来,嘲笑道:“纳兰先生如今这块招牌可不是白梦生能比的,五两银子一本的书我金山侯府以为都少了些,周掌柜,倩女幽魂二三部我金山侯府各定五百本。” “嚯” 排队的人一阵唏嘘,恰此时,周德才宣布道:“我家先生说了,倩女幽魂第二、第三两部各定本一万,全大明发售,各位,浙江与湖广的书商已经各定了两千本,北直隶的书商各定了四千本,也就是说,我南直隶地界只剩下了四千本,你们若是不赶紧买,就没了,到时候盗版书出来,其内容恐怕要大打折扣。” “南京户部侍郎府各定十本” “富阳伯府各定三十本” “南京兵部尚书府各定十五本” “我家各定十本” 一时间,整个聚贤居门前就好比拍卖会一般,开始了激情热烈的抢购,不到半个时辰,剩下的四千本书全部被抢购一空,有的拿银票购买,有的拿金银,周德才笑的合不拢嘴,李湘与陈操则坐在聚贤居二楼的包间看着楼下热闹的场面。 “夫君你可真是神了,”李湘深情脉脉的看着陈操:“允文允武,威灵以隆” “什么隆?”陈操皱眉,前面听懂了,后面不知道:“你看,这十万两银子就到手了,用到工坊里至少可以坚持两到三个月,”说着独自念道:“毕懋康那厮用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一杆燧发枪的造价居然搞到了三两银子,还不算子弹和后期的保养费用” 李湘抿着嘴道:“夫君,这倩女幽魂写完了,你还有存货吗?” 陈操站起身,转头看着李湘神秘的笑道:“你夫君以前什么本事都没有,但看小说却太多了,各种类型” “老周,若是群情激奋要求加印,最多各本再加两千,绝对不能多。” “小的明白” 第029章 大力发展 第029章 大力发展 有人请客,请客的人姓白 陈操手里拿着倩女幽魂后两部的书当做礼物,顺利的进入了白府,在之前见白玉兰的前堂再次见到她。 “先生,”白玉兰接过书,精装版还有彩绘:“多谢先生了,小女看来也得隐退了” 陈操喝下茶水,感觉有些苦涩,皱了皱眉,然后道:“白小姐过虑了,你我写的东西都不一样,即便有时风格不同,但内容却大相径庭,况且白小姐在南直隶和北直隶还是有一定的书迷存在。” “书迷?” 陈操咳笑道:“就是钦慕的意思。” “哦,”白玉兰恍然大悟,然后又沉默不语。 陈操今天总觉得白玉兰有些怪,在加上这上的茶带着苦涩的味道,似乎是在暗示自己什么,更何况白玉兰不明不白的请自己吃饭,应当是有什么事情,陈操想了一下想不通,于是便道:“今儿个事情比较多,某恐怕不能在这里同小姐吃饭了,临走前想问一问小姐,我聚贤居从来不挡文学高才,若是小姐以白梦生的名义入驻我聚贤居当作家,某家定然给小姐丰厚的报酬,然后可以在话本方面给小姐提点一下。” “你有什么资格提点我家小姐,我家老爷可是京师刑部侍郎。”旁边一名青衣婢女说道。 “我知道,”陈操点点头:“白瑜白大人嘛。” 走出白府,陈操低头对许开先道:“去查一下白瑜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事情,或者是他女儿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 “大人,”赵信骑着马,刚刚从城外赶来:“人到了,都在庄子外。” “你先去安排,我得去军营一趟。” 成军月余,此刻的南京右卫大营内的训练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为期一个月的站军姿结束之后就是体能训练。 而这方面由宋澈直接管理,戚显宗负责给他们传授阵法,但所有的训练基础都是由陈操提出的。 “新兵训练前三个月都是基础训练,第一个月站军姿,第二个月练长跑,第三个月练负重” 陈操站在点将台上看着这群人训练,若有所思。 “耀中”宋澈看到陈操到来,让手下的千户接着训练,赶到点将台:“按照你的训练方法来的,虽然古怪,但确实有效,这帮人的纪律比我见到的其他卫所要高的多。” 陈操笑了笑:“秦军之所以在统一六国战争中所向无敌,除却他们的箭矢之外,就是秦军的纪律,一日三餐必须管饱才是坚持训练的硬道理。时秀,交给你了。” 这边看完,陈操去了营房的将领办公处,找到负责军需的指挥佥事贝天华,此人乃是观海卫一战中幸存的副千户。 “大人”贝天华见到陈操进了门,赶紧站起身行新式军礼。 “怎么样,新的军礼不习惯吧?”陈操看着贝天华将手并拢举在太阳穴边的动作有些生疏,便笑了笑:“以后习惯就好,对了,咱们每日的开销如何?” 贝天华翻开账簿,然后道:“回大人,兵部那边拨给咱们的饷银按例是一万一千二百两,加上三百石的粮食,但这几个月实际到手的饷银只有八千两,粮食二百四十石。” “这么少?”陈操皱眉,这个问题他还是第一次问。 贝天华尴尬道:“南京兵部这边是按卫所部队的饷银所发,半年发一次。” “你的意思是半年才八千两,粮食二百四十石?”陈操惊讶道。 “听闻就这其实都是看在魏国公府的面子才给的这么多,属下去兵部领饷时听闻南京前卫才给了六千多两。” 陈操心底不禁想要骂娘,难怪明末军队烂的不成样子,各个卫所的指挥使及边关将领打仗靠的全是自己的家丁:“这祁伯裕的胆子还真大。” 喜欢钱的人办起事来其实比正经人要快的多,陈操心底已经有了计较:“咱们一天的消耗呢?有没有按照我说的去做?” 贝天华拱手:“旦请大人放心,属下按照大人您的意思,每个士兵每天一日三餐管饱,早饭一人四个白面大馒头,中午一顿肉,晚饭肉汤泡馍,那些家伙一天吃的肚皮滚圆,一个个训练都有精神,这每人一天的吃食消耗属下也定在了五十文钱的标准。每天消耗接近三百两银子。” 南京的物价虽然高,但相对平民消耗的大白面馒头也就是一文钱一个,馍两文钱一个,肉价每人中午三两膘子肉也就是十五文。 陈操拍了拍贝天华的肩膀:“你做军需官,我是放心的,你切莫在士卒的吃食上下手,要谨记,若是差钱了,管我要。” “大人放心,属下也是穷苦人家出身,决计不会贪兄弟们的吃食钱。”贝天华信誓旦旦的说道。 陈操满意的点点头离开,心底却还是在想着银子的问题:一天三百两,一个月就是九千两,差不多一万两银子才能养活这帮兵一个月,还不算饷银,就是光出书恐怕也耗不起,得另外想办法。 陈操离开军营,骑马赶回庄子外,此刻赵信正操刀维持秩序,见着陈操到来,如蒙大赦般:“大人,您终于来了。” “怎么样?招了多少?”陈操立在马上,直盯盯的看着眼前那一堆人。 “按照大人您的吩咐,招了三百人,那些人听闻是给大人您当家丁,一个个挤破了脑袋,属下精挑细选,全是十八到二十的青壮,请大人先看看。”赵信指着这帮人说着。 陈操看了一眼,都是流民,一个个穿的邋遢的很,但精气神还不错,想来也不是饿的太厉害:“行了,把他们全部带到军营去,让宋同知先训练他们三个月。” “是” 说着看着身后的许开先道:“你去水泥工坊找李茂才,告诉他,让他在我庄子外围修缮一栋营房,三百人的规格,务必在三个月内完成。” “是” “湘儿” 陈操走进府邸,恰好李湘正在和来访的李婉儿说话,李婉儿见着陈操有些不好意思,李湘应道:“夫君何事?” “咱们家还有多少银子?” 李湘答道:“前几天小说卖了十二万两银子,夫君的存款还有六万,若是算上我以前的银两,总共还有三十三万两银子。” 陈操一脸的眉头大皱,李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紧张的不行,一旁的李婉儿听到陈操在问钱,便起身走来,问道:“喂泼贼,你是不是摊上什么事情了,我府上还有些钱,十万两银子之内,我拿给你应急。” 陈操大为感动,但现在确实没有大事,于是拍着李婉儿的肩膀:“等日后你嫁进来,你是平妻,你与湘儿一同管家。” “切” “钱不够,赶紧找一批人,我们要写小说,趁着这个热度多卖一些,我有大用。”陈操吩咐道。 “大人,上次您吩咐的事情搞清楚了,”许开先走进堂中,朝着正在画图纸的陈操拱手:“白瑜的大女儿,就是嫁给保国公府庶长子的那个。” “说” “这么回事,大女儿叫白心兰,她嫁过去两年了,一直未有身孕,偏巧的是保国公的嫡长子十七岁的时候死了,家中就想着这个庶长子了,全家等着白心兰给保国公家生一个孙子传宗接代,但那肚子却就是没有消息,那保国公是军伍之人,五大三粗,当下就做主把白心兰给送还了白瑜,并且给白家送了休书,”许开先说着便笑起来:“白瑜那老头是文化人,受此大辱便去告御状,哪晓得那保国公恰时就在乾清宫,被白瑜老头一激,当下就不干了,一拳就把他那个亲家打翻在地。” 噗 陈操喷出一口茶水:“这朱彦荣就这么暴力?” 许开先笑道:“正是,白瑜被打掉了一颗门牙,但他女儿确实没有生孩子,按律被休那也是只有自讨苦吃,白瑜吃了哑巴亏,回去就病倒了,现在一直在京城内疗养,白心兰被送回了金陵,主要是待在京城太丢脸。” 说着许开先神秘的看着陈操,小声道:“大人,您有所不知,这个是表面传遍京城的消息,不过属下却有一个小道消息,是从监视保国公府的北镇抚司兄弟那里听来的。” 陈操喜欢八卦,一脸坏笑的看着许开先:“说来听听。” “保国公的嫡长子虽然死了,但却还有一个嫡次子,这家伙叫朱国弼” “谁?”陈操对这个名字很熟,就是那个玩弄寇白门的家伙。 “朱国弼啊”许开先说着又道:“ 听监视的弟兄说,保国公之所以做主休了白心兰,是因为朱国弼那厮对他这个长嫂动手动脚被撞见了,保国公为了国公府的名誉才这般动作,这也是白瑜老头会去告御状吃了瘪气倒的原因。” “那白心兰很漂亮?”陈操有些好奇,因为白玉兰确实美。 “听闻很美,而且那朱国弼的名声不好,年纪轻轻的是个好色之徒。”许开先说完之后发现陈操眼神中带着杀气看着自己,当下便拱手道:“属下知错了,属下不是那个意思” “行了,”陈操叹气有些尴尬:“男人谁不好色,你以后也是如此。”说着抬头望着堂中的横梁:“难怪茶是苦涩的,也是,自己姐姐受此大辱,换谁都不好过,不过她为什么要请我吃饭呢?” “大人要不要再去白府一趟问一问?” “去是要去的,”陈操站起身:“不过你得先陪我去一趟沈记杂货铺。” 沈记杂货铺后堂,沈庄玲正在给陈操倒茶,堆笑的脸上略施粉黛,一颦一笑都有少妇的韵味,再看她的翘臀,陈操都忍不住吞了口水。 “大人,什么风把您吹到奴家这里来了呀”沈庄玲献媚的说道。 要说她像老鸨子,但却没有风尘女子的韵味,那脸上些许的婴儿肥衬托着她这三十三岁的年龄,嗲 陈操笑道:“听闻沈老板与金陵地界的高官显贵关系匪浅啊?” 沈庄玲那不自觉一愣的动作印在陈操眼里,但有转瞬即逝,若是不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便笑道:“大人说哪里的话,奴家做杂货生意,面向金陵全城,接触这些人倒是有机会,关系匪浅从何说起嘞” 陈操面带微笑盯着沈庄玲,那眼神中带着丝丝杀气,看得沈庄玲浑身一个激灵:“大大人怎么,怎么了?” “本官是干什么的你知道么?” “奴家不知”沈庄玲其实在陈操离开之后便打听到了陈操的身份,再加上赵信带人抓了自己手下的护院家丁,更是笃定了陈操这一次定然是有备而来,自然是警惕了几分。 “沈老板是云南人,怎么想到来金陵做生意?”陈操故作好奇的问道。 沈庄玲表情严肃,然后有些沉闷道:“家夫早逝,女儿还小,若是不打拼些基业,这如何过的下去” “本官记得当年沈万三的后人倒是有一支去了云南,不知道是不是沈老板家中?”陈操风轻云淡的说着:“沈老板可以先不着急回答,但你却要先回答本官这个问题,”说着一把抓住沈庄玲的手,只一发力便将其扯到了怀中,沈庄玲的翘臀坐在陈操的一双腿上,热度有些高,陈操可以清楚的听到沈庄玲那急促的呼吸声,很香:“沈老板,本官可是知道黔国公留府还有不少人,你得给本官解释一下你手下那十几个家丁是怎么来的。” 沈庄玲脸红到了脖子,转头看着陈操,也不敢说话,来金陵这么久,还从未有官员敢这么对她:“是是” “你要想清楚,我镇抚司可是仔细查验过,这帮人都是军中好手出身,相信黔国公定然知道他们的来历。” 沈庄玲在陈操的怀里明显抖动了一下,陈操心喜,看来自己猜对了,这沈庄玲就是黔国公府在金陵的探子。 而过了一会儿,沈庄玲直起身体,温柔的摸着陈操的鼻子,朱唇靠近陈操的耳朵,气吐如兰道:“是又怎么样,陈大人又没有证据,更何况黔国公世代镇守西南即便有证据,陛下也不敢把他怎么样。” 陈操松开沈庄玲,面带微笑:“沈老板,世事没有绝对,你们留府派人做杂货生意,怕是在进行海贸吧?” 沈庄玲眼神当即就定住了,从陈操的怀里挣脱,站直身体,正色道:“陈大人,你到底想怎么样?” 陈操拍了拍自己的袍边,很是淡定的翘起二郎腿:“很简单,我出钱,你出力,帮我从交趾运粮回来。” “为何?”沈庄玲反问道。 “交趾稻谷一年两熟,黎氏喜欢与你们通商,别说你不知道,”陈操直接断了沈庄玲的后路:“只是让你帮忙而已,工钱我照给,你们只负责帮我运粮食,大家合伙做事,何乐而不为?” “就这么简单?”沈庄玲听出了陈操的威胁意思。 “就这么简单” 陈操临走时是自己大大方方的走到沈庄玲面前亲了她的面颊一口才走的,脂粉的香味一直残留在他的嘴边不舍得擦:“小浪蹄子,迟早有一天你得落到我手里。” 陈操的新书只用了十天便创作完成,新书名为《聊斋志异之白娘子传奇》,比较厚,有五十万字,当然,不是陈操写,找的枪手,他口述。 定价在七两银子一本的白娘子传奇一共发行两万本,在当天就被等候在聚贤居外的大明各地的书商抢购一空,因为销量太好,再加上陈操的饥饿营销,驻扎在南京礼部驿馆的各国使团也纷纷要求购买回去到本国售卖,为此,陈操同意再发行两万本,结果还是一样,一天不到全部销售一空,陈操直接宣布,《聊斋志异之白娘子传奇》停刊,等待下期发售。 为何? 陈操的纳兰容若名头太响了,出书都是热门,又因为价格太高,不主打亲民价格,以至于后期盗版严重,小资产家庭想要看,买的全是盗版,而白娘子传奇的盗版也创了历史新高,足足四两银子一本,使得许多小资产家庭望而却步。 这年头写黄书的有的是,但大多都要被禁,敢发行的都是黑作坊小书商,陈操不是不想写,而是不想坏了自己纳兰容若的名头,但这个时代的文人骚客又都好那一口,所以陈操准备写一个正经又不是太黄的书,专门卖成亲民价格。 白玉兰亲自登门聚贤居,时隔半个多月,恐怕也是想通了,但据陈操得知,白瑜气倒之后便开始在刑部侍郎位置上养老,估计等不了多久就要被魏忠贤给换了。因此,白玉兰应该是没钱,所以才来找陈操。 “白姑娘,这茶不苦,请” 白玉兰有些尴尬,然后道:“先生,小女此行是为先生上次所说的话而来。” 陈操假装恍然大悟,然后直奔主题:“正好我这里有一本书要出,内容嘛,专门写给文人骚客看的,若是仔细算,还是市面上的禁书一类。” 一提到‘禁书’二字,白玉兰这个作家自然知道是什么,当下就脸红:“小女不会写那种东西。” “嗨”陈操摆手:“我都准备好稿子了,白姑娘只需要每天来我聚贤居听我说,就有人写,完本之后签署咱们两人的名字,我保证,这本书将会是咱们两个合作之后的大卖作品。” 最终白玉兰还是被陈操说服,每天来听陈操说,但每次回去都是面红耳赤,每次坐在那里都感觉自己的下体有些湿黏黏的,以至于每次回家都要换一次亵裤。 写书都是聚贤居的老手,这些男的四十多岁,听的起劲,写的也起劲,四十万字的小说,只用了五天便完成。 “这本书叫《聊斋志异之红楼春-梦》,定价就一两银子吧,”陈操摇头晃脑的看着脸红的白玉兰,然后道:“先刊印十万本,看看成效,署名一定要写上‘白梦生’的名字。” “十万?”白玉兰有些惊讶:“卖的完吗?” 陈操一脸神秘的笑容:“白姑娘,我还是那句老话,金陵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有钱人。” 果不其然,刊印的十万本因为有白梦生的加入,再加上只要一两银子一本,一天之内就销售一空,三天之后,在整个南直隶引起空前绝后的影响力,深受文人士子的喜爱,里面似黄非黄的描述场景引人深思,看得那些年轻人欲罢不能,纷纷要求加印,大明各地书商赶到聚贤居**此书。 这下陈操就不客气了,直接给周德才下令,只收**本,零售的每天一百本就行,前前后后,整个《聊斋志异之红楼春梦》居然卖出了一百三十万本。 陈操是赚了个盆满钵满,‘白娘子传奇’前后卖了近三十万两银子,而‘红楼春梦’则卖出了一百三十万两,陈操豪气,直接给了白玉兰十万两银子,白玉兰推辞好不意思要,毕竟自己什么都没干,就听了五天的免费书,署了个名字就赚了十万两,这 “别不好意思,这十万两银子就算是我给你的加盟费了吧” “加盟?” “就是合作的意思,”陈操解释道。 “真是大文豪,说话总是不一样,小女子真的服了。”白玉兰给陈操行了个礼。 “白姑娘,你家的事情我知道了些许,你也莫要伤心,人嘛,总有过不去的坎,不可能事事顺利。”陈操不时说道,就见白玉兰情绪一下低落下去:“别,我不是故意的,你可千万别哭。” 白玉兰一脸忧伤,陈操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以后有事就找我,好歹我也是锦衣卫的镇抚使不是” 时间过得很快,天启元年将在今晚之后结束,开启天启二年的新历程,陈操家里摆了几桌,除却与自己的女人一桌之外,家里的婢女丫鬟都有份上桌吃饭,只不过不同桌而已。 陈操心里很开心,除却这些,最舒服的就属天启二年的大赦天下,估计在一月开朝之后的十天内就可以将张家母子接回来。 桌子上陈操首座,李湘在左,陈晴在右,依次是李逢春、陈蕊儿以及几个丫鬟管事。 只听陈操道:“过完年我就要接张家母子过门,二月逢春就要生了,我陈家可是多喜临门。” “助老爷官运亨通”李逢春举杯道。 然后几个女子都纷纷举杯庆贺 嘭 烟花绚烂,多彩而光 第030章 天启二年 第030章 天启二年 陈操喝完酒之后将李湘按在床上摩擦了一番才出的门,只有百户张凤年跟着,赵信几个都放假回家抱老婆孩子去了,张凤年家就在陈操的庄子外围边上,家里的有老母亲和新娶的流民家庭妻子,大舅哥在右卫工坊做事。 “凤年,这么晚了让你跟我去军营,你心里愿不愿意的?”陈操在进营房门之前站立问道。 张凤年穿着军服,拱手道:“大人说的哪里的话,大人去哪我就去哪” “好” 陈操之所以每次都到严春他们这个小旗部的营房内来,主要是因为他们靠着营房大门最近,自然就是第一个进来。 “大人” 房间内只有辛老三一人在,其余的铺位都空着。 “怎么,你没回去和家人过年?”陈操坐在床铺上,看着站在地上的辛老三道:“坐下说话。” “大人不知,小旗部的兄弟都是流民,他们的家眷都在大人新建的家属营地内,小的家是浙江的贱民,小的想在年后请假回去一趟把家眷给接过来。” “怎么样,攒了多少钱了?”陈操微笑问着。 辛老三从怀里掏出一个自制的钱袋,打开憨笑道:“多谢大人赏赐,这三个月小的攒了三两银子,加上大人发的过年费用,已经攒了四两了,这在老家村里,可以娶三个媳妇了勒” “哈哈哈”陈操大笑起来,然后拍着辛老三的肩膀道:“军营里粮食管够,你们留营没有回家的兄弟我已经让伙食团给你们加了炖羊肉,待会去吃罢” “谢大人”辛老三立正给陈操行了一个标准的举手军礼。 陈操满意的点点头,营房内留下的都是浙江来的贱民,少数带了家眷,大多数都没有带,至少两千人左右,陈操叹了声气,当着辛老三的面吩咐张凤年道:“凤年,开年之后你去提醒一下赵信,让他派人以南镇抚司的名义以海船到浙江把右卫中凡是留营兄弟的家眷全部接来住进咱们右卫的家属营房内,记住,仔细登记他们的家眷,不能落下一个,少一个我唯你是问。” “是大人” “谢大人,小的愿为大人效死”辛老三忍不住便跪了下去。 虽然军中现在不行跪礼,但依然没有废除,陈操也不好拒绝,心底还有些享受,便又拍了拍辛老三的肩膀,然后离开。 (多年以后,辛老三总是提起陈操拍过他肩膀的事情,且引以为豪) 天启二年正式开始,正月初三,军队归营,南镇抚司的人开始在营中登记浙江籍的士卒,然后登记家眷,准备按照陈操的吩咐去接他们的家人,一个个都兴高采烈。 毕懋康得了陈操千两银子的过年份子钱,也是不甚欢喜,至少不会穷,但令他对陈操刮目相看的是,陈操给了他一大堆新画的图纸,让他先看,现在主要的精力都在燧发枪上,等到燧发枪的事情可以完全交给宋应星后,再去研究。 陈操感觉自己的事情很多,多的他不知道该从那件事情下手,不过却还是有一个明确的目标---海贸 众所周知大明海贸最赚钱,成本一万两银子出海一趟可以赚四五万两,一百万两银子至少可以赚三四百万两银子,时间不多,最多三个月就可以返航,一年赚千万两银子都是小事,这也是崇祯末朝廷没钱,但浙江商贾却富可敌国的原因,而朝中大臣对于海贸之所以反对那是因为一旦朝廷开始海贸,私人就赚不到钱了;这也是朝廷虽然不满漕帮却又不敢动漕帮的原因。 “大人,”赵信一脸的严肃:“事情有眉目了,据线报,卢华在京师并未受审,五军都督府就给了公文,而后刑部比对之后直接判了斩刑,不过事情如大人预料的一模一样,朝中诸公私下有计较,将其弄到辽东当小兵了,也确实是因为海贸问题。” 陈操皱眉,犹自说道:“张问达那老家伙自倭寇退走之后就和浙江官员闭门商谈了许久,尔后我多番询问都被他搪塞过去,我也估计是因为海贸,他不愿意得罪人,所以才不想让我知道,”说着看着赵信:“毕竟我是锦衣卫。” “大人,属下的人在浙江黑道上打听了许久才弄清楚,浙江境内有四家大的商行出海,背后都有靠山,”说着将整理好的资料递给陈操:“汇源商行背后是李维翰,此人乃是辽东前巡抚,因为在辽东贪污军饷被告发,而后罢职,因为他是万历爷李贵妃的弟弟,所以现在还保着右都御史的职。” “李维翰?”陈操看着纸上的记录,然后冷笑道:“他怕是活不过今年咯” “大人何意?” “因为汇源商行不久就要姓陈了。”陈操有些兴奋:“你接着讲。” “是”赵信抱拳接着说道:“左佥都御使李养冲名下的通济商行,户部右侍郎张我续名下的杭州商行,以及沈清明的云南商行。” 陈操抬头看着赵信,赵信支支吾吾的道:“沈清明背后是黔国公和魏国公府” “什么?”陈操想了想便道:“云南商行不许去查,其他三家,给我查他们一个底儿掉” “属下明白” “赵信,你说咱们组建一个船队出海贸易如何?” 赵信皱眉看着陈操:“大人,恐怕不行。” “为何?” “大人有所不知,浙江的出海口都是私人进行贸易,南直隶的出海口都在朝廷手中,若是从南直隶出海,南京兵部这边肯定知晓,南京巡按御史那边定会上报,若是让那些人知道咱们出海抢了他们的贸易生意,大人,”赵信眼神有些悲观:“属下失言,大人定会死的很惨。” 文官同仇敌忾不是没有,正所谓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陈操点点头,又问:“咱们南直隶地界的出海口有哪些?我是说朝廷手中的。” 赵信想了想,然后走到地图边上指着道:“首先是龙江出海口、然后是镇江府的大港、安港、包港;常州府的夏港、利港;苏州府的黄泗浦、许浦;哦对了,还有操江出海口。” “等会儿?”陈操打断了赵信的话:“操江?” 陈操嘴角上扬,他想到了一个好办法:“走,随我去一趟魏国公府。” 徐弘基正在仔细的拼读陈操与白梦生联手写的红楼春梦一书,不是嘴角上扬露出一丝淫-笑,然后喝着茶,听闻陈操拜访,颇有兴致的准备问陈操一些有意思的话题。 “什么?海贸?”徐弘基放下茶杯,看着陈操,有些发愣,然后让堂中下人退出去,便道:“我徐家世代镇守南京,如今我是南京守备不说,还是操江水师提督,朝中不少人早已有闲话。” 陈操拱手道:“公爷,操江水师兵员不多吧。” “能有多少,”徐弘基想了想:“龙江水师管着整个南直隶内河,操江水师管着沿海边,虽然是海船,但嘉靖爷时船只就征调的差不多了,如今整个操江水师海船最大的也就八百料而已,其余的尽是两三百料的楼船,且年久失修,能动的船怕最多就六七艘而已。” 徐弘基说完愣了一下,叹了声气道:“我准备明年辞去操江提督一职。” “辞不得”陈操脱口而出:“公爷,咱们海贸还得靠您这操江提督帮忙。” “我?”徐弘基皱眉:“我若调兵出海,须得报经南京兵部知晓,况且以什么名义出海?” 徐弘基上道,陈操满心欢喜,准备开始忽悠:“公爷,门下为南京右卫指挥使后才发现朝廷的饷银是养不活一个卫的士卒,为此门下出了那么多书赚钱,到如今,已经是私人砸进去了近二十万两银子,门下在陛下面前夸下海口,三年后成军去辽东战场,若是因为在钱财方面出了问题,门下也不想给公爷丢脸。” “这个我倒是听说了,”徐弘基点点头:“但这个与你说的海贸又有什么关系,耀中,你身为锦衣卫,不会不知道海贸这一头的利益关系是有多复杂吧?” “门下知道。”陈操可不敢说去查了云南商行,于是道:“咱们不去浙江,也不与浙江人打交道,门下知道沿海不少人假扮海盗劫掠过往商船,咱们就从这些海盗下手。” “海盗?”徐弘基眼睛一亮,当下就明白了:“我知道了,以肃清沿海海盗为名出海,然后打击海盗,所得物品皆是赃物,上缴国库?” “着啊”陈操笑道,心想这徐弘基也是二十几岁的年轻人,不至于那么笨:“有公爷您坐镇后方,朝廷上那些参与海贸的官员只能吃哑巴亏,到时候咱们每次出海顺带带着商船一起去日本国贸易,嘿嘿” 钱对于人永远都有吸引力,不管是谁,包括皇帝,徐弘基和黔国公出海做生意的事情海贸业内人士都清楚,但慑于徐家世代国公的身份,谁都不敢做出头鸟,文人士大夫也对于海贸赚钱的事情很清楚,大家都有钱拿,何乐而不为? “你这个主意不错,只不过光咱们还不行,”徐弘基摇头:“成本要有,人多才好,出事了大家一起想办法。” 陈操却拒绝道:“公爷,咱们做的无本买卖,况且名正言顺,人多了钱不好分,但却必须拉一个人。” “谁?” “司礼监秉笔太监魏忠贤” 阳春三月,万物复苏,陈操在迎来人生当中第一个儿子后,兴奋的几天没有睡好觉,庶长子取名陈博轩,虽然李湘有些失落,但令李湘想不到的是,在李逢春生产的一个月后,李湘被诊断出怀孕了,为此陈操更是兴奋,但缺点就是不能摩擦李湘,李逢春又在产后恢复,所以只能去曰陈蕊儿。 “大人,来了,”赵信拿着一封公文,递给陈操:“通政使司那边明文下发的。” 陈操接过公文,终于等到了,一封大赦天下的圣旨在一个多月后才抵达南京,等的陈操发酸,耐不住寂寞的他立刻就去了南京礼部,走正常程序花了一万两银子才拿到张淑华母子的赎身公文。 左司乐孙友是个明白人,见着陈操一身官服找自己,很是殷勤的便把张淑华母子赎身的公文盖了印,随后笑道:“陈大人,恭喜抱得美人归。” “赏你了”陈操随手扔出五两银子,喜的孙友合不拢嘴。 张淑华母子因为背后有人,所以秦淮楼的人都不敢欺负母女二人,都有单独的房间住在一起,今儿个刘敏儿左眼皮一直跳,心里还有些忐忑不安,正当下,便见着陈操打开房门进屋,母女两个露出笑脸迎接。 陈操一阵兴奋,让赵信等在外面,又把张淑华叫到里屋等着,一阵舒服的站在刘敏儿面前,等着她给自己吹一个广陵散 窸窸窣窣的声响张淑华如何不知,面红耳赤的坐在里屋的大床上,尴尬不已,这个男人每次都这样 陈操一阵舒服,望着刘敏儿鼓起的嘴道:“吞了吧” 刘敏儿温顺的表现早已不负当年那个霸气凌人的丈母娘,相反之要镇住这种人还得是需要陈操这种恶人才是。 “敏儿,你与淑华的赎身契我已经搞定了,陛下大赦天下,教坊司那边已经盖了印,从今天开始,你与淑华就是我陈操的人了,收拾东西,随我回府吧。” 陈操要干什么事,李湘可不敢多管,这个时代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再加上陈操又是朝廷官员,她要做的就是跟随礼教做好一个正妻的事情,虽然她清楚张淑华母女以前与陈操的纠葛,但自婚书退还之后,他们之间就没有任何关系,就是陈操把母女两个都娶了也不过分,毕竟母女两个的籍贯隶属于教坊司的乐籍,与自己这个官家清白女子是没得比。 “湘儿,”陈操将张淑华母子带到李湘面前:“湘儿,这就是淑华和敏儿,以后他们就是我陈家人,你好好照顾她们两个。” 张淑华母女两个齐齐朝李湘行礼,李湘不是善妒的人,面带微笑不失威仪的扶起二人,然后嘘寒问暖的给二人安排住处去了。 “举枪” “放” 砰砰砰 “举枪” “放” 砰砰砰 “大人,每次放枪十发子弹就必须用通条清理枪管,下官按照大人教授的方法在枪管内以水力机床刻出了阴纹,现在正在试验阶段,预计射程可达五百以上。”毕懋康正在给陈操介绍改进的燧发枪:“不过正阳门外的这条聚宝河的水力不够,千斤的水锤无法提动,现在只能提动五百斤左右的水锤,锻造大人所说的钢还要很多时间。” “毕大人,那螺旋钻你可弄明白了?”陈操目不转睛的看着训练场的士卒练枪,顺口问道。 “大人神了,那阴纹就是用螺旋钻刻出来的,”说到这里毕懋康不禁抱着一股崇拜的眼神,异常兴奋:“以往能在枪管内雕刻阴纹的都是京师火器局的老师傅,用的是单根磨钻,且雕刻一个枪管的阴纹至少得十天,而现在大人设计的螺旋钻以水床驱动,省时省力不说,只需要放水驱动,那阴纹立刻就雕刻成功了,大人,下官辞去这顺天府丞来此做事,真是不枉此生。” 陈操微笑转头看着毕懋康,习惯性的拍他肩膀道:“那我上一次给你的图纸,对于黄铜子弹你怎么看?” 毕懋康皱眉,然后道:“黄铜融化之后倒出模板倒是简单,但以水床驱动为基础,建立水力机床,然后以钢钻快速转动挤压弹头使之与弹壳相连接却是一个大问题,速度太快弹壳内的**会炸,下官这几个月一直在做这个试验,但收效甚微;但是大人,黄铜在我大明可是造钱用的,非常昂贵。” “这个我知道,”陈操望着远方,不假思索的念道:“所以才要与日本国做生意嘛。” “还有那个弹簧,”毕懋康说着又心事重重的样子:“东西是好,但下官打造了十几根钢制与铁制的,但都会断,达不到大人所言的那种效果。” “事事不能让我亲自给你指导,”陈操转身看着毕懋康:“毕大人,你可尝试着在钢水里加入不同矿石或者草木灰或者硫酸、硝酸之类的东西试试” “下官谨记” “还有,黄铜子弹制造首先一步是改良**,咱们的黑**太次,炸开之后烟雾太大,而且对于枪管的损伤也不小,你可以在我们制造的黑**的基础上,加入硫酸与硝酸,一步一步的尝试,你必须牢记,试验**一定要小心,那东西会爆炸,我可不想你死了。” “下官谨记在心” 陈操走到训练场,发现自己的三百家丁正在张凤年的训练之下,于是点点头,自己以后保身立命还得靠这些家丁才是。 “耀中,”宋澈满头大汗,浑身的铠甲都湿了:“如今右卫的弟兄基础训练全部结束,火枪训练也都三个月了,什么时候进行你所说的实战?” “快了,等船造好再说。到时候我带兄弟们去发大财。” “龙江船厂在三宝太监死后就停了,所有宝船工匠全部返籍,嘉靖爷时因为海盗猖獗,这船厂工匠才有了些,不过一年也只是造一些两三百料的楼船;成化爷临时开关曾下令建造宝船,但宝船结构太复杂,建造图纸听说被时任兵部尚书刘大夏给毁了,连带着三宝太监下西洋时的所有航海图全给毁了,所以现在的龙江船厂基本没人,若不是大人您去年让我去找这些人来此,指不定还得耽误多少时日。”赵信与陈操站在龙江造船厂的船坞台上,看着下面正在忙碌的工匠:“大人,这得造多少船啊?” 陈操冷眼看着下面忙碌的工匠,然后道:“刘大夏那厮害了我大明一辈子。” 赵信:“” 陈操知道赵信在懵逼,他也不戳破,后世都说若是明朝不停止下西洋,说不定后期也能搞一些殖民地出来:“赵信,我猜刘大夏并没有把宝船图纸与航海图烧掉。” “啊?为何?” 陈操道:“你想,那宝船图纸与航海图乃文皇帝再世时留下的,他刘大夏一个兵部尚书敢烧这些东西?”说着意味深长道:“再者说,他那时还不是兵部尚书,只是兵部职方司的主事,还在京城任职,宝船图纸与航海图都在南京兵部的库房放着,你以为他会瞬间转移,在短时间内烧掉这些东西?” “着啊”赵信恍然大悟:“大人高见啊,嘶依照大人所说,那航海图和宝船图纸现在应该还在兵部的库房内?” “应该是在,”陈操深吸一口气:“但这么多年都没人提,应该还是和朝廷官员涉及海贸有关,那东西如果还在兵部内,那历代南京兵部尚书都应该知晓此事,但是却没有一人主动提起过。” “那还是因为怕朝廷想起这些东西然后和他们抢海贸生意,那宝船大 啊,听闻比奉天门的城墙还高” “赵信,有没有胆子办一件事情。”陈操一脸严肃的看着他。 赵信见陈操神情严肃,知道是正事,于是抱拳道:“旦请大人吩咐。” “咱们去兵部库房把宝船图纸与航海图给偷回来。” 赵信一愣,然后昂首挺胸:“领命” 祁伯裕要说是清官那也不见得,当官的就没有一个清白的,整个大明朝估计除了海瑞,翰林院的待诏都比之有钱。 听闻陈操请客,祁伯裕一身便装,两人来的是张延宗的产业-----即心坊。 “早就听闻即心坊只招待官家人,老夫进来时还真是看见不少朝中与致仕同僚。”刚刚落座,祁伯裕就开起了玩笑:“你陈大人也是有钱人勒” 赵信给祁伯裕把酒倒上,陈操堆笑道:“大人不用挖苦我了,当了一个劳什子的指挥使,如今我已经倒贴进去了不少钱,不写书挣钱,我怕连家里都养不起,哪里还有什么闲钱请大人你来这里喝酒吃饭?” “哈哈哈”祁伯裕大笑几声喝下酒,然后吧唧嘴道:“这官场规矩摆在那里,老夫也没办法,上下都是嘴,撇不开啊” 老家伙也知道老子说这些话的意思 陈操愣了一下,然后笑道:“大人莫要介怀,也别往心里去,毕竟大家都要吃饭,挣钱不容易嘛” 第031章 郑和宝船 第031章 郑和宝船 祁伯裕用筷子指了指陈操,有些赞同他说的话:“南直隶卫所部队还好些,偏远地方卫所的钱粮甚至让他们本卫自己解决,哎,没办法啊,钱粮都支援了辽东,哪来的多余钱财?” 陈操今天是有正事的,酒过三巡,大家都有些脸红时,即心坊的美姑娘这时才入房伺候,祁伯裕别看年老,但喝酒之后见到这些美人也不甚欢喜,东摸西摸的开始上手。 “大人,可知道郑和宝船和航海图?”陈操插话道。 祁伯裕一手摸着一女子的胸部,一手在其裙下乱撩,毫不关心道:“知道,不过那东西在宪宗朝时就被毁了,怎么了?” “晚辈在天桥下路过听一个说书的讲,时任兵部职方司主事刘大夏将宝船图纸和航海图都藏在了南京兵部的库房中,晚辈觉得挺有意思的,所以随口问一问。” 陈操虽然说得风轻云淡,但说完之后祁伯裕乱摸的手明显停顿了一下,陈操始终在仔细观察:老小子果然说假话。 “那说书的话如何能信?”祁伯裕虽然在解释,但手底下的动作丝毫没有减慢:“这事情时任首辅李东阳都能作证,你听得那些,都是说书人为了博取大众的眼球,若是书说的平平无奇,那谁愿意听他说书?” “嗯有道理”陈操点点头:“听了一段觉得没意思,但那说书人却又言之所以隐匿海图船图,主要是不想让朝廷开海进行海贸抢了商人的生意。” 祁伯裕脸色不善,明显的有情绪,却道:“你好歹也是锦衣卫,这些流言蜚语你们南镇抚司也不管管?我大明自太祖立国之始就立下了不与民争利的规矩,朝堂诸公都是饱学之士,对于市井商贾的那些东西丝毫不感兴趣,这些人说出如此脏话,莫不是也想往圣人头上泼脏水乎?” 陈操觉得眼前这个老家伙挺厉害,不过能做到尚书的人,那手段能轻了?当下就笑道:“大人提点的是,经大人一讲,那厮果真是博人眼球,只不过这手法太龌龊了,待明日晚辈命人前去查看,若他还在天桥下说书,定然将其抓回镇抚司好好审问一番。” 见祁伯裕满心欢喜的点头,陈操站起身道:“晚辈就不打扰大人雅兴了,这里一切晚辈已经给足了银子,大人尽管放心大胆的玩便是,晚辈告辞。” 祁伯裕很满足,至少他觉得陈操是一个懂事的人,欢笑的摇摇手:“去吧” 陈操与赵信走出房门,里面便传出了祁伯裕的淫o荡笑声,而后就是各种欢喜的喊叫,陈操与赵信对看一眼,两人同时露出了一种坏笑。 最近几天陈操无事,除了每天定时定点的去军营观看火枪训练,就是跑船厂,连曰人的时间都没有。 ‘咚’ 兵部衙门内,祁伯裕正在大发雷霆,值房内的文件档案扫了一地,几个主事和员外郎正在苦口婆心的劝谏。 “本官让你们叫的人呢?”祁伯裕望着值房内的几个主事厉声询问道。 “大人息怒,已经去了,立马就来。” 陈操今天‘恰好’就在镇抚司衙门内喝茶,听闻对门兵部来人找自己,当下就带着人火急火燎的小跑而去。 兵部中堂内,祁伯裕坐在主位上气不打一处来,陈操走进去毕恭毕敬的朝着祁伯裕拱了拱手:“大人找下官可是有事?” 祁伯裕深吸一口气道:“陈操,本官问你,最近几日可探知了什么事情?关于本官的?” “大人您的?”陈操一脸的懵:“大人恕罪,等我出去片刻。” 不多时,陈操再次走进中堂,一脸义愤填膺的样子:“大人放心,此等奸贼,下官定然给你调查清楚,还大人一个清白,不过大人可否告知那晚是个什么情况?” 祁伯裕一脸的尴尬,然后才道:“那晚你走之后不到半个时辰,一个醉醺醺的家伙闯进房内,说什么要去说书,老夫只以为那厮喝醉了酒,结果真是气煞老夫” 陈操一脸认真的道:“大人放心,此等人为了生计定然会再次去摆摊,下官待会就去布置,定会将其抓到。”说着陈操阴阳怪气的说道:“奇了怪了,即心坊去的非富即贵,怎么会有说书的此等下贱人进得去?奇怪” 说完就走了,祁伯裕愣了一会,当下就反应过来,一脸怒气的朝着身边的小厮吩咐道:“你去即心坊打听一下昨晚去的都有哪些人?” 小厮离开,祁伯裕抓紧了拳头,一脸怒意就好像要爆发一般,念道:“张延宗啊张延宗,你真是好胆识” 魏国公府内,徐弘基和濮襄两人正在哈哈大笑,只听濮襄道:“祁大人当真是老当益壮,一人御四女,其姿势多变(此处禁词省略)” “哈哈哈”两人大笑起来 陈操站在他们面前低头笑而不语,然后就听着濮襄接着给徐弘基重复说书人的话,铺时,徐弘基大喝了一口水,然后摆手:“不讲了,大白天的如此宣o淫,不好不好啊” “哈哈哈”濮襄也喝了一口水镇心神,然后盯着陈操道:“耀中,我的消息说,那说书人是你安排的。” “胡说”陈操一脸的冤枉:“侯爷切莫冤枉好人。” “濮襄冤枉你,我可不会,”徐弘基插话道:“你小子啊,下手太过了,祁大人的清誉这下算是全毁了,就为了你说的海贸?” 既然挑明了,陈操也不隐瞒:“嗨,公爷面前门下也不敢撒谎,实不相瞒,门下为了能够自由出入兵部衙门才使得这个下策,况且祁伯裕也不是善茬,浙江海贸,这家伙定然插了脚,否则也不会多番阻拦咱们造船不是?” 徐弘基的几个贵族朋友都被陈操拉进了这次海贸利益中,所以大家都是自己人,濮襄便正色道:“若不是国公你以操江提督的身份去和祁伯裕那老小子谈,恐怕这造船一事行不了,我倒是以为耀中此番做的很对。” “你锦衣卫在各个衙门都有坐探,让他们办事不就成了?”徐弘基皱眉问道。 陈操迫不得已,于是将郑和宝船和航海图应该在兵部衙门收藏的事情告诉了两人,两人都大吃一惊。 “若是如此,你的办法也是可行的,此事千万不可泄露,否则咱们都有麻烦。”徐弘基看着濮襄说道。 濮襄点头:“知晓,耀中,此事你一定要稳妥行事,锦衣卫中也不是密不透风,你要小心行事。” “知晓” “这东西能吃吗?”一名农妇看着自己刚刚从地里挖出来的土豆,一脸的茫然:“老爷,这东西咋的有大有小?” 陈操前世没少下地干农活,挖土豆最重要的就是下锄头要轻,免得把土豆给碰烂,自己小心的掏出土豆,高兴的道:“这东西不仅能吃,且管饱的效果还很好,味道也不错。” “夫君,那边地里种的什么番薯为何只有些藤出来?”李湘站在田边指着另一边的田说道。 陈操从地里走出,吩咐了几句好好挖之类的话后便道:“还早,这些藤可以用来喂猪,还有这个土豆的藤,都可以,猪吃了也长得好,如今陕甘大旱连连,流民与日俱增,你夫君我又是卫指挥使,以后这些东西有大用。”说着环顾四周的田,然后道:“土豆收成之后,挖地窖保存,入秋之后种下去,一个都不准吃,还有,去租田,越多越好,把土豆全部种下去,明年就可以发财了” 李湘不敢违背陈操的嘱咐,点着头记下,然后又问道:“夫君,那番薯又怎么办?” “入秋就熟了,那东西产量大,可以风干吃,保存久,行军打仗吃它管饱,保存也是必须地窖,所以这件事情你这个主母就得好好办,日后咱们富贵全得靠这两个东西。”陈操说完浑身打了一个激灵,当下便大笑道:“湘儿,你真的是个宝,我娶你不亏” 李湘红着看着陈操像个孩子一样离开,嘴里重复着‘不亏’两字,感觉却是怪怪的。 水力工坊内正是一片热火朝天,打锤在水力的驱使下一次又一次的落在熔铁之上,使得每次锻造出来的钢材都至少是五百层以上。 “唐时工匠以手都能练出千层钢,咱们有水锤,难道还打不出来千层?”宋应星正在质问一名操作的工匠。 “费钱啊大人”工匠脸上浮现出一种怜惜的表情:“矿石提炼之后所得铁块不多,而咱们的矿石都是淮安来的,一船矿石所提铁块不过千斤,锻成钢不到百斤,浪费啊” 陈操恰好就出现在工坊内,听着宋应星的话,先是赞扬了宋先生的理念,然后又看着工匠道:“本官不差钱,你使劲的糟蹋,若是打好了钢材,本官另有赏赐给你,放心大胆的做。” “小的遵命” “见过大人,”宋应星朝着陈操行礼:“大人今日是来看筑炮的么?徐大人他们就在里面。” 陈操摆手道:“我不找他们,我找你,”说着从桌上拿起笔就在白纸上画起来,完事之后将图纸递给宋应星:“照着这个图去做,这个东西不能太薄,也不能太重,普通铁皮即可,还有你需要考虑封口的问题,看东西装进去之后是用铁水封皮还是以蜡封皮,或者是成品装进去直接封。” 宋应星看着‘罐头’两个大字,皱眉许久,然后道:“下官试一试,尽力不负大人期望。” “陈大人”汤若望路过正好见着陈操,赶紧上前行礼:“大人安好,在下正有一事要报给大人知晓。” “汤神父好。”陈操学着在胸口比划了个十字动作:“什么事情?” “前些日我收到了来自教会的信件,他们已经征集了一百五十名大人要求的技术人员乘坐东印度公司的海船来大明,自信件发送至今,估计再有半个月就会抵达澳门。”汤若望无比期待的看着陈操:“大人,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自由传教?” 陈操满心欢喜,但自己也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等他们抵达南京之后。” 陈操今天宴请的是兵部员外郎邹维琏,原本邹维琏也不是太情愿和这个军伍之人吃饭,但看在陈操给出了五百两银子的份上,邹维琏满口答应。 酒宴设在燕来楼,邹维琏几杯酒下肚就开始和陈操称兄道弟,酒品不是很好,但思路清晰的很,看着美女入房,邹维琏有些不情愿的拒绝了:“陈大人的好意下官心领了” “怎么?”陈操有些纳闷。 邹维琏一脸的尴尬:“上一次在即心坊尚书大人吃了大亏,和陈大人吃了个饭就遭了这等事,现在金陵地界哪个不晓得‘倒挂金钩’的祁大人,下官可不敢贪这个啊。” 陈操哈哈大笑,然后安慰:“邹大人多虑了,那是在即心坊,祁大人自己都说怕是吃了寿宁侯的亏,这里是燕来楼,你放心便是,今日我全程陪同邹大人喝酒看美人,外面架着我锦衣卫的人守着,谁敢乱来?” 邹维琏一想也有道理,便放肆的在美人身上乱摸起来,大家都是同道中人,陈操也靠着一个美女喝酒,但心思却全在邹维琏的身上。 “不知道陈大人今日请下官喝酒到底有何事?”邹维琏询问道。 陈操放下酒杯,然后笑道:“并无大事,只是我日后与邹大人打交道的时间很多,咱们近来认识,不趁此机会拉拢关系,日后不是说我陈操不识礼数否?” “哈哈哈”邹维琏也笑着,想着拿人手软吃人嘴短,毕竟五百两也不是小数目, 自己一年的俸禄也没有这么多:“陈大人真是客气了,以后但凡用得着下官的地方,下官定然不会推脱。” “客气”陈操拱手,然后笑道:“那日我路过正阳门下天桥时,听说书人讲到郑和宝船的图纸和航海图都在兵部放着,不知道是不是有这么回事,这几日小道消息传得快,我身为锦衣卫,需要求证一下。” 邹维琏放下酒杯,想了想:“这个下官也听说了许多,当年李东阳为首辅时,那刘大夏只是兵部职方司的主事,成化爷想要开海,管其要宝船建造图纸与航海图,刘大夏只言这两个东西祸国殃民,给烧了,”说着看着陈操:“按理他只是个职方司的主事,从六品的官,图纸与海图这么重要的东西也不是他说烧就能烧的,况且据说那宝船的图纸与航海图东西比较多,短时间处理完那是不可能的。” “何解?”陈操皱眉询问。 “嗨”邹维琏三十多了,但一股年轻人说话的习惯还是改不了:“那东西是永乐爷时留下的,谁敢真烧?彼时如此重要的东西南北两京都有存档,就好像现在两京的刑狱一样,南京这边还不是每年都要往北京刑部上报不是?” “着啊”陈操恍然大悟,往时自己的想法都是猜的,但现在邹维琏这么一说,再加上前不久祁伯裕的反应,还真有可能像邹维琏说的那样:“邹大人的意思是南京留的是正版,而当年刘大夏烧的只是京师兵部的存档?” “很有可能”邹维琏老酒下肚,当下感觉到了什么,一股坏笑的表情看着陈操:“怎么,陈大人莫不是在打海图的主意?” 陈操以往看得小说讲到邹维琏很少说这家伙比较坏的,毕竟转京师为官之后这家伙是东林党一派,东林党人都是正直的君子,但其实东林党人就没有不贪的,想到这里,陈操决定拉邹维琏入伙,以后也算是在京师官场有一个好的助力。 “邹大人,我这里有一个富贵,不知道邹大人愿不愿意与陈某一同去取?”陈操挥退了房中所有女婢,只剩下他们两人。 邹维琏也是官场油条,可不是神经质,试探性问道:“陈大人请讲。” “海贸” 邹维琏眼睛明显控制不住颤抖了几下,陈操见着他拿酒杯的手都有些发抖:“海贸海贸” 邹维琏明显在犹豫,陈操可不会给他推掉的机会,于是道:“邹大人,朝中诸公插手海贸已久,这点你我心知肚明,就是你上司尚书祁大人也参与其中,大头都让他们分走了,咱们拿小头即可”陈操见邹维琏不说话,便道:“邹大人,一趟海贸最少都能赚三百万两,咱们分钱的人不多,不会像朝中诸公一样拿小头,况且以邹大人在官场的品级,说实在话,还没有你参与的资格” 邹维琏心动了,便问道:“敢问陈大人,这趟富贵有哪些人?” 老小子够贼的 陈操心里冷笑一声,然后朗声道:“金山侯、营阳侯、信国公、郑国公以及魏国公” “啊”邹维琏心底不住的跳动,这么多贵族参与,那这种事情即便事发也没有多大的问题,上面有人顶着:“当真还有魏国公?” 陈操坐直了身体:“我乃魏国公府家将出身,你以为我会拿魏国公跟你一个五品官开玩笑?” “也是”邹维琏点头,然后道:“那下官该怎么做?” 陈操闻言,严肃的表情露出笑脸,然后拍着邹维琏的背道:“邹大人放心,既然你上了咱们的船,日后你我就是兄弟,以后咱们兄弟相称即可。” “恭敬不如从命”邹维琏拱手:“陈兄” “邹兄”陈操拱手,然后小声道:“国公爷也是为了海图和船图,祁伯裕知道船图在哪里,但我也不敢打草惊蛇,这几日他因为说书人的事情在家休沐避风头,正是时候。” 邹维琏想了想:“衙门中各个司堂都有档案库,却也不知道在哪个库房放着。哎,陈兄,你说会不会就在职方司?” 陈操想了想,摇头:“不会,司堂的库房不大,况且从宪宗朝到今天都有百年时间,各个司库的陈旧档案肯定都清理了,你再想想有没有更大的库房,专门放那些贵重档案的。” “最大的?”邹维琏转动脑子,灵光一现:“对了,中堂左边偏院里的塔库那里放着兵部历代的船图和重要军事行动的档案,想必这些东西都在里面放着。” “如何进去?”陈操问道。 “塔库的房门钥匙就在我手里。”邹维琏有些得意的说道:“不才正是武库清吏司的员外郎,掌管兵部所有库房的钥匙。不过那边有军卒巡回,不好下手。” 陈操一脸的坏笑,然后喝下一杯酒,看着邹维琏头皮发麻:“陈兄有何打算?” “得委屈一下邹兄了” 第二天正午,陈操带着赵信以及大队锦衣卫踏入镇抚司对面的兵部衙门,这种场景只在纪纲时期有过,即便刘瑾专权也从未出现过。 “不知道陈大人有什么事情吗?尚书大人在家休沐。”一名值守的官员朝着陈操行礼。 陈操并未搭话,身旁的赵信一脸凶神恶煞道:“接到你们兵部内的举报,兵部武库清吏司员外郎邹维琏贪赃枉法,与浙江倭寇一案有关,此人已经被缉拿,昨日供出贪赃凭证藏于兵部塔库之中,特来取证,你等速速前去通知尚书祁大人以及两位侍郎。” 今天的日子不是太好,正是官员休沐的时候,主事的最大的官也就是个职方司的主事,他做不了主,赶紧安排手下的吏员去报信,但这件事情涉及到浙江倭寇一案,谁都不敢担责任,当下也就恭恭敬敬的让开道路,放陈操等进去。 塔库有四层,陈操等一群人有如土匪一样,分别朝着三层和四层奔去。 “大人”赵信大喊一声,在三层左侧的一个不起眼的架子角落里,堆着四层已经铺满灰尘的箱子。 箱子不大,陈操亲自打开第一个箱子锁,里面放着的全是积满灰尘的纸张,有些发黄,但上面盖着的布名字让陈操心紧起来。 ‘龙江造船厂’ 陈操迫不及待的掀开布,第一张便是船图,上书五个大字---‘宝船建造图’,陈操嘴角上扬,与凑过来的赵信一同对望了一眼,然后盖上盖子吩咐道:“这四箱全是证物,先行抬走” 为了掩人耳目,陈操特地命人将三层其它架子上的档案都拿走了一些,然后搬来四个空箱子盖在角落里,随后又在一二层拿了些所谓的证物,才慢慢离去,直到陈操把东西都运到了军营内,祁伯裕才带着人赶到衙门。 “人呢?”祁伯裕看向值守主事道。 “大人,锦衣卫的人已经把人抓了,在塔库搜了些物证就走了。” 主事的回答让祁伯裕有些不安,带着人去了塔库查看,在三层角落位置望了一眼,发现箱子还在,上面的布好似没有动过,也就不管,去了一二层看了看,出门便吩咐下去:“告诉他们,不管邹维琏是不是真的确有其事,你等都要把自己摘清楚,切莫陷得太深。” “是” 第032章 航海图志 第032章 航海图志 给个收藏,么么哒 “我的天” 龙江造船厂的原工匠,宝船参与制造者黄石的后裔黄益工正在查看陈操递给他的宝船建造图纸,看了许久才喃喃道:“祖上一直就说造宝船才是正路,那东西大啊,”说着看着陈操:“大人,有了这个图纸,相信可以在一年之内造出宝船来。” “先不急。”陈操阻止了黄益工的想法:“这图纸不只有宝船,还有马船等诸多海上战船的建造图纸,我朝现在最大的海船不过八百料,与泰西诸国的海船相比连别人的零头都不算。” 黄益工点头:“大人说的在理,小的前几年曾在福建给葡萄牙人造过船,他们的战船都是三桅的软帆,每艘船都有两千料之上,海战就是巨无霸。” “那不行,”陈操摆手:“如今船厂重开全靠魏国公,里面的海船只有一千料,现在有图,以其为蓝本,直接造出三千料的海船出来,先造三艘,今年年底有用。” “是” “你现在是船厂大使,好好干,少不了你的好处。” “谢大人” 邹维琏无罪释放,先前在祁伯裕的授意下这帮人都躲着,现在有锦衣卫的证实是有人诬告,使得兵部衙门有些人心惶惶,毕竟来拿人时别人说了兵部内部的举报。 祁伯裕安抚了邹维琏几句后让其离去,这几天关于自己的流言少了许多,祁伯裕也开始上值,最主要的就是查是谁诬告邹维琏。 陈操倒是没有闲着,这几天一直在家研究航海图,不过,却是连一点进展都没有。 “什么糟心玩儿意”陈操没敢扔,这航海图是原图,还未仿制,但想着近代大国的发展全靠海上殖民,这大海的制霸权,必须全部掌握在大明手里,关键自己对航海确实是一窍不通。 ‘得找个懂海的人才可靠。’陈操心里独自念着。 出的书房,陈操走到门外,叫赵信靠近问道:“咱们大明水师现存多少?” 赵信皱眉:“属下只知道操江水师、巢湖水师、龙江水师、鄱阳湖水师以及广东、福建水师,其余的得回衙门查看档案才可。” “算了,我得去找徐老大人问一问。” 徐光启官做的高,且年龄符合,陈操见到其便开了口:“请教老大人,咱们大明水师有没有比较有名的将领?” 徐光启皱眉:“大明水师自正统之后就没落了,有名的水师将领还得是太祖与成祖皇帝在位时才有。” “近来呢?或者是万历爷时期?” 徐光启想了想,然后道:“东征朝鲜时的主将陈璘与副将邓子龙一个是水师提督,一个是副将,你若非要在近时间选,只有这二人,想必你也知道邓将军是战死在露梁的吧。” 陈操感觉有道理,就问道:“那这两位将军可有子嗣在朝为官?” “这个老夫就不知晓了,但肯定他们会水战,”徐光启看着陈操笑道:“老夫知道你问这个什么意思。” “嘿嘿”陈操打了个哈哈,借口就走掉了,转头看向赵信:“立刻给我去查陈璘与邓子龙的家眷。” “东征朝鲜,那时在朝鲜他们叫做壬辰倭乱,倭军有差不多二十万人,个个装备精良,他们有比咱们大明还要先进的火绳枪,”千户所内,一名四十多岁的百户官正在给陈操讲着故事:“属下那时只是南镇抚司的小旗,奉命前往朝鲜侦探倭军的军情,这帮人作战勇猛,从釜山登陆一直到朝鲜三都陷落,只用了不到一个月,他们是水陆并进,登陆第十九天就拿下了汉城。属下当时所在总旗部,至战争结束就剩下了六个人,还不止属下这个总旗部,北镇抚司也有不少兄弟都死在了朝鲜。” 朝鲜是猪队友这件事情在后世都是公认的,不然也不会被日军打的那么惨,冷兵器时期用十九天打下朝鲜,也算是丰臣秀吉的魄力够大,日军的战斗力强悍。 “日军总指挥是宇喜多秀家,陆军以小西行长为首,水军则由九鬼嘉隆总指挥,以藤堂高虎为首;”百户官又说道:“朝鲜武备废弛近两百年,全国上下的军队不过三万人,被打的溃不成军,若不是李舜臣拼死阻挡,或等不了咱们天-朝之兵抵达。” “想不到朝鲜之战还这么有意思,”陈操以往了解的朝鲜战争只是片面,眼下自己手下就有一个参与过的幸存者:“对了,咱们大明水师指挥如何?” 百户想了想:“提督陈璘与副将邓子龙,二人都是水师指挥官,颇习水战,且他们是广东、福建两地的人。” “大人,有着落了”许开先拿着档案走进中堂:“陈璘追赠太子太保,家中荫封世袭百户,嫡长子已亡,嫡长孙陈懋修,现为云安县千户所指挥千户;还有庶五孙陈泳素,现为六都县永平镇水军巡检校尉;”然后又翻了一下:“邓将军死后,其子邓广现为鄱阳湖水师百户。” “我明天去找公爷帮忙,以操江水师的名义提调陈懋修、陈泳素与邓广三人,让他们来操江水师任职。” 四月初五,南京右卫第一次大检校,全卫在编将领及士卒共计五千六百人。 陈操满身披挂,威风凛凛的站在点将台上,左侧是同知宋澈,紧接着下去就是佥事戚显宗、佥事贝天华等几个右卫的指挥将领。 戚显宗上前一步,放声大喊道:“南京右卫,演武开始” 南京右卫没有骑兵,全是步兵,经过‘陈氏操典’训练有板有眼,正步踢的赶得上后世军队了。 陈操满意的点点头,那一声声正步踢踏的声音使得他自己好像在参加国庆大阅兵似的:“戚显宗做的很好。” 全卫的基础训练与战阵训练由戚显宗负责,宋澈主要负责火枪训练。 “第一千户所,整备” ‘踏踏踏踏’一阵小跑,第一千户所千余人在靶场前列队完整,指挥千户抽刀喊道:“举枪预备放” ‘砰砰砰’ 经过几个月的改良,纸壳弹的发射的烟雾明显要小了许多,且不需要火绳点火,更加不用三段式射击,一阵乱枪,靶场内的草人靶被打的只剩下了下半身。 陈操很满意,接着就是剩下的千户所进行检校,直到最后,属于陈操的三百家丁放枪完毕之后,陈操才拍着戚显宗和宋澈两人的肩膀道:“他日富贵,你们二人与我一起。” “谢大人” “对了,”陈操看着宋澈道:“战场之上喊杀声喧嚣不已,为了使得命令可以提前传达,制作一些铁哨子,以哨声代表军令,至于怎么安排,我想好之后写给你们,你们照着这个去训练。” “没问题”宋澈点点头。 “耀中,听闻你的南京右卫训练结束了?”徐弘基喝着茶,看着坐在下首位较远处的陈操道:“何时可以出海?” “公爷,随时可以出海,但操江水师战船八百料的战船只有三艘,真打起来,还得碰碰运气。”陈操毫不犹豫的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你对水战有没有提议?”徐弘基皱眉。 “门下倒是可以直接出海,龙江船厂的海船现在正在建造一艘三千料的大船,最快也得六月下水。”陈操拱手。 徐弘基出了一口气,然后道:“我也不瞒你,朝中御史弹劾我魏国公府,在陛下面前言我徐家世代为南京守备,当应撤去操江提督一职,现在朝中正在为这一件事情廷议,耀中,你若是出不了海打一仗给咱们立威,恐怕我就得在九月前主动递交辞呈了。” “东林党就这么容不下公爷?”陈操有些生气,然后拱手:“公爷放心,门下三日后出海,就以三艘战船为根基,去会一会海盗。旦请公爷放心,他们想让东林党的人来提督操江,还没那个本事” 陈操出得国公府,当下就给身旁的赵信吩咐道:“拿上两万两银票,即刻送到京城给魏忠贤送去,他在京城有别院,直接送到别院。将我的信件递交给他们。” “是” 说完又给身边的张凤年吩咐道:“即刻起你统领我身边的三百家丁,回去告诉他们,整装待发,准备出海。” “是” “许开先” “属下在。” “你立刻去军营,告诉宋澈和戚显宗,召集七百人,发放弹药,三日后出海战海盗。” “是” 四月初十,宜诸事 南直隶守备、提督操江诸事,世袭魏国公徐弘基给兵部发去一封公文,言浙江沿海素有海盗出没,袭扰各地船只,为保沿海安宁,特发水师战船三艘,战兵千余出海打击海盗,为使作战顺利,特调南京右卫陈操一部一同出海 陈操从未坐过船,上船之后就有些不舒服,在吐了十多次,航行两天之后,陈操终于缓过劲来。 “海船与河船区别真的很大啊”陈操站在船舷边,吹着海风,给身边的赵信说道。 赵信估计与生俱来可以坐船,上船之后并未出现呕吐的现象:“河船平稳,海船颠簸,区别太大,上船的弟兄有一半出现了晕船现象,与大人一样,都是吐了之后就好多了。” “告诉手下的兄弟们,此一战是咱们右卫第一次出战,只能斩获不能空手而归。”陈操说着看着赵信:“大衢山那边消息怎么样了?” “回大人,据先前的情报回复,大衢山原属定海中左所管辖,岛上有十几户渔民,一股海盗在前年占领了大衢山岛,定海中左所派兵去过,大败而回,总兵李如龙也派兵去过,依然是失败而回。”赵信说着拿出仿制的航海图,上面将大衢山周边海盗标识的一清二楚:“大人请看,这股海盗当中不仅有倭寇,还有我大明百姓,岛上有海盗千余,各种船只百余艘。” “战船呢?”陈操想的是战船:“大的有多少?” 赵信道:“打入岛内的探子报,千料以上的战船四艘,旗舰乃是一艘两千五百料的佛郎机船,另有五百料的楼船二十五艘。” “啊”陈操一声尖叫:“这他吗打个毛线啊?” 赵信瞪大眼看着陈操:“要不咱们撤回去?” “混账东西”陈操站直身体,骂道:“柿子还得挑软的捏,海战咱们船不行,但这群海盗陆战不一定是咱们的对手,放旗语,把宋澈和戚显宗给我叫过来。” 两人分别在另外两艘船上指挥,得到陈操的消息,乘坐小船来到陈操的指挥舰船上。 “大人,有什么吩咐吗?”戚显宗拱手问道。 陈操坐在甲板上的椅子上,指着航海图道:“大衢山北边有两座小岛,船上带路的渔民说退潮时船只进去会搁浅,但那边是唯一一处进入大衢山岛的地段。” “耀中,不如咱们从南边的山崖攀登上去。”宋澈指了指地图。 “这个计划可以,不过只是我整个计划当中的一环,”陈操站起身,望着海面道:“海盗狡猾,但也知道我大明水师无用,所以看不起咱们水师,白天咱们伪装成民用商船,入夜时分,你率三百人从山崖处攀登上去,我则带队在北边的小岛下船,等到晚上退潮时带着人乘小船从小岛摸上去,戚显宗,你就带着三艘舰船,在东边出口埋伏,只要海盗乘船跑出来,就给我狠狠的打,但是记住一点,打不过就跑,别给老子逞英雄,咱们只有这三艘船,出了事国公爷若是问罪我就拿你去顶罪。” “末将领命”戚显宗一脸严肃的拱手。 陈操坏笑道:“咱们都是步兵,海战船只也不够,又没有李舜臣的海战勇武,就得干些偷袭的勾当,不然以后怎么在大海上称王称霸?” “大人还知道李舜臣?”赵信也笑起来。 “去你-娘的”陈操一脚便踢了过去。 大衢山岛在整个浙江外岛之中算的上大的了,岛上有山泉水,还有一处平地,四周可以种植些简单的作物,三面环山,唯属南边的南头山最高,处处都有岩石。 赵天临平常都在日本的萨摩藩居住,偶尔化妆上岸到浙江的老家住几天,因为前些日子打听到有从福建北上的大批商船,干脆就带着人从浙江出发,准备拦路抢劫,今天恰恰就在大衢山岛整备船只,只待明日一早出发去抢劫商船。 岛上原有的十几户渔民全部被杀,经过海盗的改建,将这十几户房屋给连成了一片,按照浙江民居建筑风格造成了十几进的大宅院,四周以围墙笼筑,每一段围墙还有一个小型的碉楼。 大衢山岛每晚退潮,一旦退潮,北部湾的码头就会被横档在外面的两个小岛的岩礁所包围,形成一个天然的保护屏障,外面的船只想要进去,必须要等到白天涨潮,这也是赵天临将大本营建在大衢山岛的重要原因。 陈操亲率三百家丁,在夜色的掩护下,乘坐十几艘小船抵达外围的小岛,负责接应的探子早已等候在小岛上。 “卑职南镇抚司小旗刘守文,见过镇抚使大人。”刘守文一身海盗装扮,他在去年倭寇退走之后便奉命化妆投了海盗,辗转反侧来了这个大衢山岛,凭借着过人的胆识混了一个小头目,专职负责这个小岛的守卫。 夜晚的海水冰凉,陈操有恐水症,若是让他独自一人站在这里,保证吓得腿发软,但现在身后一大群人,自然壮了胆子,踏着海水慢慢走上沙滩,陈操趁着刚刚微亮的月光,询问道:“刘守文,你简单告诉我这个岛上的明细。” “是”刘守文抱拳:“外围两个小岛,这个岛叫南凹岛,那边那个叫北凹岛,卑职混了一个小头目,这岛上有十几个人看守,卑职策反了几个,剩下的全部被我杀了,北凹那边可以不用管,那边只有白天有人驻守,即便是白天,所有船只出没大衢山岛都必须走南凹这里,周边暗礁颇多,前年定海中左所就是在北凹那边吃了亏。” 陈操环顾了一下,这个南凹岛与钓鱼岛很像,除了滩头的码头之外,其余的全是岩山,上面长满了树木杂草:“对了,岛上情况如何?” 刘守文将早已画好的地形图双手递给陈操:“岛上有我大明渔民组成的海盗共计七百三十二人,倭寇一百余人,浪人二百二十四,以及十几个佛郎机红毛鬼,他们是年初在福建海域被虏获的,专门给海盗造炮。” “造炮?”陈操皱眉:“他们有炮?” 刘守文点头:“有,旗舰上有他们造好的四门佛郎机炮,还有不少佛郎机火枪。倭寇人人都有铁炮。” “麻烦了”陈操想不到这帮海盗装备如此精良,今晚夜袭凭借这些人担心不够:“对了,他们战斗力如何?” “倭寇和浪人比较麻烦,其余的海盗就简单,岛上还有两三百名上一次从浙江抓来的百姓。”刘守文回答道。 “他们的头子叫什么名字?” “赵天临” 陈操不认识,但想着是上一次浙江退走的倭寇,相比应该是和自己交过手的人,当下便深吸口气:“带路,摸上去。” 刘守文道:“现在退了潮,所有船只都被停在码头上,周边全是暗礁,小船最多行半里就得停下,咱们从南边的沙滩摸上去,那边晚上一般没人。” 陈操点点头:“刘守文,这次你干的不错,回去之后升你为总旗官,赏银百两” “卑职谢大人” 南边滩头退潮之后礁石全部露在海面上,陈操在刘守文的带领下带着三百家丁静悄悄的来到滩头不远处下船,直接踩在礁石上缓慢通过,所有人都不敢点火把,凭着微弱的月光行进,等到了滩头时,足足用了近一个时辰。 “他吗的咱们就轮到这个破差事,草” “行了,别骂娘了,等时候到了咱们又进去不就得了?” “哎老吴,这娘们儿才刚死,身子还是热的,要不咱门两个?嘿嘿” “行啊小子,也好,里面人多,那家伙一大群人上了之后那些个娘儿们下面全是污物,又不洗,老子也害怕染病,这娘儿们刚撞死,没人碰过,咱们哥两个就” 陈操大队人马呈一字型在滩头边靠着头顶上的焦岩行走,不时听见这些话,就停下了脚步,或许有海风,上面的两个海盗根本没有听到下面滩头的动静,陈操只听见男人的呼气声,到最后的没动静,尔后便是一阵窸窣的响声。 咚的一声响,那女子的尸体被扔下了滩头,上面的海盗说话了:“走了,明天涨潮时候就冲到海里喂鱼了,懒得埋。” 尸体就掉落在陈操面前,女子到死都没有瞑目,陈操一顿火起,给赵信摆手,后者带着四五个人快速窜出,朝着两个转身离开的海盗自上而下射出袖弩。 两个海盗应声而倒,赵信几个翻身冲上去补刀,将两人的头颅砍下带了下来。 陈操命人在滩头挖了一个简单的坑,将女子放进去,然后填土将两个海盗的头放在墓前,神情恭敬的给其行了一个军礼:“姑娘,你我素不相识,但我等乃大明官军,你当放心去,今晚我就替你报仇雪恨。” 身后的人都齐齐朝着这个墓立正敬礼,陈操拍了拍手,然后让刘守文带路,继续前进。 宅子周边有不少岩洞,一部分低级别的海盗都在岩洞居住,陈操借着周边的火光数了一下,至少有七八个:“每个洞里面有多少海盗?” “至多不过五十人。”说着刘守文用刀指着南头山:“山上有洞穴,赵天临虏获而来的财宝基本上都在里面,有百余人在南头山上驻扎。” “全体都有,火枪准备”张凤年在得到陈操的命令后大声喊道。 既然敢出声,就代表陈操等人已经摸近了宅子周边,陈操穿着甲胄,带着头盔,上面的避雷针显示出自己的身份不一般:“传令下去,器械投降者活,负隅顽抗者死” 赵天临一群海盗头子都在宅子的中心位置大吃大喝玩女人,哪里听得到陈操在宅子外的喊话声,在加上宅子本身就大,真的报告进去至少得跑一两分钟。 “每个洞口分三十人,火枪轮射,打残他们,战斗结束之后立刻赶来包围宅子” “是” 陈操吩咐下各个命令后,让人拉响了信号弹,一颗特制的红色烟花弹被点燃冲天而起,在天空中炸响 在大海上的烟花是多么的绚丽多彩 第033章 海上剿匪 第033章 海上剿匪 远在南头山上的宋澈,刚刚通过绳子登上南头山山顶,便见着烟花腾空而起,在自己的不远处炸开,随后转头朝着身后大喊道:“快些登山,大人那边动手了。” “什么人?” 不远处的林子里,突然窜出四五个海盗,个个赤膊拿着长刀举着火把,借着火光看清宋澈等人的穿着,当下吓得四散而逃,大喊道:“官军上岸了,官军上岸了快” ‘砰砰砰’ 一阵枪响,转身逃跑的人全部被打成了筛子,宋澈转身看了看,自己这边至少上来了近两百人,还有一百余人正在借助绳子登山途中。 索性也管不了那么多,吩咐一个百户在原地等候,自己带着两百人端着枪举着火把便往林子里追去。 夜空极其安静,身在岛上的陈操清楚听见远处南头山上的枪响,以及细微的火光,便知道山上的宋澈已经提前动手:“举枪,放” ‘砰砰砰’ 一连串的枪响,打的那些放哨的海盗七仰八倒。 “大人有令,全军掩护,自由射击” ‘砰砰砰’ “怎么回事?” 赵天临踢开房门,一门心腹海盗跑到近前急切的喊道:“不好了主公,官军上岸了,官军上岸了” “怎么可能?”赵天临惊呼道,但机智过人的他当下就知道肯定出了内奸:“绝对有内奸,快,快召集人手,准备应战,快” 说着跑进倭寇的大房间,一帮人正穿着兜裆布在房间内追逐裸-身的女子,赵天临以倭话大声喊道:“快准备,朝廷的军队上岸了” 等到整个宅子的人都准备好之后,外围几个洞内的海盗基本上都已被肃清,陈操架着雁翎长刀在宅子大门外来回走动,不时有海盗想要冲出宅子却被整装待发的火枪手打成了筛子。 “大人,”高崇快步跑到陈操身边:“码头已经被控制了,有些许海盗驾船想要逃跑,结果撞在了暗礁之上搁浅,请示大人,港内的船只如何处置?” “保护好船只,防止海盗烧船。”陈操吩咐过后,看着正在围拢过来的家丁,大声喊道:“以长阵将整个院子全部包围起来,一个海盗都不许放跑,违者,军法处事。” “是” 宋澈左肩中了一箭,黑夜中被人放冷箭不易观察也是常事,幸好这一箭妨害不大,伤及不了性命,但随后海盗也遭到了宋澈的激烈报复,在新式燧发火枪的攻击之下那些个凭借着武勇朝着右卫士卒冲杀而来的海盗在十步之外就被打成了筛子,整个南头山百余名海盗被杀的七零八落,剩下一些溜的贼快,跑下山的也不过十几人。 南头山半山腰有一处天然洞穴,是海盗藏宝的地方,里面不仅是粮食,更是堆积了数百箱金银财宝,宋澈走进山洞,还有十几个裸-身女子蜷缩在洞中瑟瑟发抖,一个个身子下面都有污物,看来也没少受侵害。 “姑娘们都别怕,本将乃南京右卫指挥同知,我们乃是官军,今晚前来剿匪,你们放心,你们安全了” 宋澈话音一落,十几个女子纷纷落下眼泪嚎哭不止,一个个也不管身上有没有衣物,坐直身体朝着宋澈跪拜行礼。 “来人,给这些姑娘找些衣服穿上。”宋澈吩咐完,然后盯着这洞中的财宝,然后严令道:“洞中之物乃是缴获,尔等切莫伸手,等着指挥使大人来查验,若是谁敢贪赃,军法从事” “是” 陈操转头看着赵信道:“准备强攻。” 此时,早已穿戴妥当的倭寇端着铁炮跑上围墙边的小碉楼,望着远处火把闪耀,端起枪就准备放,哪知道却被早有准备的家丁举枪其射,打成了筛子。 赵天临在大门前堂的照壁后面,听见时不时响起的枪响,盯着身边的倭寇道:“官军有火器,他们只有火绳枪,等下我派人冲出大门吸引他们开枪,完事之后要再装填需要些时间,咱们就趁着这个空档杀出去,只要打乱了他们的部署,这帮官军就是待宰的肥猪” 倭寇头领已经穿好了甲胄,抽出倭刀邪笑道:“明国人体力不行,待会让你见识见识我萨摩藩武士的厉害。” ‘吱呀’一声响,宅子大门被打开,一下冲出二十几个海盗,挥舞着倭刀朝着陈操这边杀来。 ‘砰砰砰’ 一阵枪声响起,二十几个海盗全部倒地吐血而亡,恰此时,大门口冲出十几个倭寇,手中都拿着铁炮,一出大门,纷纷举枪就放。 “大人小心” 赵信举着盾牌上前给陈操挡住了致命的铁炮弹,但手中的盾牌还是被打成了筛子,周边站着的锦衣卫和几个家丁全部遭了秧。 趁着陈操这边混乱,那倭寇头领带着手下的百余名倭寇和数百名浪人齐齐打开侧门杀出,凶神恶煞的朝着陈操杀来。 “齐射”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枪声此起彼伏,那凶神恶煞的倭寇头领到死都没有想到自己的对手的火枪这么厉害,打完一发又是一发。 家丁的训练是和右卫一起训练,装弹速度被要求打完之后的十秒钟必须装好下一发弹药,所以也不存在三段式射击,但若在人少的情况下,阻击敌人的同时就必须是要三段式射击,眼前三百家丁都包围了宅子,在大门正前面的就只有五六十人,面对突然冲出来的若蜂群一般的倭寇与浪人,家丁总旗选择了以三段式攻击为阵法,将这群倭寇压制的死死的。 赵天临在照壁后见识到了对手火枪的厉害,当下大惊,知道已经不是对手,于是又派出了百余海盗为援兵阻挡,自己带着院子里集结的两百多海盗朝着后门杀去,准备逃跑。 枪声此起彼伏,从山上紧急来援的宋澈在宅子南边发起了进攻,将试图翻墙逃跑的海盗给打的退了回去。 半盏茶时间,大门口已经堆满了尸体,至少两百人以上,余下的倭寇与浪人见识到了火枪的厉害,纷纷撤人院子,以铁炮为阻挡,在照壁后组成了防线。 不多时有人过来回报赵天临已经带着人跑了,余下还在拼死抵抗的倭寇感到大势已去,再加上宅子外有精通倭话的人正在朝着他们喊着投降的政策,知道死路一条的倭寇们下决心投降。 好死不如赖活着 “大人,”赵信押解着投降的倭寇走出院子:“大人,经查,倭寇降者四十七员,浪人六十九员,大明籍海盗三十二员,宅内有不少钱财。请大人示下。” 陈操望着快要亮起的天空,冷声道:“我大明籍海盗全数斩首示众,投降的倭寇及浪人全部押解回南京,到时候咱们要把这帮人全部献俘到京城去。” “是” “大人,”许开先走到陈操身边道:“此役毙敌六百余人,家丁战死一人,伤六人,其中一个是因为害怕使得枪走火被同僚打伤,锦衣卫伤十一人,死两人,都是在大门口被敌铁炮所致;另外,宋同知那边伤二十三人,无人战死。” “还好”陈操点点头,伤亡并不是太大,毕竟是他们第一次作战,能有这个成绩已经是很不错了,新兵见血之后,日后作战就会有经验,会更加成熟,毕竟此次战斗发生在夜晚,这也是一次完胜 陈操在一众锦衣卫的护卫下走进宅子,除却尸体之外,主要是看此次收缴的战利品,金银首饰很多,箱子也不少,陈操预计这回出海的收获至少能在二百万两银子以上。 “大人,这个房间里有不少女子。”赵信在一处房间外站着,指着道。 陈操走进房间,除了先前裸身的女子之外,内屋还有一个穿着完好的女子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张春瑶,”女子低着头,蓬头垢面:“小女是宁波定海县知县张林春的女儿,父亲在去年倭乱被倭寇杀死了,小女被掳来这里,请大人救命。”说着便哭着跪了下去。 “本官陈操,乃南京右卫指挥使,在场的都是官军,你放心,你安全了,上岸之后本官会派人护送你回定海县,且安心。” 陈操正要走,张春瑶哭声喊道:“大人救命,小女家人都死在了定海,并无亲戚,请大人收留,小女能做些女工,更会烧火做饭。” 陈操转身,让赵信带着人去收缴战利品,自己一个人处理这边,然后走到张春瑶面前:“抬起你的头来。” 张春瑶抬头,陈操一看,瞬间就愣在的原地,那凄美的样子,勾人心魄的眼神,只能用妲己来形容,且这女子美得不像样子,陈操家中女眷无人能与之相比。 “妖精啊太美了” 陈操情不自禁的说出了这句话,顿时响起了史书上说那些特别有名的祸国殃民的女子,恐怕除了妲己之外,应该还有隋末的萧淑妃 张春瑶又拜道:“请大人收留” “收留收留好”陈操漫不经心的点头,此刻心里早已想入非非,对室中其她女子都没有放在眼里。 “大人”廖耀文快步跑进房间,拱手道:“贼首赵天临驾小船企图逃跑,被等候在港外的戚佥事抓了个现行。此战,咱们大胜了” “好”陈操扶起张春瑶,然后转身盯着廖耀文道:“把赵天临好好控制,我要亲自审问他。” 宋澈在清点完毕山洞的金银之后便吩咐人往船上搬,然后找到陈操给陈操报告:“耀中,此战咱们剿灭了海盗是大功一件,与你所说一样,金银财物居多,光是山洞内的金银就有两百万两,还没有加上那些古董字画,保守估计在三百万以上。” 陈操搭着宋澈的肩膀,在他耳边小声道:“全部押上船,上岸之后伪装一下,运到我家去。” 宋澈转头一脸坏笑的看着他:“明白了” “大人,”赵信也过来报知收缴:“宅子内有现银一百二十万两,古董字画及首饰一大堆,保守估计在两百万两以上。对了大人,还有十几个红毛鬼怎么处置?” “全部封箱,与红毛鬼一起押回南京军营。”陈操大手一挥,然后吩咐道:“收拾残余,起程” 六天之后,三艘战船停靠龙江口,一辆一辆的马车将这些缴获的金银运往两个地方,陈操赶紧写好奏报给南京兵部,然后给徐弘基报了信,一并朝京师上了捷报奏折。 “大人,运回去的字画典当之后,所得一百二十万两银子,全部入了大人的库;然后是军营内的,典当之后总计有二百三十万两白银。”赵信说着将明细递给陈操。 陈操也不看,然后吩咐道:“你从军中的缴获里拿出十万两,你们五人平分。” 赵信嘴角上扬,心中大喜:“谢大人赏跟着大人混真实在。” 陈操转头好奇问道:“哪天我落难了你会不会从背后捅刀子?” 赵信脸色一变,当下就跪了下去:“属下从未敢如此想,此生必以大人鞍前马后,就是皇帝老儿来了也不怵” 陈操满意的点点头:“冲着你这么忠心,回头我私底下给你发一万两银子。” “谢大人赏”赵信欢喜的给陈操磕了一个响头,然后站起身道:“大人,那咱们军中如何处置?” “即刻去军营,咱们发赏” 点将台上摆满了箱子,打开后里面全是金银。贝天华坐在案几后,桌上放着一大摞账本。 “众位将士,此次是咱们右卫重建以来第一次作战,可谓大获全胜,虽然有的兄弟没有去,但照样有赏。” 陈操手中大喇叭话音一落,队伍里爆发出热烈的叫喊声。 陈操接着道:“此次参与作战的千户所,士卒每人另发赏银二两,小旗三两、总旗四两、百户与试百户五两、千户与副千户六两、镇抚五两五钱;未参与作战的,自千户以下,尽皆赏银一两” “谢大人” 五千多人齐齐呐喊,如山呼海啸一般,而后全部跪了下去行礼。 陈操道:“都记清楚,咱们右卫,不想当军官的士卒不是好士卒,不想当指挥使的军官不是好军官。”说着笑道:“当然了,现在你们可不能变着法把我挤下去,我要是下去了,谁给你发饷银?” “哈哈哈” 一阵哄笑之后,陈操压了压手,场下顿时安静下来,这就是陈操的基础训练,令行禁止是右卫的基本法则,谁要是破了,那就踢出右卫,当然了,以右卫这么好的待遇,谁愿意被踢出去? “这次咱们战死了一个弟兄,除却朝廷规定的抚恤之外,我私人出钱增加到咱们右卫的单独抚恤之中,从今天开始,但凡战死的兄弟,按照规定,朝廷抚恤二两银子,但在咱们右卫,以家中人口算,家中有多少口直系亲属,每人十两算,并且每年抚恤家属二两银子,直到直系亲属去世。” 嚯 当下一个总旗举手,戚显宗示意可以说话,那总旗上前一步跪下,大声道:“卑职想问,卑职家中有父母妻儿五人,若是卑职战死,可得多少银钱?” 陈操举着喇叭道:“家属一次性抚恤五十两,官职不同,抚恤不同,刚才那个是所有人一视同仁以及普通士卒的抚恤方法,你是总旗,另外再加十两,也就是你在战死之后,你家属可得六十两银钱,每年再给你家五两银子,直到你家五个直系亲属病故。” 总旗闻言后,良久不语,然后双膝跪下磕头:“大人仁慈,卑职定为大人效死” “至于受伤的,朝廷只管伤愈,但在我右卫,从今天开始,施行伤残等级制度,凡作战受轻伤、可以自由行动者,给予银两二钱,此为一级伤残;凡作战受伤需修养不得下地者,给予银钱一两,此为二级伤残;凡作战致手脚终生伤残、生活可以自理者,给予白银五两,并每月发放一两银子为补贴,此为三级伤残;凡作战致伤残、生活不能自理者,给予白银十两,并每月发放四两银子为补贴,此为四级伤残。”陈操说完补充道:“本官把你们当兄弟,待遇如此好,就是锦衣卫也比不了,所以,你们作战之时定要全力以赴,作战勇猛者皆有赏。” “我等愿为大人效死” 又是一阵山呼海啸 “这些人都是流民和贱民,有些人一辈子都挣不了这些钱,现在卫所军制败坏,除了将领的亲兵,你见过哪个兵领到过全额饷银?”陈操盯着宋澈,然后又看向正在领钱的士卒:“我朝缺白银,但倭国的白银多得是,总有一天,都是我的” 宋澈就急了:“那可是太祖皇帝钦定的不征之国。” “不征?”陈操冷笑:“那只是笑话而已,不然咱们朝廷为什么要打壬辰之战?”说着又看向远方的天际:“天下百姓如今流离失所,吏治崩坏、人心不古,大明王朝表面的盛世光辉只是蒙蔽世人的眼睛而已,你若是去了陕西三边之地,你就知道我今日所言之话,是不是危言耸听 我敢断定,不出五年,天下必定大乱,到时候,那些流民就会像刘六刘七一样,破坏的就不是一省之地,而是整个大明天下” 宋澈感觉自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陈操这句话要是让有心人听去,那就是杀头的大罪:“不管如何,我一定帮你。” 魏国公府内 徐弘基一并兄弟正在分赃,除却十万两分给了赵信几个,剩下二百二十万两,陈操给天启皇帝的内库缴纳五十万,给魏忠贤二十万,余下的一百五十万两就交给了徐弘基。 小徐很是大方,自己出了些小力气,留下了五十万两,剩下的一百万两就交给陈操几个人平分,陈操大气,只拿了十万,为此濮襄又说要和陈操斩鸡头焼黄纸 “你们几个这一次能平白无故得这么多钱,还真得感谢耀中,”徐弘基说完就正色道:“不过,耀中所言这帮海盗背后是朝廷大官,咱们挣了这些钱,得一起抗住京师那边的压力。” 几个人都点头称是,陈操也一脸的严肃:“那赵天临已经承认,背后是浙江几股势力在操控他们,当中最大的便是右都御史李维翰和左佥都御使李养冲二人,这些银钱当中不少都是这二人的产业,并且据赵天临供述,两人名下的商行在大衢山岛东北一百里的陈钱山岛上还囤积着大量的货物,价值在三百万两白银以上,门下已经安排了三艘海船去接管。” “耀中,听说你收了不少船?”濮襄问道。 “战船一共三十艘,”陈操有些得意:“咱们操江水师日后壮大全靠这三十艘战船,加上那三艘战船,一共是三十三艘战船。” 徐弘基抚掌道:“耀中,你好好干,到时候我上奏,让你为操江水师副都督,水师就交给你管带。” “门下领命” 两天前,镇抚司刑狱司秘密牢房 “陈操,你为何不杀我?” “我多方查证你赵天临乃是浙江海域最大的海盗,活捉你比杀你有意思,况且我知道浙江倭乱就是你主导的,押送你进京受剐刑不如想办法让你为我所用。” “哼,你可真是自大,你可知道赵成可是我赵家人?” “先前不知道,但后面知道了,但是你可知道赵成是被人利用了,成了背黑锅的那个?我陈操以名誉发誓,你弟弟并不是我想杀他,他的死乃是顾家为了照顾那顾麟生而已,别忘了,你们赵家只是浙江的商人,并不是官” “” “还有,你们在那些官的眼中,就是帮助他们赚钱的工具,这些年你为了你们家族,成了被使唤的工具,自己却受尽了苦,你觉得这种生活过着可有意义?我的消息说,你赵天临只不过是赵家族中最小的一支,你父亲更是死在了海上,我抓你,秘密关押你,就是想问你一句话。” “讲” “有没有兴趣获得官家身份自由行走在大海之上?然后赚足够的钱,玩足够的女人,成为你们赵家最大的一支,让你家的人可以入的赵家嫡系的祖坟?或者是自己开宗立派,成为另一个赵家的族长?” “什么条件?” “哈哈哈为我所用,以后我就是你大哥,当然了,你得先交一个投名状” “” “浙江沿海出海海贸的所有人的,听好,是你知道的所有人的消息,全部告诉我” “我好吧,我讲,还望大人莫要食言” “我陈操在手下人最大的优点就是讲信誉,毕竟我是名满天下的纳兰容若” “事情是这样的” 第034章 上帝保佑 第034章 上帝保佑 抓获的红毛鬼全是葡萄牙人,大明百姓一般以红毛鬼称呼,而朝廷则以佛郎机人称呼,陈操可是现代人,自然清楚,况且自己的英语过了六级,与老外交谈完全不成问题,但他也不知道这帮人会不会英文。 佛郎机人的领队是一个海军少尉,叫约翰*马修斯,在与赵天临海盗团伙海战中被俘,因为与手下十几个人都会造火枪与佛郎机炮,所以没有被杀,而是留在了大衢山岛造火器。 “约翰先生,本官乃是大明锦衣卫镇抚使、南京右卫指挥使陈操,幸会” 陈操一口流利的英文惊的约翰目瞪口呆,也是把跟在身后的赵信几个惊的瞪大眼。 约翰以英文说道:“想不到明国的大人还会说英吉利话。” 英国现在是超越葡萄牙的海上霸主,英吉利话也是西方人现在的通用语,就好像普通话一样,陈操笑道:“先生客气了,咱们长话短说,你们被我军救出,是想走还是想留,给本官一句话,想走,本官发放路费,送你们去福建,想留,本官给你们官身,以后留在我南京右卫任职,你们以为如何?” “上帝啊”约翰惊讶道:“真的可以在明国当官?咱们这群人当了十多年的雇佣兵,葡萄牙**给的钱还不够在国内买一套乡间别墅。” 约翰身后一个高个子用葡萄牙语对约翰说道:“问问他们给多少钱。” 陈操听不懂葡萄牙语,还是一脸微笑,约翰又用英语试探性问道:“尊敬的陈大人,我们在明国当官,以后明国会不会给我们爵位?” 在西方,拥有爵位的人都是上层名流,不是贵族就是绅士,约翰的祖上就是葡萄牙的子爵,但后面因为各种原因落败了,不仅爵位没了,连世袭的官职都降了,成了如今的海军少尉,自己被俘,船也没了,就是回了葡萄牙也是没有任何经济基础,说不定还得坐牢,这也是他为什么问陈操爵位的问题。 画大饼最有名的就是曹操,好歹都有一个操字在,陈操也不例外,当下就道:“只要你们以后跟着我好好做事,不仅是钱财,爵位这些都是小事情,我高升了,你们自然就有。” 陈操很想补一句在大明朝子爵、男爵根本就没有,即便有也不值钱,但这话也不敢说,毕竟自己现在是在空口许诺。 “天哪上帝保佑”不仅是约翰,就是他身后的十几人都是一样,齐齐画十字诚心祈祷。 “尊敬的陈大人,我们能做什么?”约翰问道。 陈操想了想:“你们以后不用作战,只需要造枪造炮,其余的你们不用操心。” “愿上帝保佑您,尊敬的陈大人” 陈操颇为虔诚的比划了一个十字,然后转身朝军营走去。 此刻营内正有一百多人等待他的接见,正是汤若望从欧洲教会请来的工匠,从火枪、机械、船只等领域都有,有的甚至全会。 领头的是德国人康拉德*比索牧师,他就是各领域都有接触的全能人才,在欧洲教会数得上名号的人物,与汤若望是好友。 “欧我的上帝,快看看是谁来了?”汤若望一口流利的德意志话,与康拉德热情的交谈起来。 “上帝啊,感谢你把我派来遥远的东方与好朋友再见面”康拉德也赞美道。 陈操听不懂两人的寒暄,站在一旁看他们表演,康拉德说着便道:“教会非常重视你的信,认为遥远的东方大国若是能成为上帝的信徒,那么对于教会来讲将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那帮东正教邪徒已经把教义传播了到了乌克兰,立陶宛大公深表不满,教皇以为对此会破坏上帝的传教,所以答应了你的要求,在教会之下找来了我们。” 汤若望握着康拉德的手,摇了摇:“陈大人非常好,只要我们帮助他们造他们所需要的东西,他们就会再次允许我们在南京传教,这个城市很大,十个罗马加起来都不抵南京,人口众多,若是能发展起来,上帝一定会让我们去天国的” 康拉德画了十字:“上帝保佑我们成功。” “上帝保不保佑你我不知道,但你们必须保佑我让我保佑你们。”陈操忍不住插话了:“康拉德牧师,你们想要在南京传教,还得靠我。” “愿上帝保佑你”康拉德也说英语:“尊敬的陈大人,我们要怎么做,才可以在南京传教?” 汤若望也眼巴巴的看着陈操,陈操吸了一口气道:“很简单,把你们会的东西全部教给我们,本官就上奏,允许你们在南京建立第一座天主教教堂” “噢我的上帝啊那真是太好了”汤若望惊呼道:“我相信康拉德一定不会小气的” 陈操的目的很简单,以毕懋康为首,康拉德、汤若望和约翰三人辅助,带队一起研究陈操给毕懋康的图纸,也是关于栓动步枪以及黄铜子弹的研究制造,还有重要的大炮。 现有的火炮都是前装,陈操先让他们研究前装火炮所用的***,然后再研制后装火炮与炮弹,这个是陈操的短板,他精通步枪的制造研究,若是他有现成的机床,可以在一天之内造出一杆自动步枪来,所以还让汤若望找了一帮机械方面的专家,准备给自己的大计划添砖加瓦。 陈操最近很开心,他这段时间一直泡在张春瑶的房间,就连李湘也表达了不满,几个女人一直在说张艳瑶的事情,得出的一致意见就是这个女人是个红颜祸水,迟早也给陈操带来大祸,为此李湘劝了很久,陈操始终不为所动,但嘴上还是答应了李湘以后少去张艳瑶的房里,准备独善其身。 时间过得很快,九月,皇帝下旨令魏忠贤为司礼监掌印兼秉笔太监,十五日,调许显纯入北镇抚司,任锦衣卫北镇抚司指挥同知;陈操也跟着升了官,升为锦衣卫南镇抚司指挥佥事,掌管镇抚司衙门,自此,南镇抚司的大权落入陈操手里,张延宗这个指挥同知依然成了摆设。 陈操升官之后,调任赵信为南镇抚司镇抚使,高崇为掌刑千户,廖耀文为副千户;韩时中为镇抚司坐堂千户,许开先依然为佥书,当然,水涨船高,成为了指挥佥事的佥书,官职都是正五品,相当于一个千户的官。 陈操之所以敢这么大张旗鼓的办事,那是因为自己与魏忠贤的关系,就是那二十万两银子就不是小数目,还有每个节日孝敬,外加上平白无故的给小皇帝增加了内库收入,魏忠贤一句话,天启皇帝就答应了。 陈操坐在镇抚司衙门里,正在看魏忠贤写给自己的一封信,现在,陈操已经是仅次于许显纯的阉党第二号人物,自己往年那个佞臣名声以后怕是要坐实了。 信中的内容很明确,你陈操日后就是我魏忠贤的人了,跟着我好好混,以后有你的好果子吃,以后你在南京替我好好办事之类云云,陈操不禁摇了摇头,这个魏忠贤真是个土包子,信写的这么直白。 “大人,天津来人了”赵信走进中堂,一脸的严肃:“是指挥使大人的亲信,您认识。” 话音一落,骆养性就快步走进了大堂,他现在的身份是北镇抚司的镇抚使,与陈操的指挥佥事一比官阶就小了,但陈操至少是因为骆思恭的原因才发了家,所以对于他儿子来说还是有些礼貌。 “骆大人,好久不见,来的这么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陈操站起身走到堂中,朝着骆养性拱手。 骆养性样子严肃,然后朝着陈操拱手:“不敢,陈大人客气了,今日我来这里,是有要事与陈大人商量,不知道可否单独谈一谈?” 陈操挥退了堂中其他人,但唯独留下赵信站在旁边,然后道:“赵镇抚是我亲信,信得过,不知道骆大人有何事?” 两人一起坐下,骆思恭也不避讳,直接了当的开口道:“下官也不避了,实不相瞒,如今魏公公当了司礼监的掌印,朝中局势已经发生了变化,许显纯入京就是最好的证明,他现在虽然只是北镇抚司的指挥同知,但不日定会成为都指挥一系的官职,我父亲深知那指挥使一职坐不住,所以准备年后主动辞去都指挥使一职,让我代替。” 陈操现在仔细算也是阉党,明面上肯定不可能出卖队友,于是道:“那骆大人的意思是?” 骆养性沉声道:“家父与首辅们关系匪浅,这都指挥使一职从万历爷开始坐在现在已经三十多年了,从未犯过事情,所以他会请旨让我接替都指挥使,想必魏忠贤定然挨不住那些大臣,然后同意,只是这” “我知道了”陈操打断了骆养性的话:“只是你父亲害怕你在日后遭到黑手,所以让你来问我是与不是?” 骆养性有些惊讶,然后拱手:“家父说让陈大人看在以往的情分上,能不能给我出个主意。” 这是摆明了让自己还债嘛,不过陈操还真是个好人,于是道:“小事情,你成为都指挥使之后,主动上书要求去天津指挥使衙门坐镇,京师的事情自然就是许显纯去办,他日就算有事,也找不到你骆大人的身上,只是这样,你就得蛰伏很久,你愿意吗?” 怎么不愿意,活着没有责任当官比秋后算账好多了。 “多谢陈大人提点”骆养性很是激动的拱手:“他日陈大人有用得着骆养性的地方,骆养性一定相助。” “骆大人真是客气了” 送走了骆养性,赵信有些摸不着头脑:“大人,京师官场就斗的这么厉害?” “这叫厉害?”陈操多么想告诉赵信后面的事情,又怕别人误会是妖怪:“这些都是小事,现在东林党势大,迟早要出事,但你不用担心,咱们远在南京,谁敢混到这里来?再说,你大人我还是南京右卫的指挥使” 陈操的安然不仅仅是因为他现在选择依附魏忠贤,最主要的是他准备在天启年间这个魏忠贤时代壮大自己,拉虎皮扯大旗。 十月十六,陈操迎来了人生中的**烦。 十月初,浙江十六家商户一起联名上书浙江布政使司衙门,状告操江水师在海上劫掠十六家商户的物资,本来海贸就是私底下官员纳收的工具,但这十六家商户有一个名头,而且非常大义。 “从安南那边运来赈灾的?”陈操差点将茶杯落到地上。 赵信脸色也不好看:“是,汇源商行的大掌柜李思才上书说这帮物资是从安南买来,准备经运河水道分别运往京师和金陵各地赈济流民的。” “狗东西,李维翰这厮是要与我鱼死网破啊?”陈操小声的骂了两句,然后盯着赵信:“然后呢,浙江那边怎么说?” “布政使刘维嗣以兹事体大为由,直接报到了巡抚张阳明那里,那个老家伙更是直接越过了南京,报到了通政使司,现在已经在内阁首辅叶向高的桌面上,据京师消息,上面准备派人来查,因为操江提督乃魏国公。”赵信说着有些担心道:“那边还说,主导的是大人您,说您兼任南京右卫指挥使还是锦衣卫不是好兆头,有御史上奏弹劾大人,听说被魏公公挡住了。” “他要是不帮我那才怪。”陈操心里有些嘀咕:“还有呢?” 赵信嘴角斜起:“大人,右都御史李维翰上书,说要治大人强盗的罪名。” 陈操当下就急了,明朝,特别是天启年间,官员相互碾轧,不是你死就是我活,陈操现在所有东西都在发展阶段,一旦被削去官职,这魂穿而来的意义就没了,所以当下就有了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想法:“赵信,你说我现在造反如何?” “啊”赵信吓得失声,四下看了看,还好堂中只有他们两人:“大人万万不可,咱们只有南京右卫和锦衣卫,哪是朝廷的对手,再加上没有完全的准备,仓促造反,大人啊属下还想多活几年” “瞧你那怂样,”陈操好笑道:“你以为我不知道?”陈操摇摇头:“得预先留下些准备才可以,这样,你去把宋澈叫来,我有要事和他商议,还有,把赵天临也叫来。” 两天后,京师传来消息,皇帝以保国公为钦差大臣,右都御史李维翰为辅,带着大队锦衣卫南下金陵,彻查操江水师一案。 因为当中涉及到了提督徐弘基魏国公的身份,再加上有御史言劫掠海船的是陈操带队,所以皇帝选了保国公朱彦荣为钦差,大家都是公爵,说话起来都好办事。 十月二十四,钦差队伍抵达龙江口,在正阳门前,徐弘基亲自出迎,陈操身为镇抚司指挥佥事也并在其中。 朱彦荣快五十了,但其意气风发的样子让人觉得他只有三十多岁。 “保国公有礼了”徐弘基拱手。 朱彦荣面带微笑的拱手还礼:“魏国公客气了,不知道陈操陈大人可在当中?” 陈操听闻叫自己,赶忙出列,朝着朱彦荣行礼:“下官陈操,见过保国公。” 朱彦荣上下打量了一下陈操,然后正声道:“陛下谕,陈操乃当事人,此次操江水师一案,不得牵涉其中,南镇抚司所有锦衣卫各自规制,不得擅自行动,一切物证调取,由御史及北镇抚司锦衣卫参与。” “下官陈操领旨” 陈操心中窃喜,还好没有暂停官职,但就在保国公的身后,陈操见到了一个熟人面孔----吴春 吴春也笑嘻嘻的看着陈操,两人有些心照不宣,而后就是徐弘基与朱彦荣两人的亲切交谈。 镇抚司衙门内 “吴老哥” 吴春听见陈操这样称呼自己,是拿自己当正常人看,太监就是如此,底下没有子孙根,正常人看不起。 陈操见吴春眼里居然噙着些泪花,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吴老哥,怎么了?在内廷受人欺负了?” 吴春抹了抹眼泪,然后笑道:“哪里的话,如今老祖宗高升司礼监掌印,我们这些做孙子的也跟着沾了光,如今已经是司礼监的随堂了,万事都能接触一些。” 陈操抚掌大笑,然后热情的攀着吴春的肩膀,这个动作就亲热了:“吴老哥,咱们兄弟不说这些,你高升了兄弟我不知道,在这里赔罪,来,”说着陈操从怀里掏出五千两银票:“不多,但算是兄弟我的心意。” 吴春心中大为感动,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但还是伸手接下了银票,良久才恢复神情,表现出一种恍然大悟的表情:“差点忘了正事儿这次事儿可不小,李维翰是万历爷宠妃的弟弟,属于外戚,你动了他们的货物,那李维翰在大朝上就让人参劾了你和魏国公,御史言辞激烈,誓要将陈兄弟你拉下马来。” 陈操皱眉没有说话,吴春接着道:“不过老祖宗把这件事情压下来了,陛下内库的五十万两多亏了你,老祖宗把这话一说,陛下就清醒了,也想着保你,不过这回群情激荡,不好惹啊。这不,才让保国公出面与那李维翰一同来金陵,不知道陈兄弟有没有对策?” 陈操邪笑道:“对策其实早就有了,吴老哥,兄弟我在这里问你一句,想不想挣大钱?” “大钱?”吴春眼睛一亮,太监没了欲--望剩下的只有钱财,对于这种事情很上心:“如何挣大钱?” “海贸” “海贸”吴春尖着嗓子,差点喊出来:“可不敢啊。”吴春摇了摇头:“这件事情我听说过,朝廷虽然明面上禁海,但朝中东林党一派却都有参与,若是动了东林党的东西,陈兄弟,你这小小的指挥佥事怕是挡不住啊。” “吴老哥”陈操高声喊道:“兄弟我就问你一句,想不想挣大钱。” 吴春迟疑了一下:“谁不想挣钱啊” “行了,”陈操拍手:“麻烦你这次回京告诉魏公公,只要他暗中支持我,我可以每年给陛下内库进献一百万两,给魏公公进献五十万两,给吴老哥你进献二十万两” “二十万”吴春有些颤抖,他这个太监,在没有遇到陈操之前,每次得到的银子最多不超过一两,内廷每月发二两银子还得贡献一两给掌印太监,就是这辈子活够一百岁也挣不了二十万两。 当下就如小鸡啄米似得:“此事就交给咱家了,你就尽管放心。” “这次吴老哥来的主要目的是充当陛下的耳目吧?”陈操笑道。 吴春的目的确实是这样:“内阁需要公允,避免保国公和李维翰徇私” 话音刚落,赵信急步走进大堂,不管吴春朝着陈操拱手:“大人,大事不好,浙江十六家商户不知道在哪里召集了近千人抵达南京,如今已经在钦差行辕门口抗议示威,说” “说什么?”陈操有些好奇。 “他们说朝廷不公,应当将大人革职查办,并交给南京三法司审理”赵信说完有些担心的看着陈操。 陈操皱眉看着远处:“看来有些事情得提前办了”说着盯着赵信,在其耳边小声的吩咐起来。 吴春听不见说什么,尔后陈操大声道:“顺便去一趟军营,告诉宋澈,按照计划行事。” “属下领命” “兄弟,你准备怎么处理?”吴春盯着陈操。 陈操站到堂外,背着手道:“吴老哥尽管放心,我出不了事情,若是出了事,你怎么挣钱?” 题外话:这一章之所以命名为上帝保佑,那是因为经过五天时间,我所申请的签约已经在今天也就是9月25日通过了,文章得到了编辑的认可,也是第一次在17k这种大平台获得一个新人签约的机会,以往在我这里是想都不敢想的,文章我准备了很长时间,预留了五十多万字才敢开始发表,再者就是章节名包含着意义不同,所以弄成上帝保佑,文章要改的地方估计很多,因为当中不少文都有涉嫌情--色的段子,第11章就被屏蔽了,没办法,后面发表章节我都会仔细读过,避免这种情况,也是为了给大家写一个有趣的文章,请大家谅解,日后小七会加倍努力更新,给大家带来一段好的文章,谢谢大家。 第035章 你来我往 第035章 你来我往 “大人,李维翰亲自带人去了军营,带走了几个咱们的兄弟。”戚显宗有些急迫,他跟着陈操发了财,但也属于上了贼船,一旦事发,自己也逃不了。 陈操正在给宋澈布置,也不着急:“你放心,就此可以检验一下咱们军中兄弟训练的成果,看看这些人这段时间心理素质过不过关。” “耀中,这么做稳不稳妥,日后若是事发,那就是灭九族的大罪,”宋澈说话有些小,心中无不担心:“还有我很担心那赵天临,若是他临阵反水,咱们” 陈操也担心这一点,赵天临那厮混迹海上多年,这种人能做上海盗头子的地位就根本不是好相与的主,再加上此獠也是自己新收服的人,让一个当惯了老大的人突然去做小弟,这心理落差还是很大的。 “其实我倒是不担心赵天临会不会反水,只要他率队攻到南直隶地面就足够了,一旦影响到漕运嘿嘿”陈操一脸的坏笑:“他怕是想不到我会做什么。” 宋澈的智商比之陈操肯定比不过,但自己的看法也是足够,于是指着地图道:“你说的我都清楚,但扬州府周边的长江河道上有不少巡检司和备倭千户所,还有靖江岛上的横洲千户所,赵天临想要断运河水道,就必须经过靖江岛。” 陈操无奈的摇摇头,站起身拍着宋澈的肩膀道:“时秀啊,你真是太年轻了,枉你在辽东当了一段时间的兵了,”陈操做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道:“这帮卫所部队,我都搞清楚了,横洲千户所自千户官庞志凡以下一共就四百三十七人,当中青壮战兵一百二十,剩下的都是四五十岁的辅兵。” “啊?”宋澈有些惊讶:“庞志凡这兵血喝的够吓人的?” “所以,横洲这个千户所都只有四百人,沿途的巡检司那几十号人如何与战船相比?”陈操在堂中来回转了几圈:“赵天临只要率队过了扬中沙洲,嘿,运河水道就在眼前,那狭长又不是很深的水道,只要沉些船进去嘿嘿” 宋澈都感觉眼前这个认识多年的老兄弟太不简单了,心思不是一般的狡诈,居然能想到阻塞运河水道。 “南直隶的秋粮要是运不到天津,兄弟,拖延一天,京师的物价都会上涨,到时候我再派些人四处散播谣言,你说,李维翰是死是活?”陈操胸有成竹的说道。 宋澈醍醐灌顶,原来陈操周密的计划是这样,不禁点头叫好。 三天之后,保国公下令,暂时革去锦衣卫南镇抚司指挥佥事陈操的职务,南京兵部也暂停了陈操南京右卫的职务,以指挥同知宋澈暂时监管南京右卫。 又一日,御史协同北镇抚司锦衣卫在陈家庄将陈操逮捕。 “陈大人,你的事发了,跟咱们走一趟吧,都是卫中人,还望大人日后海涵” 奉天门钦差行辕大堂 陈操是官,可以不跪,上面坐着保国公,其次是魏国公,再者是李维翰,然后是南京三法司人员。 朱彦荣一拍惊堂木,喝问道:“陈操,本公问你,你为何要率船出海打劫赈灾物资?” 陈钱山岛上的物资一部分陈操扣留在了南京右卫,另一部分押到了操江水师营地,准备年后出海和倭国进行贸易,结果就被查了一个现行。 陈操虽然被革了职但也是暂时,他一个锦衣卫的高官,必须得有皇帝的谕旨和指挥使骆思恭的手令才能去职,所以现在出堂,那也是身着红色飞鱼袍服,感觉自己像是在表演一样。 陈操一拱手,正色道:“回保国公,咱们大明自太祖皇帝起就有明文规定,片板不得下海,不知道在座的各位大人们同意不同意下官说的话。” 李维翰是右都御史,做言官的口才那不是一般的好,听闻陈操这么讲,便驳斥道:“陈操,你这人说话当真有趣,成祖皇帝时期何止片板?再说,隆庆爷在位时,广东一带不也是开了市舶司吗?你不要搅乱视听,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保国公的问题。” “我是锦衣卫指挥佥事,所办之事都是御案,李大人要是想问,就去找皇上问吧。”陈操漫不经心的说道。 “放肆”李维翰大声呵斥道:“你这武夫好生神气,别忘了你现在已经被革职了,不是锦衣卫的人,在事情没有清楚之前,你还是想清楚怎么解决现在的事情。” 朱彦荣也神色不善的看着陈操道:“陈操,本公以为,你最好老老实实的回答,免得受那皮肉之苦。” 陈操心中一惊,都说明代的刑罚不会用到当官的身上,但现在可能是自己一厢情愿还是那些写小说的骗自己。 “陈操,”徐弘基也开口道:“保国公问什么你就回答什么,莫要东扯西扯。” 徐弘基的话耐人寻味,陈操此刻心中有些小乱,正当此时,李维翰便朝着朱彦荣拱手道:“保国公,本官以为,还是用刑最好,免得这厮东想西想” 朱彦荣沉了沉气,还是望向了旁边的徐弘基,徐弘基年龄没有朱彦荣大,自己也是第一次经历这种场景,不免得心底打起了鼓来。 李维翰见朱彦荣看徐弘基,当下就不客气了,拿出了言官的作风来:“保国公可别忘了自己是钦差大臣,这件事情可是首辅大人廷议出来决定的。” 朱彦荣明显的身体直了一下,陈操看在眼里,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情,坏了,自己却忘了京师勋贵也参与了海贸这团生意,李维翰身为右都御史,那叶向高怎么会不清楚这件事的真相,想来也是因为他本人肯定参与其中,不然李维翰也不会给朱彦荣施压。 朱彦荣使劲的一拍惊堂木,呵斥道:“来人,扒去陈操的袍服,杖打二十,以儆效尤。” 徐弘基自始至终都没有开一句口,行刑的锦衣卫时北镇抚司的老手,这些人当差都知道一件事,若不是知道对方肯定没救,定然下重手,而自己的千户虽然是文官一伙的,与新任指挥同知许大人不对付,但自己毕竟是锦衣卫,万一脚下这个有人力保,自己下重手,秋后算账时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于是行刑的两人颇有默契的对望一眼,开始了给陈操一顿木杖炒屁股肉。 陈操每挨一下都使劲的皱眉,下手的人有分寸,下手虽然重,但伤的都是表皮,没有伤到筋骨,即便如此,在挨满了二十仗之后,陈操也忍不住的晕死过去。 李维翰表情非常舒服,他的目的很简单,都垮陈操,然后抄家自己拿钱,毕竟这回损失的是自己的产业。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肯定要暂停审问,于是陈操被单独看押在行辕的一间房中,周边全是锦衣卫。 陈操挨了二十仗,屁股烂的也差不多了,不过还好,徐弘基没有见死不救,以自己的身份担保,给陈操找来了金陵名医张神仙,老家伙以前救过陈操,见面的第一句话就是‘咦,这不是那上吊的总旗嘛’ 陈操被打的消息很快传遍了金陵,谁不知道陈操就是纳兰容若?为了,一大批陈操的粉丝在有心人的鼓动下包围了钦差行辕,目的只有一个,救治陈操 朱彦荣和李维翰都想不到陈操在金陵城这么有名,迫于百姓的压力,更重要的是南京的那些勋贵,不得已将重伤的陈操暂时送还陈家庄府邸,但府邸周围全是锦衣卫看守。 李湘哭晕过去几次,好歹也是孕妇,过几个月就要临盆的人可吓不的,于是乎,照看陈操的任务就交给了他自己的那几个小妾,由其是张春瑶,最为上心。 “张神医用了最好的药,都是国公爷那里拿来的,他也说了,彻底恢复至少要一个月,不过再过十多天你就能下床走路了。”李湘见着陈操醒来很是高兴,不停的嘘寒问暖。 “去把赵信给我找来。” 赵信听闻陈操醒了,也是快马加鞭来到陈府,先是嘘寒问暖,然后就是汇报这几天的情况。 “军中被带走的兄弟没一个说大人坏话的。” 陈操满意的点点头,想来自己的威望已经彻底灌输到了右卫的士卒当中:“计划如何?” 这里是陈操的 书房,被家丁抬上床后就一直趴着,里面除了他自己就只有赵信在。 “赵天临原来的手下和大人的家丁已经乘坐海船入了长江,并且在昨日攻破了横洲千户所,庞志凡很识趣,收了钱后表示愿意听从大人的调遣,准备于明天带着残兵队伍返回扬州府报信,”赵信说着小声道:“扬中沙洲巡检司只有六十几人,有刀的不过十几人,估计在今晚就会成为赵天临暂时的驻地,明日辰时之前,应该可以堵住运河口子。” 陈操点点头,然后吩咐道:“操江水师的行动你要密切关注,还有,派人到扬州配合庞志凡散布消息,需要多少钱你自己去取,这回我一定要报屁股之仇。” “大人,属下要证实一件事情,经查,这回来金陵的锦衣卫千户不是许大人的人,是骆思恭的人,那骆思恭是东林党一伙,嘶这李维翰也是东林走狗之一。”赵信说着递上一封信:“这是查证的消息,请大人过目。” “这帮人已经很可以了,”陈操没空理会信件:“下手虽重,但伤不到筋骨,对了,百姓施压给李维翰他们是不是你干的?” 赵信摇头:“并不是,这件事情若是闹大了,朝廷那边会以为大人在蛊惑南直隶的民心,幸好,大人可知道是谁在帮你?” “魏国公他们?” “非也”赵信也拿出了读书人那套:“帮大人您的是白梦生,就是那个白玉兰” “是她?”陈操怎么也想不到是这个弱女子。 赵信点头:“她写了不少文章散发,发动金陵百姓给大人求情,不仅如此,保国公他们之所以受不住压力放人,还是因为铁岭乡君找了一帮人来,他们才把大人您放了。” “李婉儿”陈操心中一阵感动,自己是有多久没有见过那个小妮子了:“外面情况如何?” “李维翰那厮说了,明日不管大人醒没有醒,都要开堂审理,若是大人还晕着,就直接判了。”赵信说着拿出一股杀气道:“大人,要不要属下今晚派人去把他”说着在脖子比划了一下。 陈操感觉到好笑:“你个蠢货,若是李维翰死了,我和魏国公都逃不了干系,不死都要脱层皮,不过你今晚倒是可以找些人去恶心一下李维翰那狗贼,还有,朱彦荣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赵信邪笑一下:“属下明白。” 第二天,陈操是被担架抬进的钦差行辕 李维翰精神有些不好,朱彦荣好奇的问道:“李大人,昨夜可是没有睡好?” “不知道是哪个杀才,昨晚翻墙入了驿馆朝着我睡的窗户泼了一桶大粪,哎”李维翰说的咬牙切齿,然后盯着陈操,一脸不善的笑道:“这等狗贼惯使的下三滥伎俩本官看来只有京师那等泼皮才做的出。” 朱彦荣一听,当下就要吩咐人去查,却被李维翰拦住了:“国公爷不必担心,本官已经命人去查了。” 说完李维翰又盯着陈操,便呵斥道:“大胆陈操,你还快从实招来,免得再受刑罚之苦。” 陈操嘿嘿笑了两声,然后道:“诸位大人,国公,不知道你们可知道浙江汇源商行?” 李维翰一听,身体立马打了一个冷战,然后面带杀气的看着陈操,冷声道:“陈操,现在审案是问操江水师一事,管浙江商行何干,你最好莫要东拉西扯,免得”说着四下看了看坐在的官员:“祸及他人” 朱彦荣倒是清楚陈操的意思,但其实他自己就或多或少参与其中,根本择不开,所以也点头道:“李大人说的是,陈操,本公现在问你操江水师的问题,你最好不要说其他的。” “魏国公以为如何?” 徐弘基本就很愧疚陈操挨打的事情,现在朱彦荣又看向自己,而陈操也看着自己,显然这下就陷入了抉择的部分。 陈操不是傻子,那天挨打徐弘基不吭声救自己已经心中有怨愤,他今日这么做,就是要看看徐弘基到底帮谁,以便日后好相处。 徐弘基假意咳嗽了两声,然后正色道:“本公乃操江水师提督,陈操带队剿灭海盗及倭寇也是本公给南京兵部行文调去的,若是陈操有什么事情,本公也难辞其咎,陛下明言陈操不准参与,但没说本公不可,今日本公坐在这里,以为 以为陈操要说什么自然要让他说个明白,不然当中有什么隐瞒也不好断案,在座其他诸位大人以为如何?” “魏国公”李维翰有些不满的叫了徐弘基一声。 朱彦荣也有些不善的看着徐弘基,徐弘基顶着两人的压力,再次开口道:“南京法司的诸位大人,此事乃军伍之事,按理也得五军都督府来审,南京五军都督府至今未派人前来,本公就觉得蹊跷,莫非你们想要私下达成什么协议不成。” “魏国公多虑了,”朱彦荣面色不善,但也不好撕破脸皮:“是本公未曾知会五军都督府,这件事情其实可大可小,就看陈操本人怎么说法。” “在座的都是南京地界的高官,”陈操环顾了一下,南京刑部、都察院、大理寺的官员都在,最高的是南京刑部尚书乔允升,这老家伙之前和陈操打过交道,现在是不管有仇没仇的都在,自然要好好说叨说叨:“我想问问在座诸位大人,你们以为赈济流民,应当以何物去赈济?” 他们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陈操,陈操见状,又盯着朱彦荣道:“保国公以为,当以何物赈济流民?” 朱彦荣好像感觉到事情的不对,也不开口,李维翰感觉到了什么,便呵斥道:“陈操,你再敢信口雌黄,那就不是二十仗的事情了。” 陈操也不管李维翰,又看向朱彦荣身后侧的吴春:“吴公公以为当以何物赈济流民?” 李维翰转头看着吴春,阴冷道:“吴公公还是慎言” “哟”吴春打趣道:“咱家怎么做事儿,还轮不到李大人来插手。” “你”李维翰感觉自己吃了一个大瘪 吴春操着阴阳话高声道:“咱家乃司礼监随堂吴春,乃陛下的家奴,做什么事儿说什么话那也是代表天家,”说着看着李维翰道:“怎么,李大人一个外臣要指摘一下陛下怎么管教家奴的吗?你可别忘了,你说的每一句话咱家都记在心里,是好是坏咱家回去之后还得告诉魏公公。” 朱彦荣皱眉,他不喜欢阉人,更不喜欢魏忠贤,但吴春此行的任务的确是将他们的所言所行记录然后告诉皇帝的,现在李维翰这么咄咄逼人,未免有些太掩耳盗铃:“吴公公莫要与李大人纠急,李大人也是为百姓着想。” “是吗?”吴春说着看了一眼陈操,然后道:“赈济流民百姓,自然是以粮食衣物了,不然百姓怎么生活?” 李维翰泄了气,他的表现都在堂中人的眼里,有些人则是露出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陈操点头:“吴公公说的 没错,赈济百姓须得用粮食和衣物,但是吴公公可知道,陈操查获的那些东西都是什么?” “说来听听” 吴春和陈操好像是商量好一样,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好似在表演相声对口,朱彦荣听到此,终于坐不住了,于是打断了两人的话:“不好意思吴公公,本公想要休息一下,咱们吃些茶点再问可好?” 吴春看着朱彦荣的样子是认真的,再看陈操轻微摇头的样子,便知道怎么做:“那可不行,早些处理完,咱家还要回京报信呢。” “吴公公,要不” “报” 李维翰刚刚开口,却被一阵急报打断,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赵信。 赵信朝着陈操拱手道:“启禀大人,急报。” “你是何人?”朱彦荣冷眼看着赵信。 赵信拱手:“回保国公,下官乃锦衣卫南镇抚司镇抚使赵信,有急报告知佥事大人。” “放肆,”朱彦荣冷声呵斥道:“本公乃钦差大臣,以钦差名义已经革了他的一切职务,你就是有事情报告,也得另寻他人。” 赵信嘴角露出不明显的笑容,然后再次拱手:“那么下官就直接报给国公爷,”说着赵信高声道:“启禀国公爷,下官刚才收到缇骑急报,一股海贼乘坐海船经长江入海口驶入长江,在昨晚攻破了靖江岛横洲千户所,千户庞志凡死战,但不敌海贼火器凶猛,在伤亡数百人后被迫撤离,现这股海贼业已经攻破扬中沙洲巡检司。” “这群海贼真是好狗胆,”朱彦荣说着看向徐弘基:“魏国公,扬州府乃南直隶地界,此事是你管辖之事,本公不便插手。” 徐弘基正要接话,高崇快步跑进大堂,朝着赵信拱手道:“大人,大事不好,扬州缇骑急报,海贼在运河口沉下了数艘船只,将运河口子堵住了,彼时浙江州府恰好有税粮船只在运河口子被海贼挟持,那帮人放火烧了运往京师的税粮” “啊” 保国公和徐弘基二人都齐齐的大喊一声,然后急急忙忙的站起身,徐弘基责任最大,当下便吩咐手下的人道:“速速去操江水师传令,战船出击,消灭这股海贼。” “是” “保国公,我的案子还审不审了?”陈操打趣的问道。 朱彦荣有些恼火陈操,再来之前都说陈操这厮不是好相与的,现在看来还真是如此,关键这家伙的官职是魏忠贤当时保的,也就是说陈操是不折不扣的阉党,也难怪吴春帮着陈操说话,加上徐弘基看来是帮陈操的人,朱彦荣便想着还是要单独和陈操谈一谈。 “审,但现在停审,等魏国公回来再说。”说着吩咐道:“来人,把陈操带进去,我要问话。” 第036章 不能罢休 第036章 不能罢休 喜欢的点击一个收藏吧,谢谢啦 朱彦荣先前就打算先和陈操私下商量一下,但很明显陈操根本没有那个打算,还拉着吴春一起唱双簧,现在的机会还不错。 后堂中只有朱彦荣和陈操两人,吴春都不在,朱彦荣是有想法的。 “陈大人,”朱彦荣摆手示意陈操喝茶:“先前的种种还望陈大人莫要往心里去。” 陈操是趴着的,喝茶很困难,他感觉这老东西是在羞辱自己:“保国公,有话就说。” 自己好歹是国公,被陈操这种语气回答,心中自然感觉不爽,当下就又有了计较,语气平冷道:“陈操,本公决定先行恢复你的官职,你觉得如何?” “嘿嘿”陈操冷笑一声:“保国公,你们怎么对陈某的,等魏国公回来之后,陈某会一点一点的全部还回来。” “放肆”朱彦荣呵斥道:“你个区区锦衣卫,还敢威胁本公?” “保国公也只是区区的五军营主官,今日成了钦差,也只是侥幸而已。”陈操抬眼,一脸的蔑视。 朱彦荣被陈操这么一激,当下便暴怒不已,抽出墙上挂着的尚方剑就要有一剑刺死陈操。 陈操一脸的蔑笑:“保国公不仔细想想京城那么多公爵,谁不好选偏偏选你来?” 朱彦荣当了这么多年的国公,刚才只是想吓唬吓唬陈操,却被陈操这句话呛得愣在了原地。 陈操道:“国公爷没想通,那陈某就帮国公爷 回答,”说着用手撑住身体半立起来:“此次所谓抢劫赈济物资一事,就是李维翰那老狗的私下报复,几个月前大衢山岛的倭寇可不是假的,这件事情要是坐实了,李维翰就是私通倭寇,国公爷久在京师,应当知道,万历爷的三大征结束之后,皇庭内库就没钱了,泰昌爷和当今陛下登基更是耗尽了最后一笔钱,户部给的钱是多少,国公爷应当清楚。 当然了,国公爷应当也知道,大衢山岛剿倭结束之后,陈某私下给陛下的内库上缴了五十万两白银,这笔钱,比之皇庄的收益要大的多,而且更加实在。” 陈操在来之前就科普了许久,万历皇帝三大征之所以打的这么硬气,特别是朝鲜之战,就是因为自己的内库有钱,士卒出征的钱财他自己承担了一大半,户部出的钱只是少数,而这些钱的来源就是皇庄,皇帝圈下的皇庄是导致明末乱局的最根本诱因。 陈操没等朱彦荣回话,又道:“如今快到年末,秋收之后的粮食还得变卖之后才能得钱,那么多皇庄,所得钱财,陈某估计就是八九十万两银子而已,嘿嘿”陈操一脸的坏笑:“不是陈某吹嘘,陛下这一年的钱财还比不过保国公三个月的收入,国公爷以为陈某说的对不对?” “你莫要信口雌黄”朱彦荣厉声打断了陈操的话。 陈操摇头笑了笑:“咱们又说这次,李维翰乃是万历爷宠妃的亲弟弟,属于皇亲国戚,那厮在辽东巡抚任上大肆受贿,他被弹劾下来的时候想必保国公定然清楚,这种人难道保国公还想与之同流合污?” 一句话就触及了朱彦荣的心底,李维翰什么人他再清楚不过了,受弹劾还能混到右都御史那也是给万历皇帝给了钱的,不然早就被拉下马来。 “保国公啊”陈操长出了一口气:“那批所谓的赈灾物资全是浙江产的丝绸、茶叶和瓷具,试问保国公,已经食不果腹的流民如何能用这些高档之物,哈哈哈”陈操忍不住的大笑了起来:“保国公,你今日若是不和我单独谈,我保证把你也拉下水,还好你今日找了陈某,否则” 说着陈操一脸杀气的盯着朱彦荣:“不怕实话告诉你保国公,海贸一事,参与的并不止魏国公,还有当今司礼监掌印魏忠贤,虽然朝廷明面上禁海,但”陈操斜睨着朱彦荣:“保国公参与的事儿我们乃是锦衣卫,你猜陈某知道不知道?” 朱彦荣明显身体颤抖了一下,瞬间就好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慢慢悠悠的坐在了椅子上,喃喃道:“难怪啊事涉魏国公,放着定国公不选,陛下偏偏选了我”然后盯着陈操道:“莫不是海贸的事情陛下知晓?” 陈操脸上的杀气没有了,换来的是一股嘲讽的面容:“锦衣卫办事,想让陛下知道的事情就肯定知道,当然,不想让陛下知道的事情陛下肯定不知道,就好比保国公与白侍郎私底下的龌龊事” 朱彦荣猛的一抬头,良久才道:“你们锦衣卫敢查本公?” “保国公见谅”陈操笑道:“那是北镇抚司的事,陈某在南镇抚司,查也是查南直隶的事情,北直隶的事还不敢伸手。” 人人都知道官场上的话七分是真,三分是假,既然陈操敢提出来,那么他肯定知道当中的隐情。 朱彦荣是勋贵粗人,也不拿文人的套路出来,当下就拱手:“还望陈大人莫要将这丑事说出去。” 陈操点头:“国公爷放心,那些事情咱们知道了该说和不该说心底都有数。” “先前本公是唐突了,陈大人见谅。”朱彦荣突然变了性子,然后朝着陈操道歉:“不知道陈大人下一步怎么做?” 陈操是肯定朱彦荣会变性子,自己先前的话太具威胁性,如今的大明还没到亡国的时候,皇帝削去你个世袭国公都是小事情。 “保国公,咱们都是武人,武人说话不会文人那套绕乎,喜欢直来直去”陈操抬头笑道:“咱们直接做交易吧,免得大家尴尬” “也好”朱彦荣很是轻松的吐了气,陈操没有追着不放就是有转圜的余地:“这次事情” “这次事情不如让陈某来给国公做决定。”陈操直接打断了朱彦荣的话:“国公爷海贸所得利益不过一成,与那些贪得无厌的文官比起来差太多,陈某帮陛下做事,除了隐秘之外,最重要的就是赚钱; 浙江四大商会,可动的有三家,这三家的利益全部划到陈某名下之后,以往的该是文官的利益就相当于在陈某手里,整个浙江及南直隶的海贸财富,都会集中在一起,再加上有操江水师的保护,嘿嘿 国公爷,想不想到咱们这个圈子里来,为陛下赚钱,到时候咱们一起分,比之在文官手里分那些残羹剩饭来讲,要实在的多,大家都是武人,至少不会坑你。” 朱彦荣心中一亮,但也知道陈操这么做肯定不会白给,于是问道:“陈大人如此推心置腹,不知道有什么要求?” 陈操点点头:“勋贵就是好说话,很简单,咱们抢了文官的利益,他们肯定要报复,就好像李维翰一样,保国公要做的就是跟咱们在一条线上。” 朱彦荣点头:“你的意思本公明白了,还有呢?” “还有就是保国公掌管五军营,出入五军都督府,有资格上朝,在朝会上涉及到操江水师的事情,还望保国公多多帮忙。” 朱彦荣想了想:“这事情简单,本公知道了。” “还有最后一件事情。”陈操说着盯着朱彦荣:“陈某虽然不愿意掺和国公爷的家事,但却又受人之托,还望国公爷能行个方便。” “你是说白玉兰那个贱货?”朱彦荣骂道。 陈操点头:“前因后果陈某都清楚,陈某也不愿意去计较过往,还望国公给个文书行个方便,他日陈操去娶了那女子便是。” 朱彦荣被绕糊涂了,但却又有些反应过来,迷糊糊的点头:“我懂的你意思了,那休书在家中,不日取来给你。”说着朱彦荣用一种劝慰的眼神看着陈操道:“白玉兰那女子不是什么善茬,此女能勾魂摄魄,我国公府容不得她,更何况家中那子得承袭我的爵位,在这种事情上不能出任何错误。” “陈某知道,”陈操打趣的笑了笑,然后严肃起来:“此次李维翰必须遭殃,所以还请保国公在魏国公爷回来之后不要再保那李维翰了,不值得。” 现在话都说明了,朱彦荣也有自己的顾虑,于是很直白的说到:“李维翰身为右都御史,掌握的把柄不少,若是他被惹急了翻脸,恐怕把本公也连累进去。” “嗨,”陈操觉得朱彦荣有些多虑:“保国公,现在咱们是自己人,实话说了吧,这回事情后,李维翰就是不死都要脱一层皮,若不是他乃皇亲,嘿嘿,抄家灭族是免不了的; 再说了,如今朝中还是东林党当政,那帮正人君子对于执掌司礼监的魏公公是严重的看不起,其次,李维翰涉及的秘密太多,他要是想不死,那就得保守秘密,但陈某有些好奇,敢问保国公,什么人最容易保守秘密?” 朱彦荣闻言浑身一颤,深吸气道:“自然是死人,但是?” 陈操接话道:“没错,但是那厮乃是皇亲国戚,按礼制,不得死刑,所以,李维翰只有两条路,第一,老老实实的背黑锅保守秘密然后活下去,第二,大肆透露秘密,然后被抄家灭族,这也是陈某为什么说那厮不死都要脱层皮的原因,试问保国公,换做是你,你怎么选择?” “他涉及到了东林党人太多的黑幕,所以要想活下去,就得靠这帮人,然后他要做的就是帮忙保守秘密,这帮人才会救他,如若不然?”朱彦荣有些惊恐的看着陈操:“他们就会在背后下手让皇上处死他。” “然也”陈操点头:“这帮东林党人,以所谓的正人君子所居,然而所行之事,又并非正人君子所为,可笑啊,大明官场落到这帮人手里,不知道要被祸害成什么样子。” 朱彦荣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原来还可以为大明朝廷担忧,但现在却在干一件为自己谋求利益的事情:“陈大人,下一步怎么办?” 陈操抬头望着他:“保国公知晓了便是,下一步只管看着,什么也别管,哦对了,还望保国公对白瑜白大人高抬贵手。” “那个老贼,”朱彦荣说着就气,但碍着体面,也不好直接发作:“看在陈大人的面子上,本公就让他一回。” 陈操艰难的拱手道:“陈操谢过保国公” “查清楚了,”赵信正在给陈操递橘子:“白心兰听说很是妩媚,但却不是招摇的那种,与大人府上的张春瑶相比二人差不多,只不过白心兰听闻受教育高,为人宁静;白侍郎在乾清宫当着皇帝的面大骂保国公,要多难听有多难听,保国公忍不住了才动的手,而后白侍郎又联合六科官员弹劾保国公; 其实这些都是小事,关键在于白侍郎出去到处言传保国公的儿子不行,你说,哪个勋贵能忍受这样的事情,所以就” “我知道了”陈操点点头,心里有了计较:“对了,赵天临现在如何?” 问正事了,赵信放下东西,一本正经道:“已经从扬中沙洲撤了,堵了运河四天,魏国公调集了扬州周围卫所以及南京部分守备部队前去围剿,赵天临有倭国的铁炮和咱们的火枪助阵,那些卫所兵都不是对手,属下在沿途安排了不少散播谣言的,只等魏国公抓住那几个死士,事情就成了。” “抚恤安排的怎么样?”陈操正在试着坐下,不过坐下去就疼得龇牙咧嘴,还不让赵信扶:“对了,庞志凡那边安排的怎么样?” “大人就请好吧,死士咱们都给了最高的待遇,每人先给了五百两的安家费,到时候用死牢里的人替换出来,再给一百两;庞志凡那厮也知道怎么做,他的把柄不少,而且他也上了大人的船不是?”赵信说着坏笑道。 三天后,徐弘基‘得胜’而还,顺利的在扬中沙洲上抓了几个‘来不及’逃走的海盗;又五日,南直隶谣言漫天飞,所言尽皆是此次海盗封堵运河水道,乃是因为右都御史李维翰私下授意,而海盗之所以能成功避过长江沿途各个卫所,也是因为有人提前授意。 十一月初九,庞志凡被扣押至南京,追问兵败责任。 李维翰是最不好过的,赵天临与之有瓜葛他是知道的,但这次他是实在冤枉,偏偏这种事情没办法去找人说,而让他最为恼火的事情,徐弘基在一开始就把整件事情上报京城,京师的传旨太监也在昨日抵达南京,想来这次肯定有大事。 “大人,”李维翰的心腹家丁李冲慌张的跑进别堂:“大人,大事不好,横洲千户所千户庞志凡刚刚当着京师官员及传旨的太监的面,言及他们从海盗那里意外得来了汇源商行的货物,且这几天的谣言都传海盗之所以能进入长江,都是大人您的授意。” “混账”李维翰差点骂娘,但自身也被气的发抖,这是摆明了有人要整他。 “李大人,”陈操笑吟吟的带着一大队锦衣卫威风凛凛的走进李维翰的别堂,然后颇为嘲讽的拱手道:“李大人幸会了” 李维翰收敛了心神,见着陈操来者不善,便道:“怎么?陈大人的伤好了?” 陈操哈哈大笑两声,然后道:“托了李大人的福,陈某的伤好的差不多了,”说着冷笑道:“等不了许久,也让李大人尝尝板子的滋味。” “你什么意思?”李维翰怒目道。 赵信从旁走出,朝着李维翰厉声喝道:“右都御史李维翰,你的事发了,跟我们回一趟镇抚司衙门,这是驾帖,李大人,你是自己走呢?还是下官派人帮你?” “你”李维翰手指陈操,然后道:“当朝李太妃乃本官亲姐,本官乃正三品右都御史,你们有什么资格抓本官?再说,本官乃言官,就是三法司会审,那也是清白身家。” “李大人,你走不走?”陈操冷眼看着李维翰:“三法司正在镇抚司衙门等着你呢,你是要拖延时间给谁看?” 李维翰真不知情,被抓获的几个海盗全部供出背后主使是赵天临,而赵天临是按照李维翰的授意进入长江封闭运河水道,目的在于嫁祸给操江水师。 这是大罪 关键现在的操江水师提督还是徐弘基,整件事情徐弘基最为恼火,传旨太监转达了皇帝严重申饬徐弘基的旨意,使得徐弘基下定决心已定要公事公办。 镇抚司衙门内,徐弘基为首,保国公朱彦荣为辅,南京三法司主官全部都在,李维翰乃是京师右都御史,官职虽然比之在场的人小一点,但实权确实在场所有人最大的,所以主审的人成了徐弘基。 “本官何罪之有?”李维翰趾高气扬的看着在场的所有人。 因为身份问题,他甚至是坐在堂中面对众人的。 南京官员和京师官员,基本上不是东林党就是东林党一系的关联人员,三法司的主官却也都是东林党,对于李维翰出事,他们所有人都是紧张的。 刑部尚书乔允升当先开口道:“魏国公,这件事情可有转圜的余地?” 在场的全是高官,连衙役都在大堂外,乔允升敢当着陈操的面问徐弘基,自然也是知道陈操乃是徐弘基的人。 徐弘基转头看着右侧的乔允升,然后一本正经道:“此事已经不是南京这边可以做主的了,本公已经派人八百里加急给京师送信去了,五天之后就有消息,但当下当着几个公公的面,事情必须要解决清楚,不然本公作为南直隶守备,难辞其咎。” 乔允升感觉自己吃了瘪,有转头看着曹于汴,示意他开口。 曹于汴领会正要开口,朱彦荣却突然开口道:“李大人,事情已经不是那么简单了,本公授命为钦差,有权监督,况且这回事情严重程度若是不上报,日后会有大祸。” 李维翰很是惊讶的看着朱彦荣,他不知道朱彦荣为何会说这种话,但这种奸猾之人很快就明白了,连朱彦荣都敢这么说,表明真的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李维翰深吸一口气,又说道:“今天如果你们不给本官一个交代,他日回京,定要在陛下面前挨个参劾你们。” 熊明遇脸色当下就不好看了,自己明明是要保你,你却开口说这种话出来,若不是因为李维翰的身份,熊明遇肯定当堂就要骂娘。 徐弘基没有开口,朱彦荣却说道:“李大人,再开始之前,咱们身为钦差,还是先把陈操一事审问清楚,当着三法司的面,有些事情可以更好的证明一下。” 李维翰眼神像是要杀人,盯着朱彦荣道:“保国公,有些事情你最好想清楚,免得日后” “日后好相见 ?”陈操直接打断了李维翰的话,然后朝着朱彦荣拱手:“保国公,前些日子审问下官之时,因为海盗一事断了,今日陈操在这里当着三法司的诸位大人就说清楚; 诸位大人,陈操还是那句话,赈济灾民,用什么赈济?当日问保国公,保国公没有回答,只是旁边的吴公公回答了。” 吴春笑着点了点头,朱彦荣正声道:“赈济灾民自然是用粮食和衣物。” “着了”陈操大声看着李维翰道:“操江水师从海盗那里截获而来的物资里,全是瓷器以及茶叶、丝绸等江浙一带的产物,甚至还有龙泉官窑的瓷具,试问保国公和在场诸位大人,京师流民用得着这些东西没有?” 所有人都没有开口,陈操环顾一圈,不禁冷笑,然后又看着朱彦荣,朱彦荣道:“流民怎么会用这些东西?” “那就对了,”陈操又高声道:“诸位大人听好,这批物资乃是下官带着操江水师攻打大衢山岛时在海盗和倭寇手里拿走的,成为战利品留在了操江水师里,这件事情南京兵部知晓,陛下也知晓; 试问李大人,你口口声声说陈操抢劫了属于李大人的商船,嘿嘿,上面的东西证明不是粮食,那么请问李大人,这批物资李大人打算运到哪里去?” “放肆”李维翰很是淡定的驳斥道:“你们居然敢偷龙转凤,本官回京定要参劾你们。” “你放肆”徐弘基大喝道:“来人,把那些人全部带上来。” 死士上来演的很好,各种求饶,头上都磕流血了,徐弘基指着一人道:“说,你们受何人指使?” 其中一人道:“回大人的话,我们原本是浙江渔民,朝廷禁海,小的们跟着赵天临去了大衢山岛当海盗,那日官军攻破大衢山岛,赵天临带着我们去倭国帮浙江商户做生意去了,是以逃脱了官军的围剿,然而” “胡说八道” 第037章 落锤定音 第037章 落锤定音 李维翰心中已经知晓了半分这群人想要把自己怎么样,出于求生的本能,他准备开始负隅顽抗,然后等京师来人救援:“自太祖皇帝开始就规定片板不得下海,你这贼人在此胡说八道什么?嘉靖抗倭以后,浙江沿海管制甚严,你等还能出海为贼? 哦本官明白了,你们是想联手合伙来诬陷本官,魏国公,你从哪里找来的贼人?” 徐弘基被气的吹胡子瞪眼,他是个小年轻,与李维翰这等老油条没得比,朱彦荣倒是清楚,不过现在却不知道怎么接话。 陈操高声道:“保国公,不知道下官的嫌疑能不能洗清?能不能恢复下官的职权?” 朱彦荣点点头:“这件事情其中蹊跷确实太多,陈操虽然有些嫌疑,但现在看来确实是有些冤枉,”说着转头看着吴春:“吴公公以为呢?” 吴春笑道:“咱家可不敢插嘴,咱家来此的目的就是给陛下收集消息的,怎么办得保国公说了算。” “嗯”朱彦荣点点头,然后正声道:“此事涉及到了其他事情,陈操的嫌疑洗清,本公代天办事,即刻起恢复陈操的官职,并命南镇抚司协助魏国公查案。” “保国公你”李维翰瞪眼看着朱彦荣,实在是想骂人了,但见着朱彦荣冷眼看着他,想着自己再大的官也拧不过勋贵,便长出了一口气道:“他日回京,定有厚礼相送。” “别回京了,”陈操打断了李维翰的话:“李大人,本官官复原职,现在开始得有事情询问你。” “你凭什么?”李维翰傲气道。 陈操扯了扯自己身上的绯色飞鱼袍道:“就凭它,天子亲军的行头,以及本官南镇抚司指挥佥事的官职。” “南镇抚司可不是北镇抚司,你能审本官什么事?”李维翰又道。 在场的人都有些感觉无力,李维翰这厮明显的开始耍赖了,可能这厮清楚,又可能是故意为之。 乔允升道:“李大人,还是说正事吧。” 李维翰不想搭理这帮三法司的人,但都是东林党人,现在还得靠这帮人救命:“想要审本官也可以,让京师刑部或者都察院来人再说。” “来人,这厮明显是在混淆视听,先打他十大板以儆效尤。”陈操冷声道。 “你们敢?”李维翰怒声道,在场的人都被他惊了一跳:“本官乃李太妃之弟,你们谁敢打我?” “陈操,他乃右都御史,能上刑吗?”徐弘基小声的问道。 陈操点头,然后朗声道:“李维翰私通倭寇的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只是他仗着自己的官职身份在这里拖延时间而已,”然后看着李维翰道:“李大人若是不承认没关系,不过在结案之前,你不得离开南京,出入必须受我锦衣卫监视。” 李维翰坐在椅子上,悠闲的开始喝茶,不理睬陈操。 陈操又道:“来人,即刻前往浙江,将汇源商行掌柜李思才抓来,事情就清楚了。”说着悠闲的看着李维翰:“李大人,李思才听闻是你李家族中的庶子,是你的弟弟,不知道你知情不知情?” 李维翰端茶的手明显的愣了一下,然后颤颤巍巍的将嘴边的茶喝进嘴里。 五日后,京师快马传回消息,对于此次运河被海盗堵住的事情,朝廷震怒,皇帝申饬魏国公守备不力,罚奉半年,责成整顿操江水师并查清诸事宜,随行而来的还有都察院左都御史赵南星的管家。 随后,汇源商行掌柜李思才在两日后被押进南京,陈操并没有直接参与,而是放任乔允升一干三法司人员和赵南星的管家一同商议秘事,至于具体事宜,陈操不用猜,肯定是妥协。 不出所料,李维翰最终是一脸沮丧的承认了所有事情,并被朱彦荣一行人随着北镇抚司的锦衣卫押解回京 事情并没有结束,陈操需要处理的后续还有许多,赵天临的安置是个大问题,但这个人是个好手,若是放在海上为散盗那就屈才了,所以陈操准备了后手,于是先让赵天临带着操江水师截扣的货物去倭国贸易,还是驻扎大衢山岛,等待陈操指示。 “大人,”赵信拿着公文走进大堂,陈操正在核对账目:“大人,庞志凡的安排下来了,调离横洲千户所,转入操江水师任千户官,功过相抵而已。” “我听说他兄长庞志欢是扬州府卫的指挥佥事?”陈操放下手中的东西,然后端起了茶杯:“这个人必须收买。” 赵信拱手:“属下明白,不日去办。” “对了,下次让你恶心人,你可千万不要再泼粪了,这个手段不高明。” 赵信尴尬的笑起来,然后说道:“属下想来,就这个方法最恶心人。” “混账东西,谁都知道是我陈操干的,但这个手段太不上道了,我乃堂堂南镇抚司指挥佥事,正四品大员,怎么干的都是泼皮的勾当?”陈操说着就想骂娘。 赵信赶紧认错:“属下知错了,还请大人明示,下次怎么做?” “记得刘磊吗?” 赵信恍然大悟,然后坏笑道:“属下了解对了大人,京城那边传来消息,李维翰进京之后遭受弹劾,已经被罢职,下狱论死” “嗯”陈操点点头:“他死倒是死不了,不过贬为庶民还是没问题的,看在李太妃的面子上,这家伙还能活到老死。对了,最近有什么大事没有?” 赵信眼睛提溜乱转,然后道:“有,还是京城那边,朝廷已经给万历爷和泰昌爷两位定了庙号,一个叫神宗皇帝,一个叫光宗皇帝;神宗皇帝在年初下葬,而光宗皇帝在上个月才入陵;还有就是保国公回去之后已经派人送文书来了,还在龙江口,估计明天一早到金陵。” “还有呢?”陈操又问。 赵信又想了想,才想起事情来:“前日的塘报,言及陕西大旱,入十月大雪封路,颗粒无收,白水县有流民聚众造反,已经遁入周边的群山之中,白水县被洗劫一空,知县等官员全部被杀,白水县巡检司等各官军未抵抗,有的甚至主动加入进去。” “又造反了?”陈操叹了叹气,自己这边辽东的事情还未搞清楚,陕西的民乱就响应而来。 不过陈操始终不明白的是,自己前世看了那么多的小说和史书,明末的起义大多都在天启五年至七年之间,这才天启二年,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起义开始? “莫非是就像那些人想象的那样,自己这样属于不同时空的灵魂穿越,自己所干的事情只会影响这个时空的进程,而不会影响另一个时空的进程?” 赵信不知道陈操在自言自语什么,便小心的问道:“大人您有什么吩咐吗?” “啊?”陈操回过神来,然后摇头:“没有吩咐。” 说完又陷入沉思:“老子我穿越而来本就影响了这个时空的进展,再加上原本的历史上这个‘陈操’很有可能就是一个低级武官,根本不会有这些境遇,说不定几十年后还会和那倒霉的永历皇帝一起被勒死在国外,嗯,一定是这样,老子穿越而来一定影响了这个时空。” 陈操正在自我安慰之中,张凤年小跑进入南镇抚司衙门,朝着正在发呆的陈操急声道:“大人,大人快回府,夫人要生了,稳婆都进屋了。” 赵信见陈操还在发呆,便在陈操耳边小声道:“大人,有人送银子来了。” “啊”陈操立马站起身搓着手盯着赵信笑道:“哪个这么开眼?快随我去迎。” 张凤年有高声喊道:“不用迎属下,是夫人要生了” “啊?”陈操顾不得骂赵信,提着袍边变朝着外面疾跑而去。 等陈操跑进自己家中时,也来不及和等在房门外的一众妻妾说话,就要往产房里面闯,却被刘敏儿拦在门外。 “老爷,产房污秽之地,进不得?” 陈操还是第一次听这种事情,显然他的思想还是现代思想:“胡说,我们那个时候产房是可以进。” “你们那个时候?”刘敏儿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听不懂陈操在说什么。 陈操自觉说错话,便打岔道:“算了,不进就不进,我问你,这都多长时间了?怎么连声都没有了?” “稳婆来了四个,正在里面,刚才夫人还在大喊。”刘敏儿生过张淑华,知道生孩子是怎么一回事:“生孩子这事情不简单,逢春妹妹不是也生过吗?等着吧。” 啊 房间里突然传出李湘的叫喊声,陈操一阵紧张起来,刘敏儿又挡在房外自己进不出,只能在房外来来回回的走动。 不多时,一名稳婆端着一盆带血的水急忙跑出,陈操正要询问,那稳婆又从丫鬟手里端过干净的热水跑进去。 就近十二月,天气寒冷,那水盆里的热气很明显的上升。 “生了” 焦急的等待许久,一声喊终于从屋内传出,陈操转头,满脸喜气的看着稳婆从屋内走出:“如何了?” 稳婆手中有些血迹,离着房门便朝着陈操行了个礼:“恭喜大人,喜的麟儿” 陈操嘴角上扬,正要往里冲,却被稳婆拦住了:“大人莫要心急,产房内污秽,请稍后片刻。” 李湘生产颇为费力,若不是凭着几个上好的人参吊着,恐怕有别的事情发生。 “湘儿”陈操慢慢的走到床边,握着李湘的手:“辛苦你了。” 冬天,李湘的头发因为过度用力而湿透,有气无力的平躺在床上,虚弱的带笑道:“能为夫君生下子嗣,也是我的福分。” “你好好的休息” 陈操一整晚都坐在李湘的床边,除却给儿子喂奶之外,好像也没有干其它的事情,拉屎撒尿都有丫鬟伺候。 这个就是所谓的嫡长子,比之庶长子来讲,身份要高的许多,但在陈操家里好像没有那么多的等级制度。 嫡长子,取名陈博浩,这下李湘在陈家的地位就直线上升,这个自然不谈。 临近年底,陈操有一件大事要办,挖红薯 这个在现在这个时候被认为上不了台面的红薯在后世可是好东西,当然,先一步种植的陈操可谓是大明朝第一人。 “大人,这玩儿意能饱肚子?”天气寒冷,但赵信和陈操一样,挽着裤腿袖子挥着锄头在地里挖着红薯,田里除却手下一帮子人外,还有佃户若干。 陈操掏出一个比较大的红薯,使劲的拍了拍它身上的泥土:“就这一个,赵信,不是大人我吹牛-逼,你小子吃完就饱了,当然了,提前你得把它蒸熟了。” 赵信以前吃过一次,他觉得太粘牙就没吃完,但现在看来,陈操俨然要把这东西当成主流食品:“大人,这玩意儿产量如何?用到军营里能行吗?” 陈操掏出一个较小的红薯,在田边水渠了洗了洗就直接吃起来,嚼起来嘎嘣脆:“产量很大,况且这个藤还可以喂猪,腌制之后保存很久,红薯用地窖保存,到明年都没问题;营中平常自然不能当主食,搭配吃可以,这东西只有打仗或者行军吃,方便。” “大人”张凤年跑到田边,拱手道:“大人,水师千户庞志凡求见大人。” 陈操并未去洗手,而是就在田边不远的林子边坐下,张凤年带着庞志凡另外一个人起来走来。 “卑职庞志凡,见过大人。”庞志凡说着就朝着陈操行了军礼。 他身边的那人也朝着陈操行了礼,就听庞志凡道:“大人,这位是我兄长,扬州卫指挥佥事庞志欢。” “卑职庞志欢,见过陈大人。” 陈操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庞志欢,差不多四十岁左右,比之三十五岁的庞志凡稍微老气一些:“你们找我何事?” “大人,上次的事情卑职已经给兄长说过了。” 庞志凡先开口,见此庞志欢便道:“陈大人,卑职想通了,卑职愿为大人效劳。” “哎”陈操摆了摆手:“你不是为我效劳,你是为魏国公效劳” “卑职省的省的”庞志欢连连道。 “你身在扬州卫所,应当知道扬州乃南直隶要害,运河途径之必道,你这个指挥佥事好好做,改日让你来做这个扬州卫指挥使。”陈操说着拍了拍手中的泥土。 庞志欢赶紧单膝跪了下去:“卑职谢大人提拔。” 天启三年正月十五后,所有衙门开始正常当值,陈操正在军营里忙活,就收到了一件大消息。 “那王二和种光道原本是白水县的农民,今年陕西大旱连连,百姓颗粒无收,陕西地方府衙却在强令征收辽饷,百姓不仅把种子给交了,有的拿不出税款的只能卖儿卖女,白水县靠近陕西行都司,地处又荒凉,知县张斗耀又借着辽饷的名义巧取豪夺,横征暴敛,致使白水县百姓苦不堪言,这才造成了这次反事。” 赵信说完,高崇接着道:“事关重大,陕西布政使司和都司衙门都压着不敢报,陕西巡抚唐通担不起责任,密报了咱们锦衣卫。” 陈操皱眉:“叶向高在压这件事情?” “不知道,”赵信摇头:“唐通乃楚党人,陕西布政使司衙门和都司衙门的人都是东林党,想来应该有关系;据坐探回报,王二和种光道两人在杀了张斗耀之后,响应者甚重,现在一直在洛水以北与官军纠缠,贼众足足有五千人之多。” “陕西都司兵备坏的出奇,”高崇又道:“临近的陕西行都司派兵来援,却在洛水北岸被反贼埋伏,两个卫所被打的溃不成军,有的甚至直接在阵上就投降了反贼。” “朝廷的反应如何?”陈操用手指敲着桌面,仔细想着事情。 “回大人,属下已经把事情按照规定上报了天津衙门,唐通毕竟是密报,咱们担不起这个责任,若是日后怪罪下来,隐瞒军情不报,那是杀头的大罪。”赵信说着将副本交给陈操看:“至于天津衙门怎么做,那就是他们的事情了。” “天津衙门?”陈操默念了一下,才想起来骆思恭父子就在天津,他们可是不折不扣的东林党:“密切关注陕西的战事,有什么消息一定及时报给我。” “是大人。” 陈操还是决定去一趟魏国公府,自从自己被打板子后,陈操还是有些不爽徐弘基见死不救的,但还好这个年轻人后面硬顶了李维翰,否则陈操肯定要下决心反水。 徐弘基得知陈操前来,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自己好歹也是主人,便还是按照往常一样接待了陈操。 “耀中,此番前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陈操朝着徐弘基行礼,然后将陕西的事情重复了一遍,但他现在担心的是辽东方面,陕西那边现在事情可大可小,自己顾不上。 “公爷,门下对于陕西的事情不感兴趣,但这件事情还得让公爷知晓,”说完又道:“眼前的事情咱们可以放下不谈,但出海的事情却是大事,还请公爷帮忙。” 陈操之所以这么着急,那是因为他自己感觉原本后面几年的造反这么提前,那么有些事情就拖不得,不说万一 但先前徐弘基确实是说过让陈操做操江水师的副将,现在陈操要做的就是光明正大的发展水师,要让大明的内河水师走出去,成为制霸海洋的霸主。 陈操这么一提,徐弘基也有些能反应过来,便道:“本公知道了,你是说操江水师的事情?” “公爷明鉴。”陈操拱手。 徐弘基好歹也是魏国公,被人这么一问事情却是有些不爽,何况还是自己的门下走狗,但陈操确实又给自己一群人带来了好处,便道:“本公知道了,三月大朝的时候,本公会上奏陛下,请调你为操江水师的副将,以此,你也便行事罢行了,你回去吧” 陈操出了国公府,赵信在身后一脸的凝重,陈操转头看了看国公府大门,然后盯着赵信道:“怎么,你觉得我着急了?” 赵信赶紧抱拳道:“属下不敢” “那你的那个表情不是像死了人一样?”陈操皱眉,然后许久才道:“赵信,你说我真的着急了吗?说实话” 赵信拱手:“大人,属下觉得您确实着急了。” “是吗?”陈操皱眉望着天。 “确实着急了大人,”陈操走在前面,赵信就在他的身后很近的位置:“大人常常说要稳扎稳打一步一步来,如今大人您来逼迫魏国公,换做谁都不高兴,大人难道刚才没有见到魏国公那表情?” 表情? 陈操这时才想起来,最开始自己去的时候徐弘基还是很热情的接待,但自提出水师的事情后,徐弘基就明显的变了脸色。 也难怪啊,换谁被手下人逼迫都不高兴啊 “你倒是提醒我了。接着说。”陈操长叹了一声。 赵信接着道:“如今朝廷在陕西行都司还是边军在,山西都司还有十几万人,即便卫所部队再坏,反贼那也到不了南直隶地界,只要大人按照先前的布置一步一步来,慢慢的把咱们自身壮大了,就算反贼打到了南直隶地界,相信那个时候大人自由破贼的手段不是?” 陈操突然站定,转头好奇的看着赵信道:“我就说你小子适合做大官你还不信,对呀,我慌什么?” “如今大人的安排正在一步步走来,若是现在急了,反而惹得魏国公不高兴,那个时候可没人帮大人了,所以,属下以为大人还是一步一步的来可以。” 陈操突然斜睨着赵信,看得赵信十分的不舒服:“大人,您怎么了?” “赵信,你是不是担心大人我走错一步会让你丢失日后的荣华富贵?”陈操斜睨着他邪笑道。 赵信也是耿直人,毫不隐瞒:“属下现在的耀荣都是跟着大人混得来的,若是没有大人,属下还是千叶百户所的小旗而已,这辈子肯定做不到南镇抚使这个位置,所以,”赵信也邪笑道:“属下的富贵还得仰仗大人,自然要为大人着想。” 陈操点着头:“你说的很有道理”然后一脚朝着赵信踢去:“我去你大-爷的” 第038章 梨花海棠 第038章 梨花海棠 陈操自从被赵信点醒之后,深深感觉到自己的实力是那么的脆弱,现在只有一个南京右卫控制在手中,他们虽然效忠自己,但若是真的造反起来,自己这点实力还真不是大明王朝的对手。 现在的大明朝虽然烂,但也是在中层,还未到骨子里,这个时候扯旗造反,云集的百姓肯定不多,那时候别说造反,粮食就是大问题。 “大人,属下仔细的去询问过,浙江和南直隶地界的百姓们对于红薯和土豆还是不愿意认同,这玩意儿要是收成不好,交不了赋税不说,连自己都得饿死,所以愿意种植的基本上没有。” 陈操听着赵信的汇报,突然感觉到了很大的压力,然后又反应过来一件事情:“对了,我倒是有一件大事要办,土豆和红薯种植的事情你再去打探,咱们先去一趟沈庄玲那里再说。” 沈庄玲对于陈操的突然到访很是惊讶,自从上次被陈操动手动脚之后,除却有些不安稳之外,更多的是想念这个人。 谁不喜欢年轻帅气,大有作为的人? “哟,什么风把陈大人吹到我这里来了?”沈庄玲赶紧把陈操迎了进去,还是去了原来的地方。 陈操走进大堂,一把就把走在前面的沈庄玲拦腰抱在了怀里:“沈老板,上次让你做的生意你给我办的怎么样了?” “大人”沈庄玲娇羞的挣脱了陈操的束缚,然后红着脸坐到了陈操的对面:“大人您的安排奴家知道了,半个月后从占城来的稻米就会抵达龙江,到时候大人就可放心了。” 陈操很想把沈庄玲按在地上,但现在还得先把正事说完:“沈老板应当知道去年的事情吧?我也就不和你卖关子了,如今李维翰手下的海贸生意全归了我手里,我替谁办事不用说沈老板也是清楚的,大家都是替人办事的,只要有银子赚,不管怎么做都是可以的,沈老板以为呢?” 陈操话里有话,沈庄玲自己听的明白,但还是带笑道:“陈大人说的话奴家有些不懂,但有些还是明白的,能与陈大人做事,奴家是愿意的。” “你以为长的怎么样?”陈操说着站起身,走到沈庄玲的面前:“不如让我与沈老板的关系更进一步?” 陈操说完趁着沈庄玲犯糊涂的劲一把拽起她,在沈庄玲的尖叫声中倒转了她的身子,使其背对自己,然后手法老练的解开了沈庄玲的束带,掀起了她的裙摆,一把将其压在了茶桌上 陈操是满意的离开后堂的,只留下沈庄玲光着下半身趴在茶桌上喘气,若是仔细的看,她的身下还有一些污秽的东西在顺着腿往下-流 “属下有些佩服大人”赵信朝着陈操拱手。 “我听闻你最近纳了一个貌美的小妾,怎么,你老婆没有把你赶出去?”陈操一本正经的说道。 赵信闻言一愣,然后笑道:“大人若是喜欢,我将那小妾送给大人。” 陈操停下脚步,上下打量了赵信,将赵信看得很不自在:“我若是说你老婆漂亮,你岂不是要将你老婆送给我?” 赵信接着笑道:“女人如衣服,只要大人喜欢,做属下的,怎么能不给?” “混账东西”陈操使劲的踢了赵信一脚,然后骂道:“我陈操虽然好色,但也不会去打自己手下人女人的主意,你当我什么人?” “属下知错了”赵信赶紧道歉,他还真的误会陈操了。 陈操又道:“你做我手下,也得有这个觉悟,不管日后你怎么富贵,切记不可去打手下人女人的主意,若是让我知晓了,必定扒了你的皮。” “是,属下谨记在心” “沈庄玲说半个月后从占城来的稻米就要到了,到时候在咱们这大面积种植起来,占城稻生存能力强,产量高,还能应付咱们的需求。” “是,属下明白” 白府内,白玉兰正在给陈操亲自倒茶。 陈操仔细的嗅了嗅白玉兰身上的清香,家花果真没有野花香,那感觉真的太爽了:“白姑娘,陈某这次来还是谢谢白姑娘上次的恩情。” 去年陈某人被打之后能出钦差行辕都是白玉兰和李婉儿的帮忙,陈操记得这些事情,趁着这几天有空,便赶紧来白府感谢她。 白玉兰抿嘴笑道:“先生真的客气了,小女还得感谢先生帮忙才是。” 白玉兰的意思陈操明白,还是她姐姐白心兰的事情,不知道是赵信上一次的提醒还是怎么的,陈操鬼使神差的便脱口道:“能让我见见你姐姐吗?” 白玉兰愣了一下,不知道怎么的,尴尬的答应了,然后有些失落的离开了一下,不多时,带着一个素衣女子与她一同走出。 我的天 这两姐妹在一起就是祸国殃民的红颜祸水 这是陈操的终极感受 能怪,张春瑶的样子就够陈操受的了,为此还被李湘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说道了许久,看见她姐姐白心兰的样子后,陈操顿时想到了家里的张春瑶,想来已经有个把月没去见她了。 眼前白玉兰的长相清灵,但不失成熟女人的风味,那媚眼朱唇、一颦一簇,特别是自带的哀怨神色 白玉兰很是不高兴,陈操见自己的时候都没有这个表情:“先生,这就是家姊。” “小女白心兰,谢过恩公陈大人”白心兰朝着陈操面无表情的行了一个礼。 但即便是那面无表情的神态,也勾的陈操某个地方把持不住。 陈操赶紧站起身掩盖自己的尴尬,然后拱手:“白姑娘客气了” 陈操这下总算明白了眼前这个美人为什么会被朱彦荣做主弄走,当真是红颜祸水啊 “先生,你可是喜欢我家姊?”白玉兰毫不客气的问道。 “啊?”陈操这下总算从自己的失态反应过来。 白心兰更是红了脸:“玉兰,你胡说八道什么?” “误会了”陈操赶紧摆手:“我就是就是嗨”陈操干脆说道:“北镇抚司的人都说保国公的那儿媳是狐狸精,所以我就想证实一下,今日得见,心兰姑娘确实好看,是我唐突了。还望恕罪” 白玉兰吃醋了,望着自己姐姐低头红脸的样子,一阵醋意大发:“那先生今日来我们这里,到底是为何事情?” 陈操义正言辞道:“自然是为答谢白姑娘那日的恩情。” “你打算怎么报答?” 白玉兰毫不隐晦的问道,陈操愣了一下,眼神飘忽的看了看白心兰,然后道:“只要不过分,我陈操能办的,白姑娘尽管开口,我陈操一定办到。” “唱首歌吧” “啊?” 陈操觉得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便盯着白玉兰:“唱歌?” 白玉兰坐下点点头道:“先生上一次唱给小女的曲子小女很是喜欢,想请先生再唱一首,想来以先生的境界,应该还有其它的好听的曲子在腹中吧?” 白心兰读过陈操所有的书,当然不包括男人读的禁书,当下听闻名满天下的纳兰容若要给自家妹妹唱曲子,便来了兴趣,径直坐直了身体抬头望着陈操。 陈操被白心兰这么一望,浑身打了一个激灵,两人眼神四目而对之时,陈操直接开口唱道:“像一阵细雨洒落我心底,那感觉如此神秘;我不禁抬起头看着你,而你并不露痕迹;虽然不言不语我满心欢喜” 白玉兰沉浸在陈操所唱的曲子中不能自拔,她哪里知道陈操这首歌是完全唱给她姐姐白心兰听的。 而反观白心兰,自己还是第一次被大才子这么直白的表达了爱慕之情,除却脸红,全身更是躁动无比,但当着自己妹妹的面,又没办法表露出来,只能低下头揪着自己手里的手绢 白玉兰品味过来后,柔情的问道:“先生,曲牌名叫什么?” “你的眼神” 两姐妹心底都暗暗的记下来。 “先生,您还从未在小女这里吃过饭,不如今天就在这里吃过饭再走如何?”白玉兰热情的招呼着,也不等陈操回答:“来人,赶紧去安排厨房,做一桌酒席出来。” 陈操心底已经有了打算,那就是把姐妹两个一齐收入自己的后宫之中,因为他觉得白心兰比张春瑶更有味道。 宴会是愉快的,陈操不时说些自己那个时代的笑话出来,将两个女子逗得哈哈大笑,白心兰在席间看了一眼陈操,然后便说自己有事要离开一下。 陈操压根没注意,对白心兰离席表现的不以为然,几杯酒下肚也知道不能在女人的家里喝醉,便站起身问白玉兰茅房在哪里。 自有下人带着陈操去茅房,大户人家的茅房比之穷人那是天差地别的样子,都有单独的出恭地方,主人有主人的,下人和侍女则是另外。 陈操是客人,身份尊贵,自然是去主人家用的地方,下人转手之后便是一个侍女带着陈操入了后院的拱门右侧,指着一处照门道:“先生往里去,里面就是恭房,没人就请自便。” 你个客人上厕所别人一个侍女肯定不会去伺候,于是陈操便带着略微的醉意朝着里面去。 侍女离着老远,她的任务还得接着上完厕所的陈操回去,这里毕竟是后院女眷所在。 陈操刚刚绕过照壁,想来白家真的不差钱,连厕所门都要弄个照壁不说,还在这个地方种植不少桂花树和梅花树,也是讲究,便摇晃着身子往里走,刚刚转过照壁,便与白心兰撞了一个满怀 “啊”白心兰轻喊一声,定睛一看原来是陈操,当下就红了脸:“陈大人” 陈操扶着白心兰的肩膀道:“心兰姑娘你没事吧。” “小女没事,”白心兰低着头:“男女授受不亲,还请陈大人注意,这是后院,陈大人来此处,是想做什么?” 陈操反应过来白心兰以为自己是来找她的,但其实并不是,眼下又撞了白心兰一下,觉得很是舒服,于是横下心一把将白心兰抱在怀里,白心兰不敢大声声张,便努力的想要挣脱陈操的束缚。 “陈大人,请你自重” 她哪里是陈操的对手,陈操越发的使劲了,在她耳边小声道:“我很喜欢你,他们所言不虚,我知道你是被冤枉的,所以我向保国公求了个情,他把你的休书给了我陈操。” “啊”白心兰红着脸抬头看着陈操,放弃了抵抗:“陈大人,你为何?” “因为我知道你是被冤枉的,于是我直接给保国公说想要娶你,他很是爽快的把你的文书给了我。”陈操说着。 白心兰没说话,眼泪便止不住的流,这下就更美了。 陈操看在眼里,趁着酒意更加的忍不住了,直接吻了上去 两相交融,白心兰居然屈服在了陈操的淫-威之下,亲了别人还不够,陈操将白心兰拉到角落里一颗比较大的桂花树下,老办法调转了白心兰的身子,解开她的束带,掀起了她的罗裙。 “大人” 白心兰知道陈操要干嘛,这里是茅房,还在后院,若是被侍女发现,自己的脸面就没了,于是反手想要挣扎。 陈操恶向胆边生,一手扣住白心兰的双手,另一只手直接去拿东西,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的办起了正事。 虽然被强迫 侍女在外面等着,别人上大号也说不一定,自然不敢催,但却无意间望见茅房院子里的桂花树居然在抖动:“奇怪莫非有什么大鸟栖在树上?” 白心兰下身污秽不堪,但她却流着眼泪放下裙摆扎好束带,直接藏在了一棵茂盛的桂花树下,陈操也不想这么快结束,那是因为该死的侍女等不了喊了进来。 “先生”侍女正在张头到处看。 陈操放下袍子走出来,侍女好奇道:“先生怎么在树林里?” 陈操一阵尴尬,灵机一动道:“刚才看见一只大鸟在林子里,我未曾见过,所以去看了看究竟。” 侍女恍然大悟道:“哦原来如此,我怎么说刚才看见那桂花树在抖动,想来是先生在抓那大鸟吧?” “嘿嘿”陈操尴尬不已,只能点着头称是,然后想起白心兰还在里面,想着要把这个侍女支走,便道:“你等着,我上个厕所便出来。” 这茅房左侧有两间,里面装饰过很漂亮,放着马桶,右侧边上有一间房,那是倒马桶的,俗称粪坑,但大户人家就是大户人家,粪坑外面都装饰的很漂亮。 陈操刚刚办完正事,脚下虚浮不已,再加上又喝了些酒,不熟悉白家厕所的构造,不明就里的便走到了最右边的粪坑门前,临进去之前还朝着那侍女挥了挥手。 陈操最后记得,那侍女惊恐的表情以及大声的呼喊 就没有最后了 陈操掉进了白家的粪坑 没错 “听说了吗,纳兰容若掉茅坑了。”一间酒肆里,一名秀才走进堂后就朝着堂中大喊道。 “真的假的?”喝酒的人很多,一听是纳兰容若,都来了兴趣? “那还能有假?”秀才说着便坐了下去,周遭瞬间围满了人:“听说在白梦生府邸做客时掉进去了,估计喝了不少那大粪水,不省人事,白府上请了不少东城的名医,西城的张神仙都请去了。” 嚯 这下堂中热闹非凡,金陵城中谁人不识纳兰容若,这可是个天大的 笑话。 “那他可有什么事情?”一名士子问道:“他可不能死了,他要是死了,以后谁给咱们写禁书去啊?” “哈哈哈”堂中一阵哄笑,所有人都连连点头说是。 陈操现在就住在白府内,身上被洗了三遍,加了不少花露进去,还有女人用的香粉及熏香,但陈操总感觉身上的味道很怪。 “大人,还要加吗?”赵信在房子里熏了一天,他的身上都是香粉味道。 “不加了”陈操摇手:“太他吗的恶心了。” “大人,白姑娘求见。”门外传来许开先的话声。 白玉兰心中是想笑的,但见到自己的梦中情人这般模样,也不敢笑,有的只是怜惜:“先生,你还好吧。” “在你府上叨扰一天了,得离开了,虽然你对外是个男的,但在你府中可不敢乱来,等下收拾一下我得离去。”陈操说着便有嫌弃的闻了闻身上的味道:“你加粪坑可以处理一下了,太多了。” 白玉兰一脸的歉意,连连表示回头就把粪坑给填埋了。 陈操连走的时候都没曾见过白心兰,不知道是不是被自己用强后产生了怨恨,陈操倒是不怕,现在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胃里还很不舒服,身上味道还有些怪。 陈操离开后才从各个缇骑那里得到消息,自己掉进粪坑的事情传了出去,现在已经成为了金陵的笑柄,不时便下令赵信,让他四处抓捕说他笑话的人,由头随便安,毕竟自己是锦衣卫的高官,由不得被人这样传。 第039章 山东之地 第039章 山东之地 “大人,属下按照吩咐,走遍了金陵各地,然后又派人到就近的山东,终于有消息了。” 陈操最近都在军营和约翰等人研究手铳,并且在进一步研发火炮,所以对于自己先前安排的事情都有些忘了。 赵信说着递上一份文书:“这是山东的缇骑发来的消息,山东近年发生旱灾,除却运河两岸之外,多地都颗粒无收,流民很多,所以,田也就空出来了。” 陈操翻看了一下文书,然后合上:“水田都在哪些人手里?” “各藩王府、退休致仕的官员以及孔家”赵信拱手道。 “王府?”陈操皱眉:“孔家有多少?” 赵信道:“孔家世代居曲阜,曲阜的田全是孔家的,周边各县都有,至少在五十万亩以上。至于王府,大人,各藩王府世代经营,都多,主要以兖州府的鲁王府为主,整个兖州府的田都在鲁王府名下。” “你的意思是只要是水田和肥田都在这些人手里,那些流民留下的田都是难以种植的?”陈操皱眉。 “是大人,的确如此,咱们在山东的缇骑在曲阜打探田地的时候被孔家人抓住,打成了重伤,幸好没有说出他的身份,现在人已经接到金陵休养了。” 砰 陈操难得拍桌子:“孔圣人家里可真是霸道啊” “衍圣公世代为贵,曲阜大小官员可都姓孔啊”赵信颇为羡慕的说着。 陈操斜睨着他:“怎么,你也想有一天能让你赵家在某地的官员都姓赵?” “属下不敢,”赵信连连摆手,然后又道:“再说,属下也没那福分啊” “现在的孔家还惹不起,山东诸位藩王我也惹不起,”陈操喃喃道,然后盯着赵信:“那些流民的田山东方面怎么说?” “他们都不要”赵信不以为然的说道。 “不要?” 望着陈操那难以置信的眼神,赵信打哈哈道:“大人,但凡好田都在有钱人手里掌着呢,谁傻了吧唧的去拿那些田啊,拿着种了都是亏啊” 说完赵信见陈操那眼神和表情有些想要杀人,随即便想起自己去打探田地是怎么回事了,当下就抱拳道歉道:“属下口不择言,请大人恕罪。” “你觉得我人傻钱多?” “属下不敢” “混账东西”陈操老方法踢了赵信屁股一脚,然后道:“仔细说来。” 被踢了之后代表陈操不生气,赵信又哈哈起来:“那些田藩王府和孔家都不要,所以都收归了当地县衙,大人若是要买,倒是可以现在出手。” “何解?” “嗨”赵信摇手:“大人您想啊,这些无主田地现在是朝廷的了,但流民回来之后又得还给别人,现在买很便宜的,不过还得大人亲自去一趟。” “为什么?”陈操抬头。 “虽说这些田地都是无主的田地,但都在当地官员的手下,想要这些田地还得大人亲自去,然后和这帮人好好的说道说道” 赵信话外有话,陈操不是傻子,当下就明白了:“你的意思,我想要买田,还得去给孔家和各藩王府打招呼咯?” “大人英明” 陈操安排了一应事物后便带着一帮人大摇大摆的乘操江水师的战船沿运河前往山东。 “当下衍圣公是孔胤植,天启元年袭爵,大人,咱们是先去兖州府城还是曲阜县?” 陈操这回来山东却是来做生意的,土地生意在这年头只要有钱有权,那就相当于是无本买卖,再加上自己手里有耐旱产量高的土豆和红薯,也不愁自己会亏本。 “山东地界藩王自然是鲁王最大,其次是德王;你觉得咱们先去拜访衍圣公再去拜访鲁王合适吗?”陈操不以为然的说道。 赵信也觉得很有道理,便下去吩咐水手在兖州府城停靠。 兖州府城治所滋阳县,西门便是运河水道,繁华异常,城高墙大,因为是历代鲁王的封地,所以此处私底下还有‘鲁城’的称号。 陈操的官船就停在岸边,船上的士卒不得下船,自己只带着赵信、许开先与十几个锦衣卫乔装打扮。 毕竟是办私事,陈操更要低调,以免落人把柄。 “赵信,你拿着我的名帖去鲁王府递交。” “是大人” 鲁王府山东最有钱,那是谁都清楚,这也是为什么到末期还能搞一个监国的名头出来,那可是用钱砸出来的称号。 朱寿鋐袭爵的时候也就八岁,如今已经当了二十二年的鲁王,年龄恰好在三十,朱家王爷皇帝之所以命不长,那是因为他们崇尚丹药,嗑药死的早,死后还没有子嗣袭爵,这么多年,也只有三个女儿,一个儿子都没有。 “王爷”王府长史拿着陈操的名帖来到后院,朱寿鋐正在和自己新纳的第十九房小妾嬉戏:“王爷,锦衣卫南镇抚司指挥同知陈操求见。” “锦衣卫?”朱寿鋐有些震惊:“咱们王府惹了祸事了?” 长史劝慰道:“王爷多虑了,名贴上写着拜访,并不是驾帖,再说他们也不是北镇抚司的人,不用担心。” “既然如此,那就不见”朱寿鋐是初代鲁王一路传下来的,只要自己没犯事,就算是锦衣卫来人那也不怕:“有什么事情你去和他谈,真以为本王的府邸那么好进如何?” “微臣领命” 鲁王宫很大,因为有钱加之历代皇帝的恩赏,宫城还设了八道门,占据了整个滋阳县一半的位置。 王府守卫有四个百户所,由王府直接统帅,也是为数不多的藩王府护卫,加之鲁王宫很大,为了守卫安全,也专门拳养了数百武装家丁护卫。 王府长史的办公地就在王府正大门的左侧院落,光是这个院落就比陈操的家大,装饰之华丽使得陈操觉得自家院子就是乡村落后十几年一样。 “陈大人不好意思了,我家王爷近来吃斋念佛不见客,有什么公事可直接下官谈即可。”长史温良有些傲慢的说道。 达官显贵尚且如此,更何况王府,陈操满是笑脸的朝着温良说道:“温长史客气了,既然王爷不见客,陈某也就向你禀明来意,”说着便道:“近来山东旱灾,不少流民逃离故土,留下了不少无主荒地,陈某得知后专程来此,是想在山东买一些地种植农作物,是以先来王府告知鲁王,还请长史转达。” 说着陈操便从怀里掏出一张千两银票,恭敬的递了过去。 钱财都是好东西,温长史看着钱财的面子上,多少给了笑脸,然后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道:“陈大人的意思我知道,但兖州境内的荒田都离得太远,每个田嘛” 陈操有一种打死温良的冲动,这种人掌管着王府的外事,属于猪鼻子插大葱的行为,但又不好得罪他,便赔笑道:“陈某懂,所以才来拜会王爷,劳烦温长史给王府带个话,陈某买下这些田,自然按田赋之三给王府送来应有孝敬。” 温良听陈操这么一说,顿时满意连连,然后道:“好,陈大人当真是知书达理,不愧金陵纳兰容若的名头。” “温长史认识陈某?” “山东也好歹靠近南直隶,谁人不识的纳兰容若?”温良说着又道:“不知道陈大人能不能给下官一本你们新制的嘿嘿,就是与那白梦生一起写的那个书?” 陈操皱眉,旋即就反应过来这家伙是要黄书了,便笑着点头道:“这个好说,回去之后命人给长史送来,还请长史在陈某买田的事情多多帮忙。” 温良异常满意的抚掌,然后道:“陈大人莫要担心,这就出具王府的文书,你尽管去兖州府西边买便是了。” 陈操觉得鲁王监国不利是有原因的,一个长史就能贪成这个样子,不晓得其他王府官员是个什么样。 “大人,怎么样?”赵信接着陈操后便架着车离开。 “长史温良那个老狗贪得无厌,买个田对王府来说是小事,他们都不要的田,我买下后,每一亩田还得给他们两成利。”陈操说着就露出了杀人的眼神。 “济宁州以西有六县的土地空出,至少有十万亩,这些田都不是水田,据那边的缇骑报,按照兖州府的价格,每亩旱田出价二钱银子,若是水田则是七钱,肥田一两六钱,十万亩则是两万两银子,若是加上王府两分利,就是四千两银子;这还不算在当地县衙买田还得上下打点,这十万亩田怎么的也得花去大人您三万两银子。” 陈操皱眉看着赵信道:“你这小子数学还挺好。” “大人,什么是数学?”赵信笑道:“属下市井久了,算学还不错。” “三万两对于我来说不多,但若是好处,那些地方县衙肯定是得了不少,鲁王府家大业大,对于咱们这个田他不在意,但不知道曲阜那边怎么说。”陈操说着有些担心。 “大人,曲阜排外很重,若是去清查田亩定然会被驱赶,但若是不买曲阜的田,反之和他合作,相信衍圣公家定然是愿意的。”赵信接话道。 “废话”陈操白了他一眼:“这些人的口肯定还很黑,不像温良那厮几千两就打发了。” 陈操在府城中最大的妓院荔香楼包了一个房间,和赵信、许开先三人在里面喝酒,准备吃饱喝足去玩女人。 “大人”一名校尉轻轻的推开了 房门:“有人求见。” 陈操自比过江龙,懂得不惹事,自己是便服来兖州,所以能知道自己身份的肯定是官家身份:“让他进来。” 来人三十多岁,文质彬彬,手里拿着一把公子扇,进房后很是傲慢的盯着陈操等,然后朝着陈操斜拱手道:“我乃衍圣公府三管家孔天喜,今日特来拜会锦衣卫南镇抚司陈操陈大人,不知道哪一位是陈大人。” 陈操是来求人的,虽然很不爽孔天喜的样子,但也是站起身拱手道:“本官就是陈操,孔管事,幸会了” 孔天喜见陈操如此礼貌,便也收起了几分傲慢,然后直接坐到陈操对面:“也不与陈大人客套了,不知道这次陈大人来兖州有何公干?” 陈操怕是理解了几分,上一次锦衣卫去曲阜看田肯定是惹了孔家的注意,这个天下第一大家族有些势力,以为是朝廷有什么企图:“孔管事放心,此次陈某来兖州,其实是来买田的。” “买田?”孔天喜皱眉:“南直隶与浙江境内的肥田那么多不买,偏来山东买,陈大人可是不知道山东近年在闹旱灾?” 敢情是在怀疑自己 陈操笑着道:“孔管事误会了,南直隶的田太贵了,陈某的家当买不起,所以只能来临近的山东看看,这回实在是来买田的,所以正准备明日前往曲阜拜访衍圣公,请衍圣公给个方便,让陈某在兖州府以东买些无主的荒田,种植一些庄稼。” 孔天喜想了想,便道:“这么说吧,想买也可以,那些旱田至少有二十万亩,每亩价格是一两,外加五分田利,若是陈大人愿意,我这就回去给衍圣公禀报。” “你们也太黑了”赵信当下就急了。 陈操摆手制止了赵信,然后笑道:“能不能便宜一点?” 孔天喜打开折扇摇头:“现在是这个价格,若是陈大人不愿意,日后再来,恐怕就涨价了。” “行了,”陈操也打定了主意:“田你们留着埋人吧,本官不买了,来人,送客” “你”孔天喜怒目看着陈操,然后站起身冷笑道:“陈大人好脾气啊,哈哈哈” 孔天喜摇着扇子怒气冲冲的离开,陈操坐在板凳上,夹着一块牛肉,想了许久觉得不妥,便道:“去找曲阜当地的坐探,查查这家伙。” “去不了”赵信一脸的为难。 陈操眉头一抬:“什么意思?” 赵信道:“自衍圣公传袭以来,曲阜就没有锦衣卫的探子,整个兖州境内只有府城有,曲阜一去生人就会被当地的人跟踪,大人您忘了上一次咱们的缇骑被打成重伤的事情了?” “藩王府不是都有锦衣卫的 监视坐探吗?”陈操皱眉。 赵信觉得陈操有些傻,但又不敢说,那表情:“曲阜没有藩王” “呼”陈操长舒一口气:“你这厮就是一个杠精” 赵信不懂什么意思,以为陈操夸他:“嘿嘿,大人,衍圣公是大明天下士子的风向标,若是得罪了他,比得罪藩王还严重。” 陈操放下筷子:“去,找城中的坐探,打听好那厮的住址,今晚上你亲自去恶心他。” 赵信小心道:“大人,这回恶心是泼粪还是抬出去?” “随意” 第二天上午,陈操从楼上下得楼外,便听旁边的龟公与老鸨子笑道:“二娘啊,你是不晓得,孔圣人家的三管家昨天晚上被人下了药抬在长乐街天桥边上,只穿了一条兜裆布,浑身上下被人泼了大粪,那家伙臭的哦哈哈哈” 老鸨子也笑了:“快快,仔细说来,什么兜裆布?” 龟公道:“就是那种腰上寄一条绳子,前后只有一片白布那种,那管家醒来后被过往的人嘲笑,跑起来那布片飘起来连屁股都看得清” “哈哈哈” 陈操都忍不住了,然后插话道:“这位老哥,屁股白不白?” 龟公朝着陈操拱手:“客观好见识,那屁股白的很” “哈哈哈”三人齐声大笑。 “长乐街天桥乃是府城内最热闹的过往地,这下他是出名了”老鸨子捂着嘴笑的前俯后仰。 龟公笑完便正色了起来:“也不知道是哪家的英雄好汉做出的这等事情,虽然大快人心,但是啊哎” 陈操拱手:“老哥,什么意思?” “那可是衍圣公家的人,怎么敢得罪这等人物?” “大人” 赵信跑进房中,正要给陈操报信,陈操摆手:“我知道了,你把人抬出去也就算了,还给人泼了大粪。” 赵信笑着摸着头:“大人不是说随意嘛” 这边正在哈哈哈大笑,那边楼下便传来了一阵吵闹声,然后就是尖叫。 许开先走进房中:“大人,有一众官差进来了,正在往楼上来,看样子是冲咱们的。” 陈操停止了笑容,然后皱眉等着,果真,有十几个拿着水火棍的捕快来到了陈操的房门外,门外站着十几个校尉,都是便服,领头的捕头跨着刀走出,厉声喝道:“你们是哪家的家丁,还是过路的豪商,本捕头收到举报,你等聚众犯事,把你们领头的叫出来,随我们回衙门问话。” 赵信打开门,陈操就坐着正对着门,然后翘起二郎腿,吹着口哨:“我就在这里,你们想干嘛?” 外面的校尉都跨着绣春刀,捕头不识货,以为是哪家豪商的护卫家丁,见着这帮人不简单,便又道:“好啊,一个个都拿着刀,定然不是什么好路子,来人,速去衙门报信,让巡检司派兵来。” 一个捕快跨着刀快步跑去,陈操对着那捕头招手:“有胆子的就进来,不然你就回去吃你的早饭。” 捕头虽然不识货,但识时务,见着陈操这边人人有刀,且不惧官差,相信背后有助力,但自己身后的来头也不小,当下也不怵,冷笑道:“现在且让你狂,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不多时,楼外喧嚣更甚,围观的百姓也越来越多,滋阳县巡检司巡检李通带着五六十号兵卒气势汹汹的走进荔香楼,径直上楼来到陈操门前。 两边一对峙,还未等说话,老鸨子就来了,冷笑道:“我不管你们两边是什么来头,但你们要注意了,要是破坏了我的荔香楼,那价钱可不简单,我荔香楼背后可是鲁王府。” 说完就走了,那捕头看着赶来的巡检:“李大人,就是里面的那厮,持械聚众闹事,而且还拒捕,知县大人命小的来拿人,现在却是停在了这里。” “来人,将这些人拿下,下了他们的刀,胆敢反抗,以响马盗就地斩杀”李通一脸的傲气。 哐哐哐 十几个校尉当下就抽出了绣春刀,横档在兵卒面前,吓得这帮人后退了几步。 当下一个见过世面的小旗就凑到李通身边:“大人,他们怕是锦衣卫” 李通身体一跳,然后低头道:“你怎么知道。” 那小旗回答:“卑职上次喝酒,与府城中的当地锦衣卫坐探一起喝过酒,见识过他们的佩刀,那绣春刀与他们现在手里的刀一模一样。” “当真?”李通的眉头跳了一下,若是眼前的人是锦衣卫,那自己这回碰见的就是硬茬,关键自己在来之前没人告诉自己对方是锦衣卫。 “大人,要不咱们先问清楚状况,他们若真的是锦衣卫,咱们带头去硬顶锦衣卫,怕也免不得一个死字。” 小旗的话彻底点醒了李通,当下就放回了腰刀,然后朝着正在品茶的陈操拱手:“下官兖州府滋阳县巡检李通,不知道哪位大人当面?” 陈操是不会和这种小角色说话的,赵信走上前,单手叉腰道:“李巡检,算你识相,识字否?” “下官识字”李通被赵信这么一问,当下就晓得眼前这帮人还真不是善茬。 赵信立马把自己的腰牌递了过去。 南镇抚使的腰牌都是镀金的,李通双手接过,映入眼帘的便是‘锦衣卫’三个大字,当下就吓得手发软,牌的反面更是刻着‘南镇抚使赵’的字样。 “大大大大见过大人”李通话都说的有些不利索。 那捕头见此,当下就晓得自己这回是碰见硬骨头了,正所谓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这回定然会被当做出气筒:“小的见过大人。” “大人,下官有眼不识泰山,请大人恕罪”李通说着便跪了下去。 “巡检司巡检好歹也是从九品的官,只可惜你是武将”陈操放下茶杯,冷声道:“给你两条路,第一,说出谁让你来的,第二,跟我们回一趟镇抚司衙门。” 李通双腿发软,浑身颤抖,这下才明白自己是捅了大篓子了:“大人饶命啊饶命啊” 第040章 精心策划 第040章 精心策划 给个收藏啦,谢谢大家,另最近周六周日停更两天,要陪孩子,谢谢大家理解 陈操并未理会李通的喊冤,只是盯着那捕头道:“你这人认真算连吏员都算不上,只能是帮闲,就放你一马,回去告诉你主子,没有什么大事不要来招惹本官,锦衣卫不是好欺负的。” 那捕头如蒙大赦,赶紧给陈操拱手行礼,然后带着人便逃也似的离开,就剩下李通还跪在门外。 “大人的话你速速回答,若是再不回答,你这巡检不光是做不成了,家人还得遭受牵连。”赵信厉声呵斥道。 被赵信这么一吓,李通便颤颤巍巍道:“大人恕罪,下官说实话,下官只是得到县令的指令来的,让下官来协助抓捕闹事的人,下官并不知道大人在此,还请大人明察。” “滋阳县知县是谁?”陈操小声道。 赵信转身道:“回大人,滋阳县知县周德,万历三十年进士,在滋阳县为知县已经六年了,其妻孔氏,乃曲阜孔家人。” “哦”陈操恍然大悟,然后盯着李通道:“今日是不是有一个叫孔天喜的人去县衙报案了?” 李通一问三不知,他确实不知道,他的巡检司衙门驻地在城墙边,离得老远,他就是被通知来抓人,其它的事情真不清楚。 “下官实在不知道。” 陈操觉得无趣,然后挥手,赵信领会,转身厉声道:“李通,你速离去,今日放你一马,最好小心行事,他日若是再犯在我们手里,你知道我锦衣卫的手段。” “谢大人谢大人”李通连着磕了几个头,然后起身带着人灰头土脸的离开。 人一走,龟公就凑到门外,朝着陈操拱手:“不知道是锦衣卫的大人驾临,实在是招待不周,大人有何吩咐尽管提,小的一定给大人办妥。” “龟公,本官问你,你可认识孔天喜?”陈操询问道。 龟公道:“嗨,谁不认得他啊,他乃是衍圣公家的三管家,专门在府城负责孔家的事情。”说着又道:“只是大人不晓得,那管家在府城横的很,嘿嘿,有的话小的不方便说。” “不方便说就算了,本官能理解,下去吧。” 赵信凑到陈操旁边:“大人,莫不是那厮要下黑手?” “不得不防”陈操皱眉:“咱们还是尽快去买地要紧,买完就走,我觉得这里不太平,还是少惹事。” 陈操一行人准备吃过午饭就走,收拾妥当正要出发时,便听到一阵阵整齐的脚步声,不时就有骑马的将领带着大队士兵朝着荔香楼而来。 周遭的百姓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阵仗,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事。 “大人,咱们被包围了。”许开先严肃的从门外走进:“是兖州府任城卫” 任城卫指挥同知王天成亲自出马,带着两个百户所的士卒开进城内,径直包围了荔香楼,随同而来的还有兖州府府丞郑日新。 陈操踏出大门,只见一众士卒顶盔贯甲,长枪长刀闪着反光,甚至还有十几个拿着弓箭的弓箭手。 “来人,将眼前这群冒充锦衣卫的杀人凶手全部捉拿回去法办。”王天成冷声说道。 陈操心中都是一惊,心中想对方的手段还真是多,随后道:“你们这帮人好大的胆子,本官乃锦衣卫南镇抚司指挥同知陈操,你们如此大胆的行事,是想造反?” “哈哈哈”王天成丝毫不怕:“你们这群冒牌货,杀了人还敢冒充锦衣卫,再给你们一次机会,放下你们手中的刀束手就擒,否则,就地斩杀。” 话音一落,那些弓箭手纷纷张弓搭箭,陈操再是厉害也不敢在弓箭手面前托大,现在看来对方的确是有备而来。 陈操转过头朝着赵信小声道:“你立刻从后面离开,速速去渡口,带着人去府衙,我先跟他们去看看他们想要做什么。” “大人小心。” 陈操走下台阶,厉声呵斥道:“尔等听好,本官已经自报家门,你们若是为了什么交易陷害本官,嘿嘿,要你们兜着走。” 王天成只是愣了一下,然后便冷笑道:“哈哈哈,你等响马贼,真是胆大包天,杀了滋阳县巡检不说,还在这里冒充锦衣卫,你等跟随郑大人回去好好交代,说不定能宽大处理。” “李通死了?”陈操心中一惊,围观的百姓很多,大部分都知道李通进了荔香楼而后出去的,现在死了,自己恐怕脱不了干系。 许开先是讲究人,听闻李通死了,当下就知道事情不妙,凑上前小声道:“大人,属下掩护你离开,若是进了府衙,说不得出什么大事。” “贼人,还不快束手就擒,弓箭手准备。”王天成又是一阵大喊。 陈操这下算是明白了,对手是打定主意要自己的命,李通一死,自己百分百说不清,这里不是南直隶金陵,这个过江龙挡不住王天成这个地头蛇,许开先说的好,若是自己束手就擒,搞不好就死在府衙,大家都是当官的,那些小九九谁不明白? 陈操已经有了计较,然后朝着王天成拱手:“这位大人,我里面还有十几个手下,他们不知情,我得进去说服他们,免得给大人增加麻烦。” 王天成想了想,然后挥手:“莫要妄想逃跑,整个荔香楼已经被本将包围了,你等若是敢跑,全数格杀。” 陈**着脸进了荔香楼,赵信已经化妆从后门脱走,自己眼下环顾周边,除却许开先后只有十一个校尉,武器只有绣春刀,关键自己手里还没有家伙什。 “大人,怎么办?”许开先凑上前,拔出绣春刀:“不然属下掩护大人从后门撤离。” 陈操转头看了看躲在不远处的老鸨子,然后走上前,拱手:“好教老板知晓,本官乃金陵纳兰容若,请老板指一条密路出去,他日定然来你荔香楼还情。” “你是纳兰容若?”老鸨子一脸惊讶的看着陈操:“那你叫什么名字?” “本官锦衣卫南镇抚司指挥同知陈操,金陵纳兰容若是也” 老鸨子不信也得信,这个紧要关头谁去冒充一个文人:“原来是纳兰先生,好说了,我可以帮你,不过好处” “这个给你”陈操从怀里掏出一枚玉佩,上面刻着纳兰容若四个字:“他日你尽管来金陵找我,只要不是伤天害理的事情,本官都可以答应你。” 老鸨子接过玉佩,愣神一下然后朝着身旁的龟公道:“带他们从密道走。” 陈操等人离开,老鸨子赶忙大声呼喊:“快来人啊,抢人啊军爷啊,他们跑了啊” 王天成闻言立刻派人进楼,只见老鸨子弄乱了头发跑出大门,拉着王天成的脚道:“这位大人,你要抓住他们啊,我这荔香楼可是鲁王爷的产业,你们放跑了响马贼,损失大了可赔不起啊” 王天成哪里不知道这荔香楼的背景,见老鸨子这番说辞,当下也急了,不光是因为鲁王,还因为这次的事情起因,陈操跑不得:“来人,速速去军营调兵,抓捕这伙贼人,还有,快去给指挥使大人传话,就说有响马盗进了城,封锁城门抓人。” “是” 温良一脸焦急的走进王府,朱寿鋐正在洗脚:“王爷,大事不好” “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讲” “启禀王爷,刚才下人来报,说陈操杀了巡检司巡检李通潜逃,这会儿任城卫已经关闭城门大肆搜捕。” 朱寿鋐睁开眼睛:“什么罪名?” “任城卫说他们是响马盗,杀人后冒充锦衣卫”温良回答。 朱寿鋐问:“你怎么看?” 温良宁心静神,然后道:“王爷,陈操的身份毋庸置疑,即便杀了李通那也有办法搪塞过去,但现在任城卫大肆搜捕其人,就连知府衙门也配合,想必他肯定是得罪了人,以下官来看,当是有兖州地界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在整他。” “那你以为是谁?” 温良想了想:“兖州府内的都是王爷家的宗亲,若是整陈操应当给王府通消息,现在想来,只有曲阜一家了。” 朱寿鋐睁开眼睛,然后冷声道:“不偏不倚,不帮也不坏事” 温良一愣,感情这王爷是要隔岸观火啊:“是,下官明白了” 滋阳县与兖州府同城而治,城池很大,鲁王府居城中,周遭各街都是有钱的权贵豪商,荔香楼在鲁王府东街后,陈操等一行人被龟公从密道带出后便快速的绕过了东后街,准备朝着东门撤出去。 “大人,前面全是兵。”一名校尉快速跑来。 “大人,要不属下去鲁王府找那长史,毕竟咱们现在手里还有王府签署的文书。”许开先道。 陈操环顾四周,这番逃跑,又在城里,自己以往只是看别人如何在城中脱逃,但现在发生在自己手里:“任城卫出动,鲁王府的眼线必定知道,这番大动作,府衙那府丞也在,想来必定是孔家,你现在去找鲁王,嘿,说不得会被他们卖掉,送给孔家一个人情。” “大人,属下知错了。”许开先一脸的歉意。 陈操转头好奇:“错什么了?” “老赵那番行事,属下应该阻止,若不是如此,那孔天喜不一定会对咱们不利。”许开先说着就看着陈操:“大人,不如你我换了衣服,你先走,属下带着兄弟们掩护大人撤离。” “笑话”陈操邪性的一笑:“你大人我什么时候贪生怕死?那孔天喜从开始就肯定打定了主意要整我们,否则也不会主动上门,你看今天这个阵仗,嘿嘿。” “大人,有兵过来了,快走。”一名放风的校尉急忙跑过来。 陈操带着人绕过后街,转入一条行人较少的街道,虽然人少,但明眼人看得出来这条街上的住户非富即贵。 “大人,前面是死胡同,有围墙挡着去路。”探路的校尉紧急的跑来。 “大人,后面有兵过来了。” 许开先都拔出了绣春刀,准备一战了,陈操转眼看着右前侧的石狮子,当下就有计较,指着大门开口道:“快去那家人家里。” 明朝时能有资格在大门口放镇兽的只有官家及勋贵豪门,再有钱都不得放着东西,陈操是想自己带着人进入这家,当兵的肯定不敢进去搜捕,可以从容躲过一劫。 门匾上的字写着‘翁府’,即便不认识但凭着这门口的石狮子那也是可以让自己暂时躲过难关的地方。 一群人走到翁府的侧门后墙,这边有一片小竹林,正好挡着街道,陈操当下一个前冲,伸手搭在墙上,一跃而起,很顺利的便翻墙进入了院内。 其余人等都跟着行动,不多时全部进入,此刻就听见外面的叫喊声,以及兵器碰撞的声响。 “大人,那边是死胡同。” “这边都是有钱人,没见踪影。” “来呀,都从左街出去,他们一定从那里跑了。” 呼 陈操长出一口气,在辽东对阵鞑子的时候都未曾有过这种紧张的心情。 当下便环顾四周,这才发现,自己翻墙进来的地方好像是这家人的花园,身前就是一片竹林,想来自己一行人都在竹林的背后。 “你去查探一下,”许开先吩咐了一名校尉行事,然后凑到陈操边上,小声道:“大人,如今怎么办?” 陈操皱着眉头:“我现在最担心的是赵信那匹夫带着火枪队赶往府衙找不到人和人动起手来,如果真发生了我又不在,我这官也当到头了。” 许开先闻言也皱起了眉头,现在怎么办他一点主意都没有。 “大人,”打探的校尉蹑手蹑脚的穿过竹林:“这里是这家人的花园,有些大,咱们藏在这里很安全,外面没人。” 陈操长出一口气,想来也不能这样一直藏在这里,当下就道:“你们都守在这里,我出去查探一下。” 陈操也跟做贼似的走出竹林,想着以前在辽东误打误撞的走进李婉儿的洗澡房,当下也不敢随便入一间房,就朝着花园的左侧走去。 明朝建筑大多数都有一定的规制,南方的小家碧玉与北方的大气豪落有鲜明的对比,但建筑格局都差不多。 花园左侧走到尽头就是一扇斗拱门,这扇门在北方一般门后就是后院,相当于是女眷居住的地方。 果不其然,陈操刚刚走过拱门,就见着过道两边站着两个婢女,吓得陈操赶紧手脚,靠在墙后喘气。 尔后陈操又很熟练的翻过不高的墙体,绕过了两个婢女,轻手轻脚的往前走,哪知道右边的过道口突然转出两个拿着东西的婢女,朝着自己走来,陈操大惊失色,当下就朝着前面不远处的一处房间跑去。 正到门前,房门突然打开,陈操一个刹车不及,就将开门站在门口的人一把撞了一个满怀,两人双双倒地,陈操同时还压在对方的身上。 软软的很香 陈操定睛一看,身下是一个浑身雪白,穿着一件粉色薄纱的女子,那美妙的胴体隐隐闪现在薄纱之下。 滴答 一滴鼻血顺着90*的角直接滴落在女子的胸口上,场面一度暧昧 啊呜 身下的女子正要发出一声大叫,陈操一把就用手捂住了女子的嘴,趁着自己快要忍不住的关头用左手拦住女子的脖子,一个发力两人一同站起来,然后右脚反踢将门关上。 这种手法不是采花很熟练的人怕是作不出的。 “姑娘莫怕,在下并无恶意,还请姑娘不要发声”陈操的鼻血流的有些多,站起身面前这女子的身材更是一览无余。 若隐若现 女子满面通红,陈操轻轻松开手,哪知道女子大骂道:“淫-贼你还看” 陈操这才晓得自己失礼了,赶紧转过身,女子又大叫起来,陈操忍不住一把上前将女子逼到墙角,然后再次故技重施捂住了女子嘴。 “姑娘切莫害怕,我不是采花大盗,因为紧急要事躲了进来,还请姑娘行个方便,他日事情有结果,定然报恩。” 女子使劲的摇头,然后示意要说话,陈操轻轻的送开口,生怕这女子又开口大喊,此时门外便有了喊声。 “小姐,小姐,您没事吧?” 女子上下打量陈操,见陈操一表人才,而且孔武有力,在仔细的看了看陈操的手,便道:“我没事,你们把衣服放在门边,等下我洗完自己穿,你们先下去吧。” “是” 陈操这才舒了一口气,朝着女子抱了抱拳:“失礼了” 转过身的陈操听见一阵声响,就听见女子道:“你是官?” 陈操惊讶,转头一看,女子已经在粉红色的薄纱外套了一身袍子,遮住了全身要害,当下就上前再次行礼:“姑娘怎知在下是官?” “不是官谁敢穿官靴?”女子指了指陈操的脚:“当兵的吧,手上还有老茧” 陈操心惊,这个时代虽然有钱人都在穿官靴,但都在自己家中,平常人谁敢大摇大摆的穿官靴出门?也想不到眼前这个女子观察这么入微:“姑娘不觉得在下是采花贼了?” “觉得?”女子应答,然后指着陈操的脸:“你的血。” “啊?”陈操这才注意到自己的鼻血,当下就用袖子擦拭干净:“失态了” “不过你这淫-贼趁着本姑娘洗澡的时候闯进来,实在是太可恶,若是你今天说不出一个名堂出来,本姑娘定然要了你的命。”女子恶狠狠的说道,与刚才形同两人。 陈操后退一步,朝着女子行了礼,然后道:“在下锦衣卫南镇抚司指挥同知陈操,冒昧闯入姑娘房间,实在是对不起。” “纳兰容若?”女子尖叫道。 陈操抬了抬眉头:“姑娘认识在下?” “我很喜欢你” 陈操有眼一跳,正要开口,哪知道女子又道:“写的文章” 陈操尴尬一笑:“姑娘说话喜欢大喘气。” 女子一阵脸红,但随即又反应过来:“有何凭证?” 陈操一愣,然后反应过来,掏出自己的腰牌递过去:“姑娘请看。” 女子仔细的看了看陈操腰牌,然后一脸欣喜道:“真的是纳兰容若?哈哈,我见着真人了。” 陈操现在明白眼前这个女子是自己的迷妹。 女子随后一愣,然后又道:“你乃锦衣卫高官,怎么会被人追?不对,你是不是犯了国法?” 陈操一口气将自己的遭遇说了出去,女子想了想,便道:“你一人之词肯定不能全信,念在你是纳兰容若的份上,我可以暂时收留你,但我得亲自去打听一下,要是你骗我,定然扒了你的皮。” 陈操越听越觉得眼前这个女子与李婉儿的脾气如出一辙,当下就尴尬的笑了起来,然后将自己还有十几人还在竹林后的事情告诉了这女子。 女子很是大气,当下就走出门找人去安排。 “姑娘芳名如何称呼?” 女子临出门前道:“本姑娘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翁美芯便是” “很漂亮啊” 第041章 其人之道 第041章 其人之道 陈操刚刚吃过晚饭,翁美芯便一身劲装走进了门房,然后径直坐到了陈操面前:“好家伙,你杀了滋阳县巡检李通?” 陈操坐直身体:“以我的身份,你觉得我有必要杀他吗?” 翁美芯表情一变道:“我就是诈你一下,看你反应便知道你确实被冤枉了。” 陈操使劲拍了一下桌子:“如此看来,任城卫与兖州知府勾结的很深啊。” “整你的倒不是他们,另有其人?”翁美芯很是淡然的倒了一杯茶喝完:“你得罪了曲阜的孔家,是他们在整你。” 陈操皱眉,心中对着女子打探消息的能力产生了怀疑:“翁姑娘怎么得知?” 翁美芯邪笑的看着陈操:“你们这等人做了什么事情当应心中清楚,本姑娘就不提了,反正那孔天喜是打定主意要报复,现在已经给兖州府黑白两道都打了招呼,陈大人,这回你惹了**烦了” “孔家已经胆大包天到这个程度?”陈操冷声说道。 “陈大人话可不能乱说,”翁美芯打趣的说道:“衍圣公家乃我大明朝士子至仰慕,岂会做出此等龌龊事?最多也就是驭下不严而已,然后上一个罪己表到自家祠堂认个错也就完事了,即便如此天下文人还是会认为衍圣公严于律己嘿嘿” 翁美芯话里有话,陈操当下就认真审视了眼前这个女子,年龄也就二十多岁左右,右手有些许老茧,想来有用兵器的习惯,再加上这个略带婴儿肥脸,此等扮猪吃老虎的人,并不是善茬。 陈操当下就站起身,朝着翁美芯行了个礼:“金陵陈操,见过翁姑娘,请教翁姑娘身份” 翁美芯一愣神,然后站起身笑道:“陈大人这般严肃,真是让人不知所措,小女子已经告诉了陈大人姓名,也不图陈大人回报什么,仅仅看在你纳兰容若的名头上,”说着恍然大悟道:“哦对了,还有你浙江抗倭时的壮举,小女子很是钦佩,所以,这回帮你定然帮到底,至于小女子的身份,实在是不用说了。”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而后许开先一身家丁服走进屋内:“大人,属下打探到了些情况。” “你怎么这身打扮?”陈操皱眉,穿惯了官府和锦袍的许开先突然穿着家丁服,让陈操都觉得这小子是打入敌人内部的奸细。 那一身杀气 “是翁姑娘让我们手下都换成了家丁服,然后可以出去打探消息。”许开先说着便上前,但突然发现翁美芯还在,有些欲言又止。 “翁姑娘帮了咱们大忙,不碍事” “大人,属下去了西门渡口,城门已经封闭,只进不出,然后属下又去了知府衙门,并未发现老赵的踪迹,想来这家伙要么没出城,要么就被挡在了城外。”许开先说着又道:“属下还是去了鲁王府,找了温良那厮,那厮让属下给大人带一句话。” “讲” “不偏不倚,不帮忙也不坏事” 陈操不禁笑了笑:“堂堂藩王,居然还怕了一个公爵可笑至极。” 翁美芯听完陈操的话,然后抱拳:“陈大人,你若是想要出城,小女子可以帮忙。” 陈操眼睛一亮,自己好像蠢货一样待在这里生气也是无用功,怎么没想到怎么出城,当下就朝着翁美芯行礼:“能得翁姑娘帮忙,在下实在是荣幸,那就烦请姑娘受累,想个办法让在下出城。” “好说” 翁美芯亲自带队,押着十几辆马车朝着西门渡口而去,陈操也是一身家丁打扮,他们的绣春刀都压在中间车辆的货箱之下。 “想不到我还客串了一把护卫家丁。”陈操朝着走在身旁的许开先小声说道:“你可有调查到她们的来路?” 许开先点点头,正要开口,陈操示意噤声:“出去再说。” “哟,这不是翁大小姐吗?”值守在城门口的百户官异常热情的朝着骑马在前方的翁美芯拱手:“天快黑了,怎的还有货要送?” 翁美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道:“常百户客气了,这批货要运往济宁,你也知道,有些东西白天不能行走。” 常百户很是明道的点点头:“知晓,知晓,嘿嘿,既然是翁大小姐押送的货物,必定是重要的,来人,放行” 陈操这下更是笃定,翁美芯不是哪个高官显贵的子女就是某个豪商大户家的人,背后的关系肯定不一般。 队伍车队行至门洞,陈操一行人刚刚走进去,身后马蹄声及脚步声接连响起,就听见身后有人大喊道:“拦住他们,快,拦住他们,不许出城。” “你们快出去。”翁美芯策马来到陈操边上:“我拦住他们。” “大人快走”许开先也顾不上许多,拉着陈操就往外跑。 陈操回头就见翁美芯很是豪气的朝着笑了笑,然后策马往前去。 “翁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领头追来的千户严肃的质问道。 翁美芯双手环顾胸前,冷笑道:“怎么,你也敢管我漕帮的事情?” 千户官被问的吹鼻子上脸,当下就怒道:“这里是兖州,你以为在淮安?” 翁美芯闻言不禁笑出了声:“你这家伙当真狂妄,就是你们指挥使蒋万春来了本姑娘也是那句话,你们任城卫还管不着我漕帮的事情。” “你”千户官被这句话气的语塞,当下也不管那么多,朝着身后道:“不用管她,速速去追” “区区千户,你要知道得罪我漕帮的后果”翁美芯也急了。 远处策马而来一人,穿着一身官服,直接朝着千户官道:“不用管她,拿人。” 千户拱手,然后朝着翁美芯说道:“翁小姐,得罪了,来人,围住她,赶紧去抓人。” 滋阳县乃是运河水道的要冲,来往商贩无数,只进不出就造成了里外都是人,陈操带着人往前跑,身后有人追,展开了一场猫鼠游戏。 “站住” 陈操逃跑的速度也是可以的,当下就第一个跑出了门洞,然后朝着渡口方向去,而身后的追兵有的骑马,速度上就占了上风。 “大人小心。” 许开先一声吼,陈操感觉被一阵疾风而来,自带反应的便低头朝着右侧猛的来了一个滚地龙,长刀顺着自己的发髻过去,吓得陈操一声冷汗。 身后的追兵越来越多,陈操正准备拔刀抢人死战之时,正前方的的围观人群被粗暴的推开,赵信提着刀带着战船上的右卫士卒齐刷刷的踏步而来,整齐的军容让周遭围观的百姓商贩为之一惊。 “我的天,这是哪里的军队?” “嘿,你没看见是从操江水师的战船上下来的吗?” 更有忧国忧民的道:“若是我大明士卒都是这般,何愁建奴不灭?” 追击的人看着对面来了一大队扛着火枪的士卒,不明就里,带队的千户有眼识,当下就勒住了马匹,喝令手下的人注意。 这回陈操来山东可不是空手来的,带了两个百户所的人,由张凤年带队,张凤年挎着长刀前出:“列阵” 唰唰唰 右卫士卒踏着整齐的步伐变队,然后整齐的取下肩膀上的燧发枪,端起枪展开了战斗队形。 黑洞洞的枪口对着任城卫士卒,千户可不傻,火枪谁不认识,当下就怂了,立在原地不敢动。 陈操这下算是土鸡变凤凰了,在赵信的协助下,一把穿上自己的绯色飞鱼袍,从许开先手里接过绣春刀,然后走上前喝问道:“尔等是谁,如此明目张胆的拿着刀枪剑戟对着本官,是想造反?” 围观的百姓都懵逼了,这官府的人唱的是哪一出? 追出来的千户哑口无言,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到底怎么办? 城门洞响起马蹄声,任城卫指挥同知王天成策马赶来,见着眼前这一幕,当下就心惊胆战,骑在马上动弹不得。 赵信跨刀前出,脸上的刀疤表明这家伙不是什么好鸟:“混账东西,锦衣卫指挥同知陈大人在此,还不下马行礼唱名?” 王天成不是文官,文官比武官值钱在这个时候是大明朝的共识,哪怕对方是一个八品小官,但陈操可是南镇抚司的锦衣卫,专管大明军队的军纪,这要是放在陈操那个时代,相当于部队中的纠察兵。 再加上陈操的官职,王天成一愣,然后翻身下马,朝着陈操行了军礼:“末将任城卫指挥同知王天成,参见陈大人。” 陈操现在身份转变了,当下就装模作样的问道:“你们此等行径是想干嘛?率兵出城不说,还大肆袭扰运河水道,你任城卫莫不是想要造反?” “大人息怒,请大人明鉴”王天成见陈操只字不提刚才的事情,便就坡下驴道:“府城中混入了响马盗,又袭杀了滋阳县巡检,是以末将得指挥使大人命,大肆搜捕,免得贼人继续为害。”王天成又道:“不知道大人突然来此是有什么要事?” 陈操开口道:“我部来山东例行公事,刚到渡口要进城修整便听到府城有响马盗为患,你们任城卫是干什么的吃的?不知道城中有多少藩王吗?惊扰了这些王爷,你们任城卫吃不了兜着走。” 王天成被陈操反将了一军,当下就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回答,陈操又道:“尔等食君之禄,不尽忠办事也就算了,本官身为南镇抚司指挥同知,有权过问此事,带兵前来协助,你等却拿着武器对着本官,王天成,看来本官有必要给你送一张我锦衣卫的驾帖才是。” 王天成吓得胆战心惊,当即就跪了下去:“大人息怒啊,末将也是奉命办事啊,请大人饶命啊” “何人在此高声喧哗?”蒋万春带着一帮子任城卫官校赶来,却见到王天成跪在陈操面前,他不认得陈操,但却认得那绯色的飞鱼服,便朝着陈操拱手:“下官任城卫指挥使蒋万春,不知道大人是” 赵信前出:“本官锦衣卫南镇抚司镇抚使赵信,这位乃是指挥同知陈操陈大人” 蒋万春明显的抖动了一下,然后堆着笑脸朝着陈操行礼:“不知道是陈大人当面,还请陈大人恕罪,敢问大人,今日所来兖州府是否有要事?” 陈操挎着刀,也不理睬蒋万春,一边往城门内走一边道:“随本官进去。” 翁美芯被一大群士卒包围在中间,见着陈操一身飞鱼服带着大批士卒进了城,唱出一口气,陈操朝着翁美芯点了点头,得到回应后便带着人朝着知府衙门去。 “管家,不好了,”一名家丁快步跑进包房:“那陈操带着大批南直隶的兵入了城,此刻已经去往了知府衙门。” 正在和孔天喜喝酒的郑日新酒杯落在桌子上,然后起身连招呼都来不及打就离去。 孔天喜皱眉,然后恶声道:“这里是兖州,不是南直隶,我倒是想看看他们到底能闹出什么事情,你过来,听我吩咐。” 兖州知府郭彦是从四川升迁而来,如今已是在兖州知府任上做了十三年,按明朝官场的铁律,像他这种人早已经有机会升迁到布政使司当官,却还是在兖州做知府,想来定然有什么好东西让他舍不得离开。 “陈大人,这里是兖州,并不是南直隶,况且你南镇抚司还管不着北镇抚司的事情吧?”入了衙门大堂后,蒋万春就阴阳怪气的问道。 陈操不与他说话,就是不想搭理,径直看向郭彦:“郭知府,本官今日前来,是收到线报,兖州有响马盗活动,更甚至,有倭寇潜入了兖州境内。” 郭彦明抬眉道:“陈大人是不是误会了,还是你们缇骑侦查失误?我兖州府在山东境内,何来的倭寇?” “没有?”陈操盯着蒋万春冷笑道:“不可能,不仅是本官,就连蒋大人和他手下的千户都知道城中有响马盗潜入,还袭杀了滋阳县巡检李通,此等大事,郭大人作为知府居然不清楚,难道郭大人被手下的人架空了?” 蒋万春阴冷着脸,本来是为了抓陈操的借口此时却成为了对手拿捏自己的把柄,郭彦更是蒙圈,被陈操以一句话将的却不知道如何回答。 “陈大人,”郭彦抬头道:“本官虽然与锦衣卫毫无瓜葛,但也知道你南镇抚司主管南直隶与军队,即便是我兖州府内真的混入了响马盗,那也不是南镇抚司的管辖范围,陈大人是不是有些多管闲事了?” 赵信正要上前驳斥,陈操挥手让他退下,然后邪性的看着郭彦和蒋万春道:“郭知府话说的很对,但郭知府怕是忘记了我锦衣卫是干什么的?” 郭彦当下就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锦衣卫的事情那是给皇帝办差,什么事情都可以掺和,根本没有限制:“那那陈大人你为何带那么多的兵入城,难道不知道私自调兵是重罪吗?” “蒋指挥,你来给郭知府说说,我锦衣卫调兵入军中的职责是什么?” 蒋万春见陈操问自己,转头看了一眼郭彦,然后小声道:“监军” 陈操说着便道:“本官亲自带兵来兖州府,除却响马盗之外,更重要的是收到了兖州府有倭寇潜入,而且,”说着转眼看着蒋万春,冷声道:“据山东缇骑奏报,任城卫有人勾结倭寇,嘿嘿,蒋指挥,先别忙着叫冤,你先想着怎么脱身才是硬道理,待会儿我锦衣卫的驾帖就到了,好自为之” 蒋万春闻言浑身一瘫,站立在原地就动弹不得。 郭彦都觉得陈操有些胆大:“陈大人,这里是兖州府,圣人的家乡” 终于是拿出后台来了? 陈操本来都要走了,听到这里就转头笑道:“我知道,正因为是孔圣人的家乡,为了天下士子之仰慕,本官也得保护这里的安危不是?” “王爷,郭彦和蒋万春都吃了大亏,陈操以任城卫勾结倭寇的名义带兵入了城,并且在离开知府衙门后给任城卫送了锦衣卫的驾帖,蒋万春和亲兵千户冷云贵都被带走抓上了操江水师的战船;” 温良朝着朱寿鋐拱手:“本来他们以李通的名义污蔑陈操是响马盗想要直接斩杀,哪知道这个蹩脚的理由却成为了陈操反击的借口,郭彦怕是日后仕途上就断了,听闻陈操那厮依附的是司礼监魏忠贤,看来其此次是有备而来。” 朱寿鋐哈哈笑起:“这群人啊,管他们的,本王就是看看热闹而已,再说,本王又没有职权,管他作甚?兖州府境内除却我鲁王府就是曲阜的孔家,真以为这兖州府是他们的天下。” “王爷,先前陈操的手下来王府求援被下官挡了回去,陈操会不会怀恨在心?” 朱寿鋐摇头:“本王不想惹事,明白人都清楚。” 会不会怀恨在心? 当然会,陈操是睚眦必报的人,属于小人的范畴,并不是什么好鸟。 “大人,”赵信手上沾着血,刚刚从船舱底部上来:“冷云贵那厮扛不住刑罚,已经昏死过去了。” 蒋万春拿着茶杯的手颤抖了一下,然后恍恍惚惚的喝下陈操给他倒上的热茶。 “嗯,泼醒他,让军医给他医治,回南京之后再给他上刑,对了,即刻给天津指挥使司衙门送去公文,把这里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写上去。”陈操也啄了一口茶,有些微苦。 “是” “大人,”蒋万春坐不住了,站起身朝着陈操拱手:“还请大人放冷千户一马。” “放?”陈操表现的很惊讶,然后放下茶杯,示意蒋万春坐下:“若不是我手下机智,冷云贵那厮必定用弓箭把本官射成了刺猬,蒋指挥就没机会上这水师战船来与本官一起喝茶了。” “大人,咱们也是奉命行事,大人也是知道县官不如现管的道理”蒋万春有些无奈的说道。 陈操点点头,很是同意蒋万春的话:“有道理,不过本官也不是善茬,本来本官来山东是来买地的,与你们根本打不上交道,而你们偏偏要整本官,嘿嘿,所谓打蛇不死反被咬的道理想必蒋指挥也懂吧。” 蒋万春低头不语,陈操又道:“不如把话挑明了,本官现在得罪了曲阜,想要善了那也是痴人说梦,不如就拿你们开刀,一鼓作气的和他们拼上一把,大不了两败俱伤,这样的后果虽然吃亏,但也能保证本官日后不会遭到报复。” 蒋万春身体一惊,然后颤抖起来,抬头看向陈操:“陈大人,你要三思啊” “三思?”陈操觉得好笑:“你们在给本官按上响马盗罪名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三思?堂堂锦衣卫被你们逼的走投无路,若不是本官事先有计较,想必现在已经是你们这帮人手里的尸体了; 蒋指挥,李维翰的事情你听说了吗?” 蒋万春如何不知道李维翰在南京的事情?押解途中还在兖州府城休整了一日。 见蒋万春不说话,陈操神秘的说道:“李维翰是神宗皇帝的亲戚,不也是下狱论死?本官当时当着保国公的面直接说过,让他勾结倭寇他必然勾结倭寇,这不,他也确实因为勾结倭寇的事情被论死的不是?” 蒋万春听闻头都大了,这些话太明显了,以至于蒋万春身体出现了颤抖。 “本官说你们任城卫勾结倭寇就一定有,冷云贵一个千户若是告发上级勾结倭寇,你作为指挥使,嘿嘿蒋指挥,就如我先前所说,你还是好好想想如何脱身,而不是想着帮着那帮人来整本官,你好自为之。” 陈操说完朝着身边的许开先吩咐道:“去,拿着咱们的驾帖,把指挥同知王天成抓来。” “是” “大人,”一名校尉来到陈操身边:“山东都指挥使司指挥同知孔右来了,要见大人。” 陈操转头看着蒋万春道:“蒋指挥,你好好喝茶,本官去会一会你的救星,完事之后来找你谈心。” 第042章 还之彼身 第042章 还之彼身 渡口客栈很多,孔右也是从济南顺运河而来,两厢干脆就找了一间客栈吃饭聊天。 “陈大人,”孔右乃从二品武官,而陈操只是从三品的指挥同知,但到了陈操这个级别,品级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的身份:“这件事情想必当中可能有些误会。” 陈操白天一般不喝酒,所以喝的是茶,当下放下茶杯,问道:“不知道孔大人如今与陈某吃饭,是谈公事还是私事?” 孔右一笑:“当然是私事了,本官南下兖州检查各个卫所军备情况,顺道来兖州探亲。” “哦?”陈操抬眉:“孔大人祖上莫不是曲阜的?” “家父乃衍圣公家三房子,”孔右有些自豪的说道:“当今衍圣公乃本官大伯也。” 陈操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然后拱手颇为羡慕的说道:“孔大人出于名门,陈某佩服。” “哈哈哈”孔右抬头大笑:“陈大人,行个方便吧。” 话锋转变的有些快,陈操还有些不适应:“孔大人,陈某突如其来山东可不是来消遣的。” “兖州的地好说,”孔右始终带着笑脸:“整件事情就是误会。” 服软? 陈操可不觉得这帮子世袭权贵会向他一个刚刚出茅庐的人服软:“孔大人,我想你肯定是误会了,陈某来这里是因为公事而来,至于买地,那也是如孔大人一样,顺道而已。” 孔右闻言当下就变了脸,那样子与陈操心中所想一模一样,这帮人根本不存在服软,定是诈陈操的。 只见孔右的笑脸就没了,换来的是一副公事公办的脸色:“陈大人,这里是山东,不是南直隶,更不是金陵,魏国公的手还插不到这里来。” 赤-裸-裸的威胁,陈操也不是好角色,也摆着一副臭脸道:“任城卫的人勾结倭寇海盗,本官已经有实在的证据,孔大人你信不信?” 见着陈操那信誓旦旦的模样,孔右心里也打起了鼓,但想着即便过江龙也不敢这么强横,心中也犯起嘀咕哪个混蛋被这家伙屈打成招了? “陈大人,即便你有证据,但任城卫乃我山东都司管辖,要审也得我山东都司来审。”孔右冷眼抬了抬头,那模样都想要把陈操吞进去。 这下换陈操做笑和尚了:“哈哈哈,孔大人,好歹你也是从二品的高官,你难道不知道我南镇抚司的职权是什么?” 陈操就是凭着这个一招吃遍天下,孔右愣神,然后出现了急促的喘息,那模样摆明了是在强压自己的怒火:“陈大人,你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哈哈哈”陈操抬头大笑:“陈某一般不喝酒” 哐 孔右一把站起身,冷声道:“既然陈大人不给面子,那只能公事公办了,陈大人,你锦衣卫提走我山东卫所军官,本官身为都司指挥,要见任城卫指挥使。” 陈操也站起身,根本不怵孔右:“让孔大人失望了,任城卫上下官校涉嫌勾结倭寇已经是大罪,被我锦衣卫抓捕,没有圣旨,就是都指挥使来了,那也见不着。” “你” 望着孔右那咬牙切齿的样子,陈操心中很是舒服:“孔大人,失陪了,本官得去审问犯人,告辞” 陈操现在是自由身,想走想留都凭自己,但现在他还不想走,后面的事情没有解决哪里能随便离开? “赵信,派人去京城魏公公别院,除却送信之外,带上一万两银票,就说是冰敬前的孝敬。”陈操冷声说着。 “大人,咱们要不先回金陵吧,属下总感觉这里很是危险。”赵信皱眉。 “怕什么?”陈操抬了一下眉头:“就算他们像上次一样官扮匪袭杀我,那也得问问我手里的燧发火枪答应不答应。” “大人高见” “许开先,”陈操拿出一封公文:“你亲自回南京一趟,将事情告诉魏国公,然后让宋澈带上一个千户所的士卒沿运河而来接应。” “是” 一切吩咐妥当,陈操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望着转身回来的赵信:“你去给我查探一下那个翁美芯到底什么身份,许开先走了我忘记问他了。” “是” 孔天喜此刻正在被孔右训斥,原因在于孔天喜这个衍圣公府三管家乃是孔右的亲弟弟。 “你说,如今该如何?” 孔天喜望着刚刚坐下喘气的孔右:“大哥,不如咱们与之较量一场。也让他知晓知晓兖州到底是谁的天下。” 孔右斜眼盯着孔天喜,好奇的问道:“这件事情府上知道吗?” 被这么一问,孔天喜就愣住不说话了,孔右无奈的一笑,然后叹气道:“我就知道,你小子在府城的名号已经传到了济南了,家中若不是看你办事还是牢靠,不然你这三管家也做不了多久。” “咱们就算事情败露,家中也得为了名誉与陈操对一场,那厮不懂礼数不说,还暗地里下绊子让我出了大丑,我好歹也是秀才出身,如何能受此侮辱?”孔天喜说着就气不打一处来:“那厮派人下药不说,还把大粪泼我身上,着实可恨。” “你还是收敛吧,”孔右说道:“这次我来就是为了与那陈操求个和,家中得知你的事情已经很是不满,大伯那边虽然还未表态,但若是他们开了口,咱们家就没前途了,所以,家里的意思是能息事宁人则罢,莫要与那陈操一般见识,对方毕竟是锦衣卫,更何况他的后台是当今圣上的宠信宦官魏忠贤。” 孔天喜一副吃亏的表情:“我知道,那个出了名的佞臣,真不知道他那些学问哪里来的。你说大伯家怎么作不出那等文章?” “别说没用的,虽说今日我在陈操面前吃了亏,但也多少了解了此人,他不是好相与的善茬,以他对付李维翰的手段来看,此人确实是有大谋略的,家中涉及了太多朝中隐晦,千万出不得事,你我吃亏是小,若是让大伯家丢脸,咱们家也算彻底完了。” 入夜,赵信匆匆走上二层船舱:“大人,查到了。” “讲”陈操正在吃羊肉泡馍。 “翁美芯是漕帮的人。”赵信拱手道。 “漕帮?”陈操万万没想到她是漕帮人,只是以为是哪个权贵的家眷:“继续。” “漕帮总堂在淮安府,共有仁、义、信三大堂与十二分堂口;三大堂分三家,分别是翁、钱、潘三家管理,那翁美芯便是仁堂的人,他父亲翁时阶是仁堂堂主;漕帮在兖州府的生意主要由翁美芯主管。” 陈操让人端上来一碗羊肉和一盆子馍,然后让赵信吃:“难怪啊,打听事情那么顺畅,冷云贵那厮见了她都点头哈腰的给面子,想不到是漕帮人。还有呢?漕帮的来历怎么说,潘友荣那厮我记得是帮主不是?” “是”赵信喝了一口汤:“漕帮从太祖皇帝开始便兴起,最开始就是翁家做帮主,不知道怎么的落到了钱家,钱家在宪宗朝时当了一段时间尔后就落到了潘家身上,一直至今;不过大人,漕帮内部听闻倾轧不断,翁家与潘家的关系不是很好,仁堂虽然在淮安,但翁时阶一直都在济南坐镇。” “对了大人,”赵信说着想起一件事情:“冷云贵那厮受不住刑,已经签字画押了。” “嗯,你屈打成招的功底还是可以的,以后再接再厉。” 赵信一脸的黑线 第二天一早,陈操正在吃早饭,赵信快步跑上楼,朝着陈操急声道:“大人,坏消息,属下刚刚接到城中兄弟的禀报,昨夜知府衙门扣押了翁美芯。” 陈操皱眉:“什么罪名?” “勾结响马盗” “好胆识”陈操忍不住点点头:“看来是他们开始报复了。” “昨晚任城卫已经被孔右以都司的名义接管,据报孔右那厮已经上报了都司衙门,言及响马盗已经威胁到了运河水道,让都司调遣周遭卫所前来兖州府,准备大肆搜捕。” “狗贼”陈操站起身:“还真把我当做响马盗了。” “大人,撤吧?”赵信拱手。 “撤?”陈操瞪大眼:“此时若走,宋澈没来,咱们很有可能会在运河上遭到袭击,而袭击的很有可能就是他们所谓的响马盗。” 陈操可不愿意死的不明不白,所以拒绝了赵信的提议:“翁小姐救我一命,那就得还,再说,她身后还有济南的漕帮,我看,是潘友荣要整她们妇女啊。” “大人高见,不是如此,郭彦那帮人还不敢动翁家,定是潘友荣想要趁机瓦解翁家的势力。”赵信也附和道。 “走,咱们去知府衙门,询问案情。” 翁美芯身份不同,郭彦也不会把她投入知府大牢,只是派了人重重包围了翁府,然后等着后续的事情。 对于陈操的到来他并不吃惊,便打趣道:“怎么,陈大人连翁家的案子也要过问?” “不知道郭知府拿翁家的理由是什么?”陈操拱了拱手。 “她们翁家借用漕帮之名偷偷出海贸易,并且勾结山东境内的响马盗黑吃黑,此等黑心帮派,本官自然是要绳之以法,更何况还在我兖州府境内。”郭彦老神在在的说道。 “嗯,”陈操点点头:“锦衣卫办事,皇权特许,任何案子我锦衣卫都可以过问,甚至是插手,怎么,郭大人当了十几年的知府难道这点还不清楚?” “你”郭彦被陈操的话弄的哑口无言,别说,这兖州府境内就是他知府衙门里都有北镇抚司的缇骑坐班。 “好好好”郭彦连连道:“既然陈大人打定主要要趟这趟浑水,那就别怪本官没有提醒你,嘿嘿” 陈操这回是带着人大摇大摆的从正门走进翁府的,门外果真是站立着不少任城卫的军士与知府衙门的官差。 入的大堂,翁美芯跟个没事人一样正在看陈操写的话本,正经话本。 “翁姑娘”此时的陈操是一身官服,样子极为正气:“前些日子搭救之恩陈操谢谢了,如今得知翁姑娘有难,特来帮忙。” 虽然陈操最开始失了礼数,闯入了翁美芯的浴室,但翁美芯打心底对陈操是有好感的,不说他官家的身份,就是如今名满天下的金陵纳兰容若就是万千少女追捧的对象。 “都是些小事情,他们并不敢把本姑娘怎么样。”翁美芯很是轻松的带过。 陈操一愣,想来其肯定有什么事情:“翁姑娘,你我算是一见如故,有什么忙你尽管提,救命之恩,陈操无以为报。” “什么报不报的,”翁美芯挥手笑道:“大家都是江湖中人,只讲义气,不讲回报。” 被连连拒绝,陈操心中便有了数,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玉佩,那是李湘送给陈操的,上面还刻着陈操的名字:“这个玉佩交给翁姑娘,姑娘若是日后遇见什么**烦,尽管拿着这个玉佩去找当地的锦衣卫缇骑或者坐探,不管是南北镇抚司的人,只要报上我的名字,都能帮到你。” 翁美芯大为感动,但明面上却并没有一丝表现出现,反而是一阵笑脸的接过:“那就谢谢陈大人了。” “哎”陈操叹了声气,然后拱手:“今日过后陈某就要回南京了,他日有空再来山东之时,必定来看望翁姑娘,告辞了” 翁美芯有些失落的看着陈操,然后也拱手致意:“来日再见” 出的翁府,赵信有些疑问:“大人,属下看得出翁姑娘有意大人,大人何不直接挑明了?” “你不懂,”陈操摇头,望着身后的翁府大门:“她有什么事情,只是不愿意说而已,这女子不同一般人,赵信,吩咐当地缇骑,好生照看翁府,有什么事情即刻传报。” “是”赵信应声:“那大人,咱们后续怎么办?赴约不赴约?” “赴,怎么不赴,别人都已经低头了,若是咱们还强咬着不放,惹急了他们,还是有些**烦,不如顺水推舟,给他们一个好脸色。”陈操如是说着:“但也不是那简单,孔天喜那小子摆明了吃咱们的便宜,既然如此,冷云贵就是筹码,我得看看这些豪气干云的山东人办起事情来豪气不豪气。” 陈操之所以答应赴约,那也是看在鲁王府的面子上,由鲁王府出面,邀约了孔右与郭彦还有一众兖州府官员吃饭,但其实就是谈判,整个谈判过程持续了两个时辰。 陈操在第二天满意的上船离开兖州府,顺着运河南下回金陵,整个后续感觉就是人生的大赢家。 陈操在甲板上吹着夕阳的河风晒着春末的晚阳,好不惬意,赵信也上的甲板,将一大摞文书放在陈操的茶几面前。 “大人,搞定了,这些全是买地的文书。”赵信有些崇拜的看着陈操:“还是大人厉害,用一个冷云贵换了这么多地,还顺带把咱们的理由给推了,真是好事。” “好事?”陈操睁眼,用不争气的眼神看着赵信:“送给京师的一万两你以为是白送?你以为山东都司那帮人是好鸟?你若不信就等着京师的消息,我这买地一走,这帮人铁定派人上京告状,这一万两就是阻挡这帮人的拦路石,相当于这地还是用了一万两去买。” “那也总比多花钱好啊大人,”赵信辩解道:“再说了,兖州府东边的地有曲阜那边帮忙,那十万亩地不是相当于白送嘛。” “也对,”陈操点点头:“相当于用了一万一千两买了十万亩田,不亏,兖州府就有二十万亩地,有价值,明年就可以赚回这买地的钱。对了,到什么地方了?” “刚刚出兖州府境,入了淮安了,老宋的队伍就在淮安府城等着。”赵信转头看了看运河两岸:“大人,属下觉得这里应该没有问题吧。” “小心点好啊”陈操坐直了身体,望着夕阳的余晖:“淹死的都是会水的啊” 赵信:“” 天黑后,陈操刚刚躺下,便听得船底‘咚’的一声闷响,便一把坐起身,赵信也快速走进舱室:“大人,水鬼要上船了” 这回陈操可不是第一次遇见了,听到水鬼两个词比之先前的惊恐现在却是兴奋:“快,拿刀来,让张凤年准备。” 陈操座船是操江水师的内河楼船,有共三层,上面两层,底层一个甲板层,水鬼从后舷尾上了船,压根不清楚这船上上到底有多少士卒,但按照大明水师的编制,一艘船最多一百五十人,而陈操的船上,除却两百士卒外,底层还有四十几个船夫。 ‘砰砰砰’ 一连数声枪响,刚刚上船的几个水鬼全部被打死,鲜血顺着浑身的运河水又流进运河内。 不时,左岸响起一阵嘈乱的马蹄声。 “大人,岸上有马队来了。”赵信手里持着长刀,四处戒备。 ‘嗖嗖嗖’ 箭矢呼啸声响起,陈操正准备指挥亲自打击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匪人时,一支箭直直的射在了他的脚下。 “卧槽” 这是陈操穿越而来第一次骂这种脏话,箭矢不是善茬,被射中运气差那就是死了。 “大人小心,”赵信径直扑倒了陈操,然后用身体挡在陈操面前。 船上只有四个盾牌,此刻正被手下的锦衣卫举着挡过来,趁着这个缓冲关头,陈操和赵信一起朝舱内跑去。 “赵信,你小子中箭了。”陈操大喊一声。 只见赵信背后插着一支箭矢,但却没有见到血流出来。 ‘歘’的一声,赵信拔出箭矢:“大人放心,属下内里穿了软甲。” “卧槽,”陈操扯过赵信的后背一看,果真见到一件银色的软甲:“你个土贼够贼的啊。” 赵信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嘿嘿,这不是跟着大人学的嘛。” “你的意思是大人我贪生怕死?”陈操皱眉。 赵信觉得是坑,当下也不接话,便道:“大人,箭矢的标记被抹平了,但能肯定全是军中的箭。” 陈操接过箭矢看了看,然后笑道:“否则你以为他们有这么多人能射弓箭?响马盗也没有这些装备。” ‘砰砰砰’ 火枪再次响起,并且很激烈,想来外面已经展开了的战斗。 “大人,水鬼撤了,”张凤年跨着刀进了舱室:“岸上的马队人数很多,至少两百以上。” “大人,船被揽索截住了,船底被水鬼凿穿。”一名校尉跑进舱室禀告。 “张凤年,带队下去,一个不留。”陈操恶狠狠的说道。 “是” 战斗毫无悬念,试图上船的水鬼被两番火枪打的直接跑完,岸上的马队人数不少,因为天黑至少两百人以上,船舱漏水之后右卫士卒在张凤年的带领下上岸与马队作战,右卫平时的训练成果就显著的表现了出来。 只用了三次打击,想要冲阵的马队被打的溃不成军,丢下几十具尸体后仓皇逃跑,张凤年麾下全是步卒,陈操便下令不得追击。 “大人,”张凤年亲自押着几个受伤的马匪而来:“大人,抓了三个活的,还有几个重伤,怕是活不成了。” “跪下唱名”赵信厉声喝道。 三个马匪都是被火枪打中了肩膀或者大腿位置,血流不止。 “不说?”陈操抬眉:“不知道孔天喜从哪里找来的你们这帮死士,不过本官压根就没有想要活口。” 三人抬头,面露惊色。 “全部拖下去,连着重伤的砍了脑袋,派人骑马给我送到孔天喜在府城的院子去。” “是” 吩咐完陈操转头看着赵信道:“你亲自乔装去一趟曲阜,带上些火-药” 赵信不停的点头听吩咐,然后一脸严肃看着陈操:“属下一定办妥,不过大人,只这样?” 陈操点头:“合适就行了,不要太过,让他们孔家也知道我陈操不是那么好相与的人。” 赵信邪魅一笑:“属下明白了,一定给大人办妥这件事情。” “大人,座船漏水严重,咱们必须上岸。”张凤年前来禀报。 “去,派人前往淮安城,让宋澈派船来接咱们。” 第043章 操江副将 第043章 操江副将 陈操从山东回来折腾的时间也有近二十天,虽然回程的路上发生了一些小插曲,但总体来说影响不大。 四月初五,金陵地面上盛传一件大事。 “听说了吗?衍圣公家的围墙被人炸出了一个大洞,正大门的一侧 的围墙全部塌了,还被人泼了大粪。” “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对衍圣公家动手?” “嗨,你这消息算什么?”一名豪商打扮的人开口道:“某家刚刚从兖州做生意来,你们怕是不知道,曲阜那边传出的是天雷所致,原因是衍圣公家有人德行不淑,以致上天责罚。” “嚯” 陈操正在工坊观看罐头的成品,赵信快步而来,在陈操耳边小声道:“大人,山东缇骑回来了。” 陈操放下东西走出工坊门,一名满是灰尘的男子朝着陈操行礼:“大人,事情办妥了,现在兖州地界已经传开了,不过曲阜那边是向京师上了奏折,皇帝知道后大怒,命北镇抚司严查凶手。” “你干了些什么事情?”陈操皱眉,他的计划按理说不会引起这么大的动静。 只见赵信尴尬的摸头笑道:“嘿嘿,属下按大人吩咐放置了火-药,然后顺带给他们围墙泼了大粪。” “我去你-娘的,”陈操听闻一脚便踢了过去:“你个混账东西和大粪干上了?” 赵信也不敢躲,只是拍着屁股傻笑:“属下想来也不是恶心一下这帮正人君子嘛。” 呼 陈操出了一口大气:“还好老子送了一万两银子,许显纯那厮得老子那么多好处也肯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以后没我吩咐,你要是再随意泼粪,我定然把你踢进那粪池里。” 赵信正在嘻嘻哈哈应答,许开先走来道:“大人,魏国公府来人,请大人去一趟。” 陈操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到魏国公府拜访了,不过该有的礼数是从来没有落下。 徐弘基让人把公文交给陈操,然后神情严肃的说道:“耀中,通政使司明发的公文,任命你为操江副将,你也知道,我这个操江提督只是一个虚职,从现在开始,这操江水师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好好的干,别落了我魏国公府的面子。” 陈操心中有些颤抖,赶紧跪下行礼:“门下必然不会辱没了国公府的名声,谢公爷提拔。” 徐弘基面露笑意:“好好整顿水师,咱们日后的生财大计,还得看你了。” 陈操再次行礼:“旦请公爷放心” 陈操是春风得意的出了国公府的大门,赵信接着也是一脸的笑意:“大人,什么好事情?” 陈操将公文递给赵信,赵信一瞧:“属下恭喜大人。” “赵信,上一会让你找的人到操江水师没有?”陈操问道。 赵信愣神,许久才反应过来:“陈懋修与陈泳素兄弟两个在大人下令后的三个月就提调了操江水师,今年过年时回家探亲,上个月才返回,邓广从鄱阳湖水师平调,现在在休沐。” 陈操点头:“休整了这么久,三艘海船都造好了,也该让他们训练起来了。对了,派人去大衢山岛,让赵天临带着船队回来,告诉他,建功立业的机会来了。” “是” 沈记杂货铺内 沈庄玲顾不得自己下面的秽物长流,正在给陈操栓腰带:“大人,你怎么老是喜欢从背后啊还在大堂的桌椅上,要是让下人看到,奴家怎么见人”说着就脸红起来。 陈操一脸正经道:“不用担心,日后你不做这一行了,我给黔国公说一下,让你到我府上去伺候,怎么样?” 沈庄玲扭扭捏捏的动了自己的双脚,使得那秽物彻底流下去,然后才道:“大人真是说笑了,以大人的身份,现在奴家委身大人,日后还得靠着大人嘞” 沈庄玲这个年纪正是陈操最好的那口,当下就在沈庄玲的屁股上捏了一把,然后正色道:“怎么样,我让你找的那个东西有着落了吗?” “有”沈庄玲妩媚一笑:“倭国有部分大名种植了那个,他们称之为‘黄色珍珠米’,还不是大人您说的称呼‘玉米’。” “拿回来多少?”陈操问道。 沈庄玲不知道是不是来金陵单身久了,自从上一次被陈操强行后入之后再见陈操时就显得格外热情,当下就红脸道:“奴家用一车瓷器管他们买了一船回来,就在龙江渡口停着呢,不过,大人想要拿走那一船东西,须得有个条件。” 还敢和我讲条件? 陈操有些不快,便问道:“讲” 沈庄玲凑到陈操耳边喘-息道:“奴家还要” 陈操出了沈记铺子是被赵信扶着上车的,第一感觉这么累,赵信讪笑道:“大人,三十女人如狼似虎,大人以后还是悠着点吧” “混账东西”陈操感觉脚软:“去龙江渡口,把沈记的货船上的东西全部卸下来,运回军营,然后吩咐贝天华,让他安排那些军余把东西全部晒干,年底之前种植下去。” “是大人” “操江水师营地在龙潭,满编是两卫外加一个千户所,战船现有楼船八艘、八百料海船一艘,外加其它船只共计一百余艘,不过大部分年久失修,可以忽略不计; 不过自从魏国公府领操江以来,操江水师现有的兵员只有五千六百人,”赵信骑在马上朝着陈操仔细说着:“大人,魏国公还在乎那些小钱。” 陈操转头看着赵信,然后笑道:“五千六百人那一年就有五千六百两,凭空冒出来的钱你不要?”说着也忧心忡忡的道:“我还未去过操江水师,不知道底细,先看看再说。” 龙潭距离金陵城有二十里左右,骑马差不多半个时辰不到,早就得到消息的水师官兵已经在营门外列队等候。 原来的操江水师除却徐弘基任提督之外,实际管事的是一名千户,不过这个千户官因为陈懋修的到来而被徐弘基调走它地任职,徐弘基甩手掌柜,操江水师现在实际的掌门人就是陈操。 “末将陈懋修见过将军”陈懋修与其弟都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因为是陈璘的后人,家传武职,看起来军伍风范都比较足。 陈操官职太多,大明军队中但凡军职到了游击将军这一层,才能自称‘本将军’,别人也能称呼其一声‘将军’,但陈操还是喜欢别人称呼他为‘大人’。 “陈千户客气了,以后营中不用管我叫将军,还是称呼‘大人’吧。” “末将领命。” 陈操在陈懋修的带领下走进水师营地,见惯了右卫营地的水泥营房,此刻见着的水师营房,除却破烂两个字以外,陈操实在是想不出还有什么词可以形容。 “陈千户,咱们也算是本家了,去年我想尽办法把你调来操江水师,你不会觉得是在和你开玩笑吧?”陈操转身站住,他实在是不想往里面再走了,那泥泞的地面已经把他的靴子弄脏。 陈懋修抱拳笑道:“大人哪里的话,大人在辽东与浙江作战屡次得胜,能得大人想起调来水师,那也是末将的荣幸。” “既然如此,那就擂鼓聚将,我要训话。” 点将台在渡口边,这里是军事禁区,没有百姓经过,站在点将台上可以看见远处长江水道内的水师战船。 陈操清了清嗓子,从赵信手里接过土制喇叭:“众位将士,本将乃是新任操江副将陈操,以后你们跟着我陈操混,保证你们活的风生水起。” 陈操一句话说完,底下却是一言未发,定睛一看,一个个懒懒散散的不成体统,陈懋修开口道:“大人息怒,末将才来这里时也是这个样子,手下的兵都跟闹似的,大人也该晓得,他们有的四个月都没有领到军饷了。” “你们吃了多少回扣?”陈操不禁问道。 陈懋修赶紧解释:“大人明鉴,年底之后南京兵部拨发下来的银两到水师只有三千两,各级官校领完之后就没剩下几个,就是末将,那也是两个月没拿钱。” 站在一旁的陈泳素插话道:“大人明鉴,卑职等家中有些余财,还能自足,但手下的那些士卒却没有,是以我与兄长两个都把领到的钱粮发到了本队之下。” 邓广是被陈操提名而来的,虽然之前只是一个巡检,但现在也是百户官:“大人,卑职证明,陈千户他们说的都是事实。” 陈操不禁叹了气,回过头与赵信对看几眼,然后摇头,此等事魏国公府一定知晓,徐弘基这么做,肯定是觉得以后吃不上操江水师的钱了,所以从去年底就开始吃了这些兵血,想来这家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陈千户,本官决定重组操江水师,将兵员满编,兵部给不了的,我陈操自己掏钱。”陈操皱眉说着,然后拿起喇叭,接着道:“本官接任操江水师,就是要大力发展水师,你们都是水师中的老兵了,有的甚至世代都是水兵,本官也不愿意将你们全部驱逐出去,当然,国朝制度摆在那里,你们甚至有的根本不愿意当兵,认为当兵还不如回家种田能够使得家中生活更富足。” “将军说的是,”一个胆大的老兵油子插话道:“若是不是朝廷规定军籍只能当兵,谁愿意去当这个狗屁倒灶的兵。” “混账”领队的百户官大声的斥责。 陈操却说:“不要斥责他,本将新来乍到,就是要听听你们的看法,有什么想法大胆的说。” “将军,小的已经四个月没拿过军饷了。”又一名老兵油子喊道。 “将军,小的上一次跟随南京右卫从山东回来,小的发现右卫的兵一个个红光满脸的,吃的又好,咱们水师以后有没有?” “将军” “将军” 底下开始了嘈杂的喊声,陈操大致听了些,然后让人示意底下不要说话,随后才举起喇叭道:“本将听明白了,你的需求也大致清楚了,这样吧,本将来说一说咱们操江水师从现在起的规矩; 第一,凡我水师官校,普通士卒每人每月发饷银二钱,小旗三钱,总旗五钱,试百户八钱、百户一两,镇抚一两五钱、副千户二两、千户五两; 第二,从今以后,一日三餐管饱,中午与晚饭都可有肉吃,每人每天的伙食标准定在五十文钱,让你们吃饱喝足了; 第三,所有饷银,以后按月发放,绝对不会亏待你们;等明日本将吩咐人把钱粮送来营地,先按照以前的标准把欠你们的饷银给你们发下去再说。” 话音一落,点将台下开始了山呼海啸般的叫喊,各队千户百户拿着刀鞘挨个抽打才控制住场面,许久才安静下来。 陈操接着道:“你们的饷银与伙食是照着我南京右卫来的,但是,你们别高兴的太早,水师满员是两个卫外加一个千户所,那就是一万两千三百都人,但现在却只有五千六百人,所以,本将要征兵,但你们在场的人都要经过系统的训练,如果谁训练不合格,那就只有淘汰掉,也就意味着你再也享受不到那些福利。” 陈操直到夜深了才回府,第一件事情就是找张春瑶与自己办正事,顺带放松自己,恰是许开先送来公文,不得已陈操穿好衣服到书房接见许开先。 “大人,”许开先将公文打开递过去:“这是京师来的消息,许显纯已经接任了锦衣卫都指挥使,骆思恭养老去了,骆养性提拔为指挥使,坐镇天津衙门。” “京师有什么消息吗?”陈操仔细的翻看。 “多,属下挑一些重要的讲,”许开先拱手:“先是辽东,建虏在上个月攻破了义州卫,贼酋努尔哈赤已经屯兵广宁城下,义州一战,朝廷损失了六万人马,督师孙承宗现在只能固守广宁,蒙古那边也蠢蠢欲动,特别是朵颜三卫;大人不晓得,据北镇抚司给的消息,皇帝在得知义州失陷之后,拉着首辅叶向高痛哭流涕的问策,内阁那些人好多都跟着大哭。” 陈操皱眉:“有没有提到我这里?” “提了,”许开先点头:“不过被魏公公提点了陛下一句,陛下想起大人您在南直隶给他们挣钱,所以廷议时暂时不让大人行动。不过” “不过什么?” 许开先难为道:“那边传了消息,叶向高同意了辽东经略王在晋的请求,让皇帝拨银九十三万两修筑广宁至山海关各个关城堡垒,准备挡住建虏,皇帝也同意了,已经发了二十万两内帑金给王在晋;”说着便盯着陈操道:“魏公公派人传话,说让大人你想想办法” 咚 陈操一把打在桌子上:“这个阉狗,这他吗的会打主意。这些钱就是用去了辽东,大部分也会落到那些当官的手里,混账。” 许开先看着陈操发火,便漫不经心的说道:“属下也这么认为,所以在辽东监军的那个兵部佥事袁崇焕就大力反对修筑山海关,私下上奏内阁请求停筑山海关八里铺重关,将钱财用来筑造宁远城,加固宁远至广宁的战备。” “谁?”陈操抬眉,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名。 许开先以为说错话了,便小声道:“兵部佥事袁崇焕。” “个狗贼是他?”陈操不禁骂了起来,然后摇头:“看来我不出马都不行啊,辽东落到这个书生手里,只能是坏上加坏啊,那家伙本是邵武县的知县,如何能担当辽东的大局?” “大人知道袁崇焕的底细?”许开先抬眉:“大人说的没错,若不是江日彩给袁崇焕上奏,他还去不了辽东勒;就这回这个事情王在晋已经很不满其为人,两厢有些龌龊,督师孙承宗还亲自前往调解。” “袁崇焕那厮不是什么善茬,他毛遂自荐去了辽东,必然要和王在晋起冲突,不然他怎么在辽东施展拳脚,”陈操阴冷着脸道:“此人性格喜欢冒险,做知县那是小打闹,他自荐的原因就在于这家伙想要建功立业,想当内阁首辅啊” “大人如何这么了解袁崇焕?”许开先有些好奇。 陈操何止了解,但凡喜欢看明末小说的人谁不清楚袁崇焕? 陈操道:“派人严密监视袁崇焕,有些什么消息一定要传报给我。” “是,”许开先应答,然后道:“那大人,魏公公那边?” “哼”陈操冷哼一声:“派人回复,剩下的钱三个月后送去。” “是” 许开先离开后,陈操干脆就住在了书房,一整晚都心事重重。 第二天一大早就起床去了军营,等着赵天临来见自己。 “水师那边的任命要重新来,分为左右两翼;破格任命陈懋修为左翼营指挥使;陈泳素为左翼营指挥同知;赵天临为右翼营指挥使,邓广为右翼营指挥同知。” 陈操当着赵天临的面便把水师的官校的任命说了一遍,听得赵天临很是兴奋,以前陈操还不是骗自己,果真是匪变官了。 “末将谢大人提拔。”赵天临说着便跪下行礼。 陈操点点头:“以后水师的发展就看你陈懋修的手段了,任命书我会上报南京兵部,不时就会有公文下发,不过今天找你来不是说这个,谈正事,让你查看的事情你清楚了吗?” 赵天临站起身,然后命手下拿出了地图,那是一张倭国地图:“大人请看,大人所说的石见银山在出云国与石见国之间,但位于石见国内,倭国内部争夺了许久,最后在关原之战后被德川家收入直接管辖,那里的产银发往海外各国,咱们大明的银两不少都是那里出产的。” “打石见国如何?”陈操问道。 “师出无名,打不了,况且现在是幕府直接管辖,若是派兵出战,咱们没有胜算。”赵天临摇头道。 “你对倭国周边海域清楚,他们的银船什么出海?”陈操看着地图:“石见国在他吗的正中间啊?” 赵天临想了想:“出海的银船都是商贸的船,要想打,只能做老本行。” “海盗?”陈操眼珠子乱转,自己手下还有那么多用钱的地方,可定不能动自己的钱,所以只能打其它主意:“也好,不过你有没有把握在两个月内弄到一百万两银子?” “若是有大人的火枪助阵,想必应该可以。”赵天临回答。 陈操异常豪气道:“好说,家丁队全部交给你,操江水师的三艘三千料的战船都给你用,不过你得给我藏好了,抢劫之后不能留活口。” “末将明白。”赵天临拱手。 “还有,”陈操嘱咐道:“船上还有炮位,火器厂有新造的大炮十五门,我全部拿给你,两个月后回来交差。” “是”赵天临拱手示意后,便带着公文退下。 “大人,赵天临不会裹挟着三艘战船跑了吧?”赵信有些担心。 陈操笑着摇头:“不会,有张凤年带着家丁队,他跑不了,这也是他的投名状。对了,派人去通知李茂才,让水泥工坊先把水师营地休整一番,尔后事情再做处理。” “是” 第044章 上京述职 第044章 上京述职 ‘砰’ “卧槽”陈操感觉手有些麻,那是因为他没有什么准备:“汤神父,这是你们做的?” 汤若望比划了十字,然后诚恳道:“1554年,威尔士大公国的海军少将杰斐逊勋爵在直布罗陀海峡与西班牙海军发生了海战,杰斐逊勋爵大获全胜,从他们那里抓获了一名大明工匠,之后就造了西方之地第一把手铳;几经辗转传入罗马帝国,现在只要是上流人物、勋爵、贵族都有一把手铳防身。” “我大明不是早就有了吗?”陈操皱眉。 汤若望点头:“天-朝上国的东西定然是极好的,只不过未经改良,每次上弹后通条都要使劲压紧,否则会掉落出来;”说着将这把改良的小手铳递给陈操:“大人请看,里面根据大人的图纸改制之后,有一个小照门,纸壳弹咬开放进去之后,即便把枪口竖起,火-药也不会掉落,剧烈抖动也没问题。” “嗯,”陈操仔细打量着这把手铳,虽然比之现实的手-枪差了许多,但至少是一件极好的防身武器:“东西小做工就细,先打造几把,然后再说其他的事情。” “遵命”汤若望又画了个十字:“尊敬的大人,我代表教廷感谢大人的恩德,玄武湖南街的教堂已经落成了,感谢大人的帮忙。” “怎么样,信教的人可多?”陈操略带微笑道。 “有有有,世人都能接受主的召唤,天国的福音也能传播到天-朝上国,即便老死在此,也是主对我的恩赐。” 陈操受不了汤若望对于他的喋喋不休,老东西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让陈操信教,但陈操却是那种天不怕的人,对于鬼神一类嗤之以鼻,毕竟接受过现代教育。 “大人,”赵信一脸笑意走近:“大人,白府有信来,请大人前去。” 救星来了 陈操很无奈的朝着汤若望表示自己有事离开,即便如此汤神父还是边走边说送走的陈操。 “大人,汤神父说的什么,属下怎么听不懂。”赵信回头望了一眼还在叽叽呱呱的汤若望。 陈操一脸的平静:“你得空了去找一找汤神父,他有重要的事情给你说,还有泰西的好东西给你。” “当真?”赵信说着就要转头跑回去。 陈操一把抓住他:“混账,先跟我去白府,你私下再去找他。” 那赵信一脸的兴奋“好勒” 陈操对白府有些阴影,说不得自己喝下去的大粪必定就有白家姐妹的产物,想着这里陈操刚刚走到白府门口便扶着大门边的石狮子狂吐不止。 “大人”赵信赶紧上前拍着陈操的后背:“没事吧。” 陈操抹了抹嘴:“还好,就是胃中有些反应,进去吧。” 白府大堂上只有白家姐妹两人在,就连一个伺候的下人都没有,陈操皱了皱眉,对着身后的赵信小声道:“这他吗的感觉是在唱鸿门宴啊” 白玉兰脸色不是很好,白心兰坐在一侧低着头绞着手绢不说话。 陈操很是老练的坐到了椅子上,然而大家都没有说话,随后便挥手让赵信退下去:“两位姑娘,这么着急找陈某何事?” “先生办的好事情呀”白玉兰的语气给陈操的感觉就是吃醋了。 陈操皱眉,然后道:“陈某办事历来都是好事,难道白姑娘不知道?” 白玉兰有些急了,便道:“先生还在打趣,先生上一次在我府中所做之事可是正人君子所为?” 陈操眼睛滴流乱转,情急之下使劲一拍身旁的茶几:“放肆” 咚 赵信抽刀跑进大堂,横档在陈操面前。 两女都吓了一跳,陈操赶紧推开赵信,让他出去,然后站起身,怒道:“本官堂堂锦衣卫高官,在你府上丢尽了脸面,成了金陵城中的大笑话都没有怪过你们姐妹,怎的?喝了你们几口大粪还敢弯酸本官,当真以为本官那么好欺负么?” “大人,其实”白心兰忍不住要开口了。 陈操一抬手阻止白心兰,然后上前一步,与白玉兰相差估计就不到半米位置,紧盯着白玉兰语气不善道:“本官与你相识又赠你诗词歌赋,你就是这么对本官的?本官这辈子最恨自己喜欢的人拿弯酸人的话来与我交谈,你” 陈操还有话没有说完,白玉兰便眼泪直流,咬着嘴唇浑身颤抖,虽然陈操很生气,但始终对于女人哭受不住,于是便停住剩下的话,叹了声气,小声道:“别哭了,我是激动了些。” 白心兰也很难过,走到白玉兰身边安慰自己的妹妹,然后盯着陈操道:“今日并不是陈大人所说那样,家妹找你是想商量我的事情。” 说着白心兰也哭了。 陈操这下就乱了手脚,赶忙问道:“商量你什么事情?” “我”白心兰哭哭啼啼道:“陈大人,我有身孕了” “啊” 这下是真的乱了手脚了,陈操感觉自己的脑袋瓜子嗡嗡的响,但转过身还发觉自己还有些牛,就那一次就怀上了,想当然还是自己的身体好。 转念一想从自己进来白玉兰的神态与语气,还有堂中无一个下人,难怪如此,便赶紧朝着白玉兰拱手弯腰:“白姑娘,陈某唐突了,是陈某错了。” “啊”这些白玉兰就彻底哭了起来,简直伤心的 难得陈操这么个机智的人也会慌了阵脚,正在慌乱间便听得赵信在外堂呼喊陈操。 “大人,”赵信招手道:“大人不是有保国公的文书吗?” 对呀 陈操一下就被点醒了,然后很是镇定的走回大堂,朝着白心兰道:“心兰,有身孕就有了,那也是我陈操的种,更何况我那里有保国公的文书,不日就娶你过门,这些都是小事情。” 陈操见不得哭,而两女=此刻还在哭,干脆就下决心溜走:“刚刚接到急报,衙门里还有事情,耽误不得,等事情处理完毕我再过来,就先告辞了” 陈操带着赵信慌也似的跑出白府大门,就与前来报信的许开先撞了一个正着。 “大人,”许开先上气不接下气:“出出事了” “何事?” “李懋桧李大人前些日子在京城病逝了,缇骑得消息后马不停蹄的便来报信。” “啊?”陈操接连遭受打击,脑子有些懵,虽然对于自己那个岳丈不是很和胃口,但老家伙也是李湘的父亲:“告诉夫人了吗?” 许开先道:“缇骑报李懋桧大人病逝后张问达大人就派人跟着一起来了,现在想必已经去了府中。” “混账东西,这种事情怎么不拦住他?你怎么不早点过来。”陈操急了,李湘还在喂奶,要是被这件事打击的病了怎么办? 许开先喘气道:“属下先到军营,营中说您去了白府,刚要走又被汤神父拦着让属下信教,这才好不容易摆脱赶紧就过来了。” “个老匹夫,回头在收拾他,快随我回府。” 陈操回到家中时,气氛不是很好,侍女见着陈操赶紧报李湘已经昏过去了,大夫正在医治。 “湘儿”陈操也顾不得许多,闯进房中,正见李湘虚弱的躺在床上:“湘儿,你没事吧?” “夫君啊”李湘睁眼便抱着陈操大哭不止:“父亲父亲他” “我知道了,明日我就起程去京师操办,你安心,安心” 李湘哭了近一个时辰,直到在陈操怀里哭睡过去才罢休,陈操走出院子,朝着侍女小雪道:“好好照顾夫人,我要上京一趟,知道吗?” 小雪俯身行礼:“老爷慢行” 陈操带着许开先直接乘船离开,按大明礼孝来讲,父母过世要回家守孝三年,但那只针对男子,一般家中只有女子的,过世之后埋葬就行了,原因是女子都嫁人了,只需要素服百日即可,陈操作为官员,更不用去给岳父守孝,但好歹是正妻,所以必须亲自跑一趟,与之李婉儿的守孝三年完全不同。 七天之后, 陈操抵达天津衙门,先行去述职,然后交代自己此行京师的目的,骆养性很是不好意思的接待了陈操,然后开具了公文,辗转一天才从天津离开。 两天后,陈操快马加鞭带着人抵达了北京城下,傍晚时分才从正阳门入城,径直就去了李懋桧在京城的宅院。 宅子外围都布置好了白布,有常年服侍李懋桧的老管家正在操持着丧事,见着陈操到了,就好像看见救星一般嘘寒问暖。 “老管家,我岳父身体一向要好,为何会突然病逝?”陈操将管家叫道一旁,例行询问。 那管家道:“老爷开春之后大病了一场,本来要通知小姐和姑爷的,但老爷却说不让你们担忧,说小姐生了孩子身子弱,但哪晓得这个月初老爷大朝回来,突然就病倒了,然后就就哎” 管家说着抹了眼泪,恰此时下人禀告有人前来吊丧,陈操作为现在的李府做主之人便前去迎接。 “耀中”张问达行动有些不方便:“你什么时候来的。” 来人是张问达,他与李懋桧关系要好,陈操未来之时全靠张问达派人在这里帮忙。 陈操赶紧上前扶住张问达,然后将其领到偏堂入座:“张伯伯,您喝茶”陈操亲自将茶递给了张问达。 “哎”张问达叹气道:“祸事啊祸事啊” “张伯伯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告诉小侄?”陈操有些敏锐。 张问达又连着叹气道:“不该啊终究是老了啊,不是年轻人的对手了,看来我这吏部尚书也当的差不多了啊” “张伯伯,小侄如今是锦衣卫的高官了,有什么话不如直接告诉小侄,湘儿听闻岳父病逝也是伤心欲绝,这件事情小侄以为不是那么简单。”陈操严肃的说道。 张问达慢悠悠道:“并无不妥,老夫只是叹气而已,我与克苍几十年好友了,如今他却先走一步,怀念故人啊” “老东西肯定有什么事情藏着,”陈操盯着身旁的许开先道:“他支支吾吾的样子绝对不会有错,就和上一次他在主持浙江倭乱时一样,问他他就各种搪塞,想来岳父的死不简单。老许,你派人去北镇抚司打听一下到底什么事情。” “是” 陈操来的第二天便命人将李懋桧的棺材好好的套上了一层椁,然后派人径直送回南京安葬,他自己却要在这里处理一下后事。 “大人,”许开先回到李府,样子有些神秘:“属下问到了。” “仔细道来” “月初,御史杨春茂上奏皇帝,要求彻查移宫案,这件事情涉及到李选侍与皇帝本人,所以皇帝大怒,斥责了杨春茂,而后御史刘蔚连上十道奏疏,言东林党在此一事上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此事一出,遭到了佥都御史左光斗和李养冲的联名驳斥。” 陈操听得云里雾里的:“这他吗的跟我岳父何事?” “有”许开先接着道:“杨春茂是东林党人,刘蔚是楚党人,而李老大人恰是楚党” “不可能?”陈操当下就驳斥了许开先的话:“岳父与张问达等老匹夫要好,就算岳父是楚党,那张问达身为东林党的大佬怎会见死不救?” “救了”许开先正眼道:“北镇抚司的兄弟亲自抓的那俩御史,言及这事情参与的就有李老大人。” 陈操当下就皱紧了眉头:“楚党的头子有哪些人?” “哪些人?”朱彦荣冷笑道:“亓诗教、官应震、吴亮嗣和赵兴邦这几个匹夫呗!” 陈操与朱彦荣两人相对而坐,两人都是一条船上的人,当下属于同一个战壕的战友。 “你远在南京,不知道京师这边发生的事情,齐楚浙三党在万历末期把持朝政这么些年,怎么会让东林党吃了果子?”朱彦荣递过去一杯茶:“这么说吧,据我查探,李懋桧很有可能是被人当了枪使了。” 陈操朝着朱彦荣拱手:“保国公,这件事情你还得帮我。” “客气”朱彦荣知道陈操在徐弘基那里的分量,更别提自己自从和陈操合作就收了陈操不少好处:“陈操,你我算是一条船的人,我说的一些话,不知道你会不会告诉魏忠贤。” 陈操一愣神,当下就明白了朱彦荣的意思,便正色道:“国公你还会怕魏忠贤?” “怕他?”朱彦荣冷笑道:“我乃世袭国公,又无过错,他魏忠贤若是胆敢找我麻烦,你觉得京中的勋贵会不会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那保国公你还问陈某这个问题?”陈操反问道。 朱彦荣大为觉得有理,便道:“如今魏忠贤越来越强势,与东林党已经是势如水火,那老狗为了能在朝中呼风唤雨,不停拉拢朝中无党派官员,然后又起复不少原齐楚浙三党的官员回京任职,回乡养老的亓诗教听闻要被起复为佥都御史,这也得归功于你在南京将李维翰拉下马勒” 朱彦荣打趣的语气让陈操觉得无语:“即便如此,我岳父招谁惹谁了?” “嗨”朱彦荣喝下一口茶:“你岳父的太仆寺少卿权低呗,虽然他是福建人,却被楚党纳入了,郑贵妃一事不晓得你岳父给你提过没有,若不是他给当时的首辅方从哲帮忙,参与立储一案,还不至于被罢官耶” 这个陈操还真不知道,朱彦荣接着道:“方从哲那厮推荐了他的老乡冯佺为礼部右侍郎,你怕是不知道方从哲已经投靠了魏阉吧?” 陈操心中一惊,当下就想起几年前自己刚刚从辽东升官回来骆养性嘱咐自己的话,并且还有查探得知方从哲的人和许显纯接触的事情,现在想来,魏忠贤一老早就安排的这么紧密,骆养性依附东林党这件事情难怪会被魏忠贤罢饬掉。 陈操不禁有些感慨自己没去找许显纯帮忙,那厮与方从哲有联系,现在想来,自己来找朱彦荣是多么明智的一件选择。 “所以啊,东林党 那些人就报复了呗,你岳父在大朝上被东林党诬陷多条罪名,什么不尊君上这些狗屁东西都用了,最重要的说他是你陈操的岳父。”朱彦荣有些忍不住想笑:“你这家伙是佞臣京师谁不知道?” “呼”陈操大出一口气。 “大朝之后我就听说李懋桧病倒了,我想,应该是气死的吧”朱彦荣说着便拍陈操的肩膀:“放心,我是勋贵,武人,与你又是一条船上的人,你的事情我能帮的都帮。” 陈操感觉今天确实来对地方了,于是拱手:“敢问国公,东林党哪些人在朝上诬陷我岳父。” 朱彦荣一笑:“赵南星、左光斗、杨涟几个,哦,对了,还有刚刚升官的刑部右侍郎高攀龙那老贼。” “国公和高攀龙有仇?”陈操好奇道。 “你是不晓得,”朱彦荣愤然:“那老贼在大朝上说我提督了京营不说还提督了神机营,说有违祖制,让皇帝撤一个职位,个混账东西,老子找他惹他了?” 陈操难得见着他骂脏话,便点头心中有数:“明知道是我岳父,为何还让他带头?” “都说了可能被当枪使了,”朱彦荣舒了一口气:“李懋桧正直的名声是很不错的,想来魏忠贤就是看中了这一点,但东林党为何偏偏报复李懋桧一人,啧我都看不懂当中的关节。” 陈操从保国公府出去之后去了八大胡同嫖-妓以缓解心里的压力,包间内,正吃东西的陈操放下筷子看着许开先道:“明日去找北镇抚司的人,我要赵南星、左光斗、杨涟、高攀龙这些人的详细简历,对了,还有御史刘蔚、杨茂春两个,还有,把高攀龙的所有事情全部弄清楚。” “是”许开先应答:“不过大人,咱们上京由头除却治丧之外就是述职,最多还能待三天,否则就是擅离职守。” “我知道,”陈操毫不在意的看着满桌子的菜:“毕竟是我岳父,这样看来魏忠贤还真他吗的狡诈,纯粹就是故意的。” “大人,要不咱们还是不参与的好,”许开先提醒道:“京师官场水太深这是大人您以前说过的,现在若是被卷进去,能脱身还好,若是脱不开身” 话没说完,房间门便被打开了,来人正是许显纯。 陈操站起身,换了表情以热情的方式接待了这位阉党第一号打手:“许大人,幸会” 许显纯也知道陈操魏忠贤心中的分量,两人属于同一战线的战友,再加上以前没少收陈操的钱财,也是笑眯眯的看着陈操:“耀中啊,你不地道啊,来了京城也不说来我府上坐一坐,怎么,看不起我府上的吃食?” “大人说笑了,”陈操让许开先站起身,然后将许显纯迎到主位上坐下:“岳父病逝,我来治丧,顺便述职,没几日就回去了。” 许显纯用手笑着指着陈操道:“同为魏公公办事,你我之间不必客套了吧哈哈哈” 陈操也跟着发笑,就听许显纯正色道:“李大人的死公公让我代替他给你耀中陪个不是。” “大人,使不得” 许显纯将陈操拉到身边坐下,打断陈操的话道:“哎,听我说完,这件事情的发展真不知道会这样,那李养冲在朝会上各种挑衅,若是换做我,早就动手了,想必李大人也是因为此才病倒的,”说着倒了一杯酒给陈操:“公公很是惭愧,让你放下心,且看公公的手段。对了,你何时离京?” “三日之后。”陈操接过酒杯道。 “恰好,”许显纯一脸的洋气:“明日大朝之时,你与我一同去太和门听朝,且看那些人如何表演,完事之后,你还得帮我一起办一件大事,正好可以让你给你岳父报仇雪恨。” 陈操放下酒杯,神秘道:“何事?” 许显纯示意亲信手下出去看门,然后靠近陈操,小声道:“此事一出,惊天动地,东林党不死都要脱一层皮,叶向高的首辅之位也就终了啊” 第045章 广场听朝 第045章 广场听朝 每逢初一、十五的大朝会相当于开一个全国大会,当然,与会的自然是没有各个省的代表,全是京官以及在京得召见的官员。 陈操堂而皇之的跟着许显纯入太和门最关键的原因在于身上的那件绯色飞鱼袍,站在人群中特别扎眼。 “哟,这不是陈操陈老哥吗?” 皇帝还没有来,在太和殿广场上的官员们按照固定位置在响应的地方抱成团聊天,更有甚者正在偷偷吃从半道买来的热包子。 陈操转头定睛一看,眼前这厮和自己一样穿着绯色的飞鱼袍,想来都是锦衣卫,又觉得这家伙很面熟,但却始终想不起来,便很是客气的拱手道:“客气了,不知道这位兄弟?” 年轻人靠近陈操,指着远处的一人道:“那老头,就是太常少卿杨东明,上次陈老哥说他长着马脸的那个。” “哦”陈操恍然大悟,就是眼前这厮问自己是不是讨厌魏忠贤,再看他飞鱼服,便拱手:“兄弟,怎么称呼?” 年轻人很是熟套道:“陈老哥客气了,在下田尔耕” “田?”陈操舌头有些打结,然后盯着眼前这个笑嘻嘻的年轻人:“兄弟叫田尔耕?” 田尔耕眉毛一挑:“怎的?陈老哥认识我?” 谁他吗的不认识你? 陈操拱手笑道:“久闻大名,兄弟的祖上田大人乃兵部尚书,没说错吧?” 田尔耕有些自豪,但却没有表现出来,很是谦虚的拱手:“陈老哥客气了,家父乃大同卫指挥同知田畅。” 陈操刻意表现出惊讶的表情,然后连连拱手:“久仰久仰” “陈老哥,你可” “哎”陈操挡住了田尔耕的话:“兄弟我今年刚二十,不知道田兄弟多大?” “兄弟我今年二十七了”田尔耕拱手道。 “你比我打大,就称呼我老哥了。” 哪知道田尔耕特别诚恳道:“我大明朝讲究资历,陈老哥比兄弟我先入官场,自然是我大哥,以后你就是我大哥,咱们就以兄弟相称了。” 陈操嘴角有些颤抖,但现在的局势来看确实是如此,便拱手:“如此我就却之不恭了,田老弟。” “陈老哥” 两个人相见恨晚一样在人群后聊天许久,不多时三鞭净响,皇帝上朝。 山呼万岁之后,便开始了各部院的奏章,陈操觉得无趣的很,唯一有价值的便是兵部的奏报。 “臣兵部有事启奏”黄克赞出列拱手。 “爱卿请讲”朱由校虚空一抬手道。 “启奏陛下,陕西民乱不止,陕西行都司的两卫围剿均告失败,反贼王二等已经占据了渭县,臣请提调山西各部兵马围剿,以防反贼坐大。” 朱由校直立了身子:“前些年陕西民乱堪平之后不是上报国泰民安吗?怎么两卫围剿都失败了?兵部,两卫指挥使全部撤职查办,不得姑息,就依你之言,调山西兵马前去平叛。” “是,臣定然照办,另外,臣拟提调永平副总兵马世龙前往陕西平乱。” “可是前些年平定陕西民乱的那个?” “正是” “准奏” “陛下,臣还有事情启奏,”黄克赞接着道:“辽东监军,兵部佥事郎袁崇焕请调京师火器局所造红夷大炮于广宁守城,并要求军费三十万两。” 朱由校的内帑所剩无多,当下就看向了户部尚书李长庚:“户部,即刻发国库三十万两与辽东为军费。” 李长庚一脸的为难:“陛下,如今夏粮未收,国库中能动用的银子只有不到十万两,若陛下确实要用,臣只能给陛下凑十万两。” 朱由校脸都绿了,便盯着黄克赞道:“兵部,给袁崇焕去信,先给他十万,剩下的陆续给他。” “陈老哥,你说陛下怎么这么上心袁崇焕的事情,如今各地都在闹灾情,有些布政使司连赈灾款都发不下去勒?”田尔耕低着头和陈操说着。 陈操也低着头:“我倒是听说那江日彩引荐的袁崇焕,袁崇焕给陛下上疏的辽东问策很受陛下的心,所以这不,怎么的也得让袁崇焕满了意才好。” “你们两个,而今大朝,当着陛下的面在这太和殿广场上窃窃私语,当真是目无法纪,本官身为巡皇城御史,岂能让你们如此逍遥法外。” 陈操和田尔耕正说的兴起,那边来回走动巡视官员礼仪的督察院巡皇城御史正好抓到两人说话,当即就大声的表露了出来。 田尔耕朝着那御史抱拳:“这位御史息怒,我们并没有聊私话,只是在说当下咱们锦衣卫该做的事情。” 田尔耕的意思是在提醒那御史他面前站着的两个是锦衣卫,但那御史根本不怕,正气凛然的昂首提胸道:“不管你们是谁?就是当朝阁臣,那也得公事公办。” 说着那御史便站到御道中央,朝着高台上的朱由校行礼:“启奏陛下,锦衣卫两人目无君上,正值这大朝商议大事之际,竟在台下窃窃私语,不务正业,微臣要弹劾二人,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人人效仿,我大明,以后如何发展?” 个老匹夫 陈操心中怒骂道,见着周遭官员全部盯了过来,当下就展出队列,朝着高台上行礼:“臣锦衣卫南镇抚司指挥同知陈操,见过陛下,吾皇万岁” “臣锦衣卫北镇抚司镇抚使田尔耕,见过陛下,吾皇万岁”田尔耕也跟着站出队列行礼。 朱由校皱眉道:“你们二人可是如御史李琦所言?” 陈操心中一紧,低着眼睛四下乱转,当下也急了,便高声道:“启禀陛下,李御史是栽赃陷害,倒打一耙。” 陈操话音一落,李琦转身瞪着陈操道:“武夫,你如何敢泼本官脏水?” 田尔耕抬头眼睛一亮,有些敬仰的看着陈操,陈操又高声道:“启禀陛下,昨日微臣与田镇抚一起在八大胡同的金香楼喝酒,李大人便搂着搂着” “陛下,且莫信这厮胡说八道。”李琦急了 正人君子一般遭人陷害都会表现的急切,李琦也不列外,那些看热闹的官员都带着奇怪的笑容盯着李琦。 “皇爷,陈操好歹是陛下的亲军啊”魏忠贤在御案前漫不经心的说道。 朱由校心中有数,便道:“安静些,陈操,仔细说来。” 陈操躬身道:“我与田镇抚一同撞见李大人搂着搂着”陈操便用胳膊肘撞了一下紧挨着自己的田尔耕。 田尔耕贼啊,当下就反应过来了,拱手插话道:“启奏陛下,李御史搂着太常少卿杨东明大人的小妾。” “哈哈哈” 这下不得了,整个大殿都嘻嘻哈哈的大笑起来,连高台上的朱由校都忍不住要笑出来。 叶向高站出队列呵斥了人群,然后正色道:“你们两个休要胡言。” “老夫招你二人了?” 杨东明怒目圆睁,作势就要动手之时,田尔耕转头很是无辜道:“杨大人啊,我怎么敢在这太和殿广场百官面胡说八道,你那新纳小妾可是姓刘?年二十?” “哼”杨东明吹胡子瞪眼的样子很是喜庆:“你们要是给老夫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老夫必然联合各科御史参你们一本。” 田尔耕诚恳道:“杨大人,你那姓刘的小妾三日前可是去了大兴县探亲?约定今天回来?” 杨东明心中一惊,田尔耕又道:“你那小妾后腰眼可是有一块小红斑?” 杨东明这下就瞪眼了:“狗贼” 陈操赶紧添油加醋道:“杨大人啊,你想那金香楼是何地?并不是我们有意知晓,是李御史出来后酒醉和别人说道的。” “啊”杨东明大叫一声:“老夫打死你个混蛋。” 陈操和田尔耕齐齐后退一步,让开道路让杨东明跑过去。 “田老弟,光是他一个不行,再加一个,否则咱们脱不开身。”陈操在田尔耕耳边小声道。 田尔耕点头:“老弟知晓。” 随后田尔耕来到另一位官员身边,拱手道:“非是我胡说八道,只是想要告诉孙大人” “哎”大理寺丞孙如华老神在在的用手阻挡了田尔耕说话:“老夫知你锦衣卫出身,探查事情一流,别和我说,老夫不参与你们的破事。” “哎,不听就算了,你那三房妾左边玉门无发之事早就在胡同内传开了”田尔耕很是惋惜的说道。 “啊”孙如华身体开始颤抖起来,这种闺房隐秘之事,若是没人提出,谁能知道:“快告诉老夫,谁说的?” 陈操一步跳开,御道已经混乱起来:“孙大人,你说呢?李御史京师风流之名可不是假的。” “老夫要要” 孙如华气的发抖,陈操故意叹气道:“哎,想当年李东阳曾在乾清宫以金瓜锤追打寿宁侯以至于青史留名” 陈操话还没说完,孙如华跑到御台下,从一名值守的大汉将军手中抢过金瓜锤,老家伙右手轮了一个锤花,左手剑指,大喝一声‘狗贼’,朝着正在抱头鼠窜的李琦杀去。 场面一度混乱不堪,各个官员看热闹的最多,就连朱由校都忍不住笑出了声,然后津津有趣的看着御台下那般闹剧。 叶向高乃首辅,当下就看不惯了,皱眉道:“陛下,今日大朝,如此下来有损我天-朝上国之威仪,那些番邦使者可都在。” “咳咳”朱由校冷静了一下:“来人,拦住他们。” 得到指令的大汉将军顿时出手,将怒气冲冲的孙如华和杨东明拉开,一人前来禀报:“启禀圣上,御史李琦被打晕死过去了。” 叶向高冷眼直接吩咐道:“快快宣御医前来诊治。” “是” 田尔耕带着敬仰的表情看着陈操道:“陈老哥,真是绝了,小弟对你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陈操怎么觉得这台词如此熟悉,便与田尔耕一同说道:“又有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田尔耕便一把握着陈操的手:“小弟要与陈老哥结拜为兄弟。” 陈操嘴角颤抖,都到这个份上了,不答应都不成了,便道:“大朝后咱们就去斩鸡头焼黄纸。” “好” 陈操和田尔耕因为这突然起来的混乱逃过了一劫,大朝也草草结束,不过后面陈操从田尔耕那里得知左光斗参了他们一本,说他们挑拨官员之间的关系。 当然,这个就好比石沉大海一样。 “你也太过分了,子虚乌有的事情也敢胡乱说出来,你与那田尔耕沆瀣一气,不仅坐实了你佞臣的名声,还有那阉党的称号。”张问达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盯着陈操。 陈操下朝就被张问达叫去了府上做客,然而饭还没吃好便被训斥了一通。 “张伯伯你也看到了,陛下没上朝前我与田尔耕就是聊聊天,那厮便紧揪着不放,这种人,我大明朝太多了,就是要给他一个教训。”陈操放下筷子,义正言辞的说道。 “胡说,”张问达呵斥了陈操:“你可知道那些言官御史最不好惹,今日你整了李琦,不是直接得罪了赵南星?” “嗨,有张伯伯帮忙,怕什么?”陈操说完就拿起一杯酒喝下去。 “你也别想着我了,”张问达摆手,独自喝下一杯酒:“夏粮收上来之后,老夫就要乞官回乡养老了” “噗” 陈操将喝下去的酒一口便喷了出来:“伯伯,您可是吏部天官?” “什么天官,那只是世人的说法而已,”张问达摇头道:“如今魏忠贤的阉党已然形成气候,老夫这时候不退,彼时若是被诬陷了名声,如何能名留青史?即便不会,也不至于被祸害。” 陈操真想说出他的遭遇,但肯定不能直白的说:“张伯伯,有我在,你就安心的做你的吏部尚书,没人敢动你。” “没人?”张问达抬眉:“你可知道老夫在东林党的地位?” 陈操只知道张问达是东林党,地位还真没有仔细研究过:“还请伯伯赐教。”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不如今日老夫就与你好好说一说,”张问达放下酒杯,有些微醺道:“钱谦益再创东林书院,就是要将朱子的学问传播下去,但事与愿违,有些人偏偏不这么想; 左光斗和杨涟几个年轻人上位之后,行事手段已经不如从前了,他们在背地里说老夫和孙承宗是温和派的两个领头人,笑话,阉党形成气候那是必然,否则客氏也不会帮魏忠贤上位了; 当然了,老夫也有自己的心思,你想想,老夫家眷七十多人,若是栽在阉党手里,你能保得了?我吏部这个位置人人觊觎,叶向高几个私下商议过了,让老夫自己退下去,以赵南星接手,老夫还能混个几年,日后与魏忠贤相对,没我什么事情,笑看风云而已。” 张问达一口气说了一大串,但在陈操看来都是痴人说梦,人说张问达乃明末最精明的人果真不假,但最后还是被阉党收拾了,陈操于心不忍,便道:“张伯伯放心,日后有我保你,必能安全无虞。” “你管好你自己吧,”张问达挥手:“老夫也有许多门生故吏,自保安也” 个老家伙怎么这么狂妄自大,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张问达说着便来了劲,看着陈操,严肃道:“今日老夫把你当做一回知己,以你的学识才能,老夫想问你几个问题。” 陈操坐直了身体:“张伯伯请。” “你怎么看万历爷时所发生的党争?”第一个问题就很有建设性,张问达不是无的放矢。 这个问题的答案很多,陈操想了想便道:“前首辅张居正并不是一个清官,党争的来源还得是他的错,齐楚浙三党的目的很明确,但东林党也不甘落后,只不过,”陈操盯着张问达那炯炯有神的眼睛:“这背后都是万历爷的手段,不然他如何能几十年不上朝依然把你们这些人治的服服帖帖的还打了三个战役?” 张问达点点头,意思是认同了陈操的看法,然后又问道:“三大案你以为如何?” “三大案?”陈操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不过随后便想到了前几天张问达那几句‘老了’的意思,便道:“杨涟和左光斗等人只是为了让东林党能够在新帝登基之后掌握朝局而已,当然了,前几年确实如此。” “何解?” 陈操认真的看着张问达:“你们忘了魏忠贤而已” “确实啊,那家伙还杀了魏朝啊,虽然都是太监,但老夫还是看走了眼啊,”张问达有些叹息:“人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只是为了能够脱身而已啊” “不是脱身,”陈操强调:“是为了利益” 张问达眼睛转了转,也不回答陈操的话,又道:“言官呢,你以为如何?就好像今天你们诬告李琦一样。” “什么诬告?”陈操辩解:“我那是自保哎,言官这个东西当真是朝廷的一大毒瘤,现在的官员任迁基本上都是言官把持,张伯伯,我说的对吧!” 张问达不接话,陈操接着道:“太祖皇帝设立言官制度本意是监察皇帝政举以及百官的言行,然而到了武宗朝时,这种善意的制度却成为了别有用心之人的手段,嘉靖时言官风闻奏事的举动实在是让人恶心,为了升官把一件可有可无的事情越描越黑,甚至上升到亡国的程度,此等危言耸听的小人,我也不知道当初考试的时候那些官员是怎么把他选上的; 就好像今天大朝的那个巡皇城御史李琦一样,我和田尔耕只不过是说了几句闲话,那厮为了出名升官就在皇帝面前各种胡说八道,立论结构之偏激、之夸张,张伯伯你是知道了,就聊天能亡国的话,我大明朝早就亡了。” “胡说八道”张问达呵斥了陈操的话:“虽然李琦的话的确是危言耸听,但你们做事也太过分了些,杨东明和孙如华两个多大的岁数了?你个臭小子还给孙如华出馊主意学东阳先生拿金瓜锤追打,若是李琦被打死,你们两个必定被赵南星等参劾至死你信不信?” “他要是死了那也是咎由自取,”陈操丝毫不在乎道:“此等言官朝中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为了能够升官就凭着风闻而来的事情以尖酸刻薄的言辞哗众取宠,耸人听闻,妄图凭借一件莫须有的事情一举成名,要是挨了廷杖,嘿嘿,那就赚大了,死了青史留名,没死步步高升,张伯伯,小侄我说的没错吧?” 张问达斜睨着陈操:“你对他们抱有很大的成见?” “当然,”陈操义正言辞道:“官员该做的就是为民的事情,而不是在朝堂上勾心斗角,你们东林党和齐楚浙三党有什么区别?区别就在于东林党胜了,其它三党败了而已,如今方从哲让冯佺出马联合魏忠贤,张伯伯,你还是尽早和东林党划清界限为好,否则日后定然受到牵连。” “老夫今日与你说了些许,感触良多,陈操,老夫没看错你,”张问达点点头:“他日我家中的事情还得靠你照看了。” “那是自然,”陈操抱拳:“就是您不说,我也肯定照办。” “老夫长子在陕西布政使司做左参议协理,在京只有一个女儿,甚是不放心,若是你以后有好的人家,记得给老夫说一个。” 陈操觉得张问达这厮还真不简单,几句闲话就把事情给陈操交代清楚了,还不丢了自己的身份:“嗨,伯伯客气了,令千金肯定有大户人家说媒,张伯伯还担心找不到婆家?” 陈操心中还有一事耿耿于怀,便问道:“伯伯,您就要致仕了,小侄问您一个问题,还请张伯伯认真回答。” “讲” “小侄想问,浙江倭乱之时,您与浙江三司官员闭门商议了许久,所谓何事?是不是关于善后的问题,还是朝堂上诸位大人对于浙江沿海的分配权?” 张问达突然一捂额头,然后艰难的转头:“呜” 喝多了开始吐 个老贼 第046章 方圆四里 第046章 方圆四里 陈操到最后也没有从张问达嘴巴里套出自己想要的答案,带着人便离去回驿站睡觉,第二天中午便有锦衣卫前来寻找。 陈操来到城东街,这里行人较少,看得出,住在这里的都是富贵人家。 “大人,这是魏公公的别院。”许开先来送过东西,认得路。 陈操突然被带到这里,想来定然是魏忠贤在这里,否则也不会让他这个亲信单独来别院。 果真,入的大堂后,魏忠贤老神在在的坐在主位上,两旁椅子上分别坐着一些人,各个年龄都有,陈操只认的许显纯和田尔耕。 “下官陈操,见过督公”陈操站在中间很是恭敬的朝着魏忠贤行礼。 魏忠贤面带笑意:“好,陈操,咱家可是等你许久了。” “下官来迟了,还请督公恕罪。”陈操又行了一礼。 魏忠贤很是受用,便挥手示意陈操坐下,刚刚落座,田尔耕便起身道:“陈老哥,小弟给你介绍一下,这一位,”田尔耕指着一名年轻人道:“这位叫魏良卿,北镇抚司的掌刑千户。” 陈操哪里没听过魏良卿的名字,便起身拱手:“魏千户,幸会。” 魏良卿在魏忠贤面前丝毫没有托大,站起身谦虚道:“陈大人客气了” “这位,”田尔耕说着陈操正对面坐着的年轻人:“这位是锦衣卫千户客光先。” 我丢 还未等陈操起身,客光先就起身拱手:“见过陈大人。” “客千户客气了,”陈操拱手:“想不到来人都是如此豪杰,陈某今天算是荣幸的很,荣幸得很” “这位是东厂掌刑千户孙云鹤。”田尔耕又指着一人。 “见过陈大人,”孙云鹤起身拱手。 陈操笑着还礼,尔后便是其他一众文官,且言官居多。 魏忠贤咳嗽了两声,然后笑道:“咱家有生之年有你们这些人帮衬,也不枉世上走这一遭。” “督公客气了” 一众马屁声响起,陈操也滥竿充数的拱了拱手,连他自己说什么都不知道。 魏忠贤又道:“如今东林党越来越不咱家放在眼里,不管明里暗里,都说咱家是阉人误国,你们都说说,咱家一个天家家奴,如何能误国误民?咱家心里只有对陛下的好,想着怎么让陛下开心,这帮劳什子的文官就会找一些捕风捉影的荒唐事到陛下面前馋害咱家,呜” 陈操以往只是想象太监哭是个什么样子,如今见着魏忠贤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虽然有些好笑,但内心还是有些触动的,普通人一看就知道老家伙太可怜了。 魏忠贤一哭,堂中就各种劝慰,端茶递水的,伸手掏丝绢帕子的,唯独陈操没动,确实也没他献殷勤的位置啊。 一盏茶之后,魏忠贤终于止住了啼哭,然后顺了一口气,才慢悠悠道:“咱家要让那些个人都明白,咱家虽然是阉人,但也能为大明朝建功立业” 此话一出,堂中人包括陈操在内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老贼说的话怎么有些似曾相识。 魏忠贤也发现了堂中的气氛不对,便阴**:“你们什么心思咱家心里明白,英宗时的王振和武宗时的刘瑾就是咱家的前车之鉴,咱家是不会怂恿陛下搞什么御驾亲征的。” 嗨 堂中人明显都长舒了一口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报以一种‘幸好’的表情。 “咱家自己什么斤两咱家心里清楚,可不会像他们两个做些头脑发热的事情,”魏忠贤说着便笑道:“不过,咱们刚刚就说了,虽然咱家做不了,但有你们诸位俊杰在啊” 被魏忠贤夸奖,堂中人都笑嘻嘻的说‘客气了’之类的话,田尔耕更是站起身拱手:“义父当真是谦虚了,若不是义父在陛下面前为我等美言,我等哪里有机会为义父办事。” “对对对”一众人有附和起来。 陈操嘴角抽抽,原来田尔耕的崛起还真的是认了魏忠贤做义父的结果。 魏忠贤笑着点点头:“理儿虽然是如此,但外面办事还得靠着你们这些年轻人咯如今东林党对咱家步步紧逼,咱家也不是吃素的,你们知道怎么办事了?” 许显纯赶紧站起身拱手:“督公放心,门下已经安排妥当了。” 魏忠贤点点头,眼光终于转到了陈操脸上,陈操一阵激灵,赶紧坐直了身体,就听道:“咱家在京城有你们办事也是放心的,南直隶就全靠陈操了。” “属下定然为督公好好管理南直隶。”陈操起身拱手。 魏忠贤点头:“你那指挥同知的官儿也小了些,说不得被张延宗掣肘,这样吧,赶明儿上朝,咱家到陛下面前美言几句,让你做了南镇抚司的指挥使得了” 陈操眉头一抬:“属下谢督公提拔,定然全心全意的为督公办事。” “嗯,”魏忠贤又道:“陛下内帑的事情你得多劳心了。” 明显是在提醒老子钱的事情,陈操也明白:“属下省的,回去之后定然在三个月内送来。” 这下魏忠贤便露出了开心的笑脸:“你们看看,陈操办事就是上心,咱家京师的内事就让显纯和尔耕处理,南直隶的外事就全权交给陈操了,你们现在份属同僚,定然要尽心尽力的办事才好。” “谨遵督公令” “陈老哥,”田尔耕早就听说了陈操好色的名头,所以在从魏忠贤府上离开之后便在八大胡同的金香楼包了酒席和包间:“金香楼的老鸨子等一下带她们这里的头牌过来,快坐。” 陈操笑着拍了拍田尔耕的肩膀,然后坐下道:“老弟你也太客气了,咱们兄弟不用来这一套虚的,随便就行。” “哪里能随便,”田尔耕摆手:“今天晚上陈老哥必须得玩高兴了,咱们办事才有尽头。” “办事?”陈操皱眉。 趁着人还没进来,田尔耕吩咐了门外看守的锦衣卫不得命令不得入内后,便关上门拉陈操到桌子边坐下,附耳小声道:“今日督公的话说的很明白了,东林党欺人太甚,咱们这些做走狗的自然要为督公分忧,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那一些权力和女人吗?” 陈操非常不喜欢‘走狗’这个名词,但这个词在这个时代却是一些人自以为是的榜样,就好比戚继光也对严嵩自称为门下走狗一样。 田尔耕又道:“陈老哥,许大人可有把事情告诉你?” 陈操皱眉,许显纯倒是说过一些,但这家伙也是个人精,学会了官场上那一点说一半剩下一半让人猜的习惯:“说了要让东林党吃大亏,但却没告诉我,怎么?可是督公吩咐了许大人?” “义父没有吩咐,”田尔耕摇头:“这件事情现在知晓内情只有你我和许大人三人而已,就连属下都没有交代。” “什么隐秘大事只有我们三人知晓?”陈操转头才反应过来,感情许显纯的意思是魏忠贤不知道的情况下办事,然后让魏忠贤来坐收渔翁之利。 “陈老哥可知道工部尚书钟羽正?”田尔耕神秘道。 陈操这几年认识的记在心里的人就那么几个,连南京的六部官员都整不明白,更何况京师的官员:“我久在金陵,京师的官大多不熟悉。” “钟羽正是叶向高的好友,”田尔耕接着说:“而且钟羽正的晋升都是叶向高一把手操持的。” 陈操不笨,当下就问:“莫不是咱们从钟羽正入手?” “然也”田尔耕说着又道:“陈老哥可知道京师火器局归工部管辖?那火器局大使乃是钟羽正的亲信。” 陈操不说话,他觉得很厚应该还有大头,果然 田尔耕说完盯着陈操:“光彩胡同内有一大仓库,乃是京师火器局制造好的火药与红夷大炮的炮弹储存之地,还有不少猛火油。” 陈操心中一紧,京师火器的仓库只有一个 田尔耕点头,声音已经低的不能再低:“王恭厂火器局” 虽然包房外热闹喧嚣,但包房内从田尔耕话说完到现在,陈操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不能动弹,而且房中温度有些低 陈操强颜欢笑道:“老弟,火器局怎么了?” 田尔耕道:“王恭厂距离皇城不过六里,一旦发生意外,足以震动宫城内的诸位皇亲贵族,陛下也能心惊胆寒,事情一旦发生,钟羽正难辞其咎,作为其推荐人,叶向高也得遭殃,即便不退,那内阁也得空出位置出来,冯大人就可以正式成为工部尚书,入内阁办事” 嚯 我的天 陈操感觉到心惊肉跳,王恭厂大爆炸居然与自己有关?不对,应该是这个时代的爆炸和自己可能有些关系。 “老弟,兹事体大,一大泄露出去,你我怕是抄家灭族的大罪。”陈操说话都有些颤抖。 “嗨”田尔耕表现的极为平静:“所以这件事情只有咱们三个人知晓,即便今晚办事,也只是你我各带一个心腹而已,决计不能多,人多口杂,容易出事。” 陈操深吸一口气,眼睛眯成了缝,心中五味陈杂:“我想先听一听计划。” 田尔耕出奇的拍了拍陈操的肩膀:“老哥你不用担心,此事决计不会泄露出去,因为发生意外的时候,你我还在金香楼喝酒。” 陈操眼皮跳了跳:“如此说来老弟你已经有了完整的计划?” “然也”田尔耕点头:“此事乃是许大人提出,具体由我计划,然后由咱们两兄弟一起操办。” 卧槽 陈操当下就反应过来为什么田尔耕在大朝上和自己称兄道弟的到最后都要斩鸡头烧黄纸了,眼前这厮果真如史书上记载的阴险狡诈,这种事情他一个人做下来虽然可以,但风险很大,若是多了自己,他还顺便拉了一个人下水 狗贼 陈操心中已经不知道把田尔耕全家问候了多少遍,然后还不得不抱着笑容和他举杯换盏喝酒。 京城一旦过了子时,那就得全城宵禁,直到五更鼓敲响之后才能行动,半夜十二点能在街上走的不是达官显贵就是巡城的五成兵马司士卒。 “什么人?”东城门大街上,巡街的东城兵马司带队小旗官喝停了陈操和田尔耕的马车。 灯笼打过来,就见许开先和另一名锦衣卫站立在马车边上。 许开先和另一名锦衣卫都身着一件亮黄色千户飞鱼服,都只能在马车边站立,想来车内的人地位更高。 带队小旗赶紧行礼致歉:“小的不知道是大人的座驾,还请大人恕罪。” “本官北镇抚司千户杨寰,”杨寰掏出令牌:“速速退去” 小旗官赶紧行礼:“大人慢行慢行” 东城大街内光彩胡同,京师火器局驻地,这个地方是夜禁之后巡城士卒来往最多的地方,当然,到不了的地方仅限于百姓,像陈操这种锦衣卫,就是一个缇骑都敢横着走,更别提指挥同知和镇抚使来了。 停车的地方距离火器局一道小胡同,相当于两个围墙中间一个过道。 “两位大人,到地方了。”杨寰拱手,许开先就在四周观察。 “阿衰,”田尔耕走出车厢:“速速行事。” 杨寰拱手离去,下车站定的陈操好奇道:“老弟你那心腹叫什么名字?阿衰?” 田尔耕笑道:“老哥说笑了,他是我府中人,从小跟着我,那阿衰只是他的小名,叫习惯了,他本名杨寰。” “哦”陈操恍然大悟,杨寰,也他吗的是阉党五彪之一嘛 入得院门,陈操才发现院子并不是太大,前堂内田尔耕把茶都泡好了,递了一杯给陈操:“老哥,咱们就等阿衰回来便是。” 许开先一直就在大门外放哨未进来,陈操都感觉到一种鸿门宴的错觉,不多时,杨寰走进前堂:“大人,一切办妥了。” 田尔耕放下茶杯,脱下官服:“老哥,脱了衣服,跟小弟来。” 陈操也照做,趁着夜色在杨寰的带领下往后院走去,一片景观树后,出现了一个小洞。 “这他吗的是狗洞吧?”陈操不禁脱口而出。 田尔耕答:“正是,老哥,跟我来。” 说完便当头钻了进去,陈操其次,杨寰最后,再出来,便是陌生的院子,田尔耕便把火折子熄灭,趁着月光道:“老哥,这里就是火器局的火药库,前面仓库里放着的都是火器局每天生产的火药,阿衰” “大人,火器局最近要给辽东赶工,今天至少有一千石以上的火药。”杨寰回答。 一千石 一石一百二十斤,一千石以上 陈操心底不敢想象,再加上还有不少炮弹在里面,如今这个仓库就是一个巨大的炮仗。 田尔耕朝着陈操抱拳:“兄弟我进去埋火线,老哥你在外负责引燃。” “卧槽,”陈操忍不住爆了口:“这东西燃起来你我都跑不掉,老子还想多活几年。” 田尔耕笑道:“老哥多虑,弟我出来后你把香点燃就可,明日才会出意外。” 呼 陈操点头:“行,你去吧” 田尔耕去了一盏茶时间,才和杨寰一起回来,身上的白色内衣也变了色:“老哥,点吧。” 陈操将田尔耕迁来的引线缠绕在粗厚的长香之上,然后插在地上,打开火折子点燃,不时就有香的味道燃起。 “走吧” 陈操和田尔耕回到前堂有喝了许久的茶,杨寰才回来:“大人,洞口妥了,到时候发生爆炸,这里什么东西都留不下,就是大理寺的高手也查不出。” “嗯”田尔耕点头,然后看着陈操:“走,咱们回去继续喝酒玩女人” 陈操是带着心惊胆战离开的 天启三年五月初六,万事大吉 ‘灰尘漫天扑直隶,万间屋宇化成灰’ 陈操过后犹自记得,那天清晨,他是被震耳欲聋的响声给吵醒的,身边还抱着一个赤身裸-体的女子 “大人,”许开先第一次如此失态的闯进房间:“大人,出大事了,王恭厂那边炸了” 陈操早已在刚才那震天动地的爆炸声中回过神来,他一把将女子踢开,然后起身让许开先穿好衣服。 田尔耕就在旁边房间,陈操站立套官服的时候田尔耕便跑进了陈操的房间:“陈老哥?” 陈操连连出着大气,颤颤巍巍的说道:“你不用管我我我我去看看” 金香楼一半已经全部塌了 陈操带着人才走到阜成门内大街,便见到了一片萧条的景象,周遭所有房屋全部倒塌,被埋的人正在痛苦的呻-吟,哭声、叫喊声、大骂声起此彼伏。 一名女子身上衣不蔽体,蜷缩在地上痛苦的哀嚎,身边跟着的家丁早已被倒塌的房屋砸死。 现场混乱不堪 陈操浑身颤抖,在许开先的搀扶下坚持往里走,越往里走,平地越多,尸体越多,不少都是被活埋。 前方探路的校尉刚刚跑到陈操站立的位置便恶心的呕吐起来:“大人大人别去了,前面没有活人,全是肉酱呕” 校尉的话刺痛了陈操的心,这一切,居然是自己缔造的 “大人”许开先急忙喊道。 陈操因为情绪原因急火攻心昏了过去。 田尔耕带着人也赶忙抵达,见状便安排人把陈操送回镇抚司。 陈操直到深夜才醒来,许开先就在旁边:“大人,您醒了?” 陈操坐直身体,出了一口气:“我睡了多久?” “整一天”许开先回答:“大人可要吃东西?” 陈操摇头:“外面什么情况?仔细说来。” 许开先道:“以王恭厂为中心,方圆四里内,全部被夷为了平地;中心位置无人存活,死者全部成为了肉酱,死壮及其惨烈。” 陈操低着头沉默不语,许开先又道:“属下回来时,清点出来的死者已经达到了一万三千余人,有四千人失踪,卑职想,这四千人应该是爆炸中心位置那些被炸成了肉酱的百姓,属下走时,人数还在增加,相信不止这个数。” ‘噗’ “大人” 陈操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换来的相反是浑身舒畅:“我没事你接着说。” 许开先出了一口长气,接着道:“四里之外,不少房屋被波及,包括金香楼在内,而且王恭厂与皇城相距不过六里,爆炸波及了到皇城; 北镇抚司前往皇宫救援的兄弟讲,彼时爆炸皇帝正在乾清宫早饭,顺道听政,乾清宫大梁倒塌,砸死了御史何迁枢和潘云翼以及几十名太监宫女,皇帝逃往建极殿,结果建极殿也被震塌,随行的侍卫全部死亡,皇帝一人逃到交泰殿躲避; 更惨的是,皇太子朱慈炅被倒塌的大梁给砸死了。” “这么多?”陈操心里不免难受起来。 “这还不算,正在修缮太和殿的两千工匠全部被砸死。”许开先接着说道:“死者众多,大人” 陈操眼光有些无神:“就为了某些人上位,就为了权力,死了多少无辜人?老许,我是罪人。” “大人非罪人,”许开先斩钉截铁道:“大人也是被诓骗了,田尔耕那厮不是什么好东西。” “原来啊,那狗贼我就说没那么好心,难怪非得拉着我,他知道会死这么多人的,”陈操喃喃道:“老子日后定然杀他。” “大人,咱们现在依靠魏忠贤,还不能和田尔耕翻脸,既然事情做都做了,还请大人收起那良善之心,成大事者,不能拘泥于小结,若是如此,吃大亏的只有大人尔。” 许开先的话很有道理,凡成大事者,谁会拖泥带水:“田尔耕既然敢叫着我一起干这件事情,想来许显纯定然告诉了魏忠贤,否则这件事情这么大,一旦泄露,就是魏忠贤也要死上一百次,只不过,可能连魏忠贤也想不到这件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混蛋” “大人,您还是先吃东西吧,我再叫大夫来给大人您瞧瞧,”许开先说着便离去。 陈操看着桌上正在流泪的蜡烛,不禁抹了抹眼睛 第047章 借题发飙 第047章 借题发飙 爆炸后第四天 陈操本来是想第二天离去的,北镇抚司人手不够,却被临时抓了壮丁,带着手下十几人一起参与救援。 乾清宫塌了,太和殿的大梁也倒了,故宫三大殿基本上全部损坏,即便是朱由校,也只能在奉天门的阁楼前听政。 陈操作为救援人员高官,也参与了此次报告。 “内阁,此次百姓伤亡如何?损失如何?”朱由校发话了,显然他还没有从几天前的爆炸中缓过劲来。 叶向高亲自主持的救援,随后便看向了兵部衙门。 黄克赞走出队列拱手:“启禀圣上,此次王恭厂爆炸,以其四里范围内全部夷为平地,死者两万七千六百四十一人;伤者两万零三千二百三十七人;失踪四千六百一十人;被掩埋者不计其数;另,都察院御史何迁枢与潘云翼两位同僚的家眷全部被埋,生还希望不大;臣已令五城兵马司分赴各个地方救援,并且知会了五军都督府,英国公、成国公和保国公等已经率领京营各部前往救援。” 叶向高朝着朱由校拱手:“圣上,臣已令工部衙门勘探现场,百姓民生恢复至少要一年到两年时间。” “朕问你们,王恭厂为何会发生如此大事?你们可知道朕是死里逃生?”朱由校愤怒了。 魏忠贤便站出案几喝道:“工部尚书钟羽正何在?” “臣在”钟羽正走出队列,当下就跪了下去,额头上冒出了冷汗。 魏忠贤又道:“王恭厂爆炸,你可知情?” “臣知情。”钟羽正伏拜:“启奏陛下,是臣失职,臣有罪” “你有罪?”朱由校眼睛当下就红了:“你有罪?朕何罪之有?都察院等上书说朕有失天德,让朕下罪己诏,朕朕” 朱由校气糊涂了,连话都说不好了,魏忠贤赶紧转过案几轻抚朱由校的后背,然后命人送茶来。 “臣都察院左都御史孙玮有事启奏。”孙玮走出队列:“陛下,此次爆炸,根本无从查起,王恭厂内的火器局人员已经全部成了肉酱,此次爆炸,当是天灾,乃是上天警示我大明朝,臣以为,陛下当该下罪己诏,此事严重程度已经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 “你”朱由校被孙玮呛的说不出来。 正此时,都御史李养冲也站出队列附和道:“臣附议,如今我大明朝各地都有灾祸,陕西、山东最甚,如此天灾,却是在警醒我大明朝君臣;臣请陛下以身作则” “请陛下以身作则” 都察院的两个大佬发了话,剩下的两百多名御史纷纷出声附和,不仅如此,就连六部不少官员都出列附和。 陈操当下就想明白了明朝君王对于言官御史的憎恨是多厉害,难怪万历皇帝几十年不上朝。 “你们你们”朱由校果真是太年轻,气的连话都说不出口不说,居然哭了。 魏忠贤赶忙给捶胸抚背,然后在朱由校耳边细细低语,朱由校犹自点了点头。 魏忠贤便又站出案几,大喝道:“你们这帮人,简直目无君上,你们看看你们把圣上气成什么样子了。” 赵南星见皇帝哭了,当下也痛哭跪下,言称‘有罪’,这下但凡跪着的人都开始了啼哭,陈操觉得这帮人像是在哭丧一样,于是退到一边捂着耳朵。 转头一看,卧槽,田尔耕早就捂着耳朵站在后边去了,两人相对一眼居然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够了”朱由校使劲拍了案几:“不就是罪己诏吗?朕下,朕下罪己诏。” “臣等有罪” 皇帝都说自己有罪了,做臣子怎么能独善其身。 朱由校一抹眼泪:“大伴,你说” 魏忠贤躬身,然后大声道:“锦衣卫何在?” “臣许显纯在” “王恭厂是如何爆炸的?”魏忠贤又道。 许显纯跪下道:“启禀圣上,经我司仔细查探,王恭厂的爆炸点在**库中心位置,库存有**两百四十万斤。” 我的天 奉天门外的官员听得是真真切切,陈操也是难怪能将方圆四里夷为平地的**量到底有多少。 许显纯接着道:“经查,当晚**库有值守火器局官吏十四名,工匠六十七,并守卫兵卒一个总旗部,周边还有不少兵马司的驻点,想来周遭安全应当确保无虞。” 魏忠贤点头,挥手示意许显纯退下,然后大声道:“钦天监何在?” “臣钦天监正黄少明在” “昨夜天气如何?” 黄少明正要搭话,他旁边的高攀龙便转头瞪了他一眼,这个细节陈操是看在眼里的,黄少明想了想,便道:“昨夜风高月圆,又因正值入夏,恐易走水。” “这黄少明是哪一派的人?”陈操低头问田尔耕,他可不想像上次一样被巡回的御史抓住。 田尔耕细声道:“东林党。” 难怪 “臣内阁中书汪文言有事启奏。”一名中年绿袍官出列行礼。 “讲” “臣昨日收到匿名臣工递交给内阁的信件,信中言及工部火器局大使肇端有贪赃枉法的证据。”汪文言说着便将怀中的信件取出,递交给一名小太监。 “胡说八道,”叶向高当下就急了:“汪文言,什么时候没人举报,发生大事了就有人举报,更何况,是谁能把举报信递交给你?还是举报一个从八品的火器局大使?” 赵南星发现叶向高说话急了,当下就明白过来,高声道:“陛下,汪文言此话信不得,他乃内阁中书,谁人会把举报信交给他一个秉笔?此信当不得真。” 高攀龙也行礼附和起来,这下就是一大群东林党人附和。 魏忠贤退到朱由校身边道:“皇爷,看见了吧,朝中大小事都是这帮东林党人说了算,今天只是欺负皇爷,改日指不定还有什么幺蛾子呢?皇爷得想想神宗皇帝的遭遇。” 朱由校一个激灵,魏忠贤的话刺激到他了,万历皇帝之所以不上朝那也是因为被党争给逼的,现在这个情形,就好像自己的祖父当时一个样子,于是下定决心要好好打压一下这些人。 “诸位臣工,这回事情已经发生,朕也深感痛心,传旨,内阁拟朕罪己诏,司礼监用印之后,经通政司明发天下。” 皇帝都认错了,做大臣的也不能紧咬着不放,所以又是一大群人齐声道‘臣有罪’ 这个是过场,也是规矩 但朱由校今天确实受了大气,等待群臣都说完‘有罪’之后,便就着事情来劲道:“朕都有罪了,但也不能怪天灾,那也是有原因的;” 群臣骇然,不知道小皇帝要干嘛,就听朱由校接着说道:“传旨,工部火器局大使肇端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锦衣卫,将其捉拿下狱;尚书钟羽正,监管不力,着即革去工部尚书一职,钟爱卿,你也老了,回家养老去吧。” “陛下不可”赵南星阻止道:“陛下,钟大人于此事并无直接过错,陛下不能革去他的官职,陛下如此做,会引来骂名的” “请陛下三思”近百人齐声道。 “你们”朱由校又被气到了:“朕乃这大明天子,当朝皇帝,连个人事任免都做不到,如此,这个皇帝就让你们当好了。” “请陛下三思” 朱由校以为学着武宗皇帝那一套管用,但他也不知道当朝有没有像李东阳、谢迁之类的耿直名臣在。 所以,此话一出,左佥都御使杨涟便前出跪道:“陛下,圣人曾言,为君者当因谨身明性,陛下乃神宗皇帝子孙,切莫费了神宗皇帝的英明。” “混账”魏忠贤喝骂道:“尔等枉称臣子,如此逼迫主君,是你们做臣子该干的事情吗?” “魏忠贤,此乃朝廷议事之地,在场的都是大明朝的国之栋梁,哪有你插话的份?你个阉贼,别人怕你,我杨涟不怕,太祖皇铁牌帝明令宦官不得干政,怎么,你想学王振、刘瑾那等阉狗祸事?” 左光斗趁机也插话道:“陛下,杨大人所言甚是,我等饱读诗书,却被此等阉贼侮辱,陛下若是纵容其,就是对圣人之道的践踏,臣请陛下严惩魏阉” “请陛下严惩魏阉”数百人齐齐说道。 “你”魏忠贤被杨涟和左光斗骂的居然说不出来话,然后转身就朝着朱由校跪下哭诉:“皇爷呀,老奴老奴并未插手朝政啊,老奴只是见皇爷被他们欺负的落泪,不忍心才为皇爷出头的啊老奴是皇爷的家奴,做家奴见到主子受辱,我们这些做家奴岂能苟活啊?” 魏忠贤说着就站起身,转身恶狠狠的盯着杨涟和左光斗道:“你们两个老贼,咱家并未招你惹你,你们却出言相逼,诬陷咱家,咱家为了这一身清白,和你们拼了” 魏忠贤话一说完,便撩起袍服裙摆,径直朝着跪着的杨涟和左光斗杀去,气势如虹,不出一下三人便扭打成一团。 “陈老哥,这个帮忙吗?”田尔耕说着就要行动。 陈操一把拦住他:“你个夯货,许大人都没有动,你动?魏公公刚才都说了,他是陛下的家奴,此刻的身份是维护主子去的,咱们锦衣卫要是帮忙,不就坐实了魏公公厂卫勾结的证据了?” 田尔耕恍然大悟:“有理,有理果真有陈老哥在,小弟我放心多了。” 所以,奉天门前出现了奇怪的一幕,所有官员和值守的大汉将军都没有动,就连朱由校都坐在案几后不说话,然后一齐看着三人的肉搏战。 魏忠贤五十多了,哪里是杨涟和左光斗的对手,两人不时便将魏忠贤按翻在地,手脚并用猛锤魏忠贤。 老家伙也不示弱,虽然被两人按翻在地,但也拿出了司礼监掌印的风头,手脚并用原地打转,使得两人近不得身。 眼看就僵持下去了,叶向高忍不住了,便道:“你们快把他们拉开,陛下面前成个体统?” 朱由校也发话道:“大汉将军,拉开他们。” 许显纯站的最近,赶忙上前将魏忠贤扶起。 礼部右侍郎顾秉谦出列道:“杨大人,左大人,魏公公也是为了圣上说话,何故插手朝政了?你们今日如此做派,如何对得起你们所读圣贤书?” 广东道监察御史崔呈秀也起身附和道:“允公允私,下官都以为两位大人此举不妥。” 这下就成了阉党和东林党的口水战了,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陈操置身事外,就是看热闹,哪知道田尔耕附耳过来:“今晚咱们一起去给督公出气,督公定然赏识,你信不信?” 陈操也觉得左光斗和杨涟太欺负人了,便点头:“我倒是有些计划,今晚有好戏看。” 田尔耕和陈操齐齐露出一脸的奸-笑。 “够了”朱由校怒拍案几:“一群人瞎胡闹传旨,杨涟、左光斗罚奉三个月,魏忠贤罚奉半年;” 说着又冷声道:“就如朕所言,革去钟羽正工部尚书之职,空出的职位,内阁,你们票拟之后再廷推谁去补缺,弄好报与朕。退朝。” 当晚,月黑风高杀人夜 第二天 小朝会的地点改在了太和殿的广场上,直接进行御门听政,人数比之前少了许多。 “陛下,臣要参劾东厂和锦衣卫。” “陛下,臣也要参劾厂卫。” 杨涟和左光斗齐齐出列,两人的样子义愤填膺,好像发生了什么大事。 没错,两人都有黑眼圈,朱由校昨天被气的一塌糊涂,若不是乳母客氏昨晚的抚慰,想必今天也缓不过神来:“两位爱卿你们又怎么了?” “启奏陛下,昨晚子时左右,有大批东厂和锦衣卫的人闯入了臣的家中,放火烧了臣的一些房屋,若不是救火及时,臣怕是见不到陛下了啊”杨涟说着便痛哭着跪下了。 左光斗也跟着跪下去,说出了和杨涟一样的遭遇:“陛下,魏忠贤是记恨昨天之事,蓄意报复啊” 朱由校转眼盯着值守太监吴春:“去把魏忠贤给朕叫来,当面问一问是不是如此?” “奴婢遵旨” 吴春离去,朱由校盯着广场道:“北镇抚司的人在哪里?” 许显纯碰了碰田尔耕,田尔耕一阵小跑,跑到御门前行礼:“末将北镇抚司镇抚使田尔耕,见过圣上。” “朕问你,你们锦衣卫昨晚可是闯入了两位大人的家中烧了他们的房子?” 田尔耕赶紧跪下道:“陛下明鉴,末将冤枉啊” “冤枉?你们休要信口雌黄,”杨涟怒骂道:“昨晚就是你和那谁?就那个” 杨涟急糊涂了,连名字都忘了,左光斗便提醒:“陈操。” “哦对就那陈操,”杨涟大声道:“你和陈操那厮带人闯入我和左大人家中放火,几百双眼睛都看着呢。” 田尔耕一脸委屈道:“陛下明鉴,真的冤枉啊” “说来”朱由校发话了。 田尔耕哭丧着脸道:“昨日下朝之后,北直隶缇骑传报山东白莲教妖人在京师的香堂正在举行密会,末将便通知了东厂的掌刑千户孙云鹤,并且让在南直隶有经验的南镇抚司指挥同知陈操陈大人一同前往抓捕,哪知道那些妖人颇有能力,不仅逃脱,还打伤了厂卫的不少兄弟,于是我们追捕,哪知道他们偏巧去了杨大人和左大人的家中,我与陈大人只能分头追击,那火还真不是我们放的,是白莲教妖人放的,目的是阻挡我们的脚步,陛下若是不信,可以问两位大人,我们到的时候还帮你们救火来着不是?” 田尔耕不提也就罢了,一提救火杨涟就气的更厉害:“你们好意思说,一个个大男人救火连兵马司的人都当不了,我那房子都烧完了你们的水才弄来,你们存心是故意的。” 田尔耕又做委屈道:“陛下,末将等要追击白莲教妖人,又要救火,这确实是力有不逮,请陛下明鉴。” 左光斗插话道:“你们摆明了故意的,一群人拿个水那慢的动作连太监都不如。” 巧了,左光斗话刚说完,魏忠贤就到了,不过他只听见了后半句,当下就急了:“咱家太监怎么了?太监也是爹娘生养的,你个老匹夫又在这里侮辱咱家等,跟你拼了” 魏忠贤要动作却被朱由校喝止住了,吴春也长了一个心眼,将陈操也一同叫来的,杨涟见着陈操便道:“陈操,枉你读了圣贤书,却不知道怎么做人,说,本官如何招你了?就因为本官不是阉党就蓄意报复本官?” 陈操瞪大眼感紧摇手道:“没有没有,杨大人你误会了” “陈操,”朱由校道:“昨晚何事仔细说来。” 陈操朝着朱由校行礼:“陛下明鉴,昨晚据报白莲教妖人密会,北镇抚司前往抓捕,并通知了东厂,田镇抚邀约了末将一起,哪知道贼人脱逃,跑至杨大人家中,为了阻挡我们便点燃了杨大人的房屋,陛下,末将虽是武夫,但也知晓圣人教诲,虽然朝中诸公特别看不起咱们厂卫,但臣也不能见死不救,于是和田镇抚还有孙千户等一起帮他们救火来着。” 魏忠贤朝着朱由校躬身:“老奴昨天下值之后就在东厂值守,却有锦衣卫来报有白莲教妖人,于是便派了孙云鹤前往协助。却不知道妖人点燃了两位大人的房屋。” 左光斗昨天打的不爽,晚上又被烧了房子,谁都知道是故意,虽然现在他们的说辞很有证据,但却不能隐瞒那些文官:“阉贼,知道你是蓄意报复,你这行为可还是个男人?你可知道当今陛下乃圣明之君,并非昏君,”左光斗说着便朝朱由校拱手:“陛下,臣请陛下做主。” “请陛下做主。”杨涟也行礼:“左大人慎言,那阉贼哪里算的上男人?” “你们咱家跟你们拼了” 太监最怕别人揭短,特别是关于男人不男人的问题,这就是一个心头刺,任何人都说不得,魏忠贤被两人这么一激,当下就怒火攻心,再次撩起袍服裙摆,挥拳朝着最近的左光斗打去。 左光斗昨天吃了些小亏,今日学聪明,见着魏忠贤动手,便主动挥拳迎了上去,刚从陈操身边经过,陈操只是轻微了伸了一下右脚,奔跑而来的左光斗便飞了出去,还越过了魏忠贤。 陈操的动作很轻微,谁都看不出来,摔了一个狗吃屎的左光斗哎哟哎哟的起身,指着陈操这边一众人骂道:“你们哪个泼贼下绊子绊的本官?还有江湖道义吗?” 不少文官都忍不住笑出了声,魏忠贤见状了消了不少气,盯着陈操满意的点点头,然后故作生气朝着朱由校去诉苦。 “行了”朱由校打断了左光斗和杨涟的话:“你们都是朝廷大员,朕的肱骨,怎么有事没事就闹这些小矛盾?君臣同心的道理你们忘了?传旨,此次两位大人的损失,就由你们东厂和锦衣卫赔付,一定要把两位大人的房子修好。” 魏忠贤和许显纯一同行礼:“老奴(臣)领旨” “哼”左光斗路过陈操时瞪眼吐气走过去,及其的不爽。 “陈老哥,督公很是满意咱们的表现,”正阳门外,田尔耕正在给陈操送行:“老弟我给督公说了都是你的功劳,督公说回头就把任命你为南镇抚司指挥使的文书送去金陵,恭喜老哥了。” “哎,”陈操摆手:“老弟你客气了,等我回到南京,给你送一些好东西过来,京城有什么事情,也烦请老弟及时通个消息。” “那是一定的,老哥你走好啊” 陈操五月二十才回到南京,刚刚抵达龙江渡口,赵信就等在了渡口边,见着陈操便急声道:“大人,有事” 陈操皱眉:“何事?” “祁伯裕怕是知道了海图被盗的事情,前天带着一众兵部官员去了龙江造船厂看了咱们的海船建造图,然后怒气冲冲的就走了,还有,”赵信紧盯陈操,小声道:“天桥说书的事情张延宗怕是在祁伯裕那里澄清了自己,据坐探报,祁伯裕私下非常气愤,恐有事情发生。” “回去再说” 第048章 我是好人 第048章 我是好人 陈操回南京第一件事情就是回家,家人才是最重要的,任何事情都得放在最后。 “夫君” 陈操再见李湘时觉得她又瘦了,赶忙将李湘抱在怀中:“孩子如何了?” “浩儿好着呢,刚刚睡下,”李湘头靠在陈操怀里,很是享受:“爹爹的事情。” “岳父大人的事情已经着落了,送回乡安葬没有?”陈操抚摸着她的头发。 “嗯,赵信派了锦衣卫开道送回去了,朝廷也加了追谥,也算是有所终了。”李湘说着情绪有些低落。 陈操拍了拍她的后背:“人都有生老病死,何况岳父大人,再者他是被人当枪使了,为夫已经在京城替他报了仇,你且安心,若是以后我死了,你得好好管着这个家。” “夫君说什么糊涂话我死你也不能死。”李湘说着猛锤了一下陈操的胸口。 卧槽 “对了,夫君,”李湘抬起头:“小妹现在也大了,金陵不少富贵勋爵家中都派人来提亲,我做不了主,于是推给你了。” “对啊”陈操松开李湘,然后坐到椅子上,皱着眉头:“小妹不能嫁普通人。” “我知道啊,提亲的甚至还有几个老牌侯爵府,甚至连黔国公留府都来了人,想要为家中庶子提亲。”李湘扳着手指头说着。 陈操哈哈哈大笑:“我说的普通人不是勋贵豪门,陈晴要嫁,必须得嫁军伍中人,我已经有人选了。” 李湘愣神,然后试探道:“夫君的意思是将小妹说给宋” “没错,”陈操一脸的严肃:“父亲战死,老祖母病亡,我这个做兄长的就是她的监护人,我说嫁给谁就要嫁给谁,”陈操愣了愣:“我与时秀关系匪浅,而且他对夫君日后有大助力,非得与他结亲不可对了,怎么这帮人这个时候来提亲来了?” “这帮人听说小妹三年的孝期要到了,所以都争先恐后的来提亲来了。”李湘不以为然的说道。 “三年孝期?啊”陈操尖叫一声。 “夫君你怎么了?”李湘走近。 铁岭乡君府位置比较好,李家也不差钱,再怎么也是全家搬来,虽然李如柏自裁了,但李家现在于辽东还有李如桢、李如楠、李如桂等几个长辈,晚辈还有李绍宽这个参将,也不至于彻底没落。 “哟,陈大人来了。”守门的家丁认得陈操,很是热情:“小的这就去禀报。” “不用了,我自己进去。” 陈操走进大门转过照壁,便听得有人说话,仔细一看是李家的一众女眷正在侧堂的花园便刺绣说话,有人看的陈操,便开始小声议论。 侍女认得陈操,快步跑进后院,不时走出,朝着陈操行礼:“大人请回吧,小姐身体不适,请大人改日再叙。” 几个意思? 陈操听出了赶人的味道,但他可不是善茬:“怎的?本官南镇抚司指挥同知,有军情要事见你家乡君,若是你不让开,小心我持械冲进去了。” “你敢” 陈操放眼望去,李婉儿持着长剑站在大堂门口:“怎么,陈大人好大的官威啊” 嗯?这句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婉儿” “放肆”李婉儿呵斥道:“本乡君的名讳也是你能称呼的?” “这唱的是哪一出?”陈操都搞不清楚了。 “穆桂英痛打杨六郎” 话音一落,李婉儿拔出手上的长剑,捏了一个剑诀,朝着陈操猛刺而来,生死关头,陈操动都没有动一下,那柄长剑径直刺来。 李婉儿见陈操丝毫没有要躲的架势,猛的一挑,原本刺向他咽喉的剑锋还是刺入了他的左侧肩胛内 鲜血一下就染红了他的袍服 哐当 长剑落地。 “混蛋,”李婉儿一把冲上前,瞬间就哭了:“你个混蛋,你为什么不躲?快拿金疮药来,快” 侍女也吓着了,赶忙行动起来。 陈操忍痛笑道:“曾经有一份真挚的爱情摆在我面前,我没有珍惜,等我失去的时候,我才后悔莫及,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你的剑应该在我的咽喉上刺下去,不用再犹豫,如果上天能够给我一个再来一次的机会,我会对那个女孩子说三个字,我爱你如果非要在这份爱上加一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 “混蛋”李婉儿哪里听过这种情话,当下就痛哭流涕的抱着陈操,嘴里如复读机一样重复‘混蛋’两个字。 侍女拿来金疮药和纱布,李婉儿将陈操带到大堂,亲自给陈操包扎好,痛的陈操直咧嘴。 完事之后李婉儿盯着陈操的眼睛,柔情道:“疼吗?” “疼火辣辣的疼”陈操咧着嘴道:“你心疼吗?” “嗯,”李婉儿红着脸,但习武之人那种直来直去的习惯改不了,虽然红着脸但还是看着陈操:“我也火辣辣的疼” “那我就水灵灵的疼吧” 扑哧 李婉儿破涕为笑,小拳拳锤了陈操一下:“你个混蛋都这个时候了还要开我玩笑。” 大堂内只有陈操和李婉儿,陈操见状就把李婉儿拥进怀里:“是我错了,这么久没来看你,不也是为了你着想吗?” “胡说,”李婉儿在陈操怀里很是舒服:“我知道你去了白府和沈记杂货铺,你干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你派人调查我?”陈操瞪眼。 “你是我未来夫君,湘儿姐姐不敢管你,我敢。”李婉儿义正言辞道。 “行了我怕了你了” 李婉儿从陈操怀里挣脱:“泼贼,说,这么久没来看我,今日前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爱情” 李婉儿见状又要动手,陈操一把抓住她的手道:“好好好,我说了,你的孝期要到了,等你孝期一到,我就娶你过门。” 李婉儿脸红了,然后道:“我也等的很久了,一个人在这府上,那些婶娘又与我不合群,闲来无事除了读你写的话本真的无事可做,又不能经常去找湘儿姐姐,你知道我这三年很难过吗?” 陈操一把将李婉儿拥入怀里:“受苦了婉儿,日后我一定好好待你,说了,你就是我妻子。” “那湘儿姐姐呢?” “也是” 陈操在李婉儿府上逗留了一个时辰便离去,他还有许多事情要操劳。 “大人,”赵信看着陈操:“你的伤?” “回去不要告诉夫人,就说在军营内受伤就可。”陈操嘱咐道。 “属下知道了” “驾”许开先策马奔来:“吁大人,有你的公文指挥使司衙门发来的,还有京城来的人。” 镇抚司衙门内,陈操以为来了圣旨,来人却只是个锦衣卫总旗,还是个带口信的,于是端坐在大堂主位上,听着那总旗给陈操说事。 “卑职先行恭喜指挥使大人了”总旗朝着陈操行礼。 陈操离京第三天,魏忠贤就在朱由校面前请了旨,升陈操为南镇抚司的指挥使,成为了南镇抚司的实际掌权人,而张延宗这个指挥同知就彻底成了摆设。 “客气了,可是许大人有事让你带话?”陈操笑着点点头。 “是”那总旗点头:“南京兵部尚书祁伯裕派人密会了赵南星,言及海事,去时大朝之日,各道监察御史与不少东林党籍官员连连上奏,言操江水师名为缉捕海盗,实为借水师名义行海贸之事,并且冒充海盗打劫过往商船; 还有就是龙江船厂一事,南京兵部衙门上书言及船厂耗资巨大,且劳民伤财,请朝廷下令南京工部关闭龙江船厂;不仅如此,刑部员外郎顾大章等联合十几名御史弹劾陈大人你,说你滥用职权,知法犯法,且” “且什么?”陈操抬眉。 “行为不检” “卧槽”陈操又爆了粗口,这帮人果真不是什么好鸟:“老子远在南京都被牵连了,看来船厂一事果真动了他们的利益。” “陈大人放心,朝中事自由解决办法,许大人就让卑职转告大人,安心办事就好。”说着那总旗便从怀里掏出一份公文似的的东西:“这是袁化中构织的所谓‘阉党’名录,许大人让卑职也带来,让陈大人看看。” “廖耀文,你去安排一下这位兄弟的行程。”陈操吩咐道,然后将名册打开,仔细看了起来。看完之后便交给了赵信观看。 “混账”陈操使劲锤了一下案几。 “大人息怒”赵信将名册又递给了许开先几个:“这帮所谓清流就是人渣而已,哪晓得大人的野望” 陈操盯着赵信道:“当今皇帝登位之后,我陈操也算是一个给魏忠贤送礼的人了,他娘的袁化中,居然在这阉党名录里只把我放在了第六位,连田尔耕那厮都在我前面,狗东西” 赵信:“” 许开先拱手:“大人,刚才那兄弟还有京城的其他事情说了,让我们转达,工部尚书钟羽正被革职返乡,调兵部尚书黄克赞为工部尚书,孙玮为兵部尚书。” “这个我知道,”陈操挥手,这些东西在京时就晓得了。 “还有就是吏部尚书张问达请辞,皇帝没有同意,”许开先接着道:“但还是任命了赵南星为吏部尚书,高攀龙为左都御史,冯佺以礼部右侍郎身份参内阁机务;还有就是乔允升可能要上调京城了。” “嗯”陈操点点头,这些事情他根本不关心,谁当那些大官与他无关,他关心的重点只是自己这边:“祁伯裕那厮果真不知好歹,居然要关闭龙江船厂,南京工部如今是谁管事?” “尚书王舜鼎”赵信拱手:“他是浙党人” “哦?”陈操抬了抬眉毛:“自己人咯?难怪我开复船厂工部造船局那边满口就答应了,想不到南京还有我自己人。风评如何?” 赵信道:“王尚书乃万历二十六年的进士,为人谦恭德正,秉公执法,风评端正,虽为浙党人,但他从未参与过党争,所以在浙党落败之后没有遭到东林党清算。” “嗯那就好,”陈操站起身:“走,咱们去拜访一下王大人” 王舜鼎的府邸在北城外城,靠近钟山,这里居住的都是一般百姓人家,说直白一点,穷人才住这里。 王府的规模也不是很大,但门口那对象征着身份的石狮子表明这户人家不简单。 “进去通报,就说锦衣卫南镇抚司指挥使陈操要见王尚书。”赵信上前一步说道。 守门的一个家丁听闻锦衣卫来人,赶忙跑进去通报,然后出来引陈操进去:“我家大人正在家中,请陈大人进去。” 王舜鼎听闻是陈操来了,也就在大堂摆好了茶桌,陈操进堂,见着王舜鼎,也感慨这个快七十的老人家是如何能在万历末期那党争中活下来的。 “下官陈操,见过王尚书”陈操站定行了个礼。 王舜鼎丝毫没有架子,挥了挥手让陈操坐下:“陈大人今日前来,可是为了船厂一事?” 陈操抬眉:“想不到王尚书说完如此耿直,与京城那些人说话拐弯抹角相比起来,王尚书倒像是军伍中人。” “老夫年轻时在兵部衙门正好管军伍之事,且也到过三边之地巡查当地的军备。”王舜鼎不以为然的说道:“老夫现在老了,若是说话拐弯抹角的,有时候连自己说的什么都记不住了。” 所谓人老精,鬼老灵 陈操觉得王舜鼎肯定在装糊涂,于是笑道:“正如王尚书所言,下官确实是为了来船厂而来。” 王舜鼎听完啄了一口茶:“祁伯裕的奏折老夫已经知晓了,不就是为了那船厂造出了三千料以上的大船嘛” 陈操感觉王舜鼎话里有话,但有些事情又不能说破,便道:“朝廷有三千料以上的大海船后,可以保护好咱们沿海的水域,王尚书也知道,如今佛郎机人占据了澳门,对于台湾也虎视眈眈,澎湖巡检司那些小船对于佛郎机的三桅大帆船来说就好像虾米一样” “你不用给老夫说这些”王舜鼎打断了陈操的话:“船厂重开,王公弼拿了你不少好处吧?” “哦”陈操恍然大悟:“规矩下官省的,立马让人送来。” “你干嘛?你以为老夫要收你的钱财?”王舜鼎皱眉:“船厂一事老夫从未放在心上,但也知晓你的海船和操江水师夺取了别人什么东西,不然你也不会成为众矢之的,否则你这阉党第六人也就白瞎了” “嘿嘿”陈操尴尬的笑了起来:“这背后” “你背后什么人老夫不管,也不问”王舜鼎打断陈操的话:“老夫这一辈子也没有参与过党争,即便现在也不会,老夫的脖子都埋进黄土了,不想后世留下骂名” 陈操实在是拿捏不准王舜鼎到底想要干嘛:“请王尚书提点一二” “好说”王舜鼎抚了抚洁白的胡须:“老夫有自己的看法,船厂重开,钱粮方面是你操江水师出的,我工部只是监管,不受任何损失这些话老夫已经原本的上了奏折” 没有了,王舜鼎说完就半眯着眼睛好似睡着了一般。 陈操站起身,朝着王舜鼎躬身作了个揖,然后便在管家的带领下转身离去。 “大人,如何了?” 出得王府,赵信赶忙上前询问。 陈操骑上马,若有所思的看着王家的大门:“老头子很有意思,明哲保身,谁都不得罪,回去吧,船厂的事情不用担心,咱们亲自去会一会祁伯裕。” 别说,祁伯裕在得知海图和船图被盗之后,早就想亲自去找陈操了,哪晓得这厮去了京城,回来后就没在奉天门的官街上露过面,可巧,今日他就在衙门当值。 祁伯裕脸色不善,陈操也是笑面虎,两人虚与委蛇的坐了许久,祁伯裕忍不住了,便道:“陈大人好手段啊” 陈操朝着祁伯裕拱拱手:“客气了,如此不然,我大明朝自文皇帝之后,便再也没有宝船建造了,我天-朝上国的名头可不能毁在当代人手里。” “哼”祁伯裕见着陈操就来气,当下也不客气了,便道:“陈操,老夫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为何找人陷害老夫?” 陈操进来这么久,破天荒的朝着祁伯裕躬身行了个礼,然后坐下道:“实在是对不住祁大人,若是不这么做,我确实拿不到海图和船图,陷害大人只是一个前提。” “那邹维琏一事?”祁伯裕又问:“他和你勾结?” “祁大人想多了,”陈操可不管暴露邹维琏,便笑道:“我查到邹大人在兵部衙门与同僚关系不好,所以就拿他开刀,他也就是一个垫脚石而已。” 话很难听,但也能替邹维琏洗脱嫌疑,祁伯裕怒拍桌子:“老夫定要上书再参你一本。” “嗨”陈操一挥手:“有用吗?”那表情别提多可恶:“袁化中的《阉党名录》内将我陈操排在了第六位,祁大人你想想,这对魏公公是多重要啊,你的弹劾奏折起不了作用。” “你”祁伯裕大喘气,恨不得现在暴打陈操一顿。 他的表情陈操都看在眼里,陈操又打趣道:“天启元年,我陈操上京奏对《菜根谭》,回来之后那佞臣的名声便传遍了大明,既然都传了这么多年了,不如把它坐实了,也算是实至名归,左光斗那厮很不知趣,居然变着法的弯酸我,如祁大人所言,我与他往日无怨近日无仇,非得和我对着干,我觉得太和殿那一脚申的有些轻了。” “还当真是你这厮伸腿绊的左光斗。”祁伯裕在东林党内的地位也是比较高的,与左光斗等人关系匪浅。 “嗨,”陈操故意作恍然大悟的表情道:“如今我是阉党,他要打魏公公,我当然要帮忙了,不过,我陈操深知圣人教诲,所以只是下了绊子,并未动手,不然以我的身手,左大人必定要在床上躺个三五个月。” “你个狗东西,还知道圣人教诲,”祁伯裕这下才反应过来陈操读过《大学》,还写了《菜根谭》等有关儒家圣人教诲的文章,当下就越骂越凶:“你个儒家败类,我儒家出了你等佞臣贼子,当真是丢尽了衍圣公的脸面。” “哎祁大人,你这话有偏见啊”陈操那一脸的不满相:“谁说只有我是儒家败类,你没仔细看阉党名录吗?排名第九的顾秉谦顾大人也是你们儒家的学徒啊” “你这厮”祁伯裕被陈操气的有些接不上话:“好好好陈操,老夫争不过你,不过你想在南直隶胡作非为那是不可能的,你等着,老夫定然不让你好过。来人,送客” “别介啊”陈操示意赵信出去拦住来人,然后站起身关上了大堂的门:“祁大人,你可认得清现在朝廷的局势?” 祁伯裕也有些震惊陈操关门要干嘛,想不到开口一句话就让其愣住了:“你想说什么?” 陈操朝着他拱手:“吏部尚书张问达我称呼一声张伯伯,我知晓你与其交好,看在张伯伯的面子上,晚辈是来救你的” “救我?笑话”祁伯裕冷哼一声:“本官清正廉明,就凭你?说说,老夫所犯何事?” “祁大人,不要嘴硬了,如今朝中人事变动就可以看得出,你们东林党折腾不了什么时候了。”陈操一脸的不争气样子看着祁伯裕:“左光斗、杨涟几个,闯宫从李选侍身边抢出了当今陛下,陛下虽然感恩戴德,但也是有限度的,而他们几个,除了得了官位与官声之外,还把持了朝局这么多年,你们东林党现在是叶向高,我想,还能折腾一下,但下台是免不了的。” 祁伯裕盯着陈操不说,陈操又道:“陛下事事让着你们东林党,但你们却不知足,处处得寸进尺,你们难道没有想过万历皇帝为什么不上朝吗?” 祁伯裕语塞,万历皇帝不上朝却牢牢掌控着朝局,最根本的原因就是让朝中官员互相倾轧,党争就是这么来的。 “魏忠贤虽然书读得少,但太后可不是傻子,如今你们东林党碾压了齐楚浙三党,一家独大,控制朝局,陛下没有权力,什么事情都得问叶向高,没有他的点头连事情都办不了,你说,谁家皇帝能容忍你们这些人。” “我们是儒家学徒,是在为君上分忧”祁伯裕辩解道。 “笑话”陈操不以为然:“当今陛下连纳妃子都得问叶向高同意不同意,你说这是你们人干的事情?” “你?”祁伯裕被陈操堵的说不出话来。 “人陛下喜欢木工,做一做小木头怎么了?谁人没有个人爱好,就被都察院一群人说成了是昏君误国,哎你说,圣人不是常说要尊敬君上的吗?怎么你们一个个都把圣人的教诲忘了?”陈操好奇的看着祁伯裕 第049章 我是好人II 第049章 我是好人ii “胡说八道”祁伯裕驳斥道:“为天下君主就该有天下君主的样子,那木工乃是贱籍所做,堂堂天子不务正业,偏偏喜欢奇淫技巧,若是老夫在京城,也要弹劾陛下的不是。” “你胡说八道”陈操也反驳了祁伯裕的话:“我问你,若是有人说祁大人下值之后喜欢玩女人是不务正业,有失风化,不该为官,那又如何?” 祁伯裕冷眼看着陈操:“我大明官员士子狎妓乃是一件雅事” “哈哈哈”陈操仰头大笑,然后盯着祁伯裕道:“你个小小的尚书就谈是雅事,皇帝做就是昏君误国,你说你们,制定的什么两套标准?你先别急着反驳我,”陈操摆手:“陛下被你们压制的太久终究会爆发,所以,想必定然是太后在后面操持,默认了魏忠贤,否则他一个小小的掌事。如何能混到司礼监的掌印,还能代替陛下问政?” 祁伯裕脸色一变,陈操的话犹如醍醐灌顶一般让他一下从昏懵中醒来,陈操见状接着道:“所以,魏忠贤必然是代替陛下与你们争斗的人,你们若是有自知之明,想和平共处不难,若是步步紧逼,嘿嘿”说着陈操摇了摇头:“祁大人啊,陈某不是危言耸听,是为看在同为儒家人份上,特来提点你的啊” “你还有良知?”祁伯裕斜睨着陈操。 陈操点头:“自然有,若是没有良知,不是和你说大实话,我来都不来,顺带找人诬陷你信否?” “哼”祁伯裕说着不开口了。 陈操也不想和他多说,毕竟这老家伙是东林党一派,要是说多了他透露了出去,吃亏的还是自己:“不要想着海贸一事,操江水师参与海贸那是必然的形势,不然如何养活那些兵,还有,我既然敢光明正大的参与,你就得知道我身后有哪些人支持,祁大人,别怕,往高处想,官有多高就往多高想,爵位多高也一样。” 祁伯裕表情很是震惊,陈操今日敢对自己说这些话,想来定然是有所依仗,而且根本不怕自己通知京城那边,那他刚才所讲的话也肯定有来头,想了想便道:“陈操,你以为呢?” “我以为?”陈操转身看着祁伯裕:“老大人啊,您都五十多了,你又没有人王尚书那般的风评,若是我是你,定然要以安享晚年为重要啊,免得后面牵连后世子孙” 祁伯裕良久没有开口,陈操见状要走,他才开口道:“难道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程度?” “并没有,”陈操摇头:“就看怎么做了。” 祁伯裕起身抚须:“你为何这么做?” “我是儒家学徒”陈操打开大堂门走出去,最后大声道:“祁大人,我是好人” 陈操走出兵部衙门,转头朝着赵信道:“回头告诉船厂,放心大胆的造大海船。” “大人,已经没事了?”赵信好奇。 陈操上马:“当然,要是老家伙反对,我话还没说完就得赶我走。” 陈操出得奉天门官街,策马就去了沈庄玲的铺子,和其云雨一番之后,才想到一件重要的事情。 “这男人都是用跨下想事情还是真事,”陈操犹自道:“赵信,你先回去做事,我去一趟白府。” 上次事情是陈操不对,太急了没让人把话说清楚以至于产生了误会,今儿个陈操是特地来赔罪的。 然而 “大人请回吧,我家小姐吩咐了,不见大人。”守门的侍女出来朝着陈操解释着。 陈操可不是善茬,当下就急了:“你去告诉白玉兰,我手中有她姐姐的文书,今日是来提亲的。” “小姐说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虽然大小姐的事情很糟糕,但她嫁给谁还得让我家老爷做主。”侍女又道。 我擦 这摆明了有备而来,陈操觉得事情不好了,便点头:“我知道了,回去告诉你家小姐,就说我陈操还会再来的。” 第一次吃闭门羹,陈操感觉很奇怪,想了想便策马离去,刚刚到府上,就见张凤年走来:“大人,有人找你,说是从山东来的。他有这个,”说着将陈操的腰牌递过去:“锦衣卫护送过来的。” “山东?”陈操皱眉,接过腰牌,自己在山东除却仇人一大堆外,认识的就只有翁美芯了:“难道,算了,带人来见我。” 来人是一个中年汉子,一身短打,皮肤黝黑,脚上缠着束带,想来应该是做工,不过他身上有股子土腥味,陈操便能猜到他的来历:“漕帮的吧?” 中年汉子朝着陈操拱手:“草民翁林志,见过陈大人。” “翁?翁美芯是你什么人?”陈操皱眉。 翁林志拱手:“那是我家小妹” “难怪,怎么了?说吧,来找我什么事情” 翁林志拱手:“陈大人,草民今日前来,是想请陈大人救命的。” “除非翁小姐出事,否则你们漕帮的事情我不管。”陈操说着便将自己的腰牌放进怀里。 翁林志说着便跪了下去:“陈大人,确是我家小妹,但此事与陈大人瓜葛太多,家父思来想去,只有请陈大人救命了。” “美芯怎么了?”陈操心中一紧,他犹自记得上一次从山东离开之后翁美芯被任城卫包围的事情,虽然后面与他们一干人做了交易,但翁美芯的遭遇具体他还真不知晓。 翁林志道:“小妹被抓了,按律判了秋决” “来人,去把赵信找来” 第二天傍晚时刻,赵信才匆忙进了陈操的府邸。 “大人,查到了,”赵信手里有不少公文:“这事情还真跟咱们有关系。” “细细讲来。” 赵信将公文摊开道:“大人,漕帮内讧,潘友荣在整翁时阶,翁时阶的仁堂现在被堵在了济南,就连翁时阶也被漕运总督衙门请到了淮安,”说着盯着陈操道:“翁小姐因为上一次的事情被说串通马贼,证据确凿,已经被关押在了兖州府衙,据北直隶的兄弟汇报,不日押往济南,然后秋决” 陈操眼神冰冷,看着书桌上的公文:“这件事情很蹊跷,去把翁林志找来,咱们对一对。” 翁林志住在城内客栈,听闻陈操要见,赶忙跟着赵信一起,这次会面的地方却是陈操家中的大堂内,人只有他们三个。 陈操拱手:“翁兄,美芯的事情就是我陈操的事情,先前出于谨慎,不得不提前了解一些事情。” 翁林志拱手:“草民晓得,晓得。” “事情的大致我已经知晓了,咱们开门见山吧,我有意扶持你们仁堂做漕帮帮主,若是你爹不愿意做,我可以让你上位。”陈操说着抬手,阻止了翁林志插话:“先不用欢喜,潘友荣敢整你们,说明义堂的钱家也是他们那一方的人,要想让你们仁堂上位,阻力不小,不知道翁兄现在手下还有多少漕帮帮众可以使唤?” 翁林志站起身,很是恭敬的朝着陈操行了礼:“不敢欺瞒陈大人,草民现在手下的仁堂兄弟还有百余名心腹可用,其余的,不是被带去了淮安,就是反了其它两堂。” “嗯百余名。”陈操心底有了数:“这些人你得找些个死士才好,有大用。” “还请陈大人先救我家小妹。”翁林志有些急切。 “你不说我也知道,美芯有恩于我陈操,自然是她的命要紧”说着陈操盯着赵信:“你以你南镇抚使的身份拿着公文亲自去一趟济南,以咱们锦衣卫的名义提调翁美芯来南京受审。” “大人,属下担心济南那边不肯放人。”赵信皱起了眉头:“还得有一个万全的由头。” “他们不是说美芯串通马匪吗?”陈操冷笑:“咱们南镇抚司管的就是这个,天子亲军办事,需要给他们说清楚由头?” 赵信想了想:“属下明白了,这就去办,只是后面可能会遭到那些人的反弹,还请大人早作准备。” “我知晓。”陈操说完盯着翁林志道:“我有些事情要与你说,你须得记住了。” 工坊内 “大人,请看”毕懋康指着罐头盒子道:“按照大人的图纸,下官与下面的工匠用了十四种方法来制造,并且在保证食物不坏的情况下,以铁水成功的封死了罐口,然后放入水中冷却。” 陈操拿着与后世罐头相差无几的铁皮盒子仔细的看了看,然后问道:“抽真空做的如何了?” “有,”毕懋康笑道:“下官给大人引荐一个人。” 不时一个青年被引到陈操面前,朝着陈操行礼:“学生吴良举,见过大人” 吴良举行礼,陈操虚抬手:“你还是秀才?仔细说,这个抽真空是你做到的?” 吴良举起身谢礼之后,然后行礼道:“毕大人在坊内征召咱们去研究,学生是上元县人,中过秀才,不过从小就喜欢那些奇淫技巧,家里人很是气愤,小的上一次听闻大人工坊招人,便来应征了。” 陈操抬眉:“好啊,来你给我说说你怎么做的?” 吴良举拱手:“学生开始用做了一个竹筒,中间掏空,然后以木杆为支,木头上套了一个木环,然后尝试将罐中的空气抽出,”吴良举说着笑起来:“大人您说这是抽真空,还说东西坏了主要是空气中的微生物作怪,学生虽然理解不了,但后面去问了汤神父,他们也这么说。” “你信教?”陈操猛然想起上一次被汤若望抓住让他信教的事情。 吴良举点头:“泰西的东西很有意思,学生喜欢,了解之后便尝试抽真空,虽然慢了些,但也可以做到。”说着便严肃起来:“铁水封口木质的全部燃烧,学生便在毕大人的提醒下全部打造成了钢制,再一次尝试后,以水力拉动,十几下之后,空气全部抽出,罐内的水便被抽了出来。” “好”陈操拍了拍吴良举的肩膀:“你很有想法,这样,也不能埋没了你秀才的身份,即日起,在我南京右卫设立后勤工厂,任命你为正九品工厂大使,专门制造罐头食品。” 吴良举赶紧行礼:“学生,不,下官谢大人提拔。” “不用高兴,日后你好好做,自然有重赏,我陈操用人只用那些会奇淫技巧的独特人,书呆子在我这里找不到用处。” 吴良举听陈操说完那是一脸的尴尬,望着陈操离开的背影,朝着毕懋康拱手:“毕大人,大人是不是对咱们文人有什么偏见?” 毕懋康斜睨了他一眼:“他就是文人” 李茂才正在监工,陈操闲庭信步的走来,赶紧上前行礼,陈操打趣道:“哟,李茂才你现在也是官僚气质上来了啊?” 李茂才行礼:“下官得大人赏识,不敢怠慢。” “官场话这么客套?”陈操也不打趣他了:“我问你,如今这水泥如何了?” “回大人,按照吩咐,在四日前已经将水师营地全部翻新,从营房到码头,全部以砂石铺底,然后抹上水泥,现在的水师营地那是焕然一新。”李茂才说着将陈操引到仓库:“咱们的水泥成品已经备料一万石以上,每天可出水泥百石以上,若是加紧的很,可在五百石,大人,现在就是修缮十个右卫营地都绰绰有余。” “嗯”陈操点点头:“什么石灰粉,水泥,砖块什么的都要好好建造,以后有你的好处。” “是,下官谨记。” 陈操从水泥工坊出来正好碰见毕懋康拿着火枪往火器局走,两人便顺道去看看陈操的设想。 毕懋康刚才因为罐头的事情给忘了告诉陈操,便赶紧将这几个月的成效拿给陈操看。 “大人请看,”毕懋康将一支栓动步枪递给了陈操:“下官按照大人的图纸与汤神父还有泰西的那些个工匠一起研制的。” 陈操接过步枪拉动了枪栓,这才发现这个步枪实在是太简陋了,不过能在这个时代造出这种步枪那也是一种跨时代的进步:“嗯,很好,你们接着努力,看能不能用松木或者桃木***托,还有,这个枪栓的位置再靠后一些,设计枪完成之后就是子弹了,你们现在先别急着造这种枪,先把燧发枪搞的炉火纯青再说,这个不着急。” “对了,毕大人,我要的火炮怎么样了?”陈操突然想起了这种利器。 “约翰和康拉德两位正在制造虎蹲炮,不过大人要的那种炮还得花时间,”毕懋康解释道。 “虎蹲炮?”陈操皱眉,这个东西其实就是鸡肋,只能靠近了打,而且其威力和大口径的***没有区别:“给他们说一说,停止造那个炮,没用处,还有,把造好的虎蹲炮全部溶了,给我把铁花在新炮上。” ‘咚’ 陈操听见了一声沉闷的响声,紧接着便是感到脚底震颤,屋顶的房梁落下了不少的灰尘。 “怎么回事?炸膛了?”陈操首先便想到了炸膛。 一名工匠兴奋的跑进屋内,正撞见陈操在,赶紧行礼:“原来大人也在,恭喜大人,贺喜大人,成了” “什么成了?”陈操开口。 工匠道:“汤神父、宋大人和泰西的工匠按照大人的吩咐制造的迫迫” “迫击炮?”毕懋康皱眉。 “对,迫击炮,刚刚汤神父亲自把炮弹放进去,那炮咚的一下便飞了出去,落在三里外的靶场内,炸出了一个大坑。宋大人让小的赶紧来给毕大人报信,然后通传给大人。” 陈操脸上洋溢出喜悦的笑容,然后赶紧跟着工匠去了靶场。 所有工匠都围在那一门迫击炮边,仔细的观察着,不时点头说些什么,一群人见着陈操到来,赶紧齐齐行礼。 “快,让我看看如何了?”陈操有些按捺不住。 “哦,感谢仁慈的上帝将这么伟大的发明家送到这个世界上,让我们可以一齐赞美他”陈操还未挤到迫击炮面前,汤若望便挡住了陈操的去路:“尊敬的陈大人,您真是太厉害了,这种炮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陈操很不舒服汤若望,他严重怀疑这家伙是想把自己骗去信教:“汤神父,赞美本官的词语暂时不说了,我需要知道你们怎么做到的,还有,那炮有没有裂开。” 宋应星听闻赶紧跑过去看,果然,炮身裂开了一道小口子:“大人,还真的裂了” 所有人包括汤若望都回过头去看,然后就有叹息时传出 “宋应星,如何?”陈操有些关切。 “回大人,炮身裂开了个小口子,若是再来一发,恐怕就要炸膛。”宋应星回应道。 毕懋康也参与了研究与制造:“大人,按照您的图纸,这迫击炮由底座、炮身以及支架组成,炮筒内有撞针,只是那炮弹极为难造,约翰用了近一个月时间才造出这么一发。” 陈操走过去仔细的查看,然后起身道:“钢水内要加东西,什么东西你们自己试验,还有**需要改进,炮身要反复的锻造,千层钢不行就打万层,反正有水锤。” “是” 汤若望靠近陈操,又是一顿赞美,然后便道:“这么厉害的东西,研制好后我一定要把技术传回家乡去,让咱们德意志在立陶宛大公国的正面战场上横扫那些沙俄骑兵。” 汤若望这不经意的一句话让陈操心中顿时闪现了杀机,却是一闪而逝,然后陈操便又嘱咐了毕懋康几句,便出了工坊大门离去。 汇合许开先后,陈操吩咐道:“给你派一个机密任务,负责监视汤若望这干人,凡是他们的信件全部拆开来看,涉及到火器方面的,一定要涂改,若是被他们发现了” 陈操说完朝着许开先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许开先心中一惊:“大人,若是汤神父发现了怎么办?” “直接关押,若是想死就成全他,若是想活,监视其做工。” 许开先倒吸一口气:“属下明白了” 第050章 淮安漕帮 第050章 淮安漕帮 赵信一去一回用了十四天,不多也不少,陈操这段时间都在水师和右卫跑,他有大计划要做。 书房内,赵信正在吃陈操亲自做的烧烤羊腿。 “嗯,”赵信有些囫囵:“太好吃了大人,您真是太厉害了,能文能武,做饭都这么好吃。” 陈操也没闲着,他让工坊做了一个密网格烤架,没事自己在家中烧烤:“这叫好吃?”陈操用刀撕下一块肉放进嘴里:“这东西只有盐和一些香料,还有一些花椒粉,若是有了辣椒,那才叫更好吃。” “辣椒?”赵信满手是油:“大人,那些香料都是满剌加那些南洋国家送来的贡品,奇贵无比,属下都不敢买,太奢侈了,那辣椒也是番邦货物?” “哎”陈操叹气道:“你是不知道,那辣椒用在吃上面那是真的人间美味,若是用在军伍,不仅可以御寒,还可以杀伤敌人,是真正的好东西。” “真的?长什么样子?”赵信说话也没有停下嘴。 陈操道:“青色的小枝,那东西挂果之后先是绿色的,而后就是红色的,长条状,鲜艳无比。” “嗯”赵信赶忙停嘴放下羊腿:“大人您别说,属下见过。” “你见过?”陈操皱眉:“在哪里,快说。” “嗨,大人您怎么老是喜欢这番邦的奇怪东西。”赵信打趣道:“上一次大人去沈记杂货铺,属下闲来无事在她们的后院走了一遭,那沈记的花园里就有这东西,鲜红无比,都是长条的,属下手痒摘了一个放在家里,结果那东西没多久就焉掉了,属下就给扔了。” “干的漂亮,”陈操嘴角上扬:“明日咱们去一趟沈记,把那个东西挖回来,这个季节正好可以种植。” “魏国公府也有那东西,”赵信不以为然的说道,在陈操惊悚的表情下,赵信道:“大人您别惊讶,咱们金陵内的富商豪门都喜欢种植那东西,他们都不吃,拿来看的,以为是花嘞” 陈操点头:“洗手,完了咱们说正事” 赵信正要把油腻腻的手往袍子上擦,陈操一把喝止了,然后拿出一块黄色的坨状物:“这叫肥皂,可以完美的将手上的油腻洗掉,一点都不脏手,你大人我亲自发明的,你试试” 赵信用完之后感觉手很舒服,便夸赞道:“大人您真是奇才,这东西太好用了,完全可以卖给那些富商”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说着敲了赵信一个脑瓜崩:“说正事” 赵信做好后,便道:“属下按照大人的吩咐快马去了济南,大人您是不知道,翁小姐并未关押在山东有司衙门,而是直接关在了巡抚衙门内。” “巡抚衙门?”陈操皱眉? “是,”赵信点头:“属下还好是南镇抚使,以咱们锦衣卫的名头见着了巡抚赵彦,老家伙脾气大,不认咱们锦衣卫,不肯让属下把翁小姐带走。” “人呢?” 赵信喝了一口茶:“属下就以大人您的名头去压赵彦,那老家伙也不肯放人,说咱们是在胡作非为,无理取闹,于是属下就以锦衣卫的身份强行施压,并且说了李维翰的遭遇。” “这么简单?”陈操斜睨着赵信有些不信他的话。 赵信哈哈一笑:“当然了,属下说您是魏公公面前的红人,听说他要去京师做部堂高官了,然后威胁了他一把。” “你个混蛋,”陈操忍不住又敲了他一个脑瓜崩。 赵信疼的龇牙咧嘴,但也是傻笑:“于是,赵彦同意属下把翁小姐带走,不过,事情又转到了漕运总督衙门那里。” 陈操被绕糊涂了,不过又想明白了,赵彦知道当中的利害关系,于是把翁美芯这个烫手山芋转手给了漕运总督衙门:“赵彦老贼够精的啊,这样既不得罪孔家,也不用担心咱们私下报复。” “说到报复,大人,属下在济南听锦衣卫的兄弟说,孔家好像知道围墙的事情是咱们干的,只是找不到证据而已。” 陈操可不会怕区区一个孔家:“知道了又怎么样,等到你大人我飞黄腾达了,嘿嘿,孔家的女人你随便选” 赵信一听,两眼放光:“真的?” “嗯,”陈操憋住了笑意:“三十岁以下的全部给我,三十岁以上的都是你的,不准推脱” “啊?”赵信:“” “你的意思是翁美芯现在在漕运总督衙门?”陈操问道。 “是,”赵信点头:“杨一鹏收了公文,让属下择机去再审,之后若是审不出什么名堂,那就秋决问斩。大人,咱们什么时候行动?” “不急,”陈操早就有了计较:“等到翁林志有了动作再说,你回去之后把淮安的情况给我查清楚。” “是”转身离开的赵信忍不住回头又问了陈操:“大人,三十岁以上的?” 陈操一脸正义的点头:“吹灯拔蜡之后,都是一样的” 赵信:“” 淮安府城,漕运总督衙门 潘友荣与杨一鹏坐在同一方向,他们对面坐着一个五十多岁的中老年人,样子孔武有力,但精神头并不是很好。 杨一鹏一身绯袍:“翁堂主,怎么样,想好没有?本官身为漕运总督,自然是要以漕运为首,你们仁堂在济南胡作非为,管教不下来的话,本官觉得,这个所谓的仁堂可有可无。” 翁时阶嘴角冷笑,然后盯着一旁的潘友荣道:“潘友荣,想来你也忘了漕帮的祖训了,而今你已经得势,想做什么直接了当的做,不用将官府的人带进来,如此做,你不觉得你这个小人举动在帮内不得人心吗?” “哈哈哈”潘友荣朗声大笑:“翁时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也不隐瞒了,朝廷对于漕运颇为怨言,京城现在对漕运虎视眈眈,你仁堂翁家最不满我漕帮,钱家现在识时务,跟着我信堂走,而你们却偏偏要自成一派,你说,你们仁堂脱了我漕帮这杆大旗,你们能做什么?” 翁时阶面不改色:“自蒙元起,我翁家祖上便在运河为生,那时便是整个运河最大的漕运之家,你潘家与钱家而后才攀附于来,翁钱潘三家共掌漕运,潘友荣,你已经忘了祖训了,有什么脸面与我说道这些。还是那句话,仁堂不可能归附,我翁时阶在一天,你潘友荣就别想有什么好计划施行” 杨一鹏一脸的怒色,潘友荣见状,干脆也撕破了脸皮:“翁时阶,你济南的堂口已经全部被衙门端了,手下的人要么归顺,要么被清理,那些喜欢负隅顽抗的,也被当做响马盗灭了全家,你的三个儿子在济南率人抵抗官军,已经被全部格杀” “狗贼”翁时阶彻底坐不住了,当下就要起身动手,却被早有准备的士卒死死的按在了椅子上:“老夫要杀了你个狗贼。” “不要激动,”潘友荣嘲讽道:“你三子翁林志还活着,听闻这小子去了金陵求援去了,你不知道,他找了锦衣卫的陈操帮忙,这一时半会儿的我实在是还真拿他没办法,不过你女儿翁美芯已经被定了罪,秋后问斩,那陈操以锦衣卫的名义提调她去金陵,只可惜啊,对了,她人已经押来了淮安,就在府城中,等你死之前,让你们父女见上一面,到时候你们一起赴黄泉路。” 杨一鹏是官,表面上作不出太心狠手辣的样子,便起身往外走:“这里交给你了,漕帮的事情最好快点结束,不然朝中有什么事情压下来,本官可保不了你。” “大人,前面就是淮安府城了,”赵信立在马上,正在喝水,七月的南直隶,已经热的很了:“山阳县内有咱们的人,南北两司都有。” 淮安府,治所山阳县 “大人,在咱们南直隶境内,谁敢不服大人的管教?”许开先豪气道。 别说,自魏忠贤在今年强势起来后,锦衣卫的地位那是急剧攀升,现在的南直隶,若论官,那当属陈操这个阉党锦衣卫头头。 陈操摸了摸身上的汗,这身袍子在夏天真的不适合穿,他已经想好了以后要设计什么衣服了:“不走了,先到前面的茶摊喝碗茶再说,我也饿了” 茶摊老板见着大队锦衣卫上门,当下就吓得屁滚尿流,那赵信的刀疤脸即便是笑起来也是典型的笑面虎,还是让许开先出面才稳住了老板,给了老板一钱银子,把手下的几十名校尉安排好,即便如此那老板还是不敢收,又说钱太多,使得赵信都拔刀架在脖子上,那老板才哭丧着脸收下银子。 “赵信,怎么南直隶的人都这么怕咱们锦衣卫?”陈操喝下一碗苦茶,抹了抹嘴:“你小子借着这身皮干了些什么事情?” 赵信啃着一块馍,喝下一口茶:“没有,按照大人的吩咐,兖州府的地需要人种植,属下就按照市价让这些南直隶的商贩上缴孝敬银子,然后用这个钱招揽流民去给大人种地。” 陈操眼睛瞪的老大,难怪沿途的人见着锦衣卫都吓得疯狂逃窜,感情事情出在这里:“你以后若是再敢打着锦衣卫的名头胡作非为,嘿嘿,你知道我与魏忠贤的关系,我就把你阉了送进宫当我的内应。” 赵信吓得馍都掉了,赶紧认怂,又被许开先等嘲讽了一番陈操才盯着他:“让你打听的事情如何了?” 赵信放下东西:“大人,弄清了,据府城坐探回报,的确是潘友荣在整翁时阶,翁家在济南的势力基本上被连根拔起,翁家有四个儿子和一个女儿,老大、老二、老四在济南反抗官军围剿被就地格杀,老三,就是那翁林志脱逃,听说是翁小姐掩护他撤离的,才被任城卫抓捕,然后送去了济南。” “任城卫?蒋万春看来也吃了胆子了。”陈操冷笑。 “估计蒋万春也是奉命行事,还得是孔右那厮在背后捣的鬼,”赵信接着道:“翁小姐被押淮安也是他们出的主意,据说翁时阶到淮安后便被用了漕帮的家法,总督衙门还把翁时阶抓了去,听闻名头是扰乱漕运。” 陈操皱眉想了想:“按理翁时阶能在济南站稳脚朝中肯定也有人,潘友荣这么整他,他的帮手为何迟迟未动手?” “动不了手啊大人,”赵信插话道:“漕运关乎北直隶,甚至整个北方的生计,朝廷决计不会允许有人在漕运上指手画脚,当年李三才主管漕运是多么威风,说什么就是什么,还敢和齐楚浙三党叫板,杨一鹏给翁时阶冠的罪名,上了朝廷,皇帝肯定支持杨一鹏的话,大人,要保证秋粮的收成啊” “有道理”陈操点头:“杨一鹏现在的地位还真的特殊,我听说他的背后是都察院的李养冲?” “就是他,”赵信点头:“漕运油水大的惊人,北上的船只必须经过淮安码头,有心人只要在码头抖上一抖,一船就是收十文钱,大人,这一年随便四五百万两银子那是手到擒来,所以朝中人都是挤破了脑袋想要做这个漕运总督。” “这么说,杨一鹏和那漕运总兵王一清都是一个路子的人咯?”陈操皱眉。 赵信点头:“还真是,不过巡抚赵彦应该知晓底细,恐怕与他们也有勾结。” 陈操喝下最后一口茶:“这帮人都是一大群肥羊,嘿嘿,正好现在工坊花钱大,我缺钱,这回就宰他一回,说不得发一个大横财。” 赵信听闻有钱当下也双眼放光:“属下定然为大人办妥安排的事情。” “走,进城去” “帮主,帮主出大事了” 潘友荣正在整理账簿:“何事?” “锦衣卫南镇抚司的指挥使陈操带着一大帮子的锦衣卫入了府城,现在已经去了总督衙门,咱们跟梢的兄弟被发了,当场就被打断了退” 典型的下马威 潘友荣神色凝重,他知道陈操要来,但没想到会这么快,而且入城还是直接去了漕运总督衙门:“去准备十万两银票,还有,在春风楼包一座席面,今晚上的” “是,小的这就去” 第051章 淮安漕帮II 第051章 淮安漕帮ii 从这章开始字数就是每章4千字左右了咯,最主要的是让大家看书没那么烦躁 漕运总督杨一鹏的官阶是正三品,而如今陈操的南镇抚司指挥使的官阶也是正三品,两人品级相同,但碍于文武区分,在这个年代,文武见面品级不是一个层次,当然,这是官场的规矩,人为形成的,并不是法定。 所以,陈操见了杨一鹏后,也拿出了官威:“久闻杨大人高名,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杨一鹏觉得陈操是不是不懂礼数,不懂官场规矩,但现在别人先开了口,自己这边又不好拿架子,于是礼节性的朝着左侧面拱了拱手:“陈大人幸会了” 杨一鹏的动作陈操是清楚的,往左侧位拱手那是代表敬的是天子,而往右侧位则是赤露露的鄙视,杨一鹏与陈操第一次见面,肯定不会右侧位,但又看不起陈操,所以左侧位拱了手。 陈操心中暗自不爽,两人主宾落座之后,陈操便抢先开口道:“杨大人,陈某今日来此,有公事也有私事,不知道杨大人想先谈哪一桩?” 你问我? 杨一鹏感觉陈操是不是搞错了身份,弄得自己好像是客人一般:“陈大人是不是弄错了?” “并没有错,”陈操摇头:“我是军伍之人,文官历来看不上咱们,最主要的就是咱们说话直来直去,不懂得婉转,有些话说透了不好,但陈某历来不喜欢拐弯抹角的说话说一半,剩下一半让人去猜。” “陈大人别忘了自己也是儒家学徒”杨一鹏插话道。 陈操故作恍然大悟状:“还真给忘了,不过还是直说的好,杨大人,咱们还是先谈私事吧。” 杨一鹏搞不清陈操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一上来就公私两个事情,便道:“我与陈大人素未谋面,何来的私事可谈?” “有”陈操拉长着语调:“待会说到李养冲李大人那里不就是熟络了嘛” 杨一鹏的眼皮明显的颤抖了一下,然后露出了一丝丝的不善,陈操最善于察言观色,于是哈哈笑了两声:“我就说嘛,咱们肯定有私事可以谈的嘛。” 杨一鹏心底也不想和陈操拿捏,便道:“那就请教陈大人了。” 陈操拱手:“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杨大人,漕帮兖州府的翁家小姐翁美芯与陈某有旧,今日前来,特地向杨大人讨一个人情,放翁家小姐一马。” 陈操的话说完,两人就保持了沉默,良久都没说完,堂中甚至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声,杨一鹏盯着陈操那面带笑意的表情,脱口道:“陈大人可知道这件事情已经结案了,翁美芯勾结响马盗证据确凿,山东巡抚衙门都亲自上了公文,与按察使司的公文一同去了刑部,陈大人,你要知道这里面的干系重大,不是你一句人情世故就可以完善的。” 杨一鹏说话的时候陈操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一副看不起人的表情盯着杨一鹏,他也学杨一鹏,良久不说话,然后才道:“相信以杨大人的能力,定然能够将公文追回,然后刑部发还重审。” 杨一鹏有些恼火陈操的说话方式:“本官凭什么帮你?” 陈操根本没有接他这句话:“其实事情很简单,只要杨大人将翁家小姐交给陈某,陈某自然给杨大人办的妥妥当当的,不会让杨大人有一丝为难的地方。” 杨一鹏神色不善道:“你有什么资格让本官帮你?陈大人别忘了,本官与你压根不熟悉。” “你这家伙好不识趣”站在一旁的赵信当下就火了。 “放肆”杨一鹏呵斥了赵信:“你个区区武夫,如何敢对本官呼来喝去?当真以为本官好欺负?” 陈操摆了摆手,示意赵信闭嘴,然后哈哈哈笑了两声,依然带着笑容道:“杨大人不要与我手下一般见识,陈某还是那句话,事情很简单,只要杨大人把翁家小姐交给陈某,陈某一定不会让杨大人为难,而且还有好处奉上。” 杨一鹏坐直身体,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道:“若是为此事,本官还劝陈大人莫要插手,这个忙本官不会帮,也帮不上。” “既然杨大人执意要撕破脸皮,那陈某也就只能公事公办了,”陈操当下就将笑脸换成了严肃的表情:“杨大人,据山东缇骑汇报,翁美芯涉嫌勾结响马盗一案另有隐情,本官已经下令锦衣卫前往刑部调去卷宗,案子不日发还重审。” 杨一鹏心中一惊,他忘了陈操的身份。 “响马盗在武宗朝时就霍乱不绝,为保朝廷安宁,本官身为南镇抚司指挥使,有责任处理这件事情,今日前来,就是要提调当事人翁美芯,她人在哪里?” 杨一鹏完全忘了陈操锦衣卫的身份以及他们办事的手段,但眼下也不能失了自己漕运总督的面子,便硬气道:“她的案子已经判了,再说,她是重要犯人,若是落入你们锦衣卫手中,指不定要干些什么事情,要是死了怎么办?” “杨大人你是没有搞清楚锦衣卫的权力?”陈操皱眉:“本官好心好意提点你你不领情,非得撕破脸皮,告诉你,锦衣卫为天子亲军,办事只向天子负责,你若是执意不将翁美芯交给本官,本官不由得要怀疑勾结响马盗的是不是不止她一人,还是你们这些人都有份?到时候我锦衣卫下了驾帖,别说是你个总督,就是部院尚书,我锦衣卫也照抓不误。” “小妹,”翁林志很是感激,当看到翁美芯的那一刻,当下就激动的给陈操跪了下去:“大人恩情,草民无以为报,请大人受我一拜” 咚 陈操没能拦住,翁林志就在房间的地板上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 翁美芯哭的很伤心,他的三个哥哥全部死了,父亲也被关押,现在能出来,全靠了陈操。 陈操发现翁美芯盯着自己哭,便道:“我知道你没有让你兄长来找我,玉佩还在你手里,不过上一次你救我一命,我说过,定然回报,美芯,你放心,你的事情就是我陈操的事情,定然给你安排妥当了。” 翁美芯擦了眼角的泪水,然后朝着陈操行礼:“谢大人,民女请大人帮忙,救救我父亲。” “令尊的事情不小,”陈操一脸的严肃,坐到了椅子上:“你知道山东巡抚衙门那边如何给你父亲定的罪吗?” 翁美芯摇头:“济南事发之后我便被任城卫抓了,什么事情都不知道。” 包括翁林志,他到现在都不清楚自己的父亲是为何会被带到淮安来的:“济南事发之时,我正在北直隶送货,所以逃了一劫,刚到兖州府,那边的人便追来了。” 陈操一脸正色道:“翁时阶勾结响马盗,以黑吃黑,意图祸乱漕运。” 兄妹二人齐齐皱眉。 陈操又道:“漕运关乎整个大明朝的命脉,谁敢动漕运,那就是与皇帝为敌,历代漕运总督说什么那就是什么,巡漕御史与这帮人都是一路人,只要两厢公文一交上去,你们父亲必死无疑” “而且两位的三个兄弟在济南拘捕,还发动了大量漕帮的汉子持械与巡检司打斗,虽然最后被官军剿灭,但这就是你们翁家造反的由头,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赵信插话道。 翁美芯聪明无比,哪里不知道这个罪名的严重性,现在看来,只要对方一出手,自己一家子就都是反贼。 陈操点点头:“我陈操只能暂时保你们,还好我是锦衣卫,可以查谋反大案,若是换了其他人来,你们都脱不了干系,现在你们还安然无恙,恐怕是因为你们父亲还未答应潘友荣的要求,或者是朝廷那些人的要求,不然的话。” 陈操话没有说完,然后叹气摇了摇头。 翁美芯紧咬嘴唇,然后怒道:“三哥,既然这帮人不仁,也别怪咱们无义,不如直接反了这个窝囊朝廷,多杀一个狗贼还能赚回去。” 嚯 赵信不禁讪笑:“翁姑娘真是好胆识,当真咱们锦衣卫的面也敢说造反的话。” 陈操也不知道翁美芯哪里来的勇气,便开口阻止道:“切莫冲动,就你们那些个人马,不是和你吹牛皮,怕是连这淮安府的大河卫都打不过。” 翁美芯已经掩去了先前那哭啼的小女人模样,换来了是一个巾帼英雄般的气势:“陈大人也不要往他们脸上贴金了,大明卫所如今已经破烂不堪,就大河卫这帮子油子兵,不是我吹大话,只要有心腹兄弟三百人,就可以打的他们溃不成军。” 陈操的左眼颤抖了一下,心想这个女人还真是不简单:“此乃南直隶境内,虽然淮安府的卫所糜烂,你却别忘了南直隶的守备部队,光是人数都能压死你们。” “我知道,”翁美芯丝毫不在乎:“当年刘六刘七他们不也是三百人发的家?最后白衣军发展到了十几万人,整个山东都是他们的天下,那个时候的大明朝还没有如今现在的内忧外患吧?兖州府境内,响马盗至少一两千人,没有任何卫所部队能追的上,朝廷维护漕运还得靠我们漕帮。” “哟,”陈操打趣道:“感情翁小姐你还真认识响马盗。” “不仅我认识,”翁美芯气愤道:“漕帮高层那些人都认识。” “难怪啊”陈操恍然大悟:“随随便便就扣了你一个勾结响马盗的罪名,现在看来也不冤枉啊。” 翁林志可不想造反,他若是想造反当时就在济南和自己其他三个兄弟一起动手了:“陈大人,现在我翁家全靠大人帮忙了。” “三哥”翁美芯有些不争气的看着翁林志:“咱们这些年被欺负的还不够吗?” “闭嘴,”翁林志确实生气了:“眼下要紧的是救父亲。” “赵信,给翁林志拿一套咱们锦衣卫的官服,咱们一起去一趟总督大牢,先去看一看翁堂主。” 杨一鹏很生气,但他没办法,陈操是锦衣卫,只要涉及到谋反,不管南北两司,皆可介入调查。 所以陈操要见翁时阶,他没有任何理由拒绝。 “锦衣卫问话,闲杂人等回避。”赵信一把就挡在了牢门大门口,将想要跟着进去的杨一鹏拦在了外面。 “你”杨一鹏被噎的说不出话,拂袖而去:“斯文扫地” “爹”翁林志一进去就看见了遍体鳞伤的翁时阶。 翁时阶睁开眼睛,看着翁林志,一个劲的点头,眼中还包着眼泪:“好啊,好啊,我翁家没绝后啊” “爹,这位是锦衣卫指挥使陈大人,他是来搭救咱们翁家的。”翁林志指着身后的陈操。 翁时阶转头看着陈操,很是恭敬的抱拳行礼:“在下翁时阶,见过陈大人。” 陈操朝着翁时阶回礼:“翁堂主客气了,今日前来,主要是想问一些事情。” “陈大人请讲。” 陈操四下看了看无人,才开口道:“潘友荣是不是想吞并漕帮?” 一说到潘友荣,翁时阶就火冒三丈,当下就问候了潘家的列祖列宗:“那狗贼与杨一鹏沆瀣一气,逼迫老夫将仁堂交出去,然后好独霸漕帮,朝中官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老夫只恨当年没有杀了潘友荣那狗贼。” 陈年往事陈操不愿意去听,便问道:“他们这么久不杀你,只对你用刑,除却翁兄弟和令嫒还没有落在他们手里之外,陈某想问一句翁堂主,还有什么理由?” 翁时阶眼睛有些浑浊,良久才道:“我漕帮创立开始乃祖上的功绩,蒙元时那钱家与潘家来投,三家共建漕帮为朝廷办事,我翁家根基最盛,在山东运河境内有近百万漕帮家眷,济南事发之时,被抓的不过千余人,那些投靠过去的也都是南直隶境内的仁堂帮众。” 陈操点点头:“难怪令嫒先前敢大言不惭的说造反一事,原来是有这么多的人在手里,陈某大概知道了,他们之所以不敢杀你,那是因为一旦你死了,他们害怕翁兄弟和令嫒发动那百万漕帮帮众起义造反,所以一直不敢动你。” 翁时阶点头:“此乃我翁家秘密。” “我知道,”陈操神色凛然:“翁堂主之所以敢告诉我,那是因为你自己也清楚即便不将仁堂交出去,也能以意图造反的正当由头让朝廷杀了你而已” 第052章 淮安漕帮III 第052章 淮安漕帮iii 翁时阶当下就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是真的不简单:“陈大人果真年轻有为,金陵纳兰容若的名号果然名不虚传。” 陈操摇头:“翁堂主过奖了,眼前事情说简单也复杂,想来应该是朝中人在对漕运这一块下手争夺,杨一鹏不得不做出回应而已,不知道翁堂主信不信得过陈某。” 翁林志当下就插话:“爹,孩儿找了所有相识的官员,没有一个愿意帮咱们家,就是陈大人,小妹也不愿意让我去找,都是孩儿自己厚着脸皮找了去,陈大人根本没有推脱,亲自来了淮安,刚刚把小妹从大牢里救出来。” “当真?”翁时阶看着翁林志,然后又看向了陈操。 “千真万确。”翁林志点头。 翁时阶又一次朝着陈操拱手:“老夫谢谢陈大人了,既然如此,那就请陈大人问吧。” 陈操抱拳:“敢问翁堂主,朝中官员当中,不管致仕或者在任的,你最大的靠山是谁?” 翁时阶毫不犹豫道:“前内阁首辅方从哲。” 陈操恍然大悟:“冯佺可是联系过你?” 翁时阶抬眉:“陈大人如何得知?” 陈操已经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的了,然后道:“看来翁堂主在这件事情上只是一个***而已,真正的好戏,才刚刚开始啊。” 陈操那叹气的样子,使得翁时阶都皱了眉:“陈大人的意思是老夫只是一个棋子而已?” 陈操摇头:“汝非棋子,而弃子尔” 翁时阶这才真真正正的感觉到了天旋地转:“不会的,不会的,老夫忠心耿耿,绝对不会被抛弃的绝对不会” 翁林志所知道的并不多,陈操的话纯粹是在打哑谜,他只听得懂表面意思:“陈大人,父亲,你们的话到底什么意思?” 翁时阶不停的摇头,陈操也是感到好笑:“翁堂主,你想要安全的从这个泥潭里脱身,在陈某看来,已经不可能了,现在你要做的,就是保全翁兄弟和令嫒。” 翁时阶的世界那是天都塌下来了:“不可能,不可能,绝不可能” 翁时阶如疯了一般在牢房里转悠,然后不停的重复这句话,翁林志吓得给陈操跪下:“陈大人,救命啊” 陈操咬着嘴上的死皮,眼睛就盯着大牢的发霉的房顶,不停的抖脚,他在想办法,但一时半会儿他真的还没有什么好办法,于是问道:“翁堂主,最后一个问题,你一定回答陈某,你有没有给你背后的人承诺什么?” 翁时阶停止了转悠,眼神恍惚道:“他们为官,我为民,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做百姓的有什么资格去争辩?” 陈操离开了 他很郁闷的回到了客栈,心中难怪杨一鹏先前还让自己莫要不要插手这件事情,现在想来,那个老东西是早有准备的,自己去他那里也就是狐假虎威而已,想要真的威胁他,还不可能。 赵信端着茶水进屋,见着陈操从大牢回来就这个表情就知道事情不妙:“大人,要不咱们就收手吧,大人还有自己的抱负,犯不着在这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上把咱们自己给搭进去。” 哐 翁美芯踢开了房门,进来就盯着陈操道:“陈大人,你们的话我都听见了,我父亲是不是真的救不了?若是救不了,我好自己动手。” “你自己?”陈操转身看着翁美芯,然后示意赵信关门出去守着:“带着那百万手无寸铁的漕帮帮众和家眷一起造反吗?还是想和刘六刘七一样风光一段时间然后被消灭掉?然后你们作为首犯被千刀万剐凌迟处死?” “你怎么知道?”翁美芯吃惊道。 “女人家的心思总是那么不切实际,所以说办不了大事,”陈操颇为感叹的摇头:“你这么做,你的九族亲人全部要死,为何要去连累那些无辜的人?你以为人人都想和你们一起造反?” 翁美芯的气势一下便被陈操削去大半,整个人便软了下来,不时眼泪落下,又表现出了小女人的模样,哭泣道:“三个哥哥都死了,父亲被抓,济南家中的人全部都被关在巡抚衙门,三哥回来就说连你也救不了父亲,该怎么办?我们招谁惹谁了为何要这么对我们” 陈操见不得女人哭,便走上前去将翁美芯搂在怀里,拍着她的后背道:“万事都要忍耐,否则办不成大事不说,还会连累其他人。” 翁美芯当下反应过来,睁开陈操的怀抱:“男女授受不亲,你抱我作甚?” “怕你伤心嘛”陈操道,然后将翁美芯拉到椅子上做好,倒上一杯茶:“事情太复杂,若是我执意介入,恐怕惹**烦,但看在你救我一命的份上,我一定帮你。” “你不怕麻烦?”翁美芯此刻的温柔程度是陈操没有见过的。 陈操点头:“本来想要收手,但现在已经与杨一鹏撕破了脸皮,不如就和他斗上一场,不过还得你们兄妹好好配合才是。” “怎么做?” “附耳过来” 陈操亲自把翁美芯送出去,赵信进屋便道:“大人,朝中势力在争夺漕运?” 陈操点头:“现在情况应该是,翁时阶被齐楚浙三党抛弃的目的应该是他们想要用翁时阶来整杨一鹏背后的李养冲,”陈操坐下道:“李养冲可是东林党的人啊,叶向高是知情的。事关漕运啊” “那翁时阶完全可以转危为安啊?”赵信皱眉? “还他吗的转危为安?”陈操抬眉:“你呀,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若是如此,翁时阶没人敢动,但若是刑部那边来了公文,那就是要以翁时阶的死来斗杨一鹏,从而让他辞去漕运总督的官位,还可以打击李养冲,你说,一箭双雕的事情谁不愿意做? 更关键的是,漕运总督的位置上油水丰厚,不管是谁,都想接这个位子,李三才就是靠这个发的家啊” 赵信当下就明白了:“大人,属下明白了,现在朝中不管怎么斗,实际上只有两派,那就是阉党和东林党,对吧?” “不止,”陈操摇头:“明面上看似只有魏忠贤和东林党斗,内地里还有齐楚浙三党的人,方从哲不是个善茬,他们表面上和魏忠贤联合,但私底下都有自己的小九九,嘿嘿这帮人啊,有点儿意思” “那大人,现在看来,翁时阶的背后就是咱们自己人咯?”赵信恍然大悟:“咱们也是阉党啊” 陈操斜睨着赵信,把赵信看得浑身不自在:“咋滴赵信,你为自己是阉党而骄傲啊?” 赵信浑身打了一个激灵:“属下没那个意思,不过咱们好歹也是第六号人物不是?” 陈操眯着眼长吐了一口气,吓得赵信赶紧赔礼,陈操才道:“咱们要努力成为阉党排名第一号的人物。” 赵信:“” “你说的对,”陈操拍了拍赵信的肩膀:“的确是自己人,但是他们应该不知道我介入了,所以得先给他们通个气,然后我用我的办法去收拾他们,翁林志已经去通知人了,几天之后就有眉目,你赶紧派人快马送信直接去魏良卿的府上,把我们介入的事情告诉他们知道,免得到时候误伤自己人。” “是,属下这就去办。” 三天后 一名通传衙役快步跑进总督衙门,满头大汗:“大人,大事不好,运河,运河被阻断了,南直隶刚刚收上来的第一份的夏粮全部被劫走了,负责沿途安全的士卒全部被杀。” “啊”杨一鹏被这个消息惊的手中的书直接落地:“到底怎么回事?” “小的也不知道,这是刚刚总兵衙门刚刚送来的公文。”衙役赶紧将公文递上去。 杨一鹏打开公文一看,当下便晕厥了过去。 醒来过来的杨一鹏赶紧召开紧急会议,与会的都是总督衙门个总兵衙门的大佬,而陈操却不合时宜的到了。 并且还作威作福。 “杨大人,”陈操走进大堂,直接打断了他们的会议:“你们是怎么办事的?” 王一清见着来了锦衣卫,虽然没见过陈操,但至少也晓得有这么一号人物来了淮安府:“陈大人,我们正在商量事情。” “怎么?”陈操皱眉看着王一清,也不敢他,直接坐到了一把椅子上:“你们别忘了,虽然你们管漕运,但这里是南直隶,夏粮被劫,运河水道被堵,这么大的一件事情,你们还想掩盖不成?” 杨一鹏虽然不爽陈操,但陈操的话没有丝毫差错,便挥手让王一清坐下,道:“陈大人来的正是时候,本官正在商议如何解决这伙响马盗。” “杨大人,据我锦衣卫探报,夏粮是在桃源县被劫的,可有此事?”陈操正声道。 王一清最清楚这件事情,便靠在椅子上朝陈操拱手:“的确是在桃源县出的事情,一伙响马盗在桃源县境内劫持了运往京城的夏粮,并且袭杀了沿途护送的我总兵衙门的士卒两百三十余人,劫下夏粮之后便凿穿了船只,于此堵住了运河水道。” “敢问王总兵,淮安境内为何会有响马盗?”陈操斜着眼睛看着王一清,算是给他的回礼。 王一清深吸一口气压着自己的火气道:“当是从山东而来。” “可知道他们有多少人?”陈操又问。 “无人生还,但能袭杀我两个百户所的士卒,当有三百人甚至以上。”王一清不假思索道。 “如此多的响马盗入境淮安,杀人掠货,还从容而走,王总兵,你是干什么吃的?”陈操冷声道。 王一清终于压不住自己的火气,使劲一派旁边的茶几道:“陈操,你有什么资格如此询问本将?你别忘了你的职权。” “放肆”站在陈操身后的赵信厉声呵斥道:“我家大人乃南直隶锦衣卫指挥使,如此大事自然有权过问,王总兵,本官乃南镇抚司镇抚使赵信,且问你,夏粮在运河水道被劫,你作为漕运总兵官,知不知其内情?或是,这件事情本就是你们一手谋划的?” “胡说八道”王一清怒斥道:“别人怕你们锦衣卫,本将可不怕你们,我漕运总兵衙门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插手了。” 陈操抬手阻止了赵信,然后不温不火道:“王总兵真是好大的官威啊,我锦衣卫乃天子亲军都没资格过问漕运总兵衙门的事情,不知道谁可以?让陛下亲自来问?” 王一清和杨一鹏一起动了一下身体,陈操接着道:“既然王总兵觉得我锦衣卫问不得,那也是小事情,公事公办,赵信,把王总兵今日的言辞全部记录下来,等会快马送去京城,交给魏公公。” 杨一鹏开口了:“陈大人,现在谈的是正事,王总兵也是因为关心夏粮被劫一事有些激动,还望陈大人莫要计较了。” 陈操不理会杨一鹏的话,盯着王一清道:“我没资格问也行,但王总兵要晓得,今日陈操所问都是替魏国公问的。” 王一清一个激灵,他因为激动忘了陈操的多重身份,这家伙是魏国公府家将出身,而魏国公徐弘基乃南京守备,南直隶的军事都归徐弘基管,虽然漕运总兵衙门乃单独设立,在行政上不属于任何地方,但其军备却是受到了南京守备的限制,其本质上也属于南京守备部队的序列。 陈操话音一落,一个衙役快步跑进大堂:“大人,魏国公来了。” “啊?”杨一鹏皱眉,然后立马盯着陈操:“陈操,你果真好手断啊” 陈操假装没听见,便看向了大堂外。 “王一清,你是干什么吃的?”大红蟒袍青年厉声呵斥道,不是魏国公徐弘基又是谁? 堂中所有人赶紧起身,齐齐朝着徐弘基行礼:“见过魏国公(参见魏国公)” 徐弘基看了一眼陈操,然后径直走到了先前杨一鹏的主位上坐定,然后又骂道:“做了这么多年漕运总兵,你连个运河都保护不好,本公看来你是压根不想做这个漕运总兵了。” 陈操压不住王一清但徐弘基可以,当下几句话就把王一清吓得单膝下跪给徐弘基行了军礼:“国公爷,末将冤枉啊” 第053章 淮安漕帮IV 第053章 淮安漕帮iv “冤枉?”徐弘基皱眉冷笑:“去岁扬中运河口子一事,本公可有责怪过你?” 王一清浑身一抖,他哪里不清楚:“国公爷,末将末将” “魏国公的消息还是很灵通的嘛”杨一鹏不归属徐弘基管,他也不怕徐弘基。 陈操觉得这厮有点指桑骂槐的感觉,徐弘基斜眼盯着他:“本公身为南京守备,此等大事,怎么?你们还想隐瞒不报?” 徐弘基这么久了官场老套的很油滑了,这一句话给把帽子给杨一鹏扣下去,他可不敢接:“魏国公误会了,此等大事自然不能隐瞒,下官已经给京师去了公文,只是魏国公远在金陵,来的这么快,下官却是有些糊涂了。” “哼”徐弘基冷哼一声:“本公按例巡视操江水师,并检查南直隶各地的兵备,刚到淮安就听闻了此事,怎么,本公的行程还要向你漕运总督衙门报备不成?” 杨一鹏赶紧拱手:“魏国公折煞了,下官并不是这个意思,这不,今日招来这么多漕运同僚,就是为了桃源县夏粮被劫一事。” “你们商议出什么没有?”徐弘基盯着王一清:“你也起来吧。” “谢国公爷,”王一清起身:“末将已经调集沿途卫所与守备千户所,集兵准备围剿这股响马盗。” 徐弘基点头,又看向陈操:“耀中,你们锦衣卫可有什么有价值的消息。” 陈操躬身:“公爷,门下已经在桃源县周边布置了缇骑,并且听闻”说着陈操不怀好意的盯着杨一鹏和王一清两人一眼。 这一看就把两人心里看得发毛,谁不知道锦衣卫和京城的御史有一个坏习惯,御史喜欢风闻奏事,而他们则是喜欢风闻抓人。 “陈大人这是何意?”杨一鹏抢先说话:“听闻的消息往往做不得真。” “谁说做不得真?”陈操反问道:“咱们大明的大人们不都喜欢风闻断案吗?” “说。”徐弘基冷声道。 “据桃源县当地的渔民讲,”陈操拱手:“这伙响马盗打着漕帮的旗号。” “漕帮?”徐弘基皱眉:“漕帮的人是想造反?” 杨一鹏就知道从陈操嘴里说出的话肯定没什么好事,便打断道:“陈大人切莫在这件事情上武断啊,漕帮从太祖皇帝起就为我大明尽忠办事,若是要造反,英宗皇帝时就该造反了,为何能等到这个时候?彼时国朝不是更加的危险?” 王一清也道:“国公爷,这伙响马盗无非就是打着漕帮的旗号故意混淆视听而已,当不得真。” “有的时候大家都以为当不得真的东西却往往是真的。”陈操不以为然的打趣道。 徐弘基点头:“有道理,耀中,你接着说。” 陈操拱手:“漕运沿途的渔民与漕帮多有交际,既然渔民能认出他们是漕帮的人,那么他们肯定和其有必然的联系,门下已经安排了人手,若是能擒获这帮人中的一个,仔细询问便知道其来头。” 徐弘基非常认可陈操的话:“这件事情必须严办,不管涉及到谁,绝对不能姑息,此事还牵扯了夏粮,若是不能将这伙人揪出来,”说着盯着杨一鹏道:“杨大人,你以为你能全身而退?” 杨一鹏打了一个激灵:“下官知晓其中的厉害。” “知道就好,”徐弘基冷笑,然后看向陈操:“你们锦衣卫办事本公调动不了,但你操江水师和南京右卫乃我南京守备序列,即刻调集兵力前来淮安,协助本公捉拿响马盗。” 说着徐弘基朝着京师方向拱手,义正言辞的说道:“本公已经给陛下去了奏折,此次夏粮被劫事件,由本公全权负责,尔等好好听差办事即可。” 陈操当下行礼:“门下听令” 王一清见徐弘基的样子也没办法,看了一眼杨一鹏,意思是自己没办法,然后也拱手称是。 最后就剩下杨一鹏自己,见着堂中不少官员纷纷都应答了,便也拱手,无可奈何道:“是,下官谨遵魏国公调遣。” 徐弘基一来,整个淮安府的权力就全部集中到了徐弘基那边,至少堂堂世袭魏国公不可能在漕运总督衙门当着众多官员的面撒谎,而且还涉及到了皇帝。 “大人,请帖。”陈操刚刚出总督衙门,许开先就凑了上来。 “什么人。”陈操接过,翻开来看:“哟,漕帮帮主潘友荣请咱们喝花酒,有意思,省下一笔费用。” “这也要去?”赵信皱眉:“大人,吃人嘴软。” “笑话,”陈操骂道:“你大人我收钱办事,请我吃一顿就服软了大不了我请他吃一顿更好的。” 赵信:“” 陈操喜好美色的风闻不知道什么时候传到的淮安,但估计整个南直隶都知道,此刻他也毫不避讳,正在一名优怜的身上上下其手,好不痛快。 潘友荣很纳闷,他的本意是想说事情的,一般这种情况是事情说好了才上美女的,哪知道陈操根本不安套路出牌,好像压抑了很久似的,一来就让老鸨子带来一名十七八岁的优怜,连酒都不怎么喝。 “嘿嘿,”潘友荣讪笑道:“陈大人陈大人?” “啊?”陈操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然后松开优怜,反问道:“潘帮主有事叫我?” 潘友荣脸上的肉颤了颤:“嘿嘿,陈大人,别光顾着玩女人啊,这个待会慢慢来,咱们先喝酒吃东西啊。” “哦”陈操恍然大悟,然后端起酒杯:“潘帮主,请”然后不等潘友荣说话便一饮而尽,接着又摸到优怜身上去,好不痛快。 潘友荣想骂人的心情都有了,但对方是官,还是锦衣卫,别人丝毫不怵自己,若是淮安府城其他官员,谁敢在他潘友荣的地盘上这么不给面子:“嘿嘿,陈大人,在下其实是有些事情想要与陈大人相商。” “哦,原来如此”陈操这才放下手,挥退了优怜,然后故作无意道:“我还以为潘帮主请本官吃饭就是单纯的吃饭而已,你早说啊” 说着陈操便摆出了一本正经的表情:“潘帮主,你说吧,本官听着。” 陈操突然转变的态度让潘友荣多少有些不适应,但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不瞒陈大人,此次在下是想请陈大人帮忙的。” “帮忙?”陈操皱眉:“这里虽然是南直隶,我南镇抚司锦衣卫的管辖范围内,但本官一向是在金陵,手一般不会伸到淮安来,”说着打趣的看着他:“再说,你们漕运的事情牵扯太多,若不是迫不得已,”陈操特地把四个字重重的说了一遍:“本官也不想涉足进来,得罪的人太多。” 潘友荣听出的意思,便问道:“不知道陈大人的意思?” 陈操觉得有些好笑,这潘友荣又不是官,居然敢把皮球踢给自己让自己来上当,便也反问道:“本官实在是不懂潘帮主的意思。” 潘友荣恍然大悟,抚掌笑道:“在下懂得,懂得,来人” 门外的潘友荣手下轻轻开门,抬着一个小木箱进门,然后放到一旁的茶几上,潘友荣上前,打开箱子:“陈大人,这是在下的心意,还请陈大人笑纳。” 陈操抬眉看了看,全是银票和其它东西,金银什么却是都没看见:“有些什么好东西?” 潘友荣有些心惊,心想这陈操还真敢问,便道:“这是在下代替漕帮问候陈大人的心意,有京师万通钱庄的银票十万两,以及淮安府清河县上好的水田一万亩。” 嚯 陈操心动了,实在话,这些东西都是好东西:“这些东西虽然一个官员都是一辈子的收入都比不了,谁不要谁是傻子。” 陈操的话听的潘友荣开心无比,能这么说显然事情就成了:“这些都是前头而已。” “才前头?”陈操好奇:“那后面呢?” 潘友荣坐下,看着陈操,语重心长道:“后面还有漕运上下同僚的答谢礼,五十万两银票及水田两万亩。” 陈操不禁打了一个激灵,心中在想漕帮上下到底是多有钱,又或是整条漕运的油水是不是比这个还要多:“你们漕帮有钱啊” 潘友荣表情都露出自豪了,但转而发现对面是陈操,便收敛道:“并不是漕帮有钱,主要是为了答谢陈大人而已。” “要本官怎么做?” “只需要大人一句话便可。” 陈操抬眉:“怎么说?” 潘友荣笑道:“陈大人不要牵涉进来,足矣。” “哈哈哈”陈操放声大笑。 潘友荣见状也跟着笑起来,哪知道陈操当下就不笑了,令场面尴尬不已。 “潘帮主,条件很诱人,没人能拒绝,本官可以答应,”陈操说完便接着道:“不过你们先别着急,本官答应也是有条件的。” 潘友荣拱手:“请陈大人讲。” 陈操转头盯着潘友荣的眼睛:“条件很简单,放了翁时阶一家人,本官可以答应你们。” 陈操话以出口,潘友荣脸色便迅速变了,而且变得难堪起来:“陈大人,这个条件不简单啊,翁时阶虽然是我漕帮堂主,但其犯了国法一事想必大人是清楚的,还有他的子女,个个都是朝廷的钦犯,根本没办法下手。” 陈操嘴角噙笑,很是不屑的盯着潘友荣:“本官的要求很简单,操作起来并不难,本来上午已经与杨一鹏撕破了脸皮,本官倒是想会一会他,若不是看在以往潘帮主你来过我府上,本官今日根本不会来赴宴。” 潘友荣脸色很尴尬,陈操和杨一鹏翻脸的事情他根本不知道,若是知道了,条件肯定要增加:“陈大人,想必杨大人也是秉公办事而已。” “秉公办事?”陈操抬头笑道:“翁家的事情到底怎么回事你潘帮主那是一清二楚,本官之所以不点破那是因为想再给你们一个机会,有些事情千万不要抱着幻想,否则临了鸡飞蛋打,什么东西都让你们捞不着,何必呢?” “陈大人是在告诫在下?”潘友荣问道。 “放肆,”赵信出言呵斥:“你什么身份不要忘了,我家大人赴你的宴都是看在你漕帮的面子上,别给脸不要脸。” “哎赵信,”陈操假意呵斥:“潘帮主在淮安身份不一般,切莫胡言乱语。”说着朝着潘友荣拱手:“潘帮主不要和我手下人一般见识。” 潘友荣哪里不知道这种门道:“没关系,在下唐突了。” 陈操又道:“你们的事情本官本不想参与,早上也好话说尽了让杨一鹏帮帮忙,但是他根本不搭理,还自以为是,本官看在以往的面子上,就好心提醒你一句,”陈操盯着潘友荣:“若是你有能力劝他们,那就留下这些东西,本官当做辛苦费收了,若是没有能力,本官劝你在这件事情上最好少插手,不然到时候你全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潘友荣全身颤抖,然后深吸气:“陈大人真有这个本事?” 打机锋谁不会? 陈操夹起菜吃了一口:“别忘了,你手下人袭击过本官被抓了正形。” 东西潘友荣还真没有带走,像他这种身份的大人物,一般都会多方面下注,钱财都是小事情,能不能保全身家才是重点,一方失败另一方收了钱财肯定会照拂一二,不至于全军覆没。 赵信送走潘友荣,陈操才大快朵颐的吃起来,淮安菜味道不错,就是缺了些东西,赵信进门后便道:“大人,要不要派人监视他们。” “淮安城中还没有咱们的人?”陈操斜眼看着。 “多得是,”赵信笑道:“这里是南直隶,各个府城、县城中都有咱们的缇骑。” “对了,翁林志的事情办得如何了?”陈操放下筷子,小声道:“赵天临来了没有?” 赵信也坐下,悄声道:“大人,翁林志办事不错,按照大人的吩咐已经将截获的夏粮运走了,赵天临接管了夏粮,然后又按照大人的吩咐带队去剿桃源县当地的真正的响马盗去了。” “嗯,”陈操点点头:“且看明日事情的发展,我要让他们明白,咱们阉党办事,也是好的。” 第054章 淮安漕帮V 第054章 淮安漕帮v 淮安府桃源县 整个运河周边,只要是挨着运河的府县,就没有几个穷的,桃源县也是如此,因为挨着运河,有码头靠岸,县里的民生商业还算发达。 赵天临领着麾下一个千户所抵达桃源县,先是在锦衣卫的配合下假装勘察了现场,然后找了当地的巡检司和县衙知会情况。 赵天临的心腹千户赵无极刚刚带着本队斥候回到临时的营地:“大人,县城以北三十里有一处洼地,洼地后的山中就是响马盗田老虎的老窝。” 赵天临自从招安之后,就具备了官家的气场,多半是来源其当了多年海盗头子的经验:“桃源这边没动作?” 赵无极拱手:“当地并无卫所,只有桃源巡检司的两百余人,只不过这帮人武器就只有刀枪,弓箭只有六副,而且还年久失修,田老虎来人这帮人只能震慑一下,真打起来,巡检司就是摆设。” 赵天临的手在案桌上敲着,然后道:“大人的意思是一定要剿灭这股响马盗,最好是俘虏田老虎本人,对于此次计划有大帮助。” 赵无极表现出了一丝不爽:“咱们年前才劫了倭国的商船凑了一百万两的银子,才回来就来这剿响马盗,大人,这” 赵天临摆手:“陈大人将来是有大作为的人,家中出不了仕,就得从我这里转变,以后不要再生这等异心,否则对我不利。” 赵无极点头:“属下知道了。大人日后升官还得靠着陈大人。” 赵天临叹了气:“我赵家想要飞黄腾达,还得靠着他啊行了,即刻调集人手包围田老虎的老巢,待会你亲自去找张百户,让他带着火枪队助阵。” “大人,”一名亲兵进账:“桃源知县请大人与会。” 桃源知县黄明、县丞王充、典使王立、巡检司巡检秦文等一众桃源县官吏以及部分豪绅共同宴请赵天临,地点在县城中的高档酒楼。 酒过三巡,秦文当先开口:“赵大人,不知道此次来此,是否是打击田老虎一事?” 赵天临有赵信传的令,对于桃源当地的内情还是知晓一二的,便道:“本官此次前来,确实是为了田老虎一事,夏粮在你们桃源县境内被劫,你们桃源上下,都脱不了干系。” 本来还是很愉快的场面顿时被赵天临说的没了氛围,黄明哪里不知道这次事情的要害,但他清楚内情,田老虎压根就没有劫过夏粮,夏粮是被别人劫走的:“赵大人,下官并不是怕事,但此次夏粮被劫,与我桃源上下确实是没有任何关系啊。” 赵天临拱手:“黄大人,本官此次前来只管剿匪,对于其他事情,本官一律不过问,有什么不懂得,还请黄大人自己去淮安府城解释。” “下官确实是要去府城,明日就要动身,只不过此次还望赵大人能高抬贵手。”王立接过话,说着便看向了身旁的王充。 王充尴尬的一笑,然后拍手,不时进来一伙衙役,抬着几个大箱子:“赵大人莫要见怪,这些东西都是在座的几位士绅给赵大人麾下的辛苦钱。” 箱子打开,全是银子,上面还有不少银票,怎么的也有一万两上下。 赵天临不是不喜欢钱,但对于仕途,钱这个东西真没有什么大用处,再说他当了这么多年的海盗,家底子还是有的:“原来如此,本官今日却是知道你们想要做什么了,几位,不好意思了,本官受不起这些东西,再说此次围剿田老虎乃是魏国公下令,谁也不敢从中捞好处,你们几位若是有什么事情想说,那就说给本官听听,若是有用本官会转达回去,若是没有,那就请诸位自求多福吧,本官军中有事,先走了。” “哎赵大人赵大人”黄明连续几声的叫喊都没用,眼看着赵天临离开, “大人,这回可是怎么办啊?”王充一脸的沮丧。 黄明喝下一口酒,然后长吐气:“这回事情已经到头了,夏粮被劫,本官少不了渎职之罪,降职调往偏地都是最好的结果,坏的就是去了府城就丢官罢职,回家养老。” 在座的人都个个面露土色,连黄明自己都说了自己的结局,那他们还有什么机会? 秦文是最紧张的:“大人,你的意思是这次非死不可?” 黄明倒是舒服了不少:“本官的结局已经说了,王县丞和王典使的结局估计好不到哪里去,官是做不成了,至于你秦巡检,”黄明摇头:“事情一旦败露,你少不得抄家灭族。” “啊”秦文一下就软了下去,若是旁边的人扶着,怕是要滑到桌子底下去。 “大人,想想办法啊,咱们可不能坐以待毙。”王立焦声道。 黄明默不作声,许久后才下定决心道:“待本官明日去了府城,自会计较。” 两日后 “大人,”赵信快步走进堂中:“大人,赵天临那边传话,说已经攻破了田老虎的营寨,并且活捉了田老虎本人及不少响马盗。” 陈操接过公文,然后问道:“我记着前些天桃源县知县来了府城。” 赵信点头:“是,径直去了知府衙门,然后一直待在驿站,”赵信低头道:“据报,田老虎与桃源县上下官吏都有联系,这回大人抓了田老虎,想必定能从黄明那里撬开口子。” “不用撬开”陈操自信的摆手:“消息传来,等不了多久黄明自然回来找我。” 赵信不解:“大人的计划中并无黄明,他来找大人作甚?” 陈操起身,望着外面湛蓝的天空:“如果你想活命,身后人却想拿你垫背,你怎么做?” 赵信仔细一想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着了”陈操微微一笑:“我就是他的朋友。” “大人”许开先快步走来, 陈操指着笑道:“说曹操曹操就来了。” 许开先拱手:“桃源知县黄明带着当地巡检秦文在大门外,要求见大人您,说有密报与锦衣卫。” 陈操嘴角上扬:“叫进来。” 黄明来府城打听了许久才知道这次陈操是亲自出马,且魏国公还在漕运总兵衙门内坐镇,权衡之后便有了计较。 “下官桃源知县黄明,拜见锦衣卫陈大人。”黄明很是恭敬的依着官场的礼节给陈操行了礼。 陈操大马金刀的坐在主位上,很是热情的拱手:“黄大人多礼了,来,请坐” “下官不敢”黄明婉拒道:“下官也不隐瞒,此次前来,是想请陈大人救命的。” 陈操本想和黄明虚与委蛇一番的,哪知道这家伙一上来就点明主题,丝毫不绕文人那一套圈子:“也好,本官也不想与黄大人打什么机锋了,既然黄大人找到了本官救命,那就得看黄大人有什么机密消息可以告知我锦衣卫的,不然,后面论功行赏罚之事,本官无法衡量。” “下官知晓,”黄明拱手:“可是此事已经涉及了下官的身家性命,所以不得不找陈大人救命,下官与陈大人多无交集,但请看在圣人的面子上,救下官” “坐”陈操不喜欢和人站着说话,然后让赵信上茶:“给你端茶的这位是我南镇抚司的镇抚使赵信。” 镇抚使亲自端茶,放在永乐皇帝时,那是必死无疑的事情,黄明赶紧起身朝着赵信行礼,然后才落座。 陈操问道:“黄大人,你有什么话可以尽管说,但你须得晓得,今日入了我陈操的营门,他日出去,你在士林的名声也就臭了,淮安府也待不下去,须得换一个地方。” “下官省的。”黄明低头拱手。 陈操点点头,然后又问:“既然如此,那就开始吧,黄大人,知道什么你就说。” “旦请大人询问。”黄明拱手。 嚯 陈操满以为黄明最多知道一些利害,没想到老小子这么开口,想来定然还有很多猛料,于是微笑起来,当先问道:“你们桃源县上下与田老虎的关系如何?” 黄明也不隐瞒,很是老实的回答:“不敢欺瞒大人,田老虎驻扎在桃源县为土霸王,乃是经过县中默认的。” “嗯”陈操的猜测是正确的,然后又问:“可是经过淮安知府的授意。” 黄明点头:“廖知府只是其中之一,田老虎的存在与我桃源县其实搭不上边,即便朝廷围剿也不是我桃源县的事情,而是漕运总兵衙门和淮安府大河卫的事。” “本官知道你的意思了,”陈操深吸一口气:“田老虎的存在只是为了他们要钱的借口?” “大人明察,”黄明点头:“有田老虎卡在桃源县,过往的商船都要交税,也就是市井泼皮经常借口的保护费,还有” “行了,”陈操打断了他的话:“有些话多说无益,本官只要知道大河卫以及总兵衙门勾结响马盗一项就够了,黄大人,你可敢签字画押?” “下官来此早已做了十足的准备,做什么请大人吩咐便是,下官的要求也是请大人保护下官周全。”黄明点头。 “好”陈操转头盯着赵信:“拿纸笔来” 陈操是看着黄明写上经过的,然后签字画押,便道:“既然黄大人写了这个东西,本官也就答应你保你周全,日后堂上作证的时候,黄大人可千万别怕。”说着盯着赵信道:“叫许开先亲自去一趟桃源县,派锦衣卫保护黄大人家眷的周全。” “是” “下官谢大人”黄明说着又行了一礼。 “此次若不是夏粮无故被劫,你们上下勾结响马盗一事还不会出事,即便田老虎不出事,你也要因为夏粮在你桃源县境内被劫而负责,渎职是少不了的,”陈操将他的供状守好:“但田老虎一旦出事,你们就不是渎职这么简单,勾结响马盗那可是大罪,你为官,知法犯法罪加一等,不落个满门抄斩我陈操名字倒着写。” 黄明心中一惊,原来自己这些事情锦衣卫全都知道。 陈操又道:“此次事情错综复杂,你们桃源县上下本官会让水师常驻,并且让锦衣卫日夜守着,放心,只要有锦衣卫保护,你们出不了事情。” “谢大人”黄明拱手:“大人对此事了如指掌,是不是有完全的计策?” 陈操当然不能和盘托出,便道:“你别忘了,我陈操是阉党” 朝廷的旨意很快抵达了淮安,接旨的人以魏国公领头,意思很明确,由魏国公全权负责夏粮被劫一事,但凡涉及到的相关人员,一律由其专权独断。 接旨后的下午,陈操便把田老虎押到了徐弘基的行辕内,然后将经过全部告诉了徐弘基,徐弘基大怒,下令陈操亲自逮捕漕运总兵王一清及大河卫指挥使等一干人,因为事情涉及到了文官,徐弘基派人八百里加急往京师送信。 王一清被抓,杨一鹏那是胆战心惊,但他背后却是有大人物在撑腰,不到万不得已,自己肯定不能认输。 “你的意思是淮安境内的官吏,或多或少都知道响马盗的存在?”徐弘基皱眉。 陈操刚刚办事回来,然后点头:“公爷,这里就咱们两人,门下也不隐瞒了,此次事情的起因公爷也知晓了,但这中的关键还在与朝中诸位对于漕运总督这个位子的争夺,换言之,可以说是东林党与阉党之间的较量。” 徐弘基乃武夫勋爵,不可能依附阉党,但陈操是不折不扣的阉党,自己这个做主子的肯定脱不了关系:“你呢?” 陈操讪笑道:“门下已经被定成了阉党,再怎么洗脱都不可能,而且这次原本只是为了救人,哪知道涉及的事情这么多,现在即便想要抽身都难了。” “你呀”徐弘基居然露出了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你就自甘堕落?” 陈操摇头:“依附阉党只是暂时的,否则难有出路,公爷,此次事情必须要大,否则不仅救不了翁家父女,还得把咱们都搭进去。” “你的意思是我还上了你们的贼船下不来了?”徐弘基反问道。 陈操尴尬一笑:“公爷放心,有门下在,这回事情落地之后,不仅无事,且还有大把的银子可赚,咱们只要等朝廷来人即可。” 第055章 明争暗斗 第055章 明争暗斗 “朝廷派了礼部左侍郎林尧俞为钦差大臣来此,与魏国公一同庶理此次夏粮一事。” 陈操翘起嘴唇:“多久到?” “北镇抚司一路护送,最快明日即可到达。”赵信回答道。 等了十天才等到人,想来朝中对于谁来这里有很大的争议。 “林尧俞的身份如何?”陈操询问。 赵信早有准备:“非东林党、非阉党,并且其在朝野的名声很好,言其刚正不阿。” “难怪”陈操若有所思:“看来魏阉和叶向高他们也都在忌惮对方,才选了这么一个人来。” “大人,林尧俞会不会坏事?”赵信有些担心。 陈操嘴角上扬:“应该不会,若是有损阉党的利益,魏阉决计不会派他来,东林党也会阻止,反之也是相同,从天津坐船下来淮安最多七天,拖了十天才来,想必他们在朝中争论此事肯定很久了。” “安排翁林志他们做的事情如何了?” 赵信拱手:“按照大人吩咐,只要钦差大臣一到淮安就动手。” 陈操点头:“田老虎如何了?” 赵信嘲讽道:“那厮起先还嘴硬的很,非常不怕死,属下便威胁要切了他的命根子把他送到辽东去,这家伙立马变了卦,问什么说什么,条件是让咱们放他一马,大人,这事您既然问到了,还请大人决断。” “你怎么想的?”陈操反问。 赵信愣神,然后反应过来:“属下知错了” 陈操转身,盯着赵信,看得他发毛:“属下再也不敢了,以后的事情一定告知大人决断” 赵信认怂之后,陈操才缓缓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咱们当官的说话要算话,等他没用了,说切了他就得切了他。” 赵信明显颤抖了一下:“属下遵命” 王一清与大河卫的人全部被抓进了徐弘基的行辕内,此刻与杨一鹏对话的,只有淮安知府廖范等几个淮安府的官员。 “杨大人,”廖范皱眉:“黄明投了锦衣卫,给了什么密报下官确实不清楚,下官的人到桃源时,锦衣卫已经将他们那些人的家眷全部保护了起来,下官的人根本接触不到他们。” 咚 杨一鹏狠狠的锤了案几:“田老虎也被抓了,等朝廷来人,本官若是不能全身而退,你们在座的有一个算一个,全部要遭殃。” 在座的官员一个个胆颤心惊,连正三品的总督都遭了殃,他们这些个五品以下的官又该如何? 有的人甚至互换了眼神,心中出现了和黄明一样的想法。 杨一鹏见此,便冷笑道:“诸位,别想那些不着边的想法,你们的破事本官心知肚明,朝中诸公要你们死,你们以为投靠了锦衣卫就活得了?” 虽然尽是威胁,但这些人还是很明白现在他们是一条船上的人。 “大人,”一名绿袍官道:“不如咱们跟他们鱼死网破。” “对” “鱼死网破” 不少人都附和起来。 杨一鹏冷眼看着,然后深吸气道:“来人,去把潘友荣找来。” 杨一鹏要单独见潘友荣,两人在中堂是关起门来说的话。 “杨大人,可是有事情?”潘友荣坐在椅子上感觉到一丝丝的不安。 杨一鹏来回踱了许久,才站定道:“我要你找一群死士” “啊?”潘友荣心惊:“杨大人,找死士做何?” “杀人”杨一鹏露出了鹰隼般的锋芒。 潘友荣不傻,在王一清被抓后便知道上一次陈操给他说的事情不简单,这回杨一鹏如此作为,肯定是出了什么变故。 杨一鹏见潘友荣不说话,便道:“上一次你宴请陈操,可是和他达成了什么交易?” “并无交易,”潘友荣果断的回答道。 但杨一鹏老练世故,根本不信,也不戳穿,只是冷笑道:“潘友荣,你别忘了你的身份,本官也不管你与他到底有没有交易,本官只是想提醒你,翁时阶的事情你一口答应的,他来淮安的目的也很明确,翁家人一但出去,你潘友荣坐得坐不得漕帮帮主的位置还是一个未知数。” 见着潘友荣低头不说话,杨一鹏接着道:“我东林正直之士这次要与阉党拼个高低,你潘友荣的事情本官可都清楚,别想着脱身,不然的话,定让你潘家三百多口人死无葬身之地。” 潘友荣抬头,面露惧色,而后心中怒意充起,正要开口,杨一鹏便打断了他的想法:“此次来的人乃是礼部左侍郎林尧俞林大人,虽然不是我东林党人,但其平素不喜阉党,想来也不会多为难我们,只要黄明死了,一切死无对证,桃源县其他人的话就是摆设,谁能把我们怎么样?潘友荣,还是老实办事吧。” “在下一定全力去办。”潘友荣好像下定了决心,说完便离去。 巡抚衙门外等着潘友荣的人,一上马车,潘友荣便道:“去把南堂堂主柳一中找来,我有事吩咐他。” “帮主?”潘友荣的心腹关切的问道。 潘友荣长出一口气:“杨一鹏说的对,两边下注的结果就是两败俱伤,但我觉得他的话有问题,谁说不能投机取巧,人照杀,若是出了事,我还有后招,陈操一定不敢杀我,那还怕什么?” 黄明一直没回去,因为要出堂作证,并且明天林尧俞就到淮安,所以是哪里都不能去,他住的驿站有一队锦衣卫守着,再加上这里是淮安府城黄明睡得也踏实 陈操一行人刚刚从妓院出来,在外喝花酒是他来这个世界最大的爱好,与后世蹦迪差不多,而且陈操现在只要打出纳兰容若的名号,喝花酒连钱都不用给。 陈操与赵信几个走出妓院大门,转入另一条街准备回驿站时,便听到‘绷’的一声响。 “大人小心”赵信大喝一声,他前面的一名校尉已经被射中倒地哀嚎起来。 正所谓酒壮怂人胆,陈操刚刚办完正事,又喝了些酒,脚下居然有些虚浮,被赵信一扯便倒地。 又是几声弓箭响起,又有人哀嚎起来。 天气果然会影响箭矢的发挥,陈操倒地之后,便看见周遭几条街冲出几十名蒙面的黑衣人,一个个提着朴刀,朝着自己这边杀来。 陈操大惊失色,来不及计较这些人的来路,自己这边除却赵信、许开先和十几个校尉之外便没人了,况且刚才还被箭矢射中几人,现在站着的也就十五六人左右:“赵信,放信号弹叫人,派人去找援兵。” “是” 啾砰 黑色的天空上绽开出一朵红色的烟火 领头的黑衣人借着些许月光和火把的照耀,挥刀朝着陈操砍来,在他来看,这个穿着便装的才是真正的大鱼。 “大人小心”许开先当下一刀隔开了黑衣人的攻势,然后便和其战成一团。 “杀呀” 双方爆发了激烈的打斗 陈操仗着自己在辽东和浙江的战斗经验,丝毫不把这帮人放在眼里,抽出绣春刀便冲了上去。 视线所及很黑,若不是对方拿着火把,他根本不知道砍的人是谁。 下雨了 而且很大,连对方的火把也被淋灭,这突如其来的暴雨就好像救星一般,使得双方不得不暂时分开,黑衣人整装待发,好像在中场休息。 “大人,就剩咱们几个人了。”赵信吃力的说道,他受了伤,鲜血正从他手臂往外流,汇合着雨水滴落下去。 “漕帮的人真是好胆识,杨一鹏,今日不死,明日定然要你命。”陈操兀自说着。 “大人如何得知他们是漕帮的人?” “猜的” “动手” 寒光闪烁,黑衣人再次动手,这回对手下了狠招,乱刀朝着陈操这边砍来,手下的校尉根本挡不住,不时便被砍死在地。 到最后,居然就剩下了陈操三人还在抵抗,陈操仗着武勇,挡在赵信和许开先的前面:“对面的漕帮兄弟,今日杀我,可知道明日的后果?” 领头的黑衣人迟滞一下,便笑道:“人只要死了,什么都好说,好要你提醒,兄弟们,杀了他,动手” 砰 一声火枪响起,领头的黑衣人感觉自己的胸口被人重锤了一般,然后站不住往后退去。 “不可能这么大的雨火枪不可能” 话还没有说完,领头的黑衣人便断气死去。 陈操再一次给手铳上好纸壳弹,然后举枪对着那帮人:“谁还想来试一试?” 剩下的黑衣人至少还有二十几人,但他们无一例外的都站住了脚步,刀剑他们不怕,对手的火枪居然在下雨天还能击发,那还怎么打? “兄弟们,他的火枪只有一个,打中咱们一个就没用了,跟我上” 砰 话音一落,说话的那人也被陈操打死,陈操这下没招了,他的手铳只有两发纸壳弹,谁能想到在南直隶居然会遇到有人刺杀自己。 于是扔掉了手铳,提起绣春刀:“来,本官锦衣卫南镇抚司指挥使陈操,杀了本官,你们名声大噪” “杀呀” 脚步及呐喊声由远及近,陈操长出一口气,自己的援兵来了,一把手铳拖的时间也够久了,若是迟迟不来,自己怕是要死在这里。 果不其然,周遭燃起了火把,大队的南京右卫士卒开进这条街,慌不择路的黑衣人选择拼死一战,这些人都是死士,不存在被活捉的念头。 ‘砰砰砰’ 乱枪其发,当先十几个黑衣人全部被打成了筛子 “留活口”陈操大喊一声。 但在大雨和枪声的主导下,自己的话好像是多余的。 暴雨来的快去的也快,不时便下成了毛毛细雨。 陈操盯着地上躺着的几十具尸体,一阵火起,但现在却不是时候:“有没有活口?” 领队而来的是个千户,朝着陈操行礼:“回大人,这帮人都是死士,抓不了活口。” 死士? 陈操慢慢吐出两个字,自己遇袭,差点被杀,来杀自己的还都是死士,看来对手真的是有备而来。 “弓箭被抹去了痕迹,当是军中的箭矢”赵信简单的包扎之后,便赶忙检查起来。 “大人”一名校尉急忙跑来:“出大事了,驿站被袭,黄明被杀了。” “什么?” 陈操带人赶到驿站之时,黄明的尸体刚刚被人从驿站内抬出来。 驿丞此刻自杀的心情都有了,他乃锦衣卫在当地的暗探,出了这等大事,自己脱不了干系。 “仔细说来。”陈操怒气冲冲道。 驿丞赶紧跪了下去:“回大人,暴雨刚做,一伙蒙面黑衣人便闯入了驿站,站中只有两个巡检司士卒,根本不是对手,就连锦衣卫的兄弟也都遭了毒手,下官无可奈何啊。” 赵信检查而来道:“大人,这个小旗部的兄弟大部分死于箭矢。” “有多少人来?” 驿丞惶恐:“天黑雨大,但人数至少在二十人以上。” “好手段啊”陈操冷笑点头:“潘友荣啊潘友荣,你胆子大到没边了啊” “大人,”赵信凑上前:“黄明一死,计划怎么办?” 陈操杀人的心都有了,更别说现在:“他一死,他的证词在林尧俞那里就是摆设,做不得真,死无对证好啊”陈操咬着牙道:“明天一翻案,田老虎的话即便攀咬起来,算起来也要大打折扣。” “那大人,”赵信皱眉:“咱们今晚吃了这么大的亏,该怎么办?” “怎么办?”陈操冷笑道:“黄明一死,桃源县那帮人就是惊弓之鸟,敢在府城当着我和魏国公的面下手,你以为他们还会不会相信我们有能力保护他们?” “这么说来,那帮人说不定会反咬一口?”赵信惊悚道。 陈操点头:“杀我都是其次重要的还是黄明,杨一鹏,你果真有两把刷子,居然能说动潘友荣给你办事。” “大人,咱们要不要现在派人包围潘友荣的府邸?” 赵信正准备动身,便被陈操拦住:“不忙,今晚咱们大难不死,明日再和他们算总账,即刻去魏国公的行辕,将今晚的事情报知给魏国公。” “是” 第056章 激烈交锋 第056章 激烈交锋 “这帮人好大的狗胆,”徐弘基怒拍案几,然后问道:“耀中,你可有受伤?” “门下谢公爷关心,并无大碍,只是桃源县令黄明被黑衣人刺杀,现在少了一个有力的人证,王一清和大河卫的人怕是能洗脱嫌疑。”陈操拱手说着。 徐弘基若无其事的摇手:“此次事情一出,我就上奏朝廷,请撤王一清漕运总兵的职位,让朝廷另派人选,至于大河卫的人,哼,我这就给南京五军都督府去信,撤了他的职,让兵部的人另外选人。” “公爷,现在眼下最关键的还是林尧俞。”陈操拱手:“门下担心杨一鹏明日借题发难,和咱们乱说一通。” “这个我知晓一二,”徐弘基正声道:“林尧俞的风评就是金陵城中都是极好的,原本朝中让其来南京做礼部尚书,但好像盛以弘今年就要致仕,所以留在了京师,怕是要成为礼部尚书了,他最不喜欢阉党,你是不知道,前几月魏忠贤让其给他的府邸题字,却被林尧俞怒斥,魏忠贤便矫旨让其题字,林尧俞便借此羞辱了他一番。” “还有这种事情?”陈操八卦的心思一下就来了。 徐弘基摇头:“所以啊,他知你是阉党,明日来此,你还是小心应对。” “门下有一事请公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林尧俞的座船在陈操遇袭的第二天一早便抵达了淮安府城,他对于黄明遇袭被杀一事很是关注,责令淮安知府衙门严查此事。 正午一过,林尧俞便汇合了徐弘基,招来了淮安总督、总兵、知府、大河卫等各个衙门的负责人。 “魏国公,此次夏粮被劫一事,圣上极为关注,事涉要害,朝中诸公廷议让下官来此与魏国公一同处理此事,下官一向严谨,对于涉事官员,定然严惩不贷。”林尧俞落座之后,便先向徐弘基表明了此行的态度。 徐弘基点点头:“本公为南京守备,事情出在南直隶,本公自然责无旁贷,事涉南直隶官员,自然是一查到底。” 两人打了官腔之后,便开始了正题,林尧俞按照规矩先询问了杨一鹏诸多事宜,然后又让徐弘基提调了被关押的王一清和大河卫等诸多将校官吏。 最后,林尧俞朝着徐弘基拱手:“魏国公,下官有一事不明。” 徐弘基回礼:“林大人请讲。” “下官经询问后,想请教魏国公,桃源县上下知不知道田老虎为祸桃源周边运河水道一事?”林尧俞看着徐弘基道。 徐弘基早有陈操的消息,便道:“田老虎为祸桃源县运河水道那是多年的事情,桃源县上下肯定都知道此事。” 林尧俞点点头,朝着徐弘基谢礼后,便盯着坐在下面的淮安知府廖范:“廖知府,本官问你,田老虎为祸你淮安境内多年,你为知府,为何没有对其进行剿灭?” 杨一鹏知晓林尧俞的为人,但他不知道林尧俞是不是自己人,所以不敢胡乱开口。 廖范被林尧俞这么一问,心里就有些慌,不时看了看杨一鹏,林尧俞便呵斥道:“廖知府,本官为天子钦差,现在是代天问话,你看杨总督干什么?” 廖范身体一颤,然后拱手道:“回大人,田老虎的事情淮安上下确实知晓,但其在桃源县境内的洼地之中,背后又有群山环绕,大河卫的人只要一出动,他们就遁入群山,兵力人手有限,下官确实是无能为力啊,请大人明鉴。” “魏国公,下官唐突,淮安属南直隶境内,魏国公身为南直隶守备,理应协同清剿才是。”林尧俞话锋一转,一下就把由头盖在了徐弘基的脑袋上。 徐弘基被他这么一说,感觉是那么一个道理,当下就觉得理亏,憋不出话来,陈操坐在下首位,见此情形,立马开口道:“林大人所言甚是,所以国公爷便派我南京右卫及水师所部前往围剿,所幸幸不辱命。” 林尧俞在京师见过陈操几面,认得是他,便道:“原来是陈大人,既然陈大人的麾下能剿灭田老虎,那为何不早早行动?非要等到夏粮被劫,然后才亡羊补牢?” 原来这老家伙在这里等着我 徐弘基无法回答,陈操脑筋一转,然后笑道:“林大人怕是误会了,魏国公虽然是南京守备,但整个南直隶这么大,不到万不得已,怎么能出动守备部队去清剿区区一个田老虎?林大人不觉得有些大材小用吗?” 徐弘基一下就反应了过来,连连点头道:“嗯,陈操言之有理,本公也是这个意思,不然那田老虎怎么能逍遥这么久?” “再说了”等徐弘基说完,陈操便接下话茬子:“淮安府境内有漕运总督、总兵衙门,还有淮安知府衙门、大河卫等诸多负责衙门,清剿田老虎一事,他们这些淮安当地衙门那是首当其冲,”陈操站起身,朝着徐弘基和林尧俞拱手:“国公爷,林大人,我乃南镇抚司锦衣卫指挥使,现在以锦衣卫的身份质问在座的诸位官员,田老虎一事,你们知情不知情?” 陈操被林尧俞压着很不舒服,干脆反客为主,当先发难,再说了,还有昨晚遇袭的事情发生,他可不能善罢甘休:“干脆我先说,据我锦衣卫查探,田老虎在桃源县多年,是你们淮安境内的官吏默许过的,从田老虎盘踞桃源这十四年中,你们淮安只在万历三十七年、万历四十五年征剿过,但”陈操盯着廖范:“桃源知县黄明生前曾说过,淮安知府衙门只派过大河卫的一个百户所前去,两次征剿,总兵力不过三百人,而田老虎的响马盗光是马队就有两百人,还不算那些个小喽啰。” “陈大人切莫空穴来风啊,”杨一鹏见着廖范被陈操问的哑口无言,便出面解释道:“黄明被杀,已经是死无对证,他的话已经不作数了。” 林尧俞也点头:“本官已经责令当地府衙查证昨晚的袭击者,胆敢袭杀朝廷命官,当真是胆大妄为。” “说不一定是贼喊捉贼呢”杨一鹏不以为然道。 林尧俞转头盯着杨一鹏:“杨大人话里有话,何解?” 陈操冷眼看着杨一鹏,倒是想看看他能说出什么话来。 杨一鹏朝着林尧俞拱手:“文皇帝时,纪纲谋反之前,便炮制罪证,陷害忠良大臣,此就有先例;武宗皇帝在位时,刘瑾专权独断,以西厂挟制锦衣卫,罗织罪状,诬陷了多少臣工?” 林尧俞转头看着陈操,陈操一直冷眼盯着杨一鹏,然后哈哈哈大笑起来,双手一摊:“诸位大人别忘了,我是南镇抚司的指挥使。” “啊哈哈”杨一鹏也笑道:“陈大人莫不是忘了自己是锦衣卫了?” 陈操面沉如水,林尧俞见状,便道:“事情是不是如此,还真的需要考究一二,本官会上奏朝廷,让刑部和大理寺派出侦缉人员来此。” 杨一鹏添油加醋道:“林大人,也可让六扇门的人来此,他们熟知江湖手段。” “嗯,有道理,”林尧俞点点头:“杨大人说的这些事情魏国公怎么看?” 徐弘基明白这就是坑,他也不能不接话,便道:“有些事情越描越黑,本公只看结果,妄加揣测的事情本公不干。” 杨一鹏脸上一下就阴冷下来,徐弘基明摆着在调侃自己,但身份悬殊,又不敢多话,当下就都看着陈操。 陈操冷笑着摇了下头,然后邪笑道:“杨大人的意思是我遇袭一事是自作自受,黄明的死还得算在我的头上?” “哎”杨一鹏无辜的摆手:“本官可不是那个意思。” 陈操说着不理他,朝着林尧俞和徐弘基拱手:“据查,桃源县县丞王充、典使王立、巡检秦文等,俱已向我锦衣卫交代罪行,因为是密报,所以下官派人已经将三人及其家眷全数保护起来。” 林尧俞点头:“嗯,等会儿将这些人全数提来,本官要仔细询问。”说着林尧俞看向徐弘基:“魏国公,夏粮一事涉及漕运,本官前来之时,陛下反复叮嘱漕运不得有事,要让下官仔细整顿漕运一事。” 徐弘基对于漕运内的弯弯绕了解没有陈操多,而显然官场老手林尧俞不会这么简单的问话,于是看向了陈操。 陈操轻微示意后,然后朝着徐弘基道:“国公爷,门下有一事须得告知国公爷。” “讲” 众目睽睽之下,陈操朗声道:“据报,劫持夏粮的响马盗,乃是漕帮的人。” “漕帮?”林尧俞皱起了眉头,然后转头看着杨一鹏:“杨大人,你可知晓?” 杨一鹏淡然道:“林大人,陈大人的话有些站不住脚啊,他说是漕帮就是漕帮的人?那些响马盗来去无踪,如何能证明是漕帮的人,或许本就是田老虎的人所劫持,然后陈大人故意说是漕帮的人来混淆视听,林大人怕是不知道,漕帮仁堂堂主翁时阶在济南犯案造反一事已经上报了京师,而听闻陈大人与翁家有旧,还特意从我巡抚衙门提调了翁家案犯翁美芯去了锦衣卫,不知道陈大人到底意欲何为?” 陈操没说话,他知道杨一鹏是故意的,林尧俞听完后看向陈操:“陈大人,此事可是千真万确?” 陈操沉着脸朝着林尧俞拱手:“却有其事,不过下官也是按照我锦衣卫的条列办事,翁家事涉谋反,我锦衣卫有责任介入,更何况人还在我南直隶境内,提调翁家人那是程序上的事情,至于杨大人说我与翁家人有旧,嘿嘿,不知道杨大人从哪里来的无从考证的消息。” “你”杨一鹏发现自己的话确实有瑕疵。 林尧俞见状便知晓了其中的一些门道,便又问:“那不知道陈大人可是有审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有”陈操大声道:“林大人,可提审桃源响马盗头子田老虎。” “来人,将田老虎带上堂” 田老虎被锦衣卫好吃好喝的供着,但也是因为他投诚了的缘故,所以一上堂见着廖范和杨一鹏等人也压根不怵,便朝着林尧俞和徐弘基跪了下去:“草民田老虎,见过诸位大人。” 林尧俞严声道:“田老虎,本官问你,你为祸桃源县境内,可是有什么内情?或是被人指使?” 田老虎四十多岁,五大三粗,当惯了响马盗,说话中透着一股子傲气:“万历三十二年,草民落草加入响马盗,随后自己带着人马去了桃源县,彼时淮安知府衙门派了大河卫的人来与草民交涉,让草民归顺朝廷,然后依然带着人马劫持来往商船,索取过河费用。” “你个反贼胡说八道,”廖范红着脸当下就急了:“林大人,此等贼子的片面之词,信不得,他被锦衣卫扣押许久,说不定已经和锦衣卫达成了共识,执意要陷害下官等人。” “放肆”赵信乃南镇抚使,有资格立在堂中,当下就出言呵斥了廖范:“我锦衣卫乃天子亲军,岂能让你如此污蔑?” 陈操讪笑道:“廖知府的意思本官懂了,那依着你的话来讲,但凡平民贼子的话都信不得,那也好,翁时阶被定了谋反罪,那么他就是反贼,”说着陈操看向林尧俞:“林大人,不知道反贼的话信得信不得?” 林尧俞被将了一军,陈操的话明显是个坑,老谋深算的他决计不会往里面跳:“本官想廖大人也是心急了,案子没审完,妄下定论还早。” 陈操是真的佩服林尧俞,难怪能在朝中混事混这么久,真有两把刷子:“田老虎,你接着说。” 田老虎接着道:“草民每半年给漕运总督和总兵衙门送银子,每次都在一万两银子以上。” “哈哈哈”杨一鹏笑了起来,然后在众人质疑的目光下道:“自古民告官者反坐,田老虎这厮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诬陷本官,但本官且要提醒一下陈大人,民告官者,先过十八道大刑,能抗的过才算数,若是不然,不管他说什么有力的话都是枉然。” 林尧俞翘着嘴点头:“杨大人的话在理,陈大人,你们锦衣卫可有这个规矩?或者你忘了?” 第057章 激烈交锋II 第057章 激烈交锋ii 陈操带着笑,不过他的笑中带着强烈的杀气,田老虎回头看了一眼陈操,然后又低着头,被杨一鹏这么一搅合,陈操估计即便王充、王立这帮人都指证他也是枉然,他比之李维翰还要难缠。 “报” 陈操长出一口气,终于来了,若是再这么下去,自己肯定要陷入被动当中。 林尧俞皱眉:“何事?” 一名衙役跑进大堂:“启禀大人,有军卒快马而来,说是急报。” “报”衙役话一说完,一名锦衣卫校尉快步跑进大堂,朝着陈操行礼:“启禀大人,紧急军情。” 陈操转头看向徐弘基,徐弘基开口道:“让门外的军卒进来。” 陈操示意,那校尉便拱手:“启禀大人,大事,漕帮在宿迁境内造反,云集者甚众,昨日攻陷了宿迁县城,捉了宿迁上下官吏,然后用船送到了清河县,反贼势大,请大人定夺。” 咚 徐弘基重锤了椅子的手把,然后怒骂道:“漕帮好大的胆子,陈操,即刻下令捉拿漕帮帮主等重要人员,本公要看看是什么人这么大胆。” 军卒走进,浑身是汉,朝着一帮人行礼:“启禀诸位大人,大事,漕帮反贼在宿迁造反,波及山东兖州、济南及淮安、徐州、归德等五府三十八县之地,云集者甚众,多达二十万人,徐州府告急” 啊 徐弘基只知道可能有这么回事,但并不知道波及范围这么大,当下也真的慌了神,看向了陈操。 林尧俞沉着脸,但能看得出他在出大气。 杨一鹏和廖范反应最大,这么大的事情,出在了漕运上面,波及范围这么广,他的仕途不管这次造反如何,都已经到了头了。 “陈大人,你真的是好手段啊”杨一鹏再一次说出了那似曾相识的话。 陈操假装没听到,然后问那校尉:“可有探知为何他们会造反?” 校尉恍然大悟似的赶紧从怀里掏出一封公文:“有,他们四处散发所谓的檄文,直指淮安漕运总督及总兵衙门。” “胡说八道,”杨一鹏彻底怒了:“陈操,你到底使得什么计谋?为何要处处针对老夫?” 杨一鹏的失态在别人看来就是心虚的表现,林尧俞虽然不喜欢陈操,但对于东林党也没有什么好感,便失望的摇摇头。 这种事情,任何人都不会想到阴谋上去,谁能有本事从中作梗使得漕帮二十万人造反? 徐弘基当下就变了脸,怒意甚浓:“杨一鹏,你现在最好不要说话。公文上写的什么?” 校尉道:“是反贼的檄文,言及他们被漕运总督杨一鹏大人,总兵王一清大人、淮安知府廖范等众多官员逼反,言之凿凿,全部写在了檄文之上。” 廖范一听,当时就晕了过去,他的表现已经足以证明了事情的不简单,杨一鹏见状心底一凉,再看陈操冷笑看着自己,便瘫软在椅子上。 徐弘基接过檄文看完之后,冷声笑着,然后将檄文递给林尧俞:“林大人,你有什么意见?” 林尧俞仔细看过之后,便摇头:“魏国公想要怎么处置?” 徐弘基冷声道:“先将杨一鹏、廖范等相关人等革职查办,然后上奏朝廷,请朝廷定夺吧,二十万人,我南直隶的守备部队都没有这么多人。” 林尧俞点头:“便如此吧,来人,将杨一鹏、廖范等革职下狱,檄文上涉及的相干人等,全数捉拿,等候朝廷定夺。” “大人,漕帮潘友荣带到。” 潘友荣不知道造反的事情,他是糊里糊涂的被带来的,心中只有昨晚的事情发了,所以准备了一套说辞为自己脱身。 嘭 徐弘基怒拍桌子显示威仪,然后呵斥道:“潘友荣,你真是大胆,居然敢策动漕帮造反,来人,将其收押下狱,押往京城问罪。” “啊”潘友荣大惊失色,他哪里知道有人造反的事情,造反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当下就急了:“大人冤枉啊,小的冤枉啊” “你有何冤情?”陈操插话道。 陈操开口,潘友荣急声道:“陈大人救命救命啊” 陈操面无表情道:“潘友荣,你的事情太多,我救不了你。” “报” 陈操刚说完话,又有校尉急步而来:“启禀大人,清河急报,漕帮反贼攻陷了桃源县,正在向清河县进逼。” 徐弘基急声道:“速速传令大河卫全营开拔,前往清河县御敌,来人,即刻拿本公虎符,调集南京左卫、前卫、后卫、右卫、扬州卫,滁州卫等卫所前来淮安御敌。” “是” 急报一个接着一个传来,这个校尉刚刚离去,又一个校尉跑进来:“启禀大人,造反贼首查清,乃漕帮仁堂翁时阶三子翁林志。” 潘友荣顿时瘫软在地,不管是谁,只要是漕帮人,他作为帮主就难辞其咎:“大人啊,小的冤枉啊冤枉啊” 陈操走上前,故意加高音量:“潘友荣,事涉谋反大罪,你必死无疑,但若你真的想要替家人着想的话,就要想办法将功补过。” 潘友荣被陈操这么一提点,当下就什么都不管了:“大人,大人,小的检举,检举。” “说” 潘友荣豁出去了:“昨晚刺杀大人一事乃漕运总督杨一鹏大人指使在下干的。” “贼子休要胡说八道,本官何时指使你干这等杀官的谋逆大罪?”杨一鹏怒斥道。 陈操不禁冷笑,就连林尧俞都略微摇头,人家堂堂漕帮帮主,会主动承认杀官一事?既然承认了,必定是有原因的。 陈操接着问道:“那本官问你,你为何要杀桃源知县黄明和本官?” “小的说了算不算立功?”潘友荣反问道。 陈操点头:“算,我锦衣卫作证,今日还有魏国公和钦差林大人在场,当然算数。” “好,”潘友荣定了定神:“小的依附杨一鹏多年,为其做牛做马,昨晚因为害怕陈大人查清他们勾结响马盗田老虎的实证,便让在下杀了桃源知县黄明和陈大人,来一个死无对证,诸位大人若是不信,我的手下南堂堂主柳一中也是人证,是我指使他动的手,但这一切,都是因为杨一鹏的指使。” “预谋,预谋,你们陷害本官,本官要上奏朝廷。”杨一鹏如同疯了一般重复着自己的话。 “杨大人,看你这般心虚的模样,怕是真有其事了,潘友荣堂堂漕帮帮主,地位之高,恐怕不比在座的诸位大人,他何必顶着这杀官的谋逆大罪承认自己的罪行只为来陷害你区区一个漕运总督?” 陈操说完便让手下拿来纸笔,让潘友荣签字画押:“潘友荣,昨晚的事情算你一功,但你要记住,如今漕帮二十万人造反证据确凿,不管你有没有参与,临头都逃不过一个死字,但今日你揭发杨一鹏罪行有功,本官定会上奏都司衙门,免除你家人的罪行,能活命都是好事了。” “谢大人谢大人”潘友荣连连磕头。 林尧俞站起身,一本正经的宣布道:“来人,杨一鹏指使漕帮人杀官罪行昭然,不用收押了,就地革职,等候发落。淮安知府廖范,知法犯法,勾结响马盗,形同谋反,立刻下狱,等候发落。” 林尧俞说着便朝着徐弘基拱手:“魏国公,下官乃文臣,来此主要处理夏粮被劫一案,此案字已经扩大,下官不便插手,一切交给魏国公决断。” 徐弘基起身回礼:“林大人客气了,林大人先去休息,剩下的事情交给本公去办。” 送走林尧俞,徐弘基便吩咐道:“陈操,调集操江水师部队,封锁运河,绝对不能让这帮反贼南下或者北上。” “门下领命” “事情闹大了啊”徐弘基皱眉盯着陈操,刚才在总督衙门内他不好说话,但这里是他的行辕,都是自己人:“你不是说最多两三万,这下可好,二十万人啊,若是他们不听劝告怎么办?若是朝着京师或者金陵去了怎么办?” “公爷安心,”陈操拱手劝慰道:“翁美芯还在我行辕内,况且翁时阶还在总督衙门关着,门下等会就将其带到公爷这里来,况且那翁林志并不是真的要造反,在说两他们父女二人在咱们手里,即便翁林志弄假成真,也不敢轻举妄动。” “你说你,既然你安排了这些,何不直接让他们一开始就这么做,还得让我亲自来一趟担惊受怕,到时候免不了受到朝廷的指摘,我是树大招风啊”徐弘基确实有些后悔了。 陈操解释:“公爷,若是一开始这样,翁家反而救不了,如今所有证据都指向了杨一鹏,只要等到朝廷的命令下来,咱们就让翁林志投降,公爷不仅无过,反而有功” “当真?”徐弘基皱眉。 陈操点头:“不仅如此,以后咱们控制了漕运,公爷,钱财大大的有。” 说都不会和钱过不去,徐弘基也是如此,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檄文你是怎么想的?” 陈操神秘道:“武宗皇帝时,刘瑾专权,最后刘瑾是因为密谋造反才被杀的,其实不知道魏国公知道不知道,刘瑾那阉人从未想过造反,只是因为查他的是他的死对头张永,这太监不错,合着当时的文官给刘瑾的家产内加了那些刀枪剑戟和盔甲,这才被杀的。” “你怎么知道这些秘密?”徐弘基皱眉。 陈操笑道:“彼时的大学士杨一清还未张永平反,你想,哪个正直文官会给太监平反?” “那你这么做?” 陈操又道:“东林党就好比刘瑾,想要整治漕运这块大明朝的大肥肉,就得给他们扣上谋反的大帽子,否则皇帝根本处置不了他们。” “哦”徐弘基恍然大悟:“合着咱们的角色就是张永那个太监” 陈操一脸的黑线:“比喻比喻而已” “你兄长为了救你们可真是下了大本钱,居然召集了二十万人造反,”陈操给翁美芯倒上一杯茶:“真是不得了。” 翁美芯不以为然道:“这有什么,真要造反,我可以在一个月内召集六十万人。” 陈操不觉得翁时阶当时的话在和自己吹牛逼:“所以我不敢放你出去,你的性子急,若是真的走了偏路,却是我害了你们,你兄长行事沉稳,当知收敛。” “陈操,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翁美芯不着调的话说的很突然,陈操觉得这个时代的女孩子都比较内敛,很少有像李婉儿那种直来直去的人。 “因为我喜欢你”陈操盯着翁美芯的眼睛说道。 翁美芯一阵感动,然后温柔道:“你让我哥哥直接打着漕帮的名义造反,这回人这么多,要怎么收场?” 陈操倒不觉得收场的重要性,重要的是魏忠贤如何抢到漕运这块大肉:“很简单,现在大明朝各地都有零星的叛乱,辽东正值用人用钱之际,京师前几个月的大爆炸震塌了三大殿,那需要钱维修,你哥哥这个叛乱太大,国朝在北方无兵可调,只能让魏国公的南京守备部队处理,所以,等差不多了,就让你哥受招安,还能混一个指挥使当当,怎么样,不错吧?” 翁美芯嫌弃道:“怎么好好的救人到你这里全是阴谋诡计,甚至成了混官的噱头?” 陈操脸当下就黑了:“我拼了大力气,昨晚还差点被人杀死,就为了救你们,有你这么说救命恩人的么?” 翁美芯红了脸,然后道:“昨晚我听说了,你没事吧。” “没事,他们的能力不如鞑子和倭寇,想杀我还难得很。”陈操拍了拍胸脯:“你父亲明日就要被提调到魏国公的行辕去,你们就安心的住下,到时候你们出面让你哥受招安投降就好,其他的事情你不用管。” “嗯”翁美芯点点头:“那你什么时候” “干嘛?”陈操见着翁美芯那欲言又止的样子:“说” “咳咳没什么了” 第058章 计划之中 第058章 计划之中 六月十二,淮安府城 果不其然,与陈操的料想一模一样,前来参与平叛的只有保国公朱彦荣带了一个卫的兵马,多的都拿不出手,并且带了皇帝的圣旨,言及以魏国公为此次平叛的主帅,全权处理漕帮造反一事,钦差林尧俞协理,除此之外,也下旨申饬了魏国公监管不力的行为。 行辕内,朱彦荣正在和徐弘基寒暄,陈操知道是老熟人来了,便很是热情的接待了朱彦荣,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不至于隐瞒什么。 “陈操,你这厮当真胆大,你可知道陛下得知漕帮二十万人造反是什么反应?”朱彦荣喝下一杯接风酒道:“当场就晕了过去,醒来在奉天门前抱着叶向高哭,说什么有失德行,弄得四处造反,对不起列祖列宗。” 陈操一本正经道:“若是大明朝官员上下一心也就罢了,但保国公也知道那些人什么德行,至少我陈操答应过保国公,就没让保国公吃过亏不是?” “哈哈哈”朱彦荣放声大笑,然后和徐弘基一起喝酒:“你呀,还好此次是有备而来,若是真的二十万人造反,朝廷根本没办法剿灭,到处用钱啊,辽东前个月那袁崇焕又来奏折要陛下出饷银,说努尔哈赤亲领六万大军屯在了广宁城外,城中守军欠饷多月,毫无斗志,军心涣散,甚至发生了营啸兵变,把巡抚毕自肃、总兵朱梅、通判张世荣几个全给绑了。” 陈操皱眉:“辽东已经这么乱了?” 朱彦荣就在京师,又是五军营的主帅,随时都可以上朝,这些事情自然是一清二楚:“那是自然,所以听闻漕帮造反,钱都拿不出来,就这一卫兵力的出征费用,都是我和英国公、成国公几个联名出的钱,要不然一个卫的兵力都拿不出来。” “保国公,这回朝中的变局如何了?”陈操想到了正事上。 朱彦荣也严肃起来,定神道:“杨一鹏一事事关重大,李养冲被推到了风口浪尖,朝廷得到消息的当天就被阉党的人联名上奏参劾,李养冲花了不少银子,被力保,降为了右佥都御史,不过这样一来,阉党就占据了主动,冯佺一本奏章就把东林党打的溃不成军,他们廷推让南京刑部的乔允升为新任漕运总督,只不过被阉党激烈反弹,魏阉上奏,皇帝让户部右侍郎陈大道为新任漕运总督, 哎,老家伙都七十六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折腾一下” “他是东林党?”陈操问道。 朱彦荣摇头:“他是四川人,依附楚党,与东林党关系不好。” “难怪”陈操点点头:“朝廷这回可有给魏国公时限?” “并没有”朱彦荣放下酒杯,看向徐弘基:“朝廷知道南京守备的兵力只有十万,若是全部调走了也不现实,所以让魏国公稳扎稳打,主要以抚为主,万不得已在剿。” 徐弘基满意的点点头,这下就和陈操先前告知的一样,现在看来只需要隔一段时间就可招安翁林志了。 “哦对了,”朱彦荣想起一件事情:“陛下知道南京缺兵,所以为了以防万一,叶向高给陛下出主意征调广西土司狼兵前来南京助阵,我离京时前往广西的信使就出发了,听说是从天津坐海船走,想来此刻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啊”陈操惊讶,然后忙道:“那就耽搁不得了,万一走漏了风声那就不好,明天咱们就出发,去‘剿匪’” 六月十四,魏国公徐弘基、保国公朱彦荣二人共同领卫所兵共计四万余人,并操江水师五千人北上,于清河县驻扎 十五日,锦衣卫镇抚司指挥使、南京右卫指挥使、操江水师副将陈操亲领翁时阶、翁美芯父女入桃源县城,劝降贼首翁林志;不时即被扣押 十六日,广西土司狼兵抵达南京境内,朝廷大军准备进攻,受到感召的翁林志经陈操苦口婆心劝说,最终放下武器,选择归降朝廷 十七日,各卫所收兵,受到蛊惑的漕帮渔民等在当地县衙的安排回归乡里,因为翁林志此次造反并未杀害一名官员,所以大家皆大欢喜 十八日,由徐弘基领衔、朱彦荣与林尧俞署名的奏折以八百里加急的方式送往京师,奏请翁林志为新任大河卫指挥使,并经仔细查明,济南翁时阶一案乃前任漕运总督杨一鹏与王一清共同策划诬陷,翁时阶一家无罪开释 十九日,各卫所收兵返回各自驻地,漕运正常通行,被劫夏粮也按时发往京师,林尧俞亲自押送杨一鹏、王一清、廖范等淮安官员回京受审,漕帮帮主潘友荣为其从犯,按理当满门抄斩,念其知错能改,判其斩刑,抄家,全族流放琼州岛。 “大人,田老虎已经被属下割了命根子,然后杀了抛尸。”赵信刚刚从潘府回来,他负责抄家:“大人是不晓得,这潘友荣的家底子比之杨一鹏和王一清还要富。” “来吧,报一报数额。”陈操正在看账本。 赵信拱手:“杨一鹏、王一清、廖范以及大河卫涉嫌此次的官吏全部被抄,所获金银高达一百三十万两,还不算那些名贵的古董字画,若是算起来,可有三百万之多。” “嗯”陈操点头道:“这些官吏的钱咱们不吃,将那些古董字画全部变卖,变现之后,一百五十万两上缴国库,剩下的一百五十万两,全部交给魏忠贤。” “全部?”赵信瞪大眼:“大人,上一个月赵天临才给咱们劫了一百万两银子,当中六十万都给了那老贼。” “你懂什么?”陈操斜眼盯着赵信:“这回平叛虽然太顺利,但却为咱们阉党争取了最大的利益,而且还给陛下增添了这么多钱,三大殿被毁,修缮要用钱,这笔钱正好用到刀刃上,再说了,这么多钱过去,此次论功行赏,怎么的那魏老贼也得给你大人我弄个爵位来当一当才好啊” 赵信恍然大悟:“哦属下明白了。” “再说了,他未必吃得下这一百五十万两银子,估计这笔钱全部都得用到修缮三大殿上,”陈操摇头:“还有,抄家这个事情若是不给他,你觉得他会怎么想?咱们也吃不完这些东西,参与的人太多了,都得拿好处不是?” “属下受教了”赵信拱手,然后接着道:“潘友荣家中抄出现成的金银就达四百万两。” “这么多?”陈操都惊讶了,这么多的金银。 “是,”赵信说着有些兴奋:“潘家后院很大,下面是个地窖,装银子的箱子一层叠着一层,还有不少名贵古董字画,折算下来总共有九百万两之巨,不仅如此,还有淮安境内上好的水田田契三十五万亩、淮安境内各地的房契两百二十余幢等,这些要是换成钱,怕是不少于三百万两银子。” “赵信,你过来扶着我。” 赵信赶紧上前扶着陈操:“大人,您有病?” “你他吗的才有病,我是高兴的”陈操端起茶杯猛的灌了一口凉茶,隔了许久才平静了心情:“田契全部留下,房契与古董字画悉数变卖,能得多少银子?” 赵信闷头算了算:“所得金银加在一起估计的有一千一百万两银子。” “呼”陈操长出一口气:“想不到区区一个漕帮帮主就有这么多钱,看来我真的小看漕帮了,若不是杨一鹏要上下打点,估计他的钱更多。” “那也不是,属下翻看了潘府的账目,他们的家产是从嘉靖四年开始时攒下来的,差不多得有八十多年了。”赵信兀自说着。 “都是肥猪啊,养了近百年的潘家被咱们一锅端了,我还觉得对不起潘友荣,这样,把潘家的女眷赏你几个?” 赵信一听陈操这么说,当下就笑的咧开了嘴:“大人真是豪气,潘友荣恰好有五个女儿。” “哦,这么巧?”陈操抬眉:“这样,我做主了,这五个女儿你们五个兄弟平分了如何?” 赵信拱手:“属下就替老许他们几个谢过大人了。” “嗯,拿出一百万两银子来,你们五个一人二十万两平分了吧”陈操豪气道。 赵信赶忙跪了下去:“属下谢大人赏,也替他们谢大人赏” “起来吧赵信。”陈操看着天:“这么多年了,跟着我攒了少说都有四五十万两银子了吧?” 赵信摸着头嘿嘿一笑:“属下跟着大人不吃亏,就是死了都值了” “胡说八道,你怎么能死了?”陈操骂道:“孔家的老娘儿们你都没弄到床上去怎么能轻易死去?” 赵信一脸的黑线:“大人” 陈操打趣之后便又正经了:“给魏国公送去一百五十万两银子,再给保国公送去一百万两银子,再拿出五十万两银子犒赏前来的所有卫所部队,剩下的七百万两银子,全部运回去。” 赵信拱手:“属下定然给大人安排的妥妥当当。” “对了,我记得这回来的还有扬州卫?”陈操皱眉。 “确有扬州卫,大人是不是要说庞志欢?”赵信问道。 “聪明,”陈操点头:“算了,我去给魏国公提一下,把庞志欢升为扬州卫指挥使,然后把原来的指挥使调到五军都督府去任职。” “对了大人,翁时阶在大人的帮助下已经成功掌控了漕帮,现在成为了漕帮新任帮主,钱家也归顺了,属于潘家的势力瓦解之后翁时阶已经收编的差不多,咱们是不是?”赵信试探性问道。 陈操想了想:“不用,漕帮有翁时阶在,以后就是自己人,他应当懂得起规矩,再说,我等会就去找他提亲,这层关系加上去,以后漕帮就是我掌控下,陈大道来也就是走个过场而已。” “还是大人英明,”赵信恭维了一番,然后道:“现在漕运总兵的官职出缺,想来定然是各方争夺的焦点。” “争夺个屁,”陈操笑骂道:“我阉党今日得势之后,朝中再无压力,漕运总兵的位置,就是魏国公说了算。”陈操说着起身朝外走去:“还有很多事情处理,你接着去办抄家的事情,我去找魏国公。” “提亲?”徐弘基皱眉:“谁?” “翁时阶的女儿翁美芯,”陈操拱手:“所以想请公爷出面做媒。” 徐弘基笑道:“你个陈操,起初金陵城内传你好色我也只是当个传闻笑话,今日看来,还是真的。” 陈操笑着摸着头:“我和翁姑娘有那么些私情” “行了,”徐弘基面带笑容:“本公成人之美,就依你,今晚上咱们去提亲去,把亲事给你定下来,然后咱们回金陵去。” 提亲的事情很顺利,翁时阶自从当上帮主之后便在心中对陈操感恩戴德,自然是满口答应,只等回金陵选个良辰吉日派人来迎亲即可。 这边厢事情完美结束,陈操第二天和翁美芯话别之后,便与徐弘基一同回金陵,在淮安待了一个多月,也得回去办些正事了。 “圈地吧,先把地圈在龙江下游,靠近水师营地比较安全,”陈操正在和毕懋康、宋应星、李茂才、吴良举等几个工坊的管事开会:“成立罐头食品工厂,专门制造罐头食品,吴良举为负责人,然后李茂才的水泥工坊也迁移至那边去,依然是负责人; 还有,关于上一次**的问题,毕大人,可有什么进展?” 毕懋康拱手:“回大人,下官参照了我朝震天雷的样式,将其进行改良,在药舂内加入了钢珠和细钉,点火方式暂时是药线点火,大人提议的硝石摩擦起火,下官尝试了一下,起火速度太快,在两息之内就会炸开,达不到大人要求的七息。” 宋应星也拱手:“下官与汤神父等泰西工匠一起改良火药,按照大人的提点在里面加入了海中的泥土与海藻等物,燃烧的烟雾确实成了白色,但威力不够。” 第059章 敕定武伯 第059章 敕定武伯 (星期五有事,没更新,所以弄到今天更新,担待) “大人也曾提过从硝石提炼产物,”毕懋康提点了宋应星一句。 宋应星猛然想起一件事情:“泰西当中一名工匠曾说他有用过硝石加了什么东西然后提取了一种化合物,下官听不懂所以没有理睬。” 陈操点头:“那东西叫硝酸铵,还有一个东西,也是用硝石提炼,具体怎么弄我不清楚,但提炼出来的是无色或者黄色的油状液体,一旦你们弄出了这东西,记住,千万不要剧烈的摇动,明白吗?” “下官谨记” 陈操接着安排了些事情,让他们加紧研究之后,便带着人出了营地,他有重要的事情。 迎娶白心兰过门。 陈操手里有朱彦荣出具的文书,再取她这个二婚嫂那就是简单明了的事情,娶进门也就是妾室,比之翁美芯成为侧室的档次要低了一些。 白玉兰没有见陈操,她在生陈操的气,一直到现在都没有释怀陈操凶她,不过对于白心兰再嫁一事,她是答应了的,白瑜很气,文官要面子,但好歹陈操帮过他,所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反应,让白玉兰自己处理。 娶一个妾室不能明目张胆,更何况白心兰有了身孕,所以陈操索性就在自己的府上摆了几十桌,然后趁着夜色从白府把白心兰拉进了府内。 参与的人很多,尽是些金陵城中的达官勋爵,陈操现在的身份不同,但即便是纳妾,有些消息灵通的便遣人送来了贺礼。 比如远在京城的魏忠贤和田尔耕,都派在南京的眼线充当了送礼的人。 陈操的秉性李湘是清楚的,见着白心兰怀着孕嫁进来,自然是接受,陈操很是温柔的叮嘱了李湘要好好的照顾白心兰,便顾自的去喝酒聊天。 三天后 “大人,传旨的天使来了。” 陈操正在后院和张春瑶嬉戏,赵信就在后面的照门边侧身大喊道:“大人,来人可有司礼监的吴春。” 连吴春都来了,证明这回传旨是实打实的有好处了,便赶紧整理了袍服,和赵信策马朝着镇抚司衙门去。 “哟”吴春见着陈操小跑进来,很是欢喜的迎着:“陈老弟,咱家可是恭喜你咯” 陈操立马站立,然后从怀里掏出封包:“吴老哥,好久不见了,但老弟我知道,只要吴老哥出现,老弟我肯定有好事情。” 吴春笑着接过封包,一摸就知道至少在五千两左右,当下笑的更是欢喜:“呵呵咱家来呀,除了传旨之外,更重要的是给陈老弟带话的。” 陈操赶紧拱手:“那就先办正事然后再叙旧?” “哈哈哈好锦衣卫南镇抚司指挥使、南京右卫指挥使兼操江水师副将陈操接旨,”吴春侧身,然后在香案后站立,打开圣旨道:“奉天承运皇帝,敕曰:” 圣旨开头这么正式,陈操也不敢怠慢。当下就跪下高呼了万岁。 “朕自登基惟世治立尔,戡乱以武,而军帅戎武之帅为朝廷支柱,卿” 吴春开始了长篇大论,陈操听得头痛,然后就深深感觉到翰林院这帮子人真的闲的蛋疼,不过有一点是好事,这些东西当真是文化底蕴。 终于 “兹于授尔,特与敕封为奉天翊卫推诚宣力武臣定武伯,赐诰书蟒袍,岁禄七百石;大臣有奉公之典,藉内德以交修,朝廷有疏爵之恩视夫皆而并贵,懿范弥彰崇嘉永,锡尔定武伯陈操之妻李氏,坤仪毓秀,月室垂精,锦线穿云,赠良人以征袍,治行有声,亦宜荣宠。是宜赠尔为四品夫人,锡之敕命于戏,徽着兰房委佗,如山河之足式仪儆戒若翱翔之不遑,金笺甫贲,紫诰遥临 钦此” “定武伯,接旨吧”吴春含笑道。 陈操想不到自己的封号如此牛叉,连李湘都顺带着封了正四品的诰命夫人。一时间竟然忘记了接旨谢恩了:“臣陈操,谢陛下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陈老弟哦不对勒,”吴春笑着将圣旨递给陈操:“当下真的要恭喜定武伯爷了咯” 赵信都是满脸红光,陈操升了爵位,以后他的出路更加的广,陈操接过圣旨,然后递给赵信,便谦虚道:“吴老哥,咱们兄弟不讲外话,爵位乃是陛下封的,但依然不影响咱们的交情,走,老弟我在秦淮楼给老哥摆一桌接风席面,咱们边吃边谈” 秦淮楼的三楼包间是陈操的永久产物,没人敢去要,所以此刻吴春正在一个小姑娘的身上上下其手,太监逛青楼多了去了,有的太监别院养女人都是常事,就好像魏忠贤一样。 “吴老哥,督公可是有什么要紧消息递交给老弟我的?”陈操放下酒杯道。 吴春一个激灵,高兴的简直把事情忘了,于是放下女子,让其出去,等房中只有陈操、赵信和他三个人后,才道:“陈老弟怕是不知道,这次淮安平叛你在朝中的名气那是太大了,不过都察院的那些个废人联合着各科给事中阻止给你封爵啊,若不是老祖宗力排众议在陛下那里给老弟你美言了几句,你这个定武伯的爵位怕是落不下来勒” 陈操听得懂话里面的意思,于是笑着点头,朝着北方拱手:“督公的赏识我这个做属下的是清楚的,他日定当报答。” 吴春满意的点头,然后又道:“不过你的东西老祖宗和陛下都很高兴,这不,离京之前又给袁崇焕拨去了五十万两的军费,听说建奴这回在广宁聚集了重兵,还在联络蒙古人,袁崇焕和辽东的督抚们倍感压力,连孙督师都上了奏折,请陛下拨款以振军心勒” 陈操插话道:“上一次不是说广宁军队哗变吗?” “嗨”吴春当下筷子:“那些个东林党人当真觉得陛下好欺负,”吴春的样子有些生气:“陛下内帑全部空了,哪里来的钱?陈老弟让人送来的五十万两银子一到京师就拿了十万两给辽东先用着,三大殿毁了得修缮,全部投了进去,户部没钱啊,陕西、山西两地民乱加重了,马世龙的平叛军在陕西吃了大亏,又遇着大旱,钱粮跟不上,停滞不前找朝廷要钱,陛下得住啊,不然皇家的脸面哪里来不是? 正是因为如此,老弟你的钱一到,户部在廷议的时候都为你说了好话,这定武伯的爵位就下来了,前几日张问达致仕养老,朝廷又发了一万两银子的费用,依咱家看哪,老弟你给的钱喃,用不了多久咯” 张问达致仕了?陈操皱眉,心中有数,这老家伙还当真是聪明至极,然后便笑道:“能为督公和陛下分忧,乃是我做臣子和属下的本分。” 吴春这点并没有表态,只是笑道:“哎,重要的事情还没有说勒,兵部上奏,请调南兵入辽东参战。” 陈操一愣,立马觉得事情不好,果然。 “听说是袁崇焕要求的,并没有上报辽东巡抚衙门,而是报给孙督师,孙督师乃陛下的老师,这点要求陛下肯定是应允的,于是答应了调集南兵入辽东支援,当下就下令调集部分南京的守备部队入辽东。” 陈操表情严肃:“可是让我去?” 吴春点头:“老祖宗和陛下都不愿意让你去,老弟你肯定知晓其中原因的。” 陈操当然知晓,有他自己在南直隶给他们挣钱,谁愿意让挣钱的人去辽东冒险? “但都察院的左光斗上书说天启元年给老弟你封南京右卫的指挥使时便答应过群臣三年之后去辽东作战,陛下挨不过自己说的话,老祖宗想了个方法给糊弄过去,但杨涟和赵南星几个接连上书言天子当言行立身,可是真的抹不开了” 陈操皱眉,良久使劲锤了桌子:“这几个老匹夫当真是祸害。” 吴春也点头:“确实啊,不过虽然应承了,但老祖宗还是给老弟你争取了最大的条件。” “什么条件?”陈操问道。 “咱们大明朝的爵位不轻易授人的,这么多年了只有李成梁给了个伯爵的名号,所以老祖宗在陛下面前提议让你以定武伯的身份,总督南兵援辽,是为此次南兵的主帅” 呼 陈操长出了一口气,想来魏忠贤还是能办事的,自己成为了主帅,在军事上便不会受到掣肘,况且辽东局势太过复杂,若是处处受人挟制,吃大亏的还是自己:“可是下了旨意?” “旨意经通政司明发,要先到南京兵部,然后是五军都督府,递交给魏国公后,最后才通知老弟你啊。”吴春端起酒杯:“咱家离京之时旨意未发,想来当是在这几天了。” “吴老哥,”陈操有些关切:“可知道这回让老弟我领多少兵马?” 吴春皱着眉头:“咱家也不清楚,咱家当时离京了,旨意什么的都是其他人办理的,但总归不能少于两万人吧。” 陈操心中大定,若是只让自己带着南京右卫或者其它一两个卫所去辽东,他还真的没什么把握,毕竟努尔哈赤的辽东铁骑不是乱盖的。 “老弟你就放心吧,”吴春颇为神秘的说道:“据辽东的探子来报,王化贞守不住广宁,准备弃守,朝廷前些日子廷议起调熊廷弼,让其为辽东经略再去守广宁。” “熊廷弼又去了?”陈操皱眉,他好像依稀记得广宁失败之后熊廷弼便被处斩:“他不是下狱了吗?” 吴春摆手打趣道:“老祖宗说,有人想要用他们两个顶包啊” 京师官场的水当真是深不可测,陈操听闻后不禁打了一个寒颤:“看来这回努尔哈赤是摆了决心要攻下广宁了。” “咱家不懂军事,也不晓得其中的厉害,朝会的时候只听见那些个部堂们不停的争论要不要放弃广宁,王化贞那是东林党人,他的意思就是东林党的意思呗,再说了,谁愿意去哪个劳什子的辽东受苦啊,说不定连命都没有了,”吴春笑道:“前些日子听闻山海关的总兵赵率教和孙督师身边一个大将闹矛盾,总之啊,小道消息多,咱家都不知道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咯” 陈操和吴春是喝醉才离开的,第二天快近中午时才醒来,刚醒就有侍女前来禀报:“老爷,赵大人在大堂等候多时了。” 陈操穿好衣服进入大堂,赵信当先行礼:“属下见过伯爷” 陈操还恍惚着,愣是没有缓过神,良久才反应过来昨天接到旨意之后就是定武伯了,却也感觉家中好像变化了不少,便带着赵信闲庭信步的走出大门,回头一看,果然,门上的匾额已经换成了‘定武伯府’,难怪啊 “伯爷,属下昨天就告知了所有人了,让他们传达下去,以后就都称呼大人为伯爷了”赵信拱手笑道。 陈操转头,带笑盯着赵信好久才道:“嗯,你小子有眼力劲,以后咱们是不是也可以对外自称一声‘本伯’了?” 赵信道:“属下见过不少金陵城中的伯爵,称‘本伯’和‘本爵’的都有,大人喜欢哪个就用哪个。” 陈操欢喜的拍着赵信的肩膀:“嗯,事情办得不错,改日上书给你升个官,镇抚使的位置坐久了我怕你慵懒。” 赵信赶紧拱手:“属下无所谓,只要能跟着大人混,舒服。” “你呀”陈操才想起来赵信是来找自己的:“找我何事?” 赵信也才想起来,恍然大悟道:“差点忘了正事,伯爷,魏国公府来人请伯爷过去。” 陈操也想起昨天吴春说过那档子事情,于是赶紧整理了妆容,带着赵信朝着魏国公府赶过去。 徐弘基正在午餐,恰好陈操来的及时,一进门便被请到了大堂和徐弘基一起用餐。 “公爷家中的东西就是比门下家中的东西好,吃的舒服。”陈操咽下一口烤鸭,很是舒坦的说道。 徐弘基笑着放下筷子道:“耀中,今时不同往日了,今天让你过来,是有两件事情与你相商的。” 第060章 总督南军 第060章 总督南军 陈操赶紧放下筷子拱手:“公爷请讲” 徐弘基摆了手:“这第一件事情,就是如今你也是贵为我大明的勋爵了,堂堂的定武伯爷,算我勋贵的一员了,在你没有爵位之前,你还算我魏国公门下之人,但现在你封了爵位,虽然是伯爵,但也是勋贵,与我徐弘基尚能平起平坐的。” “公爷” 徐弘基摆手让陈操不要插嘴:“我的意思已经很明了了,虽然你现在身份不同了,但你也应当谨记,你还是我魏国公府出去的人,明白?” 陈操怎么不明白,徐弘基的意思就好比自己是从魏国公府分家分出去的家生子一般,不管你以后是什么身份,只要分家出去,都算是魏国公府的人,但只要魏国公府有什么要求或者为难,自己这个‘家生子’都要照应。 这样也好,至少陈操在某些事情或者形式上已经是独立开来,即便照应那也是自己的本分,想来陈操便站起身,朝着徐弘基双膝跪下叩头行了大礼:“陈操谨记公爷教诲” “行了,起来吧,”徐弘基虚抬右手:“从现在起,你耀中可要好好的办事了,以后有什么困难我国公府也不能事事照应你一二,但若是我魏国公府有难,你却要行自己的本分。” 陈操再次叩头:“陈操定当记住公爷的大恩,以后不管如何,定然不会弃魏国公府于不顾。” 徐弘基朝着身旁的大管家看去,见老头子很是老道的点点头,便转头朗声道:“嗯,行了耀中,起来吧,往日你自立门户后,定然要小心谨慎。” 陈操这才站起身,然后拱手:“公爷放下,陈操定然省的。” “坐罢”徐弘基压手,然后让人拿出公文:“这是朝廷经通政司明发的旨意,在昨晚抵达的金陵,今天一早五军都督府就发了公文过来,里面还有兵部的文书。” 陈操从管家手里接过公文,打开瞧了瞧,拢共三本,分别是京师兵部与五军都督府联合署名的公文,一本南京兵部与南京五军都督府的公文,最后一本便是盖上了徐弘基南京守备大印的公文。 “公爷,昨日吴太监倒是提点了几句,想不到前后脚抵达的,想来却是急事。”陈操将三本公文合上,然后放在一旁。 徐弘基正色道:“广宁形势异常急迫,朝廷已经让蓟辽经略高第发兵三万去宁远协守,并调四川的秦良玉、广西各土司狼兵两万余人前往,这还是两个月前的消息。如今朝廷让你以定武伯的身份提调南军援辽,你切莫大意。” “陈操省的,”陈操应答后便问道:“那我这一去,最终归谁的调遣?” “辽东督师孙承宗”徐弘基一字一句的说道:“当年熊廷弼就与王化贞不和,这才被撤了职,如今过去两年,朝廷再次起复熊廷弼,不知道耀中你有什么看法?” 陈操想到吴春的话,便道:“莫非朝中的大人们要用他们两个来顶包?” 徐弘基冷笑的点点头:“这帮子文官,争权夺利的时候一个比一个厉害,到了关键的节骨眼上,甩锅一个比一个快。” 陈操简直想不到徐弘基会用‘甩锅’这么个新鲜的词语,也不敢夸他,便沉声道:“莫不是他们都看清了广宁守不住?” 徐弘基摇头:“虽然我在辽东有探子,但知道的毕竟是当地的军情,对于他们的斗争,不敢兴趣也不能参与,唯一能提点你的便是在辽东能信的人最多三个。” “请公爷赐教。”陈操抱拳。 徐弘基吐气道:“孙承宗身边的山海关副总兵满桂、镇辽总兵李如桢还有就是皮岛副总兵毛文龙。” 这一个个名字如雷贯耳,陈操哪里会不晓得这几个人的来历,心中大定,连徐弘基都说这三人可信,那么史书记载的想必也不是那么差。 “公爷,不知道朝廷具体的意思” 徐弘基看着陈操道:“努尔哈赤围广宁已经四个月,听闻是在邀约蒙古人,具体来说当是兀良哈三卫。” “朵颜三卫?”陈操皱眉。 “正是,”徐弘基点头:“三卫虽然在文皇帝时期归顺我大明,但历来不服管教,如今趁着我大明内忧外患之际与建虏眉来眼去,想必努尔哈赤久围不攻,定然是在等兀良哈三卫出兵。” 陈操倒吸一口凉气,现在还未出关就弄得心惊胆战,若是出关,那指不定搞成什么样子。 “兵部的公文写的清楚,让你在收到公文的月内出发,必须要在七月十五之前抵达广宁。”徐弘基指了指陈操放在桌上的公文:“还有两天才六月,你有的是时间。” 有个屁,就卫所部队那些个执行力,如何有时间。 “公爷,饭您接着吃,时间不等人,我得先去军营准备。” 陈操拿起公文就要走,徐弘基叫住他,然后让管家递上一份调兵的文书:“上面盖有我南京守备的大印,调集哪里的兵,你自己看着办。” 徐弘基如此大方那也是有原因的,陈操的发迹关系到他魏国公府的脸面,谁不愿意让自己门下出去的人扬眉吐气? 陈操拜会,然后出门,带着正在门房和人吹牛的赵信赶忙就走,见着陈操那急匆匆的样子,赵信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伯爷,出什么大事了。” “先去军营。” 宋澈的日子比较枯燥,但还在有陈操给他提醒过在天启三年的时间内可能要去辽东一事,所以平日里除了训练之外就是回城中的新家里。 “大人,”一名士卒传信道:“指挥使,哦不对,伯爷来军营了。” 宋澈早就收到了赵信的传话,也知道陈操加了爵位,正准备今晚上去庆贺的,哪知道陈操自己就来了,于是穿戴好衣服赶紧出了营房,主动去迎。 “时秀”还未走近,陈操便大声喊道:“快去召集戚显宗、贝天华几个,商议大事。” 宋澈见陈操这个模样,再加上陈操喝酒时不时会透露一些自己的想法,当下就以为陈操被逼造反,赶忙转身去叫戚显宗几个来大营议事。 等到几个人火急火燎的跑进大营时,陈操正坐在主位上喝茶,宋澈不解,问道:“耀中,发生了何事了?” “不急,”陈操放下茶杯:“等水师的人到了再说,我在先前就让赵信派人去通传了。” 锦衣卫系统的人是陆续到的,等了差不多一个时辰,陈懋修、赵天临几个水师的指挥官校才抵达。 陈操见着人差不多到齐了,便咳嗽了一声,当下大营中便安静了下来:“各位,这是朝廷的公文,你们挨个看下去。” 赵信将兵部的公文一个接一个传给他们,陈操接着道:“朝廷令本伯在七月十五之前抵达广宁,应该为了应对此次建虏贼酋努尔哈赤的战事。” “算下来才四十五天?”陈泳素拱手:“伯爷,您应当也清楚那些卫所部队的执行力,从集合再到辽东,没有两个月时间是不行的。” 底下的人都齐齐点头,陈操也知道其中的问题:“我知道,所以才让你们来参谋一下,人多力量大,咱们南兵不比北方士卒,过去的不少士卒都有水土不服的习惯,此次战事仓促,所以也来不及调集周边各省的军队了,你们说说,就近的部队哪些可以调动?” “朝廷只给了三万人的兵额,”宋澈插话道:“也就是说除却咱们右卫和水师,只有三个卫可以调动?” “不,”陈操摇头:“水师不算”在众人都疑惑的表面上,陈操解释道:“此次广宁一役非比寻常,我被任命为南军的主帅,想必孙承宗定然是让我作为一路兵马执行任务,也就是说,咱们要和鞑子陆战,水师官兵不习陆战,若是被鞑子的骑兵冲击,我担心防守不了而崩溃,再者,水师和右卫的军饷由我出资,公文上并没有让水师出战的意思。” 赵天临皱眉:“那伯爷,您的意思是调集除却右卫之外的另外五个卫所的兵,然后以水师的战船从海船去辽东。” “你们看看,”陈操指了指赵天临:“人赵天临都能想到的事情你们如何需要再去伤脑筋?我就是这个意思,如今水师的战船众多,以战船运兵,从海路而去,最多二十天就可以抵达辽东,时秀,辽东的海港有哪些?” “适合战船登陆的恐怕只有盖州卫那边的旅顺口,不过那里在去年就被鞑子占据了。”宋澈说道。 这里面没人比宋澈更清楚辽东的事情,陈操皱了皱眉:“若是走海路确实很快,但必须要攻旅顺及身后的盖州卫,若走陆路,虽然安全,但时间上咱们就赶不了,现在水师和右卫的士卒基本上都是火器部队,咱们不如就从旅顺登陆,然后打鞑子一个措手不及。你们觉得如何?” 所有人都对望一眼,然后齐齐拱手:“但凭伯爷吩咐。” “好,”陈操拍了桌子:“赵信,拿上魏国公的公文,立刻调集扬州卫、大河卫、镇江卫、松江卫等五卫兵士到各自防区的渡口集结,告诉他们水师战船会在五天之后出发挨个接他们,还有,传我军令,上述卫所谁敢延误时间,军法处置,另,八百里加急给观海卫送信,让他们乘船去长江出海口集结,到时候与我部一同出发。” “是”赵信拱手立刻跑了出去。 “听好,”陈操正声道:“南京右卫及水师官兵立刻整装,军需官给两卫兵士发下三个月军饷,明日整队出发。” “是” 陈操立马去了军营的工坊,找到了毕懋康:“毕大人,我明日要率队出发,时间紧迫,火枪方面我并不担心,大炮如何了?” 毕懋康立马回答道:“可用红夷大炮十门,实-心弹千发,开-花弹一百二十发,”说着毕懋康有些惭愧:“大人实不相瞒,虽然大人给的钱粮足够,但开-花弹的制造过程确实太耗时间了。” “有一百二十发也足够了,”陈操说着不想给毕懋康难堪,也是问道:“迫击炮如何?” “新造了一门,另一门上一次试炮之后有裂痕,放在库房了,所用炮弹只有十发。” 迫击炮是难造,这种炮属于新式火炮,不可能有那么大的产量,陈操也不过与强求,便又问道:“还有什么有用的火器没有?” “下官此刻也说不上名堂,不知道伯爷要用哪一种?”毕懋康说着就去找册子准备翻看。 “算了来不及了,”陈操阻止道:“别查找了,把咱们库存的火器,能杀人的那种全部装箱,明日就要随右卫一齐出发,对了,你们把那一门有裂痕的迫击炮修补一下,明日随着新造的那一门也一同运走。” “伯爷,容易炸膛啊”毕懋康阻止道。 “不管了,到时候我让他们放两炮就不用了,你不用担心,炮弹不过十发不是?” 毕懋康还想劝说却发现陈操已经走远了,便无奈的摇摇头,然后赶紧去办正事。 “大人,罐头里现在加装的只有馍。”吴良举拱手。 “有多少?”陈操皱眉问道。 吴良举也赶紧翻看册子:“因为不是行军打仗,只能维持右卫士卒十天的量。” 陈操立马吩咐道:“从现在起大力生产,完事之后我会让水师官兵负责运送。” “下官遵命” 陈操连续安排了两个时辰,快傍晚了才从军营走出,此刻陪在身边的只有许开先:“随我去一趟白府。” 陈操策马去白府时吃了闭门羹,白玉兰没在家,访友去了,陈操一阵落寞,然后和许开先去了沈记杂货铺。 “伯爷要去辽东了?”沈庄玲表现出惊讶的样子。 “你的消息可真灵,我封伯的圣旨昨天才到。”陈操提起裤腰带,在沈庄玲的裙子上擦了擦她的污秽:“看来我还真的低估了你。” 沈庄玲成了陈操的人后便与陈操更加的亲切了,也不急着打理自己的污秽,帮陈操穿好袍服:“奴家做生意的,自然是要消息灵通才是,不然生意怎么上门。” 陈操坏笑上下打量着她,然后出手在她的胸前使劲的捏了一把:“等我从辽东回来,就向黔国公要你到我这里来。” “不去,”沈庄玲傲娇道:“伯爷家中妻妾成群,去了没有奴家的存在地位。” “不和你说趣了,”陈操穿好之后盯着正在用丝绢打理下身的沈庄玲道:“帮我一个忙,给我运些粮食,要够三万人吃上一个月的粮食,越快越好,价格方面你说了算。” “这么多?”沈庄玲皱起了眉头:“须得近三千石的粮食,我库房里只有一千石。”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粮船殿后五天时间,你得给我弄到三千石粮食,我时间紧迫,得走了。” 陈操说着要走,沈庄玲一把扯过陈操:“亲奴家一个。” 陈操歪着嘴笑了笑:“有意思” 吧唧 “一定弄好” 第061章 北上援辽 第061章 北上援辽 出了沈记杂货铺,陈操便策马回家,今晚上之后不知道什么回来,刚入门出照壁,便碰着白心兰挺着五个月的肚子送白玉兰出门。 两人相对而望,白玉兰不知为何却红了脸,陈操给白心兰打了个手势让她离开,然后才温柔道:“玉兰,我刚刚去你府上找你去了,没想到你在我这里。” “民女只是来伯爷府上探亲的,这就离开。” 白玉兰说着要走,陈操一把挡住了她的去路:“我去找你就是想给你说一声,我明天就要带兵去支援广宁战场了,鞑子在那里聚集了重兵,我奉命去。” 白玉兰明显的迟疑了一下,然后才抬头看着陈操:“伯爷去援辽,干民女何事?” “玉兰我不是故意的,我知道错了,”陈操赶忙道歉。 白玉兰水灵灵的盯着陈操,良久才道:“你自己注意安全。” 说完就绕过陈操离开。 “泼贼”李婉儿站在门口大喝一声,然后快速走过白玉兰,好奇的盯着看了两眼,便也不管来到陈操身边:“你欺负那姑娘了?” 陈操不明就里:“我欺负她作甚?” “那别人怎么哭了?”李婉儿质问道。 “她哭了?”陈操惊讶,正想追出去却见白玉兰已经不见了,便也不管了:“我知道啊” “她是谁?”李婉儿接着问道。 陈操无奈笑道:“她是心兰的妹妹,来看心兰的,她就是白梦生。” “她是白梦生?”李婉儿大声道:“你早说啊,早说我就找她给我一本她的书了。” 陈操一脸的黑线:“你忘了你来做什么的了?” 李婉儿恍然大悟,也不管在陈操的家里还是怎么的,直接便环腰保住了陈操:“我听闻你封了伯爵要去辽东了,放心不下所以来看你。” 陈操虽然在白玉兰那里吃了挂落,但至少美貌小巧的李婉儿是在乎自己的,于是摸着她的头:“放心,我为此次南军主帅,吃不了大亏。” 李婉儿抬头望着陈操:“鞑子不比其他,你万事小心。”说着眼睛一转:“不如你带我一起去吧,我熟悉当地情况,可以照应你一下。” “诶”陈操觉得李婉儿并没有胡闹:“对啊,我正愁一个熟知当地情况的人,不对,你久居铁岭沈阳,怎么会知晓整个辽东的事情?” 李婉儿松开陈操,立马从小女人变成了女强人的模样:“别看不起人,虽然我在铁岭和沈阳生活,但别忘了我父亲是辽东总兵,再说了,我会鞑子话,你会吗?” 陈操摇头。 李婉儿笑道:“那不就对了,只要有我在,保证你辽东之行圆满,你说,你是不是要乘坐海船在旅顺口登陆?” “此等机密军务你怎么会得知?”陈操当下就急了。 李婉儿拍他手:“不用担心,我猜的,盖州卫父亲生前曾带我走过不下十次,地形我熟。” 陈操心里默认,明朝军队不少都是被叛变的带路党坑的,有自己人带路未尝不是一件坏事:“既然如此,你就准备一下,明天随我一同出发。” “好嘞”李婉儿兴奋的应答之后便跑开了。 陈操还想问话也来不及。 大堂内,一种女眷全部都在等着自己,前脚刚踏进大堂的门,后脚李湘便带着女眷齐齐朝着陈操行礼:“恭候伯爷回府” 陈操愣神,然后哈哈大笑,不停的说‘不至于’然后拉着李湘的手坐在了主位上:“我明日要带军北上援辽,你们在家要好自为之,听湘儿的话。” “谨记夫君(老爷、伯爷)吩咐” “夫君,此去辽东凶险万分,路上吃食也得照应,不如带几个侍女过去,也好安排夫君住宿。”李湘柔情的看着陈操。 陈操倒觉得有道理,虽然军营中不能带女眷,但在明末这个时候,打仗明目张胆带女人的不在少数,况且是带一两个侍女的,比比皆是。 “好,就让春瑶跟着夫君我一同去。”陈操说着看着张春瑶笑道。 张春瑶听闻陈操点名自己跟着去辽东,当下就喜的脸红,李湘脸色明显有些不舒服,但也不敢驳斥陈操的意思,便笑道:“春瑶妹妹去也可以的,让小兰和小春陪着一起吧。” 两个侍女听闻自己有份,也低头红脸。 陈操却阻止:“军中不可带那么多女子,况且春瑶去也是便装素服,须得乔装一下,”说完陈操见着李湘面色不好看,也知道了她的意思,便退了一步:“这样吧,小兰是侍女总管,离不得府,就让小春跟着我一起去吧。” 李湘这才露出了笑容,然后嘱咐道:“小春,路上要多多照应伯爷的起居,可明白?” 小春红着脸行礼:“奴婢知道。” 右卫士卒及所有的后勤物资全部从水师的港口上岸,陈操乘坐海船有经验,丝毫不怕晕船,唯一担心的就是右卫中的其他士卒。 “启禀伯爷,”庞志凡策马来到陈操的座船边:“按照伯爷吩咐,调集水师三千料大海船五艘,一千三百料海船二十艘,一千料海船五十艘,八百料后勤楼船二十艘,总计九十五艘,水师及右卫士卒已经陆续上岸,请伯爷示下。” “扬帆,全军起航。” 浩浩荡荡的船队沿着长江顺流而下,在扬州府、镇江府等港口各地接应上征调而来的各卫部队,然后朝着长江出海口而去。 六天后,船队抵达长江出海口,正好遇见率队抵达的观海卫士卒,并船后开始逆流而上,朝着辽东进发。 林国栋收到陈操的调令之后,是立马整装带人出发,并船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到陈操的座船拜见。 “末将林国栋,拜见伯爷”林国栋虽然甲胄在身,但依然朝着陈操行了大礼。 陈操自然受用,手抬虚扶:“起来吧,你辛苦了。” “末将不辛苦。”林国栋起身后躬身说道:“能为伯爷效劳,乃是末将的福分。” “哈哈哈”陈操大笑两声,然后看着身旁的赵信几个道:“你们几个看看,林国栋的马屁拍的比你们好吧?” 赵信尴尬的笑道:“林指挥乃是有感而发。” 一众人都附和起来,陈操笑后便冷声道:“拍马屁的事情你们也别做了,立刻打旗语,让各卫指挥级别以上的官校到我座船开会。” “是” 陈操的帅船二层甲板上,六卫指挥佥事以上军校及水师官校全数在列,他们面前列着一张巨型的辽东军事图,陈操立在地图面前,他的旁边站着顶盔贯甲的李婉儿。 “诸位,”陈操开口后,甲板上除了海风和海水的声音之外,并无其它声音:“本伯不习辽东地形,这位乃是铁岭乡君,其祖父乃是宁远伯李成梁,”介绍完李婉儿后,陈操接着道:“原本的登陆地点是位于旅顺港口,那里乃是登莱巡抚袁可立的辖区,有旅顺副将张盘驻守,但咱们的最终目标是在广宁,经铁岭乡君建议,本伯决定将此次登陆点直接放在盖州卫的连云岛登陆。” “盖州卫?”宋澈皱眉:“伯爷,盖州卫在沈阳失陷之后便成为了鞑子的地盘,咱们初到辽东,不习那边的地形,若是被鞑子打了伏击,恐怕无后路。” 不少人都点头,陈操便拿出锦衣卫给的消息:“这是北镇抚司在辽东的密探所获,西宁堡失陷之后,努尔哈赤聚兵在西平堡下,但久不进攻,当是在拉拢朵颜三卫一齐行动,总兵罗一贯在西平堡据守,而盖州卫有鞑子的一个牛录兵马及不少我大明降卒在内,人数最多千人,从哪里登陆,既可以缩短时间,也可以从后方打击鞑子的士气。” “建虏大多骑兵,”镇江卫指挥使韩顺说道:“我军中骑兵不过五百人,伯爷的南京右卫全数步卒,若是被建虏冲阵,可谓一冲既溃,不如就直接在宁远中左所的望海台一带登陆。” 韩顺的话很有道理,陈操点点头,于是看着宋澈朗声道:“宋指挥,我右卫可有阻挡鞑子骑兵的办法?” 宋澈抱拳:“有,末将前些年在辽东同戚家军并肩作战,他们以火器部队对抗鞑子冲击时每每以车阵抱团,右卫在训练之时便常常训练车阵战术,如今北上,后勤船只上便有我军的车队。” “嗯,”陈操满意的点头,虽然是给其他人看的,但样子也得做好看:“如此一来,配合我火器部队,定然可以安全无虞。” 说着陈操吩咐道:“即刻派快船前往宁远,将我军在盖州卫登陆的事情告诉孙督师,让他们在西平堡早作准备,七月十五之前可抵达西平堡下支援罗一贯。” “是” 传令官一走,陈操看着那些个指挥官校,当中的大河卫、扬州卫和观海卫三卫的指挥使可以说都是陈操自己人,只有镇江卫和松江卫不是,虽然他们同属南直隶守备部队,但彼此并不熟悉。 而两卫的军士在得知被征调援辽时也颇有怨言,最要问题还是出在朝廷的钱粮之上。 “此次援辽,朝廷只拨给了十万两粮草钱,我知道在座诸位指挥有的手里还没有发到出征饷银,不过你们不用担心,”陈操意气风发的看着两位指挥使:“上岸之后,本伯自掏腰包,给你们每人发下三个月的饷银,伙食费用都算在我南京右卫上。”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喜笑颜开,他们殊不知南京右卫和水师在出发前就发下了三个月的军饷。 陈操接着道:“本伯如此做,主要的目的是让你们诸位在战场上齐心协力,咱们南兵上辽东战场,除却秦良玉和戚家军之外,无一不是溃败,为什么? 因为他们怕死他们在遇敌之时第一件事情不是抱团作战,而是转头就跑,为什么?还是怕死,你们身为大明官兵,理当保境安民,今日我给你们发钱,为的就是让你们遇见鞑子的时候不要怕,你们记住,他们也是爹妈生养的,你砍他一刀,他照样要流血要死,为什么要跑?” 陈操的话很激励士气,诸位指挥使听完后一个个争先恐后的表忠心,决意给南兵争光。 “这一仗打赢了,咱们南兵也有底气,免得北方士卒看着咱们南兵就以为是一群娘娘腔,无用的孬种。” 这时有个指挥佥事插话了:“伯爷,北方士卒逃跑的比比皆是。” “那是因为他们的饷银发不下来,”陈操回答道:“朝廷没钱,他们打鞑子其实很厉害,就是因为没钱,所以人心涣散。你们当谨记,不管如何,本伯的南京右卫,始终挡在你们的最前面。” 二十天后,六月二十一,经黄海北上的陈操船队抵达旅顺,在旅顺港口简单的和张盘说了几句,便带了一个他麾下的将领作为向导,出发连云岛 六月二十三傍晚,浩浩荡荡的船队抵达连云岛,登陆之后才发现岛上空无一人。 向导是一个斥候百户,梳着鞑子的金钱鼠尾,会一口标准的女真话。 “伯爷,”赵信靠近陈操:“向导说了,连云岛上偶尔有少量建虏驻扎,现在没有,可能去盖州卫了。” 船队就停在连云岛的海滩边,三万多人登陆之后便埋锅造饭,陈操命令水师部队启航沿着周边海域巡航,以防鞑子用船偷袭。 “辽东的锦衣卫可有联系的?”陈操正在研究地图,再次踏上辽东的地界,感觉到了一丝丝的不安。 “暂时没有,盖州卫这边有咱们的人,但此刻还为登陆上岸,得明天。”赵信说着又道:“据向导说,鞑子可能会在七月底向西平堡发起进攻。” “咱们太落后,消息闭塞,联系不上锦衣卫的人什么都是白干,有些消息信不得,再说张盘就在旅顺,他的消息还没那么准确,”说着陈操斜眼盯着赵信:“他联系不上锦衣卫的人。” 赵信一愣,当下就反应过来:“伯爷是不相信张盘?” “不是不相信他,”陈操深吸一口气:“入辽东之后,我不相信任何人,只相信自己的判断,凡事都要防一手,切莫过于轻信他人。” 赵信点头:“属下懂了,这就派锦衣卫的兄弟监视那向导。” 第062章 登陆盖州 第062章 登陆盖州 “岛的东面就是沙洲,水浅,只能以轻船登陆,我军所部三万人,从饭后开始登陆的话,最快也要明天辰时才能渡完。”宋澈被陈操委任为临时渡河总管。 未免夜长梦多,陈操是直接打算趁夜渡河。 “上岸后距离盖州卫城有多远?”陈操又问。 赵信一旁拱手:“二十里。” 陈操转了转眼珠子:“传令下去,命右卫先行登陆,上岸之后以车阵摆开阵势,然后等待后续部队渡河过后才撤开防御。” “伯爷,您这小心的也太过头了,咱们来这里的事情鞑子肯定不知道,更何况咱们是从海上来的。”赵信打趣道。 陈操冷笑:“小心使得万年船,别那么大意。” 即便是后世著名的诺曼底登陆也不敢在大晚上的进行,更别提双方都有重型火力以及空中火力的掩护。 连云岛距离海岸的沙洲直线距离不过五里,陈操的南军部队犹如长龙一般正在进行首尾摇曳,右卫士卒在宋澈的带领下首先上岸,按照陈操的吩咐,立马以随船的车队形成防御阵势,个个右卫士卒荷枪实弹的盯着远处黑暗的空地。 及至整个右卫登陆后的三个时辰,大河卫及松江卫才渡河完毕,即便如此,还有剩下三个卫正在进行渡河。 笃笃笃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一名先行探查的斥候策马回来,他的身上中了三箭:“伯爷,有埋伏” 陈操刚刚随船登岸,右卫士卒久经训练,军容整齐,站在原地那是一言不发,反观大河卫及松江两卫,士卒及马匹嘈杂不堪,即便被各个随队千户百户镇压,但也是喧闹无比。 正前方指挥人员乃是右卫第一千户所千户官唐开年,听闻斥候中箭赶回,当下大惊失色,立马朝着身边的传令兵喊道:“快去禀报伯爷,前方有埋伏。” 传令兵拱手跑离,唐开年挎着雁翎长刀在车阵前来回踱步,并大喊道:“全军整备” 唰唰唰 依靠车阵的掩护,车后的右卫士卒在得令之后纷纷取下背后的燧发枪,并将纸壳弹咬开后从枪口放进去,然后平列端起燧发枪,整装待命。 陈操站在原地踩着沙子,正在回头观望身后的登陆船队,此时收到消息的锦衣卫快步跑来,甚至一个踉跄踩在沙地上摔了一个狗吃屎。 赵信见状皱眉:“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校尉并未起身,而是趴着大喊道:“启禀伯爷,前锋营传来紧急军情,有埋伏,斥候部队被杀。” “啊?”赵信当下就急了。 判断一个优秀的将领标准乃是看其在战场上的表现,陈操现在就是临危不乱,不过内心却是着急的,他并没有去想对策,而是立马想到了另一件事,于是冷声道:“咱们被出卖了” 赵信身体有些颤抖,他并不是惧怕鞑子,而是他深知兵法‘渡河未半击其中流’的道理,右卫他放心,但剩下的内地卫所一旦在这夜里受到冲击,肯定是全军溃败,身后是大海,若是右卫败下阵来,他们的结局不是投降就是喂鱼。 宋澈也收到了消息,顶盔贯甲而来:“耀中,我先带人去支援,你立刻整备部队,千万不能让他们乱起来。” 陈操缓过心神,被宋澈这么一提醒,立马就显得自己太捞了,于是深吸一口气,严声道:“传令,南京右卫各千户所按照战时接敌对策,立刻展开行动;令,命大河卫立刻整队,从掩护右翼方向,松江卫整队,掩护左翼方向,未得本伯军令,各部队不得擅自出击。” “遵命”传令兵速度向四周跑去。 陈操转头又道:“速度点燃火把,传令身后的部队停止渡河,待岸上平安之后再行渡河之事,另外,让水师尽量靠近海岸,以红夷大炮掩护我们。” “是” 陈操是有考量的,自己这么渡河总计三个卫,光士卒就在一万五千人以上,对手趁夜袭击,应当全是骑兵,人数不会超过一万人,但若是自己这边溃败要撤退时,身后还有登陆部队,那便是阻碍了后撤的时机,很显然,后面的情况表明陈操的这个命令下的很成功。 观海卫的士卒正在登陆,刚刚渡过六个百户所,收到命令之后以快船传递,在连云岛上的部队在得知有人袭击后当下个个大惊失色,都停止了行动。 唐开年的弟弟唐延年在第一千户所任职副千户,两兄弟都是陕西流民出身,右卫新建,在平日训练中以着非凡的训练成绩而一步步的登上了第一千户所正副千户的职位,甚是羡煞旁人: “严春,你队从车阵右翼前出十五步,摆开阵势,先用五雷神机打他们一波。” 严春也是流民,从小旗官升到百户官用了一年时间,训练刻苦的他,时时不敢忘记陈操所编写的《军备训练录》:“全队准备,前出列阵。” 马蹄声很响,远处黑暗的天际开始陆续出现火光。 “大人,敌军来了。” 唐开年和唐延年两兄弟注目远方,这是他们第一次与鞑子接战,虽然训练过久,但终归于是战场新手。 “准备” 吱吱吱 尖锐的哨声响起,这一声代表着全军准备接战的意思。 第一千户所所属前锋营,乃是右卫当中的精锐,命令一下,车阵后的士卒纷纷举枪瞄准。 火光越来越近,陈操立刻跑到宋澈的中军位置:“估计有多少人?” 宋澈就在辽东,经验丰富:“听这马蹄声,人数不会少于三千人,鞑子喜欢从侧翼进攻冲破我军军阵,要小心防备。” “我们身后是海滩。”陈操回头望了望黑压压的人头。 宋澈满脸的严肃:“咱们只有一个方向,须得先行防备正面的鞑子。” “来了” 敌方骑兵当先冲出,火把所及之处,终于能看到人脸。 ‘嗖嗖嗖’ 箭矢破空而来,当先的唐开年所部受到箭矢的攻击,虽然早有准备,但部分士卒依然被箭矢击中。 “放” 砰砰砰 唐开年不是棒槌,不会躲着挨打,第一轮骑射之后,那些鞑子准备后撤时,便被突然起来的铅弹打的正着,当下十几人摔下马来,哀嚎不已。 “先以骑射进攻,再以狼牙棒及流星锤扔击,然后骑兵冲阵,若是不利,还会佯装败退,我军一旦追赶,便学着蒙古人那一套边跑边攒射,哎,朝廷的部队大部分就是死于这种战法。”陈操望着远处的战阵,不无叹息道。 宋澈回头惊讶道:“耀中你怎如此清楚鞑子的战法?” 陈操目不转睛道:“这个战法是当年李成梁发明的,他的家丁就是用这种战法打的蒙古人毫无招架之力,你可别忘了努尔哈赤是李成梁的义子。” “放” 严春一声令下,整个百户队将手中的五雷神机全部打了出去,相比燧发枪,五雷神机虽然先进,但与燧发枪相比根本不在一个档次,它的射程只有一百步,且杀伤力有限,鞑子与明军对阵多年,对于火器的射程了如指掌,第一波攒射被唐开年打死十几人后便后退了一百余步,但他们压根不知道对手有新式火器。 嗖嗖嗖 这回声音很大,不是箭矢的声音,而是体积壮硕的东西迎面飞来,位置就是前出十几步的严春所部。 “盾牌” 严春大喝一声,等到东西及近之后才发现,飞来的乃是狼牙棒及流星锤等大体积攻击性武器。 “啊” “啊” 哀嚎声响起,其中一个士卒被流星锤打中头部,当场**迸裂而死。 随队总旗辛老三见着手下士卒如此惨状,心中也惊骇不已,但眼前的场景宋指挥曾经说过,不是敌死就是我亡,辛老三顿时一声爆喝:“举枪,放” ‘砰砰砰’ 燧发枪的攻击距离比之五雷神机要远的多,正常都超过了一百五十步,刻上阴纹之后就到达了两百五十步至三百步的距离,鞑子的强弓最远也就是一百五十步到两百步,显然领头的鞑子头领压根没有想到对手的火枪射程到底有多远。 枪声响过之后,远处的投掷武器顿时停滞下来,因为手中的五雷神机火器全部打完,临出发时后勤出也就装备了打一次的量,严春抽刀大喊道:“后退,退回本阵。” 严春的百户所行动起来,唐开年见状立马下令麾下放枪掩护,陈操肉眼所见的鞑子不少都落下马来。 “主子爷,明狗的火器甚是犀利,咱们损失了不少勇士。”一名金钱鼠尾的鞑子骑兵策马来到后方督阵的位置,朝着一位穿着镶黄色布襟铠甲的高个子中年鞑子单膝跪下:“奴才请主子爷再发兵。” “哈思护,”远处策马而来一个同色盔甲的骑士,看样子就是个高级军官:“章京大人的援兵就在盖州卫,三个时辰后抵达,你率兵从正面突击,我这就分兵从两翼迂回,争取一个回合内将他们的军阵冲破。” 刚才那个中年鞑子被称为哈思护,听闻对方如此回答,立马点头:“你先去,等我率部发起进攻,你立刻行动。” “吁” 陈操皱眉看着远处的火把离开,表面上鞑子停止了进攻,但真正的决战还未开始:“他们只是试探,等一下才是正面决战。”说着陈操立刻下令道:“传我军令,大河卫及松江卫立刻在本阵摆开阵势,以防鞑子袭击。” “是” 宋澈见到鞑子后撤,也知道他们只是试探,于是赶紧带着人去增援前锋营的唐开年所部。 “伯爷,我们的火炮全部都还在连云岛上。”赵信说着急声:“不如属下带人单独将火炮运过来?” 陈操抬手制止:“太危险了,再说也来不及了,让手下的兄弟都机灵一点,别大意。” “举枪” 果然,鞑子在试探之后,由哈思护亲自率领一千五百骑兵快速而来,虽然是黑夜,但陈操这边还是有火把点燃,既然双方已经遭遇,那就没必要藏头露尾,直接开打。 唐延年带着两个百户所亲自前出,指挥列阵之后便开始了战斗:“各队按照操典放枪,得令后迅速后撤。” 砰砰砰 枪声很杂乱,但力道却是不减,在哈思护冲到两百五十步左右后便遭到了无情的打击,身边的骑兵纷纷落马,但他只是想到对手的枪打了一枪之后至少有十息以上的装填时间,以着自己这个马速,十息之内就能冲到阵前将对手杀的七零八落。 然而,想象都是美好的 两息之后,枪声立马响起,哈思护大惊失色,身旁的奴才大喊道:“主子爷小心。” 一个猛扑过去,将哈思护从高速奔跑的战马上扑倒,跨下的战马立刻就倒地嘶鸣。 箭矢和投掷武器再次袭来,双方爆发了激烈的战斗。 松江卫指挥使田孝年三十多岁,祖荫世袭千户,万历二十三年参加武举考试,升为指挥佥事,萨尔浒一战,松江卫参与辽东战事,归建之后升任松江卫指挥使。 田孝年打心底惧怕鞑子,他在辽东与鞑子接战时是全军溃败,若不是指挥使死了,估计他就要当做冤大头被问罪。 “大人,有建虏骑兵。”所部前出的斥候刚刚策马跑回,立马身中五箭惨死当下。 田孝年打了一个冷颤,若不是陈操上岛前的激励话语以及上岛之后就给他们发了三个月的饷银,此刻他决计要下令后撤。 指挥同知王孝杰也是武举出身,他与田孝年共事许久,深知此獠的为人,见着他有些怯意,便立马站出位置,拱手道:“大人,就让我去吧。” 田孝年上下打量了王孝杰,然后点头:“好,你带队阻击,本官这就传令。” 王孝杰心中冷笑,觉得田孝年真的是烂泥一般,然后带着麾下两个千户所前出,以盾阵加长枪列在松江卫的本阵之前。 王孝杰带队前出至少两百步,然后以大盾列阵,抗在本阵之前,虽然季节还在夏季,但凌晨的海风还是冰冷的。 第063章 上岸被袭 第063章 上岸被袭 “来了” 王孝杰也没有接触过鞑子,他是在松江卫组建之后以武举身份成为的指挥同知,不过他倒是很有军人的血性,见着鞑子骑兵杀来,就好像打了鸡血一般,厉声喝道:“弓箭手准备,投枪准备。” 两百步、一百五十步、一百步 “放” 嗖嗖嗖 “接敌” 巨大的撞击声响起,王孝杰所部率先与从右侧杀来的鞑子骑兵接战。 陈操接到奏报后来回踱步,不时有传令兵禀告左侧大河卫与鞑子骑兵接战。 “他们会从哪个方向进攻?”陈操望着远处的战场以及传来的喊杀声,手都在发抖,他也准备亲自投入战斗。 “报,伯爷,”传令兵慌里慌张的样子:“大河卫前锋阵地被突破,翁指挥已经率部在本阵与鞑子接战,翁指挥请伯爷支援。” 陈操深吸一口气,翁林志的大河卫就在淮安当老爷兵,况且大部分人都是新组建人员,能凭着一股气和鞑子的骑兵接战已经是最大的限度。 “即刻传令给宋澈,让南京右卫调出三个百户所去支援大河卫。”陈操大喝道。 传令兵跑去,陈操再次吩咐道:“在调出三个百户所去支援松江卫。”说完调头看着赵信:“拿我刀来。” 王孝杰以身犯险刚刚扑倒一个鞑子骑兵,身后的防线便全线崩溃,自己好不容易用刀抹掉了身下的鞑子,自己的家丁便靠了过来:“大人,快走,本阵被突破了,咱们身后的吴邦文跑了。” “狗东西”王孝杰怒骂道:“快,传令下去,本队集结,朝着定武伯那边靠拢,给伯爷传信,松江卫指挥佥事吴邦文临阵脱逃,致使我卫大败。” 松江卫虽然是南直隶的军队,但同属浙江备倭序列,常年与倭寇打交道,但浙江倭乱之时松江卫前指挥使卢华不战而溃,想来这帮人也不是什么精锐部队,再加上指挥佥事吴邦文原本在王孝杰身后作为预备队支撑,哪知道其见着王孝杰的前队阵营被突破,自己这边当下就摆出了撂挑子不干的角色,带着自己的亲卫家丁便往后撤。 其阵中的人见着指挥佥事都跑了,也跟着跑,连锁反应下,正在前队与鞑子交战的王孝杰所部也出现了溃败。 “往里跑?”王孝杰第一次来辽东,他不是傻子,身后是大海,要是跑过去冲击了陈操的大军本阵,说不得被临阵斩杀:“传令,不得擅自离队,各队百户总旗,胆敢离队逃跑者,本官杀他全家。” “伯爷,”传令兵再次跑来:“松江卫大败,鞑子骑兵突破了他们的本阵,溃兵朝着我们这边冲来了。” 陈操大惊,立刻喊道:“张凤年,调集家丁队伍随我去松江卫的阵地督战,胆敢冲击本阵者,杀无赦。” 溃兵冲击本阵致使本阵全军溃败的事情不在少数,这下天还未亮起来,士卒逃跑的心理一旦传开后会如同瘟疫一般蔓延开来,虽然陈操有信心自己的右卫不受波折,但若是受到溃兵的冲击,免不得要出大事。 严春手下的百户如今就剩下了四十几人,余下的人全数死在了前沿阵地上,不过即便哈思护的镶黄旗精锐披甲兵冲击唐开年的前锋阵地,依然被死死的挡在了车阵之后无法动弹,外加上宋澈及时率军赶到,增援而来的部队在一盏茶的时间内将哈思护的人马全数打溃,在丢下三百多具尸体后不得不后撤寻求战机。 “调集五个百户所在此支援唐开年所部。”宋澈大喊道:“命第三千户所去右侧支援松江卫。” “大人,松江卫被鞑子突破,伯爷带人顶上去了。” 宋澈大惊,转念一想便喊道:“再调两个百户所去左侧支援大河卫,其余各队,即刻随我增援伯爷。” “是” 陈操带着家丁队赶到之时,松江卫的溃兵刚刚赶到南京右卫的右侧本阵边上。 锦衣卫督战队就挡在他们面前。 “让开,鞑子杀来了。” “快让开” “老子一刀砍死你” “松江卫再敢逃跑,格杀勿论。”一名督战的百户官唰的一下抽出雁翎长刀,怒目看着面前的松江卫士卒。 话音一落,身后嘈杂的声音越来越大,吴邦文带着亲卫骑着马奔来,身后还有一大群裹挟而来的士卒,而田孝年此刻下落不明。 “让开,本官松江卫指挥佥事吴邦文,我卫前锋队被鞑子攻破了本阵,快让我们过去。” 吴邦文的话恰恰让陈操听到,陈操闪过人群,厉声呵斥道:“来人,将此獠拿下,就地斩杀,以正军法军心。” 吴邦文浑身发颤,正所谓法不责众,更何况身后还有这么多的士卒,却突然恶向胆边生,大喊道:“兄弟们,定武伯让咱们送死,他好坐收渔翁之利,跟我冲过去,一切责任由本官承担。” 吴邦文身后都是他的家丁亲卫以及亲信士卒,被这么一蛊惑,外加上身后的马蹄声越来越近,于是纷纷举起长刀长枪,朝着挡在前面的锦衣卫砍去。 “好狗胆”陈操怒骂一声:“张凤年,军法从事。” 松江卫并未见识过南京右卫的火器,哪知道燧发枪的厉害,锦衣卫让开后退之后,张凤年带领三百家丁队伍前出举枪,开始了乱枪齐射。 砰砰砰 震耳欲聋的枪声响起后,前方作乱的士卒纷纷倒地,吴邦文身中数枪,落马而死。 陈操见状,举手示意:“听好,本伯并不是杀你们全部,所有人只要不冲击我南京右卫本阵,本官任你们怎么办。老子给你们发了三个月的饷银,你们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陈操的话说完,那些个士卒都沉默了下来,这帮人恰在群龙无首之际,传令兵传信而来:“伯爷,松江卫指挥同知王孝杰的前锋队正在向本阵靠拢。” “松江卫你们听好,立刻前去与你们的指挥同知王孝杰汇合,本伯既往不咎。” 陈操都说既往不咎了,那些个士卒在听到王孝杰还在抵抗,当下便鱼贯而去。 “伯爷,”高崇快步跑来:“快走,鞑子绕过了王孝杰的阵型,直接赶着败兵往海滩来了。” 陈操大惊,这种赶羊入海的战术一旦成功,自己这边将会陷入绝境:“去告诉宋指挥,带兵前来支援。” “伯爷”又一名传令兵赶来:“大河卫溃败,鞑子骑兵冲击了我军大阵。” 陈操感到天旋地转,自己信誓旦旦的辽东第一战,开场居然打成了这样,最为关键的还是自己乃是偷袭。 咚咚咚 如同闷雷一般的响声响起,海平面上的操江水师战船上的红夷大炮在收到命令之后操炮开火,飞奔而来的不是实-心弹,而是开-花弹。 炮弹顺着弧线抛来,此刻时辰已经接近辰时,天空已经有些发亮,陈操可以清楚的看见炮弹飞来:“小心。” 轰 爆炸声响起,杀敌一千自损八百,鞑子的骑兵已经与松江卫混合在了一起,炮弹炸开之后被炸死的人五五开。 “伯爷小心”赵信一把将陈操扑倒,便有一颗炮弹炸在了陈操的几米远。 陈操第一次近距离接触爆炸,耳朵轰鸣如斯,站起身头晕耳鸣,便用手捂着额头,东倒西歪:“赵赵信快快打旗语,让他们停止发炮。” 哪里来的及,不过远在战船上的人好像也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在打了十炮之后便停止了炮击。 “耀中”宋澈身上已经有了血迹,此刻慌张跑来,显然是事情不对:“快走,海滩扛不住了,左右两翼都被攻破了,撤,先撤” 陈操使劲的扇了自己两巴掌,然后摇头晃脑:“组织队伍,先行撤退” 兵败如山倒,陈操第一次感觉到了明军兵败的滋味,他被宋澈带着恍恍惚惚的离开,等到天大亮之时,才清醒过来,不过前方又出现了鞑子骑兵。 “伯爷”赵信牵着陈操的马:“属下掩护你撤退。” “撤退?”陈操恶狠狠的说着,昨晚那是因为自己第一次接触大型战阵有些手足无措,现在亏已经吃了,怎么能再撤:“这里是什么地方?” “距离盖州卫城还有不到十里。” 身后的队伍除却南京右卫之外都有些懒散,宋澈训斥了后方的大河卫败兵之后便策马赶来,见着前方的骑兵之后,便派斥候查探。 不时就有回报,宋澈策马来到陈操身边:“耀中,看来鞑子是以为咱们是被赶狗入穷巷了,前面的骑兵只有一百多骑。” “一百多骑?”陈操觉得自己受到了奇耻大辱,当年阵斩穆尔哈齐的时候对方都有几千骑兵:“老子要报仇” 陈操说完便抽出了雁翎刀,然后举刀大喊道:“组织骑兵队伍,随我冲阵,时秀,带上火枪队给我掠阵。” 宋澈拦不住陈操,就见着陈操带着两百多骑兵冲了出去。 “大人,鞑子骑兵在滩头赶杀败兵,水师的战船拖住了那些鞑子,他们还未追来。”一名斥候赶来报告。 宋澈皱眉盯着远方,然后回头喊道:“随本官出阵。” 陈操骑着马加速赶去,一股同归于尽的气势朝着鞑子的骑兵冲去,双方在距离还有不到五十米左右时,陈操拔出了腰间的手铳,对着当先一名矮个子鞑子便开了第一枪。 砰 硝烟很少,说明工坊改进**的力度又进一步提高,那鞑子知道明军的手铳,但那些老式手铳只能打二三十步远,杀伤力有限,根本没有当一回事,自然,轻蔑敌人的同时就是自己的死期。 陈操在打死第一名鞑子之后来不及装弹,便把手铳插回了腰间的枪袋,然后俯着身子提着刀朝前冲去。 身旁紧跟着赵信几个锦衣卫掩护。 哐 双方刀刃交接爆发出一阵刺耳的响声,陈操手里的雁翎刀乃是右卫打造的新式千层钢刀,只一个回合的对撞,对手手里的老式雁翎刀便断成了两节。 陈操紧接着斜着又挥过去一刀,那名鞑子身上的布甲便被砍穿,顺着马匹的冲击力将对手砍翻在地。 ‘砰砰砰’ 掠阵的宋澈下令火枪其发,将想要从侧翼进攻的鞑子骑兵打退,不多时,正面阻击的鞑子已经全数撤退,留下了七十多具尸体后落荒而逃。 陈操于是下令收拢部队,朝着盖州卫城前进。 “卫城是空的?”陈操皱起了眉头:“不可能” 宋澈策马而来,听到消息后也皱眉:“耀中,我觉得这是鞑子有意为之。” 陈操眼睛提溜乱转,然后无奈的笑道:“鞑子趁夜袭击我们,然后将咱们攻破之后赶到盖州卫城来,卫城一空,熟悉守城的我们必定是要进城的,然而里面肯定是什么都没有,我们上岸便被袭,仓皇撤退之后根本不会带任何吃食。” 宋澈恍然大悟:“果然啊,鞑子用心险恶。” 陈操转头四处看了看:“坚壁清野之后,必定会在正午或者下午的时候发动攻势,然后围城困兽之斗,咱们没粮食,死战就会暴露在他们的骑兵之下,守城就会饿死在里面。” 宋澈顿时感到压力:“咱们的援兵还未登岸。” “登岸?”陈操猛然想起来:“糟了,鞑子最喜欢围点打援,我这才想起来,他们一定会放任援兵来救,然后集合优势骑兵将我们的援兵各个击破。” “伯爷,要不属下先行撤开去通知岛上的各个部队。”赵信抬头问道。 “你想死?”陈操冷笑道:“鞑子敢放任咱们来卫城,就是吃定了我们会守城,周遭平原不知道埋伏了多少鞑子的斥候,你带着人就是送人头的。” 被陈操这么一说,赵信也学着陈操四处看,宋澈皱眉:“耀中,咱们在这里吃了大亏,广宁那边” 陈操知道宋澈的担忧,便道:“冷静分析就能想明白,第一,咱们的行动百分之百被人泄露了,不然他们不会集结重兵在夜里突然发动对我们的袭击;第二,据我所知,努尔哈赤在广宁集结了重兵,八旗军队全部参与,光鞑子骑兵就有八万之巨,还不算那些个投降的降卒,鞑子人马有限,倾巢出动也会留有余地,所以,我敢断定,这回在盖州袭击咱们的鞑子骑兵,定然是从广宁调集而来的; 再加上情报上说努尔哈赤在联络朵颜三卫,想来他们肯定会在吃掉咱们之后才会对广宁发动攻势。” 第064章 被迫守城 第064章 被迫守城 陈操的分析很有道理,宋澈连连点头:“那咱们还是进城?” “进”陈操斩钉截铁的道:“虽然咱们被出卖了,但好在损失不大,只要打败了这股鞑子,还可以将功补过,对广宁一战还是很有好处的,进城之后先行清点兵马物资,再说其他事情。” 李婉儿在得知陈操被击退败走时花容失色,陈操一走,岛上剩下的三卫指挥使都慌了神,因为岛上并没有留下负责人,现在相当于他们三卫在各自为战。 除却镇江卫指挥使韩顺之外,扬州卫的庞志欢和观海卫的林国栋都是陈操的人,老经官场的庞志欢当下便拱手道:“在场的人若论等级怕只有铁岭乡君最为崇贵,如今伯爷被困,我等三卫不熟辽东地形,唯乡君乃辽东人,故末将请乡君暂指挥我等,救援伯爷。” 镇江卫指挥佥事张达便道:“末将以为不可,乡君并未有过战阵经验。” 林国栋见此也觉得庞志欢是有预谋的,便心领神会:“末将也觉得庞指挥所言甚是,观海卫愿听从乡君调遣。” 两卫指挥使表态了,韩顺虽然没有开口但还是觉得有些骑虎难下,便很不情愿的拱手:“镇江卫愿听从乡君调遣。” 大明朝女将领兵在本朝就有一个秦良玉在,压根不存在女子的身份,再加上李婉儿乃是李成梁的孙女,皇帝亲封的铁岭乡君,也属于位秩正一品的高爵,统领在场的正三品的指挥使完全有余。 “既然诸位大人们都看得起小女子,那么小女子也不和诸位客气了,”李婉儿一身戎装,朝着在场的指挥使拱手:“小女子久在辽东,虽然辽事糜烂,但却也经历过几场大战,对于鞑子的计策了熟于心,这次伯爷被袭,依本君看,当是鞑子的惯用伎俩,围困伯爷然后打击来援之军; 若是我们直接带军冲杀过去,鞑子必然会集结重兵突袭我军军阵,一旦发生溃败,我军必然全军覆没。” 在场的人不知道鞑子的战术,但对于李婉儿说的头头是道的样子,一个个都表现出钦佩的样子。 “敢问乡君,若是鞑子不在半道袭击,而是直接抄了我军的后路怎么办?”韩顺忍不住问道。 李婉儿沉声道:“鞑子的目标是现在岛上的援军,对于伯爷乃是其次,伯爷只是吸引的诱饵,所以,他们不仅会偷袭,还会打水师的主意。” “咱们少骑兵,若是救援,鞑子的全骑兵部队会压着咱们打,虽然只有三十里的路程,但这三十里足以让鞑子将我们赶尽杀绝。”庞志欢也冷声道。 那就是死局了? 现场静的可怕,他们都知道一件事情,身为南军统帅的陈操若是兵败,他们这些个人有一个算一个,都要被追问兵败的责任,大明军法对于兵败的划分很是严厉,再加上庞志欢和林国栋乃是陈操提拔上去的,也就是属于阉党一员,到时候被清算,不死都要脱层皮。 “乡君,不若由末将带领本卫人马前出负责吸引鞑子的注意力,然后乡君带领剩下两卫前往救援伯爷,”林国栋沉声道。 庞志欢见状,也拱手:“乡君,既然林指挥愿意作为诱饵吸引鞑子,本卫还有三百骑兵,末将愿带本卫作为左右两翼的掩护,策应林指挥的安全。” 韩顺最是尴尬,两卫表达了态度,那是因为他们现在是在李婉儿面前争功而已,事后若是成功了,李婉儿定会把过程说给陈操知晓,这就是政治资本,他并不是陈操的人,现在被夹在中间,左右也不是。 “既然两位指挥使愿意如此,那我就带镇江卫随乡君一同行动。” 李婉儿见状,便道:“我倒是记得伯爷带了不少火器,来人,去给水师传信,让他们把红夷大炮和所有火器全部运到岸上去。”说着盯着众人道:“计划很简单,大军行动一起,以观海卫为前锋队,扬州卫策应掩护,红夷大炮居中,若是鞑子骑兵来袭,以红夷炮击之,各卫指挥使必须谨记,切莫乱了阵型,一旦被鞑子冲破了本阵,就只有成为鞑子的羊,你们是兵,要有纪律。” 一群大男人被李婉儿这个年轻女子说的面红耳赤,都表现出了不好意思的样子。 李婉儿又道:“各卫,陆续登岸吧。” “伯爷,”赵信踏上盖州卫城的城墙,走到正在眺望远方的陈操道:“果真如您所说,城中什么东西都没有,就连水井里都被扔满了石头。” “你说来的是哪个鞑子的高官?”陈操漫不经心的问道,赵信的话他是早就预料到的。 “啊?”赵信想了想:“属下对于鞑子的官员不是很清楚。” “伯爷”许开先走上城墙:“城外有个鞑子装扮的人,对照印信之后,乃是北镇抚司的兄弟,要见大人。” “带上来。” 来人三十多岁,留着金钱鼠尾的辫子,皮肤晒的黝黑,走到陈操面前行礼道:“卑职锦衣卫北镇抚司总旗万青,见过定武伯爷。” “本伯问你,你怎么知道本伯在这里?”陈操皱眉。 万青低头再次行礼:“伯爷乘坐海船在盖州登陆的消息已经在鞑子内部传遍了。” “什么?”陈操大惊,他知道自己的行踪被出卖了,只是想不到这么夸张:“仔细说来怎么回事?” “卑职在万历四十七年混入鞑子内部,在当中做了一个包衣奴才,跟着的人乃是奴酋哈赤所谓的五大臣之一的额亦都,六月末,额亦都突然接到奴酋哈赤的命令,命带军前往盖州,全歼朝廷援辽的南军部队。”万青抬头道:“伯爷在几年前杀了奴酋之弟,所以格外重视伯爷此次来援,光是镶黄旗本旗之军就有三千人,外加精锐的正黄旗披甲骑兵五百,还有我朝叛将李永芳所率正蓝旗包衣汉军四万,他们正在路上; 敌之密令传于奴酋哈赤所授盖州、永宁等四地副将刘爱塔之处,命其发汉军三万协助李贼攻破伯爷所率南军部队。” 陈操倒吸一口凉气,自己的行踪不仅被透露出去,连对方的火门都还没摸到,便被包了饺子:“这么说这盖州城本就是个诱饵?” 万青点头:“不仅是诱饵,据额亦都说,奴酋志在广宁,所以是调集了重兵,朵颜三卫据闻已经答应出兵,伯爷被围的消息估计很快就会传过去,届时朝廷定会发兵救援,孙督师的部队若是出广宁城,那就以游骑战术分而歼之,若是不出,那就全歼伯爷的军队,借此震慑广宁守军。” “呼”陈操长出一口气:“看来朝廷内有人与建奴安通款曲。” “确实有人,”万青点头:“卑职曾与奴酋身边的包衣奴才喝酒,那家伙说有人送来了援辽南军的详细行军路线,”万青盯着陈操:“不知道伯爷的行军路线具体给了哪些人?” 陈操冷笑道:“哼,哪些,本伯的路线乃是机密,在渤海湾时只给辽东督师孙承宗发去过密函,告知了本伯的具体计划。” 万青大惊失色:“莫不是督师行辕内有人私通建奴?” “不是猜测,而是肯定。”陈操转头看着万青:“万总旗可有办法探知那人是谁?” 万青皱眉:“现在不行,广宁大战在即,若是朵颜三卫的兵马未到还可拖延时日,不然,即便不能全歼伯爷的军队,鞑子定然会攻破广宁,奴酋不止一次说过以辽河为界,河东归他大金所有,河西归朝廷,但目的在于朝廷在河西不设防。” “山海关为界,”陈操默念了一下:“万总旗,通敌之人全靠你查清了,不然对朝廷是个大的祸患。” 万青点头:“伯爷不说卑职都会去做,旦请伯爷放心。” “对了,你怎么会突然在这里?”陈操产生了好奇心。 万青道:“实不相瞒,卑职此次来此明面上是给哈思护和达启传递军情,暗地里却是来接触四镇副将刘爱塔的。” 陈操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莫不是?” “不错,”万青点头,然后小声道:“登莱巡抚袁可立暗地里再与刘爱塔接触,我北镇抚司在辽东的人也在大力劝降此人,此人不仅是四镇副将,还是奴酋的义子,正红旗的额驸,若是能劝降他归顺朝廷,对于辽东局势有莫大的帮助。” “可靠不可靠?”陈操皱眉。 万青又道:“此人本名刘兴祚,原本就是汉人,在建州卫生活,迫不得已降了奴酋,奴酋哈赤对其很是欣赏,此人乃是看不惯奴酋对咱们辽东汉人的压迫,于是心生了降意,旅顺得以保住,并不是张盘的功劳,全靠他的私下策划。” “此次被围,能否在他的身上找到突破口?”陈操反问。 万青摇头:“还不敢确信,咱们在沈阳和辽阳就吃了些许亏,折损了不少人马,朝廷现在对此异常敏感,此人还在联系,有些事情不能全信,万一是假的,不是坑了伯爷你?” “有道理,”陈操点头:“七万多人围剿我三万人,看来努尔哈赤还是很重视我的,万总旗,可知道这回偷袭我们的是何人?” 万青道:“额亦都的表兄哈思护领镶黄旗三千人,额亦都次子达启领正黄旗五百人并蒙古喀喇喀部骑兵一千余。” “难怪啊,战斗力如此之猛,王孝杰说他的人挡了没多久就败了。”陈操喃喃道:“万总旗,他们的计划呢?” 万青皱眉:“卑职所知的并不多,但额亦都正在来盖州的路上。” 陈操虽然不知道额亦都,但从万青口里就能知道此人在努尔哈赤手下并不是简单的货色:“也是为本伯而来?” 万青点头:“原本不用,但想起伯爷你阵斩了穆尔哈齐,努尔哈赤便派额亦都亲自赶来坐镇。” “你说要是他死在这里,对于努尔哈赤来讲是什么样的打击?”陈操有些好奇。 口气狂的万青见过太多了,但对于陈操这模样的还是第一次,居然是满怀期待的样子:“奴酋视额亦都为肱骨,若死,奴酋就是打下了广宁,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陈操嘴角噙笑:“看来想要将功补过,还得拿额亦都下手了。” 万青对于陈操的听闻很多,但见着如此样子还是惊讶,自己深陷困境居然还在打敌方大将的主意:“若是伯爷真的想要杀额亦都,只需要在大战之时认清卑职所在,卑职是他的包衣奴才,紧跟其后,那时伯爷定能分辨出真伪。” “有道理,”陈操拍了拍万青的肩膀:“此战若成,本伯定然在田尔耕面前保举你为辽东的负责人。” “伯爷与田镇抚还认识?”万青赶紧拱手:“卑职先行谢过伯爷。” “岂止认识,我们两个还是结拜兄弟。”陈操望着远方说道。 许开先刚送走万青,宋澈就走上了城楼:“耀中,清点完毕了,大河卫上下还剩下三千人左右,战死了一个指挥佥事和同知;松江卫指挥使田孝年刚刚慌乱赶来,说背后有鞑子驱赶,抵达卫城不远后便又策马离开,游曳在外围;松江卫现在还剩下了两千不到。” “右卫呢?”这才是陈操关心的重点。 “战死三百余人,伤七十余人。” “伤亡比例这么大?”陈操皱眉:“鞑子果真强到如此?” “大部分是被投掷的流星锤及斧头所致。”宋澈回答:“我军也射杀了不少鞑子,在三百人以上。” “太少了,最主要还是因为夜晚,右卫第一次临敌,能做到如此也算是最好的成绩了,”陈操说完便把刚才万青的话告诉了宋澈。 “鞑子兵马众多,我以为还是在天黑前突围才是硬道理,这里到海滩只有三十里。”宋澈说着:“我来断后。” “偷袭的是额亦都的表兄和次子,咱们得趁李永芳的军队抵达之前先把这两个人干掉。”陈操恶狠狠的锤了女墙:“老子亲自去杀他们。” 宋澈闻言大惊:“不能鲁莽,先前我派斥候查探,这帮游曳的鞑子骑兵见着人少就冲,见着人多就撤,我们的人撤回时他们又赶来。” “典型的狼群战术。”陈操盯着天际线出现的小黑点,那是鞑子的游骑:“他们就是不想让我们撤离。” 第065章 盖州之战 第065章 盖州之战 “咱们该怎么办?”宋澈询问。 “我们的火器如何?”陈操先问道。 “所有炮一个没带,军士手中只有火枪,”宋澈叹息:“若是有大炮在手,这帮人都是粉尘尔。” “时秀,你久在辽东,可知道骑兵最怕什么?” 宋澈被陈操这么一问,想了想:“停止冲击,与步卒接战。” “着啊”陈操一拍宋澈的肩膀,笑道:“万青带来的消息就如同雨后的甘露尔,”在宋澈迷茫的眼神中,陈操噙笑道:“额亦都的本意是让驻守在盖州的哈思护和达启两人主动出击,在我们登岸之后发动夜袭,想要一举攻垮我们,不过” 陈操斜着嘴角:“老贼实在看不起我们,觉得咱们和普通卫所兵一样一摧即垮,所以让他们两个带了四千五百骑兵先行攻击,却不晓得咱们不仅抗住了夜袭,还杀了他们不少人,咱们算的保守点,昨晚他们至少伤亡五百人,四千骑兵吃掉一万步卒不是不可能,但那是杂牌部队,咱们可不是。” 宋澈被陈操这么一点,当下就反应过来:“如此说来,只要咱们突袭出去,他们拦不住咱们?” “没错,”陈操一下就冷静了下来:“虽然拦不住,但他们也能重创咱们的部队,所以我才问你,骑兵的弱点在哪里,”陈操指着城门下的楯车道:“咱们留松江卫和大河卫在城内驻守,以右卫之兵力突围出去,以楯车为掩护,骑兵一旦靠近,万枪齐发,哈思护和达启两人不死都要脱层皮; 若是他们以为咱们的火枪打一枪装填就得十息时间的话,嘿嘿,他们定然不会撤离,反而会以为咱们全是火器部队无法反抗,翻身下马来步战。” 宋澈眼睛一亮:“对啊,鞑子历来看不起咱们汉人,觉得他们的武力比咱们厉害,耀中,你可真是神了。” 陈操笑道:“如此,咱们只需要装的够像,骗了哈思护和达启带军与咱们步战,到时候就打开楯车的防御,突然冲出去,乱枪射击,我倒是想看看,都是爹妈生养的,他们的身体能不能做到铅弹打不进去的神迹。” “再说,咱们被围,岛上的三卫人马不可能无动于衷,水师也有不少火器部队,应该会协助他们上岸,到时候前后夹击,全歼哈思护和达启两人,给额亦都那老贼一个下马威。” 宋澈拱手:“耀中真乃当世孙武。” “你不要拍我马屁了,”陈操挥手:“快下去召集各队千户百户官,将计划告诉下去,咱们一个时辰之后出发。” 哈思护和达启两人合兵之后本来是按照额亦都的计划行事的,但却没想到水师部队上的火炮如此犀利,在陈懋修和赵天临的指挥下以红夷大炮***掩护登陆部队登岸,使得他们根本不敢靠近滩头。 等到间歇发炮停止之后在派人去时,早有准备的邓广亲自带着水师的火枪队拦在他们面前,夜袭时就吃了火枪的亏,再加上已经有明军在登岸,两人便放弃了进攻的打算。 “哈思护,眼下怎么办?”达启盯着远处的明军船队,皱起眉头来:“阿玛的任务我们没有完成,当如何解释?” 达启虽然是额亦都的儿子,官职比哈思护高,但临行前却千叮万嘱听从哈思护的安排。 哈思护也皱起了眉头:“虽然吃了亏,但总体也算明白了,这回明军的火器部队甚多,也就意味着他们的战斗力一般,打光了弹药,他们就是待宰的肥羊而已。” “昨晚咱们损失了七百人。”达启说着又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女真勇士:“三千八百人,突破他们的阵型,能否?” “能,”哈思护异常坚定:“南人向来软弱,据报他们久为训练,来这里也是壮声势,也不知道那陈操如何胆大,居然敢在盖州登陆,若不是咱们早有消息,恐怕盖州就失守了。” “刘爱塔的兵迟迟不到,代善到底想怎么样?”达启丝毫不管长幼尊卑,人毕竟在外,再说他和哈思护还是表亲:“莫不是想让咱们出力他们占便宜?” “报”正当此时,一名鞑子骑兵赶来:“额真大人,卫城里的明军出动了,他们以楯车为掩护,朝着海滩这边来了。” 达启眉头一挑:“多少人?” “五千人左右,无骑兵,全是步卒。” 哈思护冷笑道:“大白天的,连骑兵都没有就敢如此出城,当真以为我女真勇士是吃素,达启,你带一千五百人留守此地,提防登岸的明军,传令各牛录,随我前去杀敌。” 哈思护带着两千三百骑兵策马疾驰朝着陈操的楯车阵杀来时,早就听到马蹄声的右卫士卒在早有计划之下停下了脚步,五千多人围在一起,外围以楯车为阵作为掩护。 陈操几个是难得有马的人,坐在战马上可以清楚的看见鞑子的骑兵正在靠近。 “建奴来了” 有人喊了一声,随后便是操枪的响动。 哈思护举鞭示意停下,他面前的楯车阵就好像一个龟壳一样,战马无法靠近,但也可以远攻。 “乌哈拉,带你队牛录人马先行试探” 身旁一个鞑子点头,然后策马前出,不时就有三百多骑兵出阵,朝着陈操的车阵疾驰而去。 ‘嗖嗖嗖’ 老战术,流星锤、斧头、标枪之类的投掷型先行一波攻击。 晚上是因为不熟悉,吃了亏的唐开年见状,立马抽刀大喊道:“盾牌掩护” 因为全是火器部队,右卫并没有装备盾牌,但楯车上却放着,晚上临阵突然,前线指挥的唐开年并未想到这点,这大白天的对阵,谁也不会怵。 ‘铛铛铛’ 兵器与盾牌的碰撞声响起,也有部分倒霉的士卒受了伤,但大部分无碍。 投掷完毕,乌哈拉调转马头,拉开距离之后再次指挥发起了冲锋,随后便是数轮弓箭骑射。 这些人久与明军交战,见着他们用盾牌抵达,无法还手之际,便策马靠近车阵,让后张弓搭箭朝着盾牌的缝隙射去。 努尔哈赤引以为傲的是女真人的箭术和骑射本领,这么一当下,便有数十人中箭倒地,哀嚎不已。 “开枪” 唐开年见状大喝一声,正面火枪开火之后,按照陈操的吩咐,全卫开始了第一轮火枪齐射,顿时枪声大作,震耳欲聋,虽然火/药改进之后烟雾少了些,但耐不住数千人开枪,硝烟立马弥漫起来。 哈思护见此,面露喜色,本人都要从战马上跳起来了,即便乌哈拉的牛录被火枪打的只剩下几十人跑回,但还是带笑大喊道:“勇士们,明狗的火枪没用了,随我冲,杀敌” 剩下的两千多人在哈思护的带领下策马朝着车阵疾驰而去,虽然他们知道等他们冲到车阵时明军的火枪刚好装填,但不可能一下就都装填完毕,损失肯定有,但若能全歼这股出城的明军,那就是大功。 在女真,明军的人头和耳朵就是战功。 望着鞑子喊着听不懂的女真话疾驰而来,陈操也是面露喜色,然后看了一眼宋澈道:“传令下去,鞑子一旦靠近,全军自由射击。” “好” 又是一轮投掷和骑射,惯例战术使用之后,右卫部分士卒开响了火枪,然后就哑口了。 哈思护更是兴奋,带着人抵近车阵之前,大喊道:“勇士们,我女真人不仅马上功夫了得,即便是和明狗步战,他们也不是我们的对手,下马,杀光他们,俘虏他们,他们都是你们的奴隶。” “喔哈哈” 受到哈思护的刺激,那些骑在战马上的镶黄旗鞑子纷纷抽刀下马,翻身而上。 一个鞑子当先跳上楯车,令他恐惧的是,十几个黑洞洞的枪口已经对着他,直到他被铅弹的惯性打到空中的时候他才明白,战争不是那么简单的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全军自由射击”陈操大喝一声。 车阵的各个位置纷纷打开缺口,右卫士卒鱼贯而出,纷纷举枪而射,打的那些鞑子哭爹喊娘。 “那是什么火枪?”哈思护愣神,他见识过明军最先进的火枪就是戚家军的五雷神机,但他知道即便是火绳枪打过一次之后装填最快的至少十息,六十息才能打两发,然而,他眼中的明军在打完一发之后,不装填火/药,也不用通条剔干净枪管内残余的火/药渣滓,而是拿出一个拇指大小的小纸袋子用嘴咬破之后直接从枪口放进去,再次射击。 整个过程不过五息时间 他不知道的是,像唐开年和唐延年两兄弟可以在两息之内打出第二发,速度之快。 他的女真勇士,在一分钟内便倒下了三百多人。 若不是他的亲信奴才大声叫喊,他还愣在远处。 “主子爷,快撤” 反应过来的哈思护当下大喊一声‘撤退’,正要离去,远处慌乱的人群中冲出一骑,径直朝着自己而来。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定武伯爷陈操。 陈操一身甲胄,这回可不是上一次杀穆尔哈齐,连盔甲都没有,这一次他是有备而来,根本不怕哈思护,再加上现在局势一边倒,哈思护只有待宰的份。 “明狗,纳命来” 陈操的装扮一看就是高级将领,哈思护吃了亏不甘心,准备以自己的勇武杀掉这个明军将领,免得吃了闷亏没处报。 亲信奴才根本拦不住,陈操举着新换的雁翎钢刀朝着哈思护杀去。 两厢兵器一经碰撞,陈操就感觉到了虎口的颤麻:“好胆识,鞑子,看刀” 哈思护听不懂陈操的话,陈操也听不懂哈思护的叫喊,两厢再次调转马头朝着对方疾驰而去。 两厢再次交手,钢刀碰撞的一瞬间,陈操使出当年杀穆尔哈齐的老战术,脚蹬马镫,整个人朝着哈思护飞去。 除非对方也是以命相搏,否则任何人第一反应就是用手格挡或者退让。 结果就是被对方撞落下马。 两人滚到地上,陈操是有备而去,哈思护是临阵反应,落地后被陈操压在身上,感觉到了眩晕,正要挥刀反抗之时,陈操早已从腰间抽出了工坊所制的***刀,长长的刀刃带着三根血槽便洞穿了哈思护的护甲,插进了他的胸口之中。 哈思护的年纪与额亦都相仿,五十岁左右,而穆尔哈齐死的时候比哈思护还要大,在当代已经属于中老年人了,怎么会是陈操这个二十岁年轻人的对手。 外加上陈操这一招太过致命,哈思护根本就没有想到,***刀插进胸口后哈思护只感觉到了一阵冰冷和轻微的痛楚,但当陈操把刺刀抽出翻身而退之后,哈思护顿时感觉到胸口如同被铁锤重锤了一般,刺痛不已,再低头时,却发现胸口早已经是血流成河 “主子爷”亲信奴才见状,大惊失色。 陈操并未耽搁,翻身而起之后便直接上了马,总之他知道哈思护必死无疑,现在两军正在交战,不能久留,于是策马往后退去。 “耀中,鞑子要跑。”宋澈策马而来:“咱们追过去。” 陈操点头:“打蛇不死危险极大,传令,全卫收拢,迅速朝滩头跑去。” 哈思护的奴才扛着他的尸体策马朝着达启跑去,身后跟着仅剩下的千余败兵,镶黄旗勇士第一次被打成这样。 还未抵达之时,却见不远处的达启正在和明军交战:“主子爷,额真大人正在和明狗交战。” 哈思护口中喷血,鲜血从鼻腔流出,根本止不住:“撤撤” 说完之后便断了气。 那奴才见状骇然不已,于是招呼人吗朝着达启汇合,并自己保着哈思护的尸体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 “额真大人”溃败的骑兵靠拢后大喊道:“快撤,明狗的火器部队追来了,他们甚是凶猛。” 哈思护带走了主力,达启只有一千五百人,现在正在和登岸作为诱饵的观海卫鏖战,见着千余人溃败跑来,便清楚哈思护定然吃了大亏:“你们章京大人呢?” “不知道” 达启眼珠一转,便大喊道:“撤军快撤” 第066章 盖州之战II 第066章 盖州之战ii 达启不傻,萨尔浒之前就吃过少许明军的亏,知道保存女真的实力,眼下事已不可为,除了逃跑之外没有其他选择。 陈操带着少许的十几名骑兵跑在前面,身后的右卫士卒常年训练就是长跑,眼下也都习惯了跑步,十几里的路程对他们来说也是小事情,等追到身后之时,达启正带着人朝着北方逃窜。 “列阵放枪。” 各队千户见状立刻安排手下人呈一字型队列进行攻击,陈操望着正在逃跑的鞑子,除了叹息之外别无他法,他可不是傻缺,追击只会送命,况且即便是逃跑,那些个鞑子也是边跑边攒射,伤了不少右卫士卒。 “砰砰砰” 眼下乱的很,等达启跑出包围圈时自己身边只剩下了五六十人,而且自己本身还中了枪,打在大腿处,血流不止。 “额真大人,快撤。” 听见手下人叫喊,达启顾不得伤口,策马扬鞭而去。 “可惜了,跑了达启,”陈操叹息道:“来人,吩咐下去,将战马全部收拢,暂时用来驮运物资。” 李婉儿带着几位指挥使策马而来,见着陈操很是关心的上前问道:“泼贼,你受伤了没有?” 当着不少指挥使的面这样叫自己,陈操觉得面子都丢尽了,但也不能失了伯爷的身份:“没有受伤,你怎么会来?” 庞志欢前出拱手:“乡君担心伯爷的安危,我等群龙无首,故此推荐乡君为统帅,带领咱们前往救援伯爷。” 陈操看了看庞志欢,再见林国栋等几个人都在,便点头道:“你是个不错的。” 被陈操表扬,庞志欢赶紧拱手道:“不敢,这是末将的本分。” “耀中,还是快些将队伍拉到卫城去,咱们时间不充裕。”宋澈策马而来,急声喊道。 陈操听闻便转头大喊道:“传令,除却水师之外,各卫立刻集结队伍,将所有粮草物资运送到卫城内。” 盖州卫以北五十里,耀州驿 此刻的耀州驿是人声鼎沸,额驸李永芳的四万人马与早已在耀州驿等候的刘爱塔亲率的三万人马集合,刚刚赶到的额亦都正在发怒,哈思护的亲信奴才已经被处死,而达启的亲信奴才正在被问话。 “这么说,明狗的火器甚是厉害?”李永芳的女真话说的很好。 奴才磕头:“回额驸爷,他们的火枪装填速度很快,并不是以往我军缴获的火枪。” 李永芳与坐在首位的额亦都对望一眼,额亦都冷眼盯着那奴才:“拖下去,杀了。” “我已经六十了,”额亦都叹声道:“达启以我尊贵,对诸位皇子贝勒傲慢无礼,今日有此遭遇,也是了却我心中的担忧。” 李永芳很是服气,因为达启回来后就因为中了铅弹流血过多昏死过去,随行的萨满巫医摇头治不好,现在额亦都此话,完全是不担心死了一个儿子:“总兵大人,那我们接下来?” 额亦都抬头,眼神有些浑浊,看了看帐中的诸位领头人,然后盯着刘爱塔道:“刘将军乃四镇总兵,对于盖州卫应当很是熟悉,不知道刘将军有什么好的建议?” 刘爱塔闻言,便道:“收到命令后除却在金州卫留下了八百役丁之外,我已经尽撤复州、盖州等地的兵马,并且将各地的辽民尽数迁走,眼下他们急于前往广宁,我以为,困住他们即可。” 刘爱塔的建议很中肯,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理由,但额亦都此行原本的计划就是全歼明军部队,若只是围困,也是辱没了自己身为满洲巴图鲁的名号:“额驸,你觉得呢?” 李永芳皱眉,然后道:“他们的火枪装填速度虽快,但也不可能不装填,我女真勇士除却在萨尔浒之后作战都不足万人,眼前就可以用精锐骑兵突袭,然后我与刘将军两人带领步卒前进,只要打乱了他们的阵脚,不管他们有多少人,都逃不过一个死字,更何况他们一共才三万人不到。” 额亦都觉得李永芳的话很有道理,明军人少,只要用精锐骑兵突袭,打破了他们的阵脚,再以步卒为主力,骑兵游曳在侧面,定能全歼陈操的援军:“有道理,额驸的建议可行,不若就这么办,韩代。” “阿玛”额亦都第四子韩代起身应答。 “你二哥这回回来还剩下镶黄旗骑兵八百,外加正黄旗三百精锐,另外,再调诸军各旗骑兵一千九百人,给你凑够三千骑,先行破阵。” 韩代点头:“定然不会辱没我女真勇士的名号。” 说完额亦都又道:“刘将军,你率所部策应两翼,我与额驸两人率军从正面突击。” “领命” “行了,传令下去,全军出发。” “报”斥候快马而来,朝着城楼上大喊道:“鞑子军队开拔,骑兵距离盖州卫还有不到二十里,身后有数万步卒跟进,距离三十里。” 陈操转头看着身后的各卫指挥使道:“鞑子两军相距不过十里,当是会以骑兵为主,我们的物资粮草不够守城,若是困兽之斗,吃亏的是我们; 所以本伯决定,出城与鞑子进行野战。” 所有人都肃然起来,他们并不知道陈操的计划到底是什么。 “伯爷,鞑子骑兵甚多,咱么的骑兵不够。”翁林志吃了夜袭的亏,第一次从漕帮转变为军人就遇见这么大的战事,内心其实是害怕的。 陈操见是翁林志,也就耐心解答:“鞑子的骑兵主力都在广宁,现在来围剿咱们的都是步卒,大部分都是萨尔浒溃败的败兵组成,因为害怕咱们大明的军法不得已而服从他们,步卒对战,从心理战开打,至于鞑子的骑兵,现在咱们有枪有炮,怕他们做什么?” 盖州卫城正北方三里处,南京右卫的士卒正在挥舞着锄头铲子挖壕沟,人类历史上第一次火器壕沟战将从这里开始。 宋澈正在监督,各卫已经将队伍拉到了指定地方结阵,楯车摆在左右两翼,南京右卫除却壕沟内的人员外,剩下的都在壕沟背后。 “伯爷,”王孝杰前出来到陈操身边:“末将愿带松江卫残部作为前锋队。” 陈操很看好王孝杰,虽然他的上司田孝年是个怂包,但有王孝杰这种忠义之士在,也完全不成问题:“既然如此,本伯就答应你,你王孝杰率领本队为前锋队,安排在南京右卫壕沟阵列左侧,待步卒交战开始,你们第一个上。” “谢伯爷”王孝杰抱拳后便离开。 陈操随后安排将十门红夷炮的炮阵放在右卫火器部队之后,将仅存的五十枚***和一百枚实心弹放在弹药阵地。 陈操还有一个杀手锏,两门迫击炮,虽然炮弹只有十发,但这可是单兵种携带的最重型的利器。 “伯爷,”赵信就站在陈操旁边,看着王孝杰离去,便道:“他不会是想要依附伯爷吧?” “不会,”陈操也盯着王孝杰离去的背影:“他们松江卫与我并无瓜葛,更何况他们的前任指挥使还是我亲自送到京师问罪的,诶对了,说到松江卫,前任的卢华不是说辽东从军了吗?” 赵信点头:“是,听说就在辽东,好像是在广宁。” “这么巧?”陈操眼珠子转了转:“去广宁的时候把他找来,我有些事情要问他。” “伯爷,”传令兵策马赶到:“鞑子的前锋距离我们还是五里。” 陈操大喝道:“传令,全军准备,各队迅速进入指定位置,不得延误。” “是” 与大炮共存亡的人在明朝不在少数,孙传庭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陈操看好这个人,但现在此人不喜欢阉党,所以陈操也没打算拉拢他。 红夷炮乃是这个世界上最先进的火炮,由葡萄牙人根据明朝火炮改进而来,射程最远可达五里,那些个什么‘一炮而发,糜烂十里’说的就是红夷炮,当然,这个说法有些夸张,但配上研制的***,在四里范围内攻击对手那是绰绰有余。 “鞑子骑兵距离还有两里” 陈操肉眼观望而去,便见着远处黑压压的出现了一片黑点:“回去之后望远镜这个东西必须是第一个研制。” “放炮吗伯爷?”赵信询问道。 “不着急,”陈操摇头:“现在开炮那些鞑子贼精的很,并且***对于骑兵的打击力度不大,等到他们的步卒上来,给我狠狠的打; 传令下去,让壕沟内的士卒准备,鞑子距离两百步时就给我打,争取在第一轮就把他们打残。” “是” 负责带领这三千骑兵的韩代举手示意停下,他不仅是前锋,任务还有探查敌军的明细,于是吩咐道:“五桂,带你牛录上去,绕着他们的阵型查探一番,看看明狗的底细如何。” “喳” “什么?”额亦都皱眉:“明军出城摆开了阵型?” 李永芳都感觉到了传令兵是不是看错了:“你们可曾看仔细了?” “回总兵、额驸大人,千真万确,明军数万人就在距离盖州卫城三里的城外摆开了阵型,并且挖了很长的陷马坑。” “哈哈哈”李永芳闻言大笑:“明狗当真是自以为是,那陈操果然看不起咱们女真勇士耶?” 额亦都乃是努尔哈赤的五大臣之一,心思之缜密:“定然有问题。” 刘爱塔早已接触了万青,知道骑马立在额亦都旁边不远处的就是明朝的锦衣卫奸细,但现在他心向大明,于是出言道:“总兵,末将以为,陈操当是清楚困守盖州卫孤城不是什么好事,他们从海上远道而来,粮草不济,又赶着要去广宁,所以并不会守在城中,野战是他们的唯一选择。” 刘爱塔乃是努尔哈赤的义子,努尔哈赤很看好的人,他的话额亦都是相信的:“嗯,你的话在理,这么说来,我们也可以围而不打,等到他们粮草不够了,再进攻,两全其美。” 刘爱塔心中一惊,见状赶忙劝解:“万万不可,总兵,我们的粮草也不多,眼下大汗调集重兵在广宁,粮食都去了广宁,夏粮未收,不足以拖延。” 额亦都点头,心想刘爱塔的话很有道理,他就在广宁军中,对于粮草还是知道的,女真人不事农耕生产,全靠抓获的汉人奴隶,但也是杯水车薪,白山黑水那么大,林子太多,能耕种的田太少,以至于他们的粮草有时候都要去蒙古人那边打草谷:“没办法了,既然他们敢野战,我女真勇士也不是孬种,传令下去,大军迅速进发,争取在晌午前抵达。” “报,额真大人,”传令兵来到韩代面前:“总兵的大军就在身后,命大人你准备展开进攻。” 五桂的游骑在陈操的阵型外游曳放箭,遭到了弓箭的反击,然后迅速后撤,他们也看到了明军的整体布置。 “主子爷,”五桂策马赶来,朝着韩代行礼:“明军在正面挖了陷马坑,当中有不少人就在坑中,不知其意欲何为,左右两翼有他们楯车为掩护,奴才绕到后翼,但见后翼也有陷马坑,当中布置与正面一样,大阵当中好像还有炮阵。” “一样?”韩代皱起了眉头,他只会勇武冲杀,遇到这个问题还是不知道怎么办,当下便道:“快把明军的布置告诉我阿玛,请他定夺。” “前后一样,留下了左右两翼空缺?”额亦都望着远处明军的军阵,皱眉道:“咱们的战术是当中突袭,然后左右两翼包抄,一路被迫,三路即平,他们这个样子反倒是让我觉得他们是故意的。” 刘爱塔眼睛一转,便道:“总兵,他们的阵型太大,防线太长,况且明人狡猾多端,如此故意晒出两翼的空缺,那么他们的两翼定然是有埋伏。” “嗯,我也这么认为,”额亦都点头表示赞同:“不过,就算有埋伏也得试探一下,若是事有不谐,就从中间直接突袭,明人喜欢用火炮,只要骑兵快速躲过炮弹,不足为惧也” 于是便吩咐下去,让刘爱塔分兵掩护他们的左右两翼,自己则带着人与李永芳准备从正面直接进攻。 第067章 盖州之战III 第067章 盖州之战iii ‘呜’ 悠扬长鸣的牛角声响起,这代表着有一方要进攻了。 陈操在炮阵前方不远处摆了一张太师椅,学着明末文臣领军的样子大马金刀的坐在那里,然后指挥四方。 “主子爷”额亦都的亲信奴才策马而来,脸上满是焦虑:“达启爷他” 见着亲信奴才的样子,额亦都便知道了他的意思,点点头:“我知道了,下去吧。”说完盯着前方道:“进攻。” 韩代收到命令,抽出长刀,大喝一声,带着三千骑兵朝着陈操的大阵冲去。 陈操看的出神,便听赵信道:“伯爷,鞑子骑兵分成三路朝着咱们的两翼杀去了。” “果然如此,”陈操笑道,这帮人只会这种战术,而且在陈操看来还有些老套:“传令给两翼的各军,不管鞑子如何试探进攻,只能以弓箭回击,不得出车阵之外。” “是” “乌拉拉” 韩代带着一千余骑朝着正当面的壕沟冲来,沟内的唐开年两兄弟好不容易争取的先锋队的位置,虽然在夜袭那晚损失了三百多弟兄,但好在建制也算完整,以七百多人对抗这一千余骑也是绰绰有余。 “近了,都听好,伯爷说了,打光了弹药不要紧,就怕你们打不起,每个人就是死,也要换一个鞑子骑兵,伯爷说建奴人口有限,拼不起消耗战,你们给老子狠狠的打。”唐开年在壕沟内来回走,大声的说道。 唐延年抬头一看,见着韩代的骑兵越来越近,便抽刀大喊道:“第一千户所,自由射击。” “砰砰砰” 枪声大作,壕沟内的第一千户所士卒纷纷抬头举枪射击,他们在壕沟内完美的躲过了鞑子箭矢、流星锤等抛掷性武器的进攻,铅弹的弹道顺着低角度不时打中战马,那些个鞑子从战马上摔下来却被身后疾驰而来的马蹄践踏而死。 韩代大惊失色,这么打下去,他的一千人能回去的恐怕没多少,便大喊:“把流星锤和投枪全部往陷马坑里扔。” 这个命令真的难为情,在高速奔驰的战马上投掷物品最好的打击效果就是攻击远处地面目标,壕沟在地下,谁能把东西扔进去都是托了祖宗的福气。 唐延年因为距离坑道最近,一个大运气的标枪直挺挺的插在他的眼前半步位置,其余的不是落在坑道前就是坑道之后。 “撤”韩代终于坚持不住,他手下的骑兵现在不过三百,就这一个冲锋,就损失了近七百人,但大多数都是战马受伤而导致死亡。 额亦都远观战场,见着韩代一千余骑剩了没多少,脸都黑了,不过让他欣慰的是,分兵出去的进攻两翼的骑兵有不少突破了车阵,正在朝着明军的本阵冲击。 但其实这是最危险的。 骑兵一旦放慢速度,那就是移动的活靶子,他们人数太少,想要冲穿明军的阵型简直是痴人说梦。 但这就是战机。 额亦都抽出长刀:“全军进攻” 步骑混合进攻,打的就是军队的素质和人数,陈操满打满算两万多人,而额亦都这边就有七万,在人数上那是碾压性的实力。 “伯爷,鞑子全军进攻了。”赵信开口道。 陈操等的就是这个时候,立刻站起身,站在椅子上眺望:“好,传令炮阵,诸元装填,开炮。” “是” 额亦都策马行至一半,便听到闷雷之声响起,于是大喊道:“明军放炮,各牛录注意躲避。” 闷雷之后,便是炮弹顺着抛物线疾驰而来。 鞑子集群进攻,所以首先发射的乃是实心弹,所谓一炮糜烂不了十里,一里是足够的。 李永芳手下的四万人马,不少都是在抚顺时及萨尔浒大战时投降的明军,此刻见着不少人都被炮弹打成了肉泥,当下都吓得不敢前进,一个个慢慢悠悠的往前冲。 额亦都等人骑着战马,猛烈冲出去,恰此时,闷雷再次响起,因为见着鞑子散开,所以此刻十发都是***。 每一次爆炸被炸死的至少二十几人,人虽然不多,但这是一种震慑,那些个辽东老兵油子虽然投敌叛国,但对于自己国家的火器那是相当熟悉的。 见此情形,一个个纷纷掉头就跑,李永芳见状大骇立马阻止人手去阻拦那些要跑的兵卒,心底更是下定决心这次胜利之后要把这帮人送到赫图阿拉给披甲人修房子。 陈操远眺过去,见着他们人数众多,便下令道:“传令观海卫及扬州卫,严防两翼安全,其余诸卫,出阵杀敌。” “是” “伯爷有令,观海卫扬州卫防守两翼,其余人等,出阵杀敌。” 鞑子的骑兵被打的七零八落,现在的态势对于陈操这边来讲是大好机会:“赵信,等会冲杀开始的时候,给我盯紧万青,你见过他,把额亦都的位置给我暴露出来,擒贼先擒王,杀了额亦都,这数万人马不攻自破。” “是” 万青在女真这边的名字叫做马尔哈,乃是额亦都最信任的包衣奴才,地位仅次于他的亲信奴才。 此刻额亦都已经带军攻到了陈操的阵前,然而等待他们的却是火枪无情的打击。 “砰砰砰” 一阵枪响,率先冲到的鞑子纷纷倒地哀嚎,运气好的直接死透,当然,这其中因为混杂了不少降卒,因为身边都有女真本族人监视,所以也只有迎着头皮顶上去。 终于 第一支炸膛的燧发枪在唐开年的千户队里出现,因为长时间的射击,枪管的热度早已经不能适应火/药燃烧后的冲击,致使一名右卫士卒手里的燧发枪在打完准备上子弹时被热度太大的枪管引燃了纸壳弹而炸了膛,位置在照门处,那里最薄弱,枪管因为是千层钢锻造所以不会发生问题。 “大哥,这么下去如果都炸膛了怎么办?”唐延年皱眉急声道。 唐开年可顾不了那么许多,厉声呵斥道:“炸膛了就上刺刀,没有炸膛的接着射击,不能让鞑子冲破本阵,回你的位置上去。” “嗨”唐延年被训了一顿,然后灰溜溜的又去指挥。 右卫的火枪如同蜂巢一般朝着鞑子的步卒倾泻着铅弹,正面进攻的人就没有几个能靠近壕沟,这种强力的压制下,原本心智就不是很坚定的鞑子步卒便开始了巨大的溃败。 “快跑” 逃命要紧” 额亦都的督战队就在身后,见此情形,立马抽刀砍翻一个逃跑的士卒,大喊道:“谁敢跑,都要死。” 前进是死,后退也是死,不如前进冲进去还能活命。 这种情况一下来,那些个鞑子步卒又下定决心往前冲。 “伯爷,我看见万青了。”赵信站在战马上大喊道。 陈操一直记得万青的话,也学着赵信的样子站在马背上,顺着赵信手指的方向看去,便见万青策马立在一群鞑子将领身边,一名身着明黄色布甲,头上的避雷针老长的鞑子正在挥刀指挥,再加上万青说过额亦都的年纪,那白胡子随风飘着,陈操大喜:“快,把操迫击炮的炮长给我叫来。” 炮队的百户宁国兴带着迫击炮小队跑来,朝着陈操行礼。 陈操很着急,生怕丢失了目标:“别他吗的来虚的,快站上来。” 宁国兴在赵信的帮助下站上马背,顺着陈操的手看去,然后皱眉:“伯爷,可是那个带着明黄色头盔的人?但那几个都有啊。” 陈操皱眉,也是,然后指着万青道:“看见那个圆脸汉子了没有,就是他们旁边那个。” 额亦都身边人很多,但万青紧挨着额亦都,那黝黑的圆脸异常的醒目,宁国兴道:“卑职看见了。” 说着宁国兴用上操典上的方法,以右手大拇指竖起,眯着眼睛比着额亦都:“距离七百步,命令,调整炮口。” 马旁的士卒立刻转动迫击炮底座的小型转动摇杆,将炮口倾斜起来:“报告大人,距离调整完毕。” “放” 又一名士卒将一枚****对着炮口便放了进去。 咚 声音不大,烟雾不大,陈操肉眼可以看见一个小黑点快速的朝着额亦都飞去。 额亦都正在指挥,突然在他的右前侧十几步的位置发生了爆炸。 吓得其低头躲避,弹着点的位置倒下了十几个人,早已经没有了呼吸。 额亦都大惊失色。 “宁国兴,你他吗的打偏了。”陈操怒骂道。 宁国兴很速度的再一次对比,大喊道:“距离七百五十步,右旋三,放炮” “放” 咚 万青在第一次爆炸时就有些怀疑,但见额亦都这么慌张,心底就有些准备,于是策马故意原远离了额亦都差不多五个马位,而就在此时,不禁抬头看天的万青见着一个黑点朝着自己这边飞来,心中大骇,立刻翻身下马,将战马拉横挡在了自己的身前。 额亦都正在指挥,忽然一声巨响在其耳边炸开,整个人便失去了意识。 李永芳被气浪掀落下马,顿时口鼻出血。 这一炮打的很准,弹着点就在额亦都右侧五步位置,这个位置上的爆炸足以让周围十几步的人全部被炸翻。 李永芳命大,他距离额亦都不是很近,额亦都身边有几个儿子和亲信奴才保护,但也于事无补。 陈操是直接看见额亦都被炸落下马的,心中大喜,不禁锤了手,然后道:“宁国兴,干的漂亮。” 宁国兴也看着目标人物落马,然后下马拱手:“卑职的本分而已。” 工坊拢共研制了十枚****,光这个都用了差不多四个月时间,很是宝贵,既然目标已经达成,陈操便不能再浪费,于是道:“收回迫击炮,继续去炮位等命令。” “是” “阿玛阿玛”额亦都十三子超哈尔受了重伤,拖着被爆炸后的弹片炸伤的左手来到额亦都的身边。 此刻额亦都趴在地上,嘴角流血,他的右侧肋间位置正在冒血,凭着这个时代的医疗技术,额亦都是眼看活不成了。 刘爱塔率军掩护两翼进攻,速度不是很快,完全有种磨洋工的感觉,见着额亦都那边出现了混乱,当下便命令全军停止进攻。 陈操趁热打铁,骑上战马,抽刀吩咐道:“传令,全军进攻,赵信,让他们给我喊,额亦都死了,凡是我大明军队投降鞑子的人,只要投降,本伯向他们保证,朝廷既往不咎。” “是”赵信拱手策马而去。 陈操举刀:“众将士,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擂鼓,全军进攻” “杀呀” 先前还是一味防守的明军,在鼓声响起的那一刻突然之间冲出壕沟、阵型,端着长枪长刀朝着对手冲去。 气势如虹。 “大明定武伯有令,投降鞑子的明军将士听好,只要你们器械投降,朝廷既往不咎” “大明定武伯有令,投降鞑子的明军将士听好,只要你们器械投降,朝廷既往不咎” “大明定武伯有令,投降鞑子的明军将士听好,只要你们器械投降,朝廷既往不咎” 战场之上,正在冲杀的鞑子突然听见从对手那边传出的叫喊声,一个个都愣了神,而且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刘爱塔也听见了,一见明军主动攻击,当下便吩咐亲信奴才道:“立刻传令,总兵出事了,全军后撤,快” “喳” 李永芳已经是惊弓之鸟了,突然之间见着自己两翼的兵在后撤,当下大惊,传令兵很快前来报告:“额驸,大事不好,刘将军那边听闻总兵大人出事了,都在后撤。” “什么?”李永芳震惊之余,便见前方战场上的士卒突然倒戈,挥刀砍杀监军的女真人,顿时惊慌失措:“快撤,撤” 韩代并未受伤,但见着自己的阿玛和十三弟如此,也是惊骇不已,前方各军都在跑路,当下也不敢耽搁,命令手下人将额亦都搬上战马,然后自己带着超哈尔赶紧后撤跑路。 兵败如山倒 战场之上,只要出现了溃败的态势,若是军队将领昏庸,根本止不住,额亦都乃是五大臣之一,威名显赫,一生从未有败绩,若是他没出事,即便发生溃败也能止住,但那些投降鞑子的明军都看见了额亦都倒地,指挥位置慌乱一片,于是一个个为了活命纷纷倒戈,有定武伯的承诺在,朝廷绝对会让他们将功补过 第068章 大获全胜 第068章 大获全胜 七万大军,瞬间溃败,只在一时之间。 面对已经仓皇而逃的鞑子,陈操绝对不拖沓,立刻命令骑兵追赶,步卒协同:“传令,至多追出三十里,必须后撤。” “是” “恭喜伯爷贺喜伯爷”韩顺朝着陈操拱手行礼。 诸卫指挥使大多追了出去,现在是建功立业的好时候,韩顺的镇江卫因为被陈操安排为殿后部队,所以即便此刻追出去也于事无补。 陈操放声大笑,然后道:“韩指挥,打胜仗的感觉如何?” 韩顺也笑道:“舒坦,能杀鞑子,回去之后也是谈资。” “镇江卫并未受损,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陈操笑完便又恢复了平常:“咱们重创了额亦都的军队,努尔哈赤必然不会小瞧了咱们,北上广宁还是艰难万分,松江卫损失惨重,后面的战事,韩指挥,得靠你镇江卫为前锋队了。” 韩顺肃穆拱手:“伯爷放心,只要末将还活着,镇江卫绝对不会后退一步。” 打扫战场的事情很复杂,陈操命令宋澈负责,然后带着人回卫城休息,从昨晚到现在,他还未闭眼睡觉。 在卫城指挥使的府邸内,搂着张春瑶熟睡过去。 直到第二天辰时左右才醒。 一到大堂,各位指挥使都早已等候多时,见着陈操走进,纷纷起身拱手行礼。 陈操坐下,便道:“各位可都有休息?” “趁着昨晚睡了几个时辰,因为大胜,所以有些兴奋。”翁林志当先说道。 “哈哈哈”堂中纷纷开口大笑起来。 陈操也笑了笑,然后盯着宋澈:“时秀,斩获如何?” 宋澈是负责人,那好登记造册的本子递给陈操:“各部斩获丰盛,俘虏三万余人,阵斩一万三千余,俘获战马四千,粮草军资待记。” “好,”陈操点头:“本伯做主,各卫士卒所得,皆归本人,不用上交。” “谢伯爷”堂众人纷纷拱手。 这是最安逸的事情,每个士卒在斩杀敌人后都喜欢搜刮敌人身上的钱财物资,有的人一下子就能搜刮一百两银子,这可是比当兵更赚钱的好事情。 “伯爷,俘虏怎么办?”在大场合上,宋澈都会尊称陈操:“还有不少受了伤的鞑子。” 陈操皱眉道:“萨尔浒我军兵败,但凡受伤的士卒,那些个鞑子都会补刀杀了他们,敌人不仁,咱们也就不义了,传令,所有真鞑子,一律砍下头颅,做成京观,以示后人,耳朵切下来,腌制好之后带回去请赏。” “是”堂中人异口同声的抱拳道。 说完陈操盯着宋澈道:“为防再次发生辽阳之祸,俘虏之中,在鞑子那边有妻儿的,一律放归。” “放虎归山?”宋澈皱眉。 陈操点头:“放他们之前把他们带去看做好的京观,告诉他们,若是日后在战场上俘虏他们,那就是他们的下场。剩下的人,只要妻儿老小都在大明的,全部接纳,编入各卫之中,补充兵员,多的,就地整编,鞑子不是讲金州、复州、盖州的地方全部空出了嘛?我会上奏朝廷,让他们将功补过,重新编入卫所之中。” “是” “伯爷,我军下一步怎么办?”林国栋拱手问道。 “刘爱塔的军队驻扎在海州,若是我们急攻海州,鞑子会不会受到刺激然后回军救援?”庞志欢拱手问道。 陈操听完后摇头:“努尔哈赤此次志在广宁,据锦衣卫探报,鞑子是准备以辽河为界,倾吞我辽北之地,河东归他们所谓的大金国,河西归我大明,但他们要河西不设防。” “不设防?”韩顺皱眉:“朝廷应当不会答应这种条件。” “没错,”陈操点头:“若是朝廷没有夺回辽阳的想法,又没有力量保全广宁,那么只能与鞑子划河为界,河西不设防,是广宁以南锦州以北的细河为界,”陈操指着身后的地图:“但鞑子要的河西不设防是整个山海关之前。” 堂中气氛一下便变的冷清,陈操便道:“咱们还有十四天时间,额亦都战败,他们传消息过去至少三天,是以,今日晌午之后,全军拔营起程,北上广宁,不能耽搁,若是被努尔哈赤发觉,少不得会在半道拦截咱们,他们可是有七万女真骑兵精锐,说实话,本伯并没有那个信心可以打败他们。” 连陈操都说自己没有打败对手的信心,堂中的人一个个都有些不好意思,他们当中,所有人都是第一次参加辽东的战事。 陈操接着道:“军品物资先行出发,本伯会令水师沿海运送,鞑子的水师据说都是我大明朝的人,战斗力应当没有我军水师厉害,压制他们完全可行。” “伯爷,既然水师可以抵达,咱们为什么不在当初直接乘坐水师的战船在双台子河口登陆?那里距离广宁不过百里,急行军两天两夜即可抵达。”韩顺反问道。 陈操讪笑着摇头,然后嘴角翘起:“韩指挥当真觉得鞑子傻。” 一众人都等着看韩顺的笑话:“伯爷何意?” 陈操站起身,指着地图:“鞑子为了防止蓬莱水师骚扰沿海,从广宁被围开始,便在大凌河与双台子河口等地安排了游曳的骑兵,咱们这么多人,水师舰船又大,还未靠近河口便会被发现,等到咱们登陆之时,鞑子的骑兵早就等在岸边了,到时候就不是连云岛登陆那么简单了,你以为等你的只有五六千骑兵?笑话,这么大的目标,少了一万本伯把脑袋砍下来给你当夜壶。” 韩顺当下尴尬不已,陈操见状接着道:“咱们此次连云岛登陆纯属侥幸,鞑子分不了多的骑兵出兵,昨晚若是他们有一万骑兵,说实话,挡不挡得住都是个未知数,更别提他们早就知道了咱们的动向,而我军只是占了海船快,若是额亦都的大军于骑兵同时在,不说多了,就昨晚的骑兵外加两万步卒,今日你我尽是鞑子的阶下囚。” 堂中人个个倒吸一口凉气,被陈操这么一提,想来确实是那么回事,庞志欢拱手:“伯爷,咱们被出卖的事情伯爷可有上书禀告朝廷?” “当然,”陈操匪气一下就来了:“本伯自诩不是什么好人,吃了这么大的亏,怎么可能任人鱼肉。” 陈操在战斗结束之后便写好了报捷的奏报以及给许显纯的密报,自己乃是阉党,许显纯绝对不会藏着,大家都是自己人,并且陈操还添油加醋,想来日后定有好戏看。 “出卖之事暂且不提,关键还是北上,咱们追赶败亡鞑子的脚步,兴许还能在他们反映过来之前赶到广宁。” “伯爷,”宋澈拱手:“刘爱塔的败兵还在海州卫,他们若是劫了咱们的后路怎么办?” “不会,”陈操摇手:“海州卫乃是防备辽阳的重要卫城,刘爱塔未得努尔哈赤的命令绝对不会擅自行动,再说,昨天可是把他们都打怕了。” 陈操并没有当着众人说刘爱塔有归降的意愿,再怎么说万青也没有明确告诉他这件事情。 “各位,下去传令,各卫军卒迅速吃饭,午后出发。” “是” 七月十三,广宁卫,广宁卫城 王化贞与熊廷弼两人正在商谈要事,重点在于西兴堡与镇武堡到底守不守的问题。 王化贞的一贯主张是集结优势兵力,撤尽广宁周边各堡的军卒入城中,然后找恰当时机与努尔哈赤一决死战。 熊廷弼与其都是文官出身,但其重点在于西平堡与镇武堡乃是广宁前哨的重要堡垒,在西宁堡丢失之后这两个地方是唯一可以前出辽河的地段,更何况那是大明的土地,丢不得。 “熊大人,如今贼酋已经渡过了辽河,兵锋就在西平,各堡守军不足,怎么与之抗衡?”王化贞说着便有些生气了。 熊廷弼除了与王化贞有‘经抚不和’之外,更是看不起王化贞,觉得他只会一味的逃跑,特别是上奏‘以六万人踏平辽东,收复辽阳’这些话,但就是这种大话,天启皇帝最是喜欢,不然也不会让王化贞来继续做辽东巡抚。 “王大人,本官还是那句话,劝你最好不要放弃那些堡城,否则对广宁不利,本官今日前来也是因为孙督师的面子上,多的就不说了,你好自为之,告辞。” 熊廷弼拍屁股走人,王化贞气的蹬鼻子上脸,其亲信游击孙得功便拱手:“大人,末将以为熊大人的话有道理。” 王化贞倚孙得功为心腹,见其给熊廷弼说话,当下就不满了:“你是谁的人?怎么与那厮说话?” 孙得功感叹道:“西平堡和镇武堡极为重要,要想保证广宁安全,还得先保西平。” 王化贞见孙得功如此,便也同意:“如此,命你与祖大寿带军两万前往支援西平,告诉祁秉忠,无论如何守住西平。” “末将得令” 孙得功刚要走,王化贞想起一事,便问道:“对了,本官想起一事,听闻朝廷派了定武伯陈操带了三万南军北援,他们现在在何处?” 孙得功眼睛一转,道:“他们在盖州登陆,打败了贼酋五大臣之一的额亦都所率七万军队,想必已经在赶来广宁的路上了。” “嗯,”王化贞沉思之后道:“即刻派人去联系他们,若是抵达,让他们直接去西平堡救援。” “是” “报”一名传令兵走进:“启禀大人,熊大人派了总兵刘渠率军两万前往镇武堡。” “哼”王化贞鼻子里出气,也不搭理,然后盯着孙得功:“得功,此次全靠你了。” 孙得功抱拳:“请大人放心。” 熊廷弼的指挥所在后屯卫,距离广宁城四十里,离开之前便命总兵刘渠增援镇武堡,若是西平堡事有不谐,让刘渠直接带兵过去。 参议邢慎言拱手:“大人,下官记得朝廷派了南军救援。” “对啊,”熊廷弼一拍脑门:“怎的把他们忘了?定武伯现在在何处?” “盖州大捷之后就北上了,朝廷让他们在七月十五之前抵达广宁,现在十三,应该就在路上,听闻有操江水师的战船出现在了双台子河口,应当是他们。”邢慎言道。 佥事韩初命皱眉:“沿海都有鞑子的骑兵,他们这么大张旗鼓的登岸,若是被鞑子阻击,那可不得了。” 熊廷弼觉得很有道理,便急声道:“快派人去联系他们,告诉定武伯一定要帮祁秉忠和罗一贯守住西平。” “大人,据报,”邢慎言小声道:“定武伯在盖州登陆之时遭到了鞑子骑兵的偷袭,定武伯给朝廷奏报有人透露了他们行踪。” 熊廷弼眉毛一跳:“还有这等叛国之人?” “据说,定武伯原定在旅顺登陆,但后面却改在了盖州,这可是秘密军情,定武伯只把这个消息传给了孙督师。”邢慎言接着道。 韩初命冷笑:“说不定是他定武伯先头吃了败仗故意找的理由罢了,那些武夫总是习惯如此。” 熊廷弼当下就打断了他的话:“不可能,盖州大捷之后,他完全可以把上岸受损的事情添加在盖州之战上,没有人会傻到将这件事情主动提出来。” 邢慎言点头:“大人说的对,据山海关传来的消息,孙督师得知后大为震怒,下令严查。” “结果呢?”熊廷弼问。 邢慎言摇头:“听说知道这个消息的只有孙督师和在宁远的袁崇焕。” 熊廷弼是真心为辽东,听到这里心中很是不爽:“国家大事面前,这些人还在互相碾轧,陈操那边出了事情对朝廷没有一丝好处,这帮人怎么就看不明白?” 熊廷弼孤傲甚重,并无固定党派,但于各党都在交好,属于多处下注之人。 “传令,先给西平送粮食过去,还有,将行辕迁到闾阳去,方便统筹。” “是” “赵信,前方是哪里了?” “伯爷,再走十里就是大辽河了。” “传令,全军就地整备,立刻建造营寨,防止鞑子偷袭。” “是” 第069章 广宁之役 第069章 广宁之役 西宁堡 “明国的南军现在于何处?” 高大的营帐之内,已经六十四岁的努尔哈赤即便是在夏天都能感觉到膝盖的疼痛,左手的无名指也早在两年前出现了生理性的弯曲。 “代善,你说” 褚英之死对于代善来说是件大好事情,但在他们女真内部,并没有学明人那般搞什么长子为储的行为,谁的能力大谁能当大汗。 穿着大红色布甲的代善拱手道:“禀父汗,明军在昨日刚刚抵达大辽河的河口,他们的战船在双台子河口出现,娘娘宫一役,五弟的人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不过明军水师火炮犀利,他们并没有多大的斩获。” 努尔哈赤沉默了许久,然后又问:“额亦都的伤势如何?” 代善见着努尔哈赤的表情不好看,便怯声道:“明军火炮犀利,他被波及之后流血过多,海州那边资源有限,已经送去沈阳医治了。” “他的几个儿子呢?” 代善接着道:“达启和韩代伤重,超哈尔在盖州战死,父汗,他可是扎尔固齐的女婿啊” 营帐内的气氛不好,额亦都乃是努尔哈赤最亲信的人,饶是代善身为大贝勒,也不敢造次。 “陈操”努尔哈赤一字一句的说道:“穆尔哈齐的仇还未报啊让费英东来我。” 同为五大臣,费英东的年纪也不小了,额亦都这个年纪伤那么重是铁定活不成了,听闻努尔哈赤召见,也从自己的营帐赶来:“大汗。” 努尔哈赤抬眼道:“明国的南军你可知情?” “臣知晓。” “额亦都不仅是你的亲家,也是我的好下属,他的仇我是要报的,但此次广宁我是志在必得,不然难以使我大金在辽东发展,”努尔哈赤悠悠说着:“兀良哈这帮人贪得无厌,广宁事毕,本汗定要平掉他们,富庶的河套之地让这帮蒙古蛮子占据当真是浪费。” 说了许久才说到重点:“调八旗各部精锐,给你一万精骑,再调一万包衣汉军,不让你平灭这股明军,但要把他们给我拦在大辽河,绝对不能让他们渡河支援西平堡。” 费英东点头:“大汗放心,臣定当将他们灭在大辽河。” “切莫轻敌。”努尔哈赤嘱咐:“我女真崛起鲜尝败仗,胜利的滋味已经让你们忘记了白山黑水的艰辛,他们的火炮犀利,记住,谨慎对待,若不是眼下大战在即,本汗倒是想要亲自会一会那明将。” 费英东离去之后,努尔哈赤看着代善道:“我知道你们不喜欢火器,认为无用,但这回额亦都的遭遇你们必须记在心里,缴获的火器你们不会用,让投降的明人教授。” 代善拱手:“不瞒父汗,明人的火器太过繁琐,父汗也是知晓的,不是咱们不愿意用;所有的火器都在八弟手里,他稍微有些兴趣,不过只做观赏而已,父汗,铁骑的速度比火枪装填快的多。” “你们啊”努尔哈赤摇头:“传令给莽古尔泰,让其先对西平堡展开试探性进攻。” “是” 大辽河南岸,陈操所部刚刚挖好壕沟,南京右卫各士卒正在整理火枪。 大帐内,陈操召开的军事会议氛围有些严肃。 “娘娘宫咱们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事实也证明了骑兵与步兵的区别,”陈操一脸的凝重:“即便是火器也难以对鞑子造成有效的伤害,我军还有重型火炮需要运送,幸好这边山地少,否则只能抛弃,没了这些东西,我倒是担心在娘娘宫被偷袭时可能是全军溃败,你我众人全部成为奴隶。” 宋澈眉头紧皱:“伯爷,渡河可能会遭受鞑子袭击,唯一的办法就是以大炮掩护,然后渡河。” “办法是好办法,但炮弹已经不允许了,”陈操摇头:“盖州一战就消耗了大半,娘娘宫一战又耗其三,现在实心弹还有八十,***仅存十枚,****倒是还有八枚,盖州之后就没有用过。” “报”一名传令兵撩开大帐:“启禀伯爷,有辽东督师的军令。” “孙承宗?”陈操皱眉:“拿进来。” 陈操打开仔细看完后将军令让赵信传下去:“孙督师的意思是让咱们配合王化贞和熊廷弼。” “伯爷,”赵信走到陈操旁边小声道:“王化贞是东林党人,还是叶向高的弟子,熊廷弼,无固定党派。” “两人不合朝野纷知,”陈操说道:“一个巡抚,一个经略,你们说,我该听谁的?散会,时秀,你留下。” 有些话陈操不能当着所有人说,只留下了赵信几个心腹和宋澈:“时秀,他们两个都不是善茬。” 广宁之败可是历史名事,陈操有心挽回,但依着他现在的装备和实力,根本是天方夜谭,被派来救援若不是有水师跟随,可以随时后撤,不然他根本不可能来。 “时秀,这里只有咱们,我不和你来虚的,”陈操小声道:“广宁一战,王化贞必败无疑。” 宋澈深吸一口气:“没办法挽救?” 陈操摇头:“此事已成定局,现在咱们只能做最大的努力,看能不能挽回一二,若是到时候事有不谐,咱们直接从双台子河口登船入海回去。” “此事可要告知其他人?”宋澈连忙询问。 陈操立马紧张起来:“此事就你我等人知道,切莫不可告知其他人,镇江卫和松江卫不是自己人,若是知道此战必败无疑,那咱们来辽东相当于送死,开战之后这帮人必定逃跑,延祸咱们。” “我观那王孝杰比田孝年要稳重的多。”宋澈回答:“数次开战他都在最前面,娘娘宫一战也是他带兵在最前面,现在松江卫的人还有两千人不到。” “嗯,此次回去,若是王孝杰还有命活着,我保举他为指挥使,调到南京来。” 王孝杰的表现陈操是看在眼里的,此人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临阵不惧的表现超出了各位指挥使的范畴,相比之下他的上司田孝年就真的是怂包一个。 “伯爷,”许开先快速跑来:“鞑子来了,就在河对岸。” 陈操站起身,和宋澈朝营外走去,因为他们的主营就在大辽河边。 “看样子得有一万多人啊。”宋澈远观过去:“还有那个包衣汉军。” 陈操放下手,然后道:“看来广宁一战要打响了。”说着陈操四处观望,看有没有鞑子的游骑:“努尔哈赤生平谨慎多疑,咱们好歹也有两万多人,对他们来说是不小的麻烦,对手并没有渡河的打算,说明只是防备,我敢断定,努尔哈赤当是要展开对广宁城的进攻,然后在消灭对手之后腾出手来整治咱们。” “坐以待毙?”宋澈说道。 陈操摇头不定:“我不是那种人,况且忠心为国的将领不少,不能让他们惨死在广宁,咱们得尽最大的努力救援他们。”说着陈操转头看向赵信:“派人去打探,带兵的是谁。” “是” 费英东常年与蒙古人打交道,游骑战术很厉害,仅次于额亦都,这回是奉命来阻拦陈操北上,所以也是老练的命人扎营,然后不动。 额亦都的儿子彻尔格和阿达海两兄弟也在营中,他们是报仇心切,数次请战进攻都被费英东否决,更别说阿达海也是费英东的女婿。 “主子爷,”亲信奴才跑进营帐:“营门外刚刚有明军的游骑跑来查看咱们的虚实,被打退了。” 费英东站起身,走出营帐:“明人急了。” 奴才不明就里:“大汗明日就要对广宁发起进攻,他们定是要去援救的,但大辽河上的过河浮桥都在我们手里,他们现在唯一能渡河的方法就是强攻或者搭建浮桥。” “哼”费英东冷笑一声:“传令各牛录,派出游骑游曳,一旦发现明人要渡河,及时回报。” “喳” 陈操一晚上都没有想到办法,正在愁眉苦脸间,赵信神秘的走进大帐,递过一张纸条:“有人送来的,并没有表明身份。” 陈操打开一看,上面只有四个字:额亦都毙。 “好”陈操放下纸条,然后询问:“对面情况如何?” “正要回报伯爷,”赵信道:“领军的叫费英东,鞑子骑兵万余,步卒万余,距离河岸三里,骑兵一盏茶即可抵达。” “费英东”陈操长出气念了一遍,名字很熟,但不知道内情,当下就觉得如果万青在此那就太好了,熟知对手底细,打起仗来根本不惧。 “这一回仗打完回去,你安排人手打进鞑子内部,咱们现在好像瞎子一样,于对手一无所知,相反他们却对咱们了如指掌,这么打,咱们吃亏太厉害了。” 赵信拱手:“属下在盖州时就开始安插了,现在已经撒出去了十几人。” 陈操转头看着他:“做的不错。” “耀中,”宋澈赶来,他有个计划:“先派一支队伍假意渡河,然后我们集结优势兵力进攻上游的浮桥,拿下来就可以与对面的鞑子一决死战。” 陈操想了一下,觉得也是个办法,但随即就想明白一个事实:“不可能,这个计划虽然可以用,但收效甚微,咱们损失兵力可能也过不去; 鞑子后方的补给线就在上游五十里的地方,他们根本没有担心咱们去偷袭,那边有骑兵在,咱们步卒过去,在这边平原上就是送死一般。” “那现在咱们怎么办?就这么干看着,也不能过去。”宋澈叹气道。 “也不是,”陈操打断话:“还有最后一个办法。”陈操指着下游方向:“全军拔营,从大辽河上船,然后在双台子河下船,登岸之后与他们汇合,正面抵挡鞑子的军队。” “如此咱们不就是白来这里了吗?”宋澈也才反应过来。 陈操叹气道:“努尔哈赤老奸巨猾,他不进攻,派了个费英东过来,我不知道底细,根本无从下手。” 陈操原本的打算就是从后方威胁努尔哈赤的军队,然后给广宁提供机会,但现在被挡在大辽河前进不得,异常的尴尬。 “我军的粮草不足了,最多三天,但如果从下游登船,鞑子必定前来阻击,到时候又会出现在连云岛登陆的样子。”陈操说着皱起眉头:“所以,现在咱们只能破釜沉舟了。” 宋澈大惊:“背水一战我怕军士无法出全力。” 陈操斜着眼睛道:“谁说我要背水一战,我要主动出击,偷袭费英东的大营。” “偷袭?”宋澈有些难以置信。 陈操最喜欢偷袭,毕竟游击战术可是神话一般的存在,不然当年也不可能打的侵略军找不到北:“时秀,我带右卫泅渡登岸,命韩顺带其本卫去下游渡河,王孝杰所部于当中渡河,你就带领剩下的人从上游十里的位置渡河; 三方强渡,我要鞑子摸不清到底何处才是咱们的真正目标。” “若是我,我会选择人最多的地方下手。”宋澈说道。 陈操笑道:“换做是我我也会,但鞑子不熟悉咱们汉人的战法,他们定然会放过韩顺和王孝杰两部,主攻于你,你的任务重。” “鞑子若是三路齐攻怎么办?”宋澈又问。 陈操难得露出自信般的笑容:“放心,你们三路都不是主要进攻方向,我才是,传令下去,今晚子时开始,强渡大辽河。” 月黑风高杀人夜,即便是七月份的辽东,那份紫外线照射之后也是热的出奇。 燧发枪即便泡水也照样可以使用,纸壳弹的外包装是晒好的油纸,不沾水,从水里捞出来就和干的没区别。 河对岸有鞑子的游骑,韩顺和宋澈出发之后,陈操便命王孝杰大摇大摆的准备渡船,明目张胆的在鞑子的面前渡河。 “伯爷放心,末将定然掩护伯爷登岸。”王孝杰走前朝着陈操行礼。 “你不用掩护我,”陈操摇手,他一身泅水的劲装:“就当你是渡河登岸的主力,你只需要记住登岸之后直接朝着鞑子的大营杀去即可。” “末将遵命”王孝杰拱手,然后指挥部下准备登船。 第070章 广宁之役II 第070章 广宁之役ii “主子爷”亲信奴才快步跑进费英东的大帐。 因为是守株待兔,费英东乃是脱了盔甲睡觉:“讲。” “明军分三路渡河。” 嗖 费英东一把坐起身,嘴角冷笑:“明军当真以为分兵进取乃是良策,他们好像忘了萨尔浒的教训,命人仔细探报详情,还有,即刻传我军令,全军集结。” 不时各个额真、牛录、章京等将校齐聚费英东的大帐,此刻传令兵正在报信:“启禀将军,明军共分三路渡河,分别在下游十里,上游十里,以及他们的大营处。” “每路有多少人?”费英东询问道。 传令兵愣了一下,道:“天太黑,游骑观看不清,但从他们的火把来看,下游当有五六千人,中游一两千人,上游估计有八九千人左右。” 彻尔格朝着费英东拱手:“昌克赤,小侄愿领本牛录之人马去阻击中游之敌。” 阿达海见兄长发话了,于是也拱手:“阿母哥,给我一千精骑,我去阻击下游之敌。” 费英东眯着眼睛,然后点头:“明军狂妄自大,妄图学萨尔浒一般分路进击,我军虽然人少,但胜在骑兵众多,来回也是快的,既然他们分路渡河,咱们也就分路阻击; 彻尔格,给你一千精骑,外加步卒一千,就让你去拦截中游的明军,阿达海,给你两千精骑,外加步卒三千,去拦截下游的明军;” 说着看向自己的儿子:“纳海,你带五千精骑,外加三千步卒,去上游拦截他们;剩下两千精骑和三千步卒,由我亲自坐镇大营,负责支援你等,记住,你们三路但凡哪一路成功之后,就近支援,然后再继续行动。” “喳” “报主子爷,沈阳来信。” 一众人正要离去,听闻是沈阳来的消息,都停下了脚步,努尔哈赤都在这里,沈阳能有什么消息过来? 费英东接过信函,打开一看,身体便是抖动朝着后面退了几步。 “主子爷”奴才赶紧伸手扶住。 “哎”费英东长叹一声,然后将信函递给彻尔格:“看看吧。” 彻尔格不明就里,当看清楚信函上的文字之后,大叫一声‘阿玛’便跪了下去,阿达海见状,哪里不知道情况,颤抖着手朝着费英东看去:“阿姆哥,我阿玛他” 费英东点点头:“陈操就在河对岸,不知道从哪个方向进攻,所以,只要打败他们,你们也就报了仇了。” 彻尔格和阿达海两人红着眼睛,然后起身对望一眼,便无声的离去。 大辽河南北两岸的距离足有五十步,虽然强弓可以对射,但在黑夜之中,有河滩的大辽河给陈操的偷袭部队带来了很大的好处。 “伯爷,”张凤年同样的打扮,他的背后背着燧发枪:“可以行动了,王大人的部队已经出发了。” “前面探路的兄弟可有弄清楚?” 陈操特地派了几个水性好的士卒先行潜过去打探情况。 张凤年点头:“鞑子也分了几路人马,骑兵步卒一同行动,伯爷选的登岸地方有片灌木丛,可以掩护咱们过去。” “传令,各部千户依次渡河,拿好自己的武器,”说完陈操便将燧发枪反背在身后,然后第一个跳进了水中。 “兄弟们,咱们松江卫临阵就没有孬种,这回伯爷让咱们卫单独登岸,那就是看的起咱们,田指挥在娘娘宫受了伤,现在,就让我与你们共进退。”王孝杰大喊道,然后举着火把便跳上了船。 彻尔格立马在北岸的河滩上,望着对面河道中已经举起来的火把,一腔怒气全部化成了杀意,中游只有两千人,自己这边有一千精骑和一千步卒,杀光这些人就是弹指一瞬间。 “全军听好,不得放箭,放明狗过河,都记住,我不要俘虏,杀光他们,他们的财产都是你们的。” 彻尔格被仇恨激红了双眼,连他们最喜欢的明军俘虏都不要了,手下的人听到条件如此诱人,纷纷摩拳擦掌,就连那些个包衣汉军也是一个个咽口水。 “大人,怎么这么安静?” 王孝杰的亲兵队长一脸不安的看着他,王孝杰望向快要抵达的河滩,心跳加速:“传令,上岸之后,以盾阵为掩护,鞑子定然在等着咱们。” 女真骑射无双,明人不足为惧的念头不仅在彻尔格这里是常态,阿达海抵达下游之后也是如此,韩顺本卫在几次临战并未遭到波及,全卫五千六百人一个不少,而阿达海则是两千精骑和三千步卒,人数相差无几,但在阿达海眼中,即便没有这三千步卒,以两千精骑便可以将这五千多人全数冲垮。 所以,在韩顺按照陈操的命令大张旗鼓渡河之时,阿达海也是下令士卒不得放箭,放他们过河。 ‘吁’ “大人,有鞑子伏兵。” 前方上岸的盾牌兵刚刚组成队形,便听到了马叫声以及女真人的喊话,虽然听不懂,但正因为听不懂,才知道女真人有埋伏。 王孝杰早就料到,只是没想到鞑子竟然会主动放任他们过河,当下就想起陈操所言,自己这回是主力部队,能不能活下来都是未知数。 “盾阵集合,弓箭手掩护,把三眼铳架起来,投枪准备” 每个卫所都有火器,或多或少而已,而三眼铳则是标配,彻尔格不傻,黑夜中骑兵奔袭是禁忌,但手下还有步卒,于是先让步卒抢先进攻。 陈操刚刚登岸,便听见两里之外的火枪声响:“快,他们打起来了。” 张凤年的三百家丁队当先登岸,在先头过河的兄弟接应下进入灌木丛,身后的右卫士卒则在月光的照耀下一个挨着一个游上岸,陆续前进。 “伯爷,前面就是鞑子的大营,此战危险,不如让卑职带队先去吧。”唐开年本队千户几次大战下来只剩下了五百人左右,损失最大。 陈操盯着远处的营寨火光,摇头:“这次偷袭绝对不能出岔子,不然我也没命回去。” “伯爷,”赵信连滚带爬下到陈操伏地的草丛位置:“打探好了,鞑子两个寨门,南北各一,正对面有哨兵,周围都有游骑巡逻,营帐中喧闹,想来鞑子已经准备好了。” “许开先过来没有?”陈操小声喊道。 “来了”许开先猫着腰小跑而来:“伯爷,东西拿来了。” 陈操便盯着唐开年道:“火器工坊的震天雷全部拿给你,炸开他们的营寨大门之后,一个都不准给我留下,全数扔进去,告诉你队千户,给我使出吃奶的劲来,谁要是给我尥蹶子,我砍了你唐开年的脑袋。” 唐开年朝着陈操行礼:“旦请伯爷放心,卑职定然将鞑子炸的粉身碎骨。” 费英东正在大营中等待消息,时值子时三刻,正是人困马乏的时候:“明人就是喜欢夜袭,大白天真刀真枪的与咱们对上,又不是对手。” 费英东摇头,正要伸手去拿案几上的茶碗时,一声爆响将茶碗直接震倒。 “发生了什么事情?” 话音刚落,便是接二连三的爆炸声响起,震的他站立不稳。 “主子爷,”亲信奴才连滚带爬跑进来:“明狗偷袭,明狗偷袭。” “果真是大胆,”费英东怒骂一声,然后带起兜鍪抄起长刀便冲出大帐,此刻因为震天雷的爆炸使得他的大营火光冲天。 “明人的震天雷。”费英东喃喃道,抚顺之战时他见过守城士卒使用过这种东西,这种大明造世界最先进的简易**使得他们当时吃了很大的亏。 “将军,明狗冲进来了。” 费英东的大帐居中,根本看不清外围的情况,但此刻却是枪声大作,接连不断:“快,集合骑兵,冲垮这帮明军,他们定然全是步卒,偷袭而来,人数不多,让苏瓦颜带包衣军顶上去。” 营寨被震天雷炸开,唐开年两兄弟带着人往里面死命的冲,不过这回可不是乱枪随射,而是整队其发,依照总旗部为单位循序前进,进行三段式射击队列。 边走边打 这样下下去充分发挥了燧发火枪的连贯性,鞑子步卒刚刚顶上来,一次齐射至少都能放倒二三十人,三段式射击下来,七八十人便倒在了血泊之中。 苏瓦颜乃是费英东的儿子,奉命带领这三千包衣步卒,见着前方根本打不进去,便下令军士先行放箭,阻击唐开年的步伐,然后让骑兵从北门出去,绕行后进行骑射。 战术很有效,不时唐开年的第一个总旗部便被射杀了三十多人。 陈操就在他们身后,见状立刻让第二千户所顶上去,自己则带着三百家丁队绕过正面,从右翼打了进去。 火枪声音越来越近,费英东感到非常不安,于是下令留守的两千精骑以牛录为单位各自行动,务必剿杀这股偷袭的明军。 ‘砰砰砰’ 一阵急促的火枪声响,围绕在费英东周边的步卒纷纷倒地,费英东大惊失色,想不到对手已经攻到了他的大帐边上。 “挡住他们” 彻尔格距离大营最近,不过六七里,他的手下骑兵已经突破了王孝杰的盾阵,双方已经剿杀起来,再有半个时辰,定然能全歼这两千多名明军。 “主子爷,快看。” 顺着奴才的手指过去,彻尔格突然发现大营处火光冲天,若是仔细聆听,那安静的夏日夜晚还能听到枪声很密集。 远处一骑迅速而来,手里拿着火把,还未抵达彻尔格的指挥地便大喊道:“额真大人,大事不好,明军偷袭大营,将军命你立刻回援。” “可恶的明狗”彻尔格大骂一声,依照汉人的说法,额亦都和费英东乃是亲家,自己的弟弟阿达海和超哈尔乃是费英东的女婿,两家人关系匪浅,此刻费英东遇袭,命他回援,他也无可奈何。 面前的王孝杰所部已经被骑兵冲的七零八落,连王孝杰本人都被砍了两刀,身上的布面甲早已烂开,手下也已经要抵挡不住,不说半个时辰,就是在有一炷香的时间,自己这边就彻底玩完。 “吹号,收兵,全军掉头,救援大营。”彻尔格大喊一声,然后带队策马朝着大营杀回去。 王孝杰已经力竭,他已经做好了好自杀殉国的准备,哪知道关键时刻鞑子的骑兵在号角声响起的时候突然就撤离,使他保住了一条命。 “大人,鞑子撤了,伯爷成功了,”一名千户官说完居然哭了起来。 王孝杰命人给自己包扎伤口,然后艰难的站起身道:“传令,整队集结,咱们也过去支援伯爷。” “是”千户官起身大声回应道。 韩顺虽然全卫并未遭到波及,但缺少了临阵的经验,比之王孝杰的松江卫残余部队都不如,即便人多势众,但也遭到了巨大的打击,全卫被阿达海杀的四散而逃,不少人都做了俘虏,有的士卒甚至直接掉头跑回了渡船,然后开溜。 韩顺根本压不住场面,只带着三百家丁队伍和指挥同知南湘云两个以七八百人苦苦支撑。 然而就在他们感到末日即将来临之时,鞑子的骑兵突然就撤走了。 “韩大人,这”南湘云摸不着头脑。 韩顺已经被打蒙圈了,良久才反应过来:“定是伯爷的大军杀过去了,鞑子着急救援,这才撤走。” “那咱们怎么办?”南湘云询问。 “张达呢?”韩顺四处查看,并未发现指挥佥事张达的身影。 南湘云道:“不知道,他在右翼,会不会被士卒裹挟跑过河去了?” “若是如此本官定然请伯爷砍了他的头,”韩顺说完便道:“快,集合队伍,有多少算多少,咱们跟上鞑子的脚步,去支援伯爷。” “是” 纳海手中人马最多,在得知大营求援之后,已经放弃了和宋澈的对战,急忙回援,但也是留下了一千骑兵和所有步卒延缓宋澈的脚步,然后亲自带着人马回援。 第071章 广宁之役III 第071章 广宁之役iii ‘砰砰砰’ 陈操已经打光了手中的纸壳弹,一把燧发枪现在成了废品,拼刺刀他不在行,但耍刀还是行的。 锵 雁翎长刀抽出,陈操冷眼看着远处火光中的费英东:“乡君来没有?” “来了伯爷,”赵信小跑而来,身后跟着穿着甲胄的李婉儿。 偷袭太危险,李婉儿原本留在大营,但现在局势已经大好,费英东被三百家丁包围在内圈大帐内,外围则是右卫士卒,再外面则是鞑子的骑兵和步卒,而最外围还在激烈的交战中。 陈操这边都不会说女真话,只有李婉儿会,为了劝降费英东,不得已让赵信亲自去一趟大营把李婉儿接来。 “劝降,告诉他们,他们被包围了,让他们缴械投降,还有,要确定里面的是费英东。”陈操看向李婉儿。 李婉儿点头,然后扯着嗓子朝着大帐位置大声说道,叽里呱啦的陈操也听不懂,终于,对面开口了,和李婉儿对话了几句。 李婉儿转头看着陈操:“他说他是大金国的扎尔固齐,一等总兵费英东。” 所谓女真官名真的是碍口,李婉儿见陈操皱眉:“扎尔固齐是官名,在大明朝廷相当于内阁大学士。” 陈操还未说话,费英东又开始叽里呱啦的和李婉儿对话,陈操只见得李婉儿脸色逐渐的难堪起来,然后便闭上了嘴。 “他说什么?”陈操询问。 李婉儿闭口不想回答,陈操见状也不想再逼问,当下时,一名传令兵疾驰而来:“伯爷,鞑子的援军赶来了。” “老贼,”陈操大骂一声,当下就反应过来费英东是在拖延时间:“张凤年,攻过去,死活不论。” “是” ‘砰砰砰’ 内部枪声再次响起,费英东手下有护卫亲兵白余人,个个剽悍无比,陈操也是为了减少伤亡,但最主要的是活捉费英东,用来威胁努尔哈赤,但现在看来,死活的已经不存在了。 即便再剽悍的人,用刀用箭精准无比的人,也不能做到‘枪打不进,刀砍不进’的地步。 费英东的护卫圈越来越小,他本人也是焦急无比,因为南京右卫已经在大营内以他的大帐为中心围了一个大圈,而圈中还有人包围他,在全是火枪的情况下,除非自己大帐内有地道,否则现在必死无疑。 而在不到三十息的情况下,费英东周围只剩下了七八个人。 然后费英东又叽里呱啦大喊起来,李婉儿看着陈操道:“他说他想要和你单独对阵。” “伯爷,老贼现在必死无疑,不用和他浪费时间。”赵信劝阻道。 陈操冷笑起来,然后道:“既然他想要和我单挑,那我就亲手杀了他,婉儿,大声告诉他,我和他单独对阵,不论死活,都让他手下安全出去。” 不多时,费英东取下自己的兜鍪,提着雁翎长刀走出亲信奴才的保卫圈,陈操见状,也提刀走过去。 费英东征战几十年,从未打过败仗,每逢临战之时乃是冲锋陷阵第一人,与额亦都两人都有满清巴图鲁的称号。 在其眼中,陈操这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但陈操之所以敢这么应下来,除却震慑建奴之外,更重要的是这个五六十岁的老家伙哪里是自己这个身强力壮年轻人的对手,再说,陈操对自己的武力值还是很有信心,再不济,腰间内里还有一把手铳保命。 费英东当先出手,踏前一步右手持刀猛挥过去,陈操一个侧身,然后持刀回敬,两人刀口相撞后纷纷后退了一步。 陈操感觉虎口发麻,费英东同样如此,稍坐休息之后两人再次挥刀相对。 围观的人只看得见刀口相撞产生的火花。 陈操再次后退,他深深感觉到费英东当真厉害,想要找他的破绽确实很麻烦,不由得已经喘起了大气。 费英东依然,他低估了眼前这个年轻的明军将领,这个年轻人与他以往交战的任何人都不同。 “啊” 费英东大喝一声,朝着陈操冲去,陈操深吐一口气,然后提刀朝着费英东冲去,费英东这回并没有挥刀,而是径直伸出左手,一把抓住了陈操的胸甲扣带,使出了全力往后面一扯。 陈操当时便脱了力,被费英东扯着往后退去。 “伯爷”赵信大惊。 李婉儿也颤抖起来,陈操要是出事,她们都活不了回去。 千钧一发之际,陈操脱手扔掉了雁翎刀,任由费英东发力,自己则从腰侧抽出了***刀,然后在费英东举刀砍来的瞬间,右手往上一顶,那锋利无比的刀尖顺着他的左侧肋骨便刺了进去,陈操临死前的发力也是勇猛异常,将整个刺刀全部捅了进去。 东西很小,黑夜中没人看的见,费英东被军刺刺中,当下就失去了力道,陈操被甩脱在他脚前,落地便一个跃身而起,一脚踢在费英东的膝盖处,然后伸手将他手中的长刀抢过,调转刀身,猛砍下去。 陈操听不懂费英东那些个奴才的女真话,但至少他清楚的看见费英东那不可置信的眼神以及冲天飞起的头颅。 “拦住他们。”张凤年一声令下,那几个奴才全部被撂倒在地,动弹不得。 几个女真奴才死命的挣扎,但费英东已死的情况已经改变不了。 陈操让赵信拿起费英东的头颅,然后将他身上的军刺抽出,插进了腰间的军刺袋中:“婉儿,告诉他们几个,本伯大明定武伯陈操,让他们回去告诉努尔哈赤,想要报仇尽管来。” 李婉儿愣神片刻才缓过神来,他简直不相信陈操是如何摆脱困境的,然后朝着那个奴才说话。 “伯爷,鞑子援军背后追击有咱们的兄弟,在外围打起来了。”传令又来报告。 “拿上费英东的首级,去震慑他们。传令给各部,能杀多少算多少,不要俘虏,也不要活口。”陈操厉声说道。 费英东一死,鞑子群龙无首,纳海压根不信自己的父亲被杀,带着骑兵朝着大帐方向猛冲,结果遭到了燧发枪的无情打击,本人也被击中,不得已退出了战斗,在外围寻求机会。 彻尔格和阿达海先后抵达,两人正在大门处于右卫激战,但他们这才反应过来,这帮明军的火器比之以往犀利无比,只要发起冲锋,就会遭到连续不断的火枪打击,正在纳闷间,身后的王孝杰和韩顺的追兵赶来,双方又在营门外战成一团,外加右卫的加入,战事成一边倒的朝着陈操这边发展。 纳海不可能抛弃费英东,他作为儿子若是父亲的尸首都抢不回去在旗内就没有生存的地方了。 于是带着麾下五千骑兵朝着陈操的位置猛冲而去。 “伯爷,鞑子发疯了,前方被冲破。”传令兵赶来报告时,身后的箭矢追击而来,一箭就射死了他。 “伯爷快走。”赵信大喊道。 “走个屁,”陈操从张凤年手里接过燧发枪:“传令,南京右卫,以小旗部在大营内各自为战。” “是” 纳海以死相拼的态势终于是冲破了右卫组成了火枪大阵,但付出的代价也是异常的惨重,直到他冲近陈操的位置时,身后跟着进来的不过十七八骑,但气势也如雷霆一般。 ‘砰’ 张凤年一枪本来是瞄准了纳海,但纳海的亲信奴才飞身而来挡住了纳海,纳海被扑倒,抽出长刀朝着被人护卫起来的陈操砍去,而身后的骑士也快速接近。 “伯爷小心” “保护乡君”陈操大喝一声,然后从腰间掏出手铳藏好:“让开。” 明军将领有带手铳的习惯,但纳海从未见过,皇太极手里倒是有些缴获,纳海在骑兵的帮助下冲到陈操面前,而陈操身边的人正在与骑兵相抗。 “明狗受死” 纳海大喝一声,陈操当时就觉得回去之后好好让李婉儿教授一下自己女真话,然后举枪:“八嘎” ‘砰’ 纳海的额头被铅弹打中,整个铅弹贯穿了他的头颅,其本身也随着惯性往后倒去。 陈操无奈的摇头:“说的什么狗屁东西” 张凤年见陈操的危险解除,然后便招呼家丁队尽快消灭眼前这个十几个骑兵,然后带着人往前压去。 整个大营此刻乱成了一团,费英东已死,纳海又死了,彻尔格被挡在了营门外,着急赶来的阿达海与王孝杰所部一起战成了一团,此刻大营内战局已定,陈操随即下令开始对营门外的鞑子步骑发动战斗。 从偷袭战开始的子时三刻到辰时初刻才结束,阿达海与彻尔格两人只带着千余骑仓皇撤走,宋澈在完全打退鞑子步卒之后才匆匆赶来,但大营这边的战斗早已经结束。 “时秀,你那边战况如何?”陈操有些许疲惫,但偷袭战的胜利已经阵斩费英东的喜悦使得他好像吃了兴奋剂一般。 宋澈带着观海卫、扬州卫和大河卫以三卫之优势兵力打击鞑子的五千步卒,而且都是包衣汉军,说白一点,就是投降鞑子的辽东汉人以及原来的卫所部队。 这种二线军队就好像皇协军一般,战斗力比之已经发了疯的南军来说不在一个档次,因为靠近西宁堡,宋澈不敢过于追击,在阵斩千余人,俘虏千余人之后便赶忙去大营与陈操汇合。 “斩获两千余人,俘获物资一批,你这边如何了?”宋澈的样子有些疲惫。 “阵斩鞑子主将费英东,以及他的儿子纳海,”陈操说着便拍了拍宋澈的肩膀:“战况空前的好,但此地不宜久留,鞑子的骑兵很快抵达,迅速带队去咱们大营把火炮辎重运过来,然后赶往西平堡,咱们去支援他们。” “好” “伯爷”许开先匆匆赶来:“西平堡前线急报,总兵刘渠所率援军在平洋桥堡遭遇鞑子的分袭部队,全军遭受重创,现在已经紧急撤到了沙岭驿与祁秉忠汇合。” 陈操听闻顿觉不妙,然后立刻让赵信拿来地图查看:“咱们距离鞑子所在西宁堡不过六十里,距离沙岭驿九十里,鞑子的骑兵出现在平洋桥堡,足以证明西宁堡已经没有鞑子了,努尔哈赤定然会在沙岭驿围歼刘渠他们; 即刻传令,全军整备,立刻开拔,北上西平堡。” “伯爷,咱们不管沙岭驿了?”赵信皱眉。 陈操摇头:“分而化之,围点打援。赵信,你派人潜入沙岭驿,让刘渠和祁秉忠带军往西北方向突围,千万不要死守。” “是” 宋澈询问道:“耀中,果真如你所讲,此战?” “嗯”陈操点了点头:“罗一贯几个都是忠心为国的人,能救则救,不能救,就算了吧” 七月二十二,西平堡 西平堡守将,副总兵罗一贯望着堡寨外那看不见头的女真骑兵,不禁悲从中来。 参将黑云鹤是土生土长的辽东人,与鞑子打了十年的仗,数次险象环生,但今天他也感到了此战已经毫无生机可言。 游击将军李茂春从右侧女墙赶来,怒骂道:“那些个贪生怕死之辈,为何还没有来?” 同为游击的张明先从寨门外走来:“大人,朝廷的援军什么时候来?”、 西宁堡失陷之后,鞑子的军队早已经切断了西平堡与镇武堡之间的联系,即便是求援都难以为继。 “等,”罗一贯冷眼望着外面林立的各色军旗:“我等世受皇恩,辽东寸土皆不可失,就是一命抵一命,也要拔下贼酋的手脚来。” “遵命” 西平堡外的努尔哈赤正在等待,等待沙岭驿传来消息就对西平堡展开最后的进攻。 “大汗”传令兵策马而来:“出大事了” 努尔哈赤周边全是亲信,代善皱眉,替努尔哈赤发话问道:“何事?” 传令兵朝着代善行礼:“启禀贝勒爷,明军,明军于前日晚夜渡大辽河,偷袭了扎尔固齐的大营,扎尔固齐与其子纳海皆战死,全营溃败,仅剩彻尔格与阿达海带着千余骑退到了沙岭驿与二贝勒爷汇合。” “父汗”代善立刻跳下马伸手扶住努尔哈赤。 努尔哈赤在战马上缓了缓神,然后挥手:“下去吧,让莽古尔泰结束沙岭驿的战斗后立刻前来西平堡。” “喳” 第072章 广宁之役IV 第072章 广宁之役iv “陈操现在在何处?”努尔哈赤又问。 传令兵即刻回答:“禀大汗,明军沿着西北方向北上,正在往西平堡赶来。” 努尔哈赤有些浑浊的眼睛紧盯着西平堡的堡寨:“擂鼓,进攻” “喳” 西平堡以北六十里的盘山岭,此刻孙得功所率的两万援军已经停滞在盘山岭两天。 祖大寿麾下有三千骑兵,乃是整个辽东骑兵最多的人,这股骑兵的建立还得表扬王化贞,就这三千骑兵就花了近五万两银子,乃是王化贞的宝贝。 鲍承先此刻神色有些紧张,毕竟叛国投敌乃是诛九族的大罪,然而孙得功却好像没事人一样,正在写密信。 “得功兄,能成吗?”鲍承先询问道。 孙得功抬头,将写好的密信用小竹筒封好,然后揣进怀里:“金国的贝勒皇太极亲口答应的,只要咱们帮助他们夺下广宁城,那就是投名状,封我为总兵,你为副总兵,荣华富贵享之不尽,比之在大明朝那点油水要大的多,还不用担心失地问罪。” “那该怎么办?”鲍承先又问。 孙得功拍了拍胸中的竹筒:“这个就是机会,他们的联络人已经联系上了,待会全军出发,汇合镇武堡等各地的军队前去,开战时就跑,不用管其他人,咱们跑回去,将广宁城献出去,再把王化贞抓了献给金兵,嘿嘿。” 鲍承先与孙得功关系要好,此等事情上了船就没有回头路,当下就发狠道:“既然如此,索性投了女真人,还能像李永芳几个一样混个风生水起。” 西平战事此刻已经陷入胶着状态,堡寨中有守军五千人,然而努尔哈赤也不傻,进攻的全是包衣汉军,六万骑兵丝毫未动。 “守住,一定要守住,”罗一贯大声喊道,此刻战事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他不得不亲自登上堡寨的城防指挥士卒御敌。 双方的攻防战一直持续到傍晚时分才结束,女真本族人数少,死一个就少一个,所以每次进攻堡寨之类的有城防的地方都是以包衣汉军为主攻,而全是骑兵的女真勇士全部压箱底。 所以,努尔哈赤的力量丝毫没有减弱,此刻六万大军正是精锐之时。 “距离西平堡还有多远?”陈操止住了队伍,他刚刚与熊廷弼派来的人接触道。 来人是个斥候总旗,样子有些急:“禀定武伯,鞑子六万骑兵,两万步卒,就在西平堡外,副总兵罗一贯多次求援,巡抚王大人的援军未至,而刘总兵的援兵败退到了沙岭驿,熊大人的意思是请定武伯支援西平堡。” “本伯知道,我是问西平堡到这里还有多远,这里距离双台子河口还有多远?”陈操又问。 那总旗道:“距西平堡还有三十里,外东二十里就是双台子河口。” “伯爷,我军恰在正中间,”赵信凑过来道。 陈操点头,然后沉吟道:“传令,命水师火器部队登岸,在双台子河口接应,全军,即刻出发,支援西平堡。” “是” “父汗,游骑来报,明国的南军距离我们还有不到三十里,正在快速朝着我们移动而来。”代善走进大帐,见着皇太极也在:“八弟也在。” 年轻的皇太极朝着代善点点头,然后道:“父汗,明将孙得功投诚的书信儿臣已经拿到了,他邀集了西平堡周边所有的明国守军前来西平支援,足足三万人,待明日开战之时,已经约定好会溃败,我军便可趁胜追击。” 努尔哈赤表情不变,良久才徐徐问道:“明国人素来狡诈,当年建州事变便是那李成梁的杰作,不是我信不过他们,事情要实现了才好,对了,我让你们读的兵书你们学的如何?” 代善道:“《三国演义》,儿臣已经熟读了。” 皇太极也点头认同:“所以儿臣才使了离间计,若是能攻下广宁城,我军便可以迅雷之势趁胜南进,可一举拿下整个广宁。” “我听说那王化贞手里只有六万人?”努尔哈赤问道。 “是,”皇太极行礼:“父汗,明国国内动荡不堪,据内部消息传报,他们没有足够的钱粮支撑这场仗,所以在整个广宁只有六万人。可堪一战的不过两三支部队。” “嗯”努尔哈赤应了一声:“明日决战,若是明国援军来了,那样最好,若是不来”努尔哈赤紧盯着帐中的蜡烛:“就如你所言,一鼓作气拿下广宁,不过,我还是那句话,明国人素来狡诈,不得不防。” “儿臣明白” 两个儿子退下后,努尔哈赤叹了声气,便让人叫来了何和礼。 “费英东死了,你觉得该怎么追封他?”努尔哈赤询问道。 何和礼眼珠子转了转:“大汗,此事还得在广宁事毕之后。” “那陈操杀额亦都和费英东,本汗必然让其血债血偿,”努尔哈赤终于发了火:“此人不死,难消我心头只恨。” “大汗”同为五大臣的安费扬古大喊一声走进大帐:“大汗,听说明国的那个什么定武伯的南军就在双台子河边不远,距离我们不到三十里,臣愿领三千精骑,突破他们。” “确实是要消灭他们。”努尔哈赤打断了安费扬古的话:“不过今晚不行,待明日大战开始之时,就让你亲自去。” 安费扬古正要争辩,便见何和礼给他使眼色,毕竟跟了努尔哈赤多年,安费扬古见状便应答了一声,然后识趣的退了出去。 何和礼行礼后也紧跟着退走。 “何和礼,”见着何和礼也退了出来,早已等着的安费扬古迫不及待的上前询问:“大汗什么意思?” 何和礼摇头:“额亦都和费英东轻敌了,咱们五人虽为五大臣,但真要论起来,他额亦都和费英东才是大汗最喜欢的人,如今两人都死了,你若是口无遮拦的在大汗面前说些东西,嘿,觉尔察,你恐怕只有回去守赫图阿拉了。” 安费扬古虽然是个莽夫,但与何和礼的关系还不错,想来何和礼肯定不会骗自己:“既然如此,那大汗明日?” “定是让我与你一同领军去对付明国的援军。”何和礼如是说着。 陈操也不愿意夜行,但如果不夜行还真的没办法,等到第二天行军的话赶到之时西平堡很有可能已经被攻破。 “伯爷,东北方向十五里,鞑子的大营,联营成片,人数不下五万。”赵信禀告道:“咱们周围两三里位置到处都是鞑子的游骑。” “耀中,”宋澈策马赶来:“鞑子好像是故意让我们来的。” “他们在围点打援,”陈操面无表情:“我要让鞑子知道,即便是故意让我们进来,我也要在明日的大战上崩掉他两颗牙齿下来; 传令下去,全军前进,在距离西平堡三里的位置构建壕沟阵型,把所有的火炮全部居中,让斥候部队不得去骚扰鞑子的游骑,他们想看就让他们看个够。” 七月二十三,辰时,西平堡 陈操这回特地让人搭建了一个高四米指挥台,上面放了几个大盾作为挡箭牌,居中放了一把简陋的椅子。 罗一贯在天还未亮时便见到了自己右侧三里处的援军,陈操的抵达使得堡内的守军士气大振,然而让他们更加兴奋的是,祖大寿的三千骑兵率先抵达,并且给他们带来了后续三万大军即将赶到的消息。 罗一贯顿时有了底气,右侧是援辽的南军统帅定武伯陈操两万多人,左侧是巡抚王化贞派来的援军三万余人,若是再加上刘渠和祁秉忠的三万人,己方在人数上就已经比鞑子多了,也有了与努尔哈赤一决高下的本钱。 直到太阳完全升起之时,孙得功的援军才陆续抵达,并且就径直靠在西平堡的左侧。 努尔哈赤望着对面的明军援军纷纷抵达,心中大定,然后命人擂鼓,开始进攻。 陈操就在前面望着,他对此战很有信心,只要正前方的罗一贯与刚刚抵达的三万援军挡住鞑子的第一波进攻,自己就可以主动出击,从努尔哈赤的左侧翼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然而 “伯爷快看,”赵信突然大喊道,然后指着孙得功的军阵方向。 陈操立马站起身,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场景,不禁打了一个冷战。 鞑子的包衣汉军刚刚冲到孙得功的军阵前,双方还未接战,孙得功的军阵便开始慌乱的后退,因为离得太远,当陈操再看清楚远处的情况时,三万人的援军部队已经出现了极大的溃败。 “快,命人去打探到底出了什么事情?”陈操怒声大喝道。 “是” 传令兵刚走,陈操便感觉到了大地的颤动,特别是他身居在高台上。 等他转头看向自己的右前方时,数万鞑子骑兵已经调转马头朝着自己这边冲杀而来,目之所及犹如洪水一般。 “大炮装填诸元” “伯爷有令,诸元装填” “开炮” “开炮” ‘咚咚咚’ 后方的炮阵燃起巨大的硝烟,当先十发实心弹从炮筒喷出,飞出一到弧形线后便砸向了鞑子的骑兵队伍。 何和礼和安费扬古听到炮声响起,便下令集群的阵型立刻分散开来,如此,实心弹的缺点就出来了,打集群的步卒实心弹最划算,但若是高速奔驰的骑兵,一旦分散开来,实心弹的作用就不大,这十发实心弹,给鞑子造成的伤亡才不过二十人。 如此下去根本无法挡住骑兵的攻势。 ‘咚咚咚’ 炮声再次响起,而这一次开炮距离上一次开炮已经过去了三十息,即便如此,鞑子的前锋骑兵距离陈操的大阵壕沟已经不到两百步。 唐开年兄弟的千户所损失很大,行动上已经与刘步堂的第二千户所合并起来。 “老唐,鞑子的骑兵近了。”刘步堂也是流民出身,他的晋升道路与唐开年兄弟一模一样,只不过来辽东数次接战都是唐开年的第一千户所为前锋。 唐开年立刻喊道:“第一千户所,准备战斗,举枪” 刘步堂见状,也抽刀喊道:“第二千户所,准备战斗,举枪” “放” ‘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 何和礼只是听说明国援军的火器甚是犀利,以为那些败兵回来只是找的借口,现在一看,才知道果真如此,距离两百步就开枪,而且还能打中。 枪声大作,一时间竟然挡住了何和礼派去的前锋部队,才不过一盏茶时间,在燧发枪的打击之下就已经使得三四百鞑子落马而死,伤者更有两三百。 然而 何和礼见状,朝着安费扬古道:“看见没有,这就是大汗让咱们小心谨慎的原因,觉尔察,你带一万人从右侧冲杀过去,我带一万人从正面突进,记住,千万不要停滞,按照以往和叶赫部交战的方法来,以马速越过他们的陷马坑,只要冲进去,必胜无疑” 安费扬古点头,然后挥手示意让部下跟着走。 “鞑子先头试探就用了三千人,这下肯定更多。”陈操默默念着。 传令兵赶回来,跑上高台:“伯爷,打探清楚了,抓了两个溃兵,他们说刚刚接战之时孙得功和鲍承先两部便大喊败了,然后率先逃跑。” “狗曰的孙得功,”陈操一拳敲在了护栏上。 “伯爷,鞑子分兵了。”赵信急忙喊道。 陈操抬眼望去,见着两股洪流,一股正面冲来,一股朝着自己的右侧袭来,意图非常明显:“传令,让炮阵打光所有炮弹,是所有,留下迫击炮以备不时之需” “是” 罗一贯愣在了西平堡的堡寨城楼上,四十岁的中年汉子,居然留下了眼泪,黑云鹤急声道:“大人,怎么办?鞑子冲来了。” 罗一贯望着入洪水般冲杀而来的鞑子,竟然一言不发,死死的盯着正在溃败的三万援军,许久才道:“定武伯那边挡不住许久,让将士们突围吧。” 第073章 广宁之役V 第073章 广宁之役v 黑云鹤有些惊讶罗一贯居然说出这种话,但见罗一贯的表情变晓得他根本不是开玩笑,西平堡这种辽东的堡寨进出只有一道门,现在即便想要突围,那也根本不可能了。 恰此时,罗一贯取下自己的头盔,摸了摸上面的红色缨穗,然后朝着京师方向跪拜下去:“陛下,守土有责,臣尽力了” 未等黑云鹤反应过来,罗一贯一把抽出自己的佩剑,只一剑便割破了自己的颈部动脉,自刎而死 “大人”黑云鹤压根来不及阻止,见着鲜血横流的罗一贯躺在地上,忍不住哭泣起来。 此刻,身为参将的他,已经是西平堡官职最高的人。 “将军将军张将军他”传令兵赶到正要报信,见着罗一贯躺在地上,鲜血横流,当下就软了脚。 黑云鹤转头道:“何事?” “启启禀参将大人,张明先张将军被鞑子的套钩钩下了城去,已经战死了。”传令兵有些惊魂未定。 黑云鹤站起身,深吸一口气道:“传令,西平堡所有守军全数上城,即便拼至最后一人,也要让鞑子给咱们垫背。” “是” “伯爷,我军右翼被冲开。” 正面的进攻是最激烈的,但女真人惯用战术是主力正面佯攻,然后分兵进行两翼穿插,如此下来,别管多厉害的军阵,都要溃败。 这个战术是努尔哈赤学习的李成梁打蒙古人的战法,,然而归根结底,这是当年明成祖朱棣发明的战术。 右翼的林国栋死命的抗住鞑子骑兵的进攻,即便有右卫火器的帮忙,但依然是收效甚微,安费扬古拖着五十多岁的身体亲自冲阵,鞑子士气强盛,一军就有着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的思想。 再加上有开国五大臣之一的勇将安费扬古带领,麾下的镶黄旗勇士个个犹如狼群入了牧羊队中,各自寻找自己的目标。 炮阵居于大阵的中央,周围也安置了壕沟,有不少右卫士卒驻守,但现在鞑子的骑兵突然穿插进来,即便是用楯车进行阻挡也无济于事,安费扬古哈哈大笑,不停的指挥各部尽快完成穿插,将明军的阵型彻底打乱。 陈操居于高台之上,见着一个黄色布面甲的中年鞑子不停的挥刀砍杀,不时还东指西指,当下就知道这个人是个大鱼:“去,让宁国兴带着迫击炮来,架在这个高台之上。” 陈操的想法很简单,迫击炮用来打击这种大人物实在是好东西,额亦都就是这么死的,若是能阵斩此人,即便败了都是好事情。 宁国兴与两个炮营士卒一起上到高台,在陈操的手指方向看去,安费扬古正在突破的楯车前指挥身后的骑兵往大阵里面冲。 宁国兴赶紧将炮架好,然后伸出大拇指开始调试角度。 “宁国兴,有多远?”陈操问道。 “伯爷,至少八百五十步,”宁国兴眯着眼睛道:“还是得先打一发看看位置。” “那就赶快,鞑子一旦冲进来,那家伙必定跟着转移位置。” “上旋四十五,装填” 操炮手转动了摇杆,然后将一枚炮弹放了进去。 ‘咚’ 安费扬古正在指挥,突然之间在他的左前方六步的位置响起一声剧烈的爆炸,位置中心的人立马被炸的人仰马翻,等硝烟散去之时,当中的人已经散成了四五坨。 “左旋加五,快”宁国兴大喊道。 咚 安费扬古大惊失色,立刻调转马头朝着后方撤去,刚刚离开原位置三个马位,当先自己站立的位置立刻爆炸,跟在身后的奴才当场便被炸死,而他自己也被弹片波及,后背鲜血横流,落下马去。 “保护主子爷撤。” 即便炸翻了安费扬古,但他手下的骑兵也冲进大阵之中至少七千人,如同一柄利剑插了进去。 “伯爷,快看。” 陈操顺着赵信的方向看去,还未从炸翻安费扬古的喜悦心情中放飞出来,便见着鞑子骑兵已经冲进了西平堡。 “坏了” 广宁最外围的西平堡乃是整个广宁城的支点,一旦西平堡被攻下,广宁城便是直接暴露在了鞑子的骑兵之下。 而这回陈操来此的目的就是救援西平堡,眼下西平堡被攻陷,孙得功的援军又跑了,自己相当于已经暴露在了鞑子的铁骑之下,想着自己杀了努尔哈赤的两个心腹大臣,肯定会被这六万骑兵追着打,到时候即便自己想跑都跑不了。 “赵信,”陈操说话的时候有些颤抖:“立刻传令,全军整队后撤,以南京右卫与松江卫、扬州卫为殿后,其余各部,立刻前往双台子河口,丢弃一切辎重。” “伯爷,大炮呢?”赵信感觉到了陈操语气的不对。 “不要了,什么也不要了,”陈操摇头,然后转头看着宁国兴,急声道:“想办法毁掉红夷大炮,把迫击炮带上,边走边撤,掩护部队撤离。” “是” 这是一场已经注定的溃败,没人能够阻止,别说六万,就是现在大阵已经被安费扬古的人穿插,溃败只是时间上的问题,努尔哈赤一旦反应过来,便会集结优势兵力一鼓作气的将陈操这个两万多人的援军部队全部消灭。 宋澈收到命令后艰难的叹了气,然后大喊撤退,撤军的命令一传达,各部队都开始慌乱撤离,宁国兴要负责炮营的十门红夷大炮,虽然舍不得,但此刻没有任何补给的红夷炮就是一堆沉重的破烂,宁国兴唯一能做的就是命人用剩下的**毁掉大炮的照门,不给鞑子修复的机会。 然后带着人赶紧离开。 正午的太阳很毒辣,从开战到溃败,整个西平堡的战事持续了不到两个时辰,陈操也终于体验了一把被骑兵追着打的滋味。 不过好在他有火器部队,能够以燧发枪边走边打,使得鞑子在追击的过程中不至于把他们压着打。 ‘轰’ 一声巨响,炮营的人倒下七八个。 陈操骑着马跑在前面,身后的事情根本不清楚,他现在想管也来不及了,在赵信的裹挟下朝着双台子河口撤离。 宁国兴望着那一门修复过的已经炸过膛的迫击炮,无奈的摇头:“不要了,将另一门带走,还有多少炮弹?” “大人,还有三发,”炮手回答道。 “全部打完,拿上炮快撤。” 何和礼停下马来,望着地上那门已经报废的迫击炮,想起刚才就是这东西一炮炸死了自己的七八个奴才,便道:“此炮虽小但威力惊人,拿上它,回去献给大汗” “喳” “传令,全军追击,不能放跑了明军主帅。” 西平堡距离双台子河口五十里,人在逃命的时候往往能爆发出最惊人的表现,陈操所率领的部队就是如此,他骑着马,奔袭五十里快的话也就是一个多时辰,等到陈操见到早已经奉命等待在河口的水师火器部队时,整个人便放松了许多。 “伯爷,还有万余人没有撤出来。”赵信说道。 宋澈还在当中指挥,因为他沿途收拢了不少从沙岭驿和西平堡逃出来的败兵。 陈懋修就在岸上,朝着陈操行礼后,便与赶到的右卫士卒一起列阵,等待鞑子的骑兵抵达,然后陈操让已经赶到的士卒赶紧登船,不要延误。 撤退是繁琐的,何况是被人追着撤退,等到何和礼率领大军赶到之时,便遭到了右卫剩余士卒与水师官兵的无情打击,在冲锋了七八次后才发现眼前这股明军气势强盛,而且他们的火器加在一起颇多,根本没办法冲破他们的军阵,不得已选择撤退,然后眼睁睁的看着陈操的部队登船离开。 岸上的阻击战一直持续到傍晚,直到最后一名右卫士卒登上小船之后,何和礼才率军赶到河滩边上,然后朝着还在运输小船上的士卒放箭。 这一举动也射杀了不少士卒,陈操在旗舰上看着一切根本没有办法,所有火炮和弹药都用在了陆地上,水师现在除了靠燧发枪之外,还真的没有任何办法。 “伯爷,咱们怎么办?”赵信望向陈操。 陈操望着岸上的何和礼大军,然后道:“打旗语,传令,舰队朝着大凌河走,沿途不靠岸,先看看情况再说。” “是” “耀中,”宋澈登上陈操的旗舰,上了甲板道:“这回真让你说中了,我服了,以后我全听你的。” 陈操无奈的发笑:“若是孙得功那厮中途不反水,我想西平堡这一战还有的打,说不定还能反败为胜。” “我在沿途收拢了一些从沙岭驿还有西平堡跑出来的残兵,要不要问一问。” 陈操点头:“也好,我先休息一下,你等一会儿带着人来见我。” “卑职辽东经略熊大人帐下总兵刘渠所部,团山堡守备周定芳,拜见定武伯。” “卑职西平堡副总兵罗一贯帐下所部斥候百户李兴业,拜见定武伯。” 宋澈看向陈操:“伯爷,他们两个我问了问,乃是两地溃兵中官职最高的。” 陈操端坐在椅子上,虽然有海水的波浪,但这是在辽东湾的内海,还算是平稳:“本伯不追究你们溃逃的责任。” “谢伯爷大恩。”两人齐声说道。 陈操接着道:“周定芳,本伯问你,沙岭驿一役战况到底如何?” 周定芳拱手:“回伯爷,我军刚刚抵达平洋桥便遭到了鞑子的伏击,两万援军四散而逃,刘总兵带着我们赶到了沙岭驿与祁总兵汇合,前日鞑子对沙岭驿发动进攻,我军数次战退鞑子,但却被奸细出卖,刘总兵战死,祁总兵带着我们突围,但身受重伤,路上经过西平堡时卑职与他们走散,现在不知道下落。” 陈操皱着眉头,祁秉忠带队突围而退,经过西平堡肯定要遭殃,身受重伤,能不能回去都是一个未知数:“西平堡如何?” 李兴业行礼,略带哭腔道:“罗将军不愿意突围,他朝着京城方向给陛下磕了头然后就自刎而死,临死前让黑参将带着咱们突围撤退,参将大人觉得不能不把西平的事情交代清楚,于是拼死为卑职打开了缺口,卑职这才带着人逃出。” 陈操觉得罗一贯很是忠心,临死前居然还知道朝着京城方向磕头:“本伯知道了,其他人呢?” “游击将军张明先和李茂春两人先后战死。”李兴业黯然说道。 陈操良久才点头:“你们都是好样的,虽然这回咱们败了,但本伯回去之后定然会为你们请功。” “谢伯爷”两人齐声答道。 “本伯正需要辽东的人,你们两个久在辽东,要不要来本伯帐下做事?”陈操询问道,他确实有这个需要。 两人都是属于败兵,而且周定芳官职不小,堂堂守备都溜了,战后定会被追责,陈操开口,就有人保他们,于是两人略作思考便齐齐朝着陈操行了跪礼:“卑职愿为伯爷调遣。” 两人离开之后,陈操有些疲惫的靠在椅子上,此刻舱中只有宋澈几个心腹在:“西平堡丢失,广宁也不复存在了,我看,什么以细河为界都已经是妄想。” 宋澈大惊:“耀中,你的意思是整个广宁?” 陈操落寞的点点头:“只是时间问题,鞑子必然趁胜追击,以王化贞那个怂包样,他未必有袁应泰与城俱亡的勇气。” “伯爷,经略熊廷弼还在。”赵信插了一句话道。 “他?”陈操不禁摇头:“除非整个广宁的指挥权都在他的手里,依着未打之前的兵力或许还有与努尔哈赤一战的实力,现在恐怕连他都自身难保。” 舱中的气氛很是低落,谁都不愿意打败仗,陈操挥退了所有人,进入后舱,张春瑶与小春正在里面等待。 陈操正想着要不要办正事的时候,李婉儿却闯了进来,她看了张春瑶一眼,然后也不管正在给她行礼的张春瑶:“陈操,我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就是那晚上我和费英东说的话” 第074章 痛失左臂 第074章 痛失左臂 “李思忠?”陈操皱起眉头来:“据我所知,你们李家本族好像没有这号人物啊?” 李婉儿一脸的不悦:“他是我祖父的堂弟一族,抚顺失陷,我李家遭了大灾,他们一族就在抚顺,李如梴降了鞑子后李思忠就为鞑子办了很多事情,铁岭失陷就有他参与。” 陈操这才想起李婉儿当时会表情难堪,而且问死了不回答,屋子里只有张春瑶和小春两个女眷,陈操便道:“念在宁远伯的功绩,想来陛下不会追问你们李家偏族的罪过,你也不用担心。” 说着陈操在张春瑶的帮助下脱下铠甲,然后一身轻松:“春瑶,以后婉儿就是与你湘儿姐姐乃是一辈,你得好生记得。” 张春瑶再次朝着李婉儿蹲身行了个礼:“婉儿姐姐” 李婉儿在府上听惯了张春瑶不好的话,她对张春瑶的印象并不是太好:“客气了。” 七月二十六 一直游曳在大凌河内湾的陈操所部在岸边接收了一大批残兵败将,因为人数太多,不得不前往就近的觉华岛,将这些人安置在上面。 “听闻是孙得功跑回广宁城,言及前方大败,鞑子的追兵紧随其后,王巡抚在闾阳撞见了熊大人,被熊大人奚落了一番。” 陈操对于祖大寿这个历史上的汉奸还是持保留态度的,这厮虽然反复降清,但也是形势所迫,若是局势有利于明朝,祖大寿在锦州还是不会降清的。 “伯爷,”祖大寿有些尴尬:“末将都是骑兵,所以跑的快了些。” “你不用担心,”陈操摆手:“本伯也败了,能理解。” 祖大寿更不好意思,因为在西平堡战事溃败之前,陈操所败正在硬抗鞑子的进攻,而他跟着孙得功抵达后还未抽刀就跟着跑了,王化贞花了几万两银子给他打造的三千骑兵那是一个没用上,全部跑到了觉华岛。 “现在广宁如何?” 祖大寿尴尬道:“王大人先行撤退了,熊大人掩护辽东百姓撤往关内,鞑子骑兵一直在后面追击,各镇、堡、寨等军事要冲之地全部撤了。” “广宁若失,朝廷如失左臂,”经略参议邢慎言叹息道。 大撤退时因为慌乱,带着少量家眷与熊廷弼的大部队走散,幸好与祖大寿在一起,被他保护一起带到了觉华岛。 鞑子并无船只,虽然祖大寿有三千骑兵,但困守孤岛,鞑子只是派兵守在岸边,并没有管,毕竟还是整个广宁重要。 “广宁全完了啊”陈操叹息,这就是一个蝴蝶效应,若是孙得功不叛变,也就不会献出广宁城,王化贞不跑,熊廷弼也不会跟着开溜。 陈操幸好知道些历史,知道清兵打到山海关之后就撤了,沿途掠夺整个广宁之地的百姓和粮食,使得整个辽西成了荒地,鞑子和蒙古人随意跑。 “可恨的兀良哈蒙古人,居然联合鞑子一起进攻咱们,”邢慎言是文官,对于那种吃里扒外的人最恼恨:“林丹汗承诺的四十万蒙古骑兵也是诓骗咱们的,他们就出兵了一万人,在广宁城失陷之后就跑了。” “邢大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陈操说着便叹息道。 “伯爷,咱们什么时候撤?”赵信询问。 “撤?”陈操环顾了一下在座的各个高官将领,然后摇头:“你们想回去遭问罪?” 文官历来就有失地则死的说法,邢慎言没有学高邦佐自杀在闾阳而是跟着逃跑想来也是怕死,陈操手下还没有几个正经的心腹文官,而此刻却是一个收买邢慎言的大好机会。 便问道:“邢大人,辽西百姓无罪,本伯准备重整旗鼓,待鞑子退却之后,将功补过,不知道邢大人有没有想法?” 祖大寿当下就闻出了味道,他可不是傻子,他是王化贞的麾下,王化贞身为辽东巡抚,丢了广宁城,必定遭罪,他自己也逃不掉,便当先拱手:“伯爷,末将身为武人,一味的逃跑就是给咱们武人丢脸,末将愿以麾下三千骑兵跟随伯爷,将功补过。” 祖大寿是个聪明人,陈操比较喜欢这种识时务的人,况且虽然这厮在史上的名声并不好,但其打仗,特别是在用骑兵方面确实有两把刷子。 “嗯,本伯本来总督南军援辽,若是没有建树就回去,恐怕拉不下这勋贵的面子。”陈操点头道。 邢慎言脑子还是好使的,王化贞和熊廷弼都顶替了先前的辽东官员,此次广宁之败朝廷定然会选择几个替罪羊,他身为熊廷弼的参议,说实话,熊廷弼一旦出事,他根本跑不掉:“定武伯,下官愿随定武伯在此将功补过。” “好,”陈操拍手:“正好本伯缺几个熟悉辽东境况的人,有你和祖大寿在,本伯倒是觉得有了助力。” “伯爷当真客气了。”祖大寿拱手道。 “伯爷,”许开先走进大帐:“觉华岛参将金冠求见。” 金冠也是辽东人,以参将身份镇守觉华岛:“末将金冠,见过定武伯爷。” 陈操抬了抬手:“金将军客气了,不知道金将军隶属谁麾下?” “末将隶属于王巡抚麾下。” 难怪 “金将军,你麾下有多少人?” 金冠拱手:“回伯爷,末将在觉华岛有舟师一千八百人。” “你的意思是?”陈操皱眉看着他。 “末将困守觉华岛,定然没有出路,不如跟着伯爷。”金冠说着就笑了起来。 感情确实是来找靠山的。 陈操点点头:“可以,正好缺人,以后有你的事情做。” “谢伯爷” 陈操趁着这个空闲时间赶紧去了军营,全军此次损失太大,宋澈正在登记各卫所的伤亡情况。 “时秀,”陈操走进大营:“如何了,统计出来没有?” “正好等下去找你,”宋澈手里拿着文册,然后递给陈操:“我卫阵亡千户一人,副千户三人,百户十七人,总旗十三人,小旗一百二十四人;全卫阵亡将士一千七百六十二人,重伤两百三十八人,轻伤七百二十二人,失踪二十七人。” 陈操眉头紧皱,看着文册道:“全卫伤亡数字两千七百四十九人,达到三分之二了,”陈操抬头看着宋澈:“还有不到三千人可以作战,伤亡比例太大,其他卫所呢?” 宋澈接着道:“松江卫全卫剩下一千两百三十二人,将校仅有指挥同知王孝杰、指挥佥事一人,余下的各个指挥同知和指挥佥事全部战死,指挥使田孝年下落不明; 扬州卫剩下四千两百一十人,指挥将校无人伤亡,各级千户以下将校伤亡十七; 镇江卫剩下两千四百人,指挥佥事张达临阵脱逃,已经抓了,其余官校伤亡三十一人; 大河卫剩下三千一百人,官校伤亡五十七; 观海卫剩下两千八百二十人,官校伤亡一百二十四。” 陈操仔细的听着,然后看着宋澈道:“指挥佥事临阵脱逃,就地正法。” “是” 陈操转念一想:“对了,咱们不是收拢了不少辽东各级的溃败士卒吗?就地补充,他们都是老兵油子,只要有钱打仗都是小事,除却咱们右卫之外,其余五卫全部将兵员补充完整。” “好”宋澈点头。 七月三十 “伯爷,”赵信凑到陈操身边:“急报,经略熊廷弼、巡抚王化贞、督师孙承宗等全部退进了山海关,鞑子一直打到山海关的关城之下,现在整个辽东都是鞑子的手里。” “这么快?”陈操皱起眉头:“百姓呢?” “属下正要说及此事,”赵信一脸的凝重:“鞑子掳掠了沿途的百姓十几万人,正在押往沈阳的路上。”说着便低头说道:“万青传来消息,言及鞑子很有可能会在沿途杀掉那些老弱妇孺,地点说了两处,双台子河口和大辽河河口。” 见陈操眉头紧皱,赵信补充道:“万青的意思,鞑子嫌这些人耽误他们时间以及浪费粮食,在河口处决之后不用掩埋,直接扔进河口然后冲入大海。” 陈操抬头:“咱们的辎重船什么时候可以抵达。” “应该快了,伯爷上船之后便让他们回了金陵运弹药,如果顺利的话,当有十日时间可以抵达。” 陈操看着赵信道:“鞑子带着这么多辎重百姓当是走不快,你去联系万青,看能不能弄清楚他们到底在哪个河口动手,咱们能救则救。” “是” 八月十日 “伯爷,”赵信快步走到陈操的大帐:“咱们的辎重船到了,还有,”说着从怀里掏出密信:“鞑子昨日驱赶百姓抵达了双台子河口,按照伯爷的吩咐,咱们在那沉了不少民船,万青说,鞑子已经决定明日在大辽河口屠杀我朝百姓,共计四万余” “这么多?”陈操抬眉:“消息准确?” 赵信点头:“千真万确,信上是这么说的,鞑子知道咱们在觉华岛,但好像岛上有奸细,向鞑子说了咱们的实际情况,万青说奴酋当着一众将领的面直接说伯爷的军队没有火炮和火枪弹药,根本不敢上岸,还知道咱们的建制被打残,所以他们大部队已经离开,只派了五千骑兵和两万包衣军队押送百姓。” “都说咱们大明朝每一次军事失利都有内奸帮助,以前我倒是不觉得,现在看来,暗地里下黑手的人还真他吗的不少,”陈操难得爆粗口,但也是那么文雅:“内奸这个事情让万青仔细甄别一下,对了,咱们的人有没有打进鞑子内部的?” 赵信左右一看,见帐中无人,便小声道:“属下已经让刘守文带着一干人剃发易服,混进了鞑子的队伍中,并且万青在暗中帮助,安插到了他们各旗之中。” “好,”陈操点点头:“你做的不错,还有什么有价值的消息没有?” “这回兀良哈三卫出兵四万帮着鞑子趁火打劫,洗劫了广宁境内四城六堡十七寨,因为太过贪心,和奴酋产生了冲突,奴酋趁着这个机会,想要一鼓作气解决兀良哈占据的河套之地,已经带着大军去征讨兀良哈了,”赵信说着又道:“林丹汗因为出了一万兵马,奴酋怀恨在心,准备在征讨兀良哈之后去征讨林丹汗。” 陈操都觉得努尔哈赤有些胆大:“他们疲惫之师,胆子这么大?” 赵信摇头道:“伯爷不晓得,鞑子打到山海关城下,蒙古诸部前往归附投诚。” “哦”陈操恍然大悟:“鞑子攻打朵颜三卫,就是震慑蒙古诸部,赵信啊,看来我要另外打算了。” “伯爷,咱们什么时候行动?从觉华岛出发最快也得一日时间。”赵信拱手。 陈操站起身:“即刻传令,觉华岛上所有部队全部登船,立刻前往大辽河口。” “是” 屠杀令一下,负责的正好就是彻尔格和阿达海两兄弟,兄弟两人在陈操那里吃了大亏,满腔怒火只能在这些手无寸铁的平民当中施展,找场子这种事情彻尔格还是第一次做。 费英东的儿子索海报不了仇,也被分于了屠杀的任务,总之都是杀人,管他杀的是谁。 “索海,”彻尔格找到正在押送的索海:“大汗的命令是在三天内完成任务,人太多了,不如这样,将他们全部赶到大辽河的入海口,淹死他们。” 索海想了想点头道:“有道理,咱们尽快结束这边的事情,然后退回沈阳,阿玛的后事还需要处理。” “如此就赶紧行动,我这就让奴才去找阿达海,尽快把这帮明狗处理完。” 大辽河的入海口比较宽,陈操的船队刚刚抵达,便见着鞑子正在驱赶人群下海。 阿达海见着海上的船队,立马去找到了彻尔格:“阿哥,明狗的船队。” 彻尔格抬眼望去,然后笑道:“他们不敢登岸,大汗说过,明狗的船队没了火炮补给,他们没有骑兵不敢上岸,再说,他们要是敢登岸,咱们就守在这里,你别忘了,他们的大炮全部扔在了西平堡那里。” 第075章 救济百姓 第075章 救济百姓 陈操站在船头,看着河口滩边那黑压压的看不见头的人身攒动,不禁吸了一口凉气。 后世只听说满清是如何如何屠杀咱们汉人的,当下才开始而已就这么残暴,什么扬州十日,嘉定三屠 “他日杀进他们的赫图阿拉,老子也下令十日不封刀。”陈操默默道。 赵信就站立在船头边,陈操的话他听得清楚,便道:“伯爷,十日不封刀,以他们女真人的人数来算,恐怕不到七日就杀光了。” “传令,将虎蹲炮准备好,以小旗部前进;命宁国兴仔细看好,将炮打进鞑子的骑兵队伍里。” “是伯爷” 河滩口子上,一名伤兵的上肩正在流血,旁边的一名中年妇女在推挤中撕下自己麻裙一角,然后给其包扎。 伤兵道:“不用了,鞑子要赶尽杀绝,没用了。” 妇女道:“大人,这么多人,都要死吗?” 伤兵两眼放空,从慌乱的人群中和惨叫声中可以听出鞑子正在动刀。 “大人,你快看海上。” 随着妇女的喊声,伤兵望向大海,不时眼眶便湿润了,颤颤巍巍道:“朝廷是朝廷的水师” 陈操的座船乃是三千料的大海船,以大明朝的一料三百斤来算,三千料足重九百吨,在古代木质战船来说,除却郑和宝船外,这已经是最大的木制战船。 行驶在大海之上,靠近海岸之后,五里之外就可以看得清清楚楚,更别说现在陈操的座船距离海岸已经不足三里。 “朝廷的水师救咱们来了” 伤兵大喊一声,海滩上的百姓一下就沸腾起来,开始大呼大喊。 索海正在命人砍杀百姓,忽然之间数万百姓开始喊起来时,顿感不妙,彻尔格的奴才赶到,朝着其喊道:“大人,明狗的船队,就在海面上。” 阿达海的骑兵往前冲,然后带着大队的步卒驱散开了河滩边上的百姓,列阵在海滩边上。 “阿哥,”阿达海看着彻尔格:“明狗要登岸了。” ‘咚咚咚’ 海面上可以明显的看着火炮发出的火光,彻尔格瞪大了眼睛,海滩上远处督阵的索海只见着天际远处飞来数个黑点,然后砸向自己前方的军阵之中。 “明狗有火炮,骑兵全部散开散开” 令行虽下,但传令的速度压根没有炮弹飞行的速度快。 ‘轰轰轰’ 剧烈的爆炸响起,显然这次发射的是开-花弹,威力无比。 爆炸响起,百姓惊慌失措,纷纷四散而跑。 “传令,火炮掩护,南京右卫,率先登岸。” 彻尔格见着海面上出现了不少小船,便明白明军要登岸了,于是大呼起来,命手下军队驱离百姓,准备阻击。 陈操是反对虎蹲炮的,出发前制造好的虎蹲炮都是熔掉了,但此次调来的虎蹲炮都是以前的成品,来不及熔掉的货,还有三十门,外加上新式火-药以及加装的钢珠散弹,在五十步内近距离防守上威力无比。 严春是第一千户所的幸存者,但他的百户队活着的不过辛老三、张廷两个总旗外加二十四人,此刻他们正乘坐在一辆小船之上,架着虎蹲炮朝着海滩冲去。 “百户,鞑子放箭了。” “举盾掩护” 小船容载四十多人,严春这个船上除却他们本队的人,还有其他人,幸好船不大,运来的大盾完全可以在前方阻挡鞑子放来的箭矢以及流星锤、斧头等投掷物。 数十条小船齐齐进发,偶尔有些倒霉蛋被箭矢或者其它投掷物击中受伤。 “百户,距离海滩还有三十步。”辛老三大喊道。 张廷怀里抱着虎蹲炮,身后是几个士卒用身体撑着他,以免虎蹲炮发射的后坐力将其推倒。 严春已经看得清楚海滩边上鞑子的步卒,然后大喊道:“点火开炮。” ‘咚’ 一声闷响,虎蹲炮的后坐力使得行动的小船一滞,然后在水手的划动下再次朝着海滩冲去。 而三十步这近距离发射的散弹在新式火-药的推动下,一个个***犹如密织的网布一般,朝着滩头上的步卒飞去。 一时间中弹者一大片,虎蹲炮的缺点就在于装填,每打完一次就要清理干净炮筒内的残余药渣,然后装进火-药以及铅弹,这也是陈操不愿意使用虎蹲炮的原因,虽然可以单兵使用或者三人使用,但装填的速度仔细算来还得至少两分钟。 若不是毕懋康联合着几个传教士研制出了成品的药包,陈操还真的不愿意使用这个东西。 张廷顾不得危险,调转炮口不顾炮口的高温便把药包塞了进去,然后在副手的帮助下从药室口子放进去一根药线,再次调转炮口:“点火” ‘咚’ 两发散弹打过去,海滩处立刻空出一大片,水手在距离海滩十步不到的位置停下了小船,再过去就搁浅了,退进大海需要时间,后续部队还要陆续登岸。 上岸之后,辛老三立刻指挥士卒将大盾放置好,作为掩护,然后严春继续让张廷发炮。 新式的虎蹲炮在打出三个药包之后必须冷却,这已经是炮口温度能够承受的极限,若是以往老式的虎蹲炮,打出一炮之后就要用水冷却,否则第二发百分之百炸膛。 张廷抱着虎蹲炮的脚,一把将已经发红的虎蹲炮直接浸入了海水之中,一股白烟便冒出海面。 各个登岸的船队与之操作一模一样,不时便在海滩边打出了大片的安全范围。 登岸的右卫士卒也没有闲着,上岸之后便成小旗部的有秩序的朝着鞑子的步卒放枪,因为海滩的局限性,加之还有大量的百姓在海滩及岸边,一时间中弹的鞑子是百分之百。 伤兵见着身旁一个鞑子要跑,当下趁着自己的伤情不顾,一把飞扑过去,将那个包衣汉军扑倒在地,两人开始扭打起来,几个身位的远处又有一群骨瘦如柴的年轻人跟着这个伤兵行动起来,纷纷赶来帮助伤兵将他身下的鞑子步卒斩杀在地。 伤兵从地上捡起那步卒的雁翎刀,举刀嘶声大喊道:“本官大明义州卫把总安家栋,各位辽东百姓,朝廷援军被挡在滩头,想活命的,拿起趁手的东西,把鞑子赶开,给官军开出一条路来,让他们安全上岸,杀” 人这个生物就是有一种惯性,当死亡降临之时,只要有人振臂一呼,群起响应者不甚数,安家栋这举刀一喊,使得那些老弱妇孺以及辽东的各个溃败被俘的伤兵一个个捡起滩头上的石头和木棍,朝着那些站立的鞑子步卒打去。 一时间,整个滩头混乱更加严重。 有了安家栋这突然起来的变故,已经踏上滩头的唐开年立刻安排麾下往前开赴,尽量避免那些百姓被火枪打死。 “伯爷,右卫攻上去了,”赵信皱着眉头,站在甲板的最高处说道。 因为阳光的缘故,陈操望过去不得不眯起眼睛,现在越来越着急想要弄一副望远镜,免得自己观战看得这么辛苦:“传令,让松江卫迎上去。” 因为找不到田孝年,陈操干脆直接下令让王孝杰暂代松江卫指挥使的身份,而松江卫重新组建,大部分都是原辽东士卒,不少人都被鞑子打的怕了,不过见着南京右卫率先攻上滩头,那种痛打落水狗的心情便产生出来,在王孝杰的带领下纷纷上船,准备一鼓作气的冲上去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 “伯爷,鞑子撤了”赵信大喊道。 陈操望着原本海滩上那几万百姓全部反向冲上了岸去,便觉得此行不亏,然后转头道:“吩咐下去,携带辎重,全军登岸” “大辽河距离广宁城共计五十里,骑兵两个多时辰可快速抵达,若是步卒赶路,最快也需要两天时间,”邢慎言朝着陈操拱手:“伯爷,趁着鞑子全数退走,我军可快速占领广宁城。” 陈操皱着眉头看着地图,一言不发,他之前就说过,来辽东不信任何人,只相信自己的判断,邢慎言的话虽然有道理,但也要根据实际情况审时度势。 “伯爷,”赵信走进滩头的临时大帐:“安家栋带来了。” 安家栋的举动陈操上岸之后便有耳闻,觉得此人可以一用,便让赵信找来,一进大帐,安家栋便朝着陈操行了个跪礼:“卑职义州卫把总安家栋,见过定武伯爷” “你怎么会落到这里来?”陈操询问道。 “鞑子追兵赶至义州,游击将军数光先组织我等抵抗,叛贼李永芳前来劝降,数将军痛斥其为叛贼,义州城内只有三千人,我们抵抗了五个时辰,最终被鞑子攻破城墙,数将军战死,”安家栋身上的伤口刚刚包扎起来,说话一激动那血便将纱布浸湿,疼的他龇牙咧嘴。 “你身上有伤,说话慢慢说,本伯不会怪罪你。”陈操安慰了他几句。 安家栋接着道:“城破之后,义州所有兄弟除却战死的没有一个投降鞑子,卑职因为在城楼上阻敌被鞑子的倒钩箭射中退了下去,之至被擒。” “今天你的行为很好,本伯很欣赏。” “不敢” 陈操便道:“义州卫已经没了,你就暂时入我大营吧。” “卑职领命” “伯爷”许开先走进大帐:“派出去的探子回来了,鞑子退兵远遁。” 邢慎言当下便建言道:“伯爷,大辽河以东不安全,不如退回广宁,坚守广宁城,还可以等待朝廷的援兵再来。” 陈操站起身,在地图面前晃悠了几圈,然后道:“大军即刻开拔,将所有百姓带上,前往广宁,以图他变,命水师船队全部开拔到大凌河口等待命令。” “是” 两天抵达广宁根本不现实,因为队伍中有数万百姓,根本走不快,足足用了三天才抵达广宁城下。 然而 映入陈操眼帘的是已经被大火烧成了废墟的广宁城以及城中各处的死尸,那些个妇女全是赤//裸的被挂在树枝上,死状及其凄惨,到处都是残肢断臂,吓得那些个百姓都不敢入城,有个别广宁城中的百姓见自己家乡遭了如此大灾,当即便晕厥了过去。 “鞑子果真不是东西啊”邢慎言作为文官哪里见得如此场景,不停的用袍袖抹眼泪。 陈操皱着眉头在城中溜达了一圈便出了城,然后朝着一旁的宋澈道:“广宁废了,要想重建,没有三个月不可能。” “咱们要不直接南下去锦州如何?”宋澈反问道。 陈操闭口不说话,让赵信拿出地图,在地图上仔细的看着,良久才道:“据沿途归建的溃兵报告,鞑子在广宁前屯卫到宁远中左所之间都有不少人还占据沿途的各个城、堡,若是咱们突然占据了锦州,会使得鞑子产生害怕的心理; 闾阳周边有闾山,这片山横断了广宁以北的地方,外加上广宁周边光是堡寨就有二十多处,若不是王化贞用人有误,努尔哈赤想要占据广宁城还有些困难。” “耀中,你的想法如何?”宋澈望着黢黑的广宁城墙道。 “这次熊廷弼和王化贞丢了广宁,两人都是难逃一死,但那王化贞依附着阉党,我自不好说话,今日我们救了数万百姓,又重新占据了广宁城,抛开嘉奖不说,朝廷定然会用咱们,”陈操说话时很严肃:“但我却不知道朝中最后怎么想,毕竟我是阉党,想要做辽东总兵恐怕还不够,资质也不行,不如就在辽东插一颗钉子,让他们也知道我陈操不是什么善茬。” “我懂了,你的意思是咱们占据广宁城,后面的事情不管?”宋澈有些明白陈操的意思。 陈操转头摇了摇,然后邪笑道:“不,光是占据广宁还不够,”陈操说着用手指着地图道:“以广宁城为支点,我们不日乘船前往旅顺,我会让朝中撤了张盘的职,然后攻占金州卫,只要有了旅顺口的登陆点,即便鞑子占据了整个广宁,我也有办法安全进入辽东。” 第076章 计划很大 第076章 计划很大 陈操的棋下的很大,表面上所有的一切都在广宁城,实际上他真正的意图却是在金州卫,金州卫地处整个大连湾的咽喉上,只要占为己有,进退都是好事,而撤掉张盘那是因为陈操不喜欢这种老兵油子,他也不是陈操的人。 宋澈点头,这下也是明白了陈操的具体计划:“广宁城就让我来守吧。” 陈操瞪眼摇头:“你不行,你得回去给我编练新军,广宁城交给王孝杰来守。” “新军?”宋澈皱起了眉头。 陈操一脸神秘道:“朝廷这回在广宁损兵折将十多万,已经拿不出像样的兵员来了,再说,陕西民乱越来越严重,朝廷不仅没兵,而且还没钱,仗没法打,只能守。” 虽然陈操都是猜测,但宋澈对于陈操的话那是一百个信服,当下就点头:“我知道了,朝廷会让各地兵备道自己编练屯守新军,军费一半由朝廷出,一半让新军自己自足。” “然也”陈操笑着点头:“咱们可以趁机发展实力,把兵练好,有的是机会。” “那眼下?”宋澈指了指广宁城。 陈操轻松的呼出了一口大气:“努尔哈赤征朵颜三卫去了,然后还要去收服蒙古诸部,这些事情办下来,即便他在广宁搜刮无数,也必须要休养生息,现在已经是七月了,至少也要等到明年二月开春之后,咱们还有准备的时间; 这几万百姓发动起来重修广宁城,老弱妇孺就做轻巧的事情,重的就让那些溃逃的败兵和流亡的百姓去做。三个月时间修好广宁城不在话下。” 陈操和宋澈说了许久,然后便让赵信安排人去给那些百姓做工作,想来这些百姓还是识趣,知道了鞑子的残暴之后,纷纷表示愿意修筑广宁城,而陈操则提供吃食,为此这些人对陈操是感恩戴德。 陈操的计划很大,自然是不能简单修筑广宁城,除却让一部分兵卒率先回南京之外,又让所有的战船和运输船去工坊运送成品的水泥来,他要在辽东建起一座现代化的水泥城市。 七月底,朝廷来信,命陈操回京述职,收到消息后的陈操第一时间乘坐海船前往金州卫,与早就等待在那里的刘爱塔进行了第一次的接触。 自然,双方肯定要假意打一仗,刘爱塔投降了大明,不代表他手下那些个士卒都投降了,所以这一仗也死了很多人,刘爱塔不得已不放弃金州卫。 “罪将刘兴祚,见过定武伯” 刘爱塔的汉名叫刘兴祚,此刻见陈操自然要以汉名称呼。 陈操赶紧扶起刘兴祚:“刘将军客气了,咱们长话短说,免得给你招来麻烦,有什么有价值的消息?” “明年开春,鞑子要征朝鲜。”刘兴祚当即开口道。 “朝鲜?”陈操皱眉,然后点头表示知晓:“对咱们大明可有什么行动?” 刘兴祚摇头:“广宁大胜,遗留在广宁内的兵卒全部都要撤回,八旗各部要休养生息,这回兼并兀良哈三卫和收服蒙古之后,至少会休息一整年,恐怕会在后年奴酋才会再次动手。” “那他们征朝鲜?”陈操皱眉问道。 刘兴祚道:“命阿敏动手,罪将跟着行动,命令已经下达,明年二月开春之后便东征朝鲜。” “呼”陈操长出一口气,有朝鲜当替死鬼,自己在辽东准备的时间就空出来了一年,完全没问题:“刘将军,你在鞑子内部消息比之万青要广,密辛也多,一定要保证自己的安全,切莫走漏了身份。” “罪将谨记” 八月十五,中秋佳节 陈操在天津卫登岸之后便快马去了京城,在中秋当天入了正阳门,先去了兵部报备,然后又去五军都督府,最后便被张问达请到了府邸中。 “今年中秋节,朝中气氛不好啊”张问达和陈操坐在花园的凉亭中赏月。 陈操吃了一口月饼:“张叔叔是不是在为广宁的事情烦心?” “老夫已经致仕了,对于朝局没有多大的看法,但广宁之事延及我大明朝的安危,不得不慎重,这回你在广宁的事迹老夫也知晓了,不错,克苍当年没有看错你这小子。” 陈操笑着给张问达倒上了一杯酒:“徒劳而已,这回去就是送死,运气好罢了” “送死?”张问达皱眉,转念便想通了陈操的意思,然后摇头:“党争啊党争莫非当真是你说的那样?” 陈操赶紧放下月饼,喝了一口茶:“叔叔,你家的月饼谁做的,这么干吧。” 张问达闻言便用手中的折扇敲了他的脑袋一下:“你个混小子,这是我那女儿今天亲手做的,知足吧你。” “哟”陈操一脸的尴尬:“赶明儿替我给妹妹说一声,我不是故意的。” 张问达上下打量了陈操,然后摇头:“可惜你已经婚配了老夫不能抢了克苍的人,哎” 陈操不明就里,张问达便又道:“明日中秋之后的大朝,圣上要召见你述职,你要好好表现,说不得又给你什么好处。” “嗨”陈操摇手:“别介了,上一次封伯我可是出了大血了” “你?”张问达皱眉看着陈操。 陈操当下就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赶紧岔开话题道:“张叔叔,朝中可有对熊廷弼和王化贞的处置?” 见陈操避而不谈,张问达也老精的很不追问,便接下话茬道:“两人退回山海关便被抓回了京师,下狱论死”张问达出气道:“王化贞的座师乃是叶向高,偏偏这家伙又依附你们阉党。” “这我知道,”陈操打断了张问达的话:“邢慎言都告诉我了。” “邢慎言?”张问达问:“他在你营中?” 陈操点头,他有些懵:“怎么了?” “此人是有真才实学的,”张问达道:“你要好好用他,他的忠心也是可以的,就是因为年轻不合群而已。” 陈操知道张问达不合群的意思,邢慎言不喜欢东林党,认为他们都是假学子。而偏巧他有真料,所以在东林党向他抛出橄榄枝之后直接拒绝,以至于被派去了辽东做参政。 “叔叔,若是小侄自荐去辽东做总兵如何?” 陈操突然起来的一句话,张问达想也没想便道:“你就别想了,辽东总兵虽为二品,但按照万历时期的情况来看,乃是整个大明朝最值钱的总兵,你又身为勋贵,朝廷定然不会同意让你带兵。” “哎防着那么紧干嘛,有真才实学的武将一个都派不出去。”陈操叹气道。 张问达一下就读懂了陈操的意思,于是悠悠道:“你虽然当不了,但若是你推荐一些人任职,想来还是没问题的,不然你这个阉党成员都是假的。” 陈操眼睛一亮,张问达最喜欢打机锋,但这回说的很直白了,陈操立刻懂了意思,便赶紧给张问达敬酒:“小侄解惑了,谢谢叔叔。” 太和殿被毁,也在紧锣密鼓的修缮之中,大朝依然在太和殿的广场举行,御门听政。 魏忠贤自从得知陈操率兵登岸救了数万百姓,外加重新占领广宁城后,那是意气风发,见人就吹嘘自己阉党内出了个能文能武的大才。 “陛下有旨,今日不奏诸事,只言辽东,宣,锦衣卫南镇抚司指挥使、定武伯陈操觐见” 陈操穿着伯爵的蟒袍,快步走到御道中央,在田尔耕几个老熟人的笑脸下朝着御台上的朱由校行礼:“臣,陈操,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魏忠贤代替朱由校说话:“平身” “谢陛下” “咳咳”朱由校清了清嗓子:“陈爱卿,你辛苦了” 陈操赶紧躬身:“陛下言重了,臣在辽东所做之事,都是为陛下分忧。” “嗯,”朱由校应了一声:“只可惜还是丢了广宁,熊廷弼和王化贞两个混蛋,朕绝对不会轻饶他们,先不说这个,朕有意晋你为侯爵。” “陛下万万不可”朱由校话还没有说完,新任吏部尚书赵南星便出列阻止:“广宁大败,虽然定武伯隶属于孙阁老,但其本身也有责任。” 魏忠贤当下便给顾秉谦使了个眼色,会意的顾秉谦便出列道:“陛下,臣听闻西平战事溃逃的兵将讲,当时定武伯是按时抵达了西平堡,并且在堡外力抗建奴的骑兵,若不是孙得功那反贼临阵反水,使得援军不战自溃,想来定武伯爷不会败退,可是即便如此,定武伯爷没有直接退走,而是在觉华岛收拢溃兵之后又去解救百姓,又重新夺回了广宁城,此等功绩朝廷绝对不能坐视不理。” “顾大人,”左光斗阴阳怪气道:“那些都是片面之词而已,朝廷只看结果,败了就是败了” 当下阉党和东林党又开始了唇枪舌剑,朱由校觉得很不爽,陈操见此,觉得机会来了,于是拱手大声道:“启禀陛下,臣觉得赵大人言之有理。” “这家伙疯了吧?”许显纯朝着田尔耕看去。 田尔耕是打心底崇拜陈操,便道:“不知道,我大哥肯定有他的想法。” 就在广场上争吵的人停下惊讶看着陈操的时候,陈操接着朗声道:“广宁之役咱们确实败了,当臣在辽东之时,仔细派出探子打探,建奴这回胜利之后,想要再用兵辽东,最快也得明年六七月,臣占据广宁,为的就是有一个打击建奴的桥头堡,若是按照整个广宁之役来看,臣做的那些事情都是随手的事情,当不得封侯的条件。” 朱由校皱眉:“当真?” 陈操点头:“臣不敢欺瞒陛下。” 朱由校说着便转头看着魏忠贤,然后小声道:“大伴,陈操不愿意。” 魏忠贤心中有些恼火,明摆着给陈操封侯是他撺掇的,眼前当事人自己不愿意,使得他很尴尬,他倒是想要听个所以然来,不然以他的尿性,必然要惩治一番陈操这个不听话的‘孩子’。 只听陈操道:“臣的这些功劳虽不足以封侯,但臣却想请陛下看在臣的努力份上,让臣推荐三个人。” 赵南星几个人当下都互相打了眼色,想要看清楚陈操到底想要说什么。 朱由校好奇:“哪些人?何事?” “原松江卫指挥同知王孝杰,此人在盖州一役到西平战事,每每临战必为先锋,同卫指挥使在娘娘宫一役不知所踪,所以臣便让其暂代松江卫指挥使一职,”陈操说着抬头给魏忠贤眨了眨眼睛。 魏忠贤挨着近,见陈操如此,心底也有了计较,便不显眼的点了点头。 陈操见状便接着道:“广宁城新建,臣想着王孝杰如此功劳以及勇猛,不失的为一个勇将,为此,臣想保举王孝杰为辽西总兵官,负责驻守广宁城。” “原来如此”朱由校默然道,然后想了想:“兵部也多次奏报王孝杰的功绩,既然有你保举,朕也是信得过的,兵部,即刻发文,任命王孝杰为辽西总兵,还有,松江卫未归建,重新选一个松江卫指挥使出来,至于新的松江卫,就地组建吧。” “谢陛下”陈操朝着朱由校行礼:“陛下,第二人,臣想提调山海关副总兵满桂为金州总兵,臣在离开辽东之前已经占据了金州,那里有旅顺口,他日我军大举进攻建奴之时,可从金州登岸,此地乃要冲,决计不能丢失。” 孙承宗就在朝列之中,听闻陈操居然要提调自己身边的人,当下就有些惊讶,不少知情人都看向了他自己,使得他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因为他是东林党大佬,而陈操是阉党重要成员。 朱由校点头:“朕准了,兵部,记下此事,朝议后便办理,第三人是何人?” “谢陛下,”陈操再次拱手:“第三人乃是辽东参将李绍宽,臣请调其为旅顺参将;请调原旅顺游击张盘为长生岛游击。” “准奏” 三个人全部说完,魏忠贤正要开口,哪知道陈操立刻大声道:“陛下,臣还有一件事情请陛下应允” 第077章 全盘谋划 第077章 全盘谋划 就连魏忠贤都觉得陈操有些得寸进尺,担心朱由校不耐烦,哪知道在众目睽睽之下,朱由校饶有兴趣的一转头看了看,然后有些想要发笑:“说说看。” 陈操拱手:“启奏陛下,广宁失败之后,朝廷已经无兵可派,据臣探查,蒙古诸部大多臣服建奴,兀良哈三卫也被其收服,若是不用兵广宁,臣担心山海关无法阻挡建奴的脚步,臣也清楚各地卫所的战斗力,是以,臣请陛下下旨,命各地兵备道、团练使自行征兵,组建新军,建立一支崭新的队伍,用以对抗建奴。” 朱由校敲着案几:“确有道理,众位爱卿以为如何?” “陛下,”户部尚书李长庚当下就出列道:“如今三大殿修缮,辽东用钱,陕西、山西民乱用钱、山东大旱用钱,臣已无能为力,臣请辞户部一职,请陛下恩准。” “看见了吧,”朱由校指了指李长庚,然后盯着陈操道:“团练新军方法可行,但如今全国都在用钱,根本没有多余的钱财可以支持团练新军。” 陈操等的就是这句话:“陛下不用担心,臣愿给整个大明兵备道做一个榜样,臣愿提练一支新军,军费一半由臣出资,另一半由朝廷负责,臣知道朝廷的困难,前两年的半数军费可让户部先欠着,或者折换成等价的粮食。” 朱由校眼睛一亮,正要同意,左光斗便出列阻止道:“陛下,臣以为定武伯此举虽然考虑到了朝廷,但不仅有违祖制,更加违背了勋贵不得统帅领兵的规矩。” “左大人言之有理,臣附议” 一时之间,不少东林党纷纷站出队列反对。 这也是陈操的意料之中的事情。 陈操是阉党,自然有阉党帮忙,这回乃是冯佺出马了,当下就拱手道:“陛下,非常之时用事定以非常,太祖皇帝在时,不也照样重用纳哈出征讨蒙古吗?臣倒是觉得定武伯是真心为我大明用事,否则西平堡一战之后大可跟着败兵一同回到关内,何必冒着风险回头占领广宁城耶?” “冯大人言之有理,臣附议” “臣等附议” 这就是党争的局面,陈操觉得火候差不多了,便再次拱手:“陛下,臣请调原辽东巡抚参议邢慎言为广宁兵备道,负责团练新军;并保举原南京右卫指挥同知宋澈为新军统帅。” 有文官的压制,以武将统领,也算是附和这个时代以文抑武的局面。 朱由校在一片反对声中点头:“可以,也可行。” “陛下,臣请陛下派内官监军。”杨涟出列拱手道。 “朕知道,”朱由校摆手:“大伴,你从内官监或者御马监挑一个人吧。” 魏忠贤应声,然后朱由校问陈操道:“陈爱卿,新军之名可有想好?” “此乃朝廷之兵,新军之名请陛下赐名。”陈操躬身。 朱由校很满意,然后盯着魏忠贤:“大伴,你说叫什么名字。” 魏忠贤转身在朱由校身边笑道:“陛下问老奴,老奴学识有限,既然是定武伯提的意见,不如就叫定武军吧。” “定武军,”朱由校摇着脑袋:“不错,就叫定武军吧,不过朕还是放心陈爱卿做统帅才好。”说着朱由校正了正身子,朗声道:“传旨,新军赐名定武军,以定武伯陈操为定武军总兵,宋澈为副将,邢慎言为广宁兵备道,负责团练新军,兵部此事要尽快落实,陈爱卿也拟个条陈上来,辽事为重,尔等不可再反对。” 见着朱由校认真了,东林党几个都偃旗息鼓,至少一个总兵也翻不起什么大浪来。 陈操这边的事情处理完,就该说正事了,朱由校又道:“如今建奴退走,虽在广宁各地都有残余兵力,但不甚多数,辽东不可一日无经略,你们谁去?” 张鹤鸣乃是最支持王化贞的,王化贞出事遭了殃,他难辞其咎,正在担心自己脱不了干系:“陛下,臣臣愿自请为辽东经略,请陛下恩准。” 朱由校冷眼盯着他,然后转头看向魏忠贤,见魏忠贤朝着他点头,于是道:“既然你有此心,那朕就准了,传旨,令张鹤鸣以兵部尚书衔为辽东经略。” “谢陛下,”张鹤鸣颤颤巍巍的行了礼便退了出去。 “熊廷弼与王化贞之罪由内阁廷议,具体你们自己看这办,朕只看最后的结果,他们丢了祖宗基业,绝对不能轻饶了事。”朱由校气愤的说道。 剩下的就是商议如何如何镇压各地的民乱以及安排赈灾一事,宣布退朝,陈操正要与田尔耕说事,便见一小太监走来,朝着陈操行了个礼:“定武伯,陛下宣你。” 三大殿虽然被震塌了在修缮,但其它各个殿都还是好的,朱由校现在住在西苑,除却方便他玩耍之外,更重要的是在这里做木工活没人知道。 陈操被领着走了一大圈才绕进西苑,刚刚入的拱门,便见远处一大群人簇拥着一个十六抬的轿子朝着他这边走来。 想来定是皇后来了,陈操很是恭敬的退到路边,让开道路,微微躬身,以示尊敬。 “恭迎老祖奶奶千岁” 给陈操引路的小太监跪下去行礼,陈操听得清楚,来人不是皇后,是什么老祖奶奶,当下就有些心惊,来人莫不是? “你就是定武伯陈操?”声音很是柔美。 陈操站直身体,按理说他是勋贵,给皇后行礼无可厚非,若是来人真是他猜测的那人,那么他压根不用怵,于是抬眼望去,一下就愣住了。 眼前此女子年龄最多三十六七,身材苗条,打扮雍容,正是陈操最喜好的那一口美人-妻,但想着现在人多,且眼前这人定是客氏,得罪不得:“陈操见过奉圣夫人” “你认识我?”客氏饶有兴趣的问道,她可是自认从未见过陈操。 陈操笑道:“陈操在宫外听督公和田尔耕讲过,今日有幸见到夫人,实在是陈操的荣幸。” 客氏看陈操看得愣神,良久才觉得自己失礼,然后道:“我去陛下那里,你与我同去?” “不敢与夫人同路”陈操赶紧躬身。 客氏有些失落,然后便莞尔笑道:“你真是讲礼,我也不勉强,起轿” 客氏离去,陈操感觉小腹之中燃起了一团火,但却发现这里是皇宫大内,赶紧收了收心神,不敢再乱想,然后盯着身旁的小太监道:“那个就是奉圣夫人客氏?” 小太监觉得陈操在调侃他:“定武伯都知道怎么还问咱家?” 陈操心中默念:也不像史书上写的那么恶毒啊? 陈操抵达时魏忠贤正站在西苑瀛台的殿门外,见着陈操抵达,魏忠贤是主动迎了上去:“耀中啊,你来了。” 隔着殿门比较远,外加上客氏的轿撵就在殿门外停着,魏忠贤这个心腹还站在殿外候着,用脚底板想陈操都能知道朱由校和客氏在里面干什么。 “督公”陈操赶紧原地站立朝着魏忠贤行礼。 老家伙很是开心,拍了拍陈操的肩膀:“你干的不错,咱家以你为荣啊” “若不是督公给属下争取了南军主帅的地位,属下在辽东还不能自行其事,如此下来,还落不到被陛下和督公表扬的机会。”陈操谦虚的说道。 魏忠贤就喜欢被人拍马屁,关键是拍马屁这个人能力还很出众,不是一般人,于是提点道:“陛下召见你当是好事,有什么说什么,你别担心,你有什么要求,只要是对你有好处的,直接在陛下面前提出来,有咱家在,你吃不了大亏。” 陈操一拜躬身拜下去:“属下能替督公分忧,实在是荣幸,所提自然是对督公对陛下都有好处的。” “哈哈哈”魏忠贤尖锐的笑了起来。 就这样两人在殿外说了差不多一炷香的话,殿门才从里面被侍女打开。 “老祖宗,陛下等在里面了,请老祖宗和定武伯一同进去。” 魏忠贤朝着那传话的小太监笑了笑,然后带着陈操便往瀛台大殿进去。 朱由校正坐在龙案边摆弄魏忠贤给他淘来了四重鲁班锁,陈操进入大殿,四下打量,就见大殿龙屏后侧有一个转弯,却见有个侍女站立在后面,隐约可以看见她的手里正捧着刚才见到客氏所穿的衣服。 陈操不敢再想入非非,不如袍下之物不知道如何去放置。 “臣见过陛下。”因为是私人会面,拜见皇帝的礼仪不用跪,只需要躬身行礼即可。 “平身吧”朱由校目不转睛的看着手里的鲁班锁:“陈操,你的要求朕答应了,朕说话不喜欢师傅们那套弯弯绕,现在三大殿修缮用钱,地方用钱,但辽东是祖宗基业不敢丢,也要用钱,那些个大臣们又担心你尾大不掉,所以才会阻止你的事情; 不过朕倒是觉得你的话很有道理,你老实给朕讲,三年时间能否收复辽东?” 陈操觉得朱由校话里有话,不禁看向了一旁的魏忠贤,然而老家伙却朝着他点了点头,使得陈操不禁咽了咽口水:“既然陛下询问,臣也不敢隐瞒陛下,据臣在辽东于日之久,深感建奴骑兵之威力,若我官军以楯车结阵围剿,步步为营,换来的顶多是消耗战,咱们大明虽然地大物博,但现在内患不少,压根消耗不起; 如是放弃楯车轻装前进,建奴骑兵一冲,我军压根扛不住,即便是有楯车在,大部分内地去的卫所兵还未接战遇见建奴便溃败而走,是已,辽事坏的一塌糊涂。” 朱由校听得入神,他感觉陈操和那袁崇焕有的一拼,便放下手中的鲁班锁道:“辽东兵备佥事袁崇焕数日前上书言,放弃广宁城,以宁远城、锦州城、松山堡三地为犄角,以大小凌河为屏障,阻挡建奴南下的脚步,此计虽好,但皇爷爷在位时辽东是寸土不让,朕自然也断不会答应他的要求,不过朕还是觉得他的话不无道理,准备以他的建言为基准,将宁远作为辽东日后的治所。” “又是袁崇焕那厮”陈操不喜欢这个说大话又自以为是的家伙,心里默念了一番,然后拱手:“陛下圣明,辽事从奴酋于建州赫图阿拉开始崩坏,直至整个奴儿干都司陷落,我大明朝已经丢了大片的土地,广宁又是京师的屏障,更加丢不得,先前那帮子大臣言及放弃广宁,据守山海关,臣还在担心陛下会答应。” “朕不蠢”朱由校站起身,在御台上来回踱步:“广宁的重要性朕还是知晓的,既然说到这里了,朕想问你一件事,你以为谁人能够出任辽东总兵?” “此事必然兵部有上报,臣不敢妄加揣测。”陈操将求踢了回去,虽然朱由校才十九岁,但皇帝的心思那是谁也猜不透。 朱由校道:“兵部给了镇辽总兵李如桢、山海关总兵赵率教、宣府总兵江应诏、宁夏副总兵李光荣以及正在陕西平乱的永平副总兵马世龙。” 陈操头都大了,但皇帝问了,一味的避让会让皇帝觉得你是故意的,于是便想了想道:“臣以为兵部推荐的人都是很厉害的,但臣还是觉得,石柱总兵秦良玉可担此大任。” “秦良玉?”朱由校皱起了没有:“她可是一介女流。” “即便她是女流,可秦将军在去年却也平定了重庆民乱,其秦家与马家的子弟不少都在辽东效力,此次广宁虽败,但秦将军也是掩护了十几万百姓撤离,功不可没。”陈操又道。 朱由校觉得有道理,便道:“这件事情再议吧,刚刚朕的话还没说完,爱卿,朕的内帑可是没了啊。” 重点终于来了。 皇帝怎么能拉下面子说这些,但对你臣子说这个,那肯定是急人之需了。 魏忠贤便插话道:“定武伯怕是不知晓,光是三大殿的修缮就需三百万两银子,这回广宁战死的那些个将领士卒的抚恤还在兵部押着,朝廷拿不出来钱了,陛下也是有心无力,不然,怎么能让朝中的那些个大臣随便拿捏。” 陈操不傻,他弄钱的本事很大,而且得钱快不说,还是名正言顺,皇帝总不能去打臣子的主意吧。 “陛下,臣懂了,”陈操拱手:“臣有一个得钱快且不损咱们大明声威的计划。” 第078章 目标东边 第078章 目标东边 “快说”朱由校听说得钱快又不失声威,当下就来劲了:“大伴,快给陈爱卿看座。” “是” “陛下不可,臣站在说也是一样的,”陈操想拒绝却被朱由校阻止了,见此也就释然:“当先臣在金陵的海贸生意,每年可赚白银两百多万两,但分摊下来,陛下能得的不过是四十万两左右,远不够,所以,只要陛下私下同意,臣便将海贸生意做到泰西去,然后垄断咱们大明出口泰西诸国的瓷器,一去一回泰西七个月,一趟来回可净赚千万两白银,比之与南边诸国贸易要划得来的多。落到陛下的内帑里,至少三百万两。” 说完魏忠贤便亲自拿来了凳子,陈操很是尴尬,不过魏忠贤却是满脸笑意:“坐罢,陛下的赏赐。” “谢督公”陈操小声道。 陈操坐下之后,朱由校便皱起了眉头:“七个月挣钱三百万两,确实诱人,但如此就是开了海禁了,那帮子人绝对不会同意。” 魏忠贤插话道:“皇爷所言甚是,动了他们的利益,麻烦也大。” 陈操心想这都天启三年你还这么怂,便摇头道:“若是陛下不愿意,臣确实也没有办法了,光靠私底下海贸和运河挣钱,陛下一年也分不了几个钱。” 朱由校脸都烂的出水了,魏忠贤便问道:“定武伯,真的没有办法了?” “办法倒不是一定没有。” 朱由校一听眼睛又来了光:“快说。” 陈操难为情道:“陛下,倭国离得我们最近,他们其实很有钱,只是他们内部不用银子而已,可他们却有一个大银山,一年可产白银五千万两。” “五千万?”朱由校瞪大了眼睛:“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陈操点头:“不过,倭国乃太祖皇帝钦定的不征之国” 听到此处,朱由校顿时泄了气:“陈操,你是在拿朕开涮?” 陈操立马站起身躬身:“臣不敢” “怎么你提的计划都是如此的诱人,但施行起来阻力却又很大?”朱由校眼神有些放空:“朕是真的需要钱,辽事需要钱,大明朝需要钱。” “臣其实还有办法,”陈操又道。 朱由校眼神都有些飘忽了,盯着陈操良久:“你最好说清楚,免得让朕空欢喜一场。” “臣在倭国安插有南镇抚司的探子,他们给臣回馈了一些非常有用的消息,臣觉得如此可以施行对倭国的战争,且名正言顺。”陈操一字一句说道。 “还要打仗?”朱由校瞪大了眼睛:“朕没钱了。” “陛下不用担心,刚刚臣才想到,陛下已经许了让臣担任定武军的总兵,臣可在南京编练新军,然后由臣先行出资五十万两为军费,等到打下倭国的银山之后,陛下让臣多拿五十万两的军费就好。”陈操说着有些谦虚。 无本买卖朱由校已经赚了几次了,对于陈操赚钱的方法还是很认同的:“朕同意,快说说怎么回事?” 陈操拱手:“说之前,臣想要给陛下讲一个关于倭国的故事” “咳咳” 一声咳嗽打断了陈操的话,陈操放眼看去,屏风后有人影闪动,就见朱由校的脸倏忽便红了,一下又回归正常:“客妈妈,可是身体不适?” 客氏在屏风后道:“多谢陛下关心,奴婢只是听闻定武伯要讲故事,心里有些激动,因为奴婢看过定武伯写的话本儿” “哦”朱由校一阵轻松:“既然陈爱卿要讲故事,你就出来听吧。” “谢陛下” “大伴,给客妈妈赐坐。” “是皇爷” 客氏的模样明显刚刚穿戴整齐,陈操缩了缩身体,然后拱手:“臣开始了,万历四十三年,倭国征夷大将军的属下德川家康攻破了将军所在的京都大阪,杀丰臣氏,然后在当年成为新任的征夷大将军,德川家康在万历四十四年病死,如今已经是第二代德川氏征夷大将军; 然而巧合的是,倭国的探子回报,当年京都被攻破之时,丰臣秀吉之子丰臣秀赖并未在天守阁**而亡,而是被其心腹家臣真田幸村与他的一众家将救走,乘船出海逃亡到了咱们大明的地界,而位置恰好就在浙江。” 朱由校皱起眉头:“那丰臣秀赖是谁?” “丰臣家第二代征夷大将军,”陈操说道:“倭国虽然有天皇统治,但实际权利都在征夷大将军手里,他才是那个皇帝。” 所有人都听得入神,便听陈操道:“这也是为什么倭国会在万历末期以及陛下刚刚登基的时候频频骚扰浙江沿海。” “对呀”朱由校恍然大悟:“世宗皇帝那会儿倭寇基本上都被肃清了,难怪啊” 陈操又道:“虽然投诚的赵天临说是针对性的,但他也说当中掺杂了不少其它国家大名的人,想来这些人就是为了寻找丰臣秀赖,然后杀人灭口。” “那你的意思?”朱由校盯着他。 陈操拱手:“臣出面,找到并说服丰臣秀赖,然后扶持其回倭国与德川家争个高低,回报嘛,自然是倭国一半的税收以及他们全部的银矿,只要有了丰臣秀赖作为幌子,不管咱们的借口如何,朝中大臣根本没有办法反驳,更何况德川家执政时期,他们的倭寇还袭扰了咱们浙江,杀害掳掠了不少人不是?” 朱由校眼睛一亮:“对呀,如此一来办法还真的可行。”随后又道:“要多长时间?” “新军编练至少半年时间,然后装备武器弹药,如果寻找丰臣秀赖顺利的话,臣以为一年半时间就足以,为了掩人耳目,臣准备在浙江的贱民中征兵,以此为由头去寻找。” 朱由校站起身,朗声道:“陈爱卿,朕命你以定武伯兼锦衣卫指挥使的身份去浙江督办新军,此事全权交给你,一定要办妥” “臣遵旨”陈操行礼。 “督公,属下有个不情之请。”陈操朝着主位上的魏忠贤拱手。 魏忠贤笑道:“你的事情就是咱家的事,也是陛下的事,说吧。” “谢督公,”陈操再次拱手:“此次督办新军和征倭国一事,还请督公在小事上帮衬一下,属下担心走漏消息后那些个东林党人阻止。” “这个你放心,咱家就是不作为,陛下都知道轻重的。”魏忠贤风轻云淡的说道:“倒是你,在这个方面上一定要上心,咱家在外事上全靠你了。” “督公放心,属下定然不会辜负督公的栽培。”陈操附和道。 在魏忠贤的府上和其密谈了许久,刚刚走出其府邸门后,一个下人模样的便靠近了陈操,却被赵信拦住了:“定武伯,有您的信” 陈操让赵信把信拿过来,打开一看,整个人便颤抖了一下,权衡许久才看向那个下人:“引路,我这就与你同去。” 客氏与魏忠贤虽然是对食的身份,但人事方面都是朱由校提供的,老魏根本帮不上忙,而其与魏忠贤一样,在宫外都有府邸别院。 陈操立在这个有石狮子的府邸前,心中有些忐忑,随后在赵信耳边小声道:“派出眼线,四下查探,看有没有人跟来。” “是” 赵信离开,陈操就在下人的引领下走进了别院。 装潢是现在特别流行的川西竹林风格,外加浙江大户的经典装饰,能格外突出这家人的有钱地位。 而门口的镇兽石狮子则突出了这家人乃是权贵之家,外加上客氏的别院乃是在正阳门的内城边,这个地段最是贵,住在这里的不少都是当朝的六部官员以及京师的不少勋贵。 陈操被引到大堂外的走道边,下人便道:“定武伯请”说完便离开了。 陈操见这架势,心底有些慌,虽然他好色,但古往今来栽在色字上的人不在少数,更何况他自己的事业才刚刚起步,哪里经得起折腾,即便是看着魏忠贤都是笑嘻嘻的当个哈巴狗。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慢悠悠的走道大堂的门口,透过些许透明的纱窗可以看见里面是有人的。 “定武伯可是来了?” 里面响起一个女声,但根本不是客氏的声音。 “在下定武伯陈操,不知道里面是哪位姑娘?”陈操站在大堂外行了个虚礼。 里面道:“进来吧,夫人在后院等伯爷多时了。” “后院?”陈操心中一惊,随后又是有些欣喜,后院乃是女子的住所,客氏淫-荡风流的秉性记载在史书上,让自己去后院,莫不是有惊喜? 但随后就被她是皇帝的人这个念头给打消了,这个女人自己千万碰不得。 进得大堂,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坐在桌后看书:“定武伯纳兰容若的名号可是不低,这本书想必肯定大部分出自定武伯的手,白梦生也就写了些许罢” 陈操定睛一看,好家伙,这女子看的乃是这年头的禁书,他和白梦生一起写的《红楼春梦》:“姑娘过奖了,在下还有些许要事,请姑娘快些个带在下去见夫人,好早些离去。” 女子莞尔一笑:“瞧定武伯慌得,不着急,跟小女子来。” 绕过大堂背后的红木屏风,便是后门,出门跟着石子路走了一段,便是隔绝前院和后院的拱门,跟着进了拱门绕过照壁,周边便开阔起来,左右各一个大屋子,正对面有一个二层小楼,面前就有一个石亭和不少花草,想来客氏也和魏忠贤一样喜欢风雅,居然在后院里放了一个小桥流水,当中还有金鱼,当真是有意思。 女子就站在照壁旁边,指着面前的二层小楼:“夫人就在房内,定武伯尽管去。” 说完就退过照壁出了拱门,吱呀一声,竟然将拱门给关上了。 卧槽 陈操感觉自己进了贼窝了,现在又是骑虎难下,早知道如此自己就不该来,正在后悔之际,屋内传来一阵嬉笑声,不是客氏是谁? 院子里很安静,如果陈操猜的不错,这里只有他和客氏两人,既然来了索性去看看她到底想要干什么? 于是陈操壮着胆子走近了小楼,却再也踏不出第二步,干脆就在楼外拱手:“定武伯陈操,特来拜见奉圣夫人” 屋内一阵安静,随后便传出客氏的声音:“陈操,你来都来了还不进来?” 陈操愣了许久,便抬脚踏上阶梯,轻轻打开房门,惟纱幔帐,轻烟缭绕,屋内格外香 客氏坐在桌子旁,手中拿着书,赫然是《红楼春梦》,惊的陈操目瞪口呆。 她当着我的面看我写的禁书? 客氏放下书,面带潮红看着他:“定武伯,难得你肯来,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 客氏此刻只穿了一身薄纱所制的纱衣,陈操仔细一看,那客氏居然没有穿贴身的小衣,当前膨胀起来顶住了纱衣。 只因为纱衣颜色缤纷,若不仔细看还真的看不清楚。 陈操小腹的火烧的很大,不时便有了反应,客氏见陈操那尴尬的模样,不禁掩嘴一笑:“陈操,你穿这么多热不热?要不要脱一件呵?” 陈操大口出着气,他喜欢女人,特别是成熟女人,坦白说,若是客氏不是皇帝的乳母,他还真的敢干出一些事情来,但坏就坏在眼前这个女人不简单。 常言说的好,山下的女人是老虎,遇见了千万要躲开啊 “劳烦夫人关心,不知道夫人找在下来有什么要紧事情,若是没有,在下便离去了,在下还得去兵部衙门谈大事” 陈操说完转身就要走,哪知那客氏大声说道:“你敢走?” 陈操当下就愣在了原地,只听客氏道:“你见了我闺房模样就想跑,你这一走,我立马到陛下那里告你,说你侮辱我,你猜陛下信不信。” “夫人,在下并未得罪与你,况且我还是督公的人你” “我知道”客氏起身缓慢走来,伸手在陈操肩膀上撩来撩去,勾的陈操心魂都没了,然后在其耳边小声耳语道:“我知道,正因为如此,才让你过来的,咱们都是自己人呀” “呼”陈操大出了一口气,转头看着桌子上的茶杯,便冲了过去,端起客氏喝过的茶杯一饮而尽,喝完才发现茶杯上有客氏的口红印子 见着陈操尴尬的模样,客氏走近笑道:“怎么样,我的嘴可甜?” 陈操正眼看了一下客氏,这可不得了,她居然没有穿亵裤,光着的身体外面只有一层五颜六色的纱衣遮挡,隐秘部分若隐若现 “夫夫夫人在下在下在下” “呵呵”客氏笑起来,一把就坐在了陈操的大腿上:“你怎么了?话都说不利索了?”见着陈操红着脸浑身颤抖,有些地方更是反应强烈,便将头靠着陈操的肩膀,在他的耳边再道:“这香是天竺国传来密香,这香只要人一闻,就会把持不住呵呵陛下特别喜欢这东西每次和我呵呵都要点上一些” 气息犹如兰丝,陈操见着客氏红着脸看着他,再也忍不住:“死就死了” 话一说完,便贴上了客氏的烈焰红唇 女子一直守在拱门外,良久便听到客氏的娇//喘声 声音很大 第079章 新军军制 第079章 新军军制 陈操离开时都骑不了马,双腿发软,不得不让赵信找了一辆马车来同走。 赵信一脸坏笑:“伯爷,里面的马骑的可好?” 陈操斜睨着他:“你现在胆子也大了,居然敢调侃我?” “嘿嘿”赵信一笑:“属下不敢,不过伯爷也得爱惜身体,都说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啊” “被你这么说,我才想起来家里确实有几个三十岁以上的女人。”陈操也笑了笑,不过随后便严谨了起来:“可有人跟来?” “不瞒伯爷,先前确有人跟来,不过进了这条街后便没人了,想来他们也害怕客氏。”赵信也将打趣的表情掩埋上。 “今天的事情你必须严密守口,切莫给其他几个兄弟胡说八道,不然火烧来了,遭殃的是我们。”陈操嘱咐了一番。 “属下省的”赵信点头:“伯爷,那咱们什么时候回金陵,座船还在天津等着。” “呼”陈操揉了揉自己的小腹:“走,咱们去兵部备案,然后还要去五军都督府,最后再去一趟吏部。” 张鹤鸣自请辽东经略,兵部尚书的人选乃是从山东巡抚任上来的赵彦,只不过现在张鹤鸣赶往山海关的时间还早,现在还要将部院事情交代清楚。 “张大人,”陈操朝着其拱手:“此去辽东路途艰险,多多保重。”张鹤鸣乃是魏忠贤的人,也是阉党,与陈操是自己人,陈操定然不会坑他:“鞑子奸诈狡猾,你在任还是多多用自己人。” 张鹤鸣命下人关上屋门,然后便露出了一张苦瓜脸:“耀中啊,咱们都是自己人,说实话,老夫是不敢去辽东啊,一去必死啊” 张鹤鸣自请辽东经略,按照大明朝的管制,乃是辽东的封疆大吏,一切军政大权都归他,但现在广宁失陷,辽东经略的治所都设在了山海关,但张鹤鸣确实怕死,他不敢去。 陈操当下就急了:“张大人,你已经自请经略,若是不去就是欺君,你得想想后果,还有,你别忘了你可是督公的人。” 张鹤鸣还是一脸的恼火:“耀中啊,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老夫那点斤两在朝堂内还可以一用,这去了辽东,哎,老夫还是安排好家事,然后以病请辞了安全一些。” “千万别请辞。”陈操义正言辞的说道:“张大人,你好好做你的辽东经略,你别忘了我的人在广宁城内,有我挡在你的前面,死的也先是我,你怕什么?” “对呀?”张鹤鸣一下就反应过来,正要欣喜,却又一下变回了老样子:“虽然耀中你挡在前面,但若是出了事,我这个经略难辞其咎。” 陈操真觉得张鹤鸣太怂了,不过为了长远打算,努力让张鹤鸣自信的去做辽东经略才是上策:“张大人勒你难道忘了一旦出事你就先走,然后把责任推给我不就行了?我挡在最前面,鞑子越过广宁防线干你何事?” 张鹤鸣仔细一想,哎,还真是这么回事,慢慢的转变笑脸:“嘿嘿,你说的好像还很有道理。” 陈操见状,便凑到张鹤鸣身边,邪笑着添油加醋道:“李维翰和袁应泰还有先前那几个巡抚经略,哪一个不是在任上赚的盆满钵满的?” 钱是好东西 张鹤鸣的态度在陈操说道钱的事情上一下子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立刻来了精神:“你说的对,有耀中你在前面挡着,我又可以赚钱,何乐而不为?”说着就看着陈操道:“耀中,我在经略任上,除了挣钱,嘿嘿,还要做些什么?” 陈操非常满意张鹤鸣现在的样子,就怕他不贪,一个人连钱都打动不了的话,办起事来还真的很麻烦:“很简单,你在后方给予我一切需要的东西,钱财方面,朝廷给大人您的钱粮,钱张大人你先拿,剩下的再给我,至于粮食,给够就好。” 这简直就是坐在那里挣钱啊 张鹤鸣点头:“好,有耀中你帮衬,我是相信的,既然如此,那我就认真的去赴任,你以后在辽东有什么要求尽管提,老夫定然全力给你办妥。” 陈操心里比之张鹤鸣还要开心,至少不会有拖后腿的人在了,于是道:“我今天来是有正事办的,陛下不是让我督办新军嘛,我准备将我新军的军制改革一下,然后与我大明卫所军制相对照。” 说着将一个小册子递给张鹤鸣:“张大人你看一下。” 张鹤鸣翻看册子看了一眼,便道:“这班长?连长?哎,老夫还真的不中用了,好歹也是兵部尚书,怎么的连这些称呼听都没有听过?” 陈操笑道:“实不相瞒,我工坊内有不少泰西传教士,还有不少佛郎机军士,这套军制是他们那边传来的,在实战中相当实用,而且异常简便。” 张鹤鸣有些难为情:“泰西诸国的东西朝中大臣都视为奇淫技巧,不管任何东西大多不愿意接受,贸然改变,我担心” “大人不用担心,”陈操劝慰道:“只用在我的定武军中,其它各卫所部队也不会改变,波及不到任何人的利益。” 张鹤鸣一想也是,便点头:“也好,既然如此,就依你办,这一套军制我就批了,免得后来的人拖着不给你办。” “我也是这个意思,”陈操拍手:“还有一个要求,把我南京右卫的工坊调到定武军中,将工坊直接隶属于我定武军。” “没问题,我这就给公文,然后给工部一个文书即可。” 陈操就欢喜张鹤鸣这种狐朋狗友,只要有钱就办事,况且自己和他还是一个战线的战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田尔耕这个小弟就是崇拜陈操,辽东一战之后更加厉害,以至于陈操刚刚出了兵部衙门就被田尔耕亲自迎走。 一起嫖过娼的交情还是可以的,再怎么田尔耕也称呼陈操一声‘大哥’不是。 “大哥,来,小弟我再敬你一杯酒。” 陈操摆手,将田尔耕的酒挡了回去:“你我兄弟就不必客套了,你找我让我想起一个事情,你们北镇抚司在辽东可有一个叫万青的百户?” 田尔耕笑着放下酒杯,看向了身旁的杨寰:“阿衰” 杨寰想了想,然后朝着陈操拱手:“回伯爷,确有一个万青的百户,是打入建奴内部的密探。” “大哥,怎么,他得罪你了?”田尔耕皱眉。 陈操赶紧摆手:“那倒不是,此次辽东一战,万青功不可没,我想拜托老弟,升他为辽东的主事,你看如何?” “嗨”田尔耕一脸的笑意:“大哥你真的见外了,此乃小事尔,阿衰,升万青为北镇抚司的千户官,主管北镇抚司在辽东的诸事。” “是大人。”杨寰拱手道。 陈操也笑起来:“老弟,我想你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叫我来一起喝花酒吧?” “嘿嘿”田尔耕一笑,然后很不好意思道:“大哥真是厉害,小弟我确实有事想要找大哥帮帮忙。” 陈操都惊讶田尔耕需要让他帮忙:“以老弟你现在的身份,有什么事情做不到?” 田尔耕尴尬一笑:“老弟我为义父办事,有些事情根本牵扯不进去。” “你小子也跟我打机锋?”陈操笑道:“你牵扯不进去的事情,除了军事,我也想不到其它的事情。” 田尔耕讪笑道:“不敢欺瞒大哥,我家夫人乃大学士魏广微女儿,我那夫人的表弟前些日子进京想要谋个一官半职,我给他安排锦衣卫的职务他不干,说想要干些军伍之事,想到这里老弟就只能靠大哥你了。” “原来如此,”陈操点点头:“你那夫人的表弟叫什么名字?” “刘泽清” “噗”陈操一口酒直接喷了出去:“谁?” 田尔耕见陈操这个模样,有些好奇:“大哥,你认识我夫人那表弟?” 谁他吗不认识堂堂‘江北四镇’的总兵官,就连清廷都厌恶的那个贰臣嘛。 陈操收敛心神:“并不认识,就是刚刚呛到了。” “哦”田尔耕释然,然后道:“不瞒大哥,我那岳母本就是山东曹县人,她的妹妹嫁给了我夫人表弟的父亲,他们家乃是军户,世袭的百户官,嘿嘿,”说着就尴尬的笑起来:“广宁一战,他在宁远城跟着跑了,途中因为先行入关被问罪,现在朝廷追责,他被抛到了台前去。” “你还跟我打机锋?直接说他抛弃百姓和上司带着人先跑了呗?”陈操打趣道。 田尔耕一脸的尴尬:“老弟我请义父花了大精力才从兵部那边把他保下来,至少让带戴罪立功不是?” “我知道了,”陈操点头:“新军肯定进不去,新军有其他任务,我亲自去给张鹤鸣说一声,把你那表弟调到广宁城去,让他隶属于王孝杰所部,然后再说戴罪立功的事情,如何?” 田尔耕放声大笑起来,然后举杯道:“大哥之情小弟不知道怎么报答,先干为敬” “刘泽清”陈操敲着茶桌,一脸的不舒服,要说明末的那些个贰臣,哪一个不是实力不菲,不说他,就说那祖大寿都不得了。 不过若是大明朝当时有朱棣那个时候的昌盛,这帮人怎么的也不会去做贰臣,至少也能混个伯爵当当。 “用倒是可以用,就是要小心谨慎,至少现在还是天启年,统帅他的还是我不是?”陈操默默念着。 “赵信,”陈操盯着发呆的赵信道:“给王孝杰去一封信,把刘泽清安排到他麾下做一个都司,不能把他安排到广宁前线的堡寨戍守,尽量给他找一个安全的地方。” “是,属下明白,”赵信点头,立刻去办。 这边的事情告一段落,陈操就想家了,想李湘和自己那几个儿子和不少女人,又想起了沈庄玲的身子,一阵舒服。 “大人,”许开先走进屋子:“这里有一封信。” 陈操接过信,打开一看,先是一愣,然后沉默起来,良久才把信折好,然后走到一旁的烛台边,点着 第二天,陈操便带着人和一大堆公文离开京师,去办他的事情。 八月底,陈操的座船抵达水师营地,上岸之后便第一时间回家。 家中一众女眷早已得知陈操在辽东的事迹,李湘最是担心,抱着陈操哭了许久,若不是自己安全回来,想必她连死的心都有了。 为此一连三天陈操都和李湘同睡,把正事办的妥妥当当的,很明显一经人事之后李湘的脸色都红润了不少。 今天陈操召开了一场会议,关于新军的会议,与会的都是他的心腹人员以及参与辽东战事的各卫指挥使级别的将校,连工坊的人都在。 地点就设在定武伯府内。 “本伯今日不和你们来虚的,咱们此次辽东一战,用老话说叫做不虚此行,有些人总说是死里逃生,”陈操说着便笑道:“不过,正所谓富贵险中求,不用命去换,说不得你还得不到某些利益的东西。” 堂中的一些人霎时就红了脸,因为陈操说的都是他们有些人说过的。 “咱们先说封赏吧,陛下已经下旨,让本伯将有功人员的功劳登记,一众官校升迁都由本伯做主,本伯自然不会亏待了你们。” 赏赐是好东西,谁都喜欢,这才是重点,底下的人一个个都神采奕奕。 “组建新军一事你们都知道了,陛下钦赐为定武军,这对本伯来说是莫大的荣耀,本伯为定武军第一任总兵官,副总兵为原南京右卫指挥同知宋澈,”说着盯着宋澈道:“时秀,以后称呼你一声宋将军都是实至名归了。” “哈哈哈”包括宋澈在内,一众人都放声大笑起来。 “至于新军的官员升迁,我等一下再说,先说赏赐吧,不然你们这些人都等不及。”陈操说着拿着一本名册道:“南京右卫指挥佥事戚显宗调任为南京右卫指挥使,以后我就不是南京右卫的指挥使了,戚显宗,你要好好的干,别丢了你们戚家的脸。” 戚显宗站起身朝着陈操拱手:“属下谢伯爷提拔。” “贝天华的军需官当的不错,升任你为南京右卫的指挥同知,兼管军需一事。”陈操盯着他。 贝天华起身行礼:“属下谢伯爷提拔。” 第080章 新军编制 第080章 新军编制 “其余的各位指挥使,同知、佥事,因为你们份属卫所部队序列,封赏不同于边军,按例就是赏你们子孙世袭军职,不过,本伯给你们争取了一个机会,那就是同王孝杰一样,到广宁镇守,以后你们便不再是卫所部队,而是边军了,各位都要考虑清楚,想好之后告诉赵信即可,本伯就会给南京五军都督府上书。” 底下的那些个卫所部队官员眼珠子转的滴流圆,庞志欢当先第一个站出队列:“伯爷,末将愿前往辽东。” 有他带头,翁林志也反应过来自己与陈操什么身份,虽然辽东艰苦,但也不能丢了自己小妹的脸:“伯爷,末将也愿前往辽东。” 林国栋正要出列,却被陈操制止了:“你不用,你的观海卫暂时留在浙江,我以后有大用。” 林国栋拱手点头,其余韩顺的镇江卫表态不愿意去辽东,陈操也不生气,表扬了他一番在辽东的作为之后便让这些个指挥使纷纷退下。 剩下的才是陈操真正的心腹。 “新军定武军,军制完全改变,不同于以往的老式军制,因为这是仿照泰西军制进一步改变而来的。”陈操说着让赵信将册子发放给其他人:“一个班十人,设班长一人,对照为小旗官,但又设副班长一人,乃是在班长战死之后直接替代班长的职务,不对照; 三个班为一个排,每排三十二,设排长一人,对照为总旗官,又设副排长一人,其职务与副班长相同,不对照; 四个排为一个连,每个连一百二十人,单独设连长一人,对照为试百户,又设副连长一人,不对照,职务与班长相同; 每五个连为一营,每个营六百人,单独设营长一人,对照为百户官,又设副营长一人,职务与上相同; 每三个营为一个团,每个团一千八百人,单独设团长一人,对照为副千户,又设副团长一人,职务与上相同; 每三个团为一个旅,每个旅五千四百人,单独设旅长一人,对照为千户官,又设副旅长一人,职务与上相同; 每三个旅为一个师,每个师一万六千二百人,单独设师长一人,对照为指挥使,又设副师长一人,职务与上相同; 每三个师为一个军,每个军四万八千六百人,设军长一人,对照为总兵,设副军长一人,对照为副总兵或者参将。” 陈操一口气说完之后又道:“这个军制是暂时的,以后慢慢改进,咱们第一步要做的就是招兵,兵员嘛,我还是钟意浙江的贱民或者陕西、山西两地的流民,你们以为如何?” 宋澈道:“其实都可以,咱们右卫自从成为全火器部队之后,训练成果与战时的表现都是有目共睹的,依着伯爷你的想法来做,以后真的要做到拼刺刀的地方肯定少之又少,一个合格的士兵只要把枪打好了,相信即便是一个人也能杀掉对方五个甚至是十个人。” 陈操点头,然后道:“我就是这个意思,我是新军总兵,你是副总兵,咱们两个搭配起来至少不会让手下的人吃亏,况且整个军要我自己养活,实在话,以我现在的财力根本不可能,最多养一年,我就入不敷出了。” “哈哈哈”堂中几个人笑出了声。 “再者,我准备从右卫当中调集那些千户和百户官到新军中去做军官,然后把那些士卒调集到新军中做底层军官,他们上过战场,知道鞑子的战术,能活下来除却运气之外,个人胆识还是分不开的,如此下来,也能给他们增长一些阅历和见识,不至于刚上战场就怂了。” “这个我同意,”宋澈点头:“方法可行,我赞同。” 陈操点了点头,然后看着毕懋康道:“毕大人,以后工坊隶属于定武军,你就是工坊总制,官居正五品,徐老大人任工坊总顾问,官居正五品,宋应星成为工坊大使,官居正七品,然后像吴良举和李茂才几个全部升为正八品的提举,人手方面可还够?” 刚刚升官的毕懋康拱手道:“伯爷,人手方面现在还是足够,若是要生产燧发枪足够五万人的数量话,怕是不够,现在工坊一日最多生产五十支燧发枪,其余的各种军械还是其次。” “对了,我还想到一事,”陈操将图纸递给毕懋康:“找一个厉害的裁缝,让他做一个提举,专门给我设立一个制作军服的工坊,照着我画的衣服做,咱们大明制式的军服在火枪时代已经逐步的落后了,火枪手若是穿着沉重的盔甲打仗,那射击精度将会大打折扣,轻松是第一要务,这件事情不管你是找多少裁缝也好,还是数百个绣娘也罢,第一个月内一定要给我弄够一个团的军服来。” “是,下官尽力而为。” 宋澈等陈操说完才道:“伯爷,我想了许久,咱们一个军接近五万人,数量上已经超过总兵的领军数量了,朝廷那边可能同意?” 陈操微笑起来,宋澈是不知道他与皇帝的交易的,当下就风轻云淡道:“放心,我敢这么做,就不担心会发生意外,你且安心的做你的定武军副总兵即可; 行了,多的我就不和你们说了,各自行事罢。” “是” 所有人离去,陈操留下了赵信几个亲信,然后盯着廖耀文道:“老廖,给你一个任务,带着一个百户所的兄弟,让赵天临护送你们去倭国,给我打探消息,不日会用到你们。” “是伯爷” 说完盯着韩时中道:“你留守镇抚司。” “是” 然后看向高崇:“带上一个千户所的人,先行前往浙江,沿海寻找那些从浙江各个口岸上岸的倭国人,一个都不能落下,凡是倭国人,暗中记下来。” “是” 三人离去,陈操看着许开先道:“你带着一个千户所的人去往浙江招揽那些贱民,就说南京右卫征兵,数额定在三万人,还是老要求,十八岁以上,三十五岁以下。” “属下清楚,这就行动。” 许开先离去之后,陈操望向赵信道:“你拿着我的手信亲自去一趟龙江船厂,告诉他们,给我造三千料的大海船,越多越好。” “是” 所有人都领了任务离开,堂中只有陈操宋澈两人时,陈操便让门外的侍女请来了李湘。 “见过陈夫人”宋澈见到李湘到来,赶紧行了个礼。 李湘很是热情道:“宋大哥见外了,现在这里只有我们在,都是自己人。” 宋澈不明就里,陈操便直接开口道:“时秀,咱们是自己人,我明人不说暗话,老话说长兄如父长嫂如母,我家小妹陈晴如今也不小了,金陵各个勋贵人家都来向我提亲,但我始终是觉得肥水不能流了外人田。” 宋澈有些明白陈操的意思:“耀中,你的意思是?” 李湘见宋澈发愣,便笑道:“宋大哥,我来说吧,我和夫君商量了一下,想把小妹许给你,不知道你同不同意?” “啊这这”宋澈结巴了起来。 陈操一把揽过宋澈的肩膀道:“你我兄弟不必见外,我家小妹不丑,再说你家妹子也不难看,你我两家本就是兄弟,如今不如亲上加亲,我把妹子嫁给你,你把你家妹子嫁给我,如何?” “啊?” 择日不如撞日,九月初十,大吉大利 陈宋两家结为姻亲,因为陈操的身份,以魏国公为首的南京勋贵纷纷前来贺礼,两家同时结亲,分外热闹。 陈操是老早就喜欢宋茵的,而陈晴的嫁娶都是由陈操做主,虽然性格不是太好,但至少也是很听李湘的话。 余下的事情不表 婚后一连三天陈操都是和宋茵同睡,为的就是播种,这个大事办完,陈操还得结亲,只不过今年接了两次了,而李婉儿娶过来那是平妻,再加上她铁岭乡君的封号,须得找一个良辰吉日已经皇帝赐婚才可以。 于是陈操答应李婉儿,等新军事毕,年底就给皇帝上书,请娶李婉儿。 儿女情长时间不允许,陈操在家中休整了不到十天,就得去军营安排事情。 “伯爷,这是南京兵部给的公文,还有五军都督府的公文。”赵信将一系列需要的公文全部递给陈操。 陈操看都没有看,然后将公文甩到一边,将写着一些名字的册子递给赵信:“册子上的人,第一,打听清楚他们在干什么,第二,不管他们在何处,一定想办法弄到新军这里来,第三,如果他们不愿意,嘿嘿,你自己看着办。” 赵信邪笑:“属下省的,大人请好,就用当年对付宋应星的方法呗?” “你自己看着办,不过别给我太过分了,以后都是自己人。”陈操嘱咐道。 “是,属下省的。”赵信点头。 “走,陪我去一趟黔国公的留府。” 玄武街是比较热闹的,因为靠近玄武湖以及秦淮河,仔细来看,魏国公府与黔国公留府的距离只隔了两条街,但即便是两条街,走路也得用小半个时辰。 门口的石狮子展现出这家人的身份,外加大门口上方那御赐的黑底金漆‘黔国公府’四个大字,展现出此乃大明朝仅次于魏国公府的勋贵之家。沐叡 “沐家常年镇守西南边陲,权力极大,等到嘉靖爷想要清理的时候却已经发现难如登天。”赵信陪陈操站在原地,然后道:“云南的军政事务全由黔国公府处理,地方三司与朝廷派的巡抚都是摆设,万历中期直到现在朝廷连巡抚都没有派过。” “我听说西南的安南和暹罗还有周边的澜沧国几个在侵扰边陲,沐家在用兵?”陈操皱眉。 赵信道:“伯爷说的对,沐家常年镇守云南,安南不安分,除却沐家可以镇的住之外,嘉靖时期的云南巡抚林天谷为了和沐家抢权,被安南打的落花流水,沐家出面,事情就平息了,为此他还被革职下狱。” “看来此行不好说啊,”陈操摇了摇头:“我让你调查的事情呢?” “当今黔国公沐昌祚,隆庆五年袭爵,万历元年时,云南姚安当地土司反叛,杀了宣慰司、招讨司等各官民,沐家当时不仅没有出兵镇压,还坐视其发展,后来沐家觉得事态扩大,掩盖不住,便发兵征讨,用了足足一年时间才平定这场叛乱,彼时朝廷并未过问; 不过在万历十八年时,有御史上告,多人参劾其,朝廷下诏追责,万历二十三年,称病退爵,让他儿子代镇黔国公爵位;”说着赵信又神秘道:“沐昌祚其实很厉害,云南当地的叛乱他都参与镇压,听说当时都准备给他封个郡王爵,但沐昌祚出行京师时打了御史的人,及其跋扈,这才下诏斥责,然后追问其万历元年的问题。” “还有这等密辛?”陈操喜欢八卦。 赵信来劲,又道:“其子沐叡在万历三十七云南发生叛乱指挥军队时临阵逃跑,致使官军大败,朝廷一怒之下革了他的爵位,下狱论死,然后又让现在的黔国公沐昌祚袭爵,老家伙都是六十八了。” “沐家还出了这么一个怂包?”陈操皱起眉头。 “嗨,”赵信越说越来劲:“怂包不止他一个,他们家都是遗传,去年贵州安邦彦叛乱,朝廷让沐昌祚和他孙子沐启元统兵征剿,好家伙,爷孙两个你推过来我推过去,就是不去,最后都是调集了广西土司狼兵数千人才去的。” “你看见没有,勋贵家族越后面越庸腐,这等人留着朝廷只是祸害而已。”陈操说着便道:“留府内主事的人是谁?” “沐叡庶子,沐启林。”赵信答道。 “走进去会一会这个沐家公子。”陈操说罢便抬脚朝着大门走去。 因为身穿伯爵服,留府的下人异常有眼力劲,朝着陈操拱手:“不知道是哪一位伯爷驾临我黔国公府,小的好去通禀。” “本伯定武伯陈操,要见沐启林” 第081章 一场谈判 第081章 一场谈判 “谁?沈庄玲?” 沐启林和其兄沐启元一样,都是纨绔子弟,好色的程度不亚于陈操,其没有爵位在身,不过因为自己是黔国公府的庶子,也不把陈操看在眼里,觉得自己是和陈操平起平坐。 不过听到陈操这回是因为沈庄玲才来的,当下就有些惊讶:“定武伯你喜欢那个寡妇?” “正所谓寡妇门前是非多,我知道沐兄弟乃是留府的负责人,只要沐兄弟给个文书就好。”陈操面带微笑说道。 沈庄玲在金陵的目的沐启林清清楚楚,她虽然不是太重要,但好歹也是给沐家办事的人,怎么能让一个伯爵说要走就要走,而且沈庄玲知道的密辛很多,万一透露出去对沐家是个威胁。 “我想定武伯是误会了,”沐启林拒绝道:“沈庄玲乃是我沐家人不错,但我做不了主,此等事情还得让家祖做主。” “怎么你们沐家推诿的本事都是遗传的?” 陈操虽然说得很小声,但沐启林还是听到了:“不知道定武伯此话何意?” 陈操哈哈一笑,然后摇手:“沐兄弟不要误会,我与魏国公还有黔国公一起做的海贸生意,莫非沐兄弟会不记得?” 沐启林怎么会不知道,但陈操也就是个伯爵,还是勋贵,与他们这种传了十代的老牌贵族根本没法比,打心底也没有把陈操放在眼里。 “生意上是生意上的事情,至于沈庄玲,我以为定武伯还是不要插手的好,你与她的事情,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沐启林知道沈庄玲与陈操的接触,至于发生了什么,那些个在杂货铺做事的人自然会一一告诉他,再怎么他也是这里的主人。 陈操想了想,然后做了一个无奈的手势:“既然论关系沐兄弟不领情,那咱们干脆来做一个生意如何?” 沐启林盯着陈操:“定武伯说一说,我来看看这个生意是否值钱。” “定然值钱,”陈操快速接过话头:“不知道沐兄弟觉得黔国公这个爵位值不值钱?” 沐启林身体一颤,然后死盯着陈操的眼睛不放,良久才道:“定武伯,此话何意?” 堂中并无下人侍女,陈操站起身松了松腰杆:“哎呀,都说黔国公留府的沐启林是个聪明人,怎的现在开始卖傻了?” ‘咚’ 沐启林使劲一拍茶几:“定武伯不要欺人太甚。” 赵信正要发威,却被陈操拦住,然后转身看着他道:“你兄沐启元张扬跋扈,好色成性,在云南强抢民女,不知道沐兄弟听说过此事没有?” “定武伯不要信口雌黄啊”沐启林冷声道。 陈操面带微笑:“别忘我是锦衣卫南镇抚司的指挥使,你们云南归我南镇抚司管辖。” 当然是真的,否则陈操定然不敢对未来的黔国公胡说八道。 沐启林深吸一口气:“定武伯,你今日来到底是要干什么?若是找茬,我黔国公府可不怕你。” “不找茬、不找茬。”陈操连连摇头:“我都说了,我是来和沐兄弟谈生意的,物品就是沈庄玲,筹码吗,已经说了,黔国公的爵位。” “我还是听不明白定武伯的意思。”沐启林依然不为所动。 陈操磨了耐心,便道:“当今黔国公嫡长孙飞扬跋扈,作恶多端,你是庶长孙,若是嫡长孙出事,不知道沐兄弟有没有兴趣接任黔国公爵位?” 沐启林心中一惊,随后便风轻云淡的看着陈操:“这些事根本不可能发生,即便有,那也不是我能做主的,还得看家祖和当今圣上的意思。” “嘿”陈操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看着沐启林:“我刚找你说事就不会坑你,沐兄弟,沈庄玲我要定了,现在我还和你谈生意,他日若是你终究不肯把沈庄玲给我,咱们的生意就不做数了,你可千万别忘了我是锦衣卫。” “定武伯这是在威胁我?”沐启林看着陈操。 陈操笑着摇头:“不会,我陈操虽然是阉党,但我是好人,沐兄弟想清楚了话,就到南镇抚司找这位赵镇抚。” 出得黔国公府,赵信便道:“伯爷放心,属下这就回去找人罗织这小子的罪名,三天之内定然让他屈服。” “混账”陈操骂道:“还未和他撕破脸皮,不至于做到此等地步,否则,不是提前得罪沐家?老子还想靠着沐家在海贸上赚钱。” “属下知错了。”赵信抱拳道。 “走,咱们先去找魏国公。” 徐弘基最近喜好炼丹,不过但凡大明的皇族、勋贵以及地位崇高的士大夫都喜好炼丹,大明朝的皇帝除却朱元璋之外,就没有几个长寿的,即便在位最久的万历皇帝都喜好丹药,不然泰昌皇帝也不会被李可灼两颗红丸给药死。 “耀中快来,”徐弘基热情的招呼着陈操:“你看,这是昨日刚刚炼好的,来一粒” 陈操浑身打了一个冷战,他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从小接受高等教育,自身也不是什么素质教育的漏网之鱼,对于丹药延年益寿一说根本不认同:“公爷,这能吃吗?” 徐弘基拿起一颗墨红色的丹药放进嘴里,嚼了两下便吞了下去:“龙虎山张天师的嫡子要去京城给先皇帝祈福,路过南京,我负责接待,正好在我府上,教授我炼丹秘法,此等丹药只有皇家才有机会吃上,你确定不来一颗。” 盛情难却,陈操战战兢兢的接过丹药,徐弘基很是满意的转身去叫下一代张天师的时候,陈操转身看着身后的赵信道:“赵信吃了它” 赵信跟了陈操这么久,早就学机灵了,但凡陈操都不愿意做的肯定是不好的事情,当下也露出了苦瓜脸:“伯爷,这有毒吧?” “混账,”陈操骂道:“公爷都敢吃,你不敢吃?这种东西吃了让你硬到发晕。” “当真?”赵信眉头一挑。 陈操邪笑着拍着赵信的肩膀:“我书读得多,不会骗你。” “嘿嘿”傻笑一声,赵信一口就把弹药吞了进去。 “耀中,”赵信这边刚刚吞下,徐弘基便带着一个年轻人走进大堂:“怎么,味道如何?” 赵信凑到陈操身后:“酸的伯爷” 陈操故作舔舌头道:“味道太酸,不适应,我担心回去会不会拉肚子。” 此话一出,年轻人身后跟着的另一个穿着道袍的女子便道:“你好生不知趣,此乃我龙虎山秘传之方,吃了只会强身健体,怎的回拉肚子。” “三妹”年轻人一身道袍,很是彬彬有礼:“定武伯不必担心,此丹吃了男子强身健体,补肾壮阳,女子吃了则精神焕发,养血和颜,断不会造成腹泻。” “当真?”陈操只听到补肾壮阳四个字,眉毛跳动,看着徐弘基道:“公爷,可还有,再送我一颗。” 徐弘基嗔道:“哪来的那么多,就这两颗都人小天师练了七天,一颗耗费药材价值三百两” “三百两?”陈操瞪大眼,然后异常后悔的看着赵信,赵信见状赶紧低头不看陈操,陈操便朝着年轻道士拱手:“是我唐突了,在此给小天师陪个不是。” 徐弘基打圆场道:“耀中,我给你介绍,此乃龙虎山第五十代天师张国祥张天师嫡长子张显庸小天师,这位姑娘乃是她的堂妹张茹。” 张茹一脸小气:“都说金陵的纳兰先生才华横溢,想不到也就是个纨绔而已。” “小妹”张显庸厉声呵斥道,然后朝着陈操拱手:“定武伯海量,切莫与我家小妹一般见识。” “大哥,我都十八了。”张茹插嘴道。 张显庸的表情很恐怖,然后转头看着陈操再次致歉:“定武伯,小妹第一次出门,若是有什么不妥之处,在下替她受过。” 陈操有些尴尬,赶紧笑道:“哈哈哈,小天师客气了,我是个武夫,根本不在乎这些,也不会和小姑娘置气,否则我金陵纳兰容若的名头怎么放?” “哈哈哈”徐弘基大笑起来打圆场:“大家年龄相差无几,共同话语多,况且都是些小误会,我做主,咱们去秦淮楼喝一杯。” 秦淮楼的包间里,几个人正在开怀畅饮,酒过半酣,徐弘基拍着张显庸的肩膀道:“小天师,令妹前日给我说小天师你对面相和占卜深有研究?不知道能不能给本公看一下?” 张显庸面带微笑,然后道:“不瞒公爷,公爷家从太祖皇帝起便是大明朝顶级的勋贵,只要大明朝存一世,公爷家就富贵一世,何须看相?” “哈哈哈”徐弘基大笑着抚掌,然后颇为惋惜:“可惜了,可惜了。” 张茹便道:“可惜什么呀,不能给公爷看,不如给这位定武伯看看呗。” 陈操一听也觉得来趣,当下就主动凑过去,朝着张显庸拱手:“小天师,我是新贵,可能看出我陈家能富贵几世?” “哎没错,小天师,陈家原本是我国公府出去的家将,如今耀中凭借自己的本事得了这伯爵位,你就看看他的运势如何?” 张显庸想着白天自家小妹如此不上道,也就卖一个人情就当是给陈操赔罪了:“也好,那定武伯,恕在下无礼了,请定武伯将左手伸出来。” 陈操一把伸过左手,一脸的期待。 张显庸借着包间内明亮的烛光,仔细的观察起来,原本略带笑意的脸上霎时便凝重起来,突然之间便抬头紧盯陈操的面相。 房间内的人都好奇的看着张显庸,陈操见张显庸这般表情,当下就紧张起来:“小天师,怎么了?莫非我的运势不好。” 张显庸紧盯陈操,良久才道:“定武伯的运势是极好的,面带华光,宝相**,眉角红光隐隐,不仅是大富大贵之相,而且定武伯的女人缘很好,不过” 说着便不说了,一旁的张茹立马插口道:“对吧大哥,我就说嘛,从白天见他第一眼我就知道” “住嘴”张显庸呵斥了张茹,然后转头看着陈操:“定武伯,天机不可泄露,还望定武伯海涵,不过按照定武伯的手相和面相来看,定武伯日后的富贵当不止于此。” 虽然陈操觉得这家伙有什么隐瞒,当见他说自己以后的富贵不止这些时当下就笑的合不拢嘴:“哈哈哈,多谢小天师,来我敬你一杯。” 因为有张天师家的肯定,陈操对于自己未来更加看好,但运势这东西虽然有注定,实现起来的目的就得靠本人的努力才能兑现,否则 “大哥,你不也看到了吗?那家伙肯定有古怪,你却要给他说一句宝相**来忽悠他,大伯不是常说眉角红光,必带妖气吗?”张茹与张显庸两人坐在马车上,因为住在魏国公府,所以与徐弘基同路不同车。 张显庸此刻才睁开眼睛,低声道:“我观其面相,除却长命百岁不说,总觉此人并非此人。” “我也觉得”张茹点点头:“白天见他时我一眼就看出来了,刚才你也不让我说。” 张显庸看着她道:“这些话不能胡说,师祖教导的话莫非你忘了,天机不可泄露,此人非比凡人,我观其神相,当有帝王之气” 张茹看向张显庸:“大哥你没看错吧?” 张显庸打开了马车的车窗帘,望向头顶的月空,喃喃道:“师祖定然不会骗我” 因为陈操喝的比较多,赵信不敢让他骑马,便叫来一辆马车随行,此刻的他感觉自己小腹如有火烧一般,想来定然是白天那一粒丹药惹的祸。 “赵信”陈操撩开马车帘:“去沈记” 杂货铺没有到晚上都开门的,再说金陵在大明称为京都,这里的规矩即便是成祖迁都之后也是照旧。 陈操的马车抵达沈记之时,杂货铺的门早就关了,于是赵信就熟的来的杂货铺的门面右侧大门,使劲的敲门。 “开门” 连敲三下,没人响应。 赵信来到马车旁:“伯爷,内里无人应答。” 陈操站出马车,迎面吹来了一阵风,将其吹的醒了三分酒:“不开门咱们就踢门进去。” 第082章 东林书院 第082章 东林书院 沈庄玲不是不开门,而是沐启林的人就在她的后院,听到有人砸门,来的小旗恶狠狠的盯着她道:“别忘了你的身份” 说完就从后院的小门溜走。 陈操让赵信踹门进去之后,沈庄玲才故意弄乱头发,假意刚刚睡下醒来的模样走出房门:“哟,伯爷大晚上的发什么火呀,踢坏了奴家的门,要是有强人来,奴家这瘦弱的身子骨可不是那些人的对手啊。” 陈操挎着腰带走来,赵信等人全部留在了后院门口没进来:“怎么,你的那些个军卒家丁护院都不在?” “瞧伯爷您说的,他们都忙了一天了,都睡下了” 理由有些牵强附会,不过陈操倒不是很在意,毕竟这女的是个寡妇,老话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谁能想到沈庄玲在私底下会不会和其他人勾搭在一起? 陈操径直走进沈庄玲的卧房,在桌旁坐下,自己倒了一杯醒酒茶喝:“事情你都知道了?” 沈庄玲跟着进屋:“伯爷说的是哪些事情?” “别跟我打马虎眼,白天我去找沐启林的事情,为了你,我差点和沐启林翻脸。”陈操放下茶杯,在沈庄玲的身上上下打量。 沈庄玲很是识趣的走到陈操的身边,便蹲了下去 正事办完,陈操很是满意的将腰带扣上:“我问你一句,跟不跟我?” 沈庄玲抹了抹还有些湿润的嘴唇,然后喝下一杯茶漱口,完事才道:“自伯爷您要了奴家的身子后奴家就是伯爷的人了,还说什么跟不跟的话?” 陈操眼珠子一转,用一种嘲讽的眼神盯着她道:“你们黔国公府的人都不是什么善茬,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今天我已经去找了沐启林,你也要考虑好,它日若是过了这村,再想找这个店,那就没那么简单了” 沈庄玲一笑:“嗨,伯爷您说什么呢” 陈操叹气的摇了摇头:“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便走了,沈庄玲愣神待在原地良久 出得大门,陈操在赵信的搀扶下走进马车,临行之前陈操再次盯着沈记杂货铺这个招牌很久,然后才道:“找些机灵的人” “属下明白” 工坊现在隶属于定武新军,不过地方还是在水师营地内,陈操在南下浙江征兵之前还有一些事情必须要交代给毕懋康。 “毕大人你觉得咱们的工坊总部设在哪里最为妥当?”陈操让赵信摊开了一张大明舆图,在当中标记的几个位置上放置了几个红色的三角小旗。 毕懋康盯着舆图,然后道:“咱们生产现在全靠水力驱动水床,然后才使水锤工作,自然是要将工坊的总部设在靠近水源的地方,其实龙江和现在的水师营地都是不错的选择。” 陈操也是这么想的,不过从长远来看,若是以后事有不谐,而工坊就是他最大的生产依靠,还得有个完美的位置,龙江与水师的营地都在金陵的城边。 “苏州府的太湖虽好,但毕竟是个湖,其水流的速度也不快,以往在右卫营地那是因为聚宝河过,但现在工坊发展很快,若还是以聚宝河的水力来恐怕生产力太低,所以,下官还是觉得将工坊设在这一线上最为妥当。” 毕懋康的话很有道理,即便日后真的出了事,自己的工坊靠近水边,再有水师协助,所有器械设备全部登船,只要核心技术人员还在,哪里都是工坊。 “有道理,既然如此,咱们就以水师营地为总部,毕大人,传我定武军总兵令,在水师营地旁开出一些地来,设立工厂,名字都想好了,就叫‘龙江兵工厂’,然后挨着给我设立‘龙江罐头食品厂’和‘龙江水泥厂’; 兵工厂的总办就是你了,罐头厂的总办任命为吴良举,水泥厂的总办任命为李茂才,工厂要有防御设施,具体怎么施工,你设计,然后让李茂才来办,所有厂房全部水泥建筑,怎么办你自己想; 还有,我前些日字给你的图纸你要认真去研究,特别是那个钢轨,设想若是用马来拉动的话能不能行,若是不能行,你照着我在图纸上的写的东西一样,看有没有研究出来的可能。” 毕懋康皱起眉头:“伯爷,不是下官不用心,钢轨倒是好说,只要有铁料,别说是在工厂之间铺设,就是从金陵城铺设到水师营地都没关系,关键是那个什么蒸汽机,下官确实不知道如何办。” “没关系,”陈操摇手:“你就大力的招收学员,集思广益,有什么问题来问我,我可以帮你解答。” “是,下官遵命” “对了,学员?”陈操自言自语,突然眼睛一亮,好像想到了什么东西,赶忙和毕懋康又谈了一会儿,然后才急匆匆的离去。 “伯爷,咱们去哪里?”赵信见着陈操那着急的样子,迎上前问道。 陈操上马道:“走,咱们去一趟东林书院。” 别说,自从钱谦益重开东林书院之后,陈操还没有到这个地方来过,更别提见过那个历史上著名的‘水太凉’的主角。 陈操一身便装,和赵信两人走进书院,然后在信道旁慢慢的朝里面走,赵信是个武夫,哪里去过什么书院,为了不给陈操丢脸,就紧跟在陈操的身后走着。 绕过林台照壁,陈操便见着一群秀才打扮的人正在围着一个中年胡子,什么事情不知道,但见多识广的陈操便能猜测这帮人肯定又在辩论学识。 出于好奇陈操便凑了上去。 因为身着便装,陈操那白皙的皮肤以及打扮很像一个有钱人家的读书公子哥,赵信的身份便是家丁护院之类的。 刚凑近,便问着身旁一个秀才公,拱手笑道:“这位公子,这是怎么了?” 那秀才转头一看,见着陈操一身有钱人家的打扮,但见陈操知书达理的样子,便转头笑道:“这位仁兄是从哪儿来?也是到此听钱先生讲课否?” 钱谦益? “那位可是钱先生?”陈操指着被围在中间的 那个中年人。 秀才摇头:“非也,此乃石巢先生也” 石巢? 陈操最不喜欢古代那些个自诩读过一些书就给自己取一大串‘号’的人物,显然这家伙也是当中的一人。 秀才见陈操一脸的蒙圈,便笑道:“仁兄可是外地人?” 陈操赶忙拱手:“实不相瞒,在下刚刚随家中迁来金陵。” “也罢,”秀才打开折扇:“石巢先生乃是京师刑科给事中阮大铖,因丁忧还里,得牧斋先生所邀,专程从安庆府赶来书院与众位学子一同讨论学识的。” 阮大铖? 陈操心惊一下,这么有名的人物自己怎么会不知道,当下赶忙给秀才行了个礼:“多谢仁兄指教,不知道如何称呼仁兄的名讳?” 秀才很是客气的拱手道:“在下松江府夏允彝,不知道仁兄是?” 名字有些熟,好像明末有这么一号人物,不过陈操实在想不起来,刚想说名字才想起来自己的名号整个大明都知道,所以便用了个假名字:“在下赵信,多谢夏兄指点。” “客气” 赵信很是知趣,只是觉得自家伯爷用自己的名号去招摇撞骗有些奇怪。 陈操自然不喜欢听阮大铖这种人在那里胡说八道的调侃国事,然后便带着赵信绕开,往里走去,走过信道末端,便出现回廊,陈操一下便站立住,低头的赵信差点撞到陈操。 “伯爷” 赵信小声喊道,陈操不为所动,然后便见一个中年人朝着陈操走来,那人拱手:“不知道你是何人?” 陈操抬手:“贵姓?” 来人上下打量陈操:“免贵姓钱” “好姓”陈操很是客气的称赞了一番。 来人尴尬一笑:“不知道这么公子打哪里来?” 陈操拱手:“打来出来” 来人露出一脸的不悦:“往哪里去?” “往去处去”陈操再次拱手。 来人露出冷脸:“里面是我东林书院的休室,不待外客,公子自便。” “告辞” 陈操一拱手,转身就走 赵信一脸茫然的和那人对望了一眼,然后便手足无措的跟着陈操离去。 “伯爷,咱们干嘛走了?” 陈操目不斜视,边走边道:“你没看见张延宗那家伙在里面吗?” “寿宁侯?”赵信抬眉:“属下只顾着听伯爷和那姓钱的客气了。” “张延宗认识我,那姓钱的当是钱谦益,老子我是阉党,他们是东林党,若是被认出进了这东林书院,非得被那些个读书读傻了的书呆子打死在里面。”陈操自己都觉得浑身打了一个冷战,自己和赵信就两个人,还手无寸铁,即便拳脚功夫了得,谁他吗双拳敌得过无数双手? “赵兄” 赵信习惯性的回头,自觉的就拿出了锦衣卫镇抚使的派头:“你个书生也敢称呼我的名讳?” 陈操转头一看是夏允彝,便在赵信的屁股上踢了一脚:“夏兄有何事叫我?” 夏允彝奇怪的看了一眼赵信,然后没好气道:“你个家丁护院也敢这么与本公子说话?” 赵信因为陈操盯着他不敢发作,便退到了陈操的身后,陈操笑道:“夏兄不必与我下人生气,叫我何事?” 夏允彝笑着拱手:“我见赵兄去了休室又退走,不知道是不是要见牧斋先生?” 陈操打了个哈哈道:“夏兄真是厉害,我见牧斋先生在会客,不便打扰,这边告辞了。” 夏允彝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紧盯着陈操看,良久才拱手:“在下唐突了,赵兄请自便,在下有事离开,告辞。” “告辞” 陈操带着赵信赶紧出了东林书院的大门,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伯爷,”出了门后赵信的声音都大了:“咱们进去逛了一圈就走了,今天来的目的是什么?” 陈操上马道:“我本想来东林书院参观一下,看看他们的办学模式,有机会和钱谦益那家伙对一对学问,不过见此情形我看还是算了,道不同不相为谋,撤” 两人一前一后赶回右卫的驻地,然后陈操找到宋澈道:“南下之日还有些时间,得等朝廷的人到了才能一起行动,趁着这个时间我想创办一个学院,我任院长,你和戚显宗当老师,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京都陆军学院’。” “不可,”宋澈当下就反对:“‘京都’乃金陵的别称,若是以此称呼,恐被言官弹劾僭越之罪,得换一个名字。” 陈操一想宋澈的想法还是有道理,便道:“那就叫‘南京陆军学院’如何?总之教学地点在南京右卫的地盘?” 宋澈点头:“这个可行,即便上面问下来也有理有据。” “那就行了,”说完陈操让赵信立刻去城中找匠人打造‘南京陆军学院’的招牌,随后便让宋澈去右卫的家属营地,将那些个还在工坊帮工的十二岁以上的男性儿童全部召集起来,让他们去学院学习。 这个是大事情,至于教授什么?自然是他们所谓的不入流的杂学,陈操准备让那些个佛郎机人和罗马人来教习一期,然后自己去给他们汇总。 两天后,陈操正在家中逗儿子玩,侍女便来到后院道:“伯爷,门外又一名自称夏允彝的人想要求见伯爷。” 夏允彝? 陈操将孩子抱给奶妈,然后站起身给李湘招呼了一声便走到了前院的中堂,夏允彝半坐在椅子上,见着陈操走进门果真是那日在书院见着的人,当下就起身,朝着陈操躬身行礼:“学生夏允彝,见过定武伯” 陈操端坐在主位上,很是客气的抬手:“夏兄不必客气,坐下说话。” 夏允彝再次行礼:“学生不敢,谢定武伯赐坐。” 陈操才道:“你怎么知道是本伯?” 夏允彝依然半坐身子,然后侧身欠身道:“学生听金陵传闻纳兰先生博古通今,学识无双,学生早在松江之时便拜读过伯爷的《菜根谭》,真是开了我大明文学的先河,学生仰慕得紧,那日在东林书院见伯爷起先也未在意,只是称呼伯爷时那位大人转身后学生感到杀气甚浓,便想到了坊间都说定武伯乃锦衣卫指挥使,常年跟着镇抚使赵信赵大人,学生离开后斗胆打听了一下,证实确实是伯爷,这才赶紧来给伯爷赔罪。” 第083章 投其所好 第083章 投其所好 陈操面带笑意:“想不到夏兄还有这等雅好?” “伯爷折煞学生了,”夏允彝拱了拱手。 陈操看了看有些不自在的夏允彝,然后才笑道:“夏允彝” “学生在” “可是想谋个一官半职?”陈操问道。 夏允彝赶紧起身朝着陈操躬身:“不敢欺瞒伯爷,学生自小饱读诗书,从未落下学业,只叹在文学造诣之上不能更上一层楼,那日在东林书院也只是为了在文学上提升一下。” 陈操最不喜欢和文人打机锋,伤脑筋不说关键这帮人说一大堆话内九成都是废话,实际上有用的话一句话就能表达出来:“本伯最不喜欢和你们读书人说话,虽然本伯就是读书人,但本伯说话从来都是直来直去,所以本伯也特别喜欢实话实说的人。” 夏允彝一脸的尴尬,然后红着脸致歉:“学生知错了,学生也就直白了些,学生今日来找伯爷,确想投到伯爷门下,在伯爷手下谋个一官半职。” 陈操这才满意的点头:“嗯,我就喜欢你这种人。” 连自称都改了,夏允彝心中舒坦了许多,陈操又道:“你可知道我是阉党?” “学生知道。”夏允彝接着说:“不过依学生来看,不管是东林党还是阉党,甚或是齐楚浙等党派,只要能为大明做事,都是好的。” 陈操简直想不到这家伙居然还有这等见识:“嗯,你说的有道理,给我分析分析。” 夏允彝此刻心情才舒畅起来,便将自己早已准备好的文稿脱口而出:“学生不涉朝政,但却知道自神宗皇帝开始的党争加剧已经使得咱们大明朝廷陷入了泥潭,百姓的生活也受到了波及,而当此时刻,当有一个能够将各党派压制下去使得大明朝政一门而出的党派,学生倒是觉得东林党可行,但东林党内部倾轧不断,一个个正直君子对于百姓民生少加关注,更多的却是在打击政敌的手段上智谋百出; 而阉党嘿嘿,伯爷,学生口误,而魏党则” “别魏党了,”陈操阻止道:“就叫阉党吧,不用和我来虚的。” “是,而阉党,学生则以为各有好处,朝中党人压制东林党,而伯爷,则是真的为百姓谋福。”夏允彝拱手道。 陈操皱了皱眉:“有吗?我何时为百姓谋福了?” 夏允彝欠身道:“伯爷不知,伯爷自辽东回来之后,坊间都在传闻伯爷治理漕运有功,使得沿途百姓都有了谋身之所,虽不涉及整个大明,但至少也是个山东境内的百姓谋了福祉” “哈哈哈”陈操大笑拍手,然后带笑看着夏允彝:“夏允彝,这样吧,我也就和你说一些我的看法,我是阉党首脑人物,以后若是魏忠贤垮台,我必遭牵连,你可有准备?” 夏允彝一愣,然后便拱手:“伯爷乃不世大才,说句难听话,阉党即便倒台,伯爷也一定有办法自保,是以,学生跟了伯爷,自然不会吃亏。” “哈哈哈”陈操再次大笑,然后站起身道:“好,我就喜欢你这等有目的的人,可行,定武新军成立,有的是职位,即日起,你就是我定武军中军参议,秩正八品,可有意见?” 夏允彝激动的一拱手道:“学生谢伯爷提拔” “你先回去收拾行装,本伯不日要南下浙江征兵,你随我同行,顺便给我多介绍几个你们浙江的文杰,至于你的官身诰印,出发时给你。” 夏允彝当下就朝着陈操行了个跪拜礼:“学生叩谢伯爷” 夏允彝是个好才,陈操的阵营正需要文人来把持,不然什么事情都让陈操自己处理,不得累死。 而夏允彝也有自己的打算,屡试不中的他一直停在秀才上没得动,东林党人才济济,即便自己投靠也最多是小喽啰,永远做不了官,而投靠阉党之后,肯定能做官,所以下定决心来投靠陈操,果真一下就从秀才做到了正八品的参议,虽然是军队中的官,但至少是官,跟了陈操以后,升迁大有出路,再怎么说陈操的年龄比之要小的多。 “我今年才二十啊”陈操喃喃念道。 不时张春瑶来到书房外:“伯爷,妾身能进来吗?” 书房的规矩很多,特别是豪门勋贵,没有家主的允许,别说是小妾,就是正妻都不敢随意进书房。 张春瑶被陈操带回来就成为了侍妾,此下来找陈操,也有自己的目的。 “进来吧。” 进的书房,陈操正在画图纸,张春瑶抬眼一望,然后福身行礼:“伯爷,妾身有事请求伯爷。” “你有事求我?”陈操放下毛笔:“听听。” “妾身听闻伯爷不日要南下浙江征兵,妾身自家乡被毁之后跟了伯爷便不曾回家过,此次伯爷去江南,可能将妾身带回去,妾身也想回去看一看家乡。” 张春瑶的艳能与之抗衡的只有白心兰,陈操看着她楚楚动人的模样,想着白心兰都快要生了自己不能碰,当下就起了歪心思,上前将书房门掩上,然后把张春瑶按在了书桌边,撩起了她的罗裙 快十月,姗姗来迟的圣旨和监军才从京师赶来金陵,递交了各部文书之后,陈操终于见到了定武军的监军,老熟人吴春。 “前任浙江巡抚张阳明回京述职,陛下下旨,以伯爷你为钦差,以锦衣卫的身份南下,巡视浙江诸府” “吴老哥,如何博得这个美差?”陈操设宴款待吴春,席间朝着吴春抬眉眨眼。 吴春如沐春风般的掩嘴笑着,然后道:“伯爷怕是不晓得,老祖宗在内廷询问谁与伯爷你交集最多之时,衙署内的老哥儿们都举荐了咱家,你是晓得的,若是咱家不来,伯爷怕是要大出血咯” “吴老哥说笑了,我陈操绝对不会差吴老哥那些小钱。”陈操满脸笑容,然后合着宋澈一起给吴春灌酒。 酒过三巡,吴春才有些不好意思道:“都知道定武军成立不容易,临行前老祖宗千叮万嘱万事都要以伯爷为中心,咱家可不敢乱插手军伍之事,咱家的斤两还是有数的,不过伯爷啊,咱家有一事相求啊” 陈操放下酒杯,然后笑道:“以咱们的关系,只要我办得到,吴老哥尽管提。” 吴春笑意更浓,但语气却是典型的求人语气:“咱家只是监军,团练一职呢给了邢慎言这个兵备道,实不相瞒伯爷,咱家打小净身进了宫,也无子嗣,你想啊,咱们一个个阉人,求的也就是个衣锦还乡或者造福同族。” 得了,吴春说道这里陈操便有了计较,这太监多半是要让他自己给他的同族人安排一些位置。 果然。 “咱家大伯的儿子如今也二十五六了,咱家在内廷职权底下,也不能给他安排一个应景儿的职位,如今想来,也只能在军伍一事上找个点子了,是以拉着咱家这个老脸也就豁出去了,求伯爷安排一个位置,也不求太大,合适就行。” 原来在这里等着呢 陈操伸手拍了拍吴春的肩膀,然后笑道:“吴老哥,这些都是小事情,我就替你办了,我定武新军定制与普通卫所不同,军职有的是,这样,你那而侄儿不如就到定武军先做一个营长,对应下来嘛,也当时百户的官职,以后几场仗打下来,步步高升。” “呵呵呵”吴春捂嘴笑着,然后连连给陈操道谢。 酒也喝得差不多了,陈操才开口问重要事情:“吴老哥,可有带来辽东消息?” 吴春放下筷子,咀嚼着赶紧使自己吞下去:“还真有,张鹤鸣自荐为辽东经略,东林党不放心,又举荐了王在晋为辽东巡抚,两人一前一后在九月中旬时就出发去了治所; 还有啊,孙督师这回还是继续做督师,不过伯爷,上次你提到的那个兵部佥事郎袁崇焕在月初给陛下搞了个单独的奏对,听闻陛下异常赏识他的辽东之策,如今已经给其加了兵部右侍郎的衔,去做宁远巡抚咯” “宁远?”陈操皱眉,然后心中异常不爽这个袁崇焕:“他说的什么可能透漏?” 吴春摇头:“不知道啊,咱家那天不在当值,都是老祖宗提了几句,说什么将宁远与锦州同设,以广宁城为前驱,具体咱家也不清楚。” 陈操默默的念着,心中也有了些计较,虽然历史上袁崇焕只是守备宁锦防线,但他的那些小九九具体怎么样自己也不甚清楚。 “不过张鹤鸣倒是上了奏,自请将辽东经略的治所设在了广宁城。”吴春最后说道。 老贼真他吗的够怕死的啊 陈操心里默默念着,然后不禁笑了笑,张鹤鸣不仅怕死而且聪明,他作为经略守在广宁,有王孝杰给他挡着,即便广宁守不住了,担责任的还是王孝杰,与他无关。 “好,那咱们也事不宜迟,两天之后出发,前往浙江征兵。”陈操意气风发的说道。 浙江不归南直隶管,但属于南直隶的范畴,陈操一行人乘船顺河道南下,过太湖自湖州顺潮而下,进入钱塘江,于十月十四抵达浙江行省的治所,杭州府,杭州城。 杭州城又为钱塘县,北钱塘南仁和,南直隶最繁华最大的城刨除金陵,只剩下了两个,那便是‘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的苏州和杭州两地,杭州比之苏州还要大。 而繁华程度,整个南方,杭州为首,金陵为次,最后才是苏州,其余各地不算。 陈操的座船刚刚抵达钱塘县老湾口,早已等在岸边的锦衣卫校尉一脸的着急。 见到陈操时差点哭了出来:“伯爷,出事了” 按理说陈操是钦差,还有一个太监陪同,身份档次不低,出巡各地的官僚都要前来迎接,只不过陈操这个人低调,除了在座船上插上了代表天家钦差的杏黄旗之外,根本没有通知沿途州府,所有浙江三司各大小官员并未到场。 “这帮人胆子还真大啊”听完校尉的诉说,陈操默默的敲着案几。 赵信立在一旁,听完后也拱手:“伯爷,看来他们是早已计划周详,只等着咱们钻进去。” “你们可有打死人?”陈操抬头问道。 校尉拱手:“不敢欺瞒伯爷,卑职等跟着许大人刚刚入了城,分头行事之后才到驿所,便被那些人围了起来,全是百姓,人数不下万人,可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有人大喊咱们锦衣卫杀人了,然后就被那些人围殴,许大人见状带着咱们跑,却被百姓围住拳打脚踢,咱们千户所被活活打死六人,重伤十七个,轻伤八个,尔后浙江巡抚和布政使司以及杭州知府衙门都来了人,把许大人抓了起来,卑职因为靠的远,连忙逃跑,也被追赶,若不是寻得城中咱们锦衣卫密探护佑,恐怕也被扣了。” “我问你,你们许大人伤势如何?”赵信插话道。 校尉拱手:“禀镇抚,许大人被殴至昏迷。” 陈操嗖的一下站起身,看了看吴春:“吴老哥,此事你觉得呢?” 吴春也算是跟着陈操混了许久了,将手中的拂尘一挥:“打杀锦衣卫,形同谋反,那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陈操有数,便道:“赵信,吩咐下去,通知浙江三司、杭州知府以及两县的官员前来迎我。” “是” 布政使刘维嗣有些慌,因为近期出的事情他可摘不掉,况且这回陈操乃是钦差,奉旨巡视浙江诸府:“快,通知衙门内大小官员,赶紧去码头迎接钦差定武伯。” “真是粗鄙武夫,来了就提前通知一声,居然到了才通知。混账”按察使廖开文赶紧从侍妾的肚皮上起身,临了了才哆嗦了一下,然后又疲软了下去,朝着门外的侍女道:“派人通知衙门大小官员赶紧去码头,老爷我马上就去。” 黄崇涛恰好就在衙门内,收到消息便带着一众武将赶去码头迎接。 第084章 浙江风波 第084章 浙江风波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斯凡之民于浙闽之地繁夫费焉,尔富庶之地于朝有功耶今令锦衣卫南司指挥使定武伯陈操代巡浙江诸府,钦此。” 吴春一字一句的抑扬顿挫的念着,下面的浙江三司官员一个个跪在码头上听旨,直到吴春念完之后陈操走出船舱下了船,这帮人才一个个的站起身。 刘维嗣当先朝着陈操拱手:“定武伯远道而来,我等浙江三司官员未曾先迎,还望定武伯海涵。” 陈操面带微笑,语气却有些冰冷:“不妨事,多此一举而已,只是不能损了陛下的天威,况且锦衣卫也不都是什么好人,刘大人,你说本伯此言可有道理?” 刘维嗣身体一颤,然而不得不抱着尴尬的笑脸朝着陈操拱了拱手:“定武伯言辞颇深,下官不甚明白不甚明白” 陈操嘴角微微上扬,然后不理会他们,朝着前方走去,按察使廖开文赶紧使了个眼色带着黄崇涛一起追上去:“定武伯,我等浙江官员已经在府城内给钦差随行设好了接风宴,还请定武伯移出跸,赏光” 陈操不仅是钦差,关键他乃是有爵位在身的人,在大明朝后期只有公侯伯三爵来讲,最低的伯爵身份也是超品,不管文武,见了都要朝其先行礼,这是大明规矩。 陈操倒是很耐那些个拍马屁的人,见着廖开文这么识趣,便停下脚步转身:“喝酒吃饭啊?也好,本伯一路行来,正也饿了,也别饿着传旨的吴公公。” 黄崇涛拱手:“伯爷,末将给您引路。” 杭州的青楼妓院比之金陵毫不逊色,若不是金陵有秦淮河的衬托,早就被西湖的花船画舫给抢去了风头,一个简单的妓院青楼,有时都能引得一个个有钱人豪掷千金,更别提那些个被青楼捧起来的清倌人。 想那李逢春也是清倌人出身不是。 杭州的青楼内的竞争太大,官员一般都喜欢去金香楼,这里不仅因为有教坊司的股份,更重要的是控制金香楼的背后的老板。 金香楼的清倌人许多,李逢春便是从金香楼出去的清倌人,陈操在黄崇涛的带领下抵达金香楼五楼的大包间内,能坐下二十多人的大圆桌此刻空无虚席,陈操坐在主位上,左侧位是吴春,右侧位则是刘维嗣,然后挨个便是浙江三司的主要官员,按照官职大小依次坐下去。 由刘维嗣几个人带头,一众官员一起朝着陈操敬酒,接连三杯之后,便开始了正题。 杭州知府彭春坐在陈操的正对面,有些肥胖的他像一个弥勒佛一般笑着站起身,朝着陈操行了个礼:“定武伯,下官本来是拒绝他们的,毕竟定武伯是钦差,但是挨不住那些个商人名士的请求,所以将他们给带了来,他们也给定武伯和随行差员备了些礼物,还请定武伯看在咱们浙江人热情好客的份上见他们一见。” 当官的给当官的送礼,为了避免落人行贿受贿的口实,一般都是让当地的豪绅组织起来,将要送的东西当做礼物发出去,一来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二来若是对方不接,即便想反咬一口也找不到由头,豪绅送礼算是人情,别人又没有行贿,你能柰别人如何? 手笔很大,在杭州一众豪绅富商的带领下,一些家丁抬进包间足足五口大箱子,然后这帮人和陈操套了个近乎,纷纷撤离。 想来这帮人干这个事情驾轻就熟,并不是一天两天了,陈操便想在浙江当巡抚或者某地主官,当是富得流油的存在。 “哈哈哈”刘维嗣一扫之前的尴尬,然后笑道:“定武伯莫要惊讶,我浙江人对于客人向来是热情的,下官刚来浙江时也是惊叹有余,还请定武伯不要客气,都是百姓的心意,望定武伯和诸位差员大人一定收下这些东西。” 陈操作为阉党一员,自然是有不少一个战线的盟友的,浙江之地也有不少投靠了魏忠贤的‘墙头草’,但在座的哪些是,哪些不是,现在还看不出来:“哦,离开京都之前,只听说江南之富庶养活了整个大明朝廷,现在看来,是有过之啊” “哈哈哈哈” 包间内的笑声很大 陈操说完便道:“说说吧,有什么东西,既然送来了,本伯也不能厚此薄彼,大家见者有份吧” 黄崇涛连连摆手:“不不不此乃杭州地方士绅送来犒慰钦差大人的,咱们这些人,无功不受禄,无功不受禄啊” 刘维嗣觉得陈操在坑他们这一群人,自然是不会要的:“定武伯当真说笑了,把咱们浙江官员看成什么了,定武伯代天巡狩,有什么事情尽管说,下官定然会知会地方官府紧密配合,绝对不会给定武伯带去什么麻烦事。” 陈操转头饶有兴趣的盯着刘维嗣看,然后笑道:“嗯,有道理,赵信,去把箱子打开看看都是些什么好东西。” 赵信自然不会管刘维嗣的劝阻,陈操一下令,立马站起身走上前,当着二十多人的面打开了所有的箱子。 里面不是金光灿灿的金条就是一张张的地契银票,银子都见不着,还有不少名人字画以及传世的古董。 “嚯”陈操立马站起了身子,踮着脚看着。 刘维嗣和一众人带笑对看了一眼,大家心照不宣的点了点头,然后满意的看着陈操。 彭春一脸热情的看着陈操:“定武伯请坐,这只是开始而已,不用惊讶。” “开始?”陈操惊声道:“莫非后面还有?” 彭春笑道:“定武伯有所不知,钦差队伍旅途艰辛,待定武伯要返程之时,地方三司官员会按照惯例召集士绅给钦差队伍奉上仪呈。” “难怪啊”陈操喃喃道:“谁都抢着争着到江南做钦差、做巡抚,想不到能捞这么多钱,张阳明这几年肯定没少挣啊” 一席话脱口而出,弄得在场的人都脸红耳赤,当官不为钱谁去当官? 刘维嗣举起酒杯,为了缓解尴尬,故意打断了陈操的自言自语:“定武伯,今日远道而来,下官作为布政使,理当先敬定武伯一杯。” 一众人也习惯性的端起酒杯,等着陈操举杯,哪知道陈操回过神来后,盯着刘维嗣好久,才道:“打杀锦衣卫这件事情上,他张阳明收了多少钱?” 刘维嗣的动作一滞,他想不到陈操见钱之后居然哪壶不开提哪壶,当中甚至有人觉得这家伙是不是想收了钱不办事。 “定武伯何出此言?”刘维嗣开口尴尬的笑道:“锦衣卫的人打杀了杭州城内的百姓一事证据确凿,巡抚大人也是按律办事,我等三司官员,还没办法插手啊。” “哦”陈操恍然大悟般的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然而就在一众人松了口气时,陈操却又道:“既然是按律办事,”陈操斜着头看向了刘维嗣旁边的廖开文:“廖大人,你身为按察使,可知道在我大明打杀锦衣卫是什么罪名?” 廖开文一时被问的言缄语塞:“啊,这个啊这个这个哎呀定武伯啊,下官喝多了一时头晕有些忘记性了啊” 陈操感觉廖开文把他当三岁的小孩子在逗,也不和他一般见识,然后转头望着吴春道:“吴公公,锦衣卫在我大明朝是什么身份?” 吴春挺了挺脖子,尖声道:“那可是天子亲军” “定武伯,”彭春有些坐不住了:“您看是不是” 彭春的眼神看向了箱子,陈操故作姿态:“哦,也对,吴公公,听说陛下修缮三大殿花光了内帑,本伯看着这些百姓送来的犒慰怎么的也值个十万两,你看要不你带魏公公收下,回京之后交给陛下,让监造司用在三大殿的修缮上?” 吴春眼睛一亮,这可是邀功的大好机会,不过转念想明白自己一切还得看陈操做主,便回问道:“定武伯辛苦,但这” 陈操摆手朗声道:“不妨事不妨事,本伯写书也赚了不少钱,差不了这几个而已。” 两人仿佛演双簧一般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临了吴春才道:“既然如此,那咱家就替督公手下这些东西。” 听闻收钱了,一众人都露出了欣慰的笑脸,然后一个个笑吟吟的你一杯我一杯的喝着。 关键陈操还没表态,刘维嗣一直注意着陈操,果然。 “赵信,本伯问你,打杀锦衣卫在我大明是什么罪名啊?” 赵信朝着陈操拱手:“启禀伯爷,按律,杀锦衣卫者形同造反,严重者,满门抄斩。” 包间内再也听不到劝酒的声音,顿时安静了下来,陈操又问:“若是锦衣卫杀害平民百姓,罪证确凿,当如何办?” 赵信又道:“回伯爷,锦衣卫乃天子亲军,地方府衙及三司无权处理,须得交由南镇抚司审问之后,按照军法上报皇帝陛下,等候陛下裁定。” “哦”陈操再次恍然大悟的看了刘维嗣一眼,然后再看向廖开文:“廖大人,你可听清楚了?” 廖开文顿时冷汗淋漓,不禁伸手用袖口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下官下官” “本伯奉旨巡查南直隶浙江诸府,按察使廖大人居然连大明律都背不清楚,不知道还能不能胜任按察使一职,本伯以为,此事还得谨慎告知朝廷,让吏部仔细甄辨清楚才好。” 廖开文一下就急了:“定武伯,下官想起来了” 陈操坐直身体:“是吗?那本伯问你,按律,你们地方三司或者巡抚衙门可有权利扣留锦衣卫?” 廖开文看了一眼刘维嗣,就不说话了,刘维嗣见状,觉得陈操明显的是在黑吃黑,便理直气壮起来:“定武伯恐怕没有弄清楚事情,锦衣卫依照身份在杭州城内欺行霸市,打杀了那些反抗的小商贩,被城中的百姓围住要一个说法,因为百姓群情激奋才出现了打死了锦衣卫的事情,这等事涉及了几千上万百姓,到底谁是凶手,现在已经无从考证了,但他们打死了人确实事实,那些百姓都作证锦衣卫打死了人,即便是大明律如此,下官也不敢徇私。” “有道理”陈操站起身,在包间内走动起来:“刘大人的话有理有据,哎对了,我记得世宗皇帝时,锦衣卫到浙江协助清楚田亩却被当地的士绅百姓殴死两人,不知道有没有这回事情?” 赵信未等他们回答便道:“回伯爷,却有此事,当时围殴锦衣卫的人差不多有六千多人,全是当地士绅组织起来的,巡抚衙门都无能为力,事后因为涉及百姓太多,法不责众,所以便不了了之,此事之后,浙江田亩清查一事也就落了空。” 在场人都心里有数,有些甚至露出了得意的表情。 你能拿我如何? 陈操点点头:“如此看来,浙江人真的是好客啊” “定武伯,万事无绝对,凡事得留一线啊”刘维嗣轻声道。 陈操转头看着他道:“刘大人你糊涂了吧,本伯说了,本伯有钱,不差你们这点,拿你们钱的是吴公公,他与我无干系,怎么,你连魏公公也敢耍骗?” “定武伯你”刘维嗣被陈操呛的无法回答。 陈操干脆又道:“你们这帮人,联合起来抓了我锦衣卫的人,无故打杀数人,重伤几人,还抓了我南镇抚司的千户佥书官,当真是胆大妄为,不过念在你们请我喝酒又给吴公公送了犒慰,本伯呢就与你们客气一回,明天正午之前,把抓了的锦衣卫的人给本伯送到钦差行辕,本伯呢就与大家客客气气的走一个过程就算了,不然的话嘿嘿李维翰身为右都御史又是皇亲国戚最终都败了本伯手里,你们嘛嘿嘿” 陈操说完便起身离开,吴春见状满脸笑意的朝着众人拱手:“诸位的心意咱家也就收下了,回头回京之后定然在陛下面前提起诸位的好意,告辞了。” 第085章 先礼后兵 第085章 先礼后兵 有些识时务的人当下就起身跟着陈操一起离开,留在包间内的,大多都是刘维嗣一伙的人。 彭春是最胖的,现在也是最激动:“诸位大人,眼下该如何是好啊?” 廖开文转头盯着刘维嗣:“博山兄,此事你看?” 三司乃是独立的,官职都是一样大,但京官与地方官也是有区别的,廖开文与布政使刘维嗣平级,若是仔细算论下来,还是布政使要大一些。 当下剩下的人便都看向了刘维嗣,此事陈操摆明了不想善了,然而事情的转折点就都在刘维嗣身上。 刘维嗣喝下一杯酒,看着满桌子还未动过的菜:“哎呀,都看着我干嘛,人又不是我布政使司抓的,与我何干?” 所有人都是一愣,然后瞬间明白过来,黄崇涛心神不宁的看着刘维嗣道:“刘大人,话虽如此,但明天定武伯那边若是交不出去人,你说他会不会?” 刘维嗣放下酒杯,环顾一众人:“我只是浙江布政司的主官,抓人的又不是我,即便上了京城也不用怕,再说,阁老岂会让这小子在浙江胡作非为,那阉人拿了钱不管事,但也得看在钱的份上闭一只眼睛,我怕什么?他陈操若是敢抓我,嘿” 有刘维嗣带头不说话,剩下的人谁敢当那个出头鸟。 果然,第二天一早,陈操睡醒吃了早饭后前衙都没有动静,赵信才急忙走进行辕的后院:“伯爷,浙江三司没一人前来。” “嗯”陈操喝了一口茶漱口:“意料之中。” 赵信接着道:“杭州的缇骑的回报,张阳明临上京之前交代过,没等他回来,衙门中任何事情都不得处理。” “张阳明也是东林党一伙的啊”陈操长出一口气:“走,咱们去巡抚衙门先见一见老许去。” 有陈操亲自出面,留守在巡抚衙门的右参议并不敢阻拦,更别提身后还有一大票锦衣卫。 许开先的样子有些疲惫,他身上的伤口足以证明这条命是完全捡来的。 “伯伯爷” 陈操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用客气了,好好在这里养伤,我会替你报仇的。” “谢谢伯爷” 简单的探视了许开先,陈操走出衙门,望着湛蓝的天空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浙江的空气就是好啊,难怪都是江南是个养人的好地方,你看看那些个当官的一个个又白又胖,与辽东那些个平民百姓比起来啊,当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也也难怪张鹤鸣那老小子不愿意去了。” 赵信跟在身边:“伯爷,咱们下一步怎么办?” “老许的事情先放一放,留着他在巡抚衙门还有大用处,到时候张阳明即便要还给我,也得让本伯考虑考虑怎么收费才好。” “收费?”赵信一头雾水。 陈操提脚走下巡抚衙门的台阶,朝着城中繁华的闹市走去:“赵信,上一回你来浙江征兵,这浙江哪里的贱民最多?” “最近的有杭州府、绍兴府、金华府三地,远的就有处州府和台州府。”赵信答道。 “戚显宗的老家听说在台州府?”陈操又问。 赵信回答:“是,台州参将戚昌国,驻扎在台州府城,伯爷可是要去看一看?” 陈操点头:“来都来了,更何况戚显宗还是我的下属,咱们也得去看一看这位老将军,这样,明天咱们就出发,先去台州府。” “我没有你们误会了” 陈操前世就喜欢看热闹,古代社会来了这么久除了逛窑子喝花酒,正经热闹一次都没有凑过,即便繁华如南京,城中都是不许放炮仗的。 陈操与赵信挤到人群中,只见一个青年小伙子正抓着一个粗布衣裳的女子不放,女子哀求着请他放手。 陈操好奇,便问身旁的男子:“这位大哥,这是怎么了?” 中年人一身打扮像是个市井老油条,见着陈操这身锦袍,便抄着手道:“好说,听这位公子哥的口音是金陵来的吧?喏,那小子是这条街有名的青皮,在这碰瓷呢,这姑娘心好,哪知道上了当咯” 声音不大,但陈操听得清楚,暗想明朝就有‘碰瓷’一说,想来自己那个时候的人也不是什么新颖的货:“既然大哥都知道,怎么没人开口替这个姑娘解围呢?” 那汉子见上下打量了陈操,然后笑道:“得了吧,俺们也就是城中的百姓,那小子是个混子,咱们可惹不起,今日得罪与他,他日我还想不想在这里过了?” 正询问间,那青皮便大声道:“你可听好了,这手镯可是俺娘传下来的,日后要给媳妇儿的,你给我碰坏了没钱赔不要紧,把你赔给我也是行的,你若是不肯,可别怪我,咱们去衙门,请知县老爷做主。” 那女子苦苦哀求道:“大哥行行好吧,不是我碰坏的,我就是为了搀扶这位老人家,老人家,你快说说不是我碰坏的” 地上一老头见状便连连摇手说不知道,很典型的连环套路,眼下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杭州可是大城,钱塘县衙的巡街衙役提着水火棍抵达。 领头的班头大喝一声道:“干什么呢?” 那边班头开始了正常询问,陈操身旁的汉子便连连摇头,陈操又问:“大哥,再问一句,那班头可是认识那青皮?” 因为来了衙役,汉子不敢太大声,便将头一歪,侧身小声在陈操身边道:“那帮人熟得很,都是做样子而已,咱们大明朝啊,就这都是常见的,我听说享誉金陵的大才子纳兰容若大白天见着漂亮女子就把人给嘿嘿不知道这位公子哥成家了没有,能否懂得俺们的私语。” 陈操脸都绿了,这明显有人在摸黑自己,身后的赵信低头捂嘴忍笑,陈操还得故作惊讶道:“还有这等事?小弟我久在金陵,还未听说这件事情勒?” 大汉又道:“你不知道?不可能啊,那他与那白梦生在府邸相交女子之事时掉人茅坑吃够了屎你总该晓得吧。” “噗” 赵信彻底忍不住了,笑出了声,那大汉见着便道:“看吧,你那跟班都笑了,当有此事。” 陈**着脸盯着赵信良久,吓得赵信头皮发麻:“伯” 陈操皱眉看着他示意他别说话,然后又努力赔笑道:“晓得晓得” 这边因为衙役的介入越来越有趣,那大汉便不与陈操继续胡扯,然后踮着脚继续看。 陈操退了两步,使劲的在赵信的屁股上踢了两脚,然后恶声道:“老子让你封锁消息呢?” 赵信丧着脸:“属下做了啊,但哪知道消息在南直隶传的这么快啊” “官爷我冤枉啊官爷” 陈操被女子的哭喊声提醒了一下,然后转头一看,只见衙役已经拿着镣铐铐在了女子的手上,准备把她带走。 这时陈操才注意那女子的容貌,哭泣的脸庞显得那么楚楚动人,好色的他才看见此女前凸后翘,是个典型的美人坯子。 都说江南女子温柔如水,李逢春如此,这个一定还要多水 “住手”陈操大喝一声。 围观的百姓都望过来,领头的班头见着陈操开口,当时就火了:“好大的胆子,当街高声喧哗,聚众闹事,来人,把这人抓回衙门里严刑审问,看是不是弥勒教的妖人。” 陈操当时就惊了,想不到小小的班头都敢给他扣这么大的一顶帽子,那这么多年胡作非为的事情做的一定很多。 “你们这些衙役光天化日栽赃陷害,意图抓捕良好百姓充数邪教人员邀功,当真是胆大妄为。”陈操厉声呵斥道。 这里是杭州,不是金陵,更不是京师,没有勋贵留驻,更没有多少达官显贵当朝,衙役平常能碰见的就是知府,连三司官员的面都见不着,虽然陈操打扮像个读书的有钱公子哥,但这并不能表明他的身后有高官撑腰。 只是因为杭州城内的秀才举人以及有钱人太多了 “哎呀”班头咧着嘴笑道:“你这秀才当真不晓得天高地厚,看来是没有吃过苦头啊” 说着给身旁的人使眼色,陈操的打扮明显就是有钱人,等抓了他后即便不是邪教人员敲诈一笔也是好事。 两边的衙役两眼放光的朝着陈操走来,赵信一把就跨步上前,眼神一变,那脸上的刀疤立刻就显现的煞人无比。 衙役顿时就是一滞,班头嘴角噙笑:“嘿嘿,想来遇到了正主了,来人,速速回衙门报信,抓获弥勒教重要人员,请巡检司的大人们来镇压。” “是” 一名衙役快步跑开,刚才看热闹的大汉微微摇头,心中为陈操祈祷起来。 陈操开口道:“我不过是打抱不平而已,并未犯不法事,这些围观的百姓一个个的看得清清楚楚,都可以作证。” 班头冷笑,然后环顾四周:“他们,他们如何作证?” 这一看,围观的百姓一个个的都往后退了几步,很显然,大家都是看热闹的,为何要把自己摘进去? 况且一旦进了衙门,就是十张嘴都说不清楚。 陈操见状不禁感叹,然后微微摇头:“这位姑娘是清白的,这件事与她无关,你们不用抓她。” “怎么,自己也承认是邪教逆党?”班头冷笑起来。 那青皮当下就扯着女子的手:“决计不能放走她,她走了我的传家宝谁来赔?” 女子哭着脸朝着陈操行了个礼:“公子大恩小女子不言谢,但此事与公子无关,还请公子切莫牵连进来。” 很美若是能从后面入 陈操的想象又偏离了轨道,随后在赵信的低语中才缓过神来:“伯爷,巡检司的人来了。” 一看来了兵卒,这下那些个看热闹的百姓一个个做鸟兽散,围观的道路一下畅通不少。 “本官钱塘巡检司副巡检刘有为,弥勒教的逆党在哪里?”一个肥胖男子一身巡检司的便装出现,可能因为身宽体胖的缘故,外面应该套住的护甲应该没这个码子。 陈操不禁皱了眉头,暗想满清入关杭州抵抗不了都是有原因的,这帮子江南人偏安一隅舒服惯了,哪里是身强体壮的女真人对手。 班头上前拱手笑道:“刘大人,就是那厮。” 刘有为脸上的肉都在颤抖,先是看了陈操一眼,然后被衙役扣住的女子的容貌所吸引,顿时来了兴趣:“老赵,这女子?” 班头上前一笑,然后在刘有为的耳边低语起来,刘有为不是还色眯眯的看了看女子,然后才道:“好,来人,将一干人等先押回巡检司,再做处理。” “慢着”陈操大声道:“这位班头大哥说我乃是弥勒教的邪党,既然是邪党,那就轮不着你们巡检司的人插手;再者,这位姑娘与这泼皮的纠纷” “你他娘的骂谁泼皮?”那青皮立马撸起袖子要打陈操。 “啪”一声清脆的耳光响起。 那青皮被赵信一巴掌打的晕头转向找不到方向。 ‘啪啪啪’ 赵信又是接连三个巴掌,径直将青皮的脸打的红肿,大牙也被打掉一颗,满嘴流血。 “放肆”班头怒喝一声。 刘有为只是个小小的从九品副巡检,官太小,但眼力劲还是有的,但凡敢当着官吏的面打人的人,一般身后都有后台,再看陈操的打扮以及动手那人脸上的刀疤,刘有为便开始猜测陈操是不是那个知府官员或者京师官员的子弟。 “跪下”赵信怒喝一声,已经躺在地上的青皮捂着嘴,被这一声爆喝吓得浑身一个激灵。 “好大的胆子,光天化日之下当着官差的面动手打人,当真以为你是猛龙过江?”班头大喝一声,然后指挥衙役要将陈操几个全部扣下来。 “谁敢?”赵信又是一声爆喝,然后怒目盯着一群人,吓得那帮子衙役动也不敢动。 原本已经散开的人群,此刻因为有人动手打了人,又喝止了官差,当下再次围拢过来看热闹。 两边街道的茶肆酒楼的顾客也纷纷探出脑袋,这种事情难得看见一次,怎么能错过。 第086章 坐一回牢 第086章 坐一回牢 陈操这才开口说话:“我还是那句话,衙门我可以去,但这位姑娘按大明律来讲,须得交由钱塘县衙审理,巡检司没有资格。” 刘有为见陈操说话头头是道,便想着定然是个秀才或者举人的身份,不然哪家的纨绔会熟读大明律这种东西,再说围观百姓这么多,自然不能丢了自己的脸面,心中也有了些计较:“你说的有道理,不过你这平头老百姓无故顶撞上官,等钱塘县衙处理完之后,本官再找你算账,来人,押送这帮人去县衙。” 陈操昂首挺胸,给赵信使了一个眼神,然后便跟着衙役一起往县衙走去,路中便隐约听到班头和衙役在商量等到了县衙如何收拾自己的话。 钱塘县衙距离西湖很近,与知府衙门是两个对河,浙江三司衙门在它的右侧,陈操前脚刚刚踏进县衙大门,后脚那班头便提着水火棍一棒子就打在了他的后膝窝子上。 这一击,当真是打的他措手不及。 赵信正要发作,身后的衙役一拥而上,将赵信死死的扑倒在地。 因为这一击挨的实在是太过突然,陈操惯性般的往前扑倒,多年的军伍生涯使得他忍痛前扑,正要翻身还手之时那班头照着陈操的后脑勺就是一棍。 “伯爷伯爷”赵信斯喊起来:“你们这帮杀才,此乃钦差巡抚浙江诸府定武伯,你们想死?” 班头冷笑一声:“钦差,嘿嘿出门带两个人,你们要是钦差,老子就是国公,给我打” 陈操醒来后身下便是一身的稻草,随后便传来了令人窒息的难闻味道:“咳咳卧槽” “伯爷”赵信拖着一身的伤移动到陈操身边,扶起陈操:“伯爷,您没事吧?” “我擦”陈操伸手在后脑勺一摸,居然肿了一个大包,若不是自己年轻身强体壮,有可能还真的一棍子后脑勺给打成二傻子:“赵信,你他娘的腰牌呢?” 还别说,就这么巧,今天赵信和陈操便装出门,腰牌被他给忘在公服里了:“属下却没带,伯爷,你安心,出去之后属下定然灭了他们满门。” 县衙牢房昏暗潮湿,这估计是大明朝所有县衙的一贯特征,牢内的犯人还是有些多的,一看男女都有,个个披头散发,样子及其可怜;而且陈操他们被关在一个通牢内,通常住单间的犯人不是死刑犯就是有关系的,像陈操这种没身份的,只有通铺的份。 望着赵信到处青一块紫一块,陈操不有感叹:“这一棒我挨的挺划算的,”赵信不解,陈操接着道:“若是我醒着,估计受的伤和你一样重,幸运啊” 赵信脸都青了,心想哪里有这样想的。 正说话间,大牢门打开,在狱卒的带领下那班头走进大牢,在牢门前朝着陈操嘲讽道:“进了衙门口,什么事情我说了算,你要是不配合,嘿嘿,家属来领人的时候要是横着出去,那原因可就找不到了。” 赵信正要开骂,陈操一把拦住了他,因为他赫然发现赵信打的那个青皮在身后,然后拱手道:“这位大人,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好说,”班头只是吏员,被人称呼大人就很受用:“你的长随打了这个青年,汤药费要赔。” “赔,多少,大人你说,实不相瞒,在下家中乃是金陵豪商,只要大人既往不咎放我们出去,钱都是小事。”陈操一脸的狗腿子。 他的这个相貌在班头眼中很是搞笑,但也证明了班头的想法,陈操就是个豪商公子哥,出门打抱不平而已。 当然,谁都不会与钱过不去。 “青年的汤药费要三百两雪花银。”班头冷声道。 “好,没问题,三百两就三百两。”陈操满口答应:“大人,可还有?” “还有你蓄意顶撞上官,这条罪名按照大明律可要坐牢一年” “在下知错了”陈操打断了班头的话,然后很是客气的拱手:“是在下的错,在下年轻气盛,还望大人不要见怪,在下愿意奉上呈仪两百两,以表歉意。” 班头满心欢喜,就他的薪俸,一个月也就二钱银子,到处招摇撞骗一个月也就不到二两,这下一股脑的挣了两百两,肯定是赚翻了,于是带了些笑脸:“嗯,你很识相,你的伤” “在下在牢中不甚自己撞的,嘿嘿”陈操傻笑起来。 班头很是满意:“如何联系你家人?” 陈操要的就是这个,于是拱手:“不敢欺瞒大人,在下此次来浙江有船队,今日因为年轻顶撞了大人,只要大人让我这长随回去,上到船队取钱即可。” 班头认真的看了看赵信的样子,再看陈操那狗腿子的模样,便欣然点头:“谅你们也耍不出什么花招出来,赵三,你就跟着他一起回去取钱。” 那青皮点头:“好的大哥。” 赵信正要拒绝,陈操一把拍在他的肩膀上:“小赵,公子我的安危全在你身上了,速速回去取钱来保我,要是迟了,回去之后定然要你好看。” 赵信使然,然后点头:“公子放心。” 见着赵信被带出去,陈操心里一阵舒爽,因为很快就轮到他报仇了,班头说了句让他等着,便又带人离去。 便桶就在陈操的左侧不远,味道属实难闻,再看牢内蜷缩的人,一个个都脏兮兮的看着他,陈操好奇,便问牢中唯一一个女子:“姑娘,你因何事来了此牢中?” 女子蜷缩在一起,瑟瑟发抖不敢搭话,牢中还有四五个男子,想来此女子定然在牢中受了侮辱,因为陈操看见了她的胸部。 “哎”陈操叹了声气,默念古代牢房的分级并不是那么严密,男女犯事关在一起,分开关押还得给狱卒好处,否则没钱没势只能在牢中受其他犯人的凌//辱,想来也是一桩坏事。 陈操闲来无事,站起身在牢房中转动,然后突然来了兴趣,开口道:“正是神都有事时,又来南国踏芳枝,青松怒向苍天发,败叶纷随碧水驰” 陈操只记得这几句,念完不禁感慨万千。 “好” 牢房内部传来一声叫好声,紧接着又道:“好诗,只不过听来只有上半部,下阙何在?” 声音提示了此人的年轻,陈操便道:“有感而发尔,下阙还未想到,以后再说。” “兄台,如此才华,因何事入牢来遭罪?” 此人说话有理有据,而且能听懂陈操的诗词,便猜想这人也是个读过书的人便回答道:“兄台,看样子你也是读过书的人,为何被关入大牢?” “哎,一言难尽啊”一声叹息后便安静了下来。 “敢问兄台名讳?”陈操又问。 良久才回答:“在下黄淳耀,表字蕴生” “黄淳耀,”陈操默念了一下,明末那么多才华横溢的学者,他哪里知道此人是谁,便点点头:“黄兄,所犯何事?” 黄淳耀又叹息一声,便不作答。 陈操得不到回答,便在牢中转悠,通牢的犯人当中一人突然站起身,当着陈操的面,径直走到蜷缩在角落的女子面前,一把脱掉了自己的裤子,露出那邪恶般的东西,然后伸手去抓女子,扯掉了她身上那唯一一块遮羞布。 女子哭叫起来,陈操哪里能忍受这般折磨。 玛德老子都没上过如何能让你上。 “住手”陈操一声爆喝,这下有看头了,各个牢房的犯人都挤到木栅栏前看着大通牢这边的场景。 那犯人转头看了一眼陈操,然后犹自继续动手动脚,一把便把女子压在了身下。 “个狗曰的” 陈操见那厮就要猛龙入洞,赶在危机关头一个跨步上前,给那厮来了一击扫堂腿,大力的一腿踢在了那厮的头上,一脚便将其踢飞出去。 那厮一落地,牢中剩下的三个犯人一起站起身,朝着陈操冲来,先前是因为被人敲了闷棍使不上劲,好歹自己也是经过数次战阵厮杀活下来的人,哪里会惧怕这些个抓紧大通牢的青皮混混。 只三个回合,剩下三人全部被陈操打的趴在地上哭爹喊娘。 女子抓起被扯掉的衣服遮蔽身体,但却已经被撕掉了不少地方有些位置根本遮不住。 陈操脱下自己身上的外袍,这江南的十月中末还是冷的,脱了外袍上前给女子盖住:“姑娘莫怕,你没事了。” 女子将外袍穿好,然后跪下朝着陈操磕头:“谢谢公子谢谢公子” 嘭 一声巨响,牢房门被人暴力的踢开,守门的两个狱卒正要喝问,就见闯入一群人,为首的正是穿着飞鱼服的赵信。 “脸熟吗?”赵信冷声盯着两个狱卒:“你们两个,进来的时候一人打了本官一棍,来人,一人一百棍,活了算你们运气好,本官既往不咎,死了,嘿嘿” 两个狱卒顿时便晕厥了过去。 赵信带着一大队锦衣卫挎着刀朝着大牢内部走去,径直来到陈操的大通牢面前。 “伯爷”赵信一声喊,整个牢内的人都纷纷侧目:“这厮如何处置。” 校尉顿时拉进来两个人,分别是青皮赵三和跟着去的衙役,两人都已经耷拉着脑袋,仔细看浑身是血。 “先开门,老子也臭死了”陈操皱眉说道。 “大人”女子一把抱住了陈操的腿:“大人,救命啊,民妇冤枉啊,民妇冤枉啊” 陈操心情大好,因为要报仇了,眼下也见不得这些女人哭,便阻止了正要把女子拉开的赵信:“本伯大明定武伯陈操,若是你所犯之事乃是冤枉,今日我便替你做主。” 黄淳耀一听是陈操,当下便急着保住木栏,大喊道:“伯爷,伯爷,学生黄淳耀,请伯爷救命啊” 陈操听得是刚才夸他诗做的好的人,便道:“来人,去把黄淳耀接出来,本伯今日就在这钱塘县衙开审,看看这知县大老爷到底怎么个清廉。” “谢谢伯爷大恩谢谢伯爷大恩”女子连连磕头。 整个钱塘县衙此刻已经乱成了一锅粥,负责护卫的张凤年家丁队已经占领了整个县衙,里里外外全是背着燧发枪的兵,因为这般景象,围观的百姓已经形成了人墙。 知县齐尚文在昨晚见过陈操,因为酒喝得多,正在县衙后院的房子内睡觉,即便如此,也是被赵信直接从小妾的被窝里提出来,连连扇了两个大耳刮子,被打的头晕目眩。 县衙一众官吏全部被锦衣卫押在大堂,陈操摸着后脑袋走进去,齐尚文赶紧上前拱手:“下官见过定武伯。” 陈操也没应,便径直走到知县的座上坐好,然后一拍惊堂木:“齐知县,你可认得本伯否?” 齐尚文因为无缘无故的挨了两巴掌,外加上锦衣卫这个阵仗,心底便在想是不是自己那条黑罪被人发现了:“下官下官认得定武伯。” “认得,也好,本伯现在先处理其他人,你给本伯看好听好了,别到时候说本伯冤枉与你。”陈操冷声说道:“赵信,先把打本伯的人全部带上来。” 班头和几个衙役此刻已经被打的奄奄一息,被提溜上堂的时候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齐知县,本伯今日”陈操将在大街上的见闻全部说给了齐尚文,吓得齐尚文连连发抖:“不知道齐知县知不知道此贼说的‘进了衙门口他说了算’的话?” “定武伯,下官下官” “行了,”陈操摆了摆手:“你个小小的吏员也敢自称国公,当真是胆大妄为,还敢敲本伯闷棍,着实可恶。齐知县,按照大明律此人该如何判?” “下官”齐尚文连连发抖,话都说不好,便看向了县丞。 县丞岁数也大了,此刻害怕被牵连,赶紧拱手:“启禀定武伯,冒称朝廷官员、勋贵者,按律当处流刑,殴打朝廷官员、勋贵者,当当发配三千里或充军。” 赵信摇头:“本官身上的伤你可看清楚了?” 县丞抬头望着赵信的脸上红紫一块块的,吓得一个激灵:“当死” 赵信又摇头:“你说错了,无故殴打朝廷钦差大臣,殴打锦衣卫,意图谋反,满门抄斩。” “饶命饶命” 班头和几个衙役都有气无力的喊着,但是效果甚微。 第087章 陈氏青天 第087章 陈氏青天 陈操开口道:“本伯有好生之德,不过你们这帮人当真贪得无厌,不用祸及全家了,但凡参与的人全部秋后问斩。” 齐尚文哪里见识过陈操这等手段,正要插话,赵信便道:“齐知县,你驭下无方,本官甚是怀疑你是否参与其中,这就给你下我锦衣卫的驾帖,跟我们走一趟镇抚司。” “啊”齐尚文大惊,锦衣卫的镇抚司可是能随便去的?但凡去的都没有命活着出来:“定武伯,下官冤枉啊,下官不知情啊” “是吗?”陈操斜眼盯着齐尚文:“本伯脑袋后的包可不是假的你的事先放一下,来人,把那女子带上来。” 女子穿着陈操的衣服,上堂之后便跪了下去:“大人冤枉啊,民妇有天大的冤屈啊” 陈操盯着齐尚文:“听见没有,天大的冤屈,齐知县,你可知道这女子在牢里受了什么委屈?四个人侮辱于她,本伯就不相信你们钱塘县衙还没有单独关押女犯的牢房。” “强//暴女子者,按律,仗三十,当处流刑”赵信插话道。 陈操点头:“通牢内的四个犯人,本伯不管是什么罪,一律仗五十,流放琼州,牢内的两个衙役嘛” “伯爷”一名校尉走到大堂:“牢内的两个狱卒死了。” 齐尚文此刻已经是胆战心惊,赵信转身道:“两人殴打朝廷命官,索要贿赂,事发自尽。” “是” 赵信明目张胆的在齐尚文面前干这等勾当,摆明了今天是吃定了齐尚文。 陈操又拍惊堂木:“堂下女子,所犯何事,有何冤屈,仔细道来。” “民妇徐氏,住在城中东传街,民妇夫家在城中做个小买卖,那青皮赵三连连数日来我小摊调戏民妇,民妇相公阻止,反而反而”说着徐氏便大哭起来。 陈操盯着齐尚文:“齐知县,此事你可知晓?” 齐尚文额头冷汗直冒,他哪里不知道,徐氏的相公已经死了:“回定武伯,下官下官” “徐氏,你接着说。”陈操又问。 徐氏哭了一会儿,然后道:“民妇相公与其争执,两厢殴打起来,民妇相公被赵三活活打死,啊夫家告上县衙,县中大人说是互殴,打死不究,仅仅让赵三赔偿了二两银子的丧葬费,可怜我相公啊” 说着又大哭起来。 陈操皱起眉头,然后盯着齐尚文:“齐知县,本伯先不问你,徐氏,我就问你,赵三赔钱之后是不是屡次骚扰,然后又找了由头强辱与你,然后与县衙班头串通将你诬陷下狱?” 徐氏眼睛一瞪,然后流泪点头:“大人明鉴就是这样那赵三闯入民妇家中,侮辱了民妇,第二天就把民妇诬陷下狱了啊” 陈操猜的,他觉得套路都是这样:“嗯,赵三真是个好东西,本伯宣判,赵三殴死人命,陷害他人,不用流刑了,斩立决吧,县衙班头以下,凡是犯过事的,全部抓起来,送到琼州去垦荒” “是” “谢大人谢大人” 流了眼泪之后陈操发现徐氏确实有些姿色,不然赵三也不会调戏她:“徐氏,你家中做什么的?” “做些吃食的小买卖,勉强养家”徐氏哭啼道。 陈操点头,家中正缺一个炒菜的厨娘,况且她还有些姿色,或许还可以 想到此处,陈操一阵舒爽,连脑袋后的包都感觉不疼了:“徐氏,你家中人呢?” 徐氏一听哭的就更厉害了:“民妇自小命苦,嫁人后双亲先后离世,如今民妇被侮辱之事早就传遍乡里,已无颜面再回去了” 那就对了 陈操心喜一阵,然后正色道:“既然如此,本伯就好人做到底,我府中缺个厨娘,既然你们做吃食生意,当能做饭烧菜。” 徐氏哪里不情愿去伯爵府做事,当下便磕头起来:“民妇谢伯爷大恩,谢伯爷。” “齐知县,”陈操又看向了他:“你身为钱塘知县,该如何追究?” “下官下官”齐尚文身体不住的颤抖。 “本伯听说杭州不仅美女众多,就连小商小贩都是大富之家,不知道有没有这件事情” 陈操从钱塘县衙出门后便想起一件事情,扯着赵信的衣服道:“去给我问问,先前与咱们一起抓进来的姑娘去了哪里?” 赵信拱手道:“伯爷放心,属下先前给那班头用刑,咱们被抓进大牢之后那姑娘便被衙役押往了巡检司了。” “坏了”陈操骑上马,大喊道:“留下一队人把东西带回去,赵信,前面带路。” 钱塘县因为是杭州府的治所,府城与县城同在,因为有钱塘江的存在,这边的巡检司都有十几个,而刘有为乃是城中巡检,巡检司的衙门距离县衙就三条街,这么一个折腾,要是去晚了那姑娘肯定遭了黑手。 钱塘巡检司有士卒一百多人,衙门口站着两个军卒,见着陈操带着一大队锦衣卫而来,一个个吓得魂飞魄散。 正巡检康率不在,按常例带队去巡视钱塘江去了,副巡检刘有为做主,赵信抽刀押着一个军卒带路,将陈操带到巡检司的后院,刚进去便听见了女子的哭喊声。 这还得了? 身旁的锦衣卫一个快跑,将正当面的房子门踢开,陈操走进一看,刘有为肥胖的身体刚刚脱得精光,女子也被扒的只剩下了上身的小衣,下体一丝不挂。 赵信见着地上的衣服不敢进去,也喝止了要跟进去的人,因为以着他所了解的陈操的尿性,说不得这女子以后便和张春瑶一般成了陈操的房中人,哪里敢随便进去。 陈操进去只一脚便将刘有为踢开,然后将女子的衣服拿起给她盖在了身上:“姑娘莫怕,我来救你。” 女子见是陈操,哭啼的不成样子,慌手慌脚的穿衣服,样子及其害怕。 陈操掐着刘有为的脖子,刚刚还在放狠话叫人的刘有为一出门便见着五颜六色的飞鱼服以及先前那个长随打扮的赵信,顿时就吓得瘫软下去。 ‘啪’ 赵信一耳光便打掉了刘有为的门牙:“一个从九品的副巡检也敢在钦差大人面前自称‘本官’口出狂言,还在光天化日之下强抢良家女子,按律当斩” 巡检康率刚刚抵达衙门口便得知了锦衣卫上门的消息,火急火燎的跑进后院便见着正在挨打的刘有为。 他没见过陈操,但从气势上也能猜出年轻人便是定武伯:“卑职钱塘巡检司巡检康率,见过钦差定武伯” 康率当下便朝着陈操单膝下跪行了个军礼。 陈操回头看了一眼,然后道:“你们巡检司也是胆大妄为,此贼如此身材也敢当副巡检,浙江都司的人到底收了他多少好处?” 康率一惊,然后拱手:“卑职不敢欺瞒大人,刘巡检乃是布政使刘大人的远房侄儿” “你还敢说真话?”陈操皱眉盯着跪在地上的这个汉子:“有些子魄力,你怕不是浙江人吧?” 康率点头:“卑职原是山东人,只因萨尔浒一战失利降罪从百户官便贬到钱塘县衙来做了一个九品巡检。” 康率这么一提,令他突然想到了当年与自己一到作战的那个被贬的千户官袁世忠,于是转头看着赵信:“差点忘了一件事情,让人去打听一下,当年辽阳战败之后,袁世忠去了哪里,找到之后把他调来新军。” “是,这就安排。” 陈操再看康率:“起来吧。” “谢伯爷”康率行礼才站起身:“不知道刘巡检犯了什么事情。” 已经安排完毕的赵信这才把事情前后给康率讲了一番,康率听完便道:“不敢隐瞒,刘巡检因为背景大,卑职这个正巡检就好像摆设一般,这不,留堂的轻松事情都是他干。” 陈操见康率的肌肉就知道此人能从萨尔浒活着回来定然也有一手,当下就起了爱才之心:“你这个巡检做的毫无意思,要不要跟着本伯干?” 康率一听,赶忙抱拳:“伯爷之名早已传遍了浙江,卑职正愁投保无门,还请伯爷收留。” “好,你经历过萨尔浒一战,与鞑子打过交道,当知战场利害,我新军组建,正需要基层军官,跟着本伯,少不了你的好处。”陈操点点头。 “谢伯爷” “来人,将这姑娘穿戴好先送到我行辕去,把刘有为这厮拿下,扣回我钦差衙门。”陈操说完便带着人离开。 一个劲头过后他明显感觉自己的后脑勺有些疼,得赶紧找大夫医治,免得自己脑中风。 “老爷”刘维嗣的管家来到他的书房门前,躬身道:“老爷,您的表侄儿刘有为被钦差定武伯给抓了。” 良久书房才传出话:“什么由头?” “他强抢民女,诬陷定武伯是弥勒教的逆党。” “伯爷,这小小的钱塘县可真是有钱啊” 赵信提起箱子里的珠宝首饰,然后转头笑道:“齐尚文这老小子可真富,刘维嗣那帮人肯定比之还要富吧。” 陈操将手中的十万两银票对折放好,然后冷笑道:“你可知整个大明的财富都集中与浙江吗?以前老说江浙富庶,其实不然,南直隶只有浙江的一半,整个大明最富的就是浙江,特别是沿海的那个府,城中随便抓一个,资产都比你赵信高。” 赵信嘿嘿一笑,然后道:“属下不是跟着伯爷的呢,以后有的事情。” “哟,你小子的眼力劲还真他吗的毒,不过我告诉你,这班人对于事情都好说,但若是要他们的钱财,就好比杀人父母。” “那伯爷,”赵信来了兴趣:“把对付漕帮的手段拿来对付这帮浙江人,您以为有多大的胜算?” “一成” “一成?”赵信惊的张大了嘴巴:“伯爷您拿我开玩笑吧?” 陈操喝了一口茶道:“你以为我与玩笑?你看看老许他们的遭遇,漕帮那是因为有控制性才能造反,但浙江人不同,只要有钱,这帮人就能召集那些亡命之徒,我在想,他们这回召集来的人,当有不少贱民参与其中,他们对于朝廷的认知态度很低,一旦受人蛊惑,下一次,就不是死六七人那么简单了,至少得加个十倍甚至百倍。” “那伯爷,咱们该怎么办?” 陈操放下茶杯,眉头紧皱:“李养冲不是李维翰那厮能比,通济商行的业务范围覆盖了整个大明,要想吃掉他,得找个十足的机会,还要有万全的准备,光是如此还不行,还要有一个能够堵住朝廷上下嘴巴的口实,否则的话,嘿嘿东林党那帮人知道我在动他们的利益,少不得亲自来金陵扒了我陈家的祖坟。” “要不从张我续开始?”赵信试探性问道。 陈操眉头一松:“也对啊,张我续那老贼听闻想要从户部左侍郎的任上升迁到尚书一级,上下打点了不少钱,好像就连冯佺都收了他的好处。” “这老家伙两头下注,有些精明啊” 陈操嘴巴一笑:“他的杭州商行贸易范围比较广,就听你的,先从张我续下手,最后再去搞李养冲,嘿嘿,一个钱塘知县就这么有钱,若是其他人” “启禀伯爷,她们换好衣服了。” 陈操站起身,便走到前院,便见徐氏和被救的女子都坐在亭子内,等陈操走近,两人齐齐起身给陈操行礼。 “民妇(民女)见过伯爷” 陈操坐下,示意两人也坐,然后才问:“徐氏,你本名如何称呼?今年多大了?” “民妇本名徐玲,今年二十七了。”徐玲有些不好意思。 陈操很是满意,然后道:“行了,以后不用自称民妇了,称呼如何你随意,以后就给本伯做饭就行,其他的你不用担心。这位姑娘如何称呼?” “民女苏曼文,谢伯爷救命之恩。” “苏曼文”陈操一字一句的念着,感觉别有一番风味:“你为何会” 苏曼文不好意思的低头:“不敢欺瞒伯爷,民女家中贫苦,今日上街,也是要到茶社给客人唱曲,挣些钱养家,哪知道发生了这等事情。” 陈操点点头,觉得如果自己堂而皇之的要人肯定不好,别人除了当他色狼之外,就觉得他在仗势欺人:“姑娘家住哪里?本伯派人送你回去。” 苏曼文起身行礼:“谢伯爷,民女耽搁许久,也得去给父亲抓药回家,如此就多谢伯爷了。” 望着苏曼文曼妙的身材,陈操想起了客氏,两人的一举一动感觉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知道功夫如何嘿嘿” 第088章 遭人陷害 第088章 遭人陷害 “伯爷,您的请柬” 陈操接过请柬一看,署名的是‘浙江总兵黄四海’,然后道:“赵信,有人请咱们喝花酒,收拾一下,走着。” 军伍人请客吃饭没有文官那么一套规矩,但有些东西不能免,那就是陪酒的女人,黄四海作为封疆大吏,正二品大员,虽然在形式上低了陈操一大截,但他胜在自己当官当的久。 陈操也觉得五十多岁还是总兵实在是有辱军伍风范,况且这老家伙当年宁波倭乱的时候也没有少吃败仗,居然被赵天临这帮人打的全军覆没。 “哈哈哈”黄四海大笑道,然后给陈操介绍:“定武伯,都指挥使司的几位兄弟我就不给你介绍了,想必前几日的接风宴上都认识了,这几位都是浙江总兵衙门的兄弟,今日请定武伯前来,最主要的就是欣赏一下浙江地界的歌舞比之京都有何区别。” 陈操有些尴尬的坐在首位上,因为他仔细注意到周边的将领最年轻的都在四十五岁以上,杭州参将唐石宁甚至年纪比黄四海都要大,这老家伙居然搂了两个十六岁的小姑娘。 “这他吗的都是些什么牛鬼蛇神?”陈操心里默念道。 酒过三巡,黄四海才切入正题:“下官知道定武伯此次来浙江最主要的目的是征兵,不如明日下官亲自陪定武伯征兵,如何?” 陈操放下酒杯,环顾桌上的人,一个个都搂着姑娘看着自己,想来黄四海这个总兵也早就失去了军人的本性,弄得和文官一样,一上来就提醒自己少待在杭州。 “黄总兵是不是弄错了?”陈操转头盯着黄四海:“本伯此次可是陛下御旨亲封的钦差,巡视浙江诸府,这才是头等大事,征兵的事情都是小事情。” 黄四海被陈操这么一呛,也觉得眼前这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根本不是什么善茬,然后尴尬一笑道:“定武伯,咱们都是军伍之人,说不来客套话,浙江不能乱啊” 一群人陪着尴尬笑容,陈操一下就反应过来了,想来这黄四海打机锋,自己便不如陪他絮叨一下:“那黄总兵觉得,死了六个锦衣卫,重伤轻伤十几人,本伯回去之后如何交代?” 黄四海松开小姑娘,然后正声道:“随便安一个罪名,况且他们已经被坐实了与百姓互殴” “官员与百姓有什么区别?”陈操打断了黄四海的话。 黄四海觉得是个坑,并没有搭话,陈操看向身后的赵信:“赵镇抚,你说说,官员与百姓之间可有互殴的说法?” 赵信高声道:“启禀伯爷,百姓与百姓之间,官员与官员之间才有互殴平等的说法,百姓殴打官员,按律仗八十,流一千五百里;锦衣卫不同,斗杀锦衣卫者,按镇抚司军法算,以意图谋反最论处。” 陈操满意的点点头,然后看着表情有些尴尬的黄四海:“听见了吗黄总兵?不是本伯和他们计较,本伯的人刚到杭州城内,便被上万百姓包围,活活打死了六人,两个时辰之后你们总兵衙门才派兵驱赶,不知道有没有这件事?” 黄四海一愣,然后尴尬一笑:“实不相瞒,事发时下官不在杭州城内。” 黄四海明显的在甩锅,陈操便盯着唐石宁那老头:“怎么,唐参将那天也不在?” 唐石宁松开两个女子,尴尬一笑:“末将跟着总兵大人一起巡视诸府驻军去了。” “哦”陈操恍然大悟道:“那也就是说,锦衣卫被杀一事其实与你们总兵衙门压根没关系咯?” 黄四海一脸正气道:“的确如此。” “既然如此,那你做他们的说客作甚?莫不是黄总兵你收了刘维嗣什么好处?”陈操反问道。 黄四海被陈操将了一军,顿感头皮发麻,话都接不下去了:“定武伯误会了,下官请定武伯只是喝酒吃饭而已,并不是说客。” “哦”陈操又做恍然大悟状:“既然如此,那黄总兵还说些有的没的做什么?喝酒玩女人啊?” “啊?” 陈操喝的有些多,感觉头有些晕乎乎的,却清楚的拒绝了黄四海安排的两个水灵灵的杭州女子陪夜,让赵信送回钦差行辕。 “赵信,我觉的小腹火胀的紧”陈操骑着马说道。 赵信打趣道:“伯爷,您怕是要办正事了吧” “不对,”陈操摇头,一脸严肃:“与以前的感觉不同,我感觉我被人下了春//药。”陈操使劲的摇头。 赵信也严肃起来:“莫不是黄四海他们故意的?” “那酒有问题” “这酒的配方可是西域传来的,要是沾了茶嘿嘿”黄四海异常得意:“今晚上事成之后,咱们就接着发财,事情准备的如何?” “一切安排妥当”唐石宁点头。 “嘿嘿” 陈操回到行辕便让赵信泡了一杯浓浓的热茶,然后一口气喝光,才感觉胸中有些舒爽。 “伯爷,好些了吧?”赵信问道:“要不要属下派人围了总兵衙门?” 陈操摇头:“我想他们定然是想要让我留在酒楼,上了他们安排的女人之后让我不好意思拒绝他们的提议,老东西敢给我下药,赵信,去各大药铺给我找一找有没有‘我爱一条柴’” “什么?”赵信眉头紧皱:“什么柴?” 赵信哪里听过这些东西,陈操抬头:“没听过?”说完才想起哪来的这种鬼玩意儿,电视上都是骗人的:“行了,你下去吧,明日再给你说。” 钦差行辕是三司官员安排的一个四进的住宅,后院是陈操的住所,睡了不到半个时辰的陈操突然坐起身,因为他发现自己已经坚硬无比 接连喝了两杯冷水也丝毫没用,陈操打开房门,走向茅房,正好撞见起来上夜的徐玲,虽然快要入冬,但徐玲借助月光也看清了陈操的打扮。 定武伯只穿了一件大氅,里面的内衣裤都是蜀锦织就的,能看清皮肤,然而 “我的天喃” 徐玲是嫁过人的,低头就看见了陈操的怪状模样,但这么大的她生平第一次见。 脸当下就红了:“伯伯爷你” 陈操两眼放光,脸红脖子粗,未等徐玲开口,一把便扑了上前,十月底的江南是冷的,即便地上有草的阻隔,但在陈操和徐玲两人肌肤的亲密接触之下不仅不冷,反而热的更厉害了 陈操将徐玲压在身下足足一个时辰,直到事情办完,他的尴尬依旧没有缓解 而徐玲在不可描述之后早已脱力,此刻正躺在地上大口出气。 陈操站起身,有些失神的朝前走着,只感觉自己浑身麻木,但小腹之中火热程度丝毫没有减弱。 江南大富人家在家中都有浴池,厕所不远处就是洗浴的地方,里面此刻亮着灯,陈操鬼使神差的便打开了房门,雾气氤氲的房中若隐若现的好像有个女子正在洗浴,陈操也不管那么多,一把撤掉自己身上的大氅,径直跳下了水。 整个浴池内溅起了规律的水花,伴随着的还有女子的哭泣声 直到陈操不知道第几次归墟之后,他才感觉到一阵眩晕,直接昏死过去。 陈操醒来时已经睡在了客房之中,张嘴才感觉自己口渴难耐,起身之后低头一看,自己一丝不挂的睡在床上,自己居然成了‘定海神针’ “伯爷”赵信听到屋内的响动开门进来,便见陈操光着身子站在床上,身后的徐玲端着洗漱水进来见着陈操这般模样,再想起昨天晚上陈操的凶猛程度,羞的脸一下就红了,便端着水退了出去。 陈操下床,穿戴好:“我被人陷害了” 刚刚说完,赵信便道:“伯爷,您真神了,您怎么知道?” 陈操一边穿一边说:“你怎么发现我的?” 赵信邪魅一笑:“是徐姑娘找到属下,她先进浴室给那女子盖上了衣物,然后属下进去把伯爷你背出来的。”说着赵信小声道:“伯爷您真厉害,那女子被伯爷你办的不省人事,改明儿有空传授给属下一遭也好,实在是太厉害了。”说着就看向了陈操被顶起来的袍服。 陈操收了收,然后道:“你胡说什么,我都说了酒有问题,我被陷害了。什么时候了?” 赵信这才反应过来,立刻恢复了正经:“伯爷,刚过午时,您不知道,被你曰晕” “嗯?”陈操瞪眼 赵信打了自己的嘴巴:“被您办晕的女子,乃是钱塘知县齐尚文的女儿齐元香。” “什么?”陈操一个激灵:“怎么回事齐尚文的女儿?” “昨晚属下把您背出来后,刚过子时,浙江三司官员以及杭州知府等人便齐齐到了行辕,要见伯爷您,而后属下才知道,齐尚文告到了浙江布政使司,说钦差定武伯抢了他的女儿去侍寝” “胡说八道”陈操厉声骂道:“这帮孙子有一套啊,居然敢陷害我。” 赵信严肃的看着陈操:“他们串联了不少人前来诘问,现在都被吴公公挡在大堂内,并且” “说” 陈操喘着粗气 “行辕外聚集了四五千百姓,说要把咱们赶出浙江。” “混账东西”陈操一拳就打在了桌子上:“串联让张凤年来见我。” 陈操明显是要镇压这帮人,赵信赶忙阻止:“伯爷,您气糊涂了?要是咱们动手镇压,这帮人就是打死咱们也不为过。到时候东林党在朝堂上胡言乱语,咱们就完了。” 被赵信这么一说,陈操当下就缓过劲来,突然想到一人:“去,把黄淳耀给我叫来,对了,夏允彝也叫来。” 陈操每每遇事都有些慌,要许久才能淡定下来,刚才若不是赵信拦着,兴许已经下了什么狗屁倒灶的命令。 “学生黄淳耀(夏允彝),见过伯爷” 黄淳耀说来也背,这厮是举人出身,才识出众,前往东林书院学习却深深感觉到钱谦益这帮人所讲学识以及八股文只能做做文章,若是用在治国一无用处,便当真钱谦益的面表达了不满,然后回乡四处找人拜访,却不想因为在杭州城内忤逆了学政谭定华而遭到陷害,被钱塘县衙找了由头关了起来,因为他是举人身份,虽为遭到刑讯,但算起来也被关了一百多天了,若不是遇见陈操,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要被关多久。 出来后便遇见了同在东林书院求学的夏允彝,两人相见恨晚,一拍即合,准备都在陈操麾下谋一个一官半职。 赵信讲了来龙去脉,陈操补述了一些,黄淳耀与夏允彝两人都皱起了眉头,良久黄淳耀才道:“这么看来,当是黄四海他们故意为之,依学生看,整个浙江官场当是他们的人,这回他们动员了四五千人包围行辕,当是有恃无恐” 夏允彝点头:“学生认同蕴生兄的话,伯爷,当是他们舍弃了齐尚文,然后保全大局,若是能够成功扳倒伯爷,齐尚文或许还能继续升迁,依学生看,当从齐元香的身上下手。” “齐元香?”陈操皱起眉头:“这么说来,这女子应该知道自己当时在哪里,也知道可能会发生什么事情。” 两人都点头,黄淳耀想了想,便道:“伯爷,眼下最要紧的是摆脱门外的百姓,切莫加剧人数的增加,而关键就在于现在大堂内的三司官员,当从刘维嗣下手。” 陈操转头看着赵信:“锦衣卫可握有刘维嗣的把柄?” “有,不过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情,地方官的探查力度不如京师和金陵两地的大。”赵信道。 陈操深吸一口气,又问:“从黄四海身上入手可有把握?” 黄淳耀皱着眉头,突然灵机一动:“伯爷先前不是带了一个叫刘有为的巡检司官员回来吗?听赵大人讲是刘维嗣的亲戚,就从他下手好了。” “刘有为” 第089章 争锋相对 第089章 争锋相对 大堂内,以刘维嗣为首的三司官员及杭州知府几个都端坐在椅子上,他们在等陈操给一个答复。 “刘大人,定武伯此举咱们该如何应对?”彭春朝着刘维嗣拱了拱手。 刘维嗣抚须,似笑非笑:“钦差大人一到浙江办事都是公事公办,此事也须得公事公办,毕竟是官场同僚的女儿,齐知县好歹也是进士出身。” 吴春一直坐在首座,他的任务是拖住这群人,毕竟跟着陈操混乃是魏忠贤交代过的:“咱家可得告诫诸位大人,放任百姓不管,冲击钦差行辕,可是谋反大罪” 刘维嗣丝毫不怕吴春,便道:“本官已经知会了总兵衙门,布政使司的军卒也在外面,现在百姓还少,能控制,若是多了,确实也不知道人手够不够。” “怎么,你也想让百姓打死我钦差队伍?”陈操带着赵信大步走进大堂,身后还有不少锦衣卫,一个个眼神肃杀的盯着在场的官员:“然后来一个法不责众?” 刘维嗣站起身,朝着陈操拱了拱手:“定武伯,即便你是钦差,也不能胡作非为,齐知县乃是进士出身,如何能受此侮辱?” 陈操心中早有计较,盯着刘维嗣,冷笑道:“刘大人可得把话说清楚,本伯怎么侮辱了齐知县?” 彭春拱手:“定武伯,您微服私访乃是公事,我等都能理解,但您受了委屈,挨了闷棍,那也是钱塘县衙的事情,您打杀了钱塘县衙的狱卒两人,判了赵三和班头等几个死刑,多少有些公报私仇的嫌疑。” “放肆”赵信怒喝了彭春:“你个知府,有什么资格与伯爷说话?” 刘维嗣插话:“赵大人,彭大人也是照理说话。” 彭春也不怕赵信的呵斥,然后故意维诺的说道:“定武伯,与此多少也就算了,您居然以此为要挟齐知县拿十万两银子,不是下官忤逆上官,定武伯,他只是一个知县,十年的俸禄也没有这十万两,但您您也不能要挟别人拿女儿来抵债啊” ‘果真如此’陈操心中默念。 陈操并未开口,彭春又拱手:“这些事情乃是定武伯派人要走齐知县的女儿后齐知县跑来告状下官才知情的。” 陈操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有道理,齐知县人呢?” 彭春道:“齐知县自觉我知府衙门没办法,已经上告了巡抚衙门。” “那刘大人可有处置?”陈操看着刘维嗣。 刘维嗣朝着陈操拱手:“此事事关重大,还有这么多百姓声援,下官不敢隐瞒,已经上报了镇守太监及巡抚衙门,并且也在一早发给了去往京师急报。” “嗯,”陈操点点头:“刘大人公事公办,本伯很是欣赏,佩服佩服。” “不敢,”刘维嗣拱手:“不过定武伯还是想想如何解决眼下的事情。” “好”陈操大马金刀的坐在了首座上,然后道:“赵信,立刻传我钦差令,给魏国公发文,请调南京守备部队前往浙江镇压民乱。” 堂中人大惊失色。 “是” “慢着”刘维嗣阻止了正要离开的赵信,然后黑脸盯着陈操:“定武伯,外面乃是声援齐知县的百姓,并不是什么乱民,如此命令,有些儿戏吧?” 陈操也不生气,带笑看着刘维嗣:“刘大人,本伯敬你年纪大,又是布政使,不想扫了你的面子,但这公事公办可是你刘大人的说,本伯也就不与你等客气了。” 说着陈操挨个指了指堂中人:“诸位大人,本伯决定,开始着手调查锦衣卫被打死一事,此事事关重大,绝对不能善了,你等作为杭州的负责人,自然跑不了干系,”说着便盯着赵信:“还有,给京师去信,将此地发生的所有事情全部上报,拿本伯手令,先调南京右卫前来镇压,浙江弥勒教甚众,又是我大明朝的税收重地,绝对不能出乱子。” “是” “哦对了,”陈操叫住了已经转身的赵信:“给南京五军都督府发文,浙江民乱甚众,都司衙门毫无作为,请革都指挥使黄崇涛,另调他人前来。” “蕴生兄,你这一计太狠了。”夏允彝小声道。 黄淳耀冷眼盯着堂中人:“个个都是尸位素餐的家伙,哪里配做三司主官。” “伯爷”黄崇涛焦急的起身:“末将并未犯错,伯爷何故如此?” 刘维嗣冷笑劝慰道:“黄指挥莫要着急,我等三司其他官员联名上书保你,定武伯,你如此滥用职权,本官一定要参你一本。” “哦”陈操转头看着刘维嗣:“好呀,你参吧,赵信,再发一份给京师的八百里加急公文,浙江民乱,布政使司坐视不理,任由发展,另有布政使刘维嗣之亲眷参与其中,已活捉贼人,请陛下定夺。” “胡说八道”刘维嗣哪里不知道刘有为被陈操抓了:“定武伯,你莫要把事情故意描黑。” 陈操带笑看着堂中人一圈,小声道:“不要以为你们陷害本伯本伯就会任你们摆布,外面来的那些百姓若是在两个时辰内不散去,本伯就把他们定为弥勒教暴民,你们有一个算一个,挨个处置。” 说完陈操直立身体,大喊道:“张凤年。” “伯爷”张凤年站到堂外应声。 “带上火枪队到行辕门外警戒,若是暴民胆敢冲击行辕,格杀勿论。”陈操一字一句说着。 黄崇涛赶紧拱手:“伯爷,下官这就命都司兵马前来驱散。” 黄崇涛不傻,他始终是军伍,依附文官之后一旦出事,他就是替罪羊,眼下陈操明显拿他开刀,自然是摆明了在杀鸡儆猴。 “锦衣卫,堂中诸位大人未免惹上嫌疑,暴民未散开之前都不准离开,你们商量一下,本伯去后院休息。” “是” 一众锦衣卫应声,刘维嗣正要动身阻止,两个锦衣卫便挡在了他的面前,冷声道:“刘大人稍坐,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你们” “哎,当真是斯文扫地” 陈操先去了中堂侧院,他要先见一见昨晚的女主角,齐尚文的女儿齐元香。 徐玲陪在她身边,陈操进屋之后便让徐玲出去,然后坐在桌边,盯着蜷缩在穿上的齐元香,手指不停的敲打着桌子 哒哒哒哒 良久,齐元香抬眼看了一眼陈操,然后又低下头不语,慢慢的便流出了眼泪。 “本伯与你父亲无冤无仇,齐姑娘,你当知道这其中的厉害”陈操首先开口,但换来的还是齐元香的沉默不语。 陈操又道:“万历三十二年,你父亲中进士,万历三十五年外放为杭州府余杭知县,三十七年调任仁和知县,天启二年调任钱塘知县 你父亲,按理说没有任何机会可以调任到钱塘县来做知县,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投靠了东林党,然后花了大价钱买通了布政使衙门和京察的巡按御史。” “没有”齐元香终于开了口:“没有,我父亲不是贪官。” “你说了不算”声音很好听,陈操居然喜欢上了齐元香的音调:“本伯说他贪污他就贪污,不然的话” “你们官场人都是这般的坏,我父亲是个好官,他是被迫的”齐元香大喊道。 陈操摆手,然后摇头:“昨天你父亲可是给了我十万两银票以及价值一万两左右的珠宝,不知道他告诉过你没有?” “你胡说”齐元香反驳:“父亲根本没有那么多钱。” “哎”陈操叹了气,很明显,齐元香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本伯问你,你来我后院,是谁指使的?” “不是你让人带我来的吗?”齐元香瞪眼看着陈操。 陈操一惊,眼珠子一转,然后径直走出了房门。 门外赵信一直在等着:“伯爷,如何了?” “立刻排查整个行辕的人,一个都不许漏下。”陈操严声说道。 “属下这就安排,伯爷,要不要去看看刘有为?”赵信问道。 刘有为被抓之后本来还没有被锦衣卫动刑,但得到陈操的指示之后,此刻刘有为已经是遍体鳞伤,虽为军伍,但其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军伍的气息,反观让陈操想到了当年的刘磊。 “伯爷啊下官冤枉啊求伯爷饶命啊”刘有为见着陈操走进屋子,赶忙哭喊求饶。 陈操坐在凳子上,饶有兴趣的看着刘有为,然后道:“老话常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像你这种老油条,在没有感觉到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绝对不会讲实话,也不会配合来人,让刘巡检尝尝北镇抚司最新发明的刑讯。” 赵信一把上前,扯住刘有为的头发:“剃头听说过吗?就是用剥皮刀刮掉你整个头皮,再撒盐” “啊”刘有为浑身颤抖,下身居然吓出了尿:“饶命啊大人伯爷饶命啊下官配合下官配合” 陈操朝着赵信使了个眼色,然后叫来文书:“刘有为,你可知道这次打杀锦衣卫的事情。” “听听说过”刘有为颤抖的样子让陈操明白这家伙当然知道内情。 “文书,记下,钱塘县副巡检刘有为指使暴民冲击钦差行辕,受何人指使,暂待拷问。” “伯爷”刘有为大惊失色,这些话就是要他的命:“伯爷,不能这样啊” 陈操站起身:“用刑吧” “是” 赵信正要上前,刘有为大喊道:“伯爷,下官配合,绝对配合” 陈操这才转过身:“签字画押” 刘有为亲自写上了自己的大名,然后按了一个血手印,陈操看了一眼,这才道:“刘有为,此次本伯来浙江,刘维嗣是必倒无疑,你作为他的亲眷,必遭牵连。” 刘有为眼皮一跳,紧盯陈操:“伯爷” “本伯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好好配合,本伯保你连升十七级,然后让你做一卫指挥使,光耀你这一支门宗,如何?”陈操丢出了一个胡萝卜。 刘有为眼睛一亮,以他的身份,即便是搭上了刘维嗣这个布政使亲戚,也只不过给他办了一个钱塘县的副巡检做,哪里能做的上正三品指挥使级别的。 陈操见状,又道:“你若是不配合,高官显贵光耀门楣是不行了,本伯能保你全家满门抄斩。” 刘有为肥肉一颤,然后急声:“下官愿意配合,愿意配合。” “文书,他说的 每一句话都要记录。”陈操嘱咐了一句,然后便开始询问:“本伯问你,锦衣卫被打杀一事,你知道多少?” 刘有为也豁出去了,横下心道:“那天下官只是接到了命令,让手下巡检司士卒打扮成百姓模样去凑人数。” “只是这样?”陈操皱眉:“数万人集结可不是小数目。” “当中有不少当地的贱民以及杭州城中各个豪商富户的家丁、帮闲等,还有城中各个青皮帮派参与。”刘有为仔细说道。 “这段记下之后让他签字画押,”陈操说着,正准备接着问,一名校尉走进屋内给赵信低语了几声。 赵信点头让其下去才给陈操说道:“伯爷,查出来了,行辕内有两个厨房的下人到布政使司衙门投案,说受了伯爷的威胁将齐姑娘绑了过来,说的有理有据。” 陈操皱眉:“入驻的时候我不是让你清查出不是咱们的 人吗?” “属下清查过了,这两人当是后面送菜混入进来的。属下失察。”赵信朝着陈操抱拳。 “行了,我知道了,”陈操说完又走进了房内:“本伯被诬陷,你知道多少?” 刘有为苦着脸:“下官实在是不知情,伯爷明鉴啊” 刘有为很可能真的不知道,陈操走出房门,站在院子内,黄淳耀与夏允彝两人走来,陈操看了看,便道:“如今两件事情,刘有为投诚,咱们对于锦衣卫被杀一事有把握,剩下的就是关于齐尚文的女儿一事,两个下人诬陷本伯,你们觉得,该如何应对?” 夏允彝想了想:“伯爷,既然撕破了脸皮,不如一不做二不休” 黄淳耀点头:“伯爷,学生有一计” 第090章 歹毒书生 第090章 歹毒书生 刘维嗣等人是被陈操变相的软禁在了行辕内,廖开文在大堂内来回踱步,不时望向外面,值守的锦衣卫就在门外,也不让他们出去,但凡要上厕所,都是两人一起跟随。 “刘大人,依我看,咱们还是算了吧。”廖开文已经打起了退堂鼓。 刘维嗣睁开眼睛,斜睨道:“如今朝堂上的争端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咱们若是示敌以弱,就是给朝中诸公丢脸退后退,他陈操乃是阉党的中坚人物,若是在咱们这里被拖下马,以后尔等的升迁就都不成问题了。” “但现在黄崇涛已经去调集兵马了,咱们还在这里不表态,那不是坐以待毙?”廖开文紧问道。 “武夫终究是武夫,沉不住气,”刘维嗣无奈的摇摇头:“但本官相信这回从齐尚文身上至少能够把陈操弄的灰头土脸,有朝中诸公帮忙,削了他的爵位当是没问题的。” “公文来回至少二十天,等朝廷命令下来,说不定陈操已经想好了办法。”廖开文有些担忧。 刘维嗣坐的有些麻了:“不妨事,此次上京的公文本官派了八百里加急,来回十天就可将朝廷的回复送来,你觉得他有什么本事在十天内处理好这些事情?” “若是真的调集了南京守备部队前来,你我的仕途可就真的到头了。”廖开文见刘维嗣还是那么老神在在,心中却已经是焦急万分。 刘维嗣转头,紧盯廖开文:“朝廷不会让浙江乱起来,也不敢,不过廖大人,你投靠了阉党?” “啊?”廖开文被刘维嗣这么一问,当下就愣了神,然后赶忙摆手:“刘大人切莫瞎猜,我与牧斋先生可是同科。” 刘维嗣还是紧盯着他:“那你一个劲的漏自家的威风?你这么做确实惹了嫌疑啊” 廖开文觉得多说多错,于是赶忙转移话题:“如今只能看巡抚大人什么时候回来了。” “齐尚文要安置好,切莫让他落进陈操的手里。”刘维嗣冷声道。 廖开文点头:“我还是省的此事的关键,不过他女儿我还是担心啊。” “不用担心”刘维嗣安慰道。 傍晚时分,有黄崇涛所率领的杭州卫士卒开始进驻城中,当先便是劝那些包围在行辕外的百姓归家,彼时也是有所响应,在夜晚来临之前纷纷离开。 但是第二天辰时后,再次有人率先鼓动不知情的百姓前往钦差行辕讨要说法,要钦差定武伯出面给大家澄清。 午时,有百姓喊起口号,要求驱逐钦差定武伯,打倒阉党 第三天,十一月初二,有浙江学籍的学者号召杭州周边诸府学子一起前往钦差行辕,事态逐渐扩大 十一月初四,紧急调集而来的南京右卫开入杭州城 十一月初五,聚集人群超过三万人,当中光是学生就超过了五千人 初六,浙江学政出面,劝退学子,此举不但没有减掉学生的人数,反而因为有浙江学政的关系使得学生人数再次增加 初七,包围行辕的百姓接近四万 十一月初八 “怎么样,刘大人,接近你们的预期没有?”陈操坐在大堂中央,正在吃东西。 刘维嗣等十几名三司官员面前都有吃食,只是这些人的胃口都不好。 “定武伯,你将我等同僚困在行辕近十天,此事之后,不管公私,下官都要在金殿上参劾定武伯滥用职权。”刘维嗣不动声色的说道。 陈操使劲咬下一口羊腿肉,嚼着:“行啊,到时候千万不要客气,不过你们得想好自家的性命怎么保全才是硬道理。你们听听,外面的喊声多大?” 口号声不是一般的大,是个人只要不是聋子大家都听得清清楚楚。 “怎么样,你们诸位大人开心吗?一声声的驱逐阉党,还我大明清政,哈哈哈,”陈操放下羊腿:“你们既然喜欢搞法不责众,就别怪本伯和你们翻脸。” 示威人群的正中间,一名彪形大汉朝着隔着自己几步之外的几个人点了点头,然后突然以杭州话大喊道:“各位百姓,这么下去不是办法,陈操乃是大明伯爵,又是钦差,此事若是不能善了,定然遭到他们的屠害,阉党没有好人,今天他们强抢知县的女儿,明日他就能随意抢了咱们普通百姓的妻女,不能忍。” 先前几个打了招呼的大汉纷纷大喊‘不能忍。’ 前方的学生最易受到蛊惑,一个个不明真相的开口呐喊,先前那个大汉见状,带着人挤到杭州卫士卒组成的人墙边上,突然大喊道:“我只是有所诉求,你为什么打我?为什么?” 随后便与眼前的士卒动起了手,身后的那些汉子便大喊道:“百姓们,杀人啦不能让他们胡作非为,打进去打死钦差” “冲啊” 有人行动就有人跟随,这是随大流的不变道理,一群群的人朝着杭州卫的士卒冲去,奈何人数太多,这两千多卫所兵纷纷被人群的洪流所吞没,行辕的最后一处防线站着数百名锦衣卫和张凤年的家丁队,一见这个态势,张凤年与守在门外的赵信两人对视一眼,大喊‘保护伯爷撤退’之后,便让人赶紧后撤。 陈操正在大堂吃着最后的羊肉,突然见赵信慌忙跑进大堂:“伯爷,大事不好,有暴民鼓动百姓冲击行辕,杭州卫抵挡不住,属下保护伯爷先行撤离。” 噌 陈操一把跳了起来,然后朝着坐在椅子上的刘维嗣等人笑着拱手:“诸位大人,这就是你们希望看到的,本伯不与你们玩了,告辞,你们自由了” 说完陈操就带着赵信赶紧开溜,等到陈操在家丁队的保护下从后门跑出去的时候,在没有阻挡的暴民冲击下,数百人已经手持棍棒跑进了行辕,当先领头的大汉和他几个伙伴在一大群书生和百姓面前朝着刚刚走到院前的刘维嗣拱手:“大人,按照您的吩咐,小的从湖州、绍兴两府纠集了八千人来应援,我这就带人去追钦差队伍。” 刘维嗣一惊,知道自己遭了当,正要开口呵斥,便见大汉已经喊着口号带着手下人追了出去,院前至少两三百人,谁人没有听见那大汉的话,因为这个消息实在是太诡异了,当先几个书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使了几个眼色,然后朝着刘维嗣几个行礼之后便匆忙带着同年跑了出去。 反应过来的百姓也跟着跑了出去。 廖开文有些挪步的脚步:“刘大人我你祸事了啊” 刘维嗣朝着身旁的彭春怒喊道:“拦住那些人陈操老夫与你势不两立。” 陈操带着人一路小跑,径直去到了钱塘县的老湾口,整个南京右卫已经在这里摆开了阵势。 陈操上船之后便赶紧喝了一杯茶,因为跑步让他实在是有些喘不过气:“黄淳耀那厮实在是太歹毒了些。” 赵信也喝下一杯茶:“属下当真佩服读书人,都说读书人心眼多,肚子里全是坏点子,真看不起那些人” “嗯?”陈操拉长了音调看着赵信。 赵信才反应过来陈操也算是读书人,当下就机智的解释道:“若是都能向咱们伯爷这般通情达理多好?” “你个混蛋”陈操在甲板上坐定,然后道:“黄淳耀和夏允彝回来没有?” “没有,”赵信直截了当:“他们两个去了各府联络同年,等这边爆发之后还要在当地散播谣言勒。” “我说你赵信以后还是多读写书,你他吗的句句大实话,着实不中听”陈操忍不住伸腿踢了赵信一脚。 赵信哈哈一笑,然后道:“伯爷,属下安排的人如何?等会儿刘维嗣当真会来找伯爷?” “他来不来找我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廖开文一定会来。”陈操智珠在握般的看着远方。 “伯爷”一名校尉赶忙跑上座船:“暴民开始冲击城中商铺,有部分人趁火打劫。” “黄四海啊黄四海,你个老小子居然给我下药,这回老子给你下的药不知道你吃着合适不合适”陈操笑着念道。 此刻的总兵衙门内黄四海已经是焦头烂额,唐石宁一阵小跑,老家伙都有些喘不上气:“大人,大事不好,暴民冲破了行辕,钦差不知去向,现在已经在城中打砸抢烧,咱们该如何是好?” “都司的混蛋呢?”黄四海大骂道:“他们人在哪里,黄崇涛啊这家伙安排的什么人。” 唐石宁抚须咳嗽:“这回事情闹大了,超出了原先的预期,不知道从哪来多出了这三万多人,还有那么多的学生,大人,砸脚了啊” “一群废物”黄四海大骂道,然后盯着唐石宁:“立刻调集你部兵马前往镇压。” “大人,要是调集了咱们总兵衙门的兵,性质就变了啊”唐石宁赶紧劝阻:“还是先让都司衙门去处理,实在不行后续介入也好啊” 黄四海长出一口气,望着堂外,不禁有些后悔。 (从本章开始每文字数降低到三千,因为要过年了,码字来不及,所以请诸位多多担待,谢谢,正月十五过后字数恢复如常) 第091章 杭州民乱 第091章 杭州民乱 黄崇涛此刻是心急如焚,因为暴民已经在城中打砸,当中夹杂了不少学生,他的卫所士卒人手压根不够。 “刘大人,你的人是怎么搞得?”黄崇涛再也忍不住了,当先被朝刘维嗣发火。 刘维嗣冷笑:“本官安排的人你们都是清楚的,加在一起最多两万人,这还的算上那些豪商富户,多出来的三万多人,不用想了,肯定是陈操的诡计。” “杭州民乱,掩盖不住,刘大人,你自求多福吧,本官这就上书朝廷” 黄崇涛刚要走,刘维嗣便冷声道:“黄指挥,你莫要忘了你的身份” “哼” 十一月十二 陈操终于等来了去京城回京述职然后回来的巡抚张阳明,入城后的张阳明大为光火,因为暴民的原因,杭州城内已经被波及了至少一半的地方,有的地方被大火烧的一片不剩。 张阳明还带来了朝廷的意思。 “鉴于定武伯有多次处置经验,此次浙江之事交由钦差定武伯全权处理。”吴春咯咯笑道:“伯爷,您现在可是浙江的一把手咯” “朝廷真是这个意思?”陈操再次问道。 吴春点头:“来的小子是内官监临时抓来送信的,说是陛下当着百官直接下旨的,至于伯爷你掳走知县之女又敲诈齐尚文一事,陛下让你先行查清事情真相上报,然后再做判决。” 陈操现在可是真真体会到了这个时间段做阉党的好处了,心中也为老魏能办事打了满分。 这边刚刚说完,陈操便盯着已经五十多岁的张阳明:“张大人,此事你以为如何?” 张阳明非常不悦,但眼下杭州民乱关乎整个浙江,绝对不能大意:“要防止暴乱事件继续扩大或者波及周边诸府,此事朝廷已有决断,下官还是听从定武伯的意见就好。” “大权独揽的感觉是真的好啊”陈操在堂内来回踱步,他甚至感觉摸着的椅子都有一种帝王般感觉:“张大人,那本伯就要独断专行了?” 张阳明拱手:“下官也听定武伯调遣。” “好,咱们第一件事就办锦衣卫被杀一案,”陈操转身,以睥睨天下般的气势看着张阳明:“张大人,我锦衣卫千户官许开先可还扣押在你们巡抚衙门内。” 张阳明拱手:“下官这就安排人去把许千户放出来。” “不用,”陈操拒绝了张阳明的好意:“本伯来之前就说了,公事公办,许开先不是你们巡抚衙门抓的,本伯不找你们的坏事,谁抓的问谁。” 谁?杭州知府衙门交到布政使司,刘维嗣觉得是个烫手山芋,直接交给了巡抚衙门。 张阳明沉思片刻:“定武伯,事情本不至于此。” 陈操不禁询问:“不知道张大人,是东林党还是齐楚浙三党?” 张阳明一愣,然后正色拱手:“不论下官是何党派,下官终究是在为朝廷、为圣上办事。” 好一个官方说法,陈操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本伯也就有什么说什么了,刘维嗣几个三司官员扣押我锦衣卫,并且故意放任暴民殴死锦衣卫,事情其实已经有了一些眉目,因为他们是正二品级别的大员,本伯也不敢随意处置,所以还得等张大人回来之后,咱们一同见证。” “莫非定武伯有了实际证据?还是说定武伯猜测此次暴民作乱三司官员有参与?”张阳明问道。 陈操笑道:“不是猜测,本伯已经初步拿到了铁一般的事实,具体证据,等到之后的查证之后,本伯会与张大人一起分享。” 张阳明眼珠子转了转,然后恢复正常:“既然定武伯有了计较,那下官也不便多问,定武伯安排了便是。” 陈操这才吩咐道:“赵信,传我军令,南京右卫全数出动,全城搜捕首犯,传令给浙江总兵衙门,让他们派兵协助镇压,记住,但凡负隅顽抗者,不管百姓书生,为保浙江安宁,就地格杀。” “是” 张阳明心中一惊,惊的是陈操做事当真杀伐果断:“定武伯,下官也带着巡抚衙门的兵卒和官员去协同。” “有劳张大人了。”陈操朝着张阳明拱了拱手:“对了张大人,”陈操叫住了刚刚要离开的张阳明:“本伯想要见一见钱塘知县齐尚文。” 齐尚文自从投案之后便被安置在巡抚衙门,他是官,布政使司管不了,只能交给巡抚衙门,张阳明想了想:“下官这就安排。” 齐尚文再见陈操之时显得有些后怕,不过陈操却是抱着笑脸来的:“齐知县,哦不对,小婿见过泰山大人。” 齐尚文一脸的懵逼,但随后便反应过来,因为陈操的行为已经足以表明了他想要善了这件事情。 “这定武伯你” 陈操站直了身体,然后脸色一变严肃起来:“齐知县,你们在把你女儿送来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后果?” 齐尚文自然不敢应答,陈操接着道:“好歹也是你女儿,这么做是不是显得你太残忍了?姑且不说这个吧,一旦被查实你们诬陷钦差勋贵,齐知县,你女儿一定是送去教坊司,而你,身败名裂不说,不死都要流放琼州岛,你说说,你读书几十年就为了这个后果?” 齐尚文身体一动,然后底下了头。 陈操又道:“齐知县,你可认识钱塘巡检司副巡检刘有为?” “下官认识” “这么给你说吧,刘有为现在转为了污点证人,他已经承认了受你指使安排三百多人参与殴死锦衣卫一案,此事事关重大,已经上达天听,陛下格外重视,你以为还有什么可以隐瞒的?” 陈操话音一落,齐尚文便瘫软下去,径直坐到了地上,陈操也没有动手想要搀扶他,便道:“齐知县,不知道你听说了副都御使李维翰的遭遇。” 齐尚文抬头,眼神有些涣散:“下官” “别下官了,”陈操真生气了,不过若是能从齐尚文这边打开缺口,万事大吉:“齐知县,你只有两个选择,第一,实话实说,本伯保你一家满门富贵,咱们就此结为姻亲,本伯叫你一声泰山大人,此事之后,浙江地界官场定然震动,本伯保你为杭州知府; 第二,你负隅顽抗,齐元香送教坊司,你,事情查明之后,除却先前说的惩罚之外,本伯为保名声,定然将你全家女眷送去教坊司,后果,不是一般的严重。” 齐尚文打了一个激灵,思想斗争许久之后,便道:“定武伯,下官全招。” 陈操赶忙上前亲自扶起齐尚文:“岳父大人,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元香即便成不了平妻,好歹也是侧室。有我保你,你万事大吉。” “大人,做决断吧。”按察使司左佥事江涛苦着脸看着廖开文。 廖开文浑身都有些瘫软:“怎么决断?我乃东林党,他陈操是阉党,更何况刘维嗣手里还握着我的不少把柄,此事想要善了?谈何容易” “大人”一名家丁走到书房前:“钦差衙门下令浙江总兵衙门率兵入城协助镇压暴民。” 话音一落,廖开文就好像吃了什么定心丸一般站起身:“走吧,此事性质已经变了,我这就去见定武伯。” 不是陈操预料到廖开文会来找自己,而是黄淳耀告诉陈操的,等到廖开文真的来了,陈操不禁觉得自己能将黄淳耀收到门下确实是个明智的选择。 “廖大人,请坐” 陈操坐在主位上,笑看廖开文。 廖开文赶紧拱手:“谢定武伯赐坐,不过下官此次前来见定武伯,是有事情要与定武伯商议的。” “不用了,”陈操摆手:“你们不是喜欢公事公办吗?咱们就按照公事公办的原则来,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刘维嗣的后台是谁,别说是张我续,就是李维翰那厮都不是我对手,他张我续一个区区户部左侍郎,本伯想要整垮他,小菜一碟而已。” 廖开文听陈操这么说,当真觉得自己来这里是来对的:“定武伯,下官有重大密辛告诉定武伯,只求定武伯能够宽大处理。” “密辛?”陈操皱眉,然后笑道,不如本伯先给你说一个密辛吧:“钱塘县副巡检刘有为你可认识?” “下官知道,此人是刘大人的同族侄儿。”廖开文点头。 “嗯,赵信,把刘有为的供词交给廖大人看看,”陈操安排下去,然后在廖开文拿上供词后便道:“刘有为转为污点证人,指证受了钱塘知县齐尚文和布政使司刘维嗣等人的指使,于十月二十四召集贱民、青皮、流氓帮派等人参与打杀锦衣卫一案,并且在上午的时候,钱塘知县齐尚文也转为了污点证人,指证受了浙江三司高官的压力,召集牢中犯人参与行动。” “伯爷,下官冤枉啊”廖开文赶忙推脱:“下官并未指使他人参与啊。” “诶”陈操笑着摆手:“有没有参与你廖大人心知肚明,本伯不与你做口舌之争,只要到时候抓几个你们按察使司的官吏一问,嘿嘿” 廖开文闻言顿时便瘫软了下去,整个人开始颤抖。 “伯伯爷”廖开文颤抖着说道。 “廖大人叫本伯何事?”陈操故意皱眉。 “下官下官要做污点证人” 第092章 同僚一场 第092章 同僚一场 临近过年了,腊月二十六了,更新要暂缓,明日更新之后在更就是正月初四了,所以请各位书友担待,理解,也提前预祝大家新年快乐,万事如意,心想事成,额么么哒 陈操前脚刚刚送走眼神空洞的廖开文,后脚赵信就来禀告都指挥使黄崇涛求见,当然直到一个多时辰黄崇涛出门时,与廖开文一样,眼神涣散,头重脚轻 陈操心中美滋滋的,看着送客回来的赵信:“这回我倒是想要见识一下浙江的官和有钱人到底是多有钱。赵信,你估计一下,搂草打兔子,连带把张我续名下的杭州商行一并打进去,能得多少钱?” “属下觉得,怎么的也得有一千万两银子。”赵信小心的说道。 陈操摇头:“你也太小瞧浙江的有钱人了,这回,至少这个数”陈操比了一个巴掌。 “五千万?”赵信瞪大了眼睛:“伯爷,不会吧?” “嘿嘿”陈操得意一笑:“只会多,不会少,兴许不止这个数。” “伯爷,断人钱财有如杀人父母,这么做,反弹肯定很大。”赵信有些担忧道。 陈操站起身:“人到了要死的时候,为了活命,什么东西都能抛下,绝对不会贪图一时的利益,在商人眼里,只要人活着,钱财迟早都能再挣回来,这也就是沈万三当年捐掉全家家产,为活命把家族分了一部分去云南的原因。” “刘维嗣会不会拼死反抗一把?”赵信皱眉。 “啧我也不知道,”陈操摇头。 “伯爷”正说话间,一名校尉急忙跑到大堂:“巡抚衙门传来消息,布政使刘维嗣上吊自杀了。” “什么?”赵信一把抓住校尉的衣领:“消息准确?” “千真万确,巡抚张阳明已经去了布政使衙门。”校尉点头。 “伯爷”赵信焦急的看向了陈操。 陈操嘴角噙笑,然后哈哈哈放声大笑起来:“赵信,刘维嗣畏罪自杀,咱们这回发了” “人都死了,死无对证,怎么发?”赵信皱眉。 陈操整理了衣服,正声道:“畏罪自杀,全家难逃,其他相牵连的 人一个个如同惊弓之鸟,我得带上一个账房去帮我算算刘维嗣的家产。走,咱们去布政使衙门。” 陈操带着人前往布政使衙门的同时,便吩咐锦衣卫包围了刘维嗣在西湖边的豪宅,这种两不误的做法最主要的原因是担心巡抚衙门抢先占据了大头。 “定武伯” “见过定武伯” 陈操走进布政使司衙门的大堂,刘维嗣的尸体刚刚被安置在侧厢房内,张阳明脸色铁青的坐在首位上,见着陈操进来,便起身将位置让给了陈操。 “诸位大人辛苦了,”陈操朝着四周拱手:“刘维嗣畏罪自杀,显然是要保你们和他身后的人物,此次浙江民乱诸位大人以为当如何处置?” 张阳明就坐在陈操边上,见此,便道:“在座的都是三司主要官员,下官有一句话想要说。” 陈操转头:“张大人尽情发言罢。” “定武伯,凡事见好就收,浙江乃朝廷税赋重地,千万不能再乱了” 陈操点头,很肯定的样子有些假:“张大人说的在理,不过处理后事之前,本伯也得把刘维嗣的罪证摆出来,”虽然先前各个单独前来见他的人都知道了陈操手里掌握的罪证,但摆在明面上还是有必要的:“刘维嗣贪赃枉法,指使手下人祸害杭州,造成杭州民乱一事罪证确凿,并打杀锦衣卫,当以造反罪论处,不过” 陈操邪笑着,盯着一众人:“他乃正二品大员,一省高官,面子上得要有保留,本伯乃奉旨钦差,督办浙江,怎么的也得给浙江人留个好印象,既然他人已死,聚众造反一事就可以免掉了,锦衣卫的赔偿是必须的,他全家流放是按律办事,女眷充教坊司,抄家一事本伯处理,其余的” 廖开文拱手:“定武伯,在座的官员都不敢隐瞒,不如实话实话,可能商量一下?” “商量?”陈操皱眉:“好,本伯可以与你们商量,不过,你们得告诉本伯,浙江倭乱收尾之后,你们与时任吏部尚书张问达商量了什么东西” 整个与会过程持续了一整天,直到第二天,刘维嗣才被草草安葬,陈操是非常满意的离开了布政使司衙门,他得到了此次浙江之行最大的一桶金。 “伯爷,光是从刘维嗣的家中就抄出了白银四百三十万两,黄金二十万两,各种名贵字画古董手镯加在一起,折换下来,可有白银七百万两左右。” “才七百万?”陈操皱起了眉头:“刘维嗣做了多久的布政使?” 赵信想了想:“差不多十二年。不过在浙江任上只有五年。” “赵信,咱们大明朝迟早要亡在这帮所谓‘清流’的手上,”陈操感叹一声,然后抓起一块金锭:“非读书人出身的贪官历朝只有那么几个,但读书人出身的贪官却是历朝历代此起彼伏,一朝比之一朝还要多,你说,到底是教育出了问题,还是人心出了问题。” 这么高深的学问赵信实在是回答不了:“伯爷,属下才疏学浅” “依我看,是八股文出了问题,这帮人搞教育是绝对没问题的,一大堆人搞教育,怎么的也能教出几个‘大明朝文圣’出来,但是让他们治国,实在话,就他吗的是笑话。” “伯爷,您不是‘大明文圣’吗?”赵信想起陈操已经传开的名声。 陈操摇头:“我只是碰巧而已,你没发现虽然文章出了但实际上违背了这帮人的意愿,他们在打压吗?” “伯爷,抄家一件事您去不去?”赵信询问。 “抄家不急,其它的呢,其他各个官员的陆续送来没有?”陈操坐下,翻看账本。 “按察使司上下一共出了三百万两,廖开文单独出了四百万;都指挥黄崇涛几个为了保下自己的官职,整个都司衙门凑了一千万两,听说两个都指挥佥事是卖了所有家产;布政使司衙门剩下的官员没有几个清白的,也是凑了两百多万两。”赵信说着将另一本账本递交给陈操。 “也就是说,三司衙门加在一起就有” 陈操还在算,赵信脱口而出:“两千六百万两上下。” “才两千六百万?”陈操皱眉:“各大商户没有上缴?” “相信他们已经通知下去了,伯爷要的是现银现金,他们回去估计得要些时间才能把东西凑齐。”赵信道。 “杭州商行绝对不能存在,不管张我续如何,只要拿下他,嘿嘿,钱可以帮咱们摆脱一切问题。”陈操邪笑:“赵信,把刘有为找来,还有,把刘维嗣的几个参政全部叫来,咱们给他们上一个刑,然后拿些杭州商户为暴民提供资金的证据,然后” 赵信一脸坏笑:“伯爷高明,属下这就去办。” 刘维嗣作为布政使,府邸在西湖边上,异常开阔,托了浙江在大明朝朝廷赋税的重要地位,历代皇帝都没有把亲王分封在浙江的规矩,使得浙江的富庶全部集中在当地官员及商人的手中。 刘家现在是人声鼎沸,外围站满了锦衣卫,内里负责搜查的都是陈操的亲兵家丁,大户人家没人养鸡,否则鸡飞狗跳也不为过。 陈操站在照壁前,悠闲的逗鸟,他的面前跪了一大堆人,若是仔细说,足足一百多人。 “伯爷,”赵信走到陈操身边:“刘家上下一百二十一口,除却长子刘长在湖广为官,其余的全数在此。” “传令,将刘长调任为琼州府昌化知县为官,念其官僚身份,不与流放。”陈操冷声道。 “是,属下这就安排。” “剩下的,”陈操环顾了一圈刘维嗣的家眷:“布政使刘维嗣,鼓动杭州百姓、买通并指使流氓青皮帮派及贱民打杀锦衣卫,重伤十数人,而后诬陷钦差、又鼓动贱民和不明真相的学生打砸杭州城,祸乱杭州,此行罪大恶极,形同造反,按律,当诛三族; 上天有好生之德,朝廷念在刘维嗣为官多年份上,减轻处罚,人虽已死,当免斩首之刑,并免其诛三族之罪,改为全家男子流放琼州岛,女眷充入教坊司为奴。” 话音一落,就开始了啼哭,声音逐渐变大,陈操听不了这些,便走出了刘府,跟着出来的赵信凑到陈操身边:“伯爷,刘家有不少长得漂亮的女眷。” “有道理,”陈操点头:“找个由头或者偷龙转凤,把长得漂亮的,全部留下,奴婢不要,只要妻女这种,完事之后嗯” 赵信一脸的坏笑:“属下省的省的” “伯爷,黄先生和夏先生回来了。”一名校尉前来禀报。 陈操满脸堆笑,望着走来的黄淳耀:“黄先生,你的计策好啊” 黄淳耀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计策太过分,反而一脸的自豪:“这些当官的没有一个好人,中饱私囊,私相授受,留在本位之上,反而是在祸害人民。” “嗯,我喜欢你这种人,”陈操盯着夏允彝:“夏先生,台州之行可有收获?” 夏允彝朝着陈操拱手:“学生联系了同年,他们都答应了学生的请求,出仕给伯爷做事,现在都在收拾东西,从各地赶来。” “好,”陈操拍了拍夏允彝的肩膀:“还有没有?” 夏允彝想了想:“学生还有一个同年,名瞿式耜,目前丁忧在家,学生前些日写信联系了他,至今还未回复。” 瞿式耜? 名字有些熟,但是记不起来,陈操摇了摇头:“管他的,你先联系,有多少用多少,不过你得记住,我不用那些个说大话的人,我要用黄淳耀和你这种能‘办事’的人。” “学生谨记” 第093章 横财万万 第093章 横财万万 今天更新之后就暂停更新,初四再更新,大家新年快乐 三天后 “伯爷”赵信快步走进钦差行辕:“都送来,但凡参与的,与刘维嗣有纠结的商户全部送来了。” 陈操站起身:“杭州商行怎么做的?” 赵信一脸正气道:“按照伯爷的吩咐,有刘有为及齐尚文还有布政使司按察使司的污点证据,嘿嘿,杭州商行参与集结暴民,提供资金,事涉谋反大罪,属下已经抓了大小掌柜十二人,封查了杭州商行的所有的仓库,光是在他们的名下的钱庄内就查获现银三百万两。” “看来张我续要准备反击了。”陈操摸着脑袋:“来,咱们现在查抄了现银三千万两,我一个人是吃不下的。”陈操拿出一张纸,边说边写:“上报浙江查获金银共计一千万两,当上缴国库五百万,上缴陛下的内帑三百万,分于督公两百万。” “剩下的都是咱们的?”赵信抬了抬眉毛。 陈操点头:“银子去的时间要比浙江消息快,否则事有不谐我担心东林党提前鱼死网破,不过我相信皇帝和魏阉收了这五百万两当会办些事实,否则,老子就用这些钱造反给他们看。” 赵信拱手:“伯爷放下,属下定然办妥。” “清点开始了吗?”陈操皱眉。 赵信拿上信:“属下这就去办。” 赵信前脚离开,后脚张阳明就来拜访。 “张大人,怎么有时间来我这里?”陈操笑着将张阳明迎进大堂。 张阳明拱手:“定武伯,下官此次前来,是想问浙江善后事宜的。” “那天不是都说好了吗?”陈操皱起眉头,然后带笑道:“本伯作为传世的阉党,也知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事情,毕竟当年浙江倭乱之时你们不是也这样做的吗?” 见着张阳明一脸的尴尬,陈操便打嘴道:“哦对了,你们都是东林党,一个党派内好说话,失言” “话不是这么说的定武伯,”张阳明觉得话已经说开了就没必要藏着掖着了:“我等都是读书人,不似定武伯这般狮子大开口。” “诶”陈操摆着手道:“这不叫狮子大开口,张大人你得这么想,这些罪名都是坐实的罪名,一旦清查,浙江上下全部要遭殃,他们那些人少不得要抄家灭族,即便逃过此劫,那也是全家流放,换做是你,你怎么想?” 陈操的话不是没道理,刘有为及齐尚文的投诚使得整个浙江官场陷入了被动,而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就是布政使刘维嗣的自杀。 张阳明觉得自己压根说不过陈操,便也放弃了与他争辩,转而谈到了浙江这边:“定武伯,此次你在杭州收获颇丰,接下来的事情,能否先于下官通个气?” 哦 老家伙原来担心这个。 陈操笑着点头:“本伯知道了,张大人放下,杭州事情处理完毕,本伯就要南下巡视浙江诸府,然后是给定武军征召新军,当不会再搞什么大清洗的事情,你尽管放心。” 张阳明送了一口气,他是真的担心陈操借此整顿整个浙江官场:“既然如此,下官也不便打扰,定武伯需要什么,尽管派人来巡抚衙门,下官定然全力协助。” “哦对了,”陈操叫住了张阳明:“张大人,本伯是个好相与的,你最好通知你手下人,本伯南巡诸府,切莫故意找茬生事,免得产生误会。” “多谢定武伯提醒,下官告辞” 送走张阳明,陈操舒坦的‘某某躺’瘫在椅子上,整个人拉的老长,闭目养神,他已经悠然的感觉到自己将在三十岁之前过上帝王般的生活,娇妻美妾成群,儿女环绕,钱多的不得了:“嘿嘿,这种生活虽然毛躁了一些,不过比在科室里给主任端茶递水当哈巴狗强多了啊” “伯爷?” “啊”陈操悠然自得的自言自语,哪里知道徐玲端着东西走进大堂,徐玲因为听不懂陈操的话,所以就试探性的叫了一声,吓得陈操一个哆嗦。 “徐姑娘啊”陈操坐好了身体,因为他的‘陈操躺’实在是难登大雅之堂。 徐玲听闻陈操称呼自己‘姑娘’,在想着那晚被陈操强要,实在是尴尬,脸倏忽的便红了:“伯伯爷奴婢给您熬了一碗燕窝粥,您得空喝了吧。” 陈操接过燕窝粥,觉得徐玲自称‘奴婢’实在是难听,便道:“以后不要称呼自己‘奴婢’了,自称嗯算了,就自称‘我’吧。” “那怎么行?”徐玲摇头,这个时代的等级制度及其森严,特别是豪门勋爵与平头百姓之间。 “嗨呀,算了,你喜欢怎么做就怎么做吧,”说着陈操又看了看徐玲,心中却又有了些不成熟的想法,但转念一想大白天这么做实在是不好,于是放下碗拉着徐玲的手道:“我陈操好歹也是伯爵,既然要了你的身子,那就得负责,在外别人做的饭我都不放心,以后交给你了,你可愿意?” 徐玲被陈操这么抓着,也有些不好意思,但想着自己先前被陈操强占,已经发生了实质性的关系,哪里能做别的打算,于是低下头,红脸小声道:“奴婢嫁过人,虽未生育,但已经不是完整身子,伯爷贵为大明勋贵奴婢” “行了,我知道了,”陈操拍了拍徐玲的手背:“跟着我陈操,你决计不会吃亏,我就喜欢你们这种人” “啊?” “伯爷”赵信急忙走进大堂,但见陈操抓着徐玲的手,便赶忙转身要退出去。 “回来,”陈操叫住了赵信,然后松开徐玲的手:“去吧。”然后站直身体:“什么事情。” 赵信见徐玲已经离开,便转身走进大堂,笑着拱手:“伯爷,喜事啊,您真是神了,杭州各大豪门商户,但凡有瓜葛的,全部送钱来了,那几个大商户的钱也都送到了,这是账本。” 赵信将账本递过去:“总的算下来,此次的金额已经到了五千六百万两之巨,伯爷,大发了啊” 陈操嘴角噙笑,然后细细的算着帐:“这笔钱除却一千万两之外,其余的全部都要用到新军的建设上,”陈操笑看赵信:“你也想当国公不是” 赵信一个激灵:“伯爷,光天化日” “我知道,”陈操摆手:“对了,杭州商行不可能才这么点钱,接着查。” “属下正要禀告,”赵信将另一本账本递给陈操:“这是从商行那里拿来的,杭州商行在台州、绍兴、嘉兴、宁波四府都有仓库,而且据他们的掌柜承认,在绍兴府的出海口还有不少货物,在广东市舶司还有商船刚刚起航,正要返回杭州。” 陈操翻看了一下,看着赵信:“照你估计,可有多少资产?” “属下让他们的账房算了一下,”赵信拱手:“加在一起的资产至少还能达到三千万两。这还不算,若是把他们的雇员和掌柜等连根拔起的话,伯爷,再加五千万两。” “不可”陈操摇头:“见好就收,决计不可再乱来,这回收到的资产三千万,一千万给陛下,剩下的两千万全数上缴国库,这么多钱收到手里,即便是东林党都没有话说。” “那这么算下来伯爷收到手里的只有四千六百万,太少了啊伯爷。”赵信一脸的无奈。 陈操好笑的看着他:“你觉得我该拿多少?” “怎么的也要凑一个整数啊” “行了,我知道了,差的四百万由你赵信出资给我补上。” “啊” 自家的性命乃是用无数的钱财买回来的,陈操在杭州又待了几天,临走前特地安排了将齐尚文补缺到布政使司衙门内,安排合适的位置,毕竟这家伙做了他的便宜老丈人,看在他女儿的面子上怎么的也要好好处理,至于刘有为,陈操也没有食言,径直将其安排到了黄崇涛的序列之下,先行授了一个指挥使的头衔,等到有合适的出缺位置后再行安排。 直到陈操离开杭州时,已经是十二月初二,而他下一步的去向,便是先去台州府见彼时大名鼎鼎的戚家军。 虽然戚继光葬在蓬莱,但此时的戚家真正能做主的家主,乃是已经五十一岁的南京右军都督府都督同知、实授台州参将的戚昌国。 他的儿子戚显宗就在陈操的手下做事,如今好歹也是正三品的南京右卫指挥使了。 所以陈操准备先到台州府去谒见一下这一位长辈,然后再在他的麾下看看还有没有一些有用的人可以为自己所用,毕竟戚家军这块招牌乃是戚继光亲自打下来的。 陈操的座船从严州府顺东阳江而下,一直到仙居才停船上岸,然后千余人的钦差队伍朝着台州府而去。 台州知府黄建春老早得到消息,在十二月十一这天终于在台州府城临海县的十里亭看见了旌旗招展的钦差队伍。 “下官台州知府黄建春,恭迎奉天巡视浙江诸府钦差锦衣卫指挥定武伯” 第094章 戚家宗族 第094章 戚家宗族 疫情加重,大家注意防护,口罩要戴好,少出门 戚昌国也在迎接的队伍当中,幸好陈操老早就让戚显宗跟着一起来,否则也没有一个向导,毕竟是要在戚家当中选人,定然马虎不得。 一番规矩流程走完,陈操和吴春几个一起进了府城,然后便是吃喝,第二天陈操便带着一众人去戚家拜访如今的台州参将戚昌国。 “末将台州参将戚昌国,见过钦差定武伯。” “拉住你父亲,”陈操让站在戚昌国旁边的戚显宗行动起来,毕竟老家伙都五十多岁了,听说近几年身子骨也不怎么好。 “听说老都督与杭州参将唐石宁是姻亲?”陈操坐定之后,笑着问道。 戚昌国拱手:“不瞒定武伯,长子所娶正是唐石宁的女儿。” “嗯,那就是了,”陈操点头,然后转头看向赵信一眼道:“杭州一案唐石宁虽然没有参与,但这老匹夫和着那黄四海一同给本伯下药,差点酿成大祸,如今事情水落石出,回京之后本伯也会如实上报朝廷,不过在此之前,本伯还是顾及到老都督的面子,还是来通个气,此事您以为如何?” 陈操是极为尊重戚昌国的,不然的话肯定当时就发飙拿下唐石宁了。 戚昌国也从戚显宗那里得知了这个消息,此刻等到陈操再说出来,多少都有些不好意思:“那是他唐家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定武伯只管按律办事即可,莫要顾及末将这里。” “都说老都督继承了戚少保的刚正之气,本伯如今看来,确实是没有瞎传。” “定武伯缪赞了” 两厢夸赞下来,陈操还是回到了主题:“既然如此,那就一定要给老都督一个面子,唐石宁可免死罪,也可不用波及家人子嗣,不过他这个参将的位置,我看得空出来了。” “一切都由定武伯做主。”戚昌国心中还是很高兴的,至少陈操是真的给了他面子。 陈操点点头,然后开始了正题:“其实今日除了来拜访老都督之外,还有些事情想要请教老都督,还望老都督不吝赐教。”说着陈操便朝着戚昌国拱手。 戚昌国赶忙还礼:“只要末将知道的,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陈操满意的应答后,便道:“实不相瞒,此次本伯得蒙皇上恩赐,团练新军,赐名‘定武军’,本伯为总兵,新军由本伯直接招募,兵源本伯不在乎,但还是在意底层军官以及中级将领,南京右卫打了不少仗,我不忍心放弃这个卫所,所以让显宗去做指挥使,此次前来,别无他意,望老都督不要吝啬,给本伯推举几个你们戚家的子弟; 当然了,本伯不是有什么企图,但戚家军纪严明之事乃是实在话,否则也不会在辽东抗击鞑子的战斗中屡立功绩。” 戚昌国心中一愣,但随即便想明白了陈操定然是要拉戚家下水,他可是大明朝出了名的阉党重要人物,而现在即便想要自保也难,更何况戚显宗已经上了陈操的贼船,出于考量,戚昌国也有了自己的计较。 “既然是定武伯要人,末将自然是全力举荐,不过戚家军也不是我戚家一力撑起的,而是那些个追随父亲的将领,他们的后人都在台州,定武伯可随意征调。” 陈操当下就觉得戚昌国在和自己打马虎眼,已经浸淫官场几年的陈操怎么会听不出戚昌国的意思,这老家伙明显的不愿意自家的子嗣全部放在一个篮子里,免得后面遭了秧鸡飞蛋打被人全家给端了。 “嗯,本伯知道了,他们定然是要去的,不过本伯还是属意戚家人,既然老都督家中已经有了戚显宗在本伯手下,不如从老都督的兄弟子嗣当中再推荐几个,免得到后面一家独大。” 陈操的话带着一丝丝的威胁,他相信只要戚昌国不傻,定然还是听得懂他的画外音的。 果不其然,陈操说完,戚昌国明显的皱了眉头,然后假装思考实则沉默不语,快一分钟后才道:“末将的弟弟戚报国家中有一子正在新河所任百户,当可推荐给定武伯。” “好”陈操抚掌微笑,他不在意有多少人,只要还有戚家其他人参与就够了,于是点头:“就他了,叫什么名字,多大?” 戚显宗抱拳:“伯爷,我那堂弟名叫戚显云,只小末将两岁。” “嗯,赵信,立刻传令,调戚显云到定武军听用。” 赵信拱手:“伯爷,台州诸府的卫所属于备倭卫所,归备倭总兵李如龙管辖。” “他有没有得罪我?”陈操故意当着戚昌国的面问道。 赵信想了想:“此次杭州一事他置身事外,再说民乱之时那老匹夫还在温州府视察,回来的时候刘维嗣已经上吊了。” “嗯,”陈操故意不看戚昌国的表情道:“没得罪那就炮制罪证,搞几个污点证人,不过我只是要个人,他当是不会这么不识抬举罢。” “是,属下这就安排人去办。” 戚昌国脸都要瘫出水了,他简直不敢相信堂堂军伍出身的定武伯行事居然如此夸张,陈操转头,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咦老都督的嘴怎么歪了?可是得了面瘫?若是如此,本伯麾下有不少大夫,让他们来给老都督瞧一瞧?” “咳咳咳不用了多谢定武伯好意”戚昌国连连拱手。 “那行吧,”陈操敷衍了一下,又道:“戚家军刚成立的时候戚少保麾下的那些个将领大部分都是金华人,其余的就是台州府和温州府人,对了,还有宁波人,他们的子嗣现在如何了?” 打死戚昌国他都不信陈操不是有备而来,居然把自家老爹的麾下已经调查好了,不过现在他在问,自己也不能不回答:“确是如此,不过其实他们的子嗣现在大部分都是沦为了平民,有的因为父辈的原因还遭了祸,就好像楼楠叔叔一样,因为不忍对百姓下手,官至副总兵都被杀了,楼家因为此还遭了祸事,他们家到现在已经是楼家村的小门小户了。” 陈操点着头,若有所思,然后又道:“这些人本伯会让锦衣卫下到各府去召集他们,在任的就调任,这些事情就到此吧,不过这第二件事乃是为陛下办差,还望老都督千万不要藏着掖着了。” 戚昌国听到陈操调侃他,当下就有些尴尬:“为陛下办事,自然是尽心尽力。” “嗯,”陈操说着便道:“老都督镇守台州多年,不知道有没有消息或者听闻,有从倭国来的船只靠岸,时间在万历四十三到四十四年之间。” 戚昌国皱起了眉头:“时间有些长,末将得去问一问才知道,现在实在想不起来。” “既然如此,本伯也不强人所难,此事乃圣差,还请老都督即刻行动起来。”陈操一脸严肃的说道。 “末将这就去办” 陈操并没有留在戚家吃饭,而是带着赵信亲自去临海县城西外澄江边上的楼家村。 “戚家军中有两个楼姓将领,楼大有是义乌人,楼楠是台州人,其死后没落之后便迁回了楼家村,现在楼家村有三百户人家,全是楼姓,依靠种田为生。”赵信与陈操站在楼家村的村口:“楼楠家因为楼楠的缘故长子跟着一同被杀,次子楼清现在是他们这一支的家主,他的儿子取名楼兴业,想来是想要光宗耀祖吧,不过听闻这小子现在在村中放牛,好勇斗狠不务正业。” 陈操站在楼家村村口的石桥边,看着成群而立的江南水乡建筑,不禁觉得农村就是好。 楼家村的村长因为事先接到了通知,在临海县知县的陪同下亲自迎接陈操,一番下跪礼仪之后,陈操看着这个七老八十的老人不禁皱眉头,也难怪越老越怪,感情从古时候就有这个现象。 “楼村长,你都这么大的岁数了,为何不养老非要接着干村长啊?”陈操好奇问道。 老村长拄着拐棍:“伯爷不知道啊,草民不做这个村长,楼家村早就乱套了啊” “危言耸听”陈操心中默念道,但也不说出口,隔了一下便岔开话题:“老村长,楼清的家在哪里啊?” 楼村长得知陈操是要来找楼兴业的,赶忙劝说道:“伯爷啊,那小子不务正业,上不了台面,难成大事,我楼家村的好男儿多得是,伯爷开口,草民全数让他们来见伯爷。” “老一辈的私心重不是说说的,”陈操又心想道,然后微笑着摇摇头,让知县领头朝里面去。 楼家村就是村长这几十年也就见过一次知县老爷,唯一让他们村子光荣的是曾经的副总兵楼楠,而现在,大部分人见的官职最大的就是临海县的典使,县丞有的时候他们都见不着。 于是乎,听闻有钦差来了,所有人全部挤过来,一个个的看稀奇,不过在那颜色鲜明的锦衣卫强大的气场下,一个个又表现的唯唯诺诺。 “楼清家是怎么了?” “不知道,听老村长说是朝廷来人要找楼清家。” “嗨,人祖上就是副总兵的大官,你们羡慕啥?” “他们家那小子就是个青皮而已,能得上天使的重用?” 第095章 台州楼氏 第095章 台州楼氏 楼清的家很是破败,陈操踏进去的第一反应是想到了当年宋澈的家里,逼仄,端上来的茶水就是茶末,若不是随行的临海知县早已命人备好,陈操都有些下不去口。 “这位便是楼清。”老村长很是恭敬的给陈操指着。 陈操放下茶杯,望着眼前这个老实巴交的中年汉子,笑道:“这位就是前云南副总兵楼楠的子嗣?” 楼家村就出了一个楼楠,而楼清还真是楼楠这一支唯一一个子嗣,见着这个年轻的钦差大人,楼清很是规矩的朝着陈操行了个跪礼:“草民楼清,见过钦差定武伯大人。” 楼楠与其长子被斩之时,楼清只有十五岁,毕竟是富贵过的人家,见人的礼仪都是学习过的,陈操都有些惊讶:“不知道楼总兵家中除了你还有没有其他人?” 大明朝的规矩很大,平头百姓见官的讲究很多,特别是陈操这个级别的勋贵官员,未得同意,说跪着就得跪着,绝对不能行了一个礼便自己起来。 很显然,陈操是忘了让楼清起身,楼清便跪着俯身答道:“回钦差定武伯的话,家父这支只剩草民一个。” “今年多大了?” “草民今年一过,便五十了。”楼清依然低着头。 陈操这才发现人楼清还是跪着的,于是道:“你起来吧。我见你五十了身体还不错,可是有家传武艺?” 楼楠打仗的功夫很在行,当年在遇见戚继光之前可是在山海关从军,与蒙古人交过手,他的子嗣自然也有一些本领。 楼清起身躬身道:“草民有些家传的武艺,不过多年未练,只教授了家中那个混小子。” “行了,本伯直言来此的目的,本伯奉圣上之命,”陈操朝着北方拱了拱手:“组建新军,以抗鞑子,特来浙江招募当年戚家军的各级将领,想来戚少保练兵有方,尔等麾下各将,当能习得不少战阵之法,如今你已经五十了,本伯自然不会强迫你从军,此次前来,就是想让你的儿子楼兴业从军,不知道楼老哥意下如何?” 楼清身子一颤,想也没想便跪了下去:“能得钦差定武伯的赏目,草民替那混小子谢过定武伯大恩。” “你儿子楼兴业何在?”赵信开口问道。 “小爷在此”大门口的楼兴业大喊一声,他听闻有县中人找来,以为自己打人的事情被告发,未免连累家中,于是急匆匆的赶了回来。 不过眼前的场景甚是骇人,自己家的院外乃是县中衙役,而院内站满了五颜六色服饰的带刀侍卫,自己的老父亲正跪在一个蟒袍青年的面前。 “爹”楼兴业急匆匆的跑进院子,见此状况,赶忙也跪在了陈操面前:“小的楼兴业,隔壁村的黄四是小的打伤的,与我父亲无干,还请大人明鉴,莫要牵连他。” “倒是个敢作敢为的家伙。”陈操赞赏的点了点头:“你这身衣裳与你这个身材不配,莫不如穿一件制式甲胄如何?” 楼兴业一抬头,不明就里,楼清一拍他的后脑勺:“混蛋,这位是钦差定武伯,特来家中寻你让你去军营办差,我已经替你应下来了,还不赶快拜谢定武伯?” 楼楠被斩牵连也多,最为恼火的就是家中人一落千丈,从富贵人家变成了平民,而且规定其子嗣不得习文习武,世代为农民,现在有这个机会,谁不想赶紧接着,更何况是楼兴业。 楼兴业一听,咧嘴大笑道:“小的自幼学习祖爷传来的功夫,恨不能报国,数次想要从军都因为祖爷的事情而不得,如今得定武伯大恩,小的感激涕零,小的愿意给定武伯鞍前马后。” “不要你鞍前马后,”陈操笑着摇头:“你的本事留着,当用在辽东打鞑子,你以为如何?” 楼兴业小鸡啄米:“愿意愿意谢伯爷” “本伯听说楼总兵的盔甲在你们楼家村的祠堂供奉?”陈操看向楼清。 楼楠乃是整个楼家村的骄傲,但因为被斩使得村中害怕遭受牵连,便将他的盔甲移出了祠堂,直到泰昌元年时才重新移回祠堂,如今也被当做楼家的骄傲放在祠堂供奉。 “祖爷的盔甲小的常想拿回来,但老村长说是楼家村的,不让我拿,”楼兴业大大咧咧的说道。 陈操站起身,拍拍手:“本伯做主,你拿上你祖先的盔甲,随本伯从军去。” 楼兴业又一拜:“谢定武伯” 陈操在楼家村转了一大圈,然后便带着楼兴业离开,随后便吩咐赵信,立刻前往义乌,召集戚家军剩下的那些个将领子嗣前来台州。 三天后,陈操终于见到了风尘仆仆赶来报信的高崇。 “伯爷,属下幸不辱命”高崇朝着陈操拱手:“属下这两个月汇总了不少消息,属下抵达杭州之后,便召集了当地的坐探打探情况,杭州内确有倭人,不过数量不多,大部分都是前来朝贡滞留的,尔后属下便去了嘉兴府,打探了四天,丝毫没有收获,不过在海宁卫听当地的渔民谈起,说宁波府当年有不少倭人前来,因为嘉靖倭乱之后,浙江鲜少倭人,那批倭人来的还真有些突然; 于是属下便带队去了宁波,将千余人分开寻找,终于在定海县打听到了消息。” 高崇将一份记录递给陈操:“定海县城南王家集,据当地的里正说,万历四十三年末,有自东海而来的一艘船靠岸,船上下来了不少倭人,这帮人有武器,当地百姓以为是倭寇,结果这帮人在王家集卖艺,且表演形式新颖,当地百姓都喜欢去看。” “应该就是他们”陈操皱眉点头:“然后呢?” 高崇接着道:“宁波倭乱,倭寇首先袭击定海县,王家集常去看的百姓讲,这帮人在倭寇上岸的当天便离开了,还将座船留在了王家集的海滩边;属下一路探寻到了白沙村,当地村民也言这帮倭人大明服装打扮,但大明话说的结结巴巴,与倭人一般。” 陈操突然想起一件事情,转头看向赵信:“张春瑶的家不是就在定海县?她现在在哪里?” 赵信眼珠子一转,拱手:“属下按照伯爷吩咐派了个百户所的人护送张夫人回家乡去,确实是在定海县。伯爷忘了张夫人的父亲是曾经的定海知县?” 陈操心中一颤,顿时想起了一件事情,心中便沉了一下,转念一想不可能那么巧,但还是有些不舒服,便道:“派人去催一催,张夫人什么时候过来?” “属下这就去办,伯爷,莫非夫人与他们有关联?”赵信试探性的一问。 陈操轻轻摇头:“当不会”说着便便看向高崇,你继续。 “这帮人从绍兴府一路南下,最远到了福建,而后又从福建的建宁府北上处州,金华,最后便来了台州” “就在台州?”陈操皱眉? 高崇点头:“千真万确,在宁海县治下的越溪镇北十里的越华山中,叫做越坳坪,属下亲自扮作走脚的货郎去查探了一番,村落集群很大,也有咱们汉人,目测下来,这帮人至少也有三百人以上,属下遇见一个世居越坳坪的一个老猎人,与其攀谈,言及这群人是万历四十六年搬来,至今已经是六年有余。” “还有没有特别有价值的线索?”陈操翻看手中的记录。 “有”高崇小心翼翼的将一个锦囊取下,从中取出一枚铜钱:“伯爷,请过目。” 陈操接过铜钱,一看上面的文字,心中顿时一跳:“怎么来的?” “属下扮作货郎,与他们以物易物,他们的钱财很少,基本上以山中货物交换,临走时当中一个倭人小孩喜欢糖葫芦,属下便使了些小计谋,骗得此物。” “你骗的?”陈操大惊。 高崇自豪的点头:“此钱虽与我大明制钱有些许相同,但所印文字不同,再加上这帮人鬼鬼祟祟的,属下根据伯爷的提示,便能想到这群人就是伯爷要找的人。” “混账东西”陈操站起身忍不住踢了高崇一脚:“赵信,立刻集结兵马,与本伯迅速前往越溪” 赵信从陈操手里接过铜钱,疑惑道:“伯爷,这一枚钱就让咱们大动干戈,是不是?” “你知道什么?”陈操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这个‘庆长通宝’乃是倭国前征夷大将军织田信长和丰臣秀吉所铸造的流通钱币,咱们大明不认他们的铜钱,只认金银,所以倭国每每与我朝朝贡,所带货币都是金银,即便用铜钱,那也是将铜钱熔掉之后直接用铜矿来交易; 这帮人如此警觉,你高崇骗取了他们的一枚钱,他们肯定知晓,但愿咱们现在赶过去还来的及,不然” 高崇一听,赶忙拱手:“伯爷放心,属下将整个千户所的人全部撒在了越坳坪四周,不管他们动身去哪里,属下的人都能找到他们,况且,”高崇嘿嘿一笑:“属下以伯爷的名义,调集了越溪周边三个备倭千户所,有两千多人集结在越坳坪的出山道路中,只要他们敢跑,必然被擒。” 陈操斜睨着高崇,然后又看向赵信:“赵信,这家伙的手段你教的吧?” 赵信:“” 第096章 关原之后 第096章 关原之后 临海县到越溪镇只有八十里,若是骑兵,一天即可抵达,既然高崇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陈操也就从刚才的慌忙中平静下来:“传令给戚昌国,让他派兵协助,这帮倭人武艺高超,切莫掉以轻心。” “是” 陈操在下令之后的两个时辰内便带队出发,寻找丰臣氏遗孤要紧,现在其他事情都不算事。 虽然只有八十里,但台州府多山,宁海县甚至是本三面山脉包围在当中,治下的越溪镇处于山口处,即便是到了越溪镇,想要到达越坳坪,骑马是行不通的,只能步行。 陈操在子时抵达的越溪镇,高强度的骑行使得他的双胯异常的疼痛,若不是此刻越溪镇驻扎了不少备倭卫所在,山口的镇子当真显得有些荒凉。 “伯爷”一名百户官前来报信:“高大人走后不久,越坳坪内的倭人便开始了行动,咱们外围盯梢的被发现之后,他们断了前往越坳坪村口唯一的一处木桥,外围的一个小旗部忍不住冲了进去,至今没有消息。” 陈操跳下马,使劲的揉了揉已经麻木的双腿,虽然已经是深更半夜,但找到丰臣氏的兴奋使得他现在好像打了鸡血一般:“越华山周边可有逃跑的道路?” 留守的百户抱拳:“卑职询问过镇上的百姓,当地的猎户说,越华山方圆三十里,山中猛兽虫蚁居多,往西出了越华山便是天台山脉,道路更加难行,他们拖家带口还有孩子,卑职认为他们一般不会逃走。” 陈操皱眉,这个时代没有电灯手电筒之内的,光靠火把进山实在是太危险,再加上这帮倭人若真的是丰臣氏,依着他手下真田家的武力,自己这边很有可能要吃大亏:“传令,镇上卫所全数出动,抵达越坳坪村口后不得擅自行动,等到辰时天亮之后,再搭桥进村。” “是” “伯爷,”赵信凑到陈操身边:“高崇说,越溪镇上有越坳坪的人做生意。” 陈操轻舒眉头:“带路。” 老头子年纪有些大,做的都是山货买卖,生意不好不坏,见着有大官抵达,也是唯唯诺诺的跪在了地上。 “老人家,丰臣氏的人在山中生活的还满意吧?”陈操带笑问道。 老头子的身体轻滞了一下,眼睛毒辣的陈操自然是看在眼里:“大大人草民不知道大人说的话是何意?” 陈操已经确定了这回的收获,老神在在道:“本伯大明定武伯陈操,放你进山,你当知道从何条路进去,进去之后给丰臣家的人带个话,就说本伯有意帮他们丰臣氏重回倭国,想和他商谈一番,若是不愿意,那本伯明日辰时开始大举进攻,剿灭这股‘倭寇’,若是愿意的话,让真田家的人来传信,本伯自然以礼相待。” 老头子接着道:“草民真的不知道伯爷在说什么啊” 陈操带笑摇摇头:“本伯累了,要先休息,吩咐锦衣卫不得监视老人家,一切行动给予方便”陈操临了出门时高声道:“丰臣家是生是死,最好想清楚” 三个时辰后,得到消息的戚昌国带兵赶来,他手下的戚家军战斗意志和军事素养与这些备倭卫所部队真的不一般,陈操让戚昌国带兵先去越坳坪的山口等着,等辰时一到便行动。 陈操是真的睡不着,因为等待他的是一个‘征服倭国’的远大计划 辰时初刻,陈操抵达越坳坪的村口,戚昌国和戚显宗两父子一身甲胄的等在村口边上,戚显宗上前:“伯爷,昨晚有卫所兄弟想要争功从侧面山上进去,结果音讯全无。” 陈操皱眉,借着微弱的光亮看进去:“不说真田家,倭国人的单兵战斗力不是一般的强,若是单打独斗,我都觉得吃力;怎么样,昨晚可有一个老头子进山?” “有,”赵信赶来:“刚刚收到的消息,昨晚那个老家伙从一条小路进的山。” “那就再等一个时辰,若是再没有消息,发起总攻。”陈操说完转身,让赵信准备一把椅子过来。 陈操大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等着,不多时从右侧山林里传来一阵响动,身旁的锦衣卫顿时抽刀侧站在陈操旁边。 靠近山路的灌木丛摇动起来,正当陈操眯眼要发号施令之际,楼兴业扯着一个中年人便从灌木丛内窜出,一脸兴奋道:“伯爷,”楼兴业将那中年人一把扯过来:“这厮功夫极好,差点一刀砍中我。” 陈操这才看见楼兴业的手里还攥着一把长刀:“你把别人的刀也抢了?” “伯爷,楼兴业手里拿着的是戚刀”赵信低头小声道。 “戚刀?”陈操这才想起来戚继光与倭寇交战后自创了一把与倭寇相似的长刀回来:“祖传的?” 楼兴业上前一跪:“伯爷,小的将随伯爷,这当是投名状。” “你小子从哪来学来的?”陈操好气的皱眉笑了起来。 楼兴业傻笑着摸着头:“小的临行前父亲教授的。” “起来讲讲吧。” 楼兴业站起身,指着身后那个耷拉着脑袋的中年人:“小的想着进去看看他们的底细,好为伯爷进去探路,就从那老头进山的道路一路进去,哪知道刚刚靠近村子,这厮就从树上跳下,手里拿着倭刀叽里呱啦的朝我劈来,小的谨慎,随身带了家传的戚刀,所以就和他打斗起来,最终将其制服。” “好,”陈操拍手:“以后你就跟在我身边,做我的护卫吧。” “是”楼兴业兴奋的拱手。 “咱们有翻译没有?”陈操转头看着赵信。 “有,”赵信自信的拍胸脯:“属下在咱们镇抚司内找了几个翻译。” “准备,”陈操站起身,大喊一声:“火枪手掩护” 张凤年立刻率领家丁队上前,齐齐取下燧发枪瞄准在村口的位置。 “搭建过桥。” 早有卫所部队将伐好的圆木一根根的抬过来,准备搭建桥梁。 “伯爷,有动静” 陈操定睛一看,昨晚那个老头子带着两个中年汉子慢慢的朝着村口走来,等得近前,那老头开口道:“定武伯爷,我家主人有请,不过他只愿意单独见伯爷,不知道伯爷有没有这个胆量。” “放肆”赵信大喝一声:“识相的叫你们主人亲自出来迎接,如若不然,大军杀进去,片甲不留。” 老头子身旁的两个人表情不善,陈操想了想,便阻止了赵信,然后道:“本伯可以单独见你们家主人,带路吧。”说着便转头看向赵信:“我此进去,见机行事,不得擅自行动。” “伯爷”赵信还想劝阻。 陈操摆手:“莫须担心,我自有计较。兴业,跟我一起进去。” “好嘞” 老头子见陈操只带着一个人便敢进去,愈加的恭敬,朝着陈操行了个礼:“定武伯,请” 越坳坪外窄里宽,整个村落建在大山环绕中间,颇有世外桃源的感觉,陈操边走边看,想来这帮人的哨卡功夫做的还是不错的。 村落正中间一幢大屋,上面是茅草,但整个建筑却是用木材搭建起来的,比之周边的房子有格局的多。 不出陈操所料,这个屋子的开门方式以及布局,与倭国建筑如出一辙。 屋子正门被人从里面拉开,陈操便见一个中年人盘坐在主位之上,两侧跪坐了不少人,这架势。 “定武伯,请”老头子朝着陈操拱了拱手。 陈操见状,很是礼貌的脱了鞋子,然后让楼兴业就等在门边别进去,面带微笑的踱步进去。 右侧首座一个中老年人朝着陈操拱了拱手,操着一口流利的大明话:“定武伯豪迈,请坐。” 陈操自然不可能跪坐,他是大明伯爵,即便对方是丰臣秀赖,那在等级上陈操也比他大:“本伯大明定武伯陈操,即便阁下是征夷大将军,按规矩,见了本伯也得行礼,阁下以为如何?” 主位上的人面不改色的盯着陈操,左侧的一个小胡子中年人已经作势就要起身,这时主位上的人才伸手止住他的动作。 陈操见此,已经能够确定眼前这个人的确就是丰臣秀赖,于是便开始了自己的表演:“庆长五年九月十五日,关原合战,若不是隶属西军的小早川秀秋临阵叛变,想来此战当是你们丰臣家完胜,不过历史从来不会善待这种贰臣,那厮也没有好结果罢” 此话一出,堂中人的表情都表现出了愤慨,当然,不是针对陈操。 “此一战结束之后,你们丰臣家就已经到达了死亡的边缘,只可惜了石田三成这些老臣的忠心了,”陈操颇为叹息:“你们所谓的大阪冬之阵一战,其实也是好的,也多亏了真田家的鼎力相助,只不过在庆长二十年的夏之阵,当真可惜了,依我说,大阪之后再无丰臣是不可取的,当是在关原之后再无丰臣,才能应景,只是对于前关白来说,这当是一个难过的事情。” 第097章 丰臣之殇 第097章 丰臣之殇 屋内气氛比较凝重,呼吸声都能听得清楚,陈操微笑着,然后盯着主位上的人:“本伯脾气不好,性子也急,阁下不如自报身份,本伯再考量是不是需要与你合作。” 中年人良久才长出气,用不甚标准的大明话道:“我就是丰臣秀赖” 陈操点头:“本伯知道,敢问这位曾经的征夷大将军,可还有重新回到倭国的打算?” 秀赖并没有说话,左侧那个大明话说的最好的中年人赶先道:“定武伯能帮助我们?” 陈操盯着秀赖:“本伯不和你们弯弯绕,直接了当的给你们说明,本伯受了当今皇上的旨意,准许本伯带兵帮助你们丰臣家重新夺回倭国的统治权,你依然是征夷大将军,只不过本伯有条件,如果你们答应,本伯就全力帮助你们,若是不答应本伯的条件,就当本伯今日没来过。” 秀赖想也没想,立刻变换坐姿,从属于主人的盘坐改为了跪坐,并向陈操行了个大明的礼仪,而他右手边那个情绪激动的中年人立刻坐直身体,以陈操听不懂的倭话激动的与秀赖说着。 这当中还有不少人加入其中,与之交谈起来,场面都有些控制不住。 最终,那个情绪激动的中年人朝着秀赖行了个礼,然后便起身退去,其余人朝着其大喊,但最终也于事无补。 许久终于有人说话道:“定武伯,可否说一下你的条件。” 陈操不习惯盘坐,于是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很简单,本伯要你们倭国所有的通商口岸,并且要你们倭国的所有矿产,你们不用拒绝,矿产所得,可以分三成给你们,好好考虑一下,若是不答应,那你们就老死在大明吧,”陈操朝着门外走去:“拾丸(丰臣秀赖的小名),你是丰臣家最后的希望啊,你母亲可不能白死” 陈操走出屋子,便带着楼兴业离开,楼兴业跟在陈操身后,忍不住问道:“伯爷,倭国人说话能懂吗?会不会骗咱们?” 陈操面带微笑:“不会,他们更何况他们也会说一些大明话。” ‘嗖’ “伯爷小心” 一支竹箭朝着陈操飞来,反应迅速的楼兴业一把抽出手里的戚刀,横刀一挥,便将竹箭挡开。 “有胆识”陈操冷眼说道,然后拿出烟花弹,一把拉开下方的拉线。 ‘啾砰’ 天空还未大亮,但这绚丽的烟花在山中绽开还是能看的清楚。 “伯爷有难,”赵信抽刀:“动手攻进去” 陈操临危不惧的原因在于他能想到刺杀他的定然是反对的人,人数定然不多,更何况他手里还有手铳,新改制的手铳虽然没有铜壳子弹,但上弹却方便的多,陈操有自信可以在一分钟内打出五发纸壳弹。 “听说你以前只是村中的恶霸?”陈操不禁问起站在自己身前楼兴业。 楼兴业持刀挡在陈操面前,一本正经道:“那是他们胡说的,他们就是看不起我们家而已。” “原来如此” 陈操话音一落,便从村中的过道上冲上来七八人,每个人手里都拿着倭刀,为首的便是先前那个怒气冲冲离开的中年人。 “你能行吗?”陈操侧头问道。 楼兴业转头咧嘴一笑,然后大喝一声,持刀主动冲上去,陈操的右手则放在自己的袍服腰后,手指已经放在了扳机上。 村口外响起一阵火枪的响声,便有喊杀声响起。 陈操临危不乱,见着楼兴业持刀在一众倭人的阵中左冲右突,行动异常敏捷。 “兴业,切莫伤他们性命”陈操临了才想起来,便大喊一声。 楼兴业正要砍杀一人,听到陈操的嘱咐,便迅速的调转刀身,以刀背迎敌,只一刀便将对手打翻在地。 身后响起动静,秀赖等一群人慌张的跑出屋子,边跑边喊,想来应该是在阻止他们。 陈操就这个分神,楼兴业已经用刀背打翻了六人,只剩下先前那个人站在原地,两人正要交手起来。 “住手” 秀赖用倭话大喝一声,然后带人跑到其面前,开始了训斥。 这时候张凤年和赵信带着人已经冲进了村子,陈操见状,为了避免这帮人慌乱起来,便伸手止住了要行动的赵信等人。 一番交谈之后,那个中年人终于在秀赖面前匍匐下去,痛苦起来。 秀赖走到陈操面前很是恭敬的以大明礼仪给陈操行了礼:“下臣拜见定武伯” 陈操一笑,拍了拍秀赖拱起来的手:“丰臣家能不能再次兴旺,就看你们的意志了,走吧,带上你们的族人,与本伯先去台州城内驻扎,商谈一下再说。” 台州府城,钦差行辕 “本伯记得真田家一直护送你们,不知道真田幸村可还活着?”陈操端起茶杯喝了口水。 “定武伯不是让真田家的人亲自出来迎接吗?” 陈操定睛一看,先前那个报信的老头子赫然在列,再加上他这句话,陈操眉毛一跳:“莫非这位老先生就真田幸村?” “正是在下”真田幸村个子不高,这个老头子身高确实不高。 “你的大明话说的怎么这么好?”陈操皱眉。 幸村道:“为了保命,不得不常练大明话。” “大阪之战死的当真是你的影武者?”陈操又问。 先前那个说大明话说的贼好的老年人朝着陈操笑道:“定武伯的学识当真好,连我倭国的事情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阁下怎么称呼?”陈操皱眉。 老年人拱手:“在下大野治长。” 名字什么的都是代号,再说又是倭国的历史,陈操哪里知道那么多,管他是谁,便朝着在座的几个秀赖亲信拱手:“本伯说了,要助你们丰臣家再度崛起成为倭国的统治者,尔等都是丰臣家的亲信,不知道你们现在有多少人能为你们所用。” 秀赖经过二十几年的磨练,已经成为了一个近三十岁的中年人,不过在他的身上陈操依然看出了这个家伙的懦弱。 大野治长看向真田幸村,两人对视一眼,便由真田幸村开口:“逃亡天//朝,除却本部家臣之外,到有近两百余武士可用,剩下的都是这些年咱们这些不中用人的家眷尔。” “那个刺杀本伯的是谁?” 真田幸村不好意思的拱手:“是在下的家臣三好政康” 陈操摆了摆手:“你们倭国人的战斗力本伯是佩服的,不过我天//朝上国能人辈出,如今的实力已经不是你们倭国能抗衡的; 所以,本伯有意帮你们重回倭国,现如今,你们以为,若是本伯的军队登陆倭国,数百大名当中,有多少人能为丰臣家所用?” 真田幸村的名头在于军事上的智谋,而要论内政,还得是当年的心腹家臣大野治长:“当年西军首领毛利辉元乃是最为忠心关白大人的,若不是藤堂高虎那厮出尔反尔,关原一战,小早川也不会被藤堂高虎所策反。” 大野治长接着道:“最为可靠的大名,第一个当属毛利家,只不过从大阪之战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二十一年,不知道毛利辉元还在人世否。” “除了毛利家,还有没有最为值得信赖的人,”陈操说着:“本伯的意思是,一旦登陆,你们亲自去接触,能够成为丰臣家的人?” 大野治长摇了摇头:“原来的萨摩国岛津家倒是可以,但他能活命完全是靠德川家的将领求情,想要说动岛津家,在下以为有些困难。” 说完大野治长反应过来:“倒是还有一个,宇喜多秀家,他也是曾经的五大老,还是关白大人的养子,与毛利家一样,最为忠心。只是战后已经被流放到了八丈岛,若是能接回其,以他的威望,倒是可以说动不少大名相拥护。” 陈操点点头,这些人自己以往看倭国历史还是有些印象的,现在距离大阪之战也才二十年上下,有些忠于丰臣家的人还活着,趁着现在还可以利用,倒是能够施行一番:“本伯知道了,我会下令锦衣卫护送你们前往杭州等待,时间一到,本伯亲自率兵与你们一起征讨倭国不臣。” “谢定武伯” 两天之后,陈操开始命人征兵,召集浙江各地贱民前来,因为有南京右卫的成功例子在前,此次征兵计划异常的顺利,五万的兵额在三天不到全数征满。 原本陈操是计划征召两万流民参军,但因为找到了丰臣秀赖,自己的计划不得不改变,要尽快完成征兵,然后在过年之前回家。 征兵事情结束,陈操便带着钱财、人一同出发,前往南京,自己则带着吴春几个快马去京城。 天启三年十二月十八,陈操等抵达京师,然后在吴春的带领下径直去了西苑见皇帝。 “臣陈操,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由校兴奋的跑下台阶,亲自扶起陈操:“爱卿免礼免礼” “谢陛下隆恩” 第098章 权利交易 第098章 权利交易 “陛下,臣幸不辱命,果真在浙江找到了倭国前征夷大将军丰臣秀吉之子丰臣秀赖,并且还有其心腹家臣数人,”陈操起身后拱手:“现在臣已经将他们带到了南京,只等新军训练完毕之后,便可出海前往倭国。” 朱由校异常的兴奋,那是在于陈操这回从浙江回来给他带了不少的钱财,可不是小数目:“朕就知道爱卿办事绝对不会出岔子,如今国库与朕的内帑都有了钱财,朕想给爱卿你增个爵位,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陈操小心的看向了魏忠贤,只见魏督公闭着眼睛,老神在在,陈操也有自己的打算,便道:“还是算了,臣挡了东林党的财路,把他们的钱财充了公,指不定他们要上书参劾臣一本,现在可不敢撞火口,臣已经是伯爵,又统领大军,不敢再升官,还是谨慎些好。” 朱由校见状,便也点头:“如此也好,这回之后朕是信得过你的,以后倭国的事情,你办了就行,即便他们发现了,有朕和大伴给你挡着,你安心便是” 魏忠贤这才睁开眼睛笑道:“老奴可没有那个本事,一切都是皇爷做主,只不过最近确实有不少言官上书,参劾定武伯在浙江横行霸道,胡作非为,还有那个什么与民争利,依着老奴看啊,这帮人是当真眼红了,不然也不会搞这么多的花花名堂不是?” “哼”朱由校听闻后便冷哼一声,然后道:“这帮人当真不知道好歹,国家有事,朝廷为难,这帮人除了出些馊主意之外,什么都不会,倒是净见不得别人好,朕有时候当真想学神宗皇帝一样打杀他们几个才好。” “皇爷息怒”魏忠贤上前轻轻的拍着朱由校的后背。 陈操见状,便道:“陛下莫要生气,东林党就是这样,若是陛下为此气坏了身体,那臣的事情就没人支持了。” 朱由校气笑道:“你这厮倒是个会观望的人,说罢,想要什么赏赐?” “臣请陛下赐婚” 陈操一下便跪了下去,朱由校摸着额头:“赐婚啊简单啊不过我朱家适龄的几个公主父亲在位时就都嫁了,剩下的几个要么年龄太小要么年龄太大,都不适合,不过,藩王当中倒是可以,说罢,看上了哪家王爷的女儿了?” 陈操一脸的黑线,再说皇帝说话做臣下的哪里能打断主子说话,等朱由校说完才拱手:“都不是,臣想请陛下给臣赐婚铁岭乡君” “谁啊”朱由校愣是没有想起来。 “皇爷,”魏忠贤堆笑道:“是前宁远伯李如柏的女儿。” “她啊?”朱由校确实是给忘了:“这个简单,大伴,给陈操拟一个赐婚的圣旨,发去礼部,让礼部好好操办,切莫委屈了乡君。” “老奴领旨” 陈操出宫,第一件事情便是去张问达的府邸拜见,自从在浙江三司官员那里得到了消息后,他也能知道魏忠贤搞他这个退休的东林党人都是有原因的。 “张伯伯”陈操很是恭敬的给张问达行了个礼,然后将他面前的杯子倒上酒:“来,绍兴的女儿红,临行前浙江官员送的。” “他们倒是识趣的人,不曾想还是得罪了你。”张问达喝下酒,慢悠悠的说道。 陈操带笑道:“张伯伯哪里的话,你是不知道,黄四海和唐石宁两个老东西合着伙的给我下药,使得钱塘知县的女儿在我这里失了身,若是不反抗,我这个伯爵就当到头了,恐怕现在也不会这么优哉游哉的和您老和女儿红不是” “油腔滑调,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利益心到底有多重,”说着斜睨着陈操,一脸的坏笑没有表露:“一千万两?哼”说着便摇头喝酒。 张问达是个老狐狸,说话从来不会直接点透,再说这种事情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他这种人都无法独善其身,怎么会去要求其他人也是个清官。 “练兵要钱,辽东修建广宁城也要钱,朝廷出不了,光靠写书,小侄儿不知道要写到猴年马月去。”陈操不以为然的喝下酒。 “胡搅蛮缠,陈操啊,你以为你能平安的吃下剩下的钱财?”张问达放下酒杯,再次笑着看着陈操。 “吃得下”让陈操和老狐狸打机锋当真是为难他了,再说他的性子直来直去,弯弯绕的和张问达说话当真费力:“我手里有浙江三司的污点证据,不是小侄夸口,他们绝对不敢把这些事情说出去,就是你们东林党,也只能认栽。” “你断了张我续的财路,你以为他会放过你?”张问达抬眉。 “本来就没指望张我续吃哑巴亏,再说了,他的杭州商行已经被查封了,他若是敢在明面上与我为难,嘿嘿,张伯伯以为魏忠贤是吃干饭的,”陈操豪迈的梳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本爵好歹也是阉党,没趁势拉他下马已经算是不错了。” 张问达:“你可知道他们已经准备在大朝之日参劾你的事情了?” “先前面圣之时已经在魏忠贤哪里听说了,”陈操点头:“嘿嘿,有魏督公挡着,小侄我丝毫不怕,就是担心到时候那帮正人君子能不能扛得住。” “你想做什么?”张问达严肃起来。 陈操一脸的自信,道:“浙江民乱,弥勒教参与者甚重,听闻某些浙江籍的官员也参与其中,锦衣卫可能要去甄辨一二” “好的大哥”田尔耕一脸的自信:“有了这些东西,嘿嘿,这帮正人君子当能死几个,”田尔耕将陈操给他的供词让杨寰收好,然后想起来,抬眉道:“大哥,这些人当中可有你要保的人,切莫出现了李老大人那样的事情。” 陈操摇头:“并没有,这帮人我都不熟,我只负责提供证据,至于死多少人,牵连多少人,那是田老弟你们的事情,尺度如何,你们自己把握。” 田尔耕邪魅一笑:“哈哈哈小弟知晓,知晓明日将交给督公,督公看了,定然会大喜过望,对了大哥,今日你面圣之后怎么不直接交给督公?” 陈操笑着拍着田尔耕的肩膀:“你看看,老哥我挣了功,怎么的也得分给你一些不是,咱们都是锦衣卫出身,有好东西那也得互相扶持不是?” “哈哈哈”田尔耕大笑:“大哥仗义,与大哥结拜兄弟,小弟觉得当真不亏。” 说着田尔耕低着头,在陈操耳边耳语道:“大哥,最近有好东西,可要一同享受?” 陈操眉头一挑,现在又是入夜,正是喝花酒的好时候,便邪笑起来:“如此正好,走” 教坊司所辖的八大胡同,陈操和田尔耕正在包间内喝酒吃肉玩女人,兴致起来时,田尔耕当着陈操的面脱了裤子与那女子办起了正事,看得陈操不禁心痒起来。 然而田尔耕正事办完,便丢开了女子,笑道:“时辰一到,陕西来的犯官家眷就到了,听说有不少年轻漂亮的女子,大哥,待会儿你先挑。” 这就是一人犯错全家遭殃的局面,陈操不禁想着自己以后,但现在却还是现在,他自己又不能改变什么,玩女人才是重点:“好” 不一会儿,房间门打开,龟公送进来五个女子,个个年轻貌美,但都低着头,看样子的确是第一次。 “大哥,请” 陈操站起身,上下打量五人:“这都是哪里来的?” 龟公朝着陈操拱手:“回伯爷的话,这五个都是陕西行都司麾下几个卫所指挥使的家眷,因为平叛不利,朝廷下旨问罪,这不,人刚刚押来。” 陈操转头看向田尔耕:“怎么,陕西反贼还没有结束?” 田尔耕摇头:“哪来的那么快,马世龙去了陕西,在山西境内被反贼埋伏,在加上兵部迟迟没有发放军饷,仗根本打不起来,只能这样。” “马世龙没有被问罪?”陈操皱眉。 田尔耕摇手:“不会,他也是没办法,随军的太监回报他们遭到了陕西卫所叛军的围攻,朝廷体谅他们,只是让他们尽快动手,如今大哥你送来了这么银子,这不,前天刚刚给马世龙送去三十万两银子充作前期的军费; 嗨呀大哥你别墨迹了,小弟已经饥渴难耐了” 陈操若有所思,再见田尔耕又雄壮起来,不禁觉得这厮身体还真的好,便笑着摇头:“我随便,就这个好了。” 陈操喜欢年纪大的,太小的他觉得在办正事上就是差了些什么,田尔耕见陈操只要一个,便笑着让龟公出去,拉着剩下的几个便去了包间的内里,不时便传出了女子的哭泣声。 陈操不禁摇头,再看自己身旁站着的这个女子,好奇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奴” 很显然教坊司教授过她们,但很明显这些原本是官僚人家的女眷还不能适应已经从人上人变成人下人的遭遇。 陈操再次上下打量,也难得管其他事情,喝下一杯酒,扯过女子,一把撤掉她的小衣和亵裤,将其反坐在自己的身上,来了个女上的坐姿 包间内撞击声此起彼伏 第099章 春意盎然 第099章 春意盎然 陈操和田尔耕分开之后觉得索然无味,这种犯官家眷一开始觉得还不错,但时间久了才发现其实她们确实很可怜。 “定武伯,您的信” 黑夜中有人送信,赵信递给陈操,陈操一看落款,便沉了一下,不过想着先前自己已经与她办过事,哪里还有顾忌:“你带路。”说着看向赵信:“老规矩,注意有没有人跟来。” “是” 满园春色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 “你的功夫越来越好了”客氏满脸带红光,显然刚才她是舒服极至的。 陈操光着膀子,任由其在身上上下探索,良久才道:“客夫人,上次的事情不知道” 客氏掩嘴嘤笑道:“你是个能干的,不然陛下和老魏也不会对你如此器重,既然你办的事情完美无缺,想来其它事情当能完成。” 陈操思来想去也觉得客氏不可能这么简单的把自己的身体送人,感情前一次是好处,这一次便是办实事了:“不知道客夫人有什么要求?” “我那不成器的儿子,”客氏轻轻的趴在陈操的胸口:“前些个儿陛下赏了个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但你也知道,整个大明南北两司的名头儿指挥使那是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落得实职的少之又少,想来伯爷你文韬武略双全,所以想请伯爷你行个方便,把我那儿子收下,看能不能落个好” 原来如此 陈操想着自己连刘泽清都敢收,还不敢收你客氏的儿子? “你的儿子自然是能行的,只是不知道你想让他去哪里,南司?还是辽东?”陈操摸着她的脸。 客氏抬头望着陈操:“新军。” “新军?”陈操不禁眯了眯自己的左眼,他这个动作一出来,就带着少许的杀气。 客氏也明显的感觉到了,不过她丝毫不怵陈操,反而更加来劲了:“你觉得为难?” “倒不是”陈操摇了摇头:“新军任务重,他又是你儿子,若是吃不得苦,你让我拿他怎么办?” “该打则打,该骂则骂,我这个当母亲的还就是只希望他能成材”客氏故作委屈道。 陈操想了想:“去倒是可以,不过,以后他得听我的。” “准了”客氏笑道:“你是总兵,不听你的听谁的?” “我与陛下,谁厉害?”陈操忍不住问了这个纠结了许久的问题。 客氏掩嘴呵呵一笑:“各有各的好处,不过,你更厉害” 陈操说着邪笑着瞟了一眼自己的下方,客氏见状,很是熟练的便把自己的头凑了下去 “这么看来,她是在多面下注啊”夏允彝摸着自己的青须,然后看向了黄淳耀。 老道的黄淳耀想了想,便拱手:“伯爷,这一招你还不得不接,”说着压低了声音:“皇帝活的久,她的荣宠便不衰,若是 所以,她还是担心自己的安危,将其子交给伯爷,这么看来,也当是投名状一般。” 陈操喝了一杯泻火茶,昨晚到现在他还没有缓过劲来,客氏在人事这方面确实太厉害了:“这些个麻烦的人不敢外放,以后也有用处,明日离京之时他与我们同行,就由黄先生代劳了。” 黄淳耀心领神会的拱手:“学生明白,请伯爷放心” 陈操根本等不了大朝,因为他收到了白心兰即将临盆的消息,即便是现在赶回去,他的子女也已经出生了,再加上白心兰的胴体,陈操不禁咽了咽口水,原本计划第二天大朝之后再走,不得不临时改变计划,带着人先行一步离开京城。 八天之后,紧赶慢赶的陈操一行人在龙江口下了船,然后策马直奔自己的家中。 “恭迎伯爷” 陈操顾不得一众人的礼仪,拉着李湘的手便道:“湘儿,心兰如何了?” 李湘温柔道:“夫君回来只管心兰妹妹么?” 陈操暗叹一声,然后当众抱起李湘,径直回了房间,兴许是许久没见陈操,已经是人母的李湘不仅接受了在大白天的办正事,叫的也相当大声,若不是院子大,可能其他人也就听得清楚了。 即便如此,守在后院主卧外的婢女等也是羞红了脸。 “心兰妹妹给伯爷生了个女儿,名字还未取呢?”李湘躺在陈操的怀里,小鸟依人的说道:“对了,小妹前些日子也有喜了呢” “这么快?”陈操笑道:“时秀的本事不小。” 李湘小拳拳打了陈操一下:“你怎么老是说些不着边的话。说着正事呢” “女儿啊,女子虽然没有辈分,但在我陈家却有,辈分第一个字就叫‘永’字吧,名字啊,就叫陈永香吧”陈操是想到了齐元香,也就是顺口一说。 李湘听了点点头,然后才小声道:“夫君,你怎么老是喜欢已经不是女子的女人,她们的吸引力很大?” 陈操有些不好意思,他可是知道李湘的来意,自己这次回来不仅带了个知县的女儿,还带了个平民百姓的女人,且这个女人在牢里还被其他人侮辱过。 “咱么家好歹也是伯爵府,夫君你这样做不怕金陵城中其他勋贵耻笑么?”这些话只有李湘敢说,能说,在大明朝这个等级森严的地方,即便是平妻都不敢说这些话。 陈操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想了个蹩脚的理由:“都是女人,你夫君又见不得那些不好的事情,大家都是可怜人,让我不管她们确实也做不到。” “那你出去喝花酒的女人你怎么不带回来?”李湘忍不住脱口而出,随即见陈操变了脸色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夫君,妾失言了” “赵信你个王八蛋”陈操在心里大骂道,不过见李湘这个表情,也赶紧搂着她赔不是:“并没有,家中女人虽多,但仔细看来你是能感觉到的,我最爱你,最疼你不是?” 李湘见陈操并未生气,便小鸟依人的在陈操的怀里拱了拱,然后道:“我就知道夫君最疼我了,”说着又道:“那你什么时候娶婉儿妹妹过门?” “正要与你说此事,”陈操便将朱由校已经赐婚的事情告知了李湘。 “这样也好,免得婉儿姐姐被人说闲话。”李湘点点头。 “赶明儿你们赶紧选个好日子把婉儿娶进来,开年之后新军就要开始训练,在家的时间就少了,家中的事情全得你做主了。”陈操抚摸着李湘的头发,慢声道。 年前最为重要的事情就是给新军安排住所,其次便是吃食,陈操现在有钱,但还是比较关心自己在山东的地产。 “伯爷,这是账目,”赵信将一大摞账本递交给陈操:“兖州各地的土地今年收成还是不错的,那玉米按照伯爷的要求全数运了回来,现在大部分都在地窖,少部分磨成了粉,右卫的士卒率先吃了一次,味道极好。” “山东今年不是大旱吗?”陈操皱眉问道。 “山东、陕西、山西、包括河南一部分州府都出现了旱情,陕西最为严重,山东除却兖州府和部分运河沿岸各县受灾较轻之外,其余的无一例外遭受了灾情,伯爷上缴国库的钱,到了京城后户部就拨出了三百万两赈灾银。”赵信慢慢解释着:“属下倒是觉得东林党人在赈灾这一块做的还是不错的。” “屁话”陈操当即就反驳了赵信:“若是受灾各地有藩王在,这些钱能这么快的发下去?再说,这些钱下去,层层盘剥,落到当地的不知道还剩多少。” “倒也是”赵信不得不点头承认这一点:“藩王府就得吃走一些。” “水泥的事情落实的如何了?”陈操询问。 赵信拱手:“广宁城那边王孝杰倒是发了不少塘报回来,建造还算是平稳,广宁整体城墙的建造怎么的也得在明年六月才完工,现在辽东大雪,取石是比较困难的;咱们这边还好,正在建在的三个军营明年二月前可以完工。” “太慢了,”陈操摇头:“金陵的雪虽然不大,但住帐篷难为他们了。” “伯爷倒是心善的人,”赵信很是佩服:“那些人住进帐篷一个个都夸好,有的人在老家的房子夏天漏雨冬天进风,连帐篷都不如。” “哎”陈操叹气道:“咱们大明表面上强大繁荣,其实骨子里已经烂透了” “伯爷慎言”虽然是在陈操的家里,但赵信还是谨慎的看来看去,习惯了。 “数百万计的贱民,太祖皇帝也下的去手,”陈操的同情心一下就上来了:“都是人啊,你看那些孩子多可怜?” “伯爷,您的能力帮不了”赵信小声道,生怕被陈操骂。 “是呀”陈操站起身,望着屋外慢慢掉落的雪花:“我就是在想办法能帮一个是一个啊对了,老许如何了?” 赵信道:“好多了,就是天气冷,伤口恢复的不好。属下来伯爷这之前才去看过他。” “嗯,让他好好休息,伤好了就回来办事。” “是,属下知道。” “赵信” “伯爷” “你过来一点” 陈操凌空一脚朝着赵信的屁股踢去:“你他娘的敢告老子的黑状” “伯爷属下知错了知错了” 第100章 为民服务 第100章 为民服务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沈记杂货铺内,堂屋内里火盆闪耀着微微的蓝色炭火,屋内一片春意盎然。 陈操大马金刀的坐在太师椅上,沈庄玲则蹲在他的面前替他办着正事 “还是那句话,粮食我全要,有多少来多少,他们沐家不敢接的活儿我陈操全接了,杭州商行的事情你当是听说了,这又是一个前车之鉴,把事情原本的告诉他们,让他们去掂量轻重,看在魏国公的面子上,我与你们云南商行可以做一个买卖。” 陈操话音一落,他便感觉后背腰眼一麻,随即便轻轻的皱了皱眉头,然后用手抬起沈庄玲的下颚:“吞了它” 沈庄玲将那暖白之物使劲的咽下,然后用袖子摸了摸嘴:“伯爷怎么老是好口这一事?难道是因为冬天来了天冷了?” 陈操也不管她岔话,让她给自己收拾,又接着道:“你还有一年的时间可以考虑,来的快或许只有半年,真要是过了这个村子,小奴(沈庄玲在沐家的名称),你的机会就没了,我陈操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给陈操收拾完毕,沈庄玲红着脸笑道:“瞧伯爷说的,奴家也没说不跟伯爷,自从伯爷要了奴家的身子,奴家就是伯爷的人了,只是伯爷也知道,奴家自小就卖给了黔国公府,想要出来不容易啊” “未必”陈操冷眼看着她:“总之我是好话都给你说尽了,怎么选择是你的事情,时间已过” 陈操并没有说完,他站起身让沈庄玲将自己的腰带扣上:“眼下粮食的事情你得给我办好了,再怎么也是挣钱的买卖,也不是让你们商铺白干,弄好了照旧给我送到龙江水师的营地。” 赵信在大门外接着陈操,一脸的坏笑:“伯爷,大早上的办这些事情您腰痛不?” “屁股好了是吧?”陈操斜睨着他。 赵信脸色一变,立马用手捂着屁股,连连摇头:“属下知错了”说着赶忙又道:“上次刘维嗣的家眷送来金陵,路上伯爷不是让属下收几个么?眼下已经办好了,人都在属下家里,还请伯爷跟属下去一趟。” “你家里?”陈操抬眉:“你小子胆子也大啊,你老婆不收拾你吗?” “她敢?”赵信立马拿出了男子汉气概:“妇道人家也敢管本官的事情。” 赵信家距离镇抚司衙门两条街,后门出去就是正阳门大街。 “哟,你小子家里够敞亮的啊”陈操四处看去:“这正阳门大街边的房价可不低,钱赚的不少” 赵信讪笑起来:“若不是跟着伯爷,属下现在还在西城胡同住着勒。” 南京的西城与京师的西城都是走脏污之物之地,一般住这种地方还是胡同的都是穷人,就好像陈操家没有发迹之前一样。 “嗯,可以,这回去一趟浙江又得了五十万两,你觉得如何?”陈操斜睨着他调侃道。 赵信赶忙抱拳笑道:“跟着伯爷值” “你个混蛋吵什么吵” 正当此间,赵信的老婆身着一件有些透明的小衣,披着一件大氅便走出内屋,大喝起来。 陈操已经隐约见得某些看不得的位置,便咳嗽一声侧过身去,不看他老婆。 赵信见状立马大骂:“混账东西,伯爷来咱们家,你穿成这样成何体统。” “赵老四,还反了你的”骂完后他老婆笑着将大氅系好,然后朝着陈操行了个礼:“奴家见过伯爷” “嗯,嫂夫人客气了。”陈操依然侧着身子没有动。 赵信见状,便呵斥道:“行了,快回去奶孩子,别墨迹了这里有我。” 赵信老婆使劲掐了他一把,这才带笑着转身离去,陈操也转过身,一脸同情:“你的儿子得好好养啊,不然以后你的家业和爵位谁来继承?” “她就是那样”赵信讪笑起来。 “要不要休了,我做主给你找个更好的。”陈操抬眉。 赵信连连摆手:“可不敢,就纳妾这个事情都说了好久,若不是有伯爷您强令,她还不松口勒。” “行,这回我做主,让你随便纳妾,她若是不听,我就把她投入教坊司” “啊” 刘氏一族剩下的女眷都被赵信接到了家中,安置在后院的一侧厢房内,两个连通的房间里住着五人,都是年轻的货色。 赵信打开房门,然后让陈操先进去,房中女子听闻有人进来,一个个如同小鹌鹑一般蜷缩在一起,这个动作顿时让陈操想起了当年张淑华母女两个。 “刘维嗣的长女嫁了人,这是他的二女儿,还有这个是三女儿,”赵信指着两个年轻貌美的女子道,然后又指向了另外三个年龄明显比她二人大的道:“这三个经询问,都是刘维嗣的小妾,平均年龄都在二十七八左右。” 陈操环顾三个岁数大的人,果然是只喜欢年龄稍微大点的**,况且这三个女人打扮的还是得体的,陈操点头:“这三个我都要了,他的两个女儿给你了。” “伯爷,”赵信有些不好意思:“她们都是黄花闺女,您?” “不用,”陈操舔了舔舌头:“我不好那口。” 两人二次分配完毕之后,便朝着门外走去,当此时走来一个校尉道:“启禀伯爷,运送玉米粮食的车队在距离军营五里的位置停下,当地镇上百姓的房屋因为被大雪压垮导致路被堵住。” “这等小事也需要告诉伯爷分心?”赵信说着就要抽那校尉一把。 陈操拦住道:“走,咱们去为民服务。” “阳春镇距离军营很近,镇子上有百姓三千户左右,算是大镇,再者又是北上运河的通道的路口,当地巡检司常年在这里设置路卡,收取过往商户的税费。”赵信一边走一边给陈操解释。 抵达镇子,确实如校尉所说,因为积雪使得临近路口的房子被全部压垮,此刻只有三三两两的受灾百姓在收拾自家的房屋。 “这是通病,”赵信看出了陈操的疑惑,于是解释道:“他们受灾了上元县衙最多也就让他们自行救灾,县衙是不会管的。” “军队若是不能取信于人民,即便将来夺得天下,那也只是为他人做嫁衣”陈操默默念着,现在想来,党对国家人民是当真做了不少实事的。 “伯爷?”赵信听着陈操在那里默念便小声喊道。 陈操回过神,然后道:“传令给南京右卫,让戚显宗带队过来,给镇子上受灾的灾民抢修房屋。” 赵信一愣,然后见陈操一直眼神不变的看着远方,便拱手:“属下这就去办。” 戚显宗接到命令丝毫不敢耽搁,带着两个千户所的兵士拿着撬棍和铲子跑步朝着镇上而来,镇上的里正见状吓得大惊失色,不少百姓都被这个阵势吓得回家关门,因为他们都知道卫所军队没几个好东西。 然而 两千余名将士来这里的目的并不是抢东西抓人,而是帮助路边守在的百姓清理被积雪压塌的房子 这个场景实在是不像咱们大明卫所军队的行为 “草民阳春镇里正王六四,见过大人,不知道大人这番意思”王六四身后跟着镇上的德高望重的老人,还有不少看热闹的百姓。 陈操此刻拿出了以往电视上的样子,做出了一幅关心天下安危的模样:“大明百姓,不管任何人,应当受到我大明军队的保护,百姓受灾,若是处理不过来,我等军伍之人,当为治下子民护担,本伯听闻镇上受灾,特命南京右卫出动帮助你们; 一则让你们不至于房屋倒塌之后冷冻挨饿,二则也是要让我大明百姓都知道,卫所军队不全是贪得无厌的家伙,你们放心,倒塌的房屋本伯会让人给你们修缮,家中积雪无法处理的,你作为里正,登记清楚之后,告诉带队的军官,他们会给你们处理; 若是有士卒在清理积雪过程中抢夺你们的财物或者索要财物,你们不用担心,尽管告到定武伯府,本伯会替你们做主。” 王六四听完感动不已,连忙跪下去:“草民替镇上百姓谢过定武伯爷大恩哪” 陈操觉得还不够,于是又道:“镇中但凡家中受灾无法吃食的百姓,本伯会在镇口设立粥棚,你们尽管免费来吃。” “伯爷,我听说南京右卫伙食极好,咱们是不是能吃到一样的油腥?” 一个小伙子在人群中大喊道。 陈操哈哈哈大笑:“你们尽管来,油水管够” “谢谢伯爷” “伯爷大恩” 一群人歌功颂德起来,有的老妪甚至拿出家中的香出来点燃朝着陈操跪拜起来。 陈操觉得这样才是正确的事情,不禁有了新的想法,于是让军需官卸下不少玉米粉,当即在镇口合面做起玉米馒头。 “赵信,你去通知夏允彝,告诉他,本伯让他做我定武军的萧何” 赵信点头,便上马离去。 陈操望着在各部百户指挥下抢险救灾的士卒,心中一阵欣慰,这才是对的,以后也要这么办,不仅仅有了民声,即便是日后 那也是舆论的风向标。 第101章 操练起来 第101章 操练起来 陈操过几日便要迎娶铁岭乡君李婉儿,这几天更是加紧布置,毕竟李婉儿进门之后便是平妻的角色,再加上有皇帝赐婚,自然是马虎不得。 得到消息的南京勋贵纷纷上门提前送礼,徐弘基的身份不一样,他知道钱财对于陈操来说现在已经不重要,于是大管家亲自送来了一盒丹药。 “此乃国公爷让人快马加鞭从龙虎山拿回来的,知道定武伯好这一口,所以赶紧命我送来。” 陈操很是欢喜,上一次壮阳丹药被自己送给了赵信,想来都是吃了大亏,如今打开一看,与上次的一模一样,还多出四颗,陈操不禁心中欢喜起来。 正月里结婚那是喜上加喜,但还是得挑时候,仔细想来,这回娶了李婉儿,以后娶人进门便不用大张旗鼓了,再来就是侧室,只需要晚上摆桌子吃饭即可。 平妻如同正妻,三媒六娉,花样繁多,整个流程下来陈操累的弯下了腰,一到晚上洞房之时更是提不起来劲头,若不是有徐弘基送的丹药提前吃了一颗,想来陈操已经睡着。 “婉儿你又长大了,”现在没人,更何况又是在陈操自己家里面,两人在屋子里混合着大红色的装饰下格外的调情,陈操是忍不住直接伸手抓住了李婉儿的驼峰 李婉儿赶忙缩了一下,但这个无伤大雅的动作哪里能逃得过陈操的祖传龙爪手 李婉儿一缩,陈操更加来劲,右手一把就从李婉儿的秀禾服裙下伸了进去,不过却让他大失所望,秀禾服下并不是没穿,而是穿了一条红色的连服外裤 李婉儿浑身一颤,当即就颤声道:“夫夫君陈操我” 屋中炭火如同暖气一般烧着,格外的温暖,陈操更加把持不住,将就着已经伸进去的手将李婉儿的外裤给扒掉,使得她只呈现了一条薄薄的亵裤穿在秀禾服下。 这个装扮很有某种奇怪的感觉 陈操当即爆发,将李婉儿翻身使得她跪在床前,陈操如同中了‘我爱一条柴’一般,疯狂的扑了上去。 李婉儿颤声道:“夫君妾身妾身未经人事,还请怜惜” 进去之后异常的温暖 门外负责听门的婢女不时脸便红了起来,因为她们好像清楚的听见乡君的喘//息之声 “南京右卫的操练方法你们必须熟悉,本伯不会亲自操练你们,但你们必须记住,宋总兵的话,就是本伯的话。” “伯爷精神头就是,”许开先伤好之后赶紧跟着陈操办事,生怕把自己给落下了。 赵信在一旁小声道:“昨晚才洞房花烛,今天就来军营,咱们伯爷的身体好得很。” 两人窃窃私语说着,一众新兵在陈操的舆论攻势下纷纷吃下了那一颗‘定心丸’,最主要的还是因为有南京右卫的标杆立在原地。 新兵中有不少人都是南京右卫士卒的同乡或者亲朋好友,大家都有一个共同标识:在定武伯手下当兵,不仅吃得饱穿得暖,钱财也拿的多,关键是随军的家眷都有正经事情做,照样有钱拿。 “听说老三他们一家在南京右卫混的可好了,辽东一仗打回来就升了百户官了,那是咱们这些人一辈子都想不到的事情啊” “那可不是,人一家子都在工坊做事,月月都有钱拿,他们家那孩子早些年在村里别提多瘦,你看现在,孔武有力,听说还上了伯爷亲自开设的什么什么学堂” “南京陆军学院” “对,就是那个,上学连钱都不给,优先让家眷子嗣读书,还设立了女学,连女子都可以去读书勒” “什么?女孩也能读书?” “那可不是,听我那老乡说,伯爷说的什么男女应该平等,不能只让男子打仗,女子照样可以上战场” “算了吧,我家那闺女瘦小的样子,拿着刀怎么和鞑子拼?” “你就不知道了吧,南京右卫主要武器是火枪,与敌人白刃战都没有发生过,听带队的百户大人说,咱们以后也是以火器为主,枪打的好就行了,谁会管你会不会使刀。” “闭嘴”带队的连长(试百户)听到本队士卒窃窃私语,立刻呵斥起来。 然而并没有用,巡逻的营长(百户)见状,冷声道:“你队结束之后,五公里长跑,一丈也别落下,若是落下了,全队开除,定武军不需要你们这种不守纪律的兵。” 陈操是以现代标尺作为衡量的,五公里也就是十里路,新兵跑下来基本上都是累个半死。 整个新军五万人,带队的百户或者千户级别的军官大部分都是南京右卫活下来的士卒,他们有训练及打仗的经验。 陈操舆论攻势说完,便开始了新军分配:“国朝初期打仗,就有师、旅编制,不过到现在却也荒废许久,我定武军全军五万余人,已经超过了总兵所辖的兵员,是以要认真分配; 现在卫所编制以五千六百人为准,而边军及各省总兵编制则是五千人为准; 是以,今分定武军为三个师,每个师共计一万六千二百余人,代号分别是第1师、第2师、第3师,从今天开始,在我定武军内,所有关于数字这方面的事情,统做阿拉伯数字,也就是泰西数字; 师以下再有旅、团、营、连、排、班等各级,尔等士伍应当谨记,为兵为将者,当以人民百姓为主,保家卫国是你等的职责,你们具体的训练以副总兵宋澈为主,本伯择日抽查,还是那句老话,有能者留在定武军,无能者,淘汰原籍; 朝廷无钱,咱们定武军的饷银都得本伯自己来出,本伯希望自己的钱养的兵不是什么好吃懒做的兵,再说了,本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你拿了本伯的钱不用心,本伯也不会与你们好说好做; 咱们定武军的操练没有以前的卫所操练,新兵集训三个月,科目只有三个,分别是跑步、站军姿以及队列训练,”陈操邪笑着看着校场的人:“嘿嘿,别以为简单,负责训练的是整个南京右卫,谁若是敢偷鸡耍滑,军法可不留情。” 南京陆军学院坐落在南京右卫的不远处,靠近聚宝山,全水泥建筑,因为陈操的提议,现如今李茂才已经能够使用钢筋加入而将房屋建造成两层的建筑,这也是最大的极限。 因为是刚刚开始,所以学院的建造依然在进行,不过该上课依然要上课。 一期班共有三个班,每个班三十人,教学以杂学为主,儒学为辅,之所以加上儒学那是因为陈操要让这帮人识字,因为教书先生习惯了从三字经开始教授,而陈操压根不让他们教,使得这帮人一开始时压根适应不了。 一班的课堂上,陈操正站立在讲台上讲授着火枪的使用以及大炮的操作,虽然有专门的老师讲授,但陈操是在精益求精。 班上有一个唯一的女学员,年龄是所有学生当中最大的,十五岁,长得也是亭亭玉立,乃是新编定武军第三师副师长呼延庆的女儿呼延佳。 女子不能出来抛头露面那是这个时代的秉性,加上裹小脚的又多,谁人都不愿意把自己的女儿弄到学堂来读书,若不是当时身为右卫百户的呼延庆看到了机会,将自己的长女送到学堂开先河,不然新军建立他还混不到副师长的职位上。 “军工坊内正在研制的新式火枪想必你们都了解了一些,第一杆成品枪听说都已经制作完成,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研制新式的子弹,但是有一个重点,新式子弹的弹壳需要用铜来制造,各位同学都知道,铜在我大明乃是朝廷用来制造钱币的,若是用来****,朝廷定然不会允许。” 陈操手里拿着教鞭指着粗糙的黑板:“所以,咱们要拓开道路,从其它地方去拾取咱们需要的东西。” 学员的年龄都在十二岁以上,一班的学员除却呼延佳之外大部分都在十三岁到十四岁之间,此时就有学员问道:“伯爷,前些天老师带了您说的火枪来,给咱们详细的解说了火枪的使用原理,不过学生有一点不清楚,想请伯爷解惑。” 陈操饶有兴趣道:“说。” “阴纹的雕刻学生觉得有问题。” 此话一出,陈操更是来了兴趣,他前世可是造枪的,理工大学毕业,虽然说不上高材生,但接触的都是国防装备,碍于这个时代的装备和技术,只能这么做,不过古时候的人智慧都高,绝对能有创立成新的办法出来。 “哦,”陈操笑着看着那小子:“起来说话,你给我解释一番如何有问题。” “小子不才,前些日子师傅教授阴纹雕刻的方法,学生想来就去工坊问了铸造的师父,再加上前来讲学的右卫的军官大人们,学生总结出一个结论,那就是现在的燧发枪在打出三十发之后枪管内的温度就会达到一个峰值,须得冷却在用,然而在战场上时间不等人。” 陈操想不到这小子还会说‘峰值’这个词,想来自己的教学绝对是上了正轨,还是有那么个聪明人能够理解到这个意思:“嗯,你说的很对,那依你理解,阴纹该如何雕刻?” 第102章 学术问题 第102章 学术问题 “一味的改善雕刻的技术是行不通的,”那小子摇头:“学生想了想,应该在枪管上做文章,咱们现在使用的燧发枪是千层钢锻造出来的枪管,虽然耐用,但实际上还是逃脱不了铁矿的本性,当以在伯爷的其它发明一样,加入其它矿产来综合其性质,使得其使用度大大的提高,然后就是增加枪管的长度,阴纹的雕刻现在是以正面雕刻,不如尝试反面雕刻,这样下来,学生觉得燧发枪在使用后可以增加使用寿命,这种方法也可以用在新式步枪身上。” 陈操很是满意的点头,这些知识点都是他未曾讲过的,现在有学生能够参透也是一件好事:“你叫什么名字?” “学生林良才,见过伯爷。”林良才给陈操行了个军礼。 “你们的班长是谁?” 底下便有学生道:“伯爷,他就是班长。” “难怪”陈操点头:“你的学识很不错,我学院要的就是你们这种研究实干的人才,林良才的学习态度值得大家学习,随堂老师记下,林良才的学术研究可行,发放十两奖学金以资鼓励。” 底下学生一片哗然,虽然他们都知道学院建立之初就有老师讲过奖学金的事情,但谁都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学术研究居然就有这么多钱,十两银子是自己父母在军队和工坊五个月的总收入,谁不羡慕。 “学生谢伯爷。”林良才赶紧又行了个礼。 “不能只局限于枪炮,”陈操放大了声音:“你们以后除了学习,学术研究要拓宽,涉及到多个领域,否则咱们大明日后只有枪炮,其它的什么事情都一事无成,绝对不能学东林党那套。” “是” 课堂上的学生一起高声回答。 一班讲完,陈操旋即走进二班,与先前一样开始了讲课,随后便道:“关于本伯讲的蒸汽问题,你们可以课后仔细探讨一下。” “伯爷,”一名学生起身:“学生知道伯爷的意思。” “哦,”陈操正要转身离去:“自报家门,然后仔细说来听听。” 学生拱手:“学生曹时云,家父是右卫百户曹襄,”曹时云说完再次拱手:“伯爷所讲蒸汽问题学生仔细想了下,当是以蒸汽冲击盖子的力量转而去驱动其它东西转动,比如工坊的水锤或者伯爷所讲的铁车。” 陈操眉头一抬,都说古代人智慧高,他们只是局限于事情的瓶颈,只要有人点播那么大明朝也能出很多爱因斯坦和爱迪生这等发明家:“你接着说。” 曹时云接着道:“伯爷先前讲了许多,学生在下面就想了想,工坊的水锤驱动是因为木制齿轮的转动,方能拉动水锤,若是伯爷所讲铁车,那么使用木制齿轮定然不行,学生便想,可以使用铁制的齿轮。” “没错,”陈操点头,便坐到了讲台边上,仔细看着曹时云:“但你要想到,铁车最多与马车大小,若是用工坊的齿**小来衡量,用在铁车上的齿轮得多大?” 曹时云好像早就想到了一般:“缩小齿轮,就可以安装在铁车之上,不过伯爷,学生在想,单纯的齿轮转动在工坊使用水力那是可行的,但在铁车之上,他的动力问题还是需要考量的。” 陈操翘着二郎腿:“我教授你们所有人一个大的知识点,做研究,必须要做到一点,大胆假设,小心求证,你的想法可以天马行空,但实际行动必须要一点一点的去试验,切莫一意孤行的胡乱来,否则出了大事,本伯可不会与你们好商量。” 曹时云得到陈操这么一点,便道:“伯爷,学生又想到了。” “讲。”陈操面带微笑。 曹时云用毛笔在宣纸上画了几笔,然后举起来:“老式工坊的水锤被工匠师傅包裹在木头房子里,齿轮转动有声但小,学生以为,安装在铁车上的齿轮也可以这样做,包裹起来,既可以有效隔音,也可以免遭风吹日晒。” 陈操很满意这小子,便点头:“说的好,本伯也是这么想,那动力问题你准备怎么解决?” 曹时云皱起眉头,旋即便反应过来:“学生想到了,”然后便朝着陈操躬身行礼:“伯爷良师,学生钦佩,难怪伯爷给咱们先讲蒸汽问题。” 陈操觉得自己的提点很有用:“仔细说来。” “是,”曹时云再次拱手:“老师们先前给咱们看的满水壶开了之后会把壶盖子顶起来的事情学生百思不得其解,今日得伯爷提点终究反应过来,那就是蒸汽的动力。” “没错。”陈操站起身,在板子上画了几笔:“水开了之后蒸汽沸腾会被上面的东西顶起来,而顶起来的这个力量就叫做蒸汽动力,而你们都看过了,水壶的水可以顶起来壶盖子,若是院子里的大水塘中的水被烧开,你们以为,它可以把什么东西顶起来。” 见着连曹时云都在冥想,陈操便笑道:“本伯刚才就讲了,大胆的假设。” “可以把后场的牛顶起来” “把张师傅顶起来” “哈哈哈” “把房子顶起来” 学生们七嘴八舌的说着,陈操好奇的看着曹时云:“曹时云,你以为呢?” 曹时云松展眉头,眼睛发亮:“伯爷,可以转动齿轮” “哈哈哈”陈操放声大笑,就在曹时云以为自己说错的时候,陈操道:“说的好,可以转动齿轮,那我问你,齿轮转动之后,它能做什么?” 曹时云犹如得了强心剂一般道:“伯爷,齿轮转动,带动铁车动起来,这就是伯爷说的动力。” “对,”陈操严肃的点头:“曹时云说的很对,这就是蒸汽动力的来源。本伯所设的陆军学院不止是教授军事兵法,更多的是杂学,咱们大明朝想要兴盛起来,得靠这门。”说着陈操便又回到了主题上,盯着曹时云道:“你觉得铁车上的蒸汽动力来源该怎么处理。” 曹时云道:“学生看到的只有水力和木柴所烧,铁车上若是使用,当只能使用好一点的木炭,不过那可是名贵的东西,大范围的使用很浪费。” 陈操摇头:“烧木炭不行,它的火力和燃烧的持久度不够,山西布政使司境内有一种黑黢黢的东西,当地人称之为‘黑墨石,’泰西人称之它们叫做‘煤炭’,它的燃烧力量很大,燃烧力持久,唯一的缺点就是烟尘太大,不过现在它是唯一的办法,使用它,嘿嘿,你猜猜,铁车能跑多远?” “蒸汽有多少,便能跑多远。”曹时云答道。 陈操点头,然后提点道:“本伯给你们全班提一个建议,缩小版齿轮改进之后,必须要用铁皮包裹起来,本伯给它命名并称呼它为‘发动机’,至于发动机它能有多大,那就是你们要去研究的事情,奖学金就是奖励给那些个爱研究发明与创造的人。” 说着看向门外的老师道:“记住,曹时云研究有功,发奖学金十两以资鼓励。” 全班哗然,十两银子不是小数目,陈操转头看着二班的所有学生,然后笑道:“谁若是能将铁车的发动机研究或者画图设计出来,本伯直接授予其世袭百户的官职。” 这可不得了,这些个流民贱民的子弟一辈子都不可能做官,现在只是搞一个小发明创造就能得世袭的官职,那可不得了,一个个摩拳擦掌的准备要在这些事情上大干一场。 陈操在学院待了大半天才离开,赵信跟在身后,小心问道:“伯爷,这些东西能行吗?汤神父上一次还给属下讲什么万能的主可以搭救世人。” 陈操站定斜睨着赵信道:“你小子信教了?” 赵信见陈操眼神不善,当即就一副义正言辞的样子:“属下要信只信伯爷,他泰西的神仙想来也管不到咱们大明来。” 陈操脸带笑意点点头,然后道:“你小子的思想还是灵活的,若是信了他们的教,你就不用再跟着我混了。” 赵信心中大骇,万万想不到陈操原来这么不喜欢泰西教:“伯伯爷,既然这么不喜欢他们的神仙,为何还让他们信教,城中的坐探收集到现在金陵信他们基督教的人足足有五万人以上了。” “这么多?”不过转念一想泰西人忽悠人的能力还是很厉害的,陈操便问道:“对了,让你派人监视他们的事情办得如何?” 赵信拱手:“伯爷神算,共计拦截信件一百三十余封,探子一一拆开,当中有四十余封都是讲述了伯爷设计的燧发枪和大炮的图件,还有关于其它武器的叙述。” “你们怎么处理的?”陈操皱眉。 赵信邪笑道:“按照伯爷的要求,属下找了不少精通泰西文字的探子,然后让他们全部悄悄的将他们的信件修改成家常慰问信。” 陈操也邪笑起来,拍着赵信的肩膀道:“这些事情你干的不错,值得表扬,不过一定记住,谁要是表露出要溜走的迹象,直接拿下。” “属下明白” 第103章 集体训练 第103章 集体训练 “一二三四一二三四” 伴随着连贯性的口号,以及整齐的脚步声,定武军大营内的训练此刻是如火如荼。 整个南京右卫负责新军的编练,而近五万人的编制使得陈操不得不在整个聚宝山周边以师为单位开辟了三个大营,为此李茂才的工坊加班加点的建造水泥住房。 每个大营相距不过五里,第一师大营内,新任师长唐开年正在与新兵一同训练,回想去年还只是右卫的一个千户,如今已经是高品级的师长,仕途可谓一片大好。 “你们都记住,你们这一切都是伯爷给的。”唐开年正在训斥麾下的一个连队:“若不是伯爷,你们现在还是贱民,一辈子不得翻身,但现在机会来了,大把挣钱,建功立业,鞑子只要一天不灭,你们每个人都有机会得到荣华富贵。” 这种话三个师的师长和各级军官不知道要说多少次,但每次都能激励人心,穷惯了的人们都想建功立业得到荣华富贵光宗耀祖,但这种事情都得用命去换才可以。 “操练起来,”一名连长拿着教鞭大声的喊道:“头三个月不需要你们练习搏杀,你们只需要站军姿和跑步,谁他娘的敢掉队,今天的午饭不准吃,士卒犯错,全班受罚,一个班犯错,全排受罚,全排犯错,整连受罚,以此类推。” 一名排长接连踢了麾下四个人,骂道:“争取先进连排,伯爷设了奖励金,你们不要这个钱,老子可想要,辽东一仗打下来老子从小兵当了排长,你们看看,老子就是你们的榜样,谁要是被纠察队逮到犯了错,害的老子今晚吃不成猪肉炖白菜,明天二十里负重训练,嫌苦嫌累的,给老子滚。” 大营内各个位置都有训练队,嘈杂不堪,但仔细看来,每个队列都仅然有序,不像是卫所兵集结时那种混乱不堪。 陈操带着人四下巡视,新军成军之后必须在今年八月之前出发倭国,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多了。 “伯爷”赵信跨着刀一脸傲气的走来,然后道:“伯爷,您要的人属下全给抓来了。” “抓?”陈操惊讶的抬眉,然后一把扯住赵信:“混账东西你把他们当做宋应星来对待?” 赵信一脸的委屈:“伯爷,肯定不成啊,他们比宋应星难缠多了,一个个视死如归,若不找些古怪的由头,属下还真没有实力可以把他们弄来。” “孙传庭人在哪里?”陈操盯着赵信道。 赵信拱手:“都在镇抚司牢内。” “你个混账” 陈操快马加鞭从军营赶至镇抚司,穿过守卫森严的后院,抵达南镇抚司的大牢,前文说过,南镇抚司没有镇抚司狱,只有大牢,而大牢则是一排整齐的房屋。 “伯爷,名单上的人重要的都找来了,剩下的几个都在三边或者辽东,不好调动。”赵信停在大牢门前:“孙传庭在来之前大骂伯爷您是阉党走狗,不得好死。” 陈操斜睨着赵信:“我是阉党,你才是正经的阉党走狗” 赵信:“” “我要见定武伯。” 陈操刚刚走进大牢,牢内的几个人中便大喊了起来。 “这个就是洪承畴,现任浙江提学佥事。”赵信指着叫喊的那人。 洪承畴与孙传庭同年,今年刚刚三十,而天启四年的二月,两人虚岁才三十一。 “你怎么把洪大人关在里面?”陈操皱眉,他很想打人。 赵信指着其道:“洪大人不给面子,以为属下找他来他必死无疑,然后在杭州城内大放厥词,说什么杀身成仁,属下便找了个污点证人,嘿嘿” 陈操让人赶紧将牢内的三人全部放出来,除却洪承畴略带恭敬,其余的两人都是一股愤然的表情。 陈操落座之后,朝着洪承畴拱手:“洪大人,实在不好意思,手下的人都是粗鄙武夫,受不得刺激,若是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洪大人多多担待,也请你们两位大人多多担待。” “哼” “这位便是前任吏部考功郎中孙传庭,这一位是户部员外郎卢象升”赵信指着剩下的两人道。 陈操很是客气的朝着两人拱了拱手,然后转头盯着洪承畴道:“洪大人切莫误会,如今辽东鞑子势大,陕西民乱也多,本伯受命组建新军,已经是箭在弦上,以洪大人的真才实学,本伯以为不止于在浙江担任一个区区的提学佥事而已。” 历史上的洪并不是什么好人,属于投机倒把的人物,但他本身的学识确实很高,若不是时间不对,将其放在永乐朝,定然能大放光彩。 果然,洪承畴听陈操这么一说,眼睛一亮,旋即拱手:“能为陛下做事,实乃福分,若是定武伯不嫌弃,下官愿意听定武伯调遣。” “好说,”陈操笑着一拍手:“如今辽东百废待兴,鞑子抵御在外,广宁城新建,且新任辽东经略张鹤鸣张大人就驻扎在广宁城内,”说着陈操饶有兴趣的看着高大的卢象升和中等身材的孙传庭:“朝中东林诸公和正直大臣们都不愿意去辽东,经略府名下的官僚差了许多,正差洪大人这等人去支援张大人。” 卢象升脸倏忽一下便红了,不自在的低下了头,孙传庭好点,虽然他的座师是孙承宗,但这个人和卢象升一样,都是正气长存的名头人物,不然也不会因为魏忠贤专权而自己辞官回乡。 洪承畴愣了一下,辽东虽然危险,但旋即便觉得这确实是个机会,于是拱手:“下官提学浙江数载,自觉无甚成就,今日得伯爷赏识,能为陛下做事,实在是下官的福分。” “好,”陈操抚掌:“本伯这就亲笔手书一封推荐信,然后安排锦衣卫亲自带你去辽东,你且安心回去准备。” 洪承畴拱手:“下官谢伯爷” “孙大人不喜我陈操是阉党?”陈操转换眼神看向了孙传庭。 孙传庭即便是有一身浩然正气,但现在他实际的身份也是平民百姓,虽然被锦衣卫扣押,实际上在来的路上也并没有吃多少苦头:“草民见过定武伯。” “自神宗皇帝后期东林党把持朝政以来,萨尔浒大败、广宁失陷,陕西民乱反复,朝中无钱、无粮,坐视鞑子势大,各个土司相继反叛,朝鲜、蒙古丢失,亦力把里、三边等地战乱不堪,山东、河南大旱连连,流民四起,饿殍遍野,陕西甚至出现了易子而食的事情,孙大人,这些事情都是东林党当政以来发生的,你有什么看法。” 陈操的话句句诛心,这些都是东林党粉饰的所谓大明盛世之下的乱局,孙传庭只知道其中一些,哪里像陈操一样了解的这么多,心中千思万绪,陷入了沉默。 陈操便转头看向了卢象升:“张问达与本伯关系很好,这一点你可以去问一问他,本伯知道你进士出身,但弓马娴熟,在朝中做文官不如出来做武将,反正我大明朝现在的规矩是以文制武。” 卢象升的座师乃是张问达,有这一层关系,陈操觉得要收编其应该问题不大。 果然,在很论资历和出身的明末时期,卢象升便愁绪起来,张问达乃是东林党元老,陈操又是阉党,坏就坏在陈操与张问达的关系是朝中尽知的事情。 陈操知道卢象升陷入了为难,于是便道:“两位,本伯不说那些有的没的,你们就在我定武军中观摩一番,三天之后本伯再与你们商讨去留问题,赵信,两位大人你一定要礼遇。” “是” 出得镇抚司,陈操便想起其他人来,转头看向赵信:“其他人呢,怎么你就抓了他们三个人来?” 赵信知道陈操要问,早就有计较:“属下命人在辽东各军中探寻,果真寻得有黄得功这一人,他在蓟州总兵赵率教麾下,此人年纪轻轻作战却勇猛异常,蓟州军中流传其十五岁时偷喝酒被其母训斥,尔后拿着一把长刀跟着大军去了辽东,砍了两颗鞑子的人头,赵率教听闻后便赏了他十两银子,现在已经是总旗了。” “抓来没有?”陈操笑看赵信。 赵信被陈操盯着发麻,便干笑道:“他没错,属下的人找到他给他说了事情的来头,这小子当即就答应要到咱们定武军来,现在正在来的路上。” “干的不错,”陈操拍了拍他的肩膀:“左良玉与刘良佐人呢?” 赵信拱手:“二人也在辽东,驻扎山海关,属下已经拿了兵部的调令命人去信,相信他们二人很快就会赶来。” “嗯,”陈操要这些人不是什么异想天开,特别是孙传庭和卢象升二人,如果不能成为自己人,以后在他前进的道路上一定会遭到此二人的横加阻拦。 “粮食呢?”陈操想到此事:“沈庄玲那边可有拖沓?” “黔国公府的人故意装怪,不过属下和老张两个带着火枪去的,粮食来了不少,还有很多安南的稻种。” 陈操若有所思:“走,咱们去一趟沈记。” 第104章 秘密协商 第104章 秘密协商 “伯爷的功夫是愈发的厉害了” 沈庄玲喘着粗气,跪在陈操面前用嘴收拾残局。 陈操在其帮助下扣好腰带,然后大马金刀的坐在主位上:“怎么样,你们黔国公府现在的境地可是安稳了?” 沈庄玲起身系好束带,两腿之间的粘腻使得她不得不双腿并拢摩擦一番:“伯爷此话怎讲?” 陈操见她的窘迫样子有些好笑,便摇头道:“事情你肯定比我清楚,沐启林现在当是要准备上京告罪了吧。”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沈庄玲再装不懂那就真的有些得罪陈操,便尴尬的笑道:“伯爷的消息当真来的很快。” 陈操拍了拍膝盖的灰尘:“沐家都是孬种,这句话当真不假。” 当着沈庄玲的面说这种话,陈操压根就没有怕过,反而沈庄玲这种聪明人是最能读懂这种事情的:“不知道是什么人敢到处传世袭国公府的坏话。” “神宗皇帝亲自说的。”陈操盯着沈庄玲,思绪良久,陈操便道:“虽然我大明规定女子十五必须嫁人,但沈灵敏今年才十五岁。” 沈庄玲浑身一颤,然后便瘫软了下去,陈操见状,便摇头:“你们沈家一味的依附黔国公府不是什么办法,沐家若是在这次选队站边没有选择正确,那就是削爵的大罪,你们沈家就是抛在外面的棋子。” 说完陈操便不说话了,闭目养神起来,良久沈庄玲才眼泪婆娑的望着陈操:“伯爷,奴家嫁过人的” “本伯知道。”陈操闭着眼答道:“你不过是个小妾,他们分家死后,还不是一个人支撑?” “伯爷,那” 陈操这才睁开眼睛:“沈灵敏本伯来救,听闻她的婚期在今年的四月,只不过你得答应本伯一个条件。” “只要奴家做得到。”沈庄玲俯身。 “沈灵敏来南京之后,你沈庄玲就是我定武伯府的人。” 沈庄玲猛然抬头,许久才道:“伯爷,他们不开口,奴家走不掉啊” 陈操邪笑道:“这点你不用担心,”说着陈操便严肃起来,俯身用手勾住沈庄玲的下颚,阴声道:“你抓了两次打胎药做什么你心底清楚,若是再有第三次,别怪本伯与你翻脸” “伯爷奴家” 陈操出了沈记便和赵信前往黔国公留府。 沐启林心情不好,因为云南的事情即便他不是沐家的主事人但请罪的事情却是他去做。 陈操的到来在沐启林的眼中多少有些看笑话的成分。 “定武伯可是来看我国公府笑话的?”沐启林让人端上茶水,然后一脸不舒服的看着陈操。 陈操是比较喜欢和云南茶的,特别是黔国公府的普洱:“普洱茶不错,虽然入口有些闷苦,但转瞬而来的香甜是龙井这等绿茶没办法相比的。” 陈操明显的话里有话,沐启林浸淫南京多年,跟那些官场老油条不知道打了多少交道,这等话是听得明白的:“定武伯,普洱不是人人都能喝的。” “沐兄弟这句话不对,你可是国公府的人,即便是庶出,那也有资格喝这口普洱茶的”陈操敲了敲茶盖子,然后笑道:“再说,云南茶山众多,沐兄弟身为庶长子,若是没人去耕种,沐兄弟也是可以代劳的。” 沐启林身体轻微一动,然后面不改色道:“定武伯说话当真为难人,即便茶山众多,那也是当下人所有,在下人微言轻,可没有那个实力可以去耕种那么多的茶山。” “非也”陈操打断了他的话,然后摆手道:“沐兄弟若是一个人种茶,那是自然不行的,即便可以,也得累死,沐兄弟要是累出了好歹,本伯如何能喝上这等好茶?” 陈操打趣的说着,然后轻笑道:“再者,哪个茶园主不是雇佣了采茶的帮闲,以沐兄弟在金陵的身价,怎么的也有些余财可以请一些帮闲采茶种茶不是?” “定武伯,”沐启林插话道:“神宗皇帝亲令云南不得有锦衣卫坐探” “非也,”陈操又摆手:“世宗皇帝的话在神宗皇帝来看那就叫祖训,世宗皇帝曾下令全国都要有坐探,再说,成祖皇帝也曾经下过这个命令,难道沐兄弟不知道?” 沐启林被陈操怼的不知道如何是好,但现在看来对方的确是有备而来:“家兄在云南处事确实有些过分,不过家父也是教训过了,还望定武伯在这件事情能帮衬一二。” “巡按御史余瑊已经将事情原本上报了京师,奏折途径南京时本伯才知晓,此事可大可小,不过,”陈操转换了话音:“沐启元在云南的不法事众多,此次本伯断定,朝廷定然不会善了。” 沐启林愣神,然后便苦笑道:“定武伯,新茶刚刚种下,茶园主怎么可能就把它们挖出来重新种?” “非也”陈操再次摆手:“新茶得了虫病,若是不挖了重种,定然会波及其它新茶,到了收茶的季节,本伯想除了颗粒无收外,恐怕为了防止虫病继续危害,得放火烧了茶山。” “啊”沐启林再也忍不住了,失礼的叫了出来。 陈操趁热打铁道:“本伯今日喝了这口普洱觉得此茶当真可口,还望沐兄弟不要吝啬这些钱财,尽快找些帮闲回去帮忙种茶才好,不然明年喝不到新茶,本伯却要失望了。” “定武伯今日善意提醒,在下实在是不知道拿什么东西回报,不如定武伯主动一提,在下只要能实现的,都能尽力。”沐启林站起身拱手道。 陈操也站起身,拱手笑道:“哈哈哈,沐兄弟当真是客气了,区区小事不足一提,只是本伯觉得咱们现在关系不错,还望沐兄弟提携一下,让沈记杂货铺多多与本伯做做生意,毕竟本伯现在家大业大,需要的生活品还是很多的。” 沐启林一点也不意外,只是再次抱拳,却也不说话,陈操笑着转身离去。 出了黔国公府的大门,赵信终于是忍不住了,便问陈操道:“伯爷,您与沐启林说的什么新茶得病,喝茶什么的属下着实听不懂,伯爷不是最不喜欢打机锋的吗?” “这等事太大,他虽为留府的负责人,但我敢断定,留府定然还有监视他的人,你认为他敢和我开门见山的说话?”陈操笑道:“沐启元可还有其他的不法事?” “多了去了”赵信打哈哈道:“那厮仗着自己是未来黔国公的继承人,为了将自己的家仆要回来,居然敢调集火炮对准了余瑊的公衙,此事闹得云南人心惶惶,那些个土司纷纷效仿,让当地宣慰司的官员放掉被羁押的土司百姓,使得朝廷在云南的威信大大降低。” 赵信说着在陈操耳边悄声道:“伯爷,您是不知道,现在云南当地传言只知黔国公府不知道当今陛下尔。” “这是好事啊”陈操笑着点头:“不然沐启林怎么能当上黔国公?” “伯爷说的属下也知晓,但据报沐启元的长子沐天波很是聪明乖巧,且知书达理,即便沐启元当不成国公,朝廷肯定会把爵位传给沐天波的。”赵信插话道。 ‘沐天波’陈操默念了一句,他那个时代看了不少关于这个末代国公的电视剧,即便是史书上对其的记载都是颇为中肯的。 “看来需要给沐启林搞一些定心丸啊,”陈操暗叹一声,然后转头看着赵信:“把沐启元所有的犯罪证据以及咱们探查的消息全部汇总,待会你亲自给沐启林送来,再看他的反应如何。” 赵信眼珠子一转,点头:“属下懂了。”说着便想到一事,便问道:“伯爷,那钱塘巡检康率怎么办?真不会让他去做杭州参将吧?” 陈操转头,好奇道:“我离开前不是就交代你安排下去吗?唐石宁那老家伙能保住命就不错了,再说黄四海这回若不是同意了我的要求,他怎么的也要落个大罪,不然你以为免职回家就算了?” “那林国栋他们?”赵信话没有说完。 “先委屈一下,他们在各卫还有其他事情要做,”陈操望着远处的人流:“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不然要是摔了,你说咱们拿什么去生蛋?” “伯爷,调袁世忠去广宁的命令已经发出去了,这是兵部给的 回件。”赵信将回执官文交给陈操。 陈操接过看了看点头:“一切都要尽快,拖不得,还有赵信,你得给我去办一件大事,”陈操说着回头看了看四周,低声道:“这件事情若是被发现乃是杀头大罪,你定要尽心,切莫让第二个人知晓。” 赵信一听,立刻露出了严肃的表情:“属下明白。” “孝陵卫不是有不少淘汰的兵器吗?”陈操眯着一只眼睛道。 赵信一看陈操这个表情,立马会意,便点头:“南直隶各卫淘汰的兵器全部交给了南京兵部,这边就当做训练武器发给了孝陵卫。” “现任的孝陵卫指挥使是谁?”陈操又问。 赵信想了想:“刚刚上任的孝陵卫指挥使刘玉成,是原来的大同参将,听说在那边贪污军饷,被北镇抚司告发,他花了大价钱恕罪,然后降职调任孝陵卫。” 陈操嘴角上扬:“这种爱钱的是人最好打交道的,附耳过来。” 第105章 和谐社会 第105章 和谐社会 “邹大人不必拘束,你我都是自己人了。” 邹维琏与陈操才开始打交道的时候,对方不过是锦衣卫的掌刑千户,而现在再见的时候已经是大明的勋贵。 “伯爷客气了,”邹维琏有些不好意思:“下官怎能让伯爷请客吃饭。” 陈操亲自给邹维琏倒上一杯酒,然后笑道:“你不用怕,本伯请你吃饭是祝贺你的。” 邹维琏眼睛一亮,也不敢表露出来,于是试探性问道:“不知道下官能有什么事情能让伯爷亲自祝贺。” 陈操打心底喜欢这个家伙,把他当枪使是再好不过的事情:“自从上次邹兄你帮本伯忙后,便被兵部的人压着前后不是,本伯也知道了你的处境,这不,前些日消息从京师传回来了,本伯从中斡旋,给你在京师通政使司谋了右参议的实缺,不知道邹大人意下如何?” 邹维琏一愣,然后立刻站起身,朝着陈操标准的行了礼,躬身道:“下官谢伯爷提拔。” 陈操很庆幸在邹维琏没有彻底步入东林党之前将此人拿下,便笑着点头道:“邹兄不必客气,你我都是自己人。” “自己人自己人”邹维琏连连道:“得蒙伯爷提携,下官日后定当以伯爷马首是瞻。” 陈操让其坐下,然后让赵信拿来准备好的东西:“本伯知道你的油水不多,特奉仪呈三万两,让你在京师可以买一套房子住下,日后有什么困难,尽管找当地的锦衣卫坐探,通知本伯即可。” 邹维琏再次拱手行礼:“下官感激不尽感激不尽下官到京之后,伯爷有什么吩咐尽管告诉下官,下官定然全力去办。” “好好好”陈操伸手压住了邹维琏的手,然后笑道:“如此和谐社会,才是你我这等人发展拳脚的好时机呀” “伯爷真是阔气,区区一个邹维琏就出手三万两”送走邹维琏,赵信回来笑道。 陈操夹着菜放进嘴里,摇头道:“他的价值可不是三万两,怎么的也是三十万两,现在收买他,总比日后与我们做对的强。” “对了伯爷,前些日子京城发生了大事。”赵信夹起菜也吃了起来。 “是不是上一次大朝说要弹劾我的事情?”陈操放下筷子问道。 赵信点头:“可不是,东林党联合了三百多为在京言官,大朝当时以刑部员外郎顾大章为首” “谁?顾大章?”陈操打断了赵信的话。 赵信点头:“是,就那个以前得罪过伯爷的顾麟生他爹。” “接着讲,”陈操若有所思。 “上疏奏对之时,给皇帝呈上了魏公公的《劾魏忠贤十大罪》的奏疏,嗨呀,”赵信犹如说书一般:“听京城的兄弟说,魏公公气的浑身发抖,小裤都尿湿了” 源于古代的阉割技术,太监净身之后由于技术上的不完备,导致他们会漏尿,所以太监在当值的时候都会在跨下垫一块女子月经带一样的布,称为‘小裤’,这样做也是为了防止尿湿裤子有尿骚味被皇帝或者妃嫔闻了臭,即便如此,一个太监一天的小裤至少换四次才算干净,否则就有怪味。 而像魏忠贤这样的大太监,一般是一到两个时辰就要换一次小裤。 “他们的胆子还是挺大的”陈操打心底佩服这些所谓的清流名士。 赵信放下筷子:“当时皇帝就生气了,然后便出了大消息” 陈操斜睨着赵信:“你忘了我最不喜欢卖关子?” 赵信一个激灵:“锦衣卫核查,顾大章与浙江民乱有众多牵连,第二天张我续出面力保,结果被锦衣卫拿下,这不,两个人已经被抓进了北司的诏狱,能不能出来都是一个大问号,伯爷,咱们是不是趁现在下手,将张我续在浙江剩下的资产全部收入囊中?” “提议不错,但你别忘了他们主要针对的是我和魏忠贤,有老魏在前面挡着,咱们不能去添乱,这个钱没有他开口,咱们决计不能下手,否则得罪了他不说,嘿嘿”陈操说着都觉得自己确实是有些聪明。 不过接下来的话却让陈操有些大跌眼镜。 赵信便小声道:“听北司的兄弟说,三大殿的修缮因为钱财的事情快要接近尾声,皇帝准备给此次出钱最多的魏良卿加封爵位” “魏良卿?”陈操皱眉。 赵信点头:“魏忠贤的侄儿,听说至少在侯爵之上。” “老魏聪明啊”陈操心底念道:“个老太监把我给他的钱财全部交给魏良卿,然后让魏良卿坐收渔翁之利,好计谋。” “所以属下说伯爷给邹维琏的钱给多了。”赵信有念叨了一次。 “赵信,以你的名义,再送三万两给邹维琏,去” “啊” “什么风能把侯爷吹到小弟这里来的?”陈操带着笑将前来拜访的濮襄迎进家门。 书房内,濮襄把一张折好的信递交给陈操:“老弟不必客气,你我兄弟自交识之日起便感情不错,你别忘了你最开始的书为兄我可是花了大价钱的” “哈哈哈”陈操仰头大笑起来,然后端起茶杯道:“既然如此,那小弟我就多谢濮兄的照顾了。” 说完打开一看,陈操心中一喜,然后将信折叠好放在书桌旁,濮兄见状便凑近脑袋神秘的问道:“以前以为兄弟你的癖好不同,现在看来,果真是好的” 陈操知道濮襄在调侃自己,便也不装,笑道:“十五六岁的女子虽然嫁人,但不知道濮兄发现没有,女子十八之后,身材是越来越好,比之十五六时更甚一筹。” “知道知道”濮襄笑的有些淫//荡:“所以自去年开始,为兄我也去尝试了一番年纪大的,果真滋味不同” “哈哈哈”陈操当真觉得濮襄这个人搞笑,便摇头:“濮兄啊你啊” 濮襄也跟着笑着,然后便严肃了起来:“那沈庄玲乃是沐家的表兄之妻,夫亡之后便被沐家派到了南京,沈家在云南依附着沐家一事,你可清楚?” 随着濮襄的严谨陈操也严肃起来,点着头道:“这个我知道,所以才去找沐启林,看他有没有这个胆识,只是小弟确实难以置信,送文书的居然是濮兄你来?” 濮襄有些不好意思:“实不相瞒,家祖曾在黔宁王麾下,我家能重得爵位,也是靠黔国公府的帮衬。” 濮襄的关系直接表明了他是沐家的人,不过他能亲自来送文书,便也证明了这家伙与沐启元的关系一般。 “濮兄,来都来了,不如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陈操给濮襄的茶杯倒上茶:“你支持沐启林否?” 濮襄说完便尴尬一笑,然后有些不好意思:“不支持也不行啊,我与沐启林是姻亲啊” “哦,还有这个关系?何解?”陈操便好奇了。 “家母的妹妹是沐启林的母亲”濮襄咧着嘴道。 “难怪啊”陈操便笑道:“我说嘛,黔国公那么胆小的人怎么会帮濮兄家里恢复爵位。” 说完陈操便正经了起来:“想必濮兄也知道,沐启元在云南枉法的事情太多,当地锦衣卫的坐探已经坐实了他的行为,况且当今又有云南巡按的直接参劾,当时之下,嘿嘿” 濮襄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陈老弟,日后还望你鼎力相助了” “好说”陈**快的点头:“沐启林能不能成为下一任的黔国公,就看他的行动与造化了,我只能在背后帮村一下他。” 濮襄若有所思的点着头,便抬头道:“为兄懂了,回去定然转告他,京师那边,还望兄弟你帮忙了。” “小弟知晓,知晓”陈操连连点头。 就在陈操准备端茶送客的时候,濮襄又神秘起来,低头朝着陈操道:“兄弟,为兄知道你的喜好,特地从苏杭两地派人去寻,给你找了个音色具佳的美女子,别的不说,这是为兄的一片心意,你一定要收下。” 陈操赶忙摇头:“算了吧,你是不知道,我家正妻那段日子正在这件事情上与我说道了一番,现在沈庄玲的赎身文书又在我手里,小弟待会儿还要发愁怎么给我家那口子解释” “哈哈”濮襄闻言便笑了起来,然后又道:“差点忘了,我听闻老弟你要保沈庄玲的女儿?” 陈操点头:“沈灵敏是我答应过沈庄玲的,这件事情濮兄得上心,尽快办妥,不然的话” 沐启元好色在云南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濮襄点着头:“知道,待会离开之后就去办这件事情。” 陈操站起身拱手:“那就劳烦濮兄了” 濮襄识趣,知道陈操在送客了,便也站起身拱手,最后客套了几句后便转身离开。 “伯爷”张凤年亲自送走濮襄,转身朝着陈操道:“金山侯把带来的女子留在府门外。” “啊?”陈操想了想,想着门外有人也不好,李湘和一群女眷在自家田边溜达放风筝,回来看到也不好,于是抬脚出去:“这家伙,算了,我去看看,你去拿些钱,待会儿打发她们。” 第106章 琴声曼妙 第106章 琴声曼妙 陈操抬脚出门,府门外留着一辆马车,还有濮襄留下的两个家丁,想来事情交接之后才能回去。 一人上前,拱手行礼:“定武伯,这是我家侯爷送给伯爷的礼物。” “凤年,”陈操挥了挥手:“一人赏银十两,你们两个拉着车回去吧。” 家丁急了:“伯爷,怎么敢啊,这是侯爷吩咐过的,谢伯爷的赏,小人告辞了。” 两人急匆匆的离开,陈操也拦不住,然后摇头,从张凤年的手里接过二十两银子,心想即便是清倌人,这二十两银子也是足够其回乡的。 “里面的姑娘,这是二十两银子,你拿着回去,本伯觉得这些钱即便不多,也足够你回家的,本伯会派人送你,路上且小心。” 陈操正要转身,马车内传出女子的哭腔:“伯爷,救命啊” 陈操立马觉得声音有些熟悉,感到自己是不是在哪里见过这个女子。 张凤年会意,立马上前将车帘打开,陈操转头一看,一个女子被绑着手脚放在车里。 陈操眉头一皱,顿时看清楚了是谁:“苏小姐你是苏小姐,快,凤年,立刻松绑。” 陈操上前亲自将其扶下马车,苏曼文顿时便哭了起来,这还得了,陈操立马将其搀扶进府内,在书房内坐下。 “若是夫人回来了,过来知会我一声。” 张凤年点头便离去。 “苏小姐,别哭了,你怎么会被金山侯弄来?”陈操立刻询问。 苏曼文抽泣两声,然后道:“民女” 原来,陈操救下苏曼文之后,苏曼文的老爹没几天就死了,她们家原本就是卖唱家庭,在大明朝属于下九流人物,家中无亲无故,只能任人宰割,外加上她的姿色,被杭州当地的豪绅下了绊子,得了牢狱,而后便从良家女子成了奴籍 陈操听了异常愤怒,便问道:“可知道下黑手把你卖进青楼的是谁?” 苏曼文抽泣道:“民女不知道” “嗯”陈操当下就有了计较,便唤来了张凤年:“立刻派人去金山侯府,向侯府询问苏小姐的来历,并请金山侯帮忙探查一下是浙江哪些人把人送来的。” “是” “对了,顺带派人去把赵信叫来。” “是” 苏曼文很是感激陈操的举动,当即便跪了下去:“民女谢伯爷大恩,民女不想再去青楼遭罪,还请伯爷救命,民女现在现在”苏曼文带着泪痕的脸上一下出现了些许红晕:“还是清白身” 声音虽然小了,但陈操也听得清楚,不过现在这个气氛实在是不好在这点上计较,于是他伸手拉住了苏曼文的手,将其拉起来:“这些都不是事,我得先把你的卖身契弄到手,然后派人去浙江将你改回原籍才可,否则你一辈子都是奴籍。” 被陈操拉着手苏曼文的脸就更红了,想着男女授受不亲的理念将手一缩,然后又跪了下去:“民女谢谢伯爷大恩。” “前院东西两侧厢房空着的倒是不少,但你毕竟是女子,前院住着的又是府中的下人和侍女,不若这样,你就到中院的厢房与徐玲住着算了,反正她也是杭州人,与你是同乡,至少有话可以说。”陈操紧说着。 “多谢伯爷” “属下亲自去了金山侯府,这是他们给的苏小姐的卖身契,”赵信将装有卖身契的信封递交给陈操。 陈操接过信封,打开看了看,上面居然落着钱塘县衙的大印:“齐尚文当不会这么不识时务,况且他很有可能已经调任了布政使司,应该不是他批的文。” “金山侯府的管家说,是浙江豪商沈一冠亲自送来的,”说着赵信神秘道:“沈一冠是云南商行的二掌柜,南直隶的生意全归他管。” “沈家直接参与,嗯,”陈操想了想:“以我现在的身份,濮襄不可能骗我,再说你一去他就把苏曼文的卖身契给你了,想来他的确是不知情的。” 陈操分析了一下,然后突然长了一个心眼:“你派人去一趟杭州” “临别章台空想客劝君私语事无多三千凡事人蹉跎教语声行夜下苛” “唱的好” 陈操与李湘二人一起走进厢房,平白无故又来一个女子,陈操也不想去伤李湘的心,便将李湘带来,路上解释了一通。 好歹是大妇,得知陈操并未有收下苏曼文的心思,李湘很是满意的跟着一起来看苏曼文,尽显自己伯爵府诰命夫人的身份:“苏妹妹,你在这里住的可还习惯?” 苏曼文起身俯身行礼:“谢谢夫人的照顾,民女在此得伯爷和夫人的善待,感激不尽。” “妹妹客气了,”李湘微微一笑,然后不动声色的问道:“妹妹在杭州可还有亲人家眷?” 苏曼文心中一紧,一下便又轻松道:“母亲早亡,自小与父亲卖唱过日子,父亲亡故之后,家中亲眷早已不知道去向,只知道福建老家有个叔叔,也是打小没有联系过” “你瞧瞧你,这是苏姑娘的伤心事,你何故问起?”陈操故意如此说道:“再说我派的人还没有从浙江回来,脱籍这件事情还未办下,你让别人去哪里?” 李湘嗔目看着陈操:“别打苏姑娘的歪主意,苏妹妹,以后你就好好的在府上待着,等你脱了籍,姐姐我与你结拜姐妹” “啊?”陈操与苏曼文一同出声。 陈操看得出,苏曼文是喜欢自己的,但那种情愫根本无法表露。 “夫君,以前的事情那是以前的事情,已经落下的妾不管,但还未落下的,妾怎么的也是家中的大妇,有资格管” 离得中院厢房,李湘与陈操分别时警告陈操道。 这句话什么意思? 陈操仔细想来,恐怕还是因为沈庄玲的事情,不禁苦笑摇头,自己好//色成//性,怎么能搞的做一个安稳的柳下惠? “伯爷,沈老板来了” 陈操刚刚踏出府门,准备去军营视察,赵信就小跑过来:“在林前候着呢” 陈操的伯爵府地理位置优越,东面是聚宝山,靠近聚宝山一片都是水田,还有一条河,一望无际的根本藏不住人,西面也全是田,不过西面靠近府邸的位置就是以前买的佃户,也就是张凤年的家所在。 一条水泥从田中穿过,南边出口是一片梧桐树林,林子出口左右两侧的水泥房屋就是三百家丁队的住所,最前方就是哨口,平常是没人的,只不过在口子上随时都有锦衣卫值守,老管家陈伯就在口子上,但凡认识的人,轻松放过,不认识的,全部拦下。 这也是陈操精心安排的,想要攻打自己的府邸,手下就要过林子外的家丁队的防线,内里还有佃户所在。 陈操先前才被李湘教训了一顿,也不敢径直把沈庄玲引入家门,于是与赵信两个步行出去,在林子中的路上便见到了在林前被家丁队拦下的沈庄玲。 “去把她叫过来。” 陈操站在林中,见着赵信走过去说了几句,沈庄玲便捏着手帕独自朝着林中走来。 陈操与其对望了一眼,然后朝着右侧的林子走去,沈庄玲便紧跟在身后。 陈操站在一颗梧桐树下,脚下的枯树叶因为踩踏而发出声声脆响。 重声之下,沈庄玲便跪在了陈操面前:“奴家谢过伯爷大恩。” 陈操转过身,低头看着她:“不用谢我,至少我陈操看得起你,在沐家人眼中,你对他们只是棋子尔,这么多年没有男人,夜半无人之时,可会寂寞难耐?” 沈庄玲脸刷的一下就红了,然后嗔道:“伯爷说的什么话”说着又小声道:“以后奴家有伯爷了” 说完沈庄玲便跪着上前,准备伸手将去解陈操的腰带。 陈操一把抓住她的手,笑道:“今儿个咱们不作曲,你先起身。” 沈庄玲红着脸被陈操拉起,陈操一把将其翻转身子,让她趴着眼前的梧桐树。 沈庄玲脸上火辣辣的:“伯爷,这里这里是外面,那边可有人啊” “赵信是识趣的人,你就别管了” 陈操撩起她的裙摆,即便已经立春,但金陵还是冷的,沈庄玲穿着粉色的棉裤,陈操一把将其褪下,便凑了上去。 赵信的确是个识趣的人,见着陈操与沈庄玲一起走进林子,便吩咐手下人不得再走进林子,不多时便见着林中高大的梧桐树开始了轻微的摇晃,林中鸟儿纷纷飞起 “哎”赵信感叹一声:“伯爷这个身子是真的好,莫非时常吃着张天师的丹药?” 半个时辰的事情正事办完,陈操这才让沈庄玲照旧用嘴清理后续,趁着她清理的功夫,陈操道:“你的卖身契已经在我这了,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也不用担心沐家会对你怎么样,杂货铺的生意该交出去就交出去,切莫落了他们的口舌,等你女儿过来,自有地方安置。” 沈庄玲清理后续很是麻利,咽下最后一口之后,便道:“伯爷,奴家习惯了做事情,若是闲下来了” “你放心,”陈操让沈庄玲把腰带给自己扣好:“不日给你安排一个更好的事情做。” 第107章 组建商行 第107章 组建商行 陈操最近天天泡书房,白日办正事都是把白心兰和张春瑶两个叫到书房直接开干,偶尔在厨房和徐玲脱了裤子玩闹。 “伯爷”赵信在书房外敲了敲门:“属下来了。” “进来吧”赵信进门后径直关门,陈操便笑道:“听闻你老婆和刘家的几个女子都有了身孕,小子你可以啊” 面对陈操的调侃,赵信尴尬一笑:“嗨自从上次在树林见着伯爷身强力壮之后,属下千方百计派人在武当山寻得张真人留下的壮阳秘方呵呵” 陈操斜睨着他:“张真人还需要那种东西,你别怕是被人给骗了?” “不会”赵信摇手:“这不就有成效了” “嗯,”陈操随手从书房的图纸堆里拿出一颗夜明珠:“听说这东西是从大不列颠来的,很是名贵,赏你了。” “谢伯爷”赵信也不客气,拿着就赶紧揣进了怀中。 “让你做的事情如何了?”陈操低着头接着画图。 赵信将手里的包袱放在陈操的书桌上:“按照伯爷的交代,属下在正阳门大街段买下了四个整铺面,花费五万两。” “才五万?”陈操眯着眼睛:“这么便宜?” 赵信摸着脑袋讪笑道:“嘿嘿,伯爷不知道,老板是福建人,因为家中之事要走,急着换钱,被属下得知,所以就得到手。” “只有利诱没有威逼?”陈操又问。 “嘿嘿” 陈操抬起头:“那就是威逼了?老子说过多少回不得打我的招牌去搞是非,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说话?” 赵信赶紧抱拳:“伯爷息怒,属下是以镇抚司的名义去的。” “下不为例,”陈操摆手,然后就转换了话题:“事情很多,咱们一件一件的搞清楚再说。对了,老许呢?” “镇抚司事情太多,韩时中又去了倭国,高崇庶理浙江事物还没回来,廖耀文坐堂忙不过来,老许脚有残疾,就让他坐堂处理镇抚司,”赵信将每个人的安排说的清楚。 “老许经历了几次下来,也算是有功了,从明天开始,让他坐镇抚使的位置,你就不当了,待会儿你把我的任命状拿着派人送去京师,你嘛,就做指挥佥事好了。”陈操说着奋笔疾书,很快便将两人的任命状写好,盖上了自己的大印递给赵信:“好好做事。” “谢伯爷提拔”赵信赶紧拱手。 “首先第一件事,就是成立咱们自己的商行,虽然皇明祖训规定官员不得从商与民争利,但你看现在哪个当官的不是手下一大片商行为自己谋福利,所以,沈庄玲成为我的人后,我决定把商行交给她打理。” 陈操将第一份资料打包交给赵信:“你把东西交给她,让她仔细看,切莫漏了一条。” “伯爷,您不是说让夏允彝做伯爷您的萧何吗?”赵信反问一句。 陈操摇头:“他适合在军中或者官场做事,对于商人的狡诈,只有沈庄玲能办。”说着便把第二份打包好的资料递给他:“至于钱庄的事情,我给它取了一个新名字,叫做‘银行’,这件事情你得亲自去办,金陵城中和南直隶周边的大钱庄很多,当中有大部分都是勋贵和官员的产业,切莫得罪了他们,调查清楚之后好说好商量,这可是个技术活,若是搞砸了,我就把你当做镖局的趟子手去趟雷” 赵信浑身一个激灵,然后点头:“此事不敢马虎,属下省的。” “谅你也不敢造次,”陈操说完便拿着剩下的东西在手里:“你先去办事,然后到金山侯府外等我,我要先去拜访国公爷那里,再去找濮襄。” “大明外贸集团?”沈庄玲看着手里资料,仔细的翻看了陈操写的东西,然后抬起头看着属于她的自己人道:“伯爷取名叫做外贸集团,麾下还有不少什么‘子公司’,这些是伯爷写好的东西,你们都仔细看,等我去问过伯爷,咱们再决定。” “小弟谢过濮兄了” 濮襄赶紧回礼:“兄弟不必客气,此事本就是误会一场,再说也是他们那帮人为了迎合我才这么做的,若是以后有什么不好,还请兄弟莫要见怪。” 陈操坐直身体,然后才步入正题:“实不相瞒,今日来找濮兄,是有一桩好生意与濮兄商议的。” “哎,南直隶都说,只要是陈操找上门来做生意,定然是赚大钱,我信得过你的为人,兄弟但说无妨。”濮襄异常的耿直。 陈操放声一笑:“哈哈哈,濮兄切莫听信市井之言,台面上除了传闻我陈操好色之外,还说我是貔貅,只进不出,若是光听好话,他日这生意若是出了纰漏,小弟我怎么给濮兄解释?” “哈哈”濮襄也笑起来,然后便道:“放心,我濮襄说话做事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再说了,从咱们一开始认识之后你不就带着咱们一帮人赚了钱财不是?” “好”陈操拍手,然后正声道:“如今大明市面上有不少钱庄,而濮兄也知道,六大钱庄都是官员的手下,赚钱这件事情就是这帮与民争利的所谓清流挣完了,剩下的小钱庄要么依附大钱庄,要么就做些糊口的买卖; 而现在,小弟准备拉上濮兄和一众愿意的勋贵,一同成立一个钱庄,并取名‘大明银行’” “大明银行?”濮襄皱着眉头:“兄弟,你也知道文官的厉害,钱庄是小,得罪了这帮人,那罪过就大了,你也知道,即便是兄弟我,在南直隶也有大小钱庄七个,每年都能盈利近百万两银子,若是将那些勋贵一同拉入,我倒是舍得,就是不知道这帮人舍不舍得。” 陈操很是淡定的点着头,然后道:“濮兄放心,我早已经想到这一处,嘿嘿”陈操说着狡黠一笑道:“现如今保国公和魏国公都答应入股,他们两人各占一成五,有他们带头,再加上我的招牌,哈哈哈” 濮襄眉头一抬:“若是如此,那也就不担心了,我这就安排下去,将名下的钱庄全部归入你的银行。” “濮兄豪气”陈操拍手:“我只有五成股可以交出去,你也知道我名下还有定武军,若是没钱,根本养不起。” “了然”濮襄点头。 “给你一成,算下来,还有一成股可以送出去,我准备分成两部分,你觉得在金陵勋贵当中,哪两个可以和咱们一起发大财。”陈操问道。 濮襄当即回答:“兄弟能来找我,那就是心中早有腹案,不如你说几个,我来斟酌一下?” “哈哈哈”陈操简直想不到一向大大咧咧的濮襄居然如此聪明:“郑国公、信国公、营阳侯、诚意伯、成山侯、安顺侯、宋宁侯、雄武侯,就这些人。” “这些可都是南京留守的勋贵,咱们的生意这么大,若是没有京师那边的参与?” 面对濮襄的疑问,陈操笑道:“不急,京师有保国公一人足矣。这些人当中其实有几位我都去拜访过,不过有些人仗着自己在五军都督府的官位耀武扬威的,我就觉得,这些人难成大事。” 濮襄可是知道陈操说的是谁,也不点破,便点头:“我倒是觉得杨灿此人不错,他与我家一样,至少这个人没有多大的心机。” 陈操也知道濮襄一定会拉杨灿入伙,故意这么说也是给他一个面子:“行,既然是濮兄推荐的人,兄弟我信得过。还有一人?” 濮襄思虑良久才道:“其实兄弟你说的那么多人当中,最有实力的还是诚意伯一家。” “何解?”陈操故意皱眉。 濮襄只管陈操不晓得,于是道:“刘家在金陵日久,世宗皇帝在时时任诚意伯还在南京做过文官,据我所知,现在诚意伯家在整个南直隶的钱庄、银楼、酒楼、赌坊等加起来不下五十家,整个” “整个收入每年不低于三百万两”陈操径直打断了濮襄的话。 濮襄一笑:“我却忘了兄弟你是南司的指挥使,这个消息还是有的。” 陈操略带歉意道:“只是想在濮兄这里求证一下,据你所说,我也知道该怎么做,营阳侯和诚意伯那里,还请濮兄出面,如何?” 濮襄摇了摇头:“我与杨灿关系不错,自可以去,但诚意伯府却不行,整个南直隶,与刘家关系还可以的,只有魏国公可行,他也镇得住,否则” “我知道了,”陈操点点头:“此事就这么说了,营阳侯那里交给濮兄,诚意伯那里,我再去一趟国公爷那里,让他出个面,至少也得把这件事情落实了,实在不行的话,那就不要他了,到时候与他们斗争之时多费些心思即可。” 陈操出得金山侯府,赵信便赶忙凑了上来:“伯爷,京师最新消息,北司的兄弟来报,顾大章死在了诏狱。” 陈操眉头一抬:“内情如何?” 赵信左右一看:“听说是魏忠贤要动东林党,正在逐步下手,先行搞了这个顾大章,他们在狱中让其承认不法之事,那厮挺有骨气,宁死不认,最后在用刑的时候挨不过,死了。” 陈操长出一口气,虽然他与顾大章因为顾麟生的关系而不对付,但从魏忠贤开始动手处置东林党开始就可以看出,老魏要动真格了的:“得想办法让双方平衡” 第108章 一劳永逸 第108章 一劳永逸 “你要晓得,你是在给我挣钱,变相的也是给你挣钱,你可是我陈操的人。” 书房中,沈庄玲正在跪坐在陈操面前用嘴清理后续,陈操抬头望着房梁,接着道:“要将大明外贸集团的招牌打的响亮,首先就得出海与泰西诸国贸易,龙江船厂的海船造的差不多了,以泰西数字来算,现在我手里的一千吨的大海船就有三艘” 沈庄玲刚刚咽下最后一口,便抬头问道:“伯爷,这一千吨是多少料?” “三千料”陈操舒服的出了一口长气:“郑和宝船也就是这么大尔你得仔细熟悉一下泰西的算数了,实话实说,他们的算数简便快捷,而且方便记忆与记录,比之咱们现在老式的记录方式来说,节省时间,也节省人力。” “嗯”沈庄玲嘤嘤一声。 陈操让其扣好腰带,然后接着道:“剩下的五百吨的的海船也有十七艘,再加上你自己名下还有几十艘大小不等的海船,靠着这个发家致富,还是可行的。” “伯爷,咱们这个外贸集团主要涉及什么?”沈庄玲擦拭了一下自己的下身,然后穿好裤子:“奴家以前只负责粮食和日用杂货。” “你以后别在我面前称呼什么奴家,”陈操比较不喜欢这个称谓:“自称妾” 沈庄玲赶紧跪了下去,磕头道:“伯爷奴家妾” 陈操哈哈一笑,然后伸手将其扶起来:“行了,别激动了,我知道规矩,你也高兴,毕竟你是我陈操的人,怎么能亏待了你?” “伯爷”沈庄玲说着就哭了 “行了,”陈操伸手帮她抹了抹眼泪,然后接着道:“集团的老板就是你,依照泰西名称,你就是集团的总经理。” “总经理?”沈庄玲擦了擦眼泪,陈操的动作给她温馨的感觉:“奴妾身就是总经理了?” “是,”陈操转过身坐到了椅子上:“安南稻、占城稻这些全部引种过来,他们的粮食便宜,你有多少买多少,然后我让水师护航,把咱们的瓷器和绣布贩卖到泰西去,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至于集团的位置,在正阳门大街; 至于其他的设想,我准备以后把商业这一块,全部交给你办,你办事,我信得过。” “嗯”沈庄玲点点头,居然体现出了小鸟依人的样子。 “沈灵敏的事情快了,沐启林已经答应了,相信在今年七月之前,能够将你女儿接过来。”陈操说着便将钥匙递给她:“这是商铺的钥匙,以后你就是主人了。” “伯爷,”沈庄玲有些担忧:“夫人那边?” “伯爷,夫人来了。” 赵信在门外守着,此刻沈庄玲刚刚说着事情,人便来了,使得她紧张的不行,她今年三十四了,比陈操打了十四岁,比李湘大了十三岁,关键是她女儿都可以嫁人了。 “伯爷,我” “莫要着急,”陈操先前得到了李湘的首肯,所以自然是不惧怕的,于是笑着:“让夫人进来。” 吱呀 李湘一进屋,就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旋即脸一下就红了,沈庄玲见此情况,也红着脸低头,虽然清理了一番,但自己还是感觉大腿内侧有东西顺着流下来。 “夫夫人,贱妾见过夫人”沈庄玲还是识趣的先行朝着李湘行礼。 李湘好歹也是识大体的人,面带微笑轻轻点头,然后看着陈操:“夫君,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情?” 陈操眉头一跳:“何事?” 但见李湘不语,沈庄玲赶紧行礼:“夫人与伯爷慢谈,贱妾先行告退。” 李湘很是满意沈庄玲的识趣,很是满意的点头,见着沈庄玲出门之后,李湘便转变了脸色,嗔念道:“书房也是清静之地,夫君你怎么老是喜欢在书房办这些闺房之事?难道不觉得有伤大雅?” 陈操嘿嘿一笑,然后抱着李湘道:“我知道,不过你夫君不就好这一口?” 李湘尝试着挣脱,但发现都是徒劳,那双不安分的手已经顺着衣服进了小衣:“夫君,这是书房,若是有人来了唔” 正所谓中年夫妻亲一口,噩梦能做好几宿 还好陈操和李湘两个都是二十岁和十九岁的年轻人,也不差这一点。 于是,书房再次重现了先前的旖旎风光还是这家的主人。 “听说白姑娘最近老是去报国寺上香,手下人曾询问过接待僧,说白姑娘有皈依的打算。”赵信在陈操身后说着。 陈操站住了脚步,望着门前的牌匾愣神,良久才道:“即刻派人回府把心兰夫人接过来,我就在这里等着。” “属下亲自去办。” 陈操就站在白府门外,门口的下人认得陈操,很是识趣的将大门打开,然后进去通传,但陈操却就是不抬脚进去。 “不进来么?”白玉兰凄笑一下:“果真都是骗人的。” “小姐,”侍女小跑进来:“大小姐和姑爷一起来的。” 白玉兰眼睛一眨,然后淡然道:“嗯,我知道了。” 白心兰的身材即便是生了孩子照样保持的好,众多妻妾当中,唯有张春瑶和白心兰最得陈操的心,两人的魅惑程度都是陈操最喜欢的料,特别是生了孩子的白心兰,别有一番风味。 “老爷,”白心兰有些忧心:“妹妹平时也不是这样的性子,想来还是因为老爷” 陈操点头,然后走进大堂,只见到侍女在堂中:“二小姐呢?” “回姑爷,小姐前些日子感了风寒,喝了药正在休息,奴婢去通报后,小姐让姑爷和大小姐休息一下,等会起来见姑爷和小姐。” 白玉兰躺在床上装病,她哪里知道陈操根本就不避讳这点,和白心兰一起进了她的闺房,白心兰坐在床边,陈操则站在床前远处,望着这个美玉人儿,心中顿时就不淡定起来,若不是房间内有人,他肯定会不顾一切的扑上去。 “咳咳”陈操咳嗽了一下:“心兰,玉兰一个人住在府上也没人照应,即便有这么多下人也得了病,想来一个人过的还是挺辛苦的,这么着吧,等会让人收拾一下紧要物件,还是把玉兰接到咱们府上,与你住一起,你们两个在一起相互也算有个照应。” “不用了”白玉兰拒绝道:“我得的是小病,无伤大雅。” 陈操当即就拿出了横断天下的气势:“此事我意已决,今儿个当着你姐姐的面说此话,我陈操要定你了,改日向白大人提亲,娶你过门。” 陈操说完便转身出门,留下愣神的白玉兰躺在床上发呆。 “他的气概是好的,姐姐过的幸福,自然是不会拿这等事情和你开玩笑。” 陈操走后,白玉兰一直和白心兰说着姐妹之间的悄悄话。 “怎么样,孙大人以为如何?” 第一师的点将台上,陈操坐落在帅座之上,他的旁边分别站着孙传庭和卢象升。 “当年本伯接手南京右卫之时,他们只是一群乌合之众,浙江倭乱,时任指挥使张天德带头逃跑,若不是因为此战,本伯也落不到右卫指挥使的头衔,就是这帮乌合之众,本伯打乱了他们重新组建,以流民和贱民为骨干,造就了这一支勇武之师; 如今他们当中的千户现在调任定武新军之中做将领,最次的小兵都做了正七品的武官,你觉得,这新军编练成功之后,能否成为一支百战之师?” 陈操比较满意宋澈的训练,毕竟接受了自己的整套思想,更何况两人现在又是姻亲,陈操的军就是宋澈的军。 唐开年也不是孬货,仅仅两个多月,整个师的队列现在已经是站的炉火纯青,春日的暖阳之下,穿着新式军服的第一师官兵一个个昂首挺胸,安静的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孙传庭和卢象升两人心中是叹为观止,纵观大明军队,没有一支队伍能与定武军相比,即便是看过石柱土司白杆兵的卢象升也觉得与之相比,白杆兵就是一群稍微安静的嘈杂之众而已。 “定武伯,下官”卢象升当先开口,这种军容,就是一支百战之师,他从未见过如此安静整齐的队列。 陈操知道他不好意思说出口,毕竟是个热血有识之士:“本伯知道,本伯早已去信给张问达,想必过几天就有回复,你且安心,等到回复来了,部衙之事你就不用管了,本伯做主,将你调去军中。” 卢象升没有答话,只是朝着陈操躬身行了个礼,便退在了一旁。 “本伯虽为阉党,但本伯所做之事,全都是利民利己的好事,当然,你们也知道,本伯可从来没有陷害过你们东林党的正直清官,本伯的思想很明确,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尔” 陈操话一出,孙传庭也不好再说两句,虽然陈操先前和田尔耕整过人,但确实是对方找茬在先。 “定武伯” “孙大人,”陈操并未转头:“你先跟着我陈操混,若是觉得本伯所做之事让你觉得是不思上进或者是有害于民,你尽可离去,”说着给赵信使了个眼色。 赵信上前将一个封包递给孙传庭。 陈操接着道:“你若是答应,就接下这个任命你为定武军参谋长的委任状” 第109章 征倭大计 第109章 征倭大计 (通告,鄙人从正月初二开始上班,一直到昨天,终于轮到换班可以回家休息,今天更新一章,下一章在下周五上班再更新,我要回家休息了,抗疫二十多天,实在是太累了,停更几天,请大家谅解) “想来伯爷定然不会轻易的让下官做新军的高官,下官有个不情之请。” 书房之内,陈操与孙传庭、卢象升两人相对而坐。 陈操敲着案桌道:“本伯知道你们两个的心思,不如让我先给你们讲一个故事,如何?” “伯爷请” “前元至元十一年和至元十八年,忽必烈一共发动了两次征倭之战,不过两次均已失败告终,因为两次登陆倭国之时,海上都刮起了暴风,使得元军登陆无法有效进行他们最擅长的骑战,而就是如此,让那群狂妄自大的倭人大放厥词,说什么他们有‘神风’保护; 当然,放在现在,元军是吃了向导和海船的亏,彼时宋朝的降卒将领中多有不满蒙元统治,朝鲜国的向导也只知道从对马岛方向进攻,那边的海峡经常出现暴风雨天气,外加上当时宋朝的海船建造并不大,最大的船只都跑去了天方国境内,使得第一次征倭大败而归; 至元十八年时,他们终于登陆,不过那时候倭人已经有了防备,在他们登陆的沿海修建了高墙,这帮人以火枪、弓箭为防守,打的登陆的元军溃不成军,好不容易冲上去千余人,不过你们知道岸上有多少倭人等着他们吗?” 孙传庭和卢象升两人听得入神,同时摇头。 陈操用手比划:“整十万人,不过当时岸边只有三万多人,即便如此,这帮元军还是爆发出了惊人的战斗力,最终因为寡不敌众,纷纷退却,范文虎这一帮统帅见势不妙,又撤走了。” “太祖皇帝打败暴元是天命所归”孙传庭听完后不自觉道。 陈操赶紧摇头道:“本伯所讲并不是说元朝有多么垃圾,而是在讲倭国,彼时的倭国处于战国时代,他们所谓的战国就好比咱们当时的春秋战国时代,不过区别在于,他们的一个国家人口和兵力都不多,最多的也就四五万人,少的国家兵力不过两三千,在咱们这里动不动一场战争四五十万人参与之下,他们的战国就是村与村之间的械斗而已。” “扑哧”站在书房门边的赵信忍不住的憋笑。 卢象升皱起眉头,然后问道:“伯爷的意思,是说倭国人虽少,但战斗力强,凝聚力强?” “没错,”陈操点头:“就是这个意思,而此次的重点,就是告诉你们,倭国虽然看似战斗力强、凝聚力强,但也不是不可分化; 他们刚刚经过了一次政权更迭,时间最长也不过二十年,国内的各个诸侯国大名凝聚力并不强,因为他们当中有些人还心向前朝。” 孙传庭眉头一抬,盯着陈操良久,最终问道:“伯爷讲了这么多,当不会只给我们二人说些故事。” 陈操抚掌:“先前给你们两个就说过,如今大明朝已经到了危机的关头,若是不改陈革新,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伯爷此话有些危言耸听,”孙传庭当即就反驳了陈操的话:“朝中诸公对朝政处理得当,百姓安居,何来的危机关头?” “哼”陈操冷笑一声:“若是如此,萨尔浒大败,广宁失陷,主持大事的,可都是东林党各地民变、大旱、流民多如牛毛,关键在于,朝廷没钱。” “朝廷这回不是发了三百万两赈灾?”孙传庭当即说道。 “哈哈”陈操仰头大笑:“那些钱是本伯从你们东林党手里弄来的,本伯上缴国库一千万两银子,若不是这样,李长庚还在抱怨户部穷的能住进上万只老鼠。” 孙传庭脸色一变,然后支支吾吾的不知道怎么说。 陈操见此,立刻让赵信把搜集来的东西给他们两个一人发了一份:“这是山东锦衣卫发来的密报,两位,先看看吧。” 两人打开,目不转睛的仔细读着,不时两人的脸便从红彤彤变成了铁青,陈操便笑道:“陛下下令户部拨款三百万两现银,然后又从内帑金内拨款一百万两,用于山东赈灾,结果赈灾银抵达山东之时,就剩下了三百万两,也就是说,那一百万两银子刚出户部就被经手的人吃下去了,本伯不敢说李长庚有没有拿这笔钱,单说他手下的人吃了多少,就能证明户部的人不干净; 而后,赈灾银抵达山东布政使司衙门、山东巡抚衙门后,赈灾银就变成了两百万两,”陈操说着大笑不止:“说真的,本伯都觉得这帮所谓的文官清流,不与民争利,事事为百姓着想的官员们可笑; 山东境内的封王们先是在陛下那里叫苦不迭,从户部弄来了不少盐引补充自己的王府,然后又给布政使司衙门和巡抚衙门施压,先行赈灾有封地的州府,这两百万两在各个王府周边转了一圈,就只剩下七十万两银子; 从锦衣卫发回的消息来看,富裕的兖州府境内,用于灾民的款项不过九千两,当中还被层层盘剥,就连负责守卫粥棚的衙役都是赚的盆满钵满,试问,这种官僚阶级如何能留?他们能不能保我大明江山万年长存?” 孙传庭被陈操说的羞愧难当,顿感自己所学根本不能救济斯民,反而是那些引人学习的清流诸公在朝中捣鬼。 想到这里,孙传庭再也坐不住了,站起身朝着陈操跪了下去,行大礼道:“下官先前愚昧,今得伯爷开导,顿感自己平生所学为弃身尔,下官今后愿跟随伯爷,请伯爷宽宏大量。” 陈操赶紧起身,扶起了孙传庭,按礼制,他这个伯爵是可以让文官下跪的,只不过因为国朝后期的原因使得这个礼仪荒废了,但现在孙传庭又成了陈操的下属,自然是可以行这个大礼:“本伯所言只是依照事实说话,你们两个都可以仔细的想想,朝廷赈灾,官员层层盘剥,百姓无法被救济,只要被有心人一利用,又是一场叛乱,一旦叛乱,就要平叛,平叛就得要钱,钱拿不出来发不下去,叛乱就会增加,朝廷的威信力在百姓心中就会大大降低,他们最终只有一个念想” 陈操说着紧盯二人:“推翻大明朝,建立新朝,让新君来救济他们。” 二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陈操所言有理有据,并不是开玩笑,二人皱眉点头,陈操又道:“如今陛下也能感受到危机,但还是玩耍心重,并不是本伯非议君王,陛下的那些小道消息,想必你们两个当是听过的。” 两人轻轻点点头,陈操便道:“这并不是小道消息,而是宫内传出来的事实,别忘了本伯可是阉党。” 说着又道:“本伯始终坚持一个理念,不管是阉党也好,还是东林党也罢,只要能给百姓带去好处,就都是好的党派,若是都只知道盘剥百姓,哈哈哈” 陈操说着便看着两人:“不如本伯给你们说一个笑话吧,萨尔浒大败之后,朝廷缺钱缺粮,时任首辅、浙党领袖方从哲建议在商人的身上增加商税,弥补此次大战的亏空,不过,就是这么个顶好的建议,被东林党拿在手里当做证据,攻击方从哲,致使其请退,尔后,广宁失陷,朝廷无钱,陛下无钱,东林党的清流们给的建议是增加三边税,而这钱,就从陕西各地的百姓上增收,辽饷,是最终害死百姓的稻草,不然陕西也不会民乱四起; 而这一切,都是那些自诩清高,不与民争利,却私底下与商人私通的东林党高官们,你们说,这是不是笑话?” 两人面色难堪,陈操捂着肚子笑着,然后接着道:“浙江事发,东林党纷纷给我送钱,让我息事宁人,本伯想着陛下缺钱,才答应了他们的条件,不然你们以为浙江民变岂是这么快就能解决的? 虽然我们阉党做事偏激了一些,但魏公公做事从来不再百姓的身上下手,他是谁有钱就从谁那里捞,捞来的钱大部分都给了百姓,这样一对比,二位,你们愿意成为阉党还是东林党?” 两人低头不语,良久卢象升才念道:“伯爷,下官愿意跟着伯爷做事,下官宁愿成为官场人厌恶的阉党,也不愿意成为那些所谓的‘清流’。” “下官也是如此。”孙传庭附和道。 “嗯,”陈操点点头:“于是,陛下与我建议,决定帮助倭国前任征夷大将军,征伐倭国” 两人瞪眼一看,果真是有目的的,孙传庭当先道:“伯爷,太祖明令,日本乃不征之国。” “谁说咱们大明朝要征伐倭国了?”陈操反问道:“我定武军受前任征夷大将军请求,帮助其平定叛乱,重返倭国,这与祖制并不冲突” “原来如此”卢象升长叹道:“都说伯爷做事不拖泥带水,下官以此来见,确实名不虚传。” “定武军今年七月出发征倭,到时候咱们一起去,现在你们二位主要的事情就是随同定武军一起训练,协调部队的调度。” “遵命” 第110章 中国正朔 第110章 中国正朔 休假结束,新的开始,更新继续。。。 “在我中国之内,从未讲究过坐姿,即便是放前两朝,本伯知道,你们倭国内部,特别是本州岛那些个大名们,也都自称自己是‘中国之人’,但这些,包括你们的文化传统之类的,都是在唐朝遣唐使的功劳下才有你们倭国的今天,中国正朔,乃是我大明朝。” 陈操不喜欢跪坐,所以在府中大堂内,还是按照大明礼仪来安排秀赖一行人:“本伯是带着友好且满心的兴致与你们交谈的,你们在我大明待的久了,就知道我大明朝地大物博,即便你们本州四岛加在一起,也比不了我大明朝一个南直隶,所以,你们也该庆幸,有本伯这么个商人与你们协作,当是一件好事。” 幸村微微一点头,代替秀赖说道:“伯爷说的是,若是伯爷能全力相助我等君臣回到倭国,除却我国的贸易之外,其它的还可以谈。” 陈操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盯着秀赖道:“据本伯所知,关原之战以前,岛津家是支持你们丰臣家的,可有此事?” 秀赖点头:“确有此事,不过那时候下臣还小,一切事物都是母亲做主,治长大人可以替下臣做主。” 陈操便看向了这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大野治长,行” 大野朝着陈操礼貌的点头示意,陈操又道:“江户幕府开始后,岛津家就被分封到了西边最角落,现在的领国有萨摩、大隅及日向国部分,本伯倒是知道,越是强大的大名、与将军关系最好的大名,都被分封到了所谓的‘畿内道’,即便是天皇的亲眷,也不过所谓的‘京畿四国’尔。” “伯爷对我国的国情好像异常的清楚。”大野治长看着陈操:“莫不是早有打算?” 陈操也不生气,很是大气的让赵信将绘制好的‘日本地图’挂在大堂的一侧,然后笑道:“陛下亲令的事情,本伯绝对不会做什么无把握的事; 岛津家最不受幕府的喜欢,所以封地最远,与幕府关系也不是很亲切,本伯倒是知道,如今的倭国朝贡我大明朝,明面上是两支队伍,实际上,是三支;” 陈操盯着几个人道:“天皇所属的松本船队出发历来是泉州市舶司,但幕府也来朝贡,所走的却是我南京的龙江港口,往往幕府的人都把好东西朝贡走了,你们天皇的朝贡队伍才刚刚抵达,而后第三支,便是现在的萨摩藩,他们占据了琉球,从现在来看,他们基本上占据了整个倭国的外贸交易,从整体实力来看,也是比较强的,所以本伯有意,此次出兵,首攻萨摩藩。” “萨摩藩?”幸村皱了皱眉头,虽然他们离开倭国二十年之久,但因为久居海边,对于倭国的消息还是有的,如今的岛津家主,听说是比较亲近德川家的,这让幸村有些焦虑:“伯爷,是不是?” 陈操摇手:“若是能成功瓦解岛津家,使萨摩藩的水军归我军处置,帮你们打胜德川家的希望就愈大,元军老是喜欢从对马岛攻日本,那是因为彼时琉球这边的海路还未兴起,况且对马岛那边的海风又大,若是遇见暴风雨天气,说不得本伯的军队也得像元军一样,还未抵达便被你们所谓的‘神风’给消灭在海上; 本伯这回叫你们来,一则是向你们表达一下本伯的意向,二则便是从你们这里了解一下倭国内部的情况,第三,则是此次的重点,商谈帮助你们归国之后你们倭国与我大明朝的关系以及本伯能得到什么?” 谈到这里,一向以军事为主的幸村便端起了茶杯,因为谈政事历来不是他的强项,还得让经常处理内政的大野治长来。 秀赖看了一眼大野治长,便开口道:“除却伯爷先前谈到要总揽我国矿山的开采以及外贸之外,不知道伯爷还想要什么,伯爷也知道,下国之内其实并不富裕,所得也全靠与大明贸易而来。” 陈操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本伯知道,不过本伯有一个大胆的假设,不知道将军你可有那个魄力?” 秀赖又看了一眼大野治长,然后才道:“请讲。” “自幕府兴盛开始,你们倭国的天皇就如同摆设一般,不过历代幕府将军都要向天皇称臣,想来天皇在你们心中已经成为了摆设,本伯的假设很简单,既然天皇已经无用,不若在我天军攻入日本本岛之时,以我大明朝皇帝的名义,册封你为日本新任天皇,以后天皇,就是你们丰臣家的,如何?” 三人具惊,秀赖更是吓得目瞪口呆,幸村拿着手的茶杯却也停在了原处,良久大野治长才颤颤巍巍道:“伯爷这这天皇陛下并未做错任何事” “非也”陈操摇着手,然后看着惊吓过度的秀赖道:“关原之战后,天皇就偏向了德川家康,松本家即便再有势力,也只能保护天皇不受推翻,却也不能让天皇主政,更何况,你们的征夷大将军最后的册封还得我大明朝来,你们说,这样的天皇,要之何用; 若是有用,你们丰臣家也不会被屠杀殆尽,秀赖将军,你说是与不是?” “天皇是天照大神的子嗣,神权乃是天定,若是随便更换,死后定然入地狱,受十拳剑的吞噬。”大野治长开口道。 “哈哈哈”陈操放声大笑,然后盯着三人,笑问道:“三位也当是了解我中国的国情,历朝历代,但凡改朝换代之后,哪一位新君不是说自己是上天眷顾的君王,哪一位不是神权乃是天授,到头来被造反的人杀掉?” 三人顿时又是一惊,然后不开口。 陈操又笑道:“据本伯所知,你们倭国当年也不是分了个南北朝不是?” 大野治长身子一动,被陈操抓住了小辫子,当下也说不清楚了:“额,这个,确实有南北朝这一事。” “是吧?”陈操笑着:“天皇都可以立两个,那个时候的天皇还频繁的换,你们说说,上一个才说自己神权天授,下一个又说自己神权天授,两个天皇在一起,你们觉得,上天莫不是在捉弄你们?” 好像还真的有道理 三人心中都各自有了计较,大野治长便道:“伯爷说的在理,但伯爷也知道,国内封国众多,若是我们一力推翻幕府又推翻天皇,那以后?” 陈操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不用担心,你们记住,真理,永远在大炮的射程之内;” 陈操觉得这句话由他创始说出来才是真的霸气:“我定武军所向之地定当所向披靡,谁若是反抗,就让他尝尝子弹的滋味,攻入倭国之后,本伯说你是下一任的天皇,你就是下一任的天皇。” 眼神的犀利将懦弱的秀赖刺的抬不起头,但一想若是自己能成为‘天皇’,那也是睥睨众生的事情。 “伯爷”秀赖终于发话道:“那日本以后的幕府?” 陈操哈哈一笑:“那个时候就是天皇说了算,本伯管不了那些。” “即便是这个时候,日本的征夷大将军在天皇册封之后,还得上报大明朝寻求册封,不过,”大野治长有些不好意思:“自安土桃山之后,日本再未往天//朝上国进行册封寻求。” “你们也好意思说?”陈操一脸嘲讽的看着他,然后便道:“进入倭国之后,不管你们是建立幕府也好,还是自立为天皇也罢,本伯都支持,但首先官方一件事情,你们要主动向我大明朝称臣,上表国书,第二,便是矿产及所有外贸权利,第三,本伯要你们的港口,至少五个,这五个港口归本伯所有,本伯要将港口设立为我大明朝的外贸和水师基地,当中有我大明驻军,你们要给港口完善的条件,给予一切的方便。” 大野治长想了许久,便问道:“不知道伯爷是想要哪五个港口?” 陈操想了想:“目前为止本伯只想到了萨摩藩的港口,等到了倭国之后,实地考察一番再做计较。” 大野治长便点头:“如此也好,伯爷的要求也就没了吧?” 陈操摇摇头一笑:“放心,本伯只要这么多,其余的不会要求你们,毕竟你们倭国之内也不富裕,本伯自然不会强人所难尔。” “主公,臣觉得答应这么多条件以后咱们却要受制于人。” “大野先生也是一片好意。” “主公不用担心,只要回到日本,等到主公拿到大权之后,再联络以前的大名,同心协力,他们的港口远涉海外,如何能顾得许多,我们只需要集结各个藩国的大军,便可一举荡平他们的港口,彼时天高路远,即便不能封锁海路,我们也可以找几个替死鬼把责任推到他们的身上。” “大野的话,臣还是认为有道理,明国人历来狡诈,其实臣倒是不觉得明国人不止于这些条件。” “只要能回去重掌日本的大权,再多条件也能答应,到时候一概不认就行了,我倒是听说明国人对于关外的敌人和反贼都无法处理。” “嗯?嗯” 第111章 校场比试 第111章 校场比试 “听说你黄得功为了挣酒钱才去的辽东?” 陈操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跪着的年轻男子。 黄得功长得魁梧,与之站在陈操身边身材较瘦的楼兴业来讲,后者就好像是长期营养不良。 “启禀伯爷,小的只是想着去杀敌而已,哪晓得鞑子这么不经打。” “嗯,”陈操鼻腔发出了声音,然后有些好奇道:“你觉得鞑子与倭寇比起来,谁比较难缠?” 黄得功并未与倭寇交过手,也不知道其中的厉害,于是道:“小的却不知道,但鞑子在骑战之上确实比我官军要厉害许多,那帮人虽然看着身材矮胖,但战斗意志和骑射的本领却在官军之上,至于倭寇” 陈操突发奇想,然后看了身旁的人一眼,转头停向了宋澈:“时秀,去召集第一师的官兵在校场集合,本伯今日在此设擂台打擂。” 说着就指向了楼兴业:“这一位的祖上乃是云南副总兵楼楠,当年戚少保手下的将领,他祖上历来与倭寇为战,所学所用大部分来自倭寇的战斗技巧,你便可以把他当做假想敌,你们二人当着第一师官兵的面来一场比试,让本伯也开开眼界。” 陈操鉴定军队的好坏便是集结时会不会出现嘈杂,显然,在宋澈的监督之下,第一师的集训程度确实是好的,一万多人站在校场上,安静的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刀剑无眼,来人,取来木质兵器。”陈操吩咐了一句。 早有士卒将准备好的木质武器拿来,分发给黄得功和楼兴业。 楼兴业咧嘴笑道:“黄大哥,放马过来吧。” 黄得功见着楼兴业的身材瘦小,但看他马步颇稳,心中也不敢大意,于是挥舞着木质长枪,朝着楼兴业刺去。 楼兴业手里的木质戚刀乃是为了训练专门制作的,与他的真刀乃是一比一制作,见着黄得功挺枪而来,左脚后退右脚上前一踏,右手反握住刀柄,来了一个倭国武士标准的拔刀式 哐 楼兴业后发制人,戚刀拔刀出手,只一击便将黄得功的枪给挑开,而后动作凌厉,踏步上前双手握刀斜劈下去。 黄得功见势大惊,立刻收枪单手拖住枪尾向上横挡,木头碰撞声再次响起,两人齐齐后退,然后楼兴业丝毫不慌,斜劈不成,立刻挥刀从下往上劈过去,黄得功此刻已经在退,若是退下台去,自己便输了,于是双手握住长枪,猛的一发力横扫过去。 哐 两人这次是真的后退站定,陈操坐在高台上,明眼的看得出两人握住兵器的手有些颤抖。 “这楼兴业的功夫当真厉害,”宋澈站在陈操旁边,小声道:“我观那黄得功每次错开楼兴业的攻势都是以蛮力化解,若是楼兴业速度再快一些,不知道他该怎么办。” 陈操点点头,然后饶有兴趣的端起茶杯:“楼兴业的招式与我在浙江与倭寇初次交手时差不多,我以一己之力才砍杀了四个倭寇,而后每对决一人都感到无比的吃力,想来黄得功此刻的境地与我当时差不多。” 唐开年作为第一师师长也站在陈操的身边,便拱手道:“伯爷,依您看,此二人谁能取胜?” “若是在战场上,此番下来,我倒是觉得楼兴业的胜算要大一些,这小子留了后手,你们没看见黄得功已经被逼的台边了?” 楼兴业休息一会儿,然后将戚刀高高举起,直立在自己的头顶,陈操倒是在电影中见过这种招式,只是现场还是生平第一次。 哈 楼兴业暗喝一声,然后踏着小碎步快步朝着黄得功冲去,黄得功见状从未见识过此等招式,于是只能抬枪挽了一个枪花,也主动迎上去。 两人兵器再次碰撞,这下便开始了战斗技巧的对决。 “若是从杀人技来说,黄得功还是占了上风的,”卢象升站在一旁,与孙传庭说道:“毕竟此子在辽东战场上与鞑子拼杀过。” “有见识,”陈操点头,然后看着台上的对决:“双方现在不相上下,不过依我看,楼兴业恐怕要成为最后的赢家。” 果真,陈操话音一落,兵器碰撞之后,楼兴业趁势一脚猛踢在黄得功的兵器之上,使得黄得功后退了几步。 “住手” 陈操大声的一喊,很明显,两人现在都不敢使出杀人的性子,但从功夫上楼兴业确实是厉害了许多:“可以了,你们两人年纪相仿,现在搏斗几十个回合也没有结果,想来你们都是势均力敌的,今日就是平手。” 说完之后陈操想了想,便道:“吩咐下去,即日起,任命黄得功为警卫团团长,楼兴业为副团长。” “是” “伯爷有令,但凡自认为身手功夫不错之人,皆可上台参与比试,得伯爷赏识者,可直接任命军职”唐开年站在高台边,高声喊道:“这可是你们在伯爷面前露脸的最好机会。” 话音一落,校场内终于有了些异动,但即便如此,士卒们都只是转头你看我我看你,并为多说一句话。 终于 “报告” 一名士卒大声的喊了起来。 唐开年立刻示意,领队的营长立刻从人群中找到了开口的士卒,将其领到台下:“自报姓名。” 士卒昂首挺胸道:“启禀师长,小的是第二旅一团士卒李先云,想来打擂。” “上台” 陈操见着有士卒上来,便亲自站起身,活动了筋骨:“我来亲自会会他们。” “伯爷,”赵信就开口阻止:“伤了怎么办?” 陈操转头斜睨了他一眼:“他们有倭寇那种身手?” 说完陈操就走到了擂台上,脱下伯爵服,露出了里面的劲装,然后从台边抽出一根长棍,笑道:“本伯可不是善茬,拿出你的真本领,只要打中了本伯,本伯立刻晋升你为副团长。” 李先云眼睛一亮,这下可不管那么多,也从旁边抽出一根木枪,长枪一舞,立刻朝着陈操冲来。 招式大开大合,很适合作战使用,这是陈操接上李先云两招之后心中所判定,若不是自己这个原本身体就有功底在身上,陈操可不会犯浑以为自己穿越了就有光环在身,随便乱上,即便是和鞑子作战,见势不对都是保命为主。 两人接连交手十几个回合,陈操趁着李先云收枪露出了微小破绽,立刻将棍当做长枪,直刺过去,吓得李先云立刻横枪下挡,趁着他下挡的动作,陈操立定临空而起,跃起半米高,来了横向托马斯回旋踢,一脚便踢中李先云握枪的左手臂,使其连连后退,一屁股坐在地上。 “好” 台上观众不停的拍手,陈操落地之后将长棍放到架子上,然后拍手道:“功夫不错,本伯知道你并未使出全力,自报家门。” “小的李先云,山西人士,因为灾荒逃难到南直隶,应征到伯爷的新军之中,所学枪法乃是杨家枪法,据小的父亲说,此枪法乃是前宋抗金名将杨再兴将军留下的,教习家中。”李先云站起身,依旧昂首挺胸道。 陈操点点头,不管是不是杨再兴的功夫,从交手来看李先云至少是留了后手,不然自己不可能这么轻松的打败他:“嗯,不错,家中可还有其他人?若是有,本伯今日做主,将他们全部征召去工坊,怎么的也可以增加家中的收入。” 李先云目不斜视道:“启禀伯爷,家乡大旱,又遭反贼洗劫,老父亲已经死于乡中,小的带着妻儿逃难,只因为儿子太小,离不得母亲,不然小的也让家中那贱人去工坊做工了。” 陈操饶有兴趣道:“哦,你儿子多大?叫什么名字。” “小的也想那儿子长大后成材,为国效力,所以给他取了名字叫李如靖,今年也才两岁。”李先云一说到儿子就有些兴奋。 陈操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但却又记不起来,不过先前自己有自己的承诺,于是便道:“你在军中可有职位?” “小的枪法不错,得团长的赏识,让小的做了个排长”李先云开口道。 “嗯,就凭你这个功夫,做排长倒是埋没了,”陈操转头盯着唐开年道:“升他做一个营长,以后依照军功再行升迁。” “是” “若是还有士卒愿意上台打擂的,你亲自上。”陈操上台之后盯着卢象升道:“本伯倒是听说你的功夫是极好的。” 卢象升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惭愧,末将虽为文官,但自小便习武艺,却有些功夫,倒是可以作为擂主。” 卢象升丝毫的不谦虚,陈操也不见怪,于是点头:“好歹也是我定武军的副参谋长,本伯是不会小瞧你们这些人的。” 出得校场,陈操又趁着天没黑去了一趟学院讲课,随后才带着赵信几个去秦淮楼吃饭。 “时秀,我家那小妹听闻有孕了,多久生?” 宋澈放下筷子,笑道:“请了大夫,算时间,也得今年的十月左右吧。” “嗯,那时候咱们可能在倭国,出征之后,若是不放心,就把小妹送到我府上,至少有个照应。” “如此就谢过大哥了哈哈” 第112章 新式商业 第112章 新式商业 “大明外贸集团?大明银行?这陈操可真是想一出是一出,果真以为现在阉党专权就可以为所欲为?” 诚意伯府,可以说自刘基封伯之后存在于南京最为老牌的勋贵府邸,从后世史书来看,诚意伯府在南京的基业可谓是根深蒂固。 刘孔昭有些意味深长的看着前来当说客的濮襄,然后端起茶杯道:“濮兄,不是我说你,跟着他们混,没好结果,不信你看日后。” 这情况若是濮襄不懂那就不成了,于是站起身朝着刘孔昭拱手:“刘兄,我这就告辞了,留步” “诚意伯刘孔昭是去年袭的爵,这厮若论起来还真不是什么好东西,根据属下在各地商行汇总的消息,这家伙是个当真的貔貅,去年他名下的赌坊打手被人打死,上元县不敢管,于是苦主告到应天府,这厮可好,都是自己的人,就给了一两银子打发了事,”赵信说着尬笑起来:“一两银子连埋人都不够。” 陈操和赵信两人站在诚意伯府门外不远处,见着濮襄从大门口走出,样子有些不悦,于是赶紧上前,叫住了濮襄。 濮襄转头看见是陈操来了,便拱手:“兄弟我惭愧了当真小看了他刘孔昭。” 陈操微微一笑,然后道:“昨日国公爷派人来传信,就与我说了这厮,这不,否则今日我也不会亲自来找他了。” 守门的家丁见着又来一个穿着伯爵服的人,便赶紧走下台阶来到陈操面前,躬身道:“小人眼拙,不知道是哪位伯爷驾临?” 赵信一身绯色的飞鱼袍,昂首握刀:“此乃定武伯爷。” 家丁赶紧行礼:“小的见过定武伯当下,定武伯前来我府上,可是要见我家伯爷?” 赵信又道:“去通传你家诚意伯,定武伯前来拜访。” 濮襄不好意思再去,陈操也不打算带他一起,于是让他也先离开,于是带着赵信走进诚意伯府。 刘孔昭站在大堂的门口,很是客气的朝着陈操拱手:“陈老弟来本爵府上,真是稀客啊” 别看陈操和刘孔昭都是伯爵,但层次那也是有区别的,刘孔昭这个爵位比之陈操要上档次的多。 大明朝的爵位在尊号上分为开国、靖难,靖难之下又分为奉天靖难、奉天翊运、奉天翊卫三等,最尊的自然是开国辅运公侯伯,虽诚意伯续封是嘉靖时期,但续封的爵号依然是开国辅运推诚诚意伯,比陈操这个奉天翊卫推诚定武伯档次高了不少,再说,真论起来,陈操这个爵位在尊号上是档次最低的。 所以,陈操见了刘孔昭,还得行礼。 毕竟在这个论资排辈的时代是很重要的。 “见过诚意伯,”陈操行礼之后,便正常起来:“刘伯爷,我此次前来,可是与伯爷你谈生意的。” 既然是谈生意,那陈操也不会和他客气,便道:“诚意伯,金山侯先前都来见过诚意伯你了,不知道他可告诉了你我的计划?” 刘孔昭对陈操认真的讲是没有利害关系的,但现在要让自己的生意融合到别人那里,然后把属于自己的收益分给别人,这种冤大头的事情,以他想只有濮襄这种小年轻人傻钱多才干的出来。 “不是本爵不愿意与陈老弟你做生意,实在是我那些生意小啊,你也知道的,一些酒楼和钱庄而已,一年也就挣个几十万两银子,每年再加上该有的出入,落到我府上的,也就没几个钱了,你看我府上也大,家丁丫鬟下人两百多人,开销不小,若是一个月没有收入,我这个府上就运转不开了。” 刘孔昭看似叫苦的底下其实就是在告诉陈操,自己根本不想做什么生意, 陈操以来就被搞成了这样,当然就拿他没办法,便只能施行第二套方案,于是不冷不笑道:“诚意伯,陈某此次前来,本来是看在国公爷的面子上特来拉诚意伯进来分一块糕点吃,但诚意伯执意不愿一起做生意,陈某也不会强求,若是日后生意上有什么对不住的地方,还请诚意伯多担待。” “你在威胁本爵?”刘孔昭立马变了脸,声色具冷的看着陈操。 陈操见此,立刻露出人畜无害的笑脸:“诚意伯切莫误会,想必金山侯刚才仔细与你说过我银行和公司的商业计划,特别是银行,当中涉及到钱庄之类的放贷生意,若是与诚意伯的声音产生了冲突,还请诚意伯切莫生气,生意嘛,肯定有竞争,不过陈某在这里给诚意伯保证,这种竞争一定是良性的竞争,绝对不会恶意打压。” 人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刘孔昭见陈操笑起来,也不太过生气,于是道:“本爵知道,生意这东西,自然是有竞争的。” 陈操站起身拱手:“陈某告辞了,”转身离开又转过身子:“对了,不妨告诉诚意伯,陈某的银行内参与的人分别有保国公、魏国公、金山侯、营阳侯四位,本来是算上诚意伯你的,但哎” 说完陈操就走了,刘孔昭听完脸色当即就变了一下,然后皱起了眉头。 “伯爷”沈庄玲站在银行门前,亲自迎接了陈操。 ‘大明银行’开业刚刚两天,所涉及的业务也不是太广,现在最主要的是准备,硕大的金字招牌旁边印着六个大印,分别是‘魏国公印’、‘保国公印’、‘信国公印’、‘郑国公印’、‘金山侯印’、‘营阳侯印’。陈操是老板、股东,自然是不需要把自己的大印印在上面的。 牌匾上有这么多勋贵的大印,谁要是想动大明银行,都得掂量一下轻重,之所以加上信国公和郑国公,那也是徐弘基从中斡旋,陈操想来既然实力最强的刘孔昭不愿意入股,那就多加他们几个,日后有他们帮衬,银行运转起来也有好的效率。 陈操在银行内转了两圈,然后在迎客厅坐下,看着沈庄玲道:“好消息,沈灵敏已经在江西了,锦衣卫一路护送,等他们在鄱阳湖乘船而来,最多十天。” 沈庄玲激动的立马跪了下去:“妾谢伯爷” “起来吧,你的事情就是我陈操的事情,自然给你办妥,”陈操喝了一口茶,然后道:“让你准备的可有安排好?” “六位勋贵的现银昨日就运来了,总计三百万两,伯爷您的两百万两前些日子张百户亲自运来的,现在都在后院的库房放着,就等着伯爷您下令呢。”沈庄玲将账本递给陈操。 陈操也不看,他信得过沈庄玲,于是把账本放在一边,望向身后的赵信道:“怎么样,让你办的事情呢?” 赵信躬身:“属下以通倭罪抓了金陵城中大小帮派头目十七人,并且将南直隶靠近金陵的帮派头目请到了镇抚司,老许一番恐吓之后,这些人已经承诺不会找咱们银行的麻烦。” “嗯,”陈操手指敲着桌子:“这些个青皮要注意,不能让他们成为有心人陷害咱们的枪,你得仔细盯着,若是哪个青皮敢来找事,身后的人必须查清楚。” “是” 陈操说着又看向了沈庄玲:“金陵城中的赌坊和钱庄可都弄清楚了?那些个放贷的黑市可有查探好?” 沈庄玲福身:“妾都让人搞清楚了,纷纷记录在册,还有赵大人的帮忙,无一遗漏。” “嗯,市面上的利息是多少?” 沈庄玲将汇总的消息登记在册递给陈操:“金陵城中的还好,市面上公认的是三分利,黑市是四分和六分,上元最高是六分,江宁是四分,一般不超过六分。” “穷苦人家若是六分利如何能还的上?”陈操皱起了眉头。 赵信小声道:“伯爷不知,黑市放贷的一般都会实地考察,家中若是只有男子的,放贷的钱财一般不高,若是有女子,会多一些,还不上的,若是没有田产来冲压,就只能签卖身契把女子卖到青楼去。” “这种风气不好,”陈操摇摇头:“多少人家破人亡就是因为此,咱们大明朝想要繁荣昌盛,就得将放贷一事好好整治,否则” “伯爷,咱们定利如何定制?”沈庄玲开口。 陈操敲着桌面,然后又问:“他们放贷如何还款?” “各地不一样,”赵信回答:“总体来算都是半月或者一个月还款,但他们都有一个标准,那就是给商人放贷,一般都是十天还款。” “十天?”陈操皱眉。 沈庄玲点头:“伯爷不晓得,妾在云南时,当地黑市放贷商人所贷都是七天还款,有的商行一时间资金周转不开,被迫破产,黑市拿到他们的物资,往往都是放贷一百两,可以赚一千两,时间不超过二十天,有的放贷黑市资金甚至是生意对手放出来的,故意整对方。” “难怪啊”陈操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有钱的越有钱,穷的越穷,想要翻身的死的更快,嘿嘿” 陈操只要嘿嘿一笑准没有好事,赵信早就习惯了,果然。 “大明银行,有诸位勋贵加盟,所做虽然是生意,但总体是惠民的活计,自然不会去赚贫苦百姓的钱,当然,商人的钱咱们也要赚的心安理得,否则我建立这个银行就和那些个吃黑心钱的人没有区别” 第113章 良性竞争 第113章 良性竞争 “所以”陈操抬头看着两人:“针对平民百姓的贷款,当先就要从优、从宽。” 两人都看着陈操,陈操便指了指沈庄玲:“你坐下来,我说,你记。” 沈庄玲赶紧让账房先生拿来文房四宝,然后提笔看着陈操。 “针对百姓,可设立农业贷款、伤病贷款、商业贷款三种,”陈操觉得口干舌燥,赶紧端起茶润了润口:“先说农业贷款,百姓来贷款,从其经济能力设立最低二两,最高十两的限额,还款时间让其自由选择,最低三个月,最长一年半; 第二就是伤病贷款,依据他们的实际情况,最低二两,最高二十两,因为他们的情况,还款时间可以从优,最长可以三年之后再还; 第三就是商业贷款,鼓励百姓从商,金额最低五两,最高一百两,还款时间可以随意,可选择分期还款,也可选择一次性还款;” 陈操记得自己年轻的时候老是在某平台循环借钱过大学生活,这一套模式简直不要太清楚:“利息针对百姓也要从优,绝对不能高。” 沈庄玲写好之后抬头:“伯爷,利息如何设定?三分?” 陈操摇头:“除却商业贷款之外,农业贷款和伤病贷款,利息不能超过一分利。” “一分利?”沈庄玲觉得自己是听错了:“伯爷,您?” “你们都没有听错,我说的就是一分利,”陈操敲了敲桌子:“这是原则,你得记清楚,商业贷款,不得超过两分利,具体利息,根据他们的还款时间来选择; 分期还款的,利息可以从优,一次性还款的,利息就可以稍微多收一些,但依然不得超过我设立的利息标准。” 沈庄玲点点头,然后赶紧记下。 陈操想了想便补充道:“百姓生活本就贫苦,去借钱那都是万不得已的事情,就好比咱们的丧葬嫁娶,苦的也就是草席盖了草草安葬,若是那些穷苦人家,大部分人都想把自己的女儿嫁给有钱人去当小妾,那也总比嫁给同是穷人家的苦哈哈强,如此下去,我大明的人口始终增长不起来,人少了,经济就上不去,这叫做蝴蝶效应,所以,办事都得从民生开始办,而不是一开始就好高骛远,夸夸其谈; 涉及百姓的贷款,照着我说的那种模式去做,让百姓可以借贷,当然,抵押贷款这件事你们也要好好的做,别人借贷一两若是还不上,他所抵押的东西市面价值二两,多余的就得还给别人,这是规矩,也是我的底线,切莫为了一些蝇头小利而损失了大片的森林,你可能懂?” 沈庄玲赶紧点头:“妾听得懂。” “嗯,”陈操敲了敲茶盖子,然后接着道:“商人贷款是重点,咱们有资源,他们贷款金额以他们所做生意来衡量,具体数额以现场确认是办,抵押的期限也可以选择分期或者一次性,最长不得超过三年,要给商人留下资金周转的足够时间,别干杀鸡取卵 的事情,他们的利息,最高不得超过三分” “妾记下来了。”沈庄玲快速的写着。 陈操说着便站起身,然后道:“五百万两银子,如果没人捣乱,至少可以坚持一个月,你们在贷款出去之时,定然要做好登记工作,锦衣卫要配合,你们做事,若是差人手,就从定武军或者右卫的家眷中挑选合适的人,要把挣钱的事情都给咱们的人,让一部分人先富裕起来。” “什么?不超过一分?” 城南金河村一位老实巴交的农民放下锄头,抬头看着前来报信的大儿子,一脸不可信:“前些日子隔壁的张老七一家刚刚在城中贷了一笔钱,没算利滚利都是三分,那三两银子到期就得还六两,你没听错?” 大儿子也是憨实的人,连连点头:“爹,我不识字,但隔壁村的刘秀才也在,为了赶考他们家都穷的卖了耕牛了,这不,刘秀才给我们读完告示之后,就依着他的身份在大明银行内贷了五两银子,约定三年后还,利息才六厘哩他三年之后只需要多还九钱银子” “六厘?”秦老实张大了嘴巴:“当真?” “真的哩,”大儿子拍了腿:“银行的人说他是秀才,朝廷认可的,跑不了,可以低息借贷,用身份借贷,不像普通百姓,要以田产或者房屋抵押哩。” “如此,那咱们也可以低息借贷?”秦老实又问。 大儿子脸上露出喜悦:“我去问了银行的人,说了我的意图,他们说如果是因为娶亲也可以借贷,利息是九厘,分两年偿还,四两银子只需要多还七钱二十文,爹,你说多划算?” “这么低?”秦老实立刻放下锄头,挥手道:“快去拿咱们家的田契,贷些钱出来,把你和老二的亲事办了,两年之后还钱,快去。” “好勒” ‘咚’ 刘孔昭大力的拍在桌子上,然后怒道:“这还不是恶意?一分利,这么算下去,老子得损失多少?” 管家低身道:“伯爷,现在城中得知消息的人,不管城内城外,都纷纷去了大明银行借贷,生意好的火爆,特别是前些天刚刚在咱们来询问借贷的商人,全部去了大明银行。” “陈操啊陈操,你他//娘的果真好手段。”刘孔昭吃人的心都有了,思来想去之后,便吩咐道:“找些当地的青皮去给我借贷,若是不给,就臭他们。” 管家脸色难看,刘孔昭瞪眼:“怎么,你是不是吃饱了想休息?” 管家赶忙摇手:“伯爷不知,小人得知之后便与各个掌柜商议了一番,便想到了此法,但找遍了金陵城中大小帮派和街边青皮,一个个都不敢接这个生意。” “什么?”刘孔昭站起身,眉头紧皱:“那就去南直隶附近找。” “找了”管家又道。 “找了?”刘孔昭走到管家面前抓住了他的衣领:“怎么说的?” “就近的帮派和青皮都不敢接生意,小人多番打听才得知,原来在那大明银行刚刚开业前几天他们才被锦衣卫从南镇抚司放出来。”管家哭丧着脸。 刘孔昭一下便泄了气,如此已经明显的得出陈操早已经是有备而来,但自己家那么多生意不可能就这么没了,于是恶狠狠的道:“让各个掌柜派手下人,清白的,有田产地产的,全部去给借他们的钱,借到他们垮掉为止。还有,让人去松江府一带较远的地方找人,全部来借钱,出了事本伯担着。” “是” 业务开展的第三天,大明银行排队的人数是有增无减。 陈操面带微笑的走进会客厅,看着前来通报各个掌柜,然后听着沈庄玲的汇报。 “怎么样,已经贷了多少钱出去?”陈操笑问道。 沈庄玲将账本递上去:“截止昨日,已经贷出去了一百万两整,商人借贷在七十万两,百姓借贷三十万两,按照伯爷的统筹,咱们给商人设立了短期的商业贷,那样下来他们回本快,咱们回本也快,妾算了一下,除却部分商人选择了年限贷之外,大部分都是短期贷,这七十万两银子,咱们在一年之内可以赚回二十万两,甚至还要多一点。” “嗯,针对商人的利息可是低于三分?”陈操又问。 沈庄玲点头:“除却部分商人是整三分之外,剩下的都是低于三分。” “干的不错,可有闹事的来?” 赵信便上前道:“伯爷,据报,刘孔昭派人去了南直隶州府找人接生意来恶意贷款,然后没人接,他们便让手下的人来贷款。” “哈哈哈”陈操抬头大笑:“刘孔昭当真傻,他难道不知道背后有魏国公这些人在?蠢货啊且看他张狂,让他贷,随意贷,他的钱庄我还是比较中意的。”说着陈操便邪魅的笑起来。 “什么?以贷还贷?”刘孔昭站起身。 管家点头:“他们搞出了一个新的项目,听说暂时只针对商人,昨日金陵布行的人拿了七千两来提前还钱,小人便问他,原来他是从大明银行以贷还贷,给他的利息不过两分四厘。” “可恶,你就给他们结清了?”刘孔昭问。 管家点头:“伯爷,咱们钱庄也是有名的钱庄,是做生意的,别人来还钱,咱们若是一定要他们到期再还,那不就砸了自己家的招牌吗?” 刘孔昭这才反应过来:“你的意思,他们欠了咱们家的钱,然后去借了他们的钱先来还咱们的钱,咱们利息高,他们利息低,算下来,他们赚了?” 管家表情难看:“就是这样,仔细算下来,那些个商人可以在周转期间节约大笔银子,所以他们纷纷借钱先来还咱们的钱,然后再慢慢还大明银行的钱。” “呼”刘孔昭长出一口气,良久才阴沉着脸道:“这就是你所谓的良性竞争?不产生冲突?备车,本伯要出去一趟。” “是” 第114章 权利游戏 第114章 权利游戏 “你说这些人安稳的挣钱不好吗?非要赌着这一口气和你较真,这是不是没事找事?”陈操听完赵信的汇报,然后无奈的摇头:“现在魏忠贤当政,东林党做事已经没了以往的便宜,刘孔昭怎么搞你监视好就行,等会儿咱们去一趟东林书院,去找一找钱谦益这位东林党的大佬。” 赵信拱手:“伯爷,那几个侯伯都不是什么善茬,特别是富阳伯、诚意伯还有宣德侯、雄武侯、宋宁侯几个,这些人多少在五军都督府任职,若是要下手他们,还得让京师那边同意才可以。” 陈操皱着眉头,然后舒展开来:“不怕,别忘了国公爷可是后军左都督,咱们有的是机会。” “先生,定武伯来了。” 管家侧身在书房外,轻声说道。 钱谦益此刻正在会客,只不过这个客人是秦淮河上的清倌人。 陈操与赵信二人站在东林书院后院的花池边,望着这景色,陈操不禁感叹:“果真是好啊,若是换做我,那水也一定太凉。” “伯爷,您进来后都说过几次水太凉了,可是昨晚受了寒?”赵信好奇的看着。 陈操摇摇头:“儒家常说忠君报国,咱们大明官场也是流传‘君王死社稷’这一说法,赵信,你说君王死于社稷,做大臣的怎么办?” 赵信眼珠子一转,便道:“那简单,跟着殉节便是。” 陈操邪笑着看着他:“都死了,社稷又怎么办?” “是啊”赵信恍然大悟,然后好像又想起了什么似的:“不对 啊伯爷,属下可是记得好些正直大臣都是殉节死了的啊?” “是吗?”陈操转头看向水池中的假山,然后侧眼便看见了正在朝着自己走来的钱谦益:“那你猜猜,这厮可是正直的大臣?” “嗨呀,定武伯光临寒舍,当真是让寒舍蓬荜生辉,”钱谦益还未站定,便拱手行了个礼:“定武伯,快请大堂就坐,老夫已经命人摆茶候客了。” 赵信正想插话,却被陈操伸手拦住,对于礼节他还不是太在乎,于是便带笑:“牧斋先生请带路。” “请” 大堂坐定,陈操当先就笑道:“果真是曲径通幽处,难怪寿宁侯老是喜欢来此处喝茶。” 钱谦益不动声色的一愣,然后不着痕迹的一笑:“定武伯说笑了,寿宁侯一脉不似当年了,为此也只有提高自己的学识,来老夫这里,也是喝茶论经的。” “哦,”陈操放下茶杯,然后一笑:“嘶本伯封爵之前,也是大明朝小有名气的人,也曾上京在御前奏对,不知道能否今日与牧斋先生论经一回,也好梳理一下本伯在文学上的瓶颈?” 钱谦益面带微笑:“定武伯说笑了,所做《菜根谭》老夫也是看过的,用金陵读书人总结的字眼,那就是‘句句珠玑’,老夫的学识可不敢与定武伯相提并论。” “牧斋先生的意思是自己的学识不如本伯?”陈操不给他反驳的机会,于是激将道:“如此也正应了外面人传的牧斋先生不适合做这东林书院的师长咯” 读书人的通病就是受不得刺激,钱谦益也不过如此,被陈操这么一激,当即就道:“市井之言不可轻信,既然定武伯执意,那就请定武伯发问吧。” “今天咱们论时经,”陈操当先开口:“牧斋先生以为,当今朝局如何?” 钱谦益眼皮一跳,然后定神道:“老夫归乡已久,早已不论朝局,更何况太祖皇帝规定,不得妄议朝政。” “牧斋先生是不是在书院待糊涂了?”陈操笑道:“先生告假归乡不过两年,身份也是右春坊中允,你是官,本伯是爵,朝局随便谈,再说了,太祖皇帝规定乃是‘凡任何人都说的,唯独士子说不得’,那些个可都是学生,若是仔细考究,东林书院内就经常出现这种情况,谈了些什么在我南司之内可都是记录的一清二楚。” 钱谦益果真是老狐狸,被陈操这么一威胁,也不害怕,也笑道:“定武伯不是要论朝局吗?那老夫就与定武伯浅谈一回。” “好,”陈操抚掌,然后正色道:“不知道牧斋先生如何看待广宁失陷一事?” 钱谦益皱眉一想,然后道:“鞑子势大,蒙古各部接连依附,我朝在关外早已经失去了依靠,关内还有流民问题,以及流民造反问题,部分州县还有灾情,朝廷无钱,此战,败了也是能想通的事情。” “非也”陈操表情严肃:“广宁失陷的主要原因是萨尔浒大败。” 钱谦益意味深长的看着陈操:“定武伯得记住不得非议君王。” “牧斋先生想多了,”陈操打了个哈哈:“萨尔浒之战败在指挥人员身上,与神宗皇帝没有关系,神宗皇帝只做决策而已。” 钱谦益皱眉:“时任内阁首辅可是方从哲。” 陈操也就想得到他说这个,于是道:“万历四十七年,那一年也是方从哲这个浙党领袖做首辅的最后一年,”陈操说着俯下身子抬眉邪笑看着钱谦益:“刘一燝在四十八年时便成为了次辅,然后在神宗皇帝驾崩之后,你们一伙东林党人闯宫从李选侍身边抢回了当今陛下; 为首的就是刘一燝,而听说出主意的,却是左光斗和作为东林魁首的牧斋先生” 钱谦益情绪很明显的波动,但他也不敢表露出来,便微微一笑缓解尴尬:“圣人教育我辈读书人,做事要明理,所做不得违心。” “哦”陈操做恍然大悟状:“有道理,有道理,牧斋先生所说让本伯思想顿开,本伯这才想起自己也是读书人。” 钱谦益抬头一跳,果真如他所想,陈操又发力了:“刘一燝做内阁首辅之后,所做第一件事情就是增加辽饷然后,所取却是把税收增加在了百姓身上,陕西最重,三饷加在一起,可以令普通人家直接破家; 本伯依稀记得,当年方从哲为了减轻百姓的负担,曾向神宗皇帝上书在商人的身上增加税收,然而所提刚刚出口,便遭到了以牧斋先生为首的东林党人的阻遏,刘一燝更是捶胸顿足道不可与民争利,哎” 陈操说着斜睨着钱谦益:“浙江舞弊案牵连还是多的,听闻乡试的各官员都拿了那些个富商的钱财。” “胡说八道,”钱谦益再也忍不住了,发火道:“浙江舞弊一事,岂能与程敏政相提并论,再说,此事朝廷早有分晓,老夫作为主考官,虽然摘不开责任,但老夫也是清白身家。” “牧斋先生可切莫生气啊”陈操笑着安抚:“本伯可没有说先生你涉及了贪污了,本伯只是顺带一提而已; 综合本伯所说,陕西、山西两地的民乱,归根结底,那就是三饷所害,没有任何人可以用任何理由推脱这个事情。” “当政者并不是万能的,”钱谦益摇头:“国库无钱。” “非也,”陈操也摇头:“浙江民乱,锦衣卫探查可是一清二楚,户部侍郎张我续的杭州商行为了自身利益造成了此次民乱,牧斋先生,你可知道本伯抄了他们多少银子上缴国库?” 钱谦益不说话,陈操便主动提及:“不是和你吹,光是现银都是一千万两,”说着陈操再次俯身眯着左眼小声道:“你知道浙江官员为了保住官位和保命,给本伯拿了多少银子吗?” 陈操将右手伸出,五根手指比划出来:“整整五千万两” 钱谦益身体微微一动,他虽然知道浙江官场确实送了钱,但具体数额确实不知道,此刻从陈操这里听到这种密辛,他隐约感觉事情不对。 果然 陈操说着让赵信拿来封包,里面可不是装的银票,而是证据:“牧斋先生,这一堆可是好东西,比银票值钱,你先看看” 说着将封包递给他,然后趁着他翻看的功夫,陈操又道:“朝廷让你编纂《神宗实录》那是看你文学造诣不低,可你一直推脱窝在南京,是不是在担心遭受打击报复?这一点本伯不知道,不过本伯是阉党,消息倒是比较快,据报,御史崔呈秀和陈以瑞在前些日子的大朝上弹劾与你,所列罪状有七,当中大不敬之罪就足以让你丢官罢职。” 听到这里,钱谦益终于坐不住了,手中的证据可是实在话:“定武伯,伯爷,下官可是” “哎”陈操摆手:“先不着急,你再看看所列之罪。” 说着又让赵信把弹劾状递给钱谦益,才道:“廷议之后,陛下大怒,让内阁拟个章程出来,你们东林党是要保你的,不过内阁中书汪文言已经投靠了魏公公,给了大量的实际证据,就是你手中的那些,现在赵南星和高攀龙、左光斗几个都是自身难保,为了他们的利益,这些人一致决定弃车保帅,就先难为你这个大佬了,首辅叶向高已经同意了,将你革职查办。” 说完陈操从赵信手里接过帖子:“牧斋先生,这是由三法司下文,命我南镇抚司给你下的驾帖,来吧,先接着。” 钱谦益身子一瘫,便靠坐在了椅子之上:“伯伯爷下官下官我” 第115章 水太凉否 第115章 水太凉否 陈操面带微笑,像足了实打实的笑面虎,钱谦益颤巍着双手,仍然是被赵信强势的将驾帖塞到了他的手中。 “据本伯的消息,那钱千秋家中实则穷困,其本身的文采也是太好,听说考试之后临场考官给他排名第二,而牧斋先生只是将其取到了第四,想来真要行贿,难度也大,不过浙江最不缺的就是有钱人,徐时敏和金保元二人拿了多少钱,你牧斋先生别说不知道,若是坐实了你牧斋先生当年是在诓骗陛下,呵呵呵”陈操站起身动了动有些麻痹的筋骨:“先生,本伯这里还有魏公公的密令,这个密令可是他老人家与你们东林党商议出来的哦,你先看看” 说着陈操从怀里将密信递交给钱谦益,在其打开看了之后,便望向了原处的花园绿色景观。 哐 钱谦益立马瘫坐了下去,因为害怕甚至滑到了地上,如此失态的表现,足以看出密信当中写的东西不简单。 赵信站在一旁也未出手帮忙,只是冷眼看着他。 陈操背着手背对着钱谦益,良久才道:“赵信,我看着花园的假山和水池深度也够,不若就在这里办事吧,去,把牧斋先生扶起来,他好歹也是读书人。” 陈操未等钱谦益开口便抬脚出了屋子,朝着花园的水池走去,南方的水池深度一般都在一米五左右,淹不死人,但这个深度,对于弄死一个几十岁的老头子来讲,应该还是可以的。 站在水池的护栏边,陈操便见到了塘中正在欢快游水的鱼儿,不禁感叹道:“若是没有日后的满清入关,说不定咱们汉人也是世界发达国家之列,不至于被那些个东亚矮子给称呼为‘黄种猪’吧。” “伯爷,”赵信押着钱谦益走到水池边站定:“扔下去还是怎么?” 陈操转过头,面带微笑:“本伯虽然是阉党,但好歹也是读书人,我与牧斋先生都是读书人,怎么的也得给牧斋先生一个体面的死法,”说着便低头看着软塌塌的钱谦益:“牧斋先生,是你自己下去还是让本伯的人动手,你自己考量,免得到了地府你给阎王爷告黑状说我陈操谋杀你,那我不是亏了?你得记住,本伯也是奉旨办事。” 良久钱谦益才站起身,靠着水池子,突然便嚎啕大哭起来,陈操也不问,任由其自由发挥:“那钱千秋的钱下官确实是没拿过啊”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管钱千秋?那厮不过也是个苦命人而已,他的钱没拿,不代表你没拿别人的钱,况且徐时敏也招供了不少,证据嘛,浙江官员有铁证,他们可都是东林党,绝对不会冤枉你这个魁首,你以为呢?”陈操哈哈笑道。 过了一会儿,钱谦益才伸出手,在池子边试探,但始终不愿意下去,赵信都有些不耐烦了,就等着陈操发话就弄死这个老头子。 “牧斋先生,水凉否?”陈操眯着眼睛问道。 钱谦益一个激灵,赶紧转过身子点头:“伯爷啊,水太凉啊水太凉啊” “哎”陈操叹了声气,然后便不说话。 钱谦益终究是官场老手,见陈操如此,便知道有转圜的余地,于是赶紧朝着陈操跪走过去:“伯爷啊,水太凉了,下官知道伯爷神通广大,定然有救命的法子,下官恳请伯爷救命,下官愿给伯爷鞍前马后啊” 陈操也算是等到了这厮的话,于是伸手将其扶起,假惺惺道:“哎呀啊,牧斋先生,你堂堂东林书院的院长,东林党的魁首,若是让外面的士子们看见你这幅德行,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现在是救命的时候,人在生死关头,哪里还会顾忌面子,特别是像钱谦益这种贰臣:“伯爷啊,下官现在是自身难保,性命都顾不了许多,哪里还想这些,还望伯爷出手,旦救下官性命,下官下官也愿投入伯爷麾下,望伯爷引荐” 陈操笑着看了一眼赵信,然后故作沉思了良久:“救你也不是不可以” 此话一出,钱谦益立刻抱住了陈操的大腿:“伯爷,只要能救下官性命,请伯爷开口,下官知无不言。” “牧斋先生,你可得想好了,你可是东林魁首”陈操反问。 钱谦益连忙摇头:“甚么魁首,那只不过是京城那帮人故作抬举而已,他们都能将下官卖了,下官为了保命,出卖他们也不过是礼尚往来尔” “那咱们就还是书房说话” 前后不过半个时辰,陈操从客立马便成为了主人,端坐在首座上,钱谦益恭敬的站立在案几的前方。 “嗯,你说的事情本伯已经查明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你还得继续交代,若是不能让督公满意,你的命依然保不住,”陈操看了看桌子上钱谦益署名并且亲自写的供词,敲了敲桌面:“你得知道啊,他们是要你的命去保他们的官位,俗话说狗急了都要咬人” 钱谦益闻言嘴角抽动了一下,赵信略显尴尬的咳嗽两声:“伯爷,是兔子急了” “哦”陈操恍然大悟,他真记错了:“对,你看看,本伯好歹也是读书人,怎么连这个都要记错,那狗急不急都要咬人的。” 钱谦益觉得自己若是再不说非得让陈操把他羞死:“伯爷,下官决定了,既然愿意转投伯爷,那也得拿出有分量的投名状来,剩下的一半下官不时将其写下来然后签字画押,递呈伯爷” “嗯”陈操敲了敲桌面,然后思绪了一下:“本伯问你,张延宗如何?” 钱谦益一愣,然后稍微抬头:“寿宁侯安守本分,对于学问研究甚有兴趣,当不会乱来。” 陈操摇头,赵信便开口道:“钱大人,我家伯爷问事向来不会没有底子,不然也不会突然来找你,以后你说的每一句话,都得仔细的斟酌之后再回答,不然失了伯爷的好感,对钱大人你没有任何的好处。” 钱谦益眉头一挑,权衡利弊后便再次拱手:“下官知错了,请伯爷再给下官一个机会。” 陈操接着敲桌子:“听说浙党的人与张延宗关系不错。” “回伯爷,寿宁侯实乃我东林党前任帮忙,其才能恢复爵位,下官不才,正是其老师,他与浙党有些交集,也是因为官面上的事情,其实”说着钱谦益有些尴尬。 陈操便帮其开口:“其实也是个双面探子尔,即心坊也不过是个套消息的地方,张延宗替你办事,你保他寿宁侯府的运势,说来也不过是勋贵与当朝官员的权利交易尔,对吧。” 钱谦益点点头,也不说话,陈操便道:“本伯也不会无故救你,你虽身在东林书院内,但外面的消息肯定也知道的快,本伯不和你弯弯绕,那些个打本伯名下产业主意的人,以你牧斋先生的名望,想来也是有些办法的,自己斟酌吧,若是有事就派人到本伯的府上来寻。” “下官恭送伯爷” 出的书院,憋了许久的赵信终于忍不住了:“伯爷,属下不明白,咱们有这么有利的东西在,何故与那厮假惺惺的说了许久,平白浪费伯爷的时间,一上去就给他来硬的,懒得和他计较。” 陈操笑了笑,然后转头看着赵信:“所以说你只能做走狗,我能做主人,”赵信顿时尴尬起来,陈操又笑道:“他们这种读书人心气高不说,还是官场老油条,你以上去就让他替你办事,本伯不是吹牛,那钱谦益绝对不会真心做,相反还可能把你卖了,你得从内心去瓦解他,不然怎么能把他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不过这一回东林党他们确实是帮了咱们的大忙,钱谦益替咱们办事,以后整个南直隶就真的成了我说了算,那厮在士林内的声望极高,并不是京城那些人能比的,有他转投,嘿嘿” 赵信再次俯首:“属下服了,不如伯爷,跟着伯爷当真学到了许多。” “慢慢学,以后的日子还长,你若是学不会,本伯日后教你儿子。”陈操打趣道。 赵信心内一暖,这话可是让他家富贵的话:“属下定然认真,也让我那日后不成器的儿子跟着伯爷学习。” “对了,”陈操忽然想起一事,转头四处一看,然后神秘道:“让你办的陕西的事情,做的如何?” 赵信也四下张望,确定周遭无人,才小声道:“属下按照伯爷的吩咐,找了一批天方人装作商旅押送那批火器和兵器,已经送到了反贼的手里,现在马世龙头痛不已,官军卫所部队有的甚至连火器都没有,据刚刚发往京城的塘报讲,反贼在渭县伏击了官军的后勤部队,大批官军投降加入反贼,贼势越来越大。” “不够,”陈操皱眉摇头:“我要让马世龙被调回永平,让朝廷重新派人,你得让人加大力度支援他们,一定记住,不能让那帮人知道咱们的底细。” “此事事关重大,属下省的。” 第116章 本伯乃善 第116章 本伯乃善 “几位,若是照此下去,整个南直隶日后可就都是陈操那厮说了算,咱们的利益到往后可就没了?” 刘孔昭觉得有些声嘶,于是停下来端起茶杯喝茶。 宋宁侯冯克烈老神在在的看着正在自由发挥的刘孔昭,觉得他有些夸夸其谈:“刘兄,你说的我也是知道的,他们的经营模式我昨日专门派人去试探了一番,虽然抢了咱们的生意,却也是实打实的吸引人,你别说,我都想在他陈操的大明银行借钱。” “哈哈哈”富阳伯李英大笑几声,然后拍手:“冯老哥可是说笑了,在座的除去刘老哥之外,就属冯老哥最有钱,区区五百万两,拿出手也不会皱个眉头。” 刘孔昭一下就觉得这些人压根没把陈操当回事,于是便急了,问道:“诸位,难道你们的钱庄生意还不错?” 宣德侯金与正有些调侃道:“别说,咱们几个的钱庄生意都没有你刘兄的多,自然也不会受多大的影响,就拿我府上的产业来讲吧,我在瓷器方面生意最多,钱庄不过两家尔,即便钱庄不开了,瓷器生意也足以让我府上运转开来。” 刘孔昭皱眉,正要开口,雄武侯周瑞便道:“金兄的话有道理,此次受影响最大的也不过是你刘兄的钱庄生意,我的口碑还不错,也是定点的有人来,虽然比不上刘兄,但糊口是没问题的,再说了,即便以往陈操不办这事,咱们的生意也不如刘兄的好,诸位,我说的不错吧?” “哈哈哈”一众人都大笑起来。 刘孔昭这才反应过来,感情今天自己召集这帮人来这里商量对策,这帮人是来看笑话来了,于是便沉下心,阴阳怪气的说道:“看来诸位还是有些太过于乐观了。” “此话怎讲?”李英好奇。 刘孔昭见他们都安静下来,才道:“别忘了陈操那厮还开了一个甚么劳什子的大明外贸集团,叫什么公司,主营业务很多,包括冯老哥家的粮食” 冯克烈一下便坐直了身体,眉头紧皱。 刘孔昭心中冷笑,然后盯着周瑞:“周兄家的矿产” 周瑞也皱起眉头。 “李兄家的丝绸生意以及金兄家的酒楼生意” 一众人听刘孔昭这么一说,顿时严肃起来,都盯着刘孔昭,刘孔昭见状心中大爽,然后又道:“陈操去日曾来找过我,还让濮襄那小子来我府上做说客,不仅如此,魏国公爷也派人来游说,不是和你们诸位说大话,陈操那厮在开始之前曾让我加入他们,只是我不愿意,所以他才又找了郑国公营阳侯还有信国公三人。” “刘兄,你说的可当真?”周瑞皱眉问道。 刘孔昭冷笑一声:“周兄,我刘孔昭什么时候会在钱财一事上与你们胡说八道,若不是涉及到了自身利益,考虑到唇亡齿寒的原因,我定然不会来找你们,正因为我刘家家大业大,陈操才会找到我这里,否则” 刘孔昭并没有说完,因为剩下的话他相信眼前的这帮人都能听得懂。 “本伯可不是恶人” 包间房门被轻轻的打开,陈操赫然站在门口,刘孔昭眉头一皱,再见陈操觉得两人有深仇大恨。 在座的资格最老的就是刘孔昭,但论爵位资格最老的当是宋宁侯冯克烈,他也纳闷陈操怎么来的这里。 “哎呀,真的是不好意思,不请自来虽然有失身份,但好歹也是在南京的勋贵,陈某新进,也该领头给诸位请客才是,”陈操边说边走,丝毫不觉得不好意思,径直坐到了刘孔昭的正对面坐下,然后拱手:“这样吧,这顿饭陈某请了,还请诸位兄长莫要客气。” “哼”刘孔昭冷哼一声:“陈操,这可是私人宴请,你也好意思直接坐进来?” 陈操面带微笑人畜无害,朝着冯克烈拱手:“陈某知道宋宁侯在此,特地前来拜望。” 冯克烈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他与陈操并无交集,于是只是礼貌的拱手还礼:“不知道定武伯此来有什么要事?” 陈操环顾酒桌两方,然后点点头:“酒桌之上不谈公事,只谈私事,陈操先敬诸位一杯。” 然而,陈操站起身端起酒杯敬酒,在座的所有人都只是看着他,一动未动。 陈操见状,面带微笑,举杯良久才放下杯子,大笑着一饮而尽:“好酒啊好酒啊” 说着端着酒壶看了许久,然后意味深长道:“不知道诸位以后还能不能喝到这么好喝的美酒了 啊” “陈操,你此话何意?”冯克烈当先开口问道。 陈操放下酒壶一笑,然后看着冯克烈道:“宋宁侯莫要心急,本伯此次是带着善意而来的,如诚意伯所讲,本伯的大明银行以后的发展趋势很大,很有可能会触及到诸位的利益,只不过这个利益有大有小而已。” 陈操站起身,在包房内开始环形走起来:“大就如诚意伯一样,生意遭受巨大的损失,一个月下来保守估计都能亏掉十万两,而剩下的,在几位侯爷伯爷的身上分摊,也不是太多,毕竟诸位的生意并不在钱庄上; 当然了,就好像诚意伯之前说的一样,若是加入了我陈操的商会,不仅不会亏损,定然有钱赚,不是这样,魏国公爷也不会入股我陈操的大明银行不是?” “人各有志定武伯,莫要强求他人。”金与正不冷不热道。 陈操点点头:“宣德侯此言甚对,所以,陈某此次前来,先办私事,再办公事,私事办好了,公事自然也就不用办了。” 刘孔昭冷笑起来:“定武伯好大的口气,在座的可都是国朝勋贵” “我知道”陈操不以为然的点头,然后才道:“所以我才说咱们先办私事。” “就请定武伯说一说,什么私事?”冯克烈开口询问。 陈操接着转悠:“先前诚意伯都说了,我名下的大明外贸集团涵盖的产业很多,有矿产、茶叶、酒楼、粮食、丝绸、瓷器等等巧合的是我掌着操江水师,有不少战船可以使用,以后这些产业只会越做越大,到时候难免出现与诚意伯一般的场景,看在大家同属国朝勋贵的面子上,陈某还是善意的来此,只为让大家一起和睦赚钱,而不是树立敌人,毕竟老话所说,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诸位可赞同陈某的话?” 陈操见他们不开口,便又道:“五月之前,陈某刚才所说的都会开始施行,外贸集团下属各个子公司都会开始成立,然后运作起来,大明各地的茶叶我们会加大力度的收集,粮食方面也会参与进去,往九边运粮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砰’ 冯克烈再也忍不住了,当先发难道:“陈操,你莫要欺人太甚。” 刘孔昭见此,就好像找到了队友一般,急忙开口附和:“陈操,别以为依附阉党就能为所欲为。” “哎”陈操摇手道:“我可不是依附阉党,那些个清流出的书内可是早就把我陈操列为阉党重要成员,位列第六,这可不是什么玩笑。” 陈操那毫不在意的口气使得在座众人心中都有些疑惑,金与正便开口道:“陈操,你这是摆明的要吞并,哪里是什么合作?” “哎”陈操嗔道:“宣德侯可别乱说,吞并是连钱都不给你们分,合作入股加入我的商会,那是大家一起分钱,只是我分大头,你们分剩下的而已。” “哼”周瑞也冷笑起来:“陈操,你的话莫不是玩笑尔,大头你都拿走了,剩下的小利让这么多人分,我等若是自己做自己的生意,也比一起做生意的强。” 陈操笑着看着周瑞:“我知道雄武侯家里的生意不错,每年也能挣个一两百万的银子,这么多年下来,祖产不说五千万两,两千万两也是有的嘛。” 周瑞心中一惊,陈操居然连自己的家底都知道了,于是皱眉看向了冯克烈,冯克烈紧皱眉头,都能写字了。 陈操便道:“在座的诸位只看见了蝇头小利,没有看见日后大明朝和海外的大市场,你们换个角度来想,若是我陈操打定主意要自己一个人单干,也就不会不请自来的找你们商量了。对吧?” 所有人都不表态,陈操觉得有必要杀鸡儆猴了,于是转头看着刘孔昭,依然带笑问道:“诚意伯,陈操再次善意的询问诚意伯,可愿意加入我陈操的商会,咱们一起发大财?若是愿意,现在还来的及。” “笑话,”刘孔昭当即反驳道:“我诚意伯府,可不是那么好相与的,既然本爵打定了主意不与你们阉党同流合污,就肯定不会参与你们的生意。” “哦”陈操抬眉笑道:“原来诚意伯也认为魏国公爷是阉党” 刘孔昭一下就急了,这摆明了是抓他语病给他带高帽子:“胡说八道,陈操,你莫要信口雌黄。” 第117章 不识抬举 第117章 不识抬举 陈操无奈的摇摇头,因为他知道刘孔昭肯定不会参与进来,既然是杀鸡儆猴,那就得杀一只硕大的肥鸡,否则也不能敬猴,不过再次之前,陈操要先震慑一下其他人。 “既然诚意伯执意不愿加入,陈某也不能强迫,大家都是做生意,以后在生意场上过招见识手段罢,切莫私下搞小动作,别忘了陈某是南直隶锦衣卫的头头,你们的家底本爵可是一清二楚。”陈操笑着说完,便走到了位子上坐下。 威胁人了还坐着不走,李英坐不住了,起身想要走,陈操提起筷子夹菜道:“富阳伯,着什么急?本伯刚才说了,有私事和公事要谈,既然私事咱们谈不下去,就来谈谈公事罢了。” 李英当即就火了:“陈操,本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有什么资格留下本伯?” 陈操夹起一块鱼,仔细一尝:“腥味倒是少了些,若是能撒上一些番邦的辣椒粉,再淋油,哎呀,这个味道就绝了” 哐藏 赵信神色凛然的出现在门口,一身绯色飞鱼服格外耀眼,挎着绣春刀便踏进了包间,身后跟着一众锦衣卫:“诸位勋贵,本官南镇抚司指挥佥事赵信,有事要找诸位勋贵询问,还请诸位勋贵移步镇抚司问话。” 砰 “放肆”冯克烈怒目看着陈操:“本侯之爵乃太祖所封,家中有世袭丹书铁券,即便犯事,也轮不到锦衣卫来审。陈操,你是要干什么?” 陈操放下筷子,依旧带着笑容:“本伯的官职乃是南镇抚司指挥使,今日是奉朝廷旨意,前往五军都督府找诸位勋贵,去了才知道诸位今天都不当值,所以便挨个去了诸位的府上,才得知诸位今日受邀去即心坊赴宴,不然本伯也不会劳神来这即心坊和你们费时间说话;” 陈操站起身子,伸了伸懒腰,然后给赵信使了个眼色,赵信点头,从手下的身后拿出明黄色的圣旨,单手举在头顶:“奉旨,捉拿南京五军都督府众员到案询问,南京前军都督府左都督宋宁侯冯克烈、左军都督府左都督宣德侯金与正、右都督雄武侯周武、中军右都督富阳伯李英等。” 说完赵信将圣旨递给身后人,然后从他们手里拿出驾帖:“各位勋贵大人,这是咱们锦衣卫签发的驾帖,拿着吧” “我不服”冯克烈当即开口:“陈操,你等这是摆明了栽赃陷害,说,捉拿我们是什么罪名?” “对,是什么罪名?”周瑞大喊道。 “嗨呀”陈操一拍脑门,然后盯着赵信骂道:“混账东西,旨意可有读完?”然后一脸严肃道:“锦衣卫收詹事府中允官钱谦益钱大人密信,告诸位勋贵们私通福王,企图拥立福王造反,并且有你们收纳福王府护卫所送来的钱财证据,本伯觉得此事非同一般,不可小觑,于是在第一时间便上报了京师,这不,朝廷下了钧旨,要本伯先行彻查此事,诸位,你们的脑瓜子进水了啊?怎么敢拥立福王那个胖子做皇帝?” “胡说八道”冯克烈更加生气:“你们栽赃陷害,陷害本侯,本侯有丹书铁券,本侯无罪。” “你看”陈操皱眉怪道:“宋宁侯不是气糊涂了不是,太祖和成祖皇帝所封勋爵,万事都可免死,唯独造反,你说你,拿铁券来说是,再说了,铁券上也刻着不能造反不是?” “啊” 一众人开始大喊,陈操摆手:“赵信,请诸位勋贵去镇抚司衙门。” “是” 刘孔昭正要开口,陈操便道:“诚意伯,你怕是也走不了了。” 刘孔昭怒目:“陈操,你休要将本伯也糊弄进去。” “哎”陈操赶紧双手摇起来表示无辜:“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你诚意伯与他们在一起,而且今日还是你请客,若是不把你请到镇抚司衙门去撇托干系,你说,你是不是有嫌疑?” “你”刘孔昭剑指陈操,但始终却说不出第二句话。 陈操在这才严肃起来:“赵信,请诸位移步,若是自己不愿意走的,那就用强吧,毕竟事关谋反大案,马虎不得。” “是” “伯爷,”出得即心坊,赵信满脸疑惑:“直接抓了不就得了,这帮人都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人,想着以往欺负人的时候多么神气?” 陈操转头微微一笑:“我批评你多少次了,让你做事千万不要慌,要稳扎稳打,这些人都是五军都督府的官,虽然南京不比北京,但好歹也管着南直隶和南方各地,你以为?这帮人弄过去,什么也别做,先关他们几天。” “是” “此事事关重大,你们切莫去蹚浑水,咱们刑部与陈操那厮本就不对付,若是出了纰漏,让老夫升迁无望,你们都别想过的好日子。”乔允升拍着桌子吩咐着整个刑部的官员。 “武人的事情轮不到咱们南京的官员来管,你们当中若是有人与他们有瓜葛,想要出面保人,最好不要打着我吏部的旗号,老夫掌管吏部这么多年,马上就要致仕了,若是在最后关头毁了清白,别怪老夫翻脸不认人,官职大不听劝的,老夫直接上报京师吏部,官职小的,老夫直接将其革职” “咱们户部向来与锦衣卫没有纠葛,此次之事你们都要掂量掂量轻重,如今阉党势大,切莫去碰锦衣卫的刀口,若是吏部的人都没有出手,你们也就老老实实的在部堂待着,好好做好本分事,若是让老夫知道了你们谁敢去暗通款曲,到时候可别怪老夫翻脸不认人” “他们锦衣卫来办公差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此事咱们礼部肯定是要介入的,但也是公事,老夫已经接到了通政司的公文,谋逆之罪若是落实了,那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尔等好自为之” “回去告诉你家老爷,此事已经上达天听,不是那么好办的,况且是京师三法司下的文,本官这个小小的都察院可不敢造次,回去吧” “伯爷”赵信将陈操迎进南镇抚司的大堂:“各个勋贵的家眷来了数次,宋宁侯家的管家甚至威胁要带兵来,让属下给扣了。” 陈操觉得有些无奈,然后摇头:“不知道这些人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还带兵?家丁吧?” “应该如此” 两人说着话,便来到了冯克烈的住所。 一见着陈操,冯克烈情绪立刻激动起来:“陈操,收受贿赂的不止我们,为何只抓我们 ?” 陈操伸手示意冯克烈安静,然后让他坐下,这才倒了一杯茶给冯克烈:“宋宁侯,你可知道这回是为什么抓你?” “唯钱谦益那老匹夫尔,”冯克烈恨的牙痒痒:“那老贼收了不少钱,居然还好意思恶人先告状。” “先不要生气,”陈操摆手:“不如我从头给你讲起,前些日子御史崔呈秀和陈以瑞上书弹劾钱谦益,尔后重大的变故在于内阁中书汪文言投靠了魏公公,两件事情直接导致东林党为了全党的利益而放弃了钱谦益; 京师三法司给我南镇抚司下文,发给钱谦益我南司的驾帖,尔后还有魏公公的密报,让本伯选择什么手段了解了钱谦益的性命,钱谦益为了保命,已经转做污点证人,投靠了本伯,现在是本伯的人。” 冯克烈身子一颤,想不到个中事情如此曲折,而且还这么严重,当下就有些耐不住了:“陈定武伯,我等从未与你有过恩怨” 陈操抬手打断:“本伯知道,所以才将你们单独关押,给你们考虑的时间,不过这段时间你也可以看出人情世故,你们一出事,南京各部官员都不敢保你们,连魏国公在此事上都充耳不闻,你们可曾想过? 当然了,本伯自然也不会耸人听闻,不如给你们看一个东西” 说着赵信立刻将公文递交冯克烈,趁着冯克烈看的功夫,陈操又道:“本伯从一开始就是抱着善意与你们合作的,但你们却是总想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大明朝现在必须要改革,就得从你们这些人下手,咱们都同属魏国公治下,想来本伯也不会诓骗你们。” 冯克烈看完公文之后手有些发抖,久久难以平静下来,不得已将一大杯水全部喝了下去镇静自己。 陈操再次坐下:“事情怎么办,怎么想全看宋宁侯,想清楚了再让门外的人通知本伯,下次见面,本伯可不想在这里,毕竟逼仄了一些,而且条件”陈操上下观看:“自然比不上自己的家中,宋宁侯,你说本伯说的可有道理?” 冯克烈失神的点点头。 陈操与赵信出门,然后看着门外等候的许开先道:“将其他人全部弄到这里来,给他们好吃好喝供着,等着消息,对了,刘孔昭在哪里?” 许开先拱手:“在偏厢的屋子关着。” “行了,别关他了,让他签字画押之后将其放出去。到时候有他的好果子吃。” “是” 第118章 撒网捕鱼 第118章 撒网捕鱼 “伯爷,这是刚到的邸报”赵信将邸报递给陈操,然后道:“北司的消息,那边已经开始动手了,除了抓进顾大章外,已经开始抓捕都察院的各个东林党籍御史官员,现在抓了四五个,千户杨寰来信,说让属下给他准备一下咱们这边的证据。” 陈操斜眯着眼睛盯着桌子上的公文邸报,然后冷笑一声:“田尔耕越来越把自己当一回事了,连个家仆都敢这么放肆。” “杨寰是田尔耕的心腹,伯爷,得罪不得罪?”赵信也有些不爽。 陈操摇头:“万事和为贵,让他压着一头也无所谓,只是从这个事情来看,魏忠贤现在在京师之内已经是越来越得势了。” “那伯爷,咱们这里怎么处理?” 陈操百无聊赖的翻了翻公文,然后再次冷笑:“除了钱,他们想要什么你就给什么,满足他们。” 赵信眼睛一抬,然后点头:“属下省的。” “对了,”陈操站起身,在书房内走了一圈:“万青可有消息传过来?” “按照吩咐,已经将其家眷从湖广接到了金陵内安置,咱们这边和他的联系是一条线,只要有消息,径直从山东那边传回来。”赵信正声道。 “咱们将其纳入麾下那是绝密的事情,一定不能走漏消息,”说着陈操转过身,背对着他道:“让你监视赵天临的事情,可有眉目?” 一说到这件事情,赵信都严肃起来,声音立刻小了许多:“那厮谨慎的很,现在暂无动作。” “嗯,他若是与客光先有联系,不管何事,一定要查清楚。”陈操嘱咐道。 “属下省的。” “刘孔昭呢?”陈操转过身,让赵信给自己倒茶。 赵信将茶杯的茶倒好,然后道:“那家伙一出镇抚司衙门就回去了,然后派了数队人马去了京师和南直隶,不知道要搞些什么名堂。” 陈操饶有兴趣的喝了口茶,然后道:“我就怕他不搞名堂出来,他的家产你弄清楚了没有?” 赵信点头:“算上所有房契地契之类的,初步估计那厮的家产不少于三千万两。” “嗯,”陈操点点头,放下茶杯,有些欢喜:“不错,三千万两可以养活定武军至少十年,若是用在水师,三千料的大船也得造个一万艘” “伯爷,”赵信略显担忧:“刘孔昭可是开国勋贵,若是动了他,属下担心在南京的这些个养老的勋贵会群起反击,如此很有可能引起京师的那些个开国和靖难勋贵的连锁反应。” “嗯”陈操拖了老长的声音,然后才摇头:“据我所知京师现在住着的就没有一个开国的勋贵,全是靖难或者后期封的,只有南京这边才有开国勋贵和靖难早期的勋贵; 再说了,刘孔昭祖上可是被夺爵的,若不是世宗皇帝上位需要巩固朝政,他们这一批后期恢复爵位的人想都别想。” “伯爷,属下觉得还是不妥。”赵信接着表达了自己的忧虑。 陈操瘪着嘴点头,然后才悠悠开口:“若不是想到了你所言的顾忌,我也不会想方设法的将冯克烈这一帮人拉到自己的名下。” 赵信眉头一抬:“伯爷莫不是依旧想要将他们几个收买?” “不,他们只是暂时的,”陈操摇头:“我的最终目的是刘孔昭,他们只是杀鸡儆猴而已,日后若是敢反水,嘿嘿,正好借机铲除他们。” “那动手的时机?”赵信又问。 陈操想了想,才道:“不着急,正所谓放长线才能钓大鱼,这帮人想怎么搞就怎么搞,刘孔昭只是第一步” “伯爷”书房外响起婢女的喊声:“启禀伯爷,魏国公府的管家和镇抚司的许大人来了,正在大堂外候着。” 陈操与赵信一起走到大堂,这才见着国公府的管家。 “见过定武伯,”来的并不是大管家:“公爷请定武伯到守备衙门议事。” 若是平常事,一般都在府上,如今却在守备衙门,事情应当是不同,陈操不敢马虎,于是拱手:“多谢,回去回复公爷,我马上就去。” 管家离开,陈操让陈伯给上赏钱,然后看向许开先:“可是与魏国公一事有关?” 许开先点头,然后奉上公文:“这是从江西发来的塘报,四月底,江西广信府贵溪县治下夷民造反,劫掠了整个贵溪县,广信知府压不住消息,已经上报了江西巡抚,那边也是第一时间把公文送到了南京。” 陈操摸了摸自己光洁的下巴:“这种事情应该直接上报朝廷,魏国公找我何事?” 许开先想了想:“应当与龙虎山有关?” “龙虎山?”陈操好奇。 许开先又道:“据报,贵溪知县等一行人被夷民追跑,躲进了龙虎山,当地的百户所不敢救援,只能跟着窝在龙虎山,好在龙虎山有不少弟子,靠着这些人把守住山门,张天师已经向魏国公求援。” 陈操想着那个小天师与徐弘基的关系,才点头想明白这件事情的来由:“嗯,好吧,赵信跟我去,你就回去办事,咱们这就去一趟守备衙门。” 陈操抵达之时,徐弘基已经和一群守备府的将领在议事,见着陈操来了,很是热情的招呼:“耀中快过来。” 陈操朝着徐弘基行礼,然后一群将领也朝着陈操行礼,毕竟他是伯爵。 “公爷,叫我来何事?”陈操问道。 徐弘基指了指沙盘,然后道:“想必你的消息也到了,我也不过多重复,张显庸与我关系匪浅,他们家出事了,我是自然要救的,不过我是去不了,想来想去,还是只有派你去一趟龙虎山才行,解围的事情交给你办我是放心的。” 果然是此事,陈操心中已经有底,于是点头道:“公爷吩咐我定当照办,只是不知道那边的具体情况?” 徐弘基赶紧拉着他走到沙盘前,指着龙虎山的旗帜道:“起因是当地须溪和芦溪两山的瑶人和畲人因为一头牛起了冲突,贵溪知县偏袒须溪的瑶人,使得芦溪的畲人不满,外加上前去处置的衙役压迫畲人,寻求好处,使得当地族群的畲人当场斩杀了涉事的衙役,然后带着族人冲破了贵溪城门,大肆掳掠而走; 得知消息的广信知府石贵便派兵围剿,却被畲人杀的大败,连同他和贵溪知县等一起被困在了龙虎山,张天师觉得事情不妙,于是赶紧派人八百里加急而来。” 陈操连连点头,然后才问道:“不知道这群畲人有多少人马,可有多少趁手的兵器?对了,广信府可还有卫所部队?” 一名参将拱手:“定武伯,芦溪的畲人据报有千余人,不过他们行事与贵州的当地土司一样,都是在大山之中,当地卫所兵久未训练,火枪一到山中就受潮无用,临近的建昌卫调派了两千人增援,也是大败而回。” “公爷,我知道了,这就回去安排,尽早出发。”陈操说着就拱手。 徐弘基赶紧拉着他的手将其扯到一边:“有件事得告诉你,当今张天师的亲妹妹是我叔母。” 陈操皱了眉头,然后囫囵吞枣的点头拱手:“省的了,一定安排好。” 出了衙门后,陈操赶紧转头询问身后的赵信:“魏国公说当今张天师的亲妹妹是他的叔母。” 赵信想了想才道:“张国祥的妹妹张敏成嫁给了当今的定国公徐希。” “哦”陈操这才恍然大悟,大明朝一门两公爵徐家:“难怪如此,感情和他们徐家沾亲带故,走吧,咱们立刻去一趟军营。” “去龙虎山最快的就是水路,”孙传庭和卢象升两人一同指了指地图,然后孙传庭道:“从龙江登船,顺流而去鄱阳湖,在靠近余干县的岸边登岸,这个阶段最多三天,然后快速行军,前锋抵达龙虎山最多两天时间。” 陈操觉得很有道理,如果让孙传庭和卢象升二人带兵去他不是很放心,毕竟徐弘基要求他亲自走一遭,想了想便道:“右卫就别动了,现在右卫大部分都是新兵,老兵都在新军之中,既然有此机会,那就让新军长长脸,顺带检查一下此番训练的成果; 传令,军直属警卫团出动,立刻整备行装前往龙江渡口,争取在晚间出发。” “这么急?”孙传庭开口。 陈操的时间不等人,虽然去龙虎山很快,但他并不知道过程需要多久,即便手下全部都是火器部队,若是碰到畲人拼命,他自己都要考量一番:“越快越好,现在都五月中了,下个月底就要出发去倭国,时间不等人。” 黄得功听闻要出发去龙虎山平叛,显得很是兴奋,接到命令之后立刻下令全团集合,然后收拾行装,派人将罐头装箱之后运到水师营地去。 陈操也快马回了府,匆匆给李湘交代了一声半个月就回来后便策马离开。 直到孙传庭和卢象升两人登上了战船,二人才在甲板上望着江面感叹:“我见了这么多卫所,中午下令晚上就出发的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 第119章 龙虎山水 第119章 龙虎山水 江西广信府治下,贵溪县以西二十里便是大名鼎鼎的大明朝统筹天下道教事的龙虎山,正一教的兴盛之地,传闻张道陵在得道之前是在四川青城山修道发的家,然后一路传道传到了江西境内,若是按照他那个年代来算,此地也是楚国的境内。 陈操一行乘坐水师战船,携带了四天的罐头,在余干县北十里的鄱阳湖岸边登岸,然后带着警卫团和部分锦衣卫跨上战马急行军。 因为手里有魏国公签署的公文,余干知县盛情款待了定武伯,还赠了不少的呈仪,使得陈操感叹当兵打个仗都有油水可捞。 “这种风气不好,”陈操骑在战马上,他的第一要务并不是在余干县停留,而是尽早前往贵溪。 贵溪县的县城只有正北处修建的略微成样子,高也就是五米,其余的城墙也就是象征性修了一圈,最高的不过两米,次的也就用木篱笆搭成了栅栏,下方堆了不少黄泥。 “贵溪知县周成明,万历二十三年的同进士,最开始在广西为官,万历四十二年时调任的贵溪。”赵信骑在战马上给陈操背书。 “居然在一个地方待了这么久?”陈操皱眉。 “伯爷有所不知,别看江西富饶,但有钱的也就是靠近鄱阳湖周边好,但凡是有夷人聚居的地方,那些个文官都不愿意来这里当官,能推就推,那周成明在广西那边积累了经验,能处理夷人的关系,这边才把他留任在此,不然的话,应当早就调任了。”赵信继续解释。 “贪官?” 赵信摇摇头:“不好说,就看贪的多少,贵溪这边夷人太多,属下觉得油水应该不多。” “进城看看百姓的生活就知道了。” 陈操话音刚落,前方探路的锦衣卫快马而来:“启禀伯爷,贵溪县中并无夷人。” 陈操策动缰绳,立刻拍马朝着前方跑去。 “知县周成明和广信知府石贵被困在龙虎山上,广信府境内尚有卫所兵千余在府城,周遭各府援兵听闻正在赶来的路上。” 入得城中,因为先前遭到夷人的洗劫,现在幸存的各家各户正在收拾残局,见得有朝廷兵马入城,纷纷退在路旁边躬身。 “大明定武伯,奉令前来平叛,贵溪城中可还有管事的官员?”赵信策马前出,立身大喊道。 不时慌张的跑来一群人,为首的穿着墨色青袍官服,身上还带着些泥灰,站在赵信马前,躬身拱手行礼:“下官贵溪县丞石全,见过上差大人。” 赵信撩开马头,然后露出陈操:“这位是定武伯,特来平叛。” 石全赶紧朝着陈操又行礼:“下官见过定武伯。” 陈操轻动战马,问道:“城中可还有其他官员?” 石全道:“尚有典使和十几名衙役捕快,仅能维持治安。” “城中还有多少百姓,被杀多少,仔细道来。”陈操又问。 石全再次拱手:“百姓尚有四五千人,伤者千余,死者四百余人,畲人洗劫了官库,拿走了存粮,下官在此告罪,不能给大军提供粮草。” 陈操上下打量了许久,见他办事还算妥当,也就不想追究他的责任,于是挥手:“此番本伯前来带了粮食,不需要你等出粮食出钱,县令不在,你且安心在城中安置百姓,本伯且问你,畲人在何处?” 石全感恩戴德,城中即便是有钱有粮,他一个县丞也没有资格给陈操,得县令说话,听闻此处,赶忙道:“畲人围困府尊与县尊于龙虎山,张天师的人也正在各府求援,定武伯若是去救,当要小心谨慎些。” 赵信冷声道:“伯爷做事需要你插手?” 石全顿时发现自己说错了话,又赶紧告饶,陈操并不想与其一般见识,于是挥手:“差人引路,速速带本伯去龙虎山。” “伯爷,前面就是鹰潭坊,龙虎山到鹰潭镇还有二十里路。”赵信与引路人在最前面,得知消息后赶紧来通知陈操。 “传令下去,咱们在鹰潭镇暂时休整,立刻派人去龙虎山下查探,然后派人与张天师联络。” “是” 鹰潭镇在宋元之时也不过是鹰潭坊,到成祖皇帝时才叫做鹰潭镇,镇子不大不小,有户八百,各少数民族聚居,以汉人为主。 “贵溪被劫之后,镇子没有衙役,也没有保长在,治安比较差,巡检司的人早就跑了,”赵信在镇中来回转悠了一圈,才到临时指挥部给陈操汇报情况。 “让黄得功和楼兴业带人四下检查,切莫遗漏了畲人的奸细,还有,找当地的汉人为向导,指认那些作乱的畲人。”陈操认真的吩咐道,然后拿着当地的地图仔细的看起来。 卢象升和孙传庭二人此次的主要目的就是首战试验来试一试新军的战斗力,警卫团的训练比其它各部还有强烈,自然不能丢了面子。 午时过后,赵信带着一个道士打扮的汉子走进指挥部,然后道:“伯爷,这是龙虎山的道士,属下在镇子外寻得。” 陈操抬头看着来人,标准的汉人长相,然后放松了警惕,询问道:“山上情况如何?” 道士捏手掐诀行了个礼,然后道:“小道见过定武伯,山下有畲人四五百余,剩下的都在芦溪的山中寨子,府尊大人与县尊大人尚在宫中,小道奉师命在山下等候援军,好引路去救。” 陈操点点头:“山上可有伤亡?” 道士拿着浮尘摆了个无量寿佛的礼,然后才道:“官军颇有伤亡,我教于此千年,与当地各族百姓尚也融洽,那畲人也不曾打我教主意,只是让人传信要县尊出面,此等小道也说不清楚。” 龙虎山的威望在当地是很好的,山中道士甚至时常下山救济百姓,畲族人也对他们比较尊敬,所以一直未曾打上山去,只是威逼他们将官府的人交出去。 陈操站起身,让赵信派人先安置道士,然后看着卢象升和孙传庭两人:“二位参谋,此次事件,你们以为该如何处置?” 孙传庭道:“神宗皇帝时,平叛播州杨氏之乱,采取的是剿抚并用。” 卢象升也道:“但朝廷每次平叛夷人之乱,都是剿抚并用,然而每次都是要损失不少人马和浪费钱财。” 陈操很认同两人的说法:“你们说的很有道理,但即便是设立了宣慰司和宣抚司,那些人也是时常叛乱,云南的列子就现成的摆在眼前,剿抚并用虽然好,但本伯以为,朝廷每次的打击力度并不大。” 卢象升轻微皱眉道:“伯爷有所不知,咱们朝廷的官军装备不甚太祖成祖时期精良,火器受潮严重,再加上那些个夷人每每都在大山之中,朝廷想要成功平叛,莫不都是花费了大量的人力和物力,入伯爷所言,往往收效甚微,下官还是比较赞同伯爷的意见,打击力度是关键,而这个关键却是在于夷人怕不怕咱们官军。” 孙传庭听闻后也点头:“骑兵在山地作战效果差,且容易被夷人的竹箭当成活靶子,且这些夷人往往喜欢在箭头或者刀刃之上擦拭毒液,杨氏之乱时,朝廷官军不少都是死于后期毒发身亡,咱们新军的军服就是布衣所制,没有盔甲防护,下官觉得甚是不妥。” 被孙传庭这么一讲,陈操当下就明白了一个问题,但好在想到一件事情让他觉得孙传庭所言只是让他虚惊一场:“你们倒是忘了一件事情,新军装备的燧发枪射程可在一百五十步,咱们即便是最好的硬弓射程也不过一百步,夷人手里的竹箭你觉得能射多远?” 孙传庭恍然大悟,或许是自己都被自己给吓住了,陈操却又表扬了一番:“伯雅能想到这里也是好的,本伯就怕你们临阵轻敌,如此最容易失败。” 卢象升又问:“龙虎山地形以高地为主,我军也得防范夷人以石块进攻。” “嗯,”陈操点头:“本伯就怕他们弄到卫所部队的火//药,若是以它制成炸//药,炸塌了山石,对于咱们来说可是危险的。” “伯爷”黄得功和楼兴业一起走进指挥部,黄得功道:“卑职与兴业一起检查四周,并未发现夷人的踪迹,只是在越溪那边的山林中有不少瑶人观望。” “不管他们,”陈操摆手:“派斥候查探畲人在山脚的具体位置,明日一早咱们出发。” “是” 两人离开,陈操转身看着孙传庭二人:“你们可有破敌之策?” 孙传庭皱着眉头思考,卢象升则仔细的看着龙虎山的地图,良久二人对视一眼,齐声道:“三面合围,分为破之” 孙传庭仔细解释道:“畲人满打满算五百人齐聚山下,但他们却不会咱们汉人的军法和战术,想来都是群起进攻,战术老套,这样做也方便咱们打击。” “那依你们所见,具体该如何布置?”陈操走近沙盘,看着二人。 孙传庭则将红旗插在山脚:“以黄得功和楼兴业二人分别率领一个营的兵力左右包抄,可从右翼放开一个缺口,让畲人突围,尔后让建斗自领一个营从正中突击,以着咱们这一千八百人的火力,此等区区五百畲人,当不在话下,伯爷只需坐镇中央观看成败即可” 第120章 龙虎山水II 第120章 龙虎山水ii 陈操仔细的听着卢象升的布置,想来历史上的孙传庭确实从未冲锋陷阵,一直都是以主帅的身份坐中指挥,而天雄军的主帅卢象升则依着自己一身好武艺,常常带头冲锋,若不是因为寡不敌众,也不会死在巨鹿。 陈操给二人的定位就是此二人相互磨合,相辅相成,孙传庭出谋划策,统筹全局,卢象升领兵指挥,定当是配合的毫无瑕疵。 “可以,”陈操认同了孙传庭的意见:“不过本伯以为不必留下缺口。”望着二人疑惑的眼神,陈操补充道:“围三缺一这种打法很实际,但却不适合用在这种小规模的战斗上,怎么的也得是万人以上的大战,我军装备精良,还有不少**,以这种牛刀杀鸡若是都能让他们逃窜,回去之后本伯就下令解散警卫团; 夷人做事讲他们的那一套规矩,这批畲人,杀一半,留一半,留下的这一半,用在以后与畲人谈判,若是他们负隅顽抗,就让芦溪以后只有汉人存在。” 孙传庭心中一惊,他是想不到陈操做事居然如此杀罚果决,不过仔细一想这个决策还是比较中肯的:“是,下官这就安排。” 龙虎山嗣汉天师府内 广信知府石贵与贵溪知县周成明二人听闻有官军援军到来,便火速赶往上清宫找张国祥,却因为山上的事物没见成,只能回去找小天师张显庸。 “小天师,听闻朝廷援兵来了,不知道可有确切的消息?”周成明火急火燎的问道。 张显庸老神在在,说实在话,即便畲人打上山来也不会把他们龙虎山怎么样,毕竟这么多年的传道使得周边少数民族都对龙虎山颇有好感,大家都很尊敬龙虎山的道士:“县尊不必着急,确有朝廷援兵抵达,不过是谁领兵尚不清楚,如今天色渐晚,想来明日该会来解围罢” 石贵也觉得张显庸说的有道理,便道:“周知县莫要着急,你等可速速去吩咐山上的官兵,让他们早作准备,只待明日便里应外合,打夷人一个措手不及。” 周成明赶紧拱手:“是,下官这就去安排。” 送走二人,张茹蹑手蹑脚的来到张显庸身边,瘪着嘴嘲笑道:“大哥,你看这帮人,到现在还耍着官威,都不想想当时被畲人追的屁股尿流的倒霉模样。” “嘘”张显庸快速的让她闭嘴,然后轻怒道:“此乃朝廷命官,岂是能由你胡说八道的,你都这么大的人了,还没有点长进?” 张茹不屑道:“我才不怕勒,咱们救了他们一命,他们欠着咱们龙虎山一个大恩情。” 张显庸不置可否的看向了原处,喃喃道:“飞鸽传信之后应当是到了,只是来的这么快的,想来不会是国公爷的人。” 张茹好奇的跟着看向远方,听着张显庸说话,然后嘲讽道:“大哥想的真多,那些个卫所兵什么模样大哥也不是不知道,国公爷的援兵肯定还在路上,依我说少了五千人都打不下来,这回来的恐怕是饶州府来的官军,嗨,又是送死的份儿” “你”张显庸正要动手,张茹却早已溜走。 楼兴业从平头百姓一跃成为陈操的亲兵,然后副团长,虽然不知道品级,但好歹也管着六百人,换做军中,那也是个守备的职权。 天还未亮便带着一个营的人策马出发,与之一同离开的还有黄得功的人马,二人按照命令分做左右两翼朝着龙虎山的山门而去。 快要抵达山脚之时,前方探路的斥候快马回来,朝着楼兴业行了个军礼:“副团长,前方三里发现畲人的营地。” 楼兴业勒住缰绳,然后吩咐:“传令下去,部队到达指定位置,等到黄团长发信号,咱们一起进攻。” 陈操和孙传庭最后出发,因为卢象升有任务先行离开,两人策马顺道看一看龙虎山周边的景色,自己那个时代连龙虎山都没有去过,现在提前个几百年来看,还真感觉景色怡人。 “伯雅,都说穷山恶水出刁民,如今看这龙虎山,你怎么认为这句话?”陈操望着前方开口道。 孙传庭想了想,便道:“跟了伯爷许久,方也知道书上的东西不少都是骗人的,若是真有,那也是个别,下官还是以为好山好水能养出好百姓,就好像咱们大明朝其他地方一样。” “那不同,”陈操摇头:“人人都说关外苦寒,那是因为说这些话的人没有真正去过关外。”陈操说着就来劲了:“知道鞑子先前为什么要广宁的地盘吗?” 孙传庭摇头,彼时的他还只是个知县,哪里能知道关外的那些密辛。 “鞑子说他们起于白山黑水之间,指的是长白山和黑龙江河,”陈操颇为得意的说道:“他们之所以要造反,是因为两个地方以他们的生存方式来生活,是无法活下去的,这帮人不事生产,只知道打猎,数万女真人,即便大兴安岭再大,也不可能有那么多的猎物养活这群人,你说他们也不像蒙古人,至少蒙古部族会放牧,你觉得呢?” 孙传庭听得饶有兴趣:“依伯爷所言,若是下官生活在那里,应当也会心生不满。” “李成梁的做法确实有些不妥,”陈操瘪着嘴摇头:“睡了别人的母亲翻脸不认账,换做任何人,都肯定要和他拼命,所以他们便趁此起兵,所要求的的也不过是辽东都司所在的大片土地,而且要让咱们在广宁境内不设防,他们可以自由的放牧; 哎,东北太冷了啊,夏天到秋天的季节也不过五个月时间,剩下的七个月都是在冰雪中度过,换做任何人都受不了,更何况,东北的物产也丰富,只是咱们朝廷不会利用尔” “伯爷好像知道的很多?”孙传庭好奇。 陈操笑着摇摇头:“以后这些地才是真正的好地,关中平原与之相比,不过是个要饭的存在。” 孙传庭惊讶于陈操拿陕西和辽东相比,且还因为陕西根本比不上辽东,却找不到理由反驳,他所知道的也太少了些。 两人说着话便到了山脚下,望着远处的龙虎山各个峰群,陈操点点头:“果真养人,张天师一脉还是很会选地方的。” ‘啾啾啾’ 三声尖锐的响声伴随着一颗颗红色的光芒在初晨的阳光中展开,能让人依稀看见红色的火焰。 早就探查到有官军围上来的畲人丝毫不怵定武军,一个个拿着长枪竹箭以及盾牌挡在卢象升中军的正前方。 传令官朝着畲人大喊道:“大明定武伯亲率大军在此,命你等畲人放下武器,缴械投降,方可有一条活路” 畲人能听懂汉话的也比较多,但他们听惯了官军进攻前老套路,看着盛气凌人,实则一交战就落荒而逃。 以至于领头的畲人见着这番模样,便举起了畲人的长把弯刀,以本族话大喊进攻。 卢象升简直想不到这帮人已经张狂到了这个地步:“刘营长,按照训练时来。” 营长刘大海跨刀前出,大喊道:“各连准备,举枪” 六百人纷纷举起手中的燧发枪,全神贯注的看着前方正在朝着他们奔跑而来的畲人。 “距离两百步预备” 刘大海抽出雁翎刀,高高举起,直到畲人已经跑到了距离阵地一百五十步的位置后,便将长刀刷的一下挥动:“放” ‘砰砰砰砰砰砰’ 第一轮射击结束之后,前方奔跑的畲人中枪者百余人,因为他们身上只有本族的服饰,并无盔甲护身,一个个被当场击毙。 第一轮射击后,领头的畲人被眼前官军的火力所吓得,立刻让正在奔跑的族人后撤,退到营寨的盾墙背后,躲避官军的火枪。 先前的战斗让他们知道官军的火枪使用有限,而且铅弹打在盾墙后无法对他们造成杀伤力。 又是一发信号弹响起,黄得功和楼兴业二人便下令部队举枪前进,准备合围山门前的畲人。 天师府的众人听到山下的火枪声后纷纷跑出天师府,兴致勃勃的张茹也跟着一起下山,她的目的很简单,长时间的无聊使她想要再看一次官军是怎么溃败的。 张国祥也坐不住,在石贵的陪同下一起下山,毕竟来了官军,若是打赢了,自己这个当代天师也是有义务要招待来人的。 就在山上的众人下到山门前的石坊时,枪声再次大作。 黄得功忍不住想要策马冲过去砍杀那些畲人,但进入定武军他便知道了一条规矩,除非是大军团爆发了混战,否则作为一个团的团长若是带头冲锋,不管输赢都要被处分,于是按捺住自己的冲动,焦急的大喊:“举枪射击,平顺前进” 即便是躲在盾墙之后,百步之内的铅弹射击力度照样可以打穿盾墙,击中背后的畲人,由此给营寨中的畲人带来了致命的打击。 陈操不禁摇摇头,五百原始人在火枪的枪口下,那是螳臂当车尔:“一盏茶就可以结束眼前的战斗。” 山下的战斗境况石坊前的人看得一清二楚,一个个目瞪口呆,张茹更是被远处的血腥场面吓得躲在了张显庸的身后。 张茹:“原来这么可怕” 第121章 龙虎山水III 第121章 龙虎山水iii “点火” “扔出去” 开国时使用的是陶罐制作的老式**,杀伤力有限,还只能定点使用,新式**工匠在陶罐外面裹了一层轻泥,虽然重量多了一些,但却可以在战斗之时随时使用,并远距离抛出杀伤敌人。 ‘轰轰轰’ 三十枚**被全部扔进畲人的营寨之中,炸的这些人哭爹喊娘,石坊前的众人一个个瞠目结舌。 “我朝官军什么时候装备如此精良?”即便官大如石贵这种,依然冒出了这等疑问。 “大哥,官军的火器好生凶猛。”张茹惊讶的说道。 张显庸摇头:“地方卫所不可能有此等装备和战斗力,父亲你看,三面合围之下队伍行军尽然有序,哪似江西地方的卫所部队,莫非” 张国祥紧皱眉头,他的想法与张显庸不谋而合,只是眼下着急的来的是哪个地方的队伍:“来人,立刻回山吩咐众徒准备酒肉饭菜,招待援军。” “掌教”先前引路的中年道士快步上山,他在开打之后便从小路窜到了山上,他也惊讶与先前看到的连一副盔甲都没有的援军打仗居然如此凶猛。 张茹小声道:“大哥,是张师叔” 张国祥看着上来的道士,便问道:“来人是谁?” 道士开口:“掌教,来人是定武伯,带着他的新军救援来了” 张显庸眉头一舒:“果然是他” 张茹想了想,才反应过来:“大哥,莫不是那个淫贼” “闭嘴”张显庸厉声呵斥道:“此等话若是被父亲听到,少不得你的板子,定武伯是当朝勋贵,见了人客气些,别以为你还在国公爷府上。” “哦”张茹从未见过自家大哥生气,吓得她唯唯诺诺 陈操伸长了脖子望过去,见着三面合围已经包住了畲人的营寨,正要下令之时,前方的传令兵骑马而来:“伯爷,黄团长和楼副团长两个提刀杀进去了。” “传令给卢象升,畲人若是投降了,阻止他们两个杀戮。”陈操大喊道。 “是” 石坊前,一众人望着两个不知名的官军将领挥舞着加长的长刀和大刀策马杀进营寨与畲人对砍,不禁感叹原来官军之中还有这些个猛将存在。 周成明连连点头,朝着石贵奉承道:“府尊,看来朝廷还是重视府尊大人安危的,您看,来人为了解围是多么的卖力。” 阿谀奉承在谁那里都好使,更别提偏远地方的官僚,石贵很是受用:“嗯,传令,让刘千户带着本部人马下去助战帮忙。” “遵命” 畲人的战斗意志在**爆炸之后就已经彻底土崩瓦解,即便黄得功和楼兴业二人不进行白刃战,投降也是迟早的事情,在死伤近四百人之后,领头的畲人再也扛不住,立刻将手中的兵器扔在了地上,跪地请降。 黄得功立刻指挥身后的士卒喊道:“将这些人全部绑上,等候伯爷发落。” “团长,”传令兵赶来:“山上下来不少卫所官军。” “狗曰的想要来争功,来人,挡住他们”黄得功大骂道。 不用黄得功吩咐,见势不对的楼兴业立刻带着人冲了过来去,然后命令手下人举枪对着正在奔跑而来想要抢功的卫所兵。 “前面的卫所部队立刻止步,若是胆敢冲击我军阵地,格杀勿论” 带头的各百户一个个吓得脸色铁青,带队的刘千户见势不对,然后伸手命令部队停下,然后道:“对面的兄弟不要误会,我们是来帮忙的” 楼兴业冷笑一下,然后回应:“不需要你们帮忙,立刻止步回去,若是闯入我军阵地,格杀勿论。” 被楼兴业这么一吓,带队的刘千户只能悻悻退走。 “伯爷”卢象升策马来到陈操面前:“伯爷,抓了个畲人的头领,其他人全部已经绑缚看押。” 陈操不着急提看那个头领,便吩咐:“放一个俘虏回去告诉他们的族长,若是想打,咱们奉陪,若是要和谈,让他们来找本伯。” “是” 阵地清理足足两个时辰,等到处理完毕之后,石坊前早已等待不及的石贵立刻带着相关人员走了下来,见着眼前骑在战马上穿着伯爵服的人,立刻笑脸迎了过去:“下官广信知府石贵,不知道是哪位勋伯当面?” 赵信穿着一身绯色的飞鱼服策马前出,正声道:“此乃定武伯爷。” 石贵眉头一挑,他可是知道陈操底细的,若是仔细算来,石贵与东林党也是有关系的,于是拱手:“见过定武伯” 陈操这才开口:“石知府,山上情况如何?” 石贵略微躬身:“启禀定武伯,山上安全无虞,有张天师护佑,我等广信官员得保安全。” 张国祥身份尊贵,即便是见了皇帝都能不跪,更何况历代张天师还是朝廷册封的国师,陈操于是下马,带着一干锦衣卫和护卫朝着石坊走去,亲自拜见张国祥。 走得近前,陈操一眼便认出了当年在南京的张显庸和张茹,他们都站在白胡子老道身边,想来这人就是张国祥。 “张天师,本爵有礼了。”陈操按照礼仪朝着张国祥拱了拱手。 张国祥则捏手掐诀回礼:“见过定武伯定武伯远道而来,今日战阵解围,贫道感激不尽,已经命人在府上布置了酒菜,还请定武伯赏脸。” “客气,”陈操拱手:“初到龙虎山,张天师既然盛情准备,本爵自然不敢拒绝,还请张天师带路。” “显庸,前面带路” 历代天师都是可以娶妻的,即便是喝酒也是没问题,只不过与每个人的性格不同,就比如张显庸就不喝酒,桌上也是以茶代酒敬陈操。 酒过三巡,张国祥正要开口,陈操便抢先问道:“不知道哪一位是贵溪知县周成明?” 周成明听到陈操开口询问自己,当即就是一个激灵,赶紧站起身朝着陈操拱手:“定武伯,下官便是贵溪知县周成明” 陈操便上下打量道:“本伯奉南直隶守备魏国公爷令前来平叛,并责问当地官府此次畲人之乱到底是怎么回事,本伯来之前得了些消息,想要求证周知县。” 周成明无限惶恐,赶紧躬身:“请定武伯示下。” “本伯问你,芦溪与越溪两地的夷人为何会起争执?”陈操正声问道。 周成明道:“两地山民争夺交界山上的猎物,从而起了争执,下官得知消息后立刻派了县丞石全前往处置,然而两地山民却因为觉得处置不公道而打杀了衙役,然后两帮人则打了起来,最终” “行了,”陈操打断了周成明的话,然后看向了知府石贵:“石知府,你倒是亲力亲为” 石贵有些不好意思,然而他的行动从明面上看没有任何问题:“畲人包围了龙虎山,张天师的安危乃是下官作为广信知府的责任,只是广信境内的卫所兵确实太少,实在要调兵还得去临近的饶州府。” 陈操转头看向了张国祥:“实在不好意思,在张天师的宴席上谈公事。” 张国祥掐诀打笑道:“朝廷之事重要,不在此处说,何处说?哈哈哈” 陈操面带微笑,周成明的事情那是日后南京吏部来处理,他此次只是来解围的,自己又不是钦差大臣或者巡抚,没有资格处理文官:“两位大人莫要紧张,本伯此次主要目的是来解围的,其次便是了解事情的真相然后上报,至于最终的处置,那是上面部堂的事情,本伯不清也不楚。” 两人同时送了一口气,只要陈操不较真,以着天高皇帝远的套路,给上面巡查的人送一笔钱,这件事也就放开了。 “不过”陈操说话大喘气:“贵溪县被畲人劫掠一事事关重大,想来也不是能够用钱摆平的事情,你们好自为之吧” 两人的表情再次变化,张国祥觉得气氛很不好了,于是赶紧开口缓和气氛:“定武伯远道而来,我龙虎山是荣耀之至,定武伯定要在我龙虎山好生休耍几日,让贫道多尽地主之谊。” “客气了哈哈哈”陈操大笑起来,然后举杯与张国祥同饮。 “龙虎山的空气确实比金陵好啊,”陈操站在天师府后院的侧厢房外,这里打开门便是一个临崖的护栏,下面远处就是万丈深渊:“在此地休养确实是个好去处。” 赵信也靠过来:“伯爷,张小天师来了。” 赵信退走,张显庸带着张茹走近,很是礼貌的掐诀:“定武伯,别来无恙” “见过定武伯。”张茹在张显庸的示意下很不情愿的朝着陈操行了个礼。 陈操面带笑容,然后点点头:“小天师,金陵一别,是不是有一两年了?” “定武伯好记性,两年多了。”张显庸笑道:“定武伯大婚之时国公爷还曾派人来山上取些丹药送与定武伯,不知道丹药可曾好用?” 陈操眼神一变,带着邪笑看着张显庸:“小天师家传炼丹手法果真厉害,我只是吃了那么一颗,嗨呀,不得了不得了” 张茹可是知道他们两个在说什么的,脸色一红,然后小声道:“淫贼” 第122章 龙虎山水IV 第122章 龙虎山水iv 张显庸瞪大眼,趁着陈操还没有生气的功夫立刻回身呵斥道:“你个放肆的东西,定武伯面前还敢口出缪言,当真是没有吃到家法的缘故?” 张茹被张显庸骂的不敢开口,陈操见状也是陪笑道:“小姑娘家哪里知道这些,小天师,或许小坤姑说的有道理,本伯乃是淫贼,但本伯觉得,依着我的行为做法,那也是讲道理的淫贼,至少,本伯没有见到美女就要用强将其夺到手中,也并没有强抢哪家的民女祸乱百姓,” 陈操说着盯着张茹道:“就以现在来看,小坤姑长相也算宜人,若我是大淫贼,当下也该变着法子的找理由将其弄到我的房中,小天师,你以为如何?” 张茹脸色数变,张显庸不以为然道:“凡淫者有道也,乃做大事之人,贫道在金陵就为定武伯看过手相,当是如此。” 陈操哈哈一笑,然后又看向了远方的山峰:“大明山河好啊隐居在此,确实是好地方,只可惜啊,大明朝也不是处处都是这么好的山水。” 张显庸也望向了远方,听着陈操说着的这些占语,倒是听懂了些什么:“家天下,倒是从未将国字分开,奈何家在前,国在后,不知道定武伯是否也是如此认为。” 陈操饶有兴趣的看着张显庸,然后带笑摇头:“小天师不适合修道,不若出世到金陵开坛,至少也比待在这青山绿水之间要强的多。” 张茹立刻接口道:“好啊好啊,大哥,咱们不若就去金陵开宗如何?” “胡闹”张显庸驳斥道,然后又态度平和的看着陈操:“父命不可违,况且贫道日后还要整顿龙虎山,想出山门,不容易” 说来也是因为世袭天师的好处尔,陈操倒是觉得这样子做有些不妥,眼前这厮就好像那书上所写的不出世的猛道人:“不愿意就算了,他日想来小天师定然觉得有意思,也会出来的。” 两厢交谈一个时辰,陈操觉得若要论道自己肯定不是张显庸的对手,讲道理在张显庸那里看来又是胡搅蛮缠,索性便找了个理由去休息,临走前张显庸还特地说要再送陈操一盒壮阳仙丹,弄得陈操好不好意思 天师府的炼丹房距离陈操的住所也不是太远,隔着一个山泉水潭,张茹笑着跑进丹方,朝着正在配药的张显庸道:“大哥,你累了一天了,让小妹来帮你。” 张显庸有些意外:“你这人向来不是好相与的,况且这丹药又是给定武伯的,不得出现差错。” 张茹拉着张显庸道:“大哥炼丹这事我已经炉火纯青了,你也要给我实践的经验啊,再说大伯也不是常让我来丹房练手?” 张显庸也有些累,便将最后一味药计量好后,将装好的药全部放在一起递给张茹:“入水七碗,熬制两碗,莫要多少,否则药效降低,或多了,药效过大,伤身。” 张茹接过药,笑着点头:“大哥放心,绝对不会出差错,小妹以后也是要独当一面的人。” 张显庸离去,张茹将左右一看没人,便将张显庸称好的药全部放进药炉然后又照着方子加了几味壮阳药,加大剂量单独熬制。 “伯爷,小坤姑来了。”赵信走进房间:“端着盘子,说是好东西。” 陈操对张茹的感觉还是挺好的,小姑娘虽然嘴上不饶人,但陈操看得出,她的心地还是很善良的:“让她进来吧。” 张茹端着托盘,小心翼翼的走进房间,将托盘放在桌子上,微笑道:“这是大哥让我给定武伯送来的东西,”说着将盛好药的碗放下,然后将炼好的丹药盒子放在一边:“盒子里装的是给定武伯带走的,这碗药茶乃是我龙虎山秘传之宝,若是换做他人,定然不与。” 陈操眼睛一亮,龙虎山的壮阳方子那可是一绝,不过心眼颇多的他又想着让赵信试药,刚要开口便想着上一次的遭遇,便摇头,心道还是不给赵信占了便宜,别人一番好意自己给祸祸了万一没有了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嗯,替我感谢小天师,赵信”陈操朝着屋外喊道:“去拿我随行的上好普洱来,让小坤姑尝尝,”说着便低头看着张茹:“小坤姑,礼尚外来,这普洱是黔国公府上贡的御茶,即便是王府都喝不着,今日得幸,特泡些与你,切莫张扬,我带的不多,也不好意思拿出来送人。” 张茹毕竟年纪小见识短,听闻是上贡的御茶,当下就来了兴趣,连忙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定武伯客气了。” “这药茶有些凉,外面就炉灶,”陈操说着不等张茹反应便端起药茶碗走出房门,叫住赵信:“顺带把这药茶给热一热,冷了怎么喝得下?” 赵信刚刚接过茶碗,陈操抓住他小声耳语道:“把这药茶放些在普洱中。”说完就给赵信使了个眼色。 赵信一愣,随后便点头,端着碗离开。 陈操转身又如同弥勒佛般:“平生最怕喝药,若是凉药下口,即便再补,今日必定泻的腿软。” 张茹点头赞同,然后便与陈操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两人心中各有心事,想来此场景却有一番猫和耗子的游戏。 “伯爷,”赵信也端着托盘进屋子,放下后便退了出去。 陈操赶紧将泡好的普洱茶递给张茹:“云南上好的滇普,听说是占城国引种了不少,尔后又进贡给咱们大明朝,也算是出口转内销了,来,小坤姑与我一同满饮此杯。” 张茹哪里听得懂陈操的术语,只不过越是装的厉害的,越是听不懂别人说的话,更何况张茹这个处世不深的小姑娘,见着陈操端起了茶杯,很是激动的端起杯子学着陈操的样子一饮而尽。 ‘呃’张茹闷口喝下普洱茶,虽然入口味道很怪,但咽下之后的清甜开始回味在口腔之中:“嗯好茶” “是吧,”陈操笑着慢慢喝下茶,然后开始和张茹聊天,从出生到涉事什么都聊,目的就是看张茹有没有什么反应。 一炷香之后,张茹照样如常,陈操便放下心来,满心欢喜的将药茶一饮而尽。 张茹见陈操喝光了药茶,心中窃喜,然后装腔作势的坐定,避免陈操起疑,还继续和陈操吹嘘了许久,直到夜幕降临之后才离去,临了还顺了一包茶叶带走,说是以后慢慢享用。 晚间继续由张国祥宴请,席间陈操已经和石贵等商定畲人的处置,而后酒宴结束,各自回房休息。 直到大半夜之时,陈操感觉浑身燥热无比,下身便起了反应,头皮发麻,出气如牛不说,感觉自己的小裤都湿了些。 “混账东西,”陈操一咕噜坐起身,在浙江受了春//药的事情历历在目,且今日的反应比之当时还要激烈,不用多想,定是遭了道。 苦思冥想不得,山中人决定不会害自己,否则也该弄几个女子给自己准备,当下来看,定然是受了什么陷阱。 陈操起床坐定,春夏交替的山中夜晚依旧是冷的,陈操索性就自己的袍服披在身上,然后坐到桌边将桌上茶壶中的茶水喝了个精光,冷茶下肚,小腹之中的无名之火瞬间小了许多,此刻半夜也不好找人煮茶,热茶也喝不得,想到门外不远处便是水潭,便开门径直去水潭喝水。 陈操迷迷糊糊的走向水潭,却见水潭的洗手池边有个人影晃动,轻脚走过去,一身粉色纱裙遮蔽身体的女子正在用手捧水潭中的水喝。 原来不仅是陈操,下午喝了药茶的张茹也在半夜有了反应,待字闺中的她哪里有过这种情况,燥热难耐,口渴欲裂,也是径直跑到了水潭喝从高峰上流下来的山泉水,因为身子不如男子,又是黑夜,便直接双腿跪地趴在水潭的洗手池边喝水。 陈操明显见着是个女子般的模样,因为晚上也喝了酒,神志不是很清楚,外加上药茶的功效,这玲珑曼妙的身姿使得他再也忍不住,直接冲了上去 可怜张茹正在喝水,被这般突如其来的变故呛得晕头转向,等到饭已经下锅之时,才感觉自己的小腹一阵剧痛,挣扎的想要逃离却被背后的人大力的扣住,丝毫动弹不得。 山中半夜是清冷的,但此刻黑夜中的两人却热火朝天,一声声轻吟旋绕在山谷之中。 张茹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在水潭边躺了许久,才哭着悄悄的回了房。 第123章 龙虎山水V 第123章 龙虎山水v “听说你在长安县为官之时,诓骗坑杀了六七百盗匪,不知道是不是真有其事?” 一早醒来的陈操为了忘记昨晚的事情,特意叫来了孙传庭一起在天师府的望山崖亭子里喝早茶。 孙传庭闻言一愣,然后面色冷静:“伯爷乃锦衣卫,这些事情却也不是听说,正是因为此,下官才升迁到京师为官。” “午夜梦回之时,你可有梦到那些个人提着刀来找你索命?”陈操说着便拿asxs心咬了一口:“嗯,龙虎山果真有钱,糖霜都放的多。” 孙传庭也赶紧拿起一块点心咬了一口,一边鼓动腮帮子一边看向远处层峦叠嶂的山峦:“自下官实授长安知县之后,才知道陕西是有多穷,三饷已经让当地百姓活不下去,西安周边还要好些,越往陕北,越是贫困,如今大旱两年哎” 孙传庭叹了口气,然后又赶紧塞了一口点心,陈操还是第一次见孙传庭吃的这么难看:“白水县的事情不是一天两天了,你杀那么多人,不觉得有违天和?” 陈操赶紧给孙传庭的茶杯倒满水,这厮明显的被点心噎住了,一杯茶水喝下去,孙传庭才直立身子瞪大眼睛 “陕西遍布刀客,齐聚盗匪山贼,有的县更是世家大族便是盗匪。” 陈操转头:“就是那种所谓的阴族?” 孙传庭点头,然后又喝了一杯水:“陕西的世家大族大部分都有阴族存在,这也是陕西的盗匪屡剿不灭的原因,朝廷大军刚刚一到,当地的盗匪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待到大军返回不日,当地的盗匪又再次猖獗,以至于陕西的盗匪数百年剿灭不绝。” “所以你就想了个高招,骗杀了那些盗匪?”陈操看得出来孙传庭喜欢吃这个点心,于是将盘子全部推了过去。 孙传庭见状也不客气,这下就慢条斯理的吃起来:“别看长安万年挨着府城,但秦岭周边就从未断绝过盗匪,成精的就下官当知县的两年内就有不下十五人,长安当地百姓也屡次遭到刀客和盗匪的骚扰,不得已才出此下策,不过这么做效果还是很不错的。” “所以我才会让你做新军的参谋长,”陈操深吸一口大山中清新的空气,那是后世不会有的:“顺便还把路修了?” 孙传庭嘿嘿一笑:“活捉了那么多的小贼,正好到汉中的路坏了,不若把他们弄去修路磨性子,对当地百姓也是有好处的。也是为此知府大人上报朝廷,这才升了官。” “如果让你处理眼下的事情,你觉得怎么做才能完美无缺?” 孙传庭摇头:“世上没有完美无缺的事情,任何事都有瑕疵,更别提夷人,他们不服王化,觉得咱们中原王朝所教是另类,殊不知在咱们眼中,他们也是另类,所以,下官觉得还是以‘以夷制夷’的方法比较稳妥。” “瑶人与畲人的关系并不好。” “下官倒不是让瑶人来治畲人,而是让畲人来治本族。” “少数民族也讲究血统,你把族长给了另外人,那剩下的亲眷会不会造反?” “下官听说建虏行事就是如此。” 陈操斜眼看着孙传庭,突然发现这厮如果在历史上去辽东平乱或许比在陕西剿匪要厉害的多:“须溪当地好像就这一群畲人。” “越溪还有,”孙传庭当即便开口。 “可都调查清楚了?”陈操又问。 孙传庭开口一笑:“下官昨晚想了一夜,半夜起来看了周边的地图,却见伯爷也未睡觉,正想去找伯爷,又见伯爷出门离开,也就作罢,不然昨晚就把想法告诉伯爷了。” 陈操脸倏忽一红,赶紧站起身来到亭子边吹着山风缓和气氛:“昨晚酒喝得多,出去找水喝去了,此事就交给你,速速去办。” 孙传庭站起身子,朝着陈操拱手便离开。 此刻陈操才发现自己肚子是饿的,一大盘点心自己只吃了一块,剩下的全部让孙传庭给吃光,正此间赵信便走到亭子边:“伯爷,石贵他们一行人离开了,说要赶紧回去整饬地方,想来是准备送礼的东西去了。” 陈操也站起身:“管他们的,若是送给咱们,照单全收,不是送的也不管,孙传庭马上要去处理须溪的畲人,让锦衣卫的人跟着去,最好快一些,咱们处理好了回去了。” 赵信点头,正要走便见着空盘子,惊讶道:“嚯,伯爷当真好胃口,那么一大盘都吃的干净。” 陈操想到这里就不爽:“又不是什么好东西,吃光了又如何?” 赵信摸着脑袋神秘道:“伯爷,今天一大早的小坤姑就把点心送过来了,说是她自己亲自做的,让给伯爷吃,聊表茶叶的谢意,好吃吧?属下也觉得好吃,拿到手的时候偷偷吃了一块,好家伙,比金陵点心里的糖霜多了去了。” “这是小坤姑送的?”陈操惊讶无比。 赵信笑着点头:“那还能有假,”说着便严肃道:“伯爷不是说让防着她嘛?所以属下收到东西吃了一块之后便亲自去了天师府的厨房查问,确实是小坤姑亲手做的,原料属下也查验了,没问题。” ‘嘶’陈操深吸一口气:“狗曰的孙传庭” “当年石门寨一事本伯也是听赵信给我谈的,你认为如何?” 孙传庭已经带着人到龙虎山的鹰潭镇上去了,按照时间,今日正午之时应该是和那帮畲人谈判的时候,而卢象升则被陈操留在了这里,他适合冲锋陷阵,不适合统领大军,玩智谋这种东西,还是让孙传庭去最合适。 卢象升骑着战马跟在陈操右侧,听闻陈操说起大明朝的往事,便道:“彼时神宗皇帝自有定论,还有诸班大臣之言,现在去看,还真的没办法谈起,况且被斩的也只是中下级军官,对于戚家军本身当是无妨碍的。” “王宝也言咱们是南蛮子,你认为如何?” 卢象升是南直隶人,若是概论进去,他还真的就是王宝口中的‘南蛮子’,就听卢象升嗤然一笑:“武将争功夺利尔,伯雅兄也是军户出身,他当是清楚这其中的利害,伯爷有此问,可否是在替戚家军翻案?” 陈操脸上带着笑,他们的目的是龙虎山七十二峰之一,今天就是踏青然后等消息:“翻案倒是不至于,若是从党争的性质来看,戚少保死的也是比较冤枉的,不过据锦衣卫之言,戚家军在朝鲜一战舍生忘死,尔后朝廷却欠了军饷,他们的诉求不过是要军饷而已。” “时九边军镇每卒适拿年饷二十两,而戚家军却要四十七两,即便是朝鲜一战功不可没,但这个钱按照当时的情况,兵部拿不出来。” 陈操侧头看向卢象升,笑问:“你也关注此事?” “并非刻意,末将科考之前夜读经常了解此事罢了,”卢象升摇头:“不过戚家军在平壤一战严于律己此事末将还是认同的。” “若不是此,他们也不会找朝廷要饷银,王宝这些人也是贪得无厌,朝中自由奸佞想要更多的钱财尔,建斗,现在回过头去看,还有意思吗?” “哎”卢象升长叹一声,引得赵信都侧目过去:“朝政并非战阵,玩的就是勾心斗角,各地镇守太监都有自己的想法,若论真的落到陛下手里的,看看武宗皇帝时刘瑾当权就知道了。” 陈操玩味的看着前方的绿水青山:“朝政虽然勾心斗角,但斗的也就是领头人,你可有亲自为东林党摇旗呐喊?” 卢象升摇头:“末将官职低微,哪里有那般造化。” “哈哈哈”陈操仰天大笑:“天下苍生看似幸福安康,然则此等现象只有咱们南直隶及东南一隅之地尔,即便是繁华如京师,那也比不得,你怕是不知道今年年初在北京城下的流民有多少人,整十万” “伯爷对于天下事了解甚多,是否早已有了救国之良策?” “我陈操表字耀中,我倒是觉得这个表字不好,应当表字良策才对,否则也埋没了我心中的治国抱负,只可惜”陈操讪笑摇头:“朝中的有识之士都认为咱们就是一介武夫尔,登不得大雅之堂,若不是我成为了阉党,或许还真有会在辽东再次出现戚家军的变故也说不一定,我的治国良策,无非就是抢而已,将内部矛盾转换成外部矛盾,减轻内部的压力,如此下去,大明朝还有救一救的希望。” 卢象升闻言并没有再次接话,因为他觉得陈操的话有些杞人忧天,虽然那些个反贼和流民确实影响到了朝廷,但立国两百余年的大明朝还是那个庞然大物,想要轻易推翻可能还有些困难。 陈操也并未再多说,有些事情说多了可能会适得其反,更或许会被别人当做妖孽来衡量也说不一定:“龙虎山也没什么好看的,回去吧,等一等伯雅的消息,或许传令兵已经回来了也说不一定。” 第124章 以夷制夷 第124章 以夷制夷 真让陈操说对了,回到天师府不过半个时辰,传令兵便上了山,孙传庭前往鹰潭与须溪畲人头领兰应柳谈判,结果比较糟糕,随后孙传庭便命黄得功与楼兴业二人带兵径直杀向了须溪,猛攻畲人的老巢。 “现在已经过去了三个时辰,不知道伯雅兄打进去没有。” 陈操丝毫不担心,若是真的出了事,报信的人早就回来了,况且他对自己手中的火器有绝对的信心,更别提来的时候还带了四门新制的虎蹲炮,就以现有武器的精锐程度,攻破畲人的山寨应该问题不大。 张显庸又来送药茶,陈操都不敢喝了:“多谢小天师,怎么,今日不是让小坤姑来送?” “小妹?”张显庸皱起眉头,显然他不知道张茹干的好事。 陈操见状也就不提了,笑道:“倒不是。” “小妹午饭之后说身体不适,正在休息,”张显庸摇头:“平日里她精神头极好,先前听说昨日半夜在水潭喝山中的凉水,想来是受了寒气,当无大碍。” 陈操心中又是一紧,生怕自己的脸红,于是赶紧岔开话题:“今日若是事情处理妥当,明日本伯就要离开龙虎山,小天师若是得空,可到金陵一叙,本伯定然盛情款待。” 张显庸掐诀带笑:“定武伯盛情,贫道有机会定然接受,此番定武伯远道而来,家父特地让贫道给定武伯送来我龙虎山的特产,东西不多,聊表心意,还望定武伯笑纳。” 感情是来送礼的,陈操赶紧拒绝,但张显庸已经命道士将东西抬了进来,便掐诀笑着离开,陈操也拦不住,便笑着摇了摇头。 赵信见着张显庸离开后才小心上前打开当中的一个箱子,然后赶紧关上:“伯爷,全是金银,少说这一箱都有三千两。” 三个箱子,也就是接近一万两银子,看来龙虎山出手也是阔绰的。 “张天师一派就是比其它道观也豪气的多,哎,毕竟也是国师,穷也穷不到哪里去,”陈操打开箱子看了一眼:“收起来,命人装车运走,一番心意,若是不收,张天师以为咱们以后要说他们的坏话。” 直到傍晚时分,传令兵才再次上山,这回便带来了好消息:“启禀伯爷,警卫团已经攻破了须溪畲人的大寨,生擒兰应柳,不过参谋长已经下令斩杀了兰应柳及其亲眷随从七十余人,并让越溪畲人兰应全接管须溪,警卫团已经撤到了鹰潭镇上,等候伯爷命令。” “嗯”陈操应了一声,然后便起身看向赵信:“走吧,随我去给张国祥告辞,今晚咱们就住在鹰潭,明日一早出发回南京。” 张国祥听闻陈操今晚就要离开,赶忙命人准备好酒菜,陈操自然是不吃的,一番推诿答谢之后便带着人下山,数次查看的确没有看见张茹在送行的队伍之中。 陈操很是不好意思,毕竟昨晚干了坏事,想来张茹也知道是自己,不想面对而已,便也不多想,带着人离开。 即将走过石坊之时,张茹却出现在了陈操面前,陈操一愣,于是挥手让赵信带着人先去山脚等候。 “嘿嘿”陈操一阵尴尬的笑:“小坤姑有什么事情要交代的吗?” 天黑,陈操看不清张茹早已红透的脸:“淫贼,你干的好事” 陈操不敢再搭话,生怕待会让张显庸或者张国祥知道,张茹见状也不为难陈操:“你什么时候再来” 陈操想了想:“若是无事,想来不会再来龙虎山了罢” “那”张茹显得欲言又止,良久才从怀里掏出一个粉色的绣包:“这个给你,空了给我带些茶叶来” 东西给到陈操手里,然后便转身跑向了天师府。 陈操愣了许久才回过神,闻了闻绣包的香气,还有张茹身上的体香,居然有些舍不得走了。 赵信见着张茹走开才慢慢凑上来:“伯爷,要不找张天师提个亲算了,也不是他女儿,想来堂兄弟并不会反对吧。” 陈操斜眼看着赵信,吓得赵信赶忙缩回去,陈操转身脑袋看着已经朦胧走远的张茹背影:“咱们在广信府可有坐探?” “广信府城有。” “安排人驻扎贵溪县,时刻探听龙虎山的消息。” 赵信若有所思的点头:“属下明白,这就安排。” 抵达鹰潭镇已经是火把连天照大地了,如此夜行也只有在辽东经历过,陈操下马立刻便问迎上来的孙传庭:“死伤多少?” “警卫团受伤六十七人,死一人,在攻破山寨之后不甚跌入悬崖,尸体已经找到并且安置好,先行往余干县送去了。”孙传庭回答。 “嗯,死了的好好安置,别坏了咱们新军的名头,”陈操说着便道:“吩咐下去,全军整备,咱们明日一早出发回去。” 陈操的行动速度不是一般的快,果真是来去只用了十五天,半个月之后便出现在了龙江渡口,新军回营归入编制,自己则快马回府。 出门久了,难免想家人。 当然了,这也是客套话,回家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将李湘从前堂直接抱到后宅,让奶妈把孩子抱出去,然后在李湘极不情愿但又不拒绝的情况下白日宣//淫。 直到李湘再也忍不住昏睡过去。 陈操前脚刚刚到书房,后脚张春瑶便跟着进屋,陈操第一次感觉自己如此凶猛,很有可能是在龙虎山药茶喝多了的缘故,以至于最后张春瑶趴在书桌上大喘气陈操还感觉腰眼极其有力道。 “伯爷”婢女不敢进书房,于是在书房外轻喊。 “何事?”张春瑶正在用嘴给陈操收拾,其本人插着腰望向书房外。 “魏国公府来了人,送了不少东西在府外,人已经走了。” 陈操扣好腰带在张春瑶雪白的屁股上打了一下,然后才道貌岸然的走出书房:“派人去把赵信找来。” “伯爷,”赵信的样子可能与陈操在家办的事情差不多,只不过陈操家里人口众多,雨露均沾在一时间怕是不行的:“您找我?” “国公爷送了不少东西来感谢,你把这些东西折算一下,然后给伤亡的兄弟分过去,顺带给锦衣卫的兄弟也带些过去,记住,人人都有。” “是” “伯爷”许开先快步走来,仔细看能看得出他的脚不是很灵活:“山东探子来报,刘孔昭在前些日子的大朝上书弹劾伯爷,东林党为此大做文章,并且对伯爷设立银行一事在大朝上攻讦伯爷,听说陛下耐不住百官进攻,已经命人前来查验。” “嘿”陈操冷笑一声:“当真还有不怕死的。” 赵信抱拳:“伯爷,不如让这帮人全部死在山东响马的手里?” “咱么又不是土匪,”陈操摇头,不过随后便笑道:“不过山东历来出响马,山东都司也是屡剿不灭,是吧?” 赵信邪笑一下,然后抱拳:“属下先行告退” “我出征倭国在即,他们居然不想着怎么去对付魏忠贤,居然还想着来对付我,当真闲的慌,这帮人自身都难保,还想着我这里,当真是书读傻了。”陈操笑骂,然后看着许开先道:“临走时广信那边的人送了不少银钱,折合下来也有四五万两,命人全部送到京城去。” “是”许开先应答,正要离去却想起一件事情:“伯爷,还有一件事,那些日子因为去了江西,宋宁侯一帮人早就想见伯爷您了。” 陈操拉了拉有些不舒服的裤带,然后点头:“你去秦淮楼包一桌酒席,把这帮人全部弄过去,告诉他们今晚我请他们吃酒。” “是” “所谓师夷长技以制夷,这帮畲人不过是未开化的蛮子而已,等到熟悉了汉文化,当能晓得其中的厉害,若是攻杀的久了,疲惫下来,再让当地的宣慰司去处置,只要不听话,就把他们全部迁到县城居住,本伯倒是想看看在汉人聚集的地方,他们能翻起什么风浪,这不是两全其美耶?” 陈操正在给冯克烈几个勋贵讲着自己在江西的事情,完全不把上一次关押他们一事放在口中,给冯克烈几人的感觉就好像是压根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冯克烈实在忍不住了,在周瑞几人的眼神示意下才主动开口:“定武伯,此事你看” 陈操这才回过神来,先前自顾自说了太久,没有给这帮人发挥的机会,赶忙端起酒杯:“来,先喝酒” 三杯酒下肚,陈操立刻变了神色,正声道:“既然几位要见我,那我陈操也就把几位当做兄弟了,虽然在座诸位年纪都比陈操大,但在现在这种时刻,还是我这个小小年纪的阉党说话要好办事一些” 几人面面相觑,都不敢开口,陈操笑着摇头,继续说着:“开门见山吧,你们几位是要跟着我陈操混,还是要接着与我对着干?” 几人早就商量好了,坐了大半个月的镇抚司牢狱,谁还想回去担着抄家灭族的造反罪名过日子? 冯克烈拱手:“请定武伯提点咱们几个。” 第125章 结成联盟 第125章 结成联盟 “去岁陕西整年大旱,而让人烦躁的却是长江以南的江西、湖广、浙江等地发大水,一边是大旱,一边是水灾,真真的是应了那一句‘旱的旱死,涝的涝死’,然而我说此话表达的重点却是----缺粮。” 陈操说着让赵信给各位勋贵倒酒,然后接着道:“天启初一石上好的稻米价为二两三钱,小麦为一两四钱,糜子面不过一两,而其它的作物不过八钱而已; 自去岁陕西与山东部分地区大旱开始,不谈山东,只说陕西西安府一地,他们常吃的糜子面一石已经涨到了三两银子,西北人不善吃南方的稻米,稻米就连陕西的高官和秦王府都不会吃,在三饷加重之地,你们觉得那帮子农民能有什么余财可以买下一石糜子面生活? 想来在座的诸位兄长应该也是知道我在山东和上元县种植了新式的庄稼与水稻?” 陈操见着几人点头,便接着说:“玉米的产量不错,即便是剩下的玉米杆也可以加工用来喂猪,若是不用,也可以用来当柴火,直接焚烧在田地之中也能肥田,你们说,这东西是不是好东西?即便是磨面,制作出来的馍馍也那也是自带甜味,现在我新军之中的吃食就有这些; 土豆和红薯的产量那就是高,尤其是红薯,在座诸位兄长的家里肯定有那番薯,你们不吃而已,若是把这些东西量产之后运到九边或者陕西,那就是一笔大财。” 冯克烈听完若有所思:“定武伯,可是靠这些发了财?” “并没有,”陈操自信的摇头,在众人好奇的眼神中得意的说道:“当今陛下望着我的新军给内帑挣钱,兵部和户部的人压根就没有想给我定武军派钱派粮,现在的定武军全靠我陈操一人支撑,这些粮食当先满足定武军,然后存库,最后剩下来的也必须要到第二年春夏收粮之后才会卖出来,所以诸位若是想要在粮食产量上赚钱,肯定不行。” 周瑞忍不住发问:“若是粮食不挣钱,百姓不接受,如何能挣钱?” “问得好,赵信” 陈操大喊一声,早就准备好的赵信将一张地图挂在包间的架子上,陈操便站起身,来到地图之前:“这里,有太多的金银,若是咱们抱团挣钱,每人每年至少可以赚取三百万两银子,而且是稳赚不赔。” 众人大惊失色,立刻站起身来到地图前,李英失声道:“倭国?” 陈操笑着点头:“诸位,而今你们坏于党争,今日我陈操以阉党的名义保你们,说的难听一些,他日魏忠贤倒台,人人喊打阉党之时,说不得你们就要遭殃,所以本伯现在所做也是为了自己以后的退路。” 冯克烈盯着陈操良久,胸膛才开始大喘气:“我没有中山王的本事” 几人都看向了冯克烈,陈操盯着冯克烈也开口大笑道:“小弟我并不是太祖皇帝,何来的魄力招揽中山王一般的人才。哈哈哈哈” 两人的内涵话说的其他几人都不懂,陈操也不想和他们再说些内涵,毕竟透露的太多对他自己没有好处:“言归正传,既然几位已经愿意与陈操结为同盟,那么陈操自然把你们当成自己人对待,以后咱们一起发大财,如何?” 李英是个喜欢钱的,当下就兴奋道:“见过陈兄” “哈哈哈”陈操放声大笑,然后拍手:“你们只管各自准备货物,倭国登陆之后,让你们各自发财。” “大明朝还是大明朝,即便是一艘破船,但上面的钉子依然有三斤。” “那也得看那些钉子是不是还完好无缺” “腐朽的钉子依然可以扎伤人” “我有最好的医生” “两百多年啊,不乏忠贞之士,要受万民唾弃啊” “谁说我要反大明朝的?即便是反,也是反朱家,大明依旧是大明,只是换一个姓氏而已。” “” 陈操见着冯克烈上了马车,心中一阵大爽,入夏的凉风吹在脸上让人心旷神怡:“走吧,咱们回去。” 张凤年牵来马车,将喝的有些多的陈操扶上去后,便驾车离开。 第二天,金陵城发生了一件大事,定武伯陈操在回府之时遭到了刺杀 徐弘基亲自来陈操的府上时间不多,次数也少,一进中堂便大声问道:“可是捉拿了活口?” 陈操感冒了,来这个世界第一次生病,还是在被刺杀的第二天,为此,金陵盛传定武伯身亡的消息。 陈操因为徐弘基的到来不得不强迫从床上起身,头晕目眩使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得了流行性感冒:“区区小贼,不足挂齿。” 赵信便道:“回公爷,来的全是死士,被捉了活口之后便咬破了舌下的毒药。” “金陵城有这等本事的人不少,耀中,你身为锦衣卫头头,不会不知道是谁吧?”徐弘基坐到陈操旁边的位子上。 “来人身手不错,以为我喝多酒定力不足,却不知道我有这个东西防身。”说着陈操从左侧的桌子上拿过来一把手铳。 徐弘基皱眉,然后松开眉头:“你的意思,贼人全数被灭?” “一个不留,”陈操摸着有些晕乎的脑袋:“管他的,想杀我的人多了去了,就是这手段太卑劣,趁着我醉酒下手,看来这帮人已经搞清楚了我的行踪。” “你要剧烈报复?” 陈操摇着晕乎乎的脑袋:“不至于,越是刺杀我,越是代表我做的事情很正确,公爷,我确实太晕了,请公爷恕罪” “好好好,你快去休息” “赵信,替我好好招呼公爷。” 徐弘基站起身:“不用了,我特地来看你,没事就好,我先走了。” 徐弘基离开后赵信才道:“伯爷,看样子国公爷应当知道这件事情的内情。” 陈操被侍女搀扶起来,朝着内宅走去:“先不管,外放消息出去,就说我遭遇贼人刺杀,受了重伤,要闭门,也不见客。” “是” “你也是的,让张神仙来看看不就成了,好歹别人也救了你两次?”李湘埋怨的看着陈操:“军中的医生医治外伤还行,怎么敢给你医治内情?” 陈操偏着脑袋让李湘扶着喝下一口苦药:“事情有变,外面的大夫不敢用,谁敢保证张神仙没有被人收买?我去,太苦了。” “最近几日我就安排敏儿姐姐和婉儿妹妹照看你,切莫再让春瑶来,你最近身子骨弱,别乱来。”李湘说着就出门离开。 陈操叹了口气,自己这身子现在病成这样,哪里来的心情搞房事,不得把自己的命给收了。 陈操一生病,立刻起了连锁反应,特别是秀赖一行人,不过即便是他,也没办法见到陈操,吃了闭门羹之后便悻悻而去。 七天时间,即便是按照后世人的身体程度来讲,吃不吃药感冒都会好,结果吃药的陈操除却身体的困重感消失了一些之外,头依旧晕的糊涂。 “伯爷,最近刘孔昭他们行事颇为大胆,不过属下还是派人暗中使了手脚,宋宁侯几个正在置办货物,对了伯爷,死士的来源有了眉目。” 陈操坐在前院的竹林看着自己的儿子和女儿,然后让伺候在边上的刘敏儿给自己弄了一口清茶:“办事要小心。” “嗯,”赵信点头:“来人都是军中人士,各个手上都有老茧,根据咱们的仵作看,当中有人还是惯用火枪的。” 陈操心中一惊,若是那晚他们有火枪,自己必死无疑:“可查验的准确?” “应该不会出问题,属下思来想去,他们既然派了火枪手,为何没有用火枪,属下调取了南京兵部的文案,整个南京城有火枪的屈指可数。”赵信看着陈操:“伯爷,私造火枪是造反的大罪,属下也清查了工坊,每一支枪都有编号,并且都在库房。” 陈操长出一口气:“出了南直隶,去给我找些医术比较高明了人来,南直隶本地的医生,我已经信不过了。” 很明显,陈操现在也是明白了军医只能医治外伤,对于这种内科来讲,他们开的中药没有把陈操吃死已经算是命大。 “伯爷,不若让属下八百里加急去京师给伯爷请名医吧?”赵信拱手。 陈操摇头道:“不至于,只是担心而已。” “夫君,”李湘很是激动的走进大门,见着陈操靠坐在椅子上,便道:“玉兰妹妹给夫君你请了个好大夫,明日就来。” 即便是现在天王老子下凡,陈操也提不起精神,很是无力的转头:“刚才我就在说不要南直隶境内的医生,去告诉心兰,辛苦她了,准备些钱财,把人送走。” 李湘瞪大眼,随后便道:“哪儿啊此人乃是山东右参议、辽海兵备道傅霖傅老大人的长孙,这位傅先生还是南京国子监的禀生,人本事可大了。” 李湘的好意陈操信不过,然后转头看向了一旁的赵信,领悟到陈操意思的赵信抱拳之后便离开府邸。 李湘看着刘敏儿:“敏儿姐姐,夫君的精神如何?” 刘敏儿有些难为情道:“湘儿妹妹,伯爷倒是想要春瑶妹妹来。” “” 第126章 明末医圣 第126章 明末医圣 “叫傅山” “傅山?”陈操皱起眉头,这个名字太他吗的熟了,即便不是学医的人也知道此人是谁:“可是叫傅青主” 赵信也皱起了眉头:“南京学政那边的记录,他叫傅山,万历三十五年生人,祖籍山西太原,表字鼎臣,倒不是叫青主。” 名字和籍贯都对,只是表字不对,不过想着这个时代的人老是喜欢改自己的表字,陈操也就释然了:“应该是了,可还有其他消息?” “此人家学渊源很深,是个典型的读书人,祖上也行医,十五岁时便在太原因为医治好了时任太原知府郑康的老娘而名声大噪,去年中举后由山东提学官担保为南京国子监的禀生,恰巧今年来拜会钱谦益; 对了伯爷,听闻傅霖与白小姐的父亲白侍郎有些交情。” “难怪” 傅山听闻是给陈操治病起初是不愿意来的,因为陈操是阉党,若不是早有已经暗中投靠陈操的钱谦益帮忙,再加上白玉兰以‘世兄’称呼其,傅山是果断不会来的。 “伯爷脉象浮大,是个表证,”傅山旋即搭上了陈操的右手,片刻才道:“只是有些眩晕,当是病前伤了肾气,才会因为一个普通时邪使得伯爷晕了如此之久。” 陈操当即便想到了肯定是遭了张茹的道,才会使得自己这个四年没有生病的国防身体突然病的一塌糊涂。 李湘自然不知道内情,不过听傅山这么说也一下就想到陈操喜欢在书房和张春瑶几个办坏事,当下就黑着脸望着陈操。 陈操心中一跳,尴尬一笑,然后道:“先生可有良方?” 傅山收回脉诊,很是不屑道:“此等病如果学生没有诊断错误,就是普通的肾虚伤寒而已,按理说金陵城中随便找一个大夫都可以诊治,为何伯爷吃了七天的药依然不见好转?” 李湘接口:“先生不知,我家夫君这几天的药都是军医开的。” “哦”傅山说着嘲讽般的看着陈操:“伯爷当真是豪迈,想当年东壁先生尝百草时那也是因为自身有解毒的手段尔” 赵信当即有些不悦,正要发难时,陈操开口笑道:“那就难请先生给本伯开一剂良方,不胜感激。” 傅山拱手:“医者父母心,伯爷也不必太过焦虑,毕竟这年头在汤药里下毒的那也是少之又少,更何况伯爷整天都待在家中。” 送走傅山,陈操一脸黑线的看着赵信:“这厮言语之恶毒,百般嘲讽与我,今晚你去恶心一下他。” 赵信拱手:“属下省的。” “你敢,”李湘幸好听到了他们两人的对话,不然依着赵信的手段,傅山定要吃大亏:“傅先生好心救治夫君,何苦为难,况且夫君本就是阉党,更何况人也说了医者父母心,断然不会伤害夫君的,何苦去为难别人?” 李湘都发话了,陈操自然只能吃了哑巴亏:“算了,谁让我是病人来者,不过赵信,这厮医术之高明,不论如何也要把他弄到学院里去。” “伯爷,他是文人,还是举人,断然不会去学院的。”赵信丝毫不觉得陈操这个想法成熟:“他不是宋应星那等人好相与的。” “我知道,”陈操满不在乎:“这不是有钱谦益那个老匹夫帮忙?” “他的药确实有效” 陈操吃了一副药,第二天起床时精神头便回来了,再感觉时先前的头晕的症状也完全消失。 “京师那边传来的消息,汪文言牵扯出了张问达。” 赵信与陈操一起在书房吃烤羊腿,撒上辣椒末的羊腿别有一番风味。 陈操愣了一下神,便使劲的打了一下赵信的手,然后把剩下的肉全部弄到自己的面前:“瞧你那吃相,不是给了你不少的辣椒种子?” 赵信嘿嘿一笑,然后把先前啃得还剩下些肉的腿又拿起来再次清扫:“张问达还涉及到了移宫一案,内情太过复杂,想必这回想要从中脱身,非得掉一层皮不可。” 陈操撕下一块劲道的腿肉,反复咀嚼:“嗯,他的身家并不多,可能拿不出魏忠贤想要的数量,明天让人快马给他送钱去。” “多少才合适?” 陈操张了张嘴,显然徐玲把辣椒粉撒的有些多:“五万两,不能多了,多了反而害了老头子,还有,去信给田尔耕,表明我的立场,张问达一家我必须保。” “属下省的,”赵信点点头,然后将腿上最后一丝肉给扯下:“不过伯爷,京师那边弹劾咱们的越来越多,眼瞅着这个阵势,魏忠贤好像并没有要保咱们的意思。” “老狗越来越精明了,况且最近还有人刺杀我,定然是有什么问题,否则他不会不闻不问。”陈操实在是被辣的受不了,便放下了羊腿,然后端起一碗小米粥喝起来:“就连田尔耕那厮都闭口不谈,哼,有点儿意思。” “傅山来的不是时候,”赵信一句话便点醒了陈操。 “他话里有话,虽然不喜我是阉党,但他也知道我纳兰容若的身份,不说诓骗天下学子,让某一个人来崇拜我还是有一些的,”陈操盯着赵信的吃货样:“刺杀我的,让他来南京的,应该都是同一批人。” 赵信抬头,有些惊悚:“伯爷,会不会是刘孔昭那厮?” “想多了,”陈操立刻否决:“别看他的样子凶恶,但以他的关系,还没有本事弄十几个军中死士来杀我,况且虽然我与他交恶,但还没有到最终撕破脸皮的份上,刺杀我的,当不是他,不过,我倒是很怀疑他有参与,只是参与的不是太厉害。” 陈操的话有些绕,好歹让赵信也听懂了些:“伯爷言之有理,伯爷最近不见客,前些日子听林外哨点的人说黔国公留府有人来慰问伯爷,咱们收了东西,他们便走了。” 陈操皱紧眉头,突然恍然大悟:“哼,看来咱们已经被识破了。” “莫非是傅山的缘故?” “嗯,”陈操点头:“傅山来我的病肯定好,也能得知我到底有没有受伤,若是我受了伤,或许能查出一些东西,若是没有,嗯,你有没有仔细探查过这帮人的来历?” “龙江口下船,住在江宁,随后动的手,属下已经命人找到了当时的船家,此刻人已经跟着船家沿途去寻找,估计还需要一些时日。” 陈操站起身,立刻饭后百步走,不过场所只能在书房内:“征倭之事不能耽搁,其他事情慢慢查,我并不着急,只是不知道现在朝堂的局面到底如何,去,立刻安排下去,三天后出发倭国。” “是” 定武军的存在就是用来征倭的,不然朱由校也不会同意让陈操团练出新军,而且还是人数五万人的新军,这与国朝两百多年的政策不符合。 登船自然不会在龙江渡口,所有新军全部在水师营地登船,最先上船的自然是大军的命脉----粮草和武器弹药。 陈操顶盔贯甲的骑在战马上看着一列列正在登船的部队,很是欣喜,吴春笑吟吟的陪在旁边,当太监的最高宗旨并不是做到司礼监的提督太监,而是如同郑和一般,为大明朝宣威海外才是硬道理。 “吴老哥,准备登船吧。” 吴春笑嘻嘻的朝着陈操拱手:“伯爷,咱家先行一步。” 陈操正准备策马上船,营地外奔来数十骑服色鲜明的锦衣卫,当中一名千户策马停住之后,从部下手中接过黄绢。 陈操眼睛明亮,能用这个的当是皇帝,果然。 领队千户打开黄绢,大喝道:“定武伯陈操何在?” 赵信正要怒骂,陈操立刻止住他那不明智的举动,立刻下马来到那千户马前:“本伯即是陈操。” 千户看了一眼陈操,然后丝毫不搭理,自顾自的念起黄绢的内容:“圣谕” 陈操立刻单膝跪了下去。 “命定武伯陈操暂停征倭事宜,等候命令” 没了 咚 陈操一拳居然捶烂了紫檀木制作的案桌 “可惜了伯爷,这个案桌至少值三十两银子。” 陈操斜眯着赵信:“魏忠贤这是要卸磨杀驴。” “伯爷您可不是驴啊” “呼” 这边还在家中生气,吴春小跑走进大堂,见着已经被砸烂的案桌,便小声道:“这回算是祸事了。” “吴老哥,情况到底如何?” 吴春是太监,乃是皇帝的家奴,但每个太监都有自己的心思,吴春就是那么个心思比较多的太监,自然而然的跟着陈操成了一伙人。 当然,陈操收买吴春成为自己人那也是看中了他在内廷处处不得意的原因,之所以能被魏忠贤起用,那也是因为陈操的缘故。 “伯爷,吏部收到密报,伯爷您在宁远一战时私通建奴,您也知道,皇爷眼里什么都能忍,唯独与建奴私通不行,前任辽东兵备道就是个例子。” “谁?” 赵信看着陈操:“伯爷,怕是万青的事情” “田尔耕出卖?”陈操冷笑着眯眼睛,整个人杀气腾腾:“哼,看来我是遭了自己人的道。” 吴春听得云里雾里的,便急声道:“伯爷快些想办法,不然传旨的人到了,那就晚了呀” 陈操斜眼看着吴春:“北镇抚司的人问了些什么?” 第127章 事不可为 第127章 事不可为 吴春一个激灵,连忙回答:“咱家蒙伯爷看得起,与咱家称兄道弟,也不诓骗与你,陛下问了新军的来源以及军饷的事情。” “傅山谁派来的?” 吴春摇头:“来的小太监并未详细说,不过听闻傅霖要升官,至少是左参政。” “以利益为交换尔,我就说这帮子自诩清高的人不会这么容易就来阉党头目中来救人,看来是准备好的。” “伯爷,探听咱们的虚实。” “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陈操皱着眉头,望着天边的圆月,一股闷热的感觉袭来:“要下雨了啊” “督公说了,此事关系重大,若是定武伯处理不好,恐怕会引得朝堂上的众位大人们群起反击,到时候即便是陛下和督公,怕也掩盖不住; 咱家只是负责传话,私底下还是羡煞了吴公公” 陈操面无表情,小太监的话内容很多,吴春听闻此处当下就有些惶恐起来,这些话听在他的耳朵里,很明显便是魏忠贤告诫吴春的话。 “咱家行事有分寸,”吴春最终还是憋出了自己想说的,毕竟是天家的奴婢:“万事都以皇爷为中心,咱家省的,愿陛下龙体安康。” 陈操旋即反应过来,便朝着京师的方向跪了下去:“臣问陛下龙体安康” 小太监当即便正色站立在陈操一侧:“朕躬安” “陛下,臣整军备战即将出发,缘此事为何?臣一知半解,请陛下教诲” “近来有边关大臣上书宁远城的建设,以及经略张鹤鸣的行状,朕觉疑惑,卿可解惑否?” “臣所做实乃为辽东之福,为宁远之福,亦为陛下之福。” “九边、陕西、辽东,诸地之事耗费甚多,卿可有良策?” 陈操身子一愣,深吸一口气道:“臣以家财组建团练新军,所留不多,但陛下为难,臣愿捐献家财一千万两,以供陛下。” “如此甚好,只是各地民事严重,此等钱财,怕捉襟见肘” 陈操的胸口闷痛一下,又长出一口气:“既然如此,那么臣便变卖家财,捐献四千万两银子给朝廷。” “起来吧定武伯陛下临行前说了,为了表彰定武伯忠心朝廷,要给定武伯你一个天大的好处,军事暂时搁置一番,等候旨意吧” 宋澈的府邸在金陵城内,陈晴挺着有些孕像的肚子正在给陈操倒茶。 “耀中,现在还不是造反的时候。” 陈操闷口灌下一杯茶,望着陈晴:“你的肚子争气些,莫要给时秀生了一个女娃。” “大哥,”陈晴一下就不开心了:“我不是生育工具。” “宋家的爵位不能落到旁支手里。” 宋澈听到这里便让陈晴离开,然后盯着陈操道:“可是全给了?” 陈操眯着眼睛,一脸的杀气:“这么些年拢到的钱财,今儿个算是全部赔进去了。” “四千万两,够新军用多久?” 陈操眉头一松,艰难的看着宋澈:“工坊、学院、船厂、粮食、军需以及火炮训练等等,足够十年。” 宋澈也深吸一口气:“以后的属于我的钱粮就不发了吧。” “我还没有穷到那个地步。” “你被人算计了。” 陈操抬头看着宋澈,当下就有一种被人点醒的感觉:“对啊当年运送钱财回来都是以货物为目的,浙江的官没有胆子透露,咱们军中?” 宋澈眼神明亮的看着陈操:“你是锦衣卫,你自己去负责,钱财乃身外物,你该有其它的想法才对。” “赵信,立刻派心腹打探,看看赵天临这些人最近接触了些什么人,还有,”陈操说着觉得后面的话说出来不妥,便摇头:“算了,最近南京城内鱼龙混杂,你们还是收敛一些,诸事不要张扬,还有,办事定要小心谨慎,若是有人跟踪,不要打草惊蛇。” “属下省的,”赵信:“伯爷,北镇抚司随行的千户官去了衙门,检查了咱们的文案。” “哼”陈操冷哼一声,然后摇头:“果真身在南京,脱离了旋涡中心,我这条狗,看来也不是太好用,打杀几棒子,免得反咬主人一口。” 赵信皱着眉头:“伯爷,咱们是不是要留一条后路?” 陈操摇头,有些迷茫:“现在的大明朝还是那个大明朝,虽然有流民和建奴,但依旧庞大,冯克烈说的对,破船都有三斤钉子,若是咱们冒天下大不讳起兵造反,孙传庭和卢象升当先就不干; 朝中那些个原本打闹的火热的对手也会暂时偃旗息鼓,同心协力来处理我这个么杀千刀之人。” “那伯爷,前后都是一条死路?” “倒不是,”陈操盯着书房内挂着的地图,凝看了许久:“看来咱们需要蛰伏起来。” “五万新军,谁都睡不好觉。” 陈操斜睨着赵信:“你好像变聪明了。” 赵信憨笑摸着脑袋:“这是学院里的先生在课堂上给孩子们说的,前几天例行检查的时候无意间听到的。” “是啊,哪个君王能容忍一个勋贵手握五万大军?即便他想得开,朝中那些个文臣都不干。” “伯爷不是常说只要讨好了魏忠贤,什么事情都好说吗?” 陈操转头鹰隼般的盯着赵信:“有人透露了咱们的底细给他,他觉得我给他的少了,所以才会有这些事情,赵信,我甚至怀疑刺杀我的人就是那老狗派来的。” 赵信感觉后背一凉,当下便跪了下去:“属下这条命是伯爷的,伯爷想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拿,剩下的几个兄弟属下也用性命担保。” “起来吧,”陈操有些满意赵信的表现,旋即便表现的无所谓:“你对我知根知底,我出事了,对你没有任何好处,跟了我这么些年,若是你连我都出卖,谁都不敢用你。” 赵信站起身,心中大定,然后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伯爷,实在不行,咱们乘船去湖广,然后从湖广入蜀中,只要关闭了大门,谁都进不来。” 陈操再次斜睨:“这些话也是你听来的?” 赵信点头:“伯爷,我能不能去学院听课,那些个先生讲的颇有道理。” “你是个良善的,就是处事稍微差了些,若是精明起来,你也可以去带兵。” “想不到我这个小小的学院里,居然藏了洪先生这么一个大才,当真是委屈洪先生了。” 洪应明的名字他不可能不知道,毕竟抢先发表的《菜根谭》乃是剽窃眼前此人的杰作,陈操的厚脸皮已经做到当着本尊的面也可以一本正经。 “老朽深感在思想上能与伯爷相同乃是荣幸,以前倒是没有机会,现在倒是很想知道伯爷的授业恩师是哪一位?” 陈操亲自给洪应明倒好了茶水,两人对坐起来颇有煮酒论英雄的架势,只可惜陈操不喜欢青梅,它煮酒之后也没有书上写的那么好喝。 “家师从学鬼谷一派” 洪应明眼睛一挑,炯炯有神的看着陈操:“伯爷,天下还未大乱。” “非也”陈操端起茶杯,雨前龙井都是贡茶,他们能喝道,那也是一级一级的盘剥下来的:“先生只是看到了表象而已。” 洪应明也喝了一口,连连点头:“贡茶确实比普通茶叶要好的许多。” “听先生的口音带着蜀中话,先生籍贯哪里?” “成都府新都县人” 陈操放下茶杯,饶有兴趣的看着洪应明:“先生万历三十四年来到金陵求官,不知道秦淮河的价值先生如何应对?” 洪应明家中并无余财,抛弃妻子来到金陵也是为了做官,只可惜他的学问只能是中流水平,且所学又不是主流文化,对道佛研究专注,所以到了金陵这么几十年,连一个后补官员都没有做上。 而这种所谓才子,又穷的叮当响的,在秦淮河很受某些风尘女子的青睐,最简单明了的例子就是当年的唐伯虎,嫖//妓不给钱不说,还他吗的倒赚,不过这种事情在读书人的眼里那就是在嘲讽他们。 显然,陈操的话确实抵触到了洪应明,老家伙很是不满,脸上甚至有些涨红:“伯爷是来看笑话的?” “并不是,”陈操赶紧摇头,然后就开始了正题:“蜀中虽好,但贫瘠之地颇多,若是效法汉高祖,本伯倒是相信六关之地不可能再有‘三秦王’,明修寨道之举恐怕也会被人一眼看穿。” 洪应明是个有才的,即便是他刚刚酝酿出菜根谭第一段的文章时便听说纳兰容若写出了《菜根谭》,仔细想来陈操也从未与自己交涉,即便是自己心中腹诽文章,那也是刚刚想好还未写出,仔细想来,自己的见识与陈操是一样的,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应征到学院当一个教书先生。 “三秦故地现在只富庶西安府一地,朝廷并无精力关注这个地方。” 陈操哈哈一笑:“永平副总兵马世龙可现在可是三边总督,流民之反仅限于渭县一带山区,虽然屡剿不灭,但这帮人也翻不出来什么大风浪。” 第128章 展望未来 第128章 展望未来 “陕北已经大旱三年,朝廷赈灾数次,但旱情依然刻不容缓,伯爷在浙江所作所为,莫也不是再给自己开辟新的道路?” 陈操抬眉:“先生所言本伯有些木讷。” “伯爷兴水利,建工坊,扩书院,这南京陆军学院可不是胡乱开设的,老朽不才,能得进入教授学子,也是蒙伯爷看得起。” 说实话,洪应明怎么来的陈操真不知道,他甚至想今天谈话之后派人去查一下:“先生可是看出了什么玄机?” “鬼谷一派盛世隐藏,乱世即出,据说岳武穆也是师承鬼谷一派。” “只可惜他没有遇到明君。”陈操不适时宜的补了一句。 两人打的机锋有些意思,洪应明见此更是确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便道:“蜀中山地虽多,但成都平原富庶无几,在蜀中种地,从来不用担心水,反而要在雨季做好水利工程,只可惜蜀中人惫懒,垦荒不行;” 洪应明颇有兴趣的看着陈操:“若是伯爷大军抵达蜀中,开垦备荒,依着伯爷手中现有的种子资源,在蜀中基本不用担心粮食问题。” 洪应明直白的回答使得陈操颇为惊讶:“封锁六关及河南的出口之后,便被困在了蜀中,各种资源进入不了,先生以后,大军如何生存?” “老朽生活蜀中几十年,蜀中粮食、水源、树木、蚕丝、盐、铁都不缺,只是蜀王府管控了整个成都府而已,若是拿下蜀王府,以伯爷的才能,想必可以大展宏图。” “对呀”陈操惊讶无比,虽然那个世界他不是四川人,当他从初中课本就学过西南产铁产钢的大城市,被誉为‘钢城’的攀枝花啊 见着陈操那恍然大悟的表情,洪应明又道:“虽六关被封闭,但若是伯爷有魄力打通蜀中与云南的通道,即便出不了陈仓,也可以从东川府翻越乌蒙山进入云南,武定府前面便是昆明” 陈操往后一靠,也饶有兴趣的看着洪应明不说话,直到洪应明老脸有些发红,才嘿嘿一笑道:“看来洪先生知道我的底细。” “老朽一身本事,不能误了。” “有道理,”陈操连连点头:“只可是云南地界还有沐府的存在。” “沐家昏庸,当地卫所兵糜烂不堪,伯爷要想有所作为,须得找一个安全的地方。”洪应明斩钉截铁道。 “那依先生所言,我大明朝哪一处地方安全?”陈操邪笑的看着他。 “蜀中、广东琼州府、关中、亦或者广西与澎湖等地才。” “这么多方,本伯唯一觉得有用的便是蜀中或者琼州,”陈操坐直身体,便拱手:“先生可是知道我的意图,不如直言相告。” “老朽猜的不错,伯爷是想逐鹿天下?” “哈哈哈”陈操仰头大笑,便站起身:“先生在我学院好好教书,待到那日来时,先生定有大用。” 哈哈哈 “东番岛多山,那些佛郎机人就盘踞在那,要想用那里的地养活五万人,我看难的很。” 陈操观看着架子上的大明地图,连连摇头:“琼州府也偏僻,但山地依然众多,除却港口可以一用之外,一无是处; 广西土司众多,我可没有那个闲心先去处理那些个野蛮人,至于关中,笑话,那地方即便到手,也是穷的发毛,物资若是进不来,唯有等死的份。” “哎,伯爷,哪里都是死局。”赵信跟着叹气。 陈操摇头,依然手指倭国:“只有这里才能活,还有,辽东盖州卫等地,也能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定武伯陈操 今与贤众,自当封赏,封定武伯陈操为奉天翊卫宣力武臣定武侯,钦此” “臣陈操谢主隆恩” “恭喜侯爷荣升” “贺喜侯爷荣升” 今天的定武侯府很是喜庆,陈操正在大宴宾客,等到一众勋贵走完之后,才在中堂里和自己的心腹一起说话。 “四千万两银子,买了一个侯爵,诸位,你们觉得值还是不值?”陈操笑着看着堂中人。 “下官听说魏良卿被封了宁国公”孙传庭开口。 陈操哈哈哈一笑,然后道:“他修缮三大殿有功,自然是可以封一个传世的国公,我只是给他们提供钱财可以,又被陛下敲打了一番,这才赏赐了一个侯爵,只是你们不知道内情,当年辽东战事结束回来之后,陛下就曾要说将我封为侯爵,只是被我拒绝了而已; 他们也怕我反手咬他们一口,所以先敲打,然后再给好处,这个爵位,说起来我当得真的不是滋味啊” 四千万两,那可是大明朝整二十年的赋税,用二十年的资产去买一个传一世的侯爵,说实在话,根本不值。 众人都知道陈操的苦楚,但在这大喜的日子,谁敢胡言乱语? 陈操摆手,让他们都回去,自己则一个人去了书房,关上门想事情。 李婉儿挺着肚子来到门前敲门,进门之后却发现陈操已经睡着了,异常疼爱的摸了摸他的脑袋,便吩咐侍女好生伺候。 等到陈操小憩了一会儿醒来时,李婉儿正坐在他的对面温柔的看着他。 “婉儿有事?这么晚了,挺着肚子不方便,快回房去睡。” “夫君,不若咱们去辽东吧。” 陈操皱眉,随后摇头:“建奴猖狂,我现在算是看明白了,像我这种人,只能是靠自己,即便是靠皇帝,那也是随时都有杀身之祸,咱们家就你和美芯功夫不错,我去倭国之后,你们定要小心谨慎,她和你都有身孕,若是事有不谐,你一定要带着咱们一大家人全部去学院,南京右卫会保护你们,戚显宗这人可靠。” 李婉儿点头,然后走到陈操身边,与陈操相拥在一起:“生生世世都是夫君的人,若是真到了那一刻,就是我死了,也要让家中安全。” “湘儿不知道外事,一切交给你,记住,千万要小心谨慎。” “妾知道” 天启四年七月,陈操交代完一切事宜之后,带着张春瑶与陈蕊儿两人,踏上了征倭的战船之上。 逆流而上虽然艰难,但只要冲破那一道巨浪,迎接的便是那初升的朝阳。 陈操早就习惯了海船,只是可怜了陈蕊儿,初次坐船的她,吐得天昏地暗,若不是陈操早就准备好了薄荷等醒脑开窍的药物,可能陈蕊儿熬不过去。 旗舰顶层甲板之上,陈操正在和秀赖一行人商量对策,毕竟是远征,这些事情不得不从容应对。 “琉球国听说已经被萨摩藩占据?”陈操手里拿着一串刚刚烤好的海鱼。 秀赖等人哪里知道这些,只能听,赵信便从随行的背包里拿出了锦衣卫早就探查好的消息:“首里城内,有萨摩藩驻琉球国领军一人,乃是当年侵入琉球的萨摩藩副大将平田增宗的儿子平田增信,现在有军一千一百人。” 陈操撕了一块鱼下来,海鱼自带咸腥味道,他没办法吃的狼吞虎咽:“琉球距离台湾岛近,咱们从南京出发,顺着航道过去便是琉球,多的不说,先打琉球,打下琉球之后,作为咱们的中转之地,以此也好震慑萨摩藩。” “侯爷,萨摩藩水军众多”大野治长便开口。 一语点醒梦中人,陈操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当下便有了计较:“好,你不说我还真忘了,赵信,打下琉球之后,要让他们的人回去报信,然后,吸引萨摩水军过去,争取全歼,到时候,萨摩藩就是地上的泥土,任我们踩踏。” 琉球国,中山府首里城 因为深受汉文化的熏陶,不管是日本还是琉球,在建城的时候总是寻求唐朝时期的建筑方式,虽然继承了唐风,但他们压根就没有继承唐朝时期城墙的高度。 说是城,但城墙的建筑比起大明朝内最下等的县城墙都不如,城高两米七,这个高度与朝鲜的城墙有的一拼,夏天的时间比冬天要长的多;而琉球话,经考证则是福州闽语官话,具体如何?有待考证。 尚丰王的王宫虽然守备森严,但作为驻军总将的平田增信来说,如同虚设,他想进就进,想出就出,性//欲来了,随时都要进宫淫//辱宫女或者王室女眷,当然,平田增信还是很有人道主义精神的,除却尚丰王的王后,其她女眷都有难逃一睡的事情发生。 王世子尚贤的心思很简单,他早有心遣使去明国求援,亦或者找寻一批死士刺杀平田增信。 “世子,右卫可用之人,只有七十。” 尚贤盯着自己亲自栽培的世子右卫将,叹息一声:“太少了啊,平田入宫都是百人,那帮倭寇战力凶猛,这些人怕不够啊。” 右卫将又道:“若是能拉拢左卫将,说不定就有胜算。” 尚贤盯着门外站岗的卫兵:“左卫将的父亲投靠了平田,你说,他会同意吗?” 右卫将脸上横肉侧开:“临港守卫长乃是前宰的学生,若是说动他,可再加五十人。” 尚贤颤抖了双手,于是道:“去告诉左宫承事郎,今晚我宴请他喝酒。” “是” 第129章 琉球世子 第129章 琉球世子 “三年前随从船队去过明国,那里的繁华不是即便是三府之地加起来也不比不得他们一个下等县,世子,倭人手段恶劣” 承事郎王庄的眉头从酒宴开始便再未松弛过,以他来看,当年倭国三千大军轻而易举的便拿下了三府之地,即便是对方从未严加防范过他们,整个琉球的守卫兵力也不过五百人。 “五百张弓,三百具明国赠送的盔甲,两百柄长刀长枪,以及少量的鱼叉和木枪,世子,明国的一个巡检司的装备都比我们的好,他们的巡检司还是县治下的镇或者大型村落。” 尚贤的心是落寞的,好歹也是大明朝的藩属国,一国之力加起来连一个县的巡检司都不如,倭军从那霸登陆之时他们连抵挡的力量都没有:“王大人,琉球不能就这么没了,长此下去,我琉球必定被倭国侵占。” 尚贤的眼光还是好不错的,至少没有像他的父亲一样做一个傀儡,王庄也是少量的心向世子的人。 “世子,琉球只有一个机会” 尚贤紧盯王庄。 “寻求明国的援救”王庄也看向了尚贤:“只有他们能救我琉球。” “可是”尚贤的担忧便来了:“去年朝贡的人回来说明国也有内乱,关外还有女真人肆虐,他们能帮咱们吗?” “哎”王庄叹了口气:“世子,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这句话是明国的俗语,意思是若是现在不决定下来,过了这个机会,他日想要再起,就没有下一次了。” 烛光比较昏暗,能用上蜡烛的都是琉球国的达官显贵,即便如此,也只有王宫会长时间点蜡烛,放在平常,他们用的都是鱼油制成的燃烧工具。 “大人以为我们有多少胜算?” “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动手。” “大人还是觉得我们的力量无法对付平田增信?” 王庄的脸色在昏暗的烛光下显得有些阴暗:“事情若不可为,迁怒了他们,祸事,大祸事” “去年承议大夫全家死难,世子,王大人说的对,真想动手,需得有万全之策”右卫将插话道。 尚贤眼睛一亮,抓住王庄的手道:“派人跟随朝贡的船队去往明国,向明国求援,你以为如何?” “今年朝贡的船队要在十月才出发,明年三月回来,并且现在出使的都是倭国的人,想要跟随朝贡船队,难如登天。” 王庄的话径直打击了尚贤。 “难道此乃天意?”尚贤颓废的瘫坐在地板上,以后他这个琉球国王也要做一辈子的傀儡。 “倒也不是,”王庄仔细想了许久,然后才道:“山南府境内有不少山中蛮人,若是能把这些人全数召集起来为世子所用,胜算很大。” 尚贤立刻坐直了身体,看向了右卫将:“山南府的蛮人如何联系?” 右卫将摇头:“臣下一直在中山府境内,未去过山南,无法知晓。” “臣可派人去打探,就请世子安心等待消息。” “好好好” 大船与中小型海船相比最好的地方就在于海上行驶可以更稳,至少在风平浪静的太平洋行驶那是绝对没问题的。 “无人病死,只是各船不适应的士卒有很多,旗语上说晕船士卒在减少。” “还有多久抵达琉球?” 这几天陈蕊儿的情况明显好转,今天已经可以上甲板和陈操一起透气。 赵信拿出海图看了看,然后去询问舵手:“回侯爷,还需两天。” 陈操收起了仅有的几个千里筒,然后道:“补给要让马船那边跟上,战马要照顾好。” “是” 平田增高是岛津家的重臣,且是家老之一,算是岛津氏的直系,自桦山久高占领琉球之后,平田增信就成为了琉球的实际控制人。 这里的外贸、与大明的朝贡,各个土特产,全部由岛津氏直接控制,而王宫所得,只有全国收入的三成。 这五百萨摩军一个个犹如土匪一般,每天都在淫辱临港的妇女,想要在这里找一个处女,现在是比登天还难。 九鬼昌运是隶属于桦山家的旗本武士,在临港这个地方位高权重,别看临港有侍卫长等一百多人,但他们却被九鬼昌运为首的十七个武士镇压的如同一个满月的孩子,有的时候甚至帮助他们作恶。 “大人,”一个武士小跑来到九鬼昌运的面前:“我发现了一个美女子,就在前面。” “真的?”九鬼昌运喝烦了岛上的椰子汁,一把就丢弃了壳子,抓起倭刀就跟着武士朝前去。 两个武士正从一个茅草屋内撕扯出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这边赶来的九鬼昌运见着女子的容貌性//欲大增,大笑着扯开自己的外衣,一把抱起那女人,就又进了茅屋。 侍卫长宗信的值守位子在临港的口岸,负责收取来往船商的税收以及本港出海居民的税务。 一个兵卒快步跑到宗信的面前,上气不接下气:“大人不不好了,那倭人首领去了你家,把你老婆抱进去了,怕是要祸事了” 宗信浑身颤抖的站起身,倭人来这里这么久,除却淫辱普通百姓的女人之外,还从未对琉球官员的女眷下手,况且他还是堂堂临港的侍卫长,放在大明朝也是正六品的武官。 宗信提着自己的刀便快步朝着自己的家去,等到他到家的时候,九鬼昌运已经出了屋子,正在穿衣服,而他两个手下却才进去,里面已经传来了他老婆的哭喊声。 “啊” 九鬼昌运见着宗信提着刀浑身发抖的样子,便笑着慢步走到他身边,拍着他的肩膀用倭话道:“你的老婆不错,哈哈哈” 见着九鬼昌运大笑扬长而去的样子,宗信再也忍不住,抽刀便要去砍杀九鬼昌运,却被身后的两个兵卒死死的抱住。 九鬼昌运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景象,然后不屑道:“若是你敢胡来,我就屠杀整个临港的人,你信不信?哈哈哈” 他的两个手下意犹未尽的穿着衣服大笑着出了茅屋,看了一眼屋外的宗信,也是大笑着离开。 “大人,忍吧。” 另一个士卒也道:“咱们谁不是受了这个窝囊气” “这是宗信的表书。” 右卫将把信件递给尚贤:“他老婆被临港的九鬼给祸害了,要报仇,所以答应了咱们的要求。” “这么算下来,咱们有多少人可用?” 右卫将想了想:“整一百五十人可用。” 尚贤内心激动无比,片刻后便道:“安排下去,以我的名义,宴请平田增信。” “世子,”右卫将有些犹豫:“是不是快了些?” 尚贤拿出一份名单:“平田增高有军五百,一百人在那霸港,一百人在山南府,两百人在城内,一百人在城外,他只要进了皇宫,咱们以一百人控制宫门,只要杀了他,拿他的首级去震慑宫外的倭军,事半功倍; 同时,让宗信找个由头动手将九鬼昌运这个旗本给干掉,临港的倭军没了领头人,那就是一批丧家之犬; 平田增信平常入宫也就是三十人左右,个个都是他的心腹,宴会之上以火箭攒射,定能杀伤他们,到时候被捆绑在咱们船上的皇宫守卫还有一百多人,足以挡住宫门,待到天明,万事大吉。” 计划很是周祥,右卫将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点头同意,这次行动只能成功不能失败,一旦失败就是万劫不复之地。 “速速去给王大人报信,让他早作准备。” “是” 陈操的船队抵达琉球时已经是八月下旬,即便是中秋节都是在船上过的。 “碧海南天,只可惜这个月色在国内是看不见的。”陈操左拥右抱,很是惬意。 入夏的海上阳光很晒,白天两个女人都是不出船舱一步的,只有晚上才出来透气,船上仅有的水果也是灌装的梨子和黄杏,保存时间长,味道总比没有的好。 “侯爷” 赵信小跑上了甲板顶层,见着陈操的境况也不敢再上前一步,隔着老远抱拳:“侯爷,前方斥候船来报,十里开外,便是琉球中山府首里城临港,他们见到海滩边有火把和轻微的喊杀声,可能那里正在打斗。” 陈操松开两人,站起身扣紧了下半身,三人在甲板上做的事情是陈操经常干的,即便是用嘴那也是舒服的 “传令,让先锋部队先小规模登岸,摸清楚状况再说,”说着抬头看了一眼月色:“有黑夜的掩护,咱们偷袭也好成功一些。来人,给我披甲” 陈操是怕死的,更别提远离陆地作战,即便他的功夫杀三个倭人不在话下,但他也是那种傻棒槌。 直到他穿着半身甲乘船登岸之后才发现,他的行动现在确实是延迟了许多。 赵信先去交涉,这边来报信的士卒已经跑到了陈操面前,按照定武军的军礼站立,然后立定抬手放在太阳穴边行礼:“启禀侯爷,我军已经拿下了临港,有少部分倭寇跑向了首里城。” 陈操抬头看了一眼远方:“距离天亮怎么的也要两三个时辰,打旗语全军靠港登岸,水师游曳三里之外警备。” “是” 第130章 琉球世子II 第130章 琉球世子ii “我要的通译呢?怎么还没有来?” 尚贤晕过去了,不过投靠他的宗信此刻也顾不得他身上的伤势,正在给陈操焦急的说着,只可以陈操听不懂闽南客家话,而且眼前这个小黄人明显的是夹杂了琉球当地的语言。 “他的官话太烂了。”赵信情不自禁道。 通译跑来,陈操忍不住在他的屁股上踢了一脚:“军中如何教你军令的?” 定武军的通译都是学院里招收的学子,以军法训练,通译兵扶了扶自己的冒盔,然后行礼:“回侯爷,小的在船上拉肚子,昨晚吃了些岸上的水果拉到现在。” 陈操阴着脸看着他:“还拉不拉?” 通译兵昂首挺胸道:“小的知道憋回去。” “他说的什么?”陈操指了指宗信。 而后便是两人的对话,直到通译兵恭敬的朝着陈操说了几句琉球话,宗信立马双膝跪下,朝着陈操连连磕头,嘴里不停的叫喊。 “侯爷,此人说他叫宗信,是临港的侍卫长,他正在叩拜侯爷您。” “昨晚这里发生的了什么事情,仔细询问。” 原来,计划周详的尚贤让右卫将去通知王庄暗杀平田增信一事,却被左卫将探知世子与承事郎密会了许久,左卫将便径直告知了平田增信,而后倭人去了王庄的家,抓了王**刑拷打,并以其家人为威胁,使得王庄说出了尚贤的密谋; 尔后平田增信便将计就计,假意上当,实则带着宫外的两百驻军进了王宫,并且抢在尚贤动手之前抢先发难,当着尚丰王的面砍杀了值殿武士及尚贤训练的死士歌姬; 尚贤看出事情败露,便在右卫将的掩护下杀出重围,居然冲破了宫门,直到他们跑到临港之时,身边只剩下了三十七人,平田增信直到他们已经是丧家之犬,便借着这个由头在王宫内大开杀戒,除却尚丰王的女眷之外,王宫内的女人无一例外全部遭了毒手; 宗信这边为了给自己的妻子报仇趁着九鬼昌运不备,将其砍杀,自己也是受了不小的伤,而后便与追击而来的百余人倭军混战在临港的海滩边上。 直到明军先锋部队登岸,以火枪将倭军打退。 陈操听得皱起了眉头,然后指着不远处昏迷的尚贤:“那个就是琉球世子尚贤?” 通译兵翻译之后,宗信连连点头。 陈操低头想了想:“此去首里城有多远,中间可有什么关隘或者山坡?” 宗信翻译之后便叽里呱啦的说个不停。 “侯爷,他说首里城距离这里不到二十里,中途除了要路过一片椰子林之外,并无其它遮掩。” 陈操再次皱眉,看着身边的宋澈、孙传庭、卢象升三人:“椰子林比较开阔,无法藏身,而且倭寇常习此地,若是咱们主动去埋伏,恐怕着了他们的道,我倒是觉得咱们就在此处守株待兔,你们觉得如何?” 孙传庭松开眉头当先开口:“下官觉得可以,将倭寇放进包围圈,屠杀一部分,然后再去首里城,事半功倍,还可捎带两门神武炮,用来轰破他们的城门也未尝不可。” 其他两人点头,陈操便让赵信去传令,然后又看了看昏迷不醒的尚贤:“可怜的世子” 才过去不过半个时辰,前锋斥候快马回来,径直来到陈操的折凳前:“侯爷,十里外发现有大批倭寇朝着临港而来。” “报仇的来了” 陈操站起身,虽然此刻只是清晨时分,但太阳已经升起,还有些刺眼:“让第一师打这第一仗,火枪齐发,看看这批倭寇有多厉害,本侯到船上睡一会儿,完了之后再叫我。” 陈操觉得他睡了没多久,就被张春瑶叫醒,赵信已经在舱外等候多时。 直到陈操下船之后才发现,码头上整整齐齐的跪着三排倭寇。 唐开年这个第一师师长昂首挺胸的等着陈操发话:“侯爷,这些人没有火器,被咱们第一轮火枪齐射便打的掉头就跑,末将便带着人追击,这是剩下的人,其余的全部扔进大海喂了鱼。” 陈操看了看这个从辽东战场出来的汉子,满意的点点头:“有些东西,当记你第一师的功劳。” 旁边的书记官赶紧记下。 陈操看了看这些倭寇,觉得很没有意思,于是让人将这群倭寇全部捆绑好,他准备在首里城外用这些人的脑袋来震慑那帮人。 “侯爷,琉球王世子醒了。” 陈操见到尚贤时,尚贤已经激动的痛哭流涕,然后跪在陈操面前九叩不停,再以标准的大明南京官话道:“下国小臣琉球世子尚贤,拜谢大明定武侯大恩,下臣早就期盼王师前来救我琉球百姓于水火之中,今得天军驾临,下臣感激涕零。” 陈操顿时有一种满清入关然后汉奸当道的场景,随后就皱眉看了趴在他的靴子前哭泣的尚贤,无奈的摇头,还是伸手将其扶起来:“世子莫要哭泣,既然本侯来了,对你琉球也是好事,想不到我大明百年未曾出海,海外臣属居然已经混成了这般模样。” 尚贤站起身,朝着陈操揖了一礼:“蒙的侯爷前来,对我琉球国是莫大的帮助,天//朝上国百年未曾开海,却让那些倭寇占尽了便宜,使得我琉球百姓生活在水生火热之中,那些天杀的倭寇,欺我琉球无兵,每日入宫祸乱宫闱,使我父王蒙尽羞耻,下臣恳请侯爷发兵,剿灭这股倭寇,为臣属报仇。” 陈操都有些动容了,不过他抬头看了一眼孙传庭,那厮轻微的摇头示意,陈操便也不好接受,便道:“世子莫要焦急,此次本侯奉皇帝之命携带五万大军前往倭国,是为帮助前任倭国征夷大将军夺回属于他的权利,此次也是讨伐不臣,而今只是路过你琉球,若是派兵相助与你,本侯却是担不起这个责任。” 尚贤学习过大明礼仪,除却会说大明话之外,对于僭越也是清楚的,所以陈操话一出口,他当下就为难了,然后便又焦急的跪了下去,抱住陈操的小腿道:“侯爷救命啊,既然侯爷是去倭国讨伐不臣,臣属这里有倭军在,理当剿灭。” “实在是为难,这样吧,我派兵驻守在临港保护你周全,你自行休书一封去我大明,告知我皇帝你这里的情况,等到皇帝批复之后,再用兵也不迟” 其实这也不缺为一个好办法,但尚贤哪里肯,他见识了明军犀利的火器之后早就认定了这股军队,若是让他们离去,自己能不能再回首里城都是一个问号。 “侯爷明鉴啊,倭寇在山北和山南两府之地都有驻军,我琉球兵力实在不是倭寇的对手,请伯爷看在下国在天//朝太祖皇帝就上表称臣的份上救藩属国一命” “不知道王世子能不能做主?” 尚贤抬头看着陈操,斩钉截铁的点头:“下臣乃琉球王世子,可做主。” “那好吧”陈操站起身,看着远处耸立的山峰道:“琉球朝贡我大明多年,是为我大明忠心藩属之国,今藩国有难,身为宗主国,自当伸以援手,不知道吴老哥以为如何?” 吴春笑嘻嘻的看着尚贤:“咱家身为陛下的家奴,也是监军,怎能眼睁睁看着藩国受难,传出去,不也是坏了咱们大明的脸面?侯爷尽管去做。咱家会禀明陛下实情。” 尚贤听到此处,欢天喜地的站起身,正要回礼之时,陈操便抬手:“要本侯出兵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有条件。” 尚贤欢喜的表情立马停滞了下来,然后拱手:“请侯爷示下。” 陈操转头看了看周边的环境,然后指着整个临港道:“琉球臣属我大明多年,年年上贡,我大明朝作为宗主国也总是给予你们多多的好处,而现在你们琉球国遭灾,身为琉球王,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刻意隐瞒琉球归属的事实,那是不明智的,若是被陛下知晓,那就是欺君之罪,琉球自当灭国。” 尚贤听得胆战心惊。 “不过作为宗主国,本侯也觉得可以救援琉球,但也不是白救。” 尚贤心慌意乱,赶紧朝着陈操拱手:“请侯爷明示。” “赶走首里城的倭寇之后,临港归我大明水师所用,这里将会是我大明水师的基地。” “啊”尚贤忍不住叫出来,他并不是傻瓜,一个主权国家若是被人安插了军队,那么以后? 此刻尚贤觉得他是在引虎驱狼,而虎很有可能会留驻不走。 “怎么?世子觉得不妥?”陈操随即冷哼一声,然后背手转头:“若是世子不愿意,待会儿倭寇杀来,别怪本侯将你交出去,世子需要晓得,本侯此行只是在琉球补充淡水和食物,补给完成之后就会离开,到时候琉球的归属问题,那就得等我大军拿下倭国之后再来定夺。” 赤//裸//裸的威胁,陈操最喜欢干的就是这种事情。 尚贤无比沮丧,话都到了这个份上了,除非自己压根不想当琉球王,按照事情如今的发展,他被捉回去只有一死,而琉球王位则是他弟弟的。 他 不甘心 第131章 世子也是有野心的 第二卷 倭国征伐之战 第131章 世子也是有野心的 “将军,前方发现明国军队。” 一名旗本武士快马来到平田增信的马前,快声道:“人数不下百人。” 平田增信并未参与过朝鲜之战,对于祖辈口中所传明国军队的战斗力那是非常不屑的,他认为只是当时的小西行长和藤堂高虎在为自己战败找借口,毕竟十几万大军什么都不做只知道突围那是真的丢尽了武士的脸面。 平田增信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武士,然后厉声道:“明国军队不堪一击,拿出武士精神,为我萨摩国尽忠。” “呼哈”身后一众武士齐声低喝。 这边的平田增信带着两百多人的援军部队正在赶往临港,那边的陈操正在以睥睨天下的姿态等着尚贤回答。 宗信艰难的靠近尚贤,低声道:“世子,右卫将死前大呼要世子你领导琉球你忘了吗?” 尚贤转头,有些迷茫:“放弃临港,就是放弃整个琉球。” 宗信看了一眼盯着他们这边的陈操众人,然后艰难道:“明军这回有备而来,臣下以为,他们并不是单纯的想要征伐倭国这么简单。” 尚贤抬头:“琉球乃天//朝太祖皇帝钦定的不征之国” 宗信有些尴尬的看着尚贤:“倭国也在其中之列啊” 尚贤眼神再次迷茫起来,就在此时,通译兵带来一名穿着有些破烂的琉球人,尚贤老远就认出此人便是王庄。 “王大人” “世子啊” 王庄哭喊着跑到尚贤面前跪下,然后痛哭流涕:“国王他,他被倭人杀了啊他们屠了王宫” 尚贤一个踉跄,宗信立马将他扶住,良久王庄才缓过神来,带着抽泣的身体:“他们准备扶持尚质为琉球王。” “你怎么来的?” 王庄一愣,然后痛苦道:“他们屠杀了王宫,派人在城里大肆搜刮,臣下在家人的护送下才逃出来,可惜家里人已经” 宗信行礼:“世子,在不决断,定武侯定会离去。” “你们现在只有两个选择” 陈操开口走到他们这个小群体面前,在一众天//朝上国高官的注视下,尚贤还是朝着陈操艰难的行了一礼:“请侯爷示下。” “本侯得到消息,琉球王子尚质联合倭寇伏杀琉球尚丰王,其罪大恶极,当斩,本侯作为宗主国使臣,随未得旨意,但击杀不臣乃天//朝上国维护下国的本分; 琉球世子尚贤,于此事无法洗脱嫌疑,本侯另当别论” 尚贤愣在当场,思绪反应过来才反驳:“侯爷,下臣并未参与,下臣是无辜的。” “世子,”吴春站出队列阴阳怪气道:“事已至此,琉球从属我大明,从现在开始,由我天//朝上国代为管辖。” 咚 尚贤一屁股便坐到了沙滩之上。 平田增信的家中有不少在朝鲜战场上缴获的明军制式护甲,所以他也是对于明军的穿着有一定的了解,然而距离他三百步开外的盾阵后方他明显的看清了对方的衣着。 墨绿色的衣服外没有一件防护的甲胄,若不是他们的大旗上明晃晃的书写着一个‘明’字,他甚至以为这帮人定是从东番岛来的佛郎机人裹挟的海盗。 “将军,他们手里全是火枪。” 旗本武士骑着矮小的日本马在陈操的军阵前游曳了一圈后撤了回来。 “明国的火枪最大距离五十步,我们的铁炮在一百步,哈哈哈,”平田增信对阵明军是有期待的,他很想看一看祖辈口中的明国军队到底是有多强。 陈操在临港的路口处看了一眼在平坦沙地上的两百多名倭军,摇摇头拍了拍抵近在阵前的客光先:“奉圣夫人希望你出人投地,今天一战交给你,倭寇只有那么几匹马,追击他们就交给你了。” “是” “侯爷,水师已经往山北府那霸港去了。”孙传庭凑近。 陈操的战略是全歼琉球的倭军,然后放部分人回去,等到萨摩的援军抵达再说其他事情,为了隐藏实力,现在水师的战船除却几艘不大的海船之外,剩下的全部离港三十里,避免被倭寇发现。 “侯爷,尚贤要见您。” 赵信跨着刀,他不认为尚贤会抵抗,到了现在这个时候,没有人会在意小小的琉球世子的生死。 “本侯不如给你说明先前的两条路,第一,我大明朝掌管琉球,不过你尚贤依然是琉球王,但琉球以后的军事,对外贸易,全部由我大明朝决定; 你尚氏掌管琉球,琉球国内的政事和税收交给你尚氏决定,可以保留王宫卫队两百人,世子卫队五十人,琉球的安定由你尚氏维持,若是出现了叛乱,则由我大明驻军平定; 若是琉球百姓认为遭到了你们尚氏的欺压之类,上告琉球驻军,你们就得给出完美的解释,归类起来,琉球内政交给你尚氏,外事全由我大明管理” 尚贤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陈操见状便接着道:“第二条路,便是我大明直接管辖琉球,尚氏不再是琉球王,以后琉球的政事将由琉球百姓决定,琉球再无‘王’的称号。” 两头难 尚贤后悔了,他后悔了要伏杀平田,后悔了动了请求宗主国帮助的想法,然而此刻,刀已经架在了脖子上,他不得不选择低头。 “下臣愿意” “好”陈操双手一拍,脸色欣喜无比:“以后这里就叫‘大明琉球国特区’,依然由你尚氏为主,本侯做主,从现在开始,你尚贤就是新一任的琉球王。” 即便成了琉球王,但尚贤心中却没有了以前的喜悦。 陈操随即很是礼貌的朝着尚贤行了个礼:“见过尚贤王,还请尚贤王移步观摩一下我军是如何击退倭寇的,请” 尚贤王现在是赶鸭子上架,但终究应了大明朝的老话‘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若是仔细算起来,琉球王在大明的册封下好歹也是郡王级别,陈操这种侯爵也得见人行礼,但外藩就是外藩,即便是伯爵级别,琉球王见了也得主动客气三分。 陈操和尚贤两人站在临时搭建的高台上,两人并排而坐,陈操很是客气的指着前方远处的倭军道:“尚贤王,此等倭寇,在我定武军眼中,不过土鸡瓦狗尔,且看我麾下如何破敌。” 客光先在训练的时候只听上官讲述过倭军的装备,他们并无火炮,主要因为日本国内铁料的限制,一门火炮的铁用料若是打造成倭刀,上好的刀剑至少可以打造一百把。 而他们赖以自豪的便是他们自行改良生产的火绳枪,他们称之为‘铁炮’,并且还有加重型的铁炮,可以当做一个轻型掷弹筒使用。 陈操笑着指着远处正在集结的少数倭军火器部队:“尚贤王,倭寇的火枪可打百步,而他们最大的铁炮可打一百五十步左右,若是打琉球,这些是可以的。” 尚贤脸色微红,然后道:“下臣小国,国力不济。” “传令,倭寇若是抵达一百五十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是” 平田增信嘲讽般看着眼前的明军,他不认为对手的火器能打的比他们远,而且,明国人的战斗力普遍很差。 “大人,抽调军队回援已经在路上。” 一名旗本武士快速策马而来,报令完毕之后便撤走。 平田增信手里拿着团扇,往前一挥,铁炮队长立刻抽刀前指:“铁炮队,前进射击。” 客光先指挥一个营的兵马,收到命令后立刻命人将厚重的大盾放置在阵前,根据战前对倭军的了解,他们最强悍的铁炮队喷出的散弹无法突破厚重的大盾。 “副团长,距离一百八十步,”李先云站在队列之前,朝着身后喊道。 客光先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此刻又有军命在身,立刻下令:“全军准备” “一百七十步” “一百五十步” “倭军停驻,敌方铁炮队整备” “放”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李先云当先下手,与倭军的铁炮队对射起来。 倭军战国时期打仗,特别是火器参与的战争,老一套战术是火枪队先行进行三段式射击,然后以铁炮队攻击对方冲来的骑兵,最后才是步兵进行交战,且双方打的非常的有礼貌。 陈操依稀记得以前看某河剧时两国大名交战双方打的很是有节制,对于战争就好像黑帮在进行群体斗殴,打完见好就收。 啪啪啪 铁炮的散弹有不少喷撒在厚重的大盾之上,全部镶嵌在裹了铁皮的盾中,而为数不多的倭军铁炮队就遭了大祸,他们映像中明军的火绳枪连他们的火枪都比不了,如何能打到一百五十步? 铁炮队正在双方火枪响起的那一刻笑容就定格在了某一个阶段,知道平田增信见着十多人的铁炮队全部倒在地上哀嚎不已之时,才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身边的唯一一个旗本武士立刻抽出倭刀,举刀大喝一声之后便带着麾下七十多人踏着小步快速的朝着盾阵这边跑来。 陈操面带微笑摇头,然后指着前方给尚贤道:“尚贤王,看来一炷香解决的战斗是本侯估计错了,最多一盏茶而已。” 第132章 大明天军势力庞大 第132章 大明天军势力庞大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随着最后一个冲锋的倭军倒下,平田增信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有些恍惚心神,正准备后撤之时,带着百余人从侧面绕过去楼兴业已经摸到了平田增信的右侧。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彼时枪声大作,陈操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然后朝着尚贤行礼:“尚贤王,走吧,咱们去首里城做最后的清剿。” 平田增信并没有被杀,而是与楼兴业进行了所谓武士道的拼搏精神,陈操带着一群人在旁边围观。 黄得功很想上前,却被身边的人拦住,对于倭军刀术很是了解的楼兴业自然很适合成为平田增信的对手。 两人刀术精湛,而楼兴业手中的戚刀明显的比平田增信的刀长,而且深得戚家的真传,一招一式明显碾压平田增信。 黄得功心中腹诽,原来当时在校场比试的时候楼兴业并未使真功夫。 萨摩藩最好的锻刀师使用的锻刀法为水飞,锻出的刀为七层钢,而陈操名下的工坊在辽东之前已经能使用水锤锻出十五层钢。 楼兴业手中的戚刀乃是新制,与平田增信对手之后,发觉敌人的手中的倭刀缺口甚多,自己的刀只有一处,于是大力的将刀长劈下去,平田增信迅速的收刀回挡。 哐 平田增信的刀从中断开,在陈操喊出‘留活口’之后便重脚飞踢出去。 “把他绑好” 陈操策马与尚贤并派而走,在宗信的带领下朝着首里城而去。 残余在首里城倭军不过一个队,但只是这一个队的倭军就足以碾压整个首里城的守军,而平田增信在出发去临港时已经将首里城内的军队杀的残破不堪。 城中有不少青皮流氓之类的人在趁火打劫,直到陈操与尚贤入城之后,才在尚贤的请求下派出军队维持城中治安。 王宫一片大火,剩下的宫人正在救援火势,而尚贤在找到尚丰王的尸体之后更是痛哭的晕了过去。 “王室的女眷全部被辱,尸体赤身挂在宫中的景观树上,属下以为,可以将抓获的那些倭军当众斩首。” 赵信从王宫中绕了一圈,感觉自己就像是进了战场一样。 陈操听后皱起眉头,然后点头:“放掉一个回去报信,其余的除却平田增信之外,当真首里城的百姓全部斩杀,要把他们的罪行全部数露出来,要让首里城的百姓来审判这帮人。” “是” “侯爷,尚贤王醒了,大哭一阵之后请见侯爷。”张凤年跨着刀走来。 王宫清除不完整,陈操怕死,所以一直等在宫外:“好歹也是郡王级别,走吧,我亲自去见他。” 王宫大殿的设计也是郡王级的设计,并未僭越,只是宽敞了许多,尚贤颓废的坐在以前尚丰王的位置上,见着陈操走进来,正要起身之时,陈操却抬手虚扶拦住了他。 “尚贤王还是坐下吧,本侯已经见识到了首里城的惨状,于心不忍,已经下令将抓获的倭寇押送到城中当着百姓的面斩首示众。” 尚贤拱了拱手,然后强令自己的心神恢复平静,才叹气道:“如今琉球变成这样,已经不是下国能操持的,还望定武侯能帮衬。” 陈操也回礼,然后才道:“如今琉球已经是我大明特区,不再是藩属国,而本侯现在只需要尚贤王写一道归附我大明的国书,本侯收下之后便可直接上报我大明皇帝,一切就更好处理的。” “此事下臣会处理的。” “如此甚好。” “是明国军队,他们救了王” “当真是帮助咱们出了一口恶气。” “天//朝上国的天军来了,咱们琉球人有福了。” “倭寇被天军处死了,我要去买他们的肉吃” “我也要去” “明国军队威力强大,我们并不是对手。”宗信喃喃道。 王庄现如今已经升官为紫金大夫,在大明朝相当于内阁首辅:“明国侯爷咄咄逼人,逼迫我琉球入明国版图,现在明国国内也自顾不暇,若是咱们反抗,被他们行了倭寇之事,到那时,恐怕真的如同定武侯所言,琉球再无王” 尚贤无精打采,但听到此处还是正色起来,毕竟事关尚氏一族的存亡,以及他们手下的这些亲方官员,若是决断不好,真的会让琉球不再是琉球,也不再是他们尚氏一族的琉球。 “你们以为,定武侯所言如何?” 宗信现在是武官领头人,官升首里亲军卫队长,他一介下民增上的武夫,如何能决断这些事,所以并未开口。 王庄见此,便道:“哎,王,不得不低头了。” 尚贤讪笑一声,然后嘲讽的摇着头,良久才道:“同意了之后,琉球便不再是我尚氏的。” “王,明国侯爷不是说了,他们接收琉球之后,只管驻军,国内的政事,依然由王您来处理,臣以为,如此也好。” 尚贤盯着王庄:“你收了明国人的好处?” 王庄一脸的正气:“事情已然不可为,我们就要争取最大的好处,明日拿着国书与其协商,要保证日后王族在琉球的地位,以及琉球的内政全部由王族管辖,不然,宁死不屈; 他们说要我琉球的对外贸易,臣下以为,还得争取当中的好处,不然无法管理琉球的治安。” 尚贤无奈,最终还是在国书上签字,并且盖上了琉球王的大印。 “大明琉球特区,所谓特区,就是有不是我大明王族的人镇守的地方,但军事和对外贸易却都要由我大明来管辖之地;” 陈操与尚贤相对而坐,各自的官员陪同在各自身后:“为保琉球的安宁,琉球三府之地及各个重要港口,都要有我大明驻军,首里城不驻军,但要有我大明官员的办事处,首里境内的驻军在临港,临港日后会成为琉球最繁华的港口; 其次,王族的收入也由我大明来统一管理,琉球的对外贸易当中的五成拨付给王室,这些钱用来王室开销以及琉球国内百姓使用,若是你们日后能吸引游客,那么这些收入就是你们琉球自己所有,我大明朝不会过问。” “游客?”尚贤皱起了眉头。 陈操笑了笑:“日后尚贤王就会知道什么是游客。” “至于琉球的治安,三府各郡县之地由你们琉球王室自己决定,除非是出现了你们王室不可控的民乱,彼时驻军便会直接出动镇压,或者你们主动要求驻军帮忙镇压,总之,内政一切交给你们王室来管,我大明朝不负责。” 尚贤心中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如此来看,虽然受制于人,但王权总归是得到了保证。 “下臣愿归附天//朝。” 话虽然简单,但出口却难,尚贤表面上毫无波澜,但实际上心中悲悯万分。 陈操见状嘴角上扬,朝着身边的孙传庭和吴春看了一眼,然后便起身朝着尚贤行礼:“尚贤王深明大义,识大体,本侯深以为意。” 吴春尖着嗓子道:“尚贤王得大局观念,咱家在这权当代替陛下表赞尚贤王的功绩,尚贤王此举,定能载入我大明史册,彪炳后世。” 尚贤朝着代表皇家的太监深深鞠躬行礼:“这是下臣该做的不知道定武侯爷准备在琉球驻军多少?” “近段时间一个驻军不留,只在临港保留一个水师基地,用于征倭之事的周转基地。” 尚贤有些为难,陈操倒是看出了他的想法,于是笑道:“尚贤王不必担心,此次征倭乃是朝廷大计,琉球既然已经归附我大明治下,自然是我大明的百姓,在倭国的事情没有完全处理完成之前,琉球的一切防务,由本侯一力承担。” 尚贤这才轻松的点头,然后让人准备酒宴。 然而王宫刚刚遭了大灾,想要尽快恢复那是不可能的,此刻要准备酒宴不知道要什么时候,陈操也是笑着拒绝了尚贤的款待,便带着人退了出去。 将归附国书递交给吴春,陈操笑道:“吴老哥,这下你就是与三宝太监一样的了,他日征伐倭国,相信你的功绩肯定在三宝太监之上。” 吴春喃喃道:“是呀,咱家的功绩啊,若是咱家不是阉人,这开疆扩土之功,怎么的也要落一个侯爵在身上啊” 陈操哈哈一笑:“侯爵也不至于,若是兄弟我,定然封你一个国公” 吴春一愣,直到陈操都走远了,才若有所思:“这辈子怕是不可能了” 孙传庭跟在吴春身后,倒是听清楚了吴春的话,便走上前在吴春身旁道:“侯爷志向不低,若是跟着他混,日后说不定还真能混一个国公当。” 吴春斜睨着离开的孙传庭,良久才道:“嗐,这厮什么时候开窍了,居然还来说咱家的路子对不对?” 第133章 首要目标就是萨摩 第133章 首要目标就是萨摩 “我倒是很喜欢你们倭国人,为什么?主要是你们在文化传承之上做的很好,这一点是本侯最看得起你们的地方; 其他的?说实在话,即便是武田信玄那厮所提什么‘天下公武一体’‘战国’一类的词,本侯倒是觉得你们倭人当真有些不要脸。” 陈操盯着被跪押在自己面前的平田增信,然后挥手:“兴业,放开这厮。” “侯爷,怕有不测。” 赵信的担忧不无道理,此刻的陈操乃是整个征倭大计的领导者。 平田增信是自愿与楼兴业比试的,技不如人被擒那也是自己的事情,倒是赵信小看了这些武士,武士精神的传承不是空口白话,暗地里下手不是这帮人会选择的。 陈操笑了笑,看着通译兵道:“我说的 每一句话定要仔细翻译给他听,莫要遗漏。” “你们鹿儿岛藩在关原一战得罪了德川家,现在德川氏掌权,虽然你们实力强劲,却是外藩大名当中最不受待见的一人。” 平田增信听完翻译之后,立刻抬头看向了陈操:“想不到明国还有这么了解我国的人,怎么你们想要问罪?” 平田增信以为陈操是想来处理当年倭乱一事,只把这群明军当成了来清剿倭寇的人:“我乃萨摩藩侍大将平田增宗之子,不是倭寇,明国使者,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陈操听完翻译哈哈一笑,然后环顾发笑的众人,便清了清嗓子:“看来鹿儿岛的人都是这么狂妄自大,你们日本全国在我大明天//朝上国的眼中,不过一介蝼蚁尔; 本侯此行倭国,就是要让你们尝一尝被倭寇侵扰领土的滋味,顺带帮助丰臣家的人重新执掌日本的大权。” 平田增信惊恐的看着陈操,良久才喃喃道:“丰臣秀赖没死果然是真事,难怪备前国被瓜分了干净。” 他的喃喃自语自然被翻译给了陈操,陈操旋即冷笑一声:“岛津氏虽然忠于丰臣家,但奈何关原之战已经是大势所趋,外加上大阪一战你们岛津氏隔岸观火,岛津一族其心可诛。” 过了许久,平田增信才恍惚明白过来,然后哈哈大笑,冷眼看着陈操:“明国使者,别忘了元军两次进攻都被护佑我国的神风击退,你们自然也不列外。” 扑哧 赵信忍不住笑出了声。 陈操也尴尬一笑,然后摇头:“不如直接告诉你,岛津氏坐拥萨摩、大隅两国,外加日向国一地,正好可以作为我军进攻倭国的跳板。” 平田增信惊讶的看着陈操:“你们想要征讨我国?” “不是征讨,”陈操摇头:“是征服” “痴人说梦” 陈操站起身:“等萨摩藩的援军抵达,本侯消灭了你们的水军之后,你就会知道什么才是天//朝上国强大不可欺。” 那霸港 庞志凡登岸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将抓获的倭军当着那霸百姓斩首示众,然后按照陈操的命令故意放跑了一些人,让这些人回去求援,随后便将他们遗留的四艘战船派人送去临港,日后改装之后可以直接为水师使用。 “大人,”一名传令兵抵达:“启禀大人,侯爷有令,命水师各船队迅速前往临港待命。” 庞志凡回头看了一眼那些个迷茫的那霸百姓,然后冷笑着上了战船,扬长而去。 “若是按照速度,他们最快可能在二十天后抵达那霸港。”孙传庭在地图上标注了一番。 陈操随后看向了卢象升:“你以为如何?” 卢象升遭受呕吐之后现在于战船上也是游刃有余,此刻即便是海风徐徐让战船上下浮动也是稳如泰山:“从两侧包围,布置口袋阵,在海面上将他们的水师彻底打残。” “我也是这个想法。”孙传庭点点头。 陈操也表示赞同:“就依你们二人,命令布置下去,交由水师陈懋修和赵天临两人,具体如何操作,让他们处理。” 陈操不习水战,让他指挥水战当真是有些问题,不过还好他有自知之明,否则 果然在九月初,水师前哨探队在距离山北府二十海里最有发现了一直数量庞大的船队正在朝着琉球而来,伪装成商船的哨探队立刻扬帆快速朝着那霸进发。 “敌军的目标恐怕不会在那霸港,” 在听取了汇报之后,陈懋修当先就表达了自己的观点。 “不如让宋将军带兵先去那霸驻扎?”孙传庭指了指地图。 陈操当即便摇头:“他的主要任务是看管丰臣秀赖一行人,除了他我真的不放心。” “依你之见,在何处登陆最为妥当?” 陈懋修听到陈操的言论,然后看向了赵天临,见赵天临不说话,便皱眉:“依末将来看,当是在临港。” 陈操便看向了赵天临。 赵天临当了这么多年的海盗,与萨摩藩的人接触最多,问他是再熟悉不过的。 “侯爷,末将以为,他们会在那霸港将陆军登陆部队全部放下,然后才会派战船来临港,我军攻破临港一事回去的倭人定然告诉了岛津氏,他们颇为狡诈,不可不防,又或许他们会停在山北府,不过那边的港口不适合大型船队,无法靠岸,所以,只能来那霸。” 宋澈开口:“不如我军布置在那霸,等候倭军全部上岸之后,就好像咱们当年在盖州登陆一样,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孙传庭见着陈操沉默不语,于是拱手:“侯爷可是想将倭军全部放进来?” 陈操轻轻点点头:“伯雅正中我下怀;倭寇狡诈不假,若是在那霸袭击他们,这帮人久经水战,一定会迅速后撤,咱们对于海路不熟,全靠赵天临带路,如此下来,追击定然成果不佳。” 孙传庭想了想,便指着地图道:“放由他们在那霸登陆,我军就在那霸身后的北谷埋伏,等候这帮人来,然后派人切断他们与那霸之间的联系,断了他们的后路,如此,即便不能在北谷全歼这股敌军,也能在他们回去路上将他们全部消灭掉; 毕竟侯爷常说即便强大如萨摩藩,全国军队也不会超过三万人。” 陈操很是认同孙传庭的想法,便同意了他的计划,于是指着地图道:“我亲自率领第一师前往那霸设伏,时秀,你与陈懋修一同驻守临港; 赵天临带船队现在出发,绕道那霸身后的读谷山,等到萨摩军登陆离开之后,你立刻出击,能缴获战船就缴获,不能缴获,全部烧毁。” “是” 带路的人是宗信,不仅仅是示好,关键在于尚贤让宗信来仔细观摩明军作战方式,以后组建卫队可以使用。 首里城距离那霸港五十里,道路兵部宽敞,第一师一万多人行进在山道里总是显得那么突兀,以至于对于延绵接近十里,而那霸与谷山的距离则有二十里的距离,想来即便是萨摩军登岸行进,肯定也是行进缓慢。 琉球战马大多数来自倭国,矮小的战马送给陈操都不会要,还好此次征讨带了有马船,三万匹战马可以踏破整个日本,即便是骡子都是两万匹,主要是用来运输火炮以及粮食。 “萨摩藩出了事,德川家其实是欢喜的,但他们也要估算一下自己的实力能不能阻挡咱们。” 陈操骑在高头辽东马上,慢慢悠悠的行进,顺带让赵信给自己开了一个椰子喝。 “一年时间能不能完成?”孙传庭有些好奇。 陈操将椰子递给孙传庭,那厮也不会嫌弃,接着就喝了起来。 “除非我是白起再世,能在日本国土上毕其功于一役,否则,依照咱们五万人的实力来看,一年的时间根本不够。” “侯爷,下官觉得粮食可以从琉球要。” 陈操现在觉得孙传庭越来越腹黑,已经有了剿灭流寇的那种惯性思维,当然,这辈子他也不会有机会去剿灭流寇。 “琉球可以给的不多,他们国内主要的还是水产资源,将士们大多不喜海腥味,有的拉肚子,长此下去战斗力下降,不过他们的山区很适合种玉米,可以让军需官在琉球铺展开来。” “山南那边有不少佛郎机人和天方人,他们手中还有其他好东西。” 陈操打开一个罐头,里面泡着黄杏:“琉球可开发的东西并不是特别多,不然也不会让尚氏接着掌管琉球政权。” 孙传庭觉得自己的黑心手段压根不及陈操:“侯爷当真是高瞻远瞩。” “不过他们这里其它资源还是可以的,以后用的上,这个国家可以种植橡胶树。那可是个好东西。” “橡胶树?”卢象升听得囫囵吞枣,他很喜欢听陈操讲故事,特别是外族人。 孙传庭皱眉:“侯爷见多识广,下官想请侯爷解惑。” “这么说吧,橡胶树收获之后的橡胶经过提炼,可以制造车轮,包裹在车轮上后,行驶起来不仅快速,而且还能减少颠簸;” 随即陈操指了指骡子拉着的火炮:“像这种山地,有了那东西,骡子的速度快提升不少,也能减轻骡子的压力。” 说着陈操亲自下马,帮着已经陷入坑内的炮车使劲的推,憋得他老脸通红。 孙传庭和卢象升也下马一起发力,终于是将炮车推出了泥坑。 “如果真是那样,不如将琉球的土地全部种植橡胶树。” 陈操上马看了一眼孙传庭,然后一笑:“你不适合带兵打仗” 第134章 亲自带兵的总大将 第134章 亲自带兵的总大将 陈操一行人抵达谷山之时天已经快黑了,从早上出发到现在,若是换成在大明,五十里路急行军也就是三个时辰。 谷山郡,连片的建筑就是大明朝的一个大型的村落,那些个茅草房子当真显得寒酸,即便是士大夫级别,也只是有院墙,真正有钱的人也只不过在主要建筑上使用了些木头。 “有钱人都在首里,即便是倭寇他们也很少来这些地方。”带队的宗信指了指山坡下的谷山郡城。 陈操苦笑一声,如此高大上的名字,郡城的城墙就是用篱笆和黄土建造的不到一人高的围墙,这等建筑陈操只有在大明最下等的县才能看见。 “侯爷,不如就在原地扎营吧?”赵信询问。 陈操叹了声气,便问宗信:“此去谷山口还有多远?” 宗信回头躬身:“还有半天路程。” 足具的颜色以及花样多变可以看得出带兵人的身份。 桦山久高上一次来琉球还是十四年前,这次收到消息之后,被派遣来琉球相对于也是建立萨摩藩在琉球外海的势力,老搭档平田增宗策马在其身侧,作为副大将的他对于子嗣观念还是比较看重的,平田增信还是外样家的候选人,作为平田家的下一任家督,平田增高还是看好自己的长子增信的。 所以此次无论如何都要将这位下一任家督给救出来,这也是当代萨摩家主岛津光久的意思。 ‘十字丸’家徽旗之下,桦山久高暗红色的足具彰显出他总大将的身份。 而此次出兵,陆军总大将桦山久高共带了五千大军,由陆路上岸,水军大将岛津章平带战船三十艘,水军两千人分别驻守那霸和前往临港,准备以其强大的海上武力战胜这股不知所谓的明军,然后再从临港出发前往首里城。 一次性出兵七千大军,这在进入江户幕府之后还是首次。 “老夫老了” 桦山久高的花白胡子确实有些长,今年都五十七了,老搭档平田增宗也五十四了,之所以再来琉球,也是因为当年两人征服琉球之时的威名。 升国小民,畏倭寇如同鬼神 平田增宗哈哈一笑,手中的团扇正好可以用来扇风:“明国人内乱不止,据闻商贸的船队现在都不能去浙江。” “平户藩的明人李旦现在总揽了全日本的商贸,咱们萨摩藩已经成为了第二,每年的收入也少了,主公对琉球很重视,这也是咱们再次来这里的原因。” “郑一官那厮狡猾无比,若不是他,李旦如何能成为最大的商团?” 桦山久高厌恶的摇头:“明人都是狡猾的人” 前方探路的旗本策马而来:“大人,前方抵达谷山。” “可有看见明军国军队?” 旗本摇头:“山口通行完毕之后并未见到明国人。” 平田增宗团扇一挥:“进发” 桦山久高立刻拦住了平田增宗:“慢着” 两人同时参加过朝鲜之战,并且在碧蹄馆击溃过名将李如松的部队,对于明军的战术以及用兵策略深有研究。 谷山口的地势很适合埋伏,桦山久高第一次来琉球之时还在这里严谨的准备埋伏一下琉球国军队,结果到最后来的不过是在那霸百姓带领下赶来抓捕游寇的谷山郡治安队,二十多人的队伍有刀的不过领头人,剩下的全部拿着木叉和棍棒。 而此次回去的人很是明确的说是明国军队,数量至少千人。 “明国人善用火器,也善用计谋,谷山口适合伏击,而明国人此次来这里的人数估计不到两千人,他们人少,要打大胜仗,一定要出其不意,而那霸到首里必须经过谷山郡,此地,定然有埋伏” “侯爷,倭军停驻了。” 陈操在千里筒的视野里已经看到了两个骑在高头战马上的足具男,由此可以判定出这两人就是这些人的领头。 “看来他们识破了咱们的想法?” 楼兴业就在陈操身边:“倭人素来狡诈,他们停驻下来肯定是要派人搜寻山中。” “侯爷,倭军分兵了” 桦山久高经过仔细思考之后,便让平田增宗领兵两千,分兵从两侧山口进入两边的山中搜寻前进,而他自己则带三千人,以三百人为三队分散进去谷山口,一来方便探查,二来也可以降低风险。 眼见着平田增宗指挥人员走进了两侧的山林之中,桦山久高索性便让本阵散开阵型,以五百人先锋队先行通过山口。 ‘啪’ 陈操收起千里筒,很是佩服道:“不知道倭军这回是哪个人带队,居然如此精明,还知道分兵两路进攻,手法居然如此老练。” 宗信属于带路党,听到此处,便腆着脸皮找一个斥候兵借过了千里筒看,一看便急声道:“是桦山久高。” 通译兵将其话传给陈操,陈操压根不知道此人是谁,不过在后面询问,原来是上一次来征琉球的萨摩藩将领。 孙传庭便道:“侯爷,不若给建斗传信,让他与我们一起同时进攻如何?” “两侧山林进入了倭军的前锋队,他们太谨慎了,就是不知道唐开年那边有没有绕过去。” 陈操皱起了眉头,便道:“传令,神武炮炮击桦山久高的本阵,升起信号弹,让卢象升自由发挥。” “是” 桦山久高手中的团扇轻轻摇动,便听见一声尖锐的哨响突破天空,回响在谷山山口之中,桦山久高的目光随着那颗直冲天际的红色信号弹上浮,而他的心却立刻绷紧。 “有埋伏” 话音刚落,数声炮响立刻响彻山谷,正在前进搜索的倭军各个部队全部停滞了脚步。 “可惜了,若不是道路不好走,非得好好的炸他们一波。”陈操颇为惋惜的摇摇头。 他这个位置距离桦山久高比较远,迫击炮虽然可行,但炮弹珍贵,不如神武炮的实心弹来的实在。 宁国兴指挥的直属炮团此刻携带了四门神武大炮和十二门迫击炮,按照命令,将在前期将五十发实心弹全部打出去。 桦山久高刚刚在战马上立起身子,一颗圆滚滚的黑球便径直飞向了他身后的军阵。 伴随着一声声的惨叫,桦山久高当即就晓得遭了明军的埋伏。 “你说一炮烂十里到底是不是真的?” 陈操将千里筒交给孙传庭,然后讪笑的摇头:“这飞过去的炮弹动能减少之后,我看最多再有五百米的杀伤力已经是很不得了。” 孙传庭看了看已经开始慌乱并且在后退的倭军,然后道:“侯爷,咱们得快追出去,若是倭军不上当,径直后撤,唐开年那边赶不及,咱们的苦心就白费了。” “他唐开年若是赶不到战场,此战结束之后我就让他回去养老。”陈操冷声道。 “侯爷,二团他们的前锋队伍与倭军遭遇。”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他们有火器。” 燧发枪的枪声并不大,与老式的鸟铳和火绳枪相比,静音效果要小得多,再加上工坊在陈操的带领下一早就开始了改良火//药,使得纸壳弹的火//药在射击之后烟雾小了许多。 而远处呈现大片的烟雾明显是倭军手中的火器。 山口中正在行进的倭军听见炮声和枪声之后,在领队先锋的带领下径直朝着陈操这边杀来,嘴里哇啦啦的喊个不停。 “伯雅,今日就让你看一看火器的威力,他日的战场之上,比拼的不会再是人力,而是火器,只要火器操作的好,一百人可以挡住三千人的进攻,你信还是不信?” 孙传庭立刻随陈操来到山边,但见行进一半的五百多倭军扛着火枪和长刀朝着山坡上杀来,便皱起了眉头。 陈操往下一看便摇头:“火器盛行的时代,这种攻坚方法,你来多少人都是个死。” 山边的警卫团黄得功见状,立刻抽刀前指:“放枪,打死这帮狗曰的。”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伴随着惨叫声,正在仰攻倭军被警卫团打的是屁滚尿流,即便是火枪对射,他们的火枪手才发现自己手中的火绳枪还没有到达百步之内,却被对手在一百五十步外打的毫无招架之力。 在损失了近两百人后,领队先锋意识到这是个不好的选择,于是大喊一声便朝着对向的山坡冲去。 陈操指着山坡下还没有死透的倭军:“你看,这就是火器的威力,我若是有一万人守南京城,以这种火力覆盖下去,对方若是没有十万人以上,想要攻破南京城,难如登天。” 孙传庭心中一惊,他有些疑惑陈操为什么要用南京城来比喻。 “侯爷,倭寇退到卢参谋那边去了。” “后路都是一样,只要往前跑,依然是个死。” 陈操说完便举起千里筒看山口桦山久高的阵型。 不过一盏茶,两厢冲锋想要冲上山坡的倭军终于在卢象升那边的山坡吃了亏,五百人在损失了近四百人后便在领队先锋的带领下疯狂的朝着山口跑去,毕竟这些人也是人变的,在如此吃亏的情况下,即便是全队战死恐怕也摸不到山坡边缘。 第135章 送给萨摩藩的礼物 第135章 送给萨摩藩的礼物 “侯爷,倭寇退了” 陈操立刻站起身,望向了山口,果真,刚才还在指挥人员从山边两侧进攻的桦山久高已经后退了几里路,而从两边进入的平田增宗所部也在循序渐进的往后退。 对面山坡的卢象升已经命令定武军追了出去,陈操见状,便拍了拍看懵了的孙传庭:“走吧伯雅,咱们去追击桦山久高。” 第一师一万多人并没有全部布置在山谷,除却师长唐开年亲自带着两个团去绕道包围,陈操这边山谷安置了两个团,剩下的全部都在谷山县城边驻扎,作为后备部队。 况且依照琉球简陋的地形,在山中布置这些人实在是施展不开。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枪声在追击开始之后便再没有停滞下来。 “听闻侯爷当年在辽东之时还曾亲自带着锦衣卫与建奴骑战,不知道有没有这回事?” 因为追击的人超过五千人,陈操和身后的重要将领都没办法策马奔腾起来,听闻孙传庭这么一问,便看向了身旁的赵信:“当年若是没有这些不怕死的锦衣卫,想来杀穆尔哈齐的功劳也落不到我身上,若是没有这些人莽着胆子陪我冲锋,恐怕也没有我今天。” 赵信赶忙拱手:“伯爷实在是折煞属下了。” 陈操哈哈哈一笑:“当年我就是魏国公府的家将之子,即便是籍贯都在魏国公府,我的命不值钱; 辽东之后步步高升,除却被魏忠贤看中之外,还是因为我想要得到更多的权力,伯雅,你要晓得,这天下每个人都有份。” “天下乃是皇家的,大明朝乃是太祖皇帝的。” “非也,”陈操摇手否决了孙传庭的话:“依照我来看,这天下乃是天下人之天下,而非一人之天下,这大明也乃天下人之大明,非一人之大明。” “若无太祖皇帝” “若无太祖皇帝身边的将领随从,你以为凭借着太祖皇帝的身份和手段,能做到驱赶蒙元的千秋功绩?”陈操疑惑的看着他。 孙传庭当即大惊:“侯爷,你要造反?” “你又错了”陈操再次否决:“大明朝依旧是大明朝,本侯想要的是将大明万世传承下去,而非百年,周朝前后两段也就八百年,我要的,是永世” “忠君” 孙传庭大喊道,陈操转头看着他:“想来你也是懂了我的意思,其实人人都可以做皇帝,只是每个人的才能不同,若是让乞丐去做皇帝,那么大明朝一定很快亡国。” “侯爷,这里还有吴公公。” 孙传庭看向了陈操身旁的吴春,但吴春老神在在的并未在意陈操的话,而是看向了远处的战场:“咱家关心的是大明朝的疆域,任务也是给陛下内帑挣钱,其他的事情,咱家可以不管,除非定武侯军中也出现了陈桥往事,那个时候,咱家若是有能力,定然出手” 陈操若有意思的看了一眼吴春,然后转头看着孙传庭:“大明天下的根基在于百姓,而非皇室,若是当今陛下有太祖成祖的风范和魄力,我倒是心甘情愿,伯雅,一心只愿意搞木工的皇帝,这个王朝你觉得还有没有开创盛世的能力。” “下一任皇帝就有。”孙传庭的话有些阴冷。 陈操哈哈一笑:“伯雅,你久在中枢之地,想必也听过当今陛下的风闻,这点不说,陛下成亲四年来,除了生了女儿之外,你看没有看见出生了一个儿子?即便是张皇后生了一个,不久也就夭折了” 孙传庭若有所思:“侯爷,僭越之话以后还是少说为好,大明朝并不是侯爷你想的那么不堪,朱家也并不是个个都是庸碌之辈。” “本侯出发点是为了百姓,所作所为比那些高居庙堂的大官要实际的多,不然伯雅也不会与我陈操为伍,你看着,数年之后,大明朝将会大变,到那时,你才会理解,什么是根基” 孙传庭感觉自己压根说不过陈操,便不再开口,倒是对他最后的那句话一直记在心中。 彼时传令兵策马而来:“启禀侯爷,我军已经将倭军包围在前方的海边。” “好”陈操坐直了身体,然后环顾一遭:“诸位,走,咱们去看看倭军的战斗力。” 桦山久高这么多年除却在朝鲜吃过亏之外,并未参与过丰臣家与德川家的争端,这一败也是十多年之后。 但心高气傲的他并没有感到愤怒,而是惊讶于明国军队居然如此强盛,他自负于武士的战斗力与精神,即便是追击了十里,但手下现在依然还有近四千人可以一战。 “倭军打仗有一个特点,战况不对跑路,若是深陷重围,那些个大名直属武士会拼死抵抗,事不可为,就会当着对手的面切腹而死。” “那是他们以为的荣耀,日本人大多都信奉佛教,切腹之后能得佛祖的保佑。” 陈操在军营中要求将士们普遍学习参考倭国人的作战方式以及生活习惯,孙传庭是个爱学习的人,只不过这些东西大多都是陈操给他们普及的。 “侯爷,那帮倭寇不投降,说要死战到底。” 黄得功跨着刀走来,样子愤慨不已:“追击之时下黑手沿途埋伏死士,杀了我军不少人。” 定武军离开大明出征之后,这就是陈操的家底,一个士卒都是宝贵的,死的人多了,陈操自然是不肯。 “混账东西,传令下去,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和倭寇白刃战,此次追击凡各部死伤严重的,领队从排长开始直到团长,全部罚奉,若是再犯,全部降为普通军卒。” 黄得功愣了一下,他刚才还想趁着这个劲让陈操允许他带着警卫团与倭寇来一个白刃战,毕竟先前楼兴业的表现实在是太出众了,他这个警卫团团长实在是有些窝囊:“是卑职明白” 陈操带着人往前走,直到抵达了倭军的外围两百步的距离,这才看清楚那些个端着竹枪带着斗笠的军队。 各大名军队都是从农民手里征发的,像萨摩藩这种强实力大国,常备军队也就几千人,只有在战争之时才会征集属地百姓换上军装出征。 而这些矮小黄黑的倭军显然不是武士,而只是武士治下的家臣百姓,被临时征召入伍,这也就是倭国在战国时期各大名普遍被织田信长吊打的原因,正真在战争中起关键作用的都是那些大名的直属武士以及家臣,这些所谓的正真的武士最多不过千人,即便是萨摩藩这等强藩,岛津家的武士部队也就三千多人,派给桦山久高的不过五百武士,再加上桦山家的本家武士及家臣,也只有千余人。 而这千余人便是撑起桦山久高的全部底气。 陈操瘪着嘴摇头,然后指着一个倭军道:“斗笠,老旧的布甲,草鞋,手中的竹枪以及他们开始发抖的双手,伯雅,此等军队你以为如何?” “我观阵中还有不少精锐的着甲武士,”孙传庭指了指靠近海滩的桦山久高本阵。 “他们打仗有些儿戏。”陈操嘲讽道:“两军对垒,咱们大明是径直冲锋或者守城,别人是用带着家徽的白布围起来,然后坐在里面指挥,他们的大帐当真有些让我意想不到。” 还真别说,有着四千人的桦山久高此刻已经命人在中心位置围了大帐,和平田增宗坐在里面。 帐中围坐了不少人,显然是桦山久高和平田增宗两人的家臣。 “明军至少三千人以上,对方全是火器以及使用了火炮,咱们的铁炮队损失惨重,我以为还是向后突围,登山战船,远离陆地最为安全。” 桦山久高毕竟打了几十年的仗,对于战争最后的走向看得还是比较长远的,若是事不可为,当要快速下决断。 平田增宗被铅弹打中的枝条挂中了脸,虽然脸上有面甲,但钝力还是使得他的脸遭受了创伤,此刻的脸红了一大片:“吃了大亏,这么回去,定然要被平三郎在主公面前劾罪,削石在所难免,咱们的意图也达成不了,依我看,由我带领本家武士向明军左翼发起冲锋,你率军从中部贯插,只要靠近了他们的军阵,明国人不堪一击。” 桦山久高面色沉重,此刻一个旗本快步撩开大帐,单膝跪地道:“大人,明人传话,说要见大人,若是大人不出面,就当着那些贱奴的面杀了足轻大将” 平田增宗一屁股便站了起来,当着麾下的面斩杀自己的儿子,那平田家的脸那算是丢大了,于是不管桦山久高的劝阻,带着人便往外走去。 桦山久高觉得一阵黑云飘来,但放眼万里长空,此刻的琉球天空是那么的蔚蓝,阳光也是那么的耀眼:“天照大神会护佑的吧” 第136章 琉球即是尔等坟墓 第136章 琉球即是尔等坟墓 “他说他是平田增宗” 陈操听到汇报之后,立刻让人把随军带来的平田增信带到了阵前。 平田增信一见到自己老迈的父亲,立刻跪了下去,嘴里呱啦呱啦的说个不停。 此刻的通译乃是南镇抚司的锦衣卫,就近在陈操身边翻译。 平田增宗冷哼一声,然后看向了一身侯爵蟒袍陈操:“明国军队从不侵犯藩属国,这可是明国太祖皇帝定下的。” 陈操听完翻译之后哈哈一笑,便拿出了天//朝上国使臣的威风,带着威压天下的气势:“尔等倭国不臣,反噬其主,侵犯我大明藩属琉球之权益,肆意杀害淫辱琉球王室,实在是罪大恶极,本侯奉圣上之命,巡抚海外各藩属,若遇不臣,自当决断。” 平田增宗就是一介莽夫,要与他仔细轮道,除非在双方平等的机会之下,而现在长子被扣押在阵前,火气已经消不下去。 桦山久高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窜出了阵前,当真来到了陈操的对面,陈操在宗信的再次提醒下,才见识到了这位十五年前侵入琉球的萨摩总大将的庐山真面目。 “不妨告诉你一件事情” 陈操带笑看着不远处的桦山久高,随后慢慢的将右手伸向了自己袍服身后:“此次琉球之行并不是本侯的真正目的,你们鹿儿岛才是本侯的最终意图” 桦山久高听完翻译之后整个人愣在当场,随后便冷笑:“当年元军也是这么想的,明国内乱还未中止,你们还想觊觎我日本国,笑话” 陈操慢慢的伸手:“不妨最后告诉你一件事情,本侯压根就不想和你们和谈或者谈判,你们来琉球的所有人; 都要死 琉球,即是尔等的坟墓” 桦山久高还未反应,陈操说完迅速的掏出身后的手铳,抬手就是一枪。 大明从嘉靖年间设计的手铳最远打二十步,关键它实际杀伤力只在十步之内,而且即便是十步之内击毙人都由悬,主要是准星实在是太差。 而工坊设计的手铳乃是陈操亲自设计,在原有的手铳实物基础上改良而来,虽然制造连发手枪还有些困难,但现在他手中的手铳在三十步内打死人是完全不成问题的。 一个枪械设计师最重要便是枪法准。 桦山久高距离陈操不过二十步,这一枪直中他的面门,随后在其闷哼一声之下便倒在了地上。 此等变故吓得平田增宗刚要大喊杀敌之时,早就有准备的张凤年的卫队立刻乱枪齐发,打的那群自诩武士道精神冠绝萨摩的桦山久高和平田增宗的家臣藩属此刻却被燧发枪全部打成了筛子。 这一重大变故使得他们身后的那些倭军大惊失色,主将全部死在了阵前,全军被包围在沙滩边上,前后都是一条死路。 普通军士立刻放下了手中的竹枪和长刀跪了下去,那些个精锐的武士则纷纷举刀朝着这边杀来。 “伯雅,你可知道西南山区的那些个少数民族,他们当了盗匪之后为了蛊惑百姓参与,说什么枪打不进刀砍不进,赤膊上阵朝着军队冲来,结果就像现在这些个武士一样。” 孙传庭眉头不停的打闪,伴随着枪声此起彼伏,陈操都觉得这厮很有演戏的天分。 “侯爷,偷袭乃我辈之不耻” 陈操转头斜睨着孙传庭,良久才发笑:“战争,永远只有最后的结果,过程如何,我不看重,我的人精贵,死一个少一个,他们不同;” 陈操手指着那些正在决死冲锋的武士:“他们自恃武力超群,一旦近身,不是我看不起新军,他们压根不是武士的对手,若想杀掉这千余人,须得付出四千人的代价恐怕才能完胜。” 孙传庭一听,立刻皱起了眉头:“倭人武士当真如此厉害?” “不然你以为嘉靖时期戚少保在对付真倭之时为何鸳鸯阵都杀敌甚少?” 陈操有些嘲讽的意思,不过旋即变幻了脸色:“在倭国,这样的人太多了,你若是不以非常手段去处置,我军伤亡会增大,新军教授的白刃战并不是精髓,而是杀敌的快速方法,若是与这些常年习武的人对阵,他们没有那个能力。” 孙传庭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种集体屠杀式的场景他听都没有听说过,于是决定记在心里日后写成书来纪念。 千余彻底倒地之后,枪声才缓慢停止,有的士卒手中的燧发枪已经发了红,不得不停下用海水浇筑降温。 “侯爷,剩下的人如何处置?” 陈操很想杀光这群投降的倭军,但却总也下不去手,压在嘴边的话也说不出,望了望那些个跪在地上哭泣的倭军,然后长叹一声:“哎即便是杀了我几十万同胞,那也是那些人的事情,我这一辈人当做些有用的事情。” 陈操的喃喃自语听得孙传庭云里雾里,便听陈操吩咐道:“剩下的倭军也是农民,他们只是大名的附属而已,有战才会被征召,与建奴的生活方式很像,都是苦命人” 随后话锋一变:“正好,琉球归附之后临港要大肆的建设,征召琉球人去做实在不是明智之举,这群人刚好可以一用,来人,将他们全部卸下武装,让他们掩埋尸体之后全部押送到临港,等到琉球建设完毕之后,若是还有人活着,就放归故土,死了那就是运气,翻译给他们听。” 原本已经以为必死无疑的倭军听到通译兵的话后纷纷朝着陈操磕头,能活着至少比死了更好,这些农夫身份的人做工还是可以的。 “这是一场不公平的战争。”孙传庭喃喃道。 陈操骑上战马:“是你太天真,以为倭国人的战斗力就只是这样,伯雅,去了倭国,我给你一支军队,你自己去应对,成效如何,来日再算,战争都是残酷的” 留在那霸的萨摩水军部队人数稀少,主要是掩护登陆的陆军,给他们留一条后路,留守的哪里知道他们心目中的萨摩战神桦山久高已经死的面目全非。 等到目之所及看到一身墨绿色服装的明军出现在那霸港口之时,再想离开已经来不及了。 “侯爷,那霸停留了二十五艘运兵船。” 陈操从赵信手里接过千里筒,目之所及乃是新军已经登上了一艘艘的战场之上。 “全军上船,让留在谷山的部队由陆路返回首里城。” “是” 事情太过顺利,让准备打那霸一个措手不及的陈懋修没了用武之地,直到第一师部分官兵登船之后才发现那霸战事已经结束,于是汇合了陈操的船队一路南下,径直驶去了临港。 半天路程,直到陈操抵达临港之后,这里的战事已经结束了。 刚刚登岸,宋澈和留守的一众将领便迎了上来。 “来敌受到了咱们猛烈的炮击,咱们打沉他们十二艘战船,对手就跑了,赵天临带着船队追了出去,一无所获。” 宋澈话刚说完,赵天临便主动解释:“侯爷,咱们的战船体积大,吨位大,他们战船小,速度快,实在追不少,击伤了几艘战船之后径直跑向了外海。” “我记得你在萨摩藩有落脚点?” 陈操想起当年抓获赵天临时得到的关于他的情报。 赵天临点头:“坊津砦港口有卑职的产业。” “那就好,”陈操转身看着正在被押送下来的倭军:“这些人全部看押在此,为建设临港使用,从第一师分配一个团出来,驻守临港和首里城。” 赵信凑到陈操身边,小声道:“侯爷,丰臣一行人派人说,想要把咱们俘虏的两千多人全部交给他们,让他们组建军队。” 陈操斜头看过去:“你答应了?” “属下哪敢”赵信惶恐的拱手。 “我倒是忘了这一茬,”陈操点头,不过仔细一想琉球的建设离不开人手,随后摇头:“你亲自去告诉丰臣,这一茬人全部用来建设临港,等到萨摩登陆之后,萨摩藩的藩军全部交给他们。” “是” “侯爷,下官觉得我军还是尽快出发的好,若是那些败退回去的军队通知了他们,我军登陆之时恐怕会遇到强大的阻碍。” 孙传庭最终还是说了实在话,陈操确实没有想到这一点,只想到了以着新军强大的火力压迫对手,但却没有想到对手的安排。 “有道理,传令,按照我之前的命令行事,剩下的人,全数登船,准备好淡水和补给,全军出发。” “是” “萨摩藩外海距离琉球有十二天的海路,他们的船快,我军跟进的速度最快也就是迟到两天,对手即便是动员兵力在坊津砦准备阻击咱们,也得是五天时间,我军完全跟的上。” 赵天临此刻便成为了陈操的智囊,只因为他在海上的经验比任何人都要丰富。 陈操看了看早就准备好的海图,然后皱起了眉头:“萨摩藩的海军若是无法消灭,我还是担心他们逃跑,即便对手战斗力差,但依然可以威胁我军的海路。” 一众人齐齐的看向了陈操。 第137章 神风护佑的舰队 第137章神风护佑的舰队 岛津章平艰难的望向了萨摩藩的方向,身旁的家臣低声来报:“主公,前去那霸的回来了,家老的队伍恐怕已经全军覆没。” 岛津章平是大隅国的水军守护,岛津家掌管萨摩、大隅两国之地,还另带有日向国一部分的领土,整个海面的军队,岛津章平可以指挥一半,剩下的一半在岛津家的家督手里。 “要快回去报信才好啊” 岛津章平看着船只行进而产生的水面波涛,手中的团扇不自觉的便摇了起来:“却不知道明国人还有如此巨大的战船,整个日本也找不到一艘如此巨舰,明国人到底要做什么?” “传旗语,让客光先带着向导和两艘战船先去八丈岛,秀赖将军,恐怕得让大野先生跟着一起去,不然宇喜多秀家恐怕以为我们在骗他。” 大野治长是见过宇喜多秀家的,大阪冬之战时还亲自去了宇喜多秀家的领地求援:“在下愿意一同前去。” 秀赖看了看大野治长,便躬身行了个礼:“就拜托先生了。” “大野先生,”陈操转身盯着他:“接到人之后,径直来萨摩藩就好,那时本侯会在鹿儿岛城等候你们的到来。” 大野治长躬身:“愿定武侯武运昌隆” 之所以将旗舰命名为‘定武号’,那是因为陈操确实不知道拿什么名字来命名,硕大的旗舰犹如高山一般耸立在大海之上,宛如一个移动的城堡行驶在广袤无垠的蓝天之下。 近万吨的巨舰在这个世界上那是无敌的存在,而就是这一艘船,也是在今年才下水,时间也是近三年。 望着周边同向行驶的船队,陈操觉得,即便是自己造反,完全可以在大海上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 “侯爷,旗语” 陈操顺着赵信的提醒看过去,龙首桅杆上的旗语兵正在和远处的第二艘五千吨的指挥船交谈。 尔后旗语兵大声传令:“侯爷,右翼营传来消息,他们的前锋哨船发现倭军船队。” “赵天临的本事我是佩服的。” 陈操看向了身侧的赵信:“若是他再清纯一些,我更加喜欢他。” 身后的孙传庭和卢象升听得云里雾里,就见旗语兵再次交谈起来。 “侯爷,倭军船队在五十艘以上。” 陈操立刻来到桌边,仔细看着桌上的海图。 “我们有多少船?” 赵信立刻拿出记事本:“三艘指挥船,马船十五艘,坐船五十,各种型号的兵船、粮船一百三十余艘,” 赵信说着抬头看向了陈操:“可供海上作战的战船三十七艘。” 陈操抬头看向了远处的海线,但他却根本看不见有船队的身影:“加上咱们三艘指挥船,也只有四十艘战船?” “坐船上配备有火炮,但数量极少,可以当做战船使用。”赵信提醒。 孙传庭立刻驳斥:“赵指挥切莫胡乱指挥,那些都是陆军,他们哪里能在海上作战,若是如此,岂不是白白损伤他们的性命?” “况且坐船是运兵用的,上面的火炮设计很狼狈,一个不小心开炮很有可能会掀翻船身。”卢象升补充道。 赵信并不生气,因为他不是指挥人员,陈操点点头,然后道:“开战之后,派出冲锋船,让新军上船,端着虎蹲炮偷袭对手的船底,若是事有不谐,再派坐船去。” “是” “传旗语” 岛津章平本来是要回去求援的,却在半道遇见了前来支援的萨摩藩直系水军部队,由侍大将松井平夫率领的三十艘战船队前往琉球支援。 两边队伍汇合之后便有战船七十艘,这也是萨摩藩的所有海军主力,也是萨摩藩赖以与幕府相抗的资本。 而且在松井平夫的船队中有三艘战船上装备了红夷大炮,共计四十五门。 “想不到主公连你也派来了,” 岛津章平的座船津田丸上,松井平夫正在皱眉倾听这位岛津家人的遭遇。 “你的意思,明国人有大量的船队和火炮?” 岛津章平点头,然后指了指自己座船的桅杆:“主桅杆被他们的炮弹打坏,若不是我的船快,或许也逃不掉了。” “桦山久高当真?” 岛津章平苦笑一下:“即便是没有全军覆没,也被困在了琉球。” 松井平夫深吸一口气:“若是如此,我等更要救援,他若出事,主公定然饶不了我们,我等非要切腹才能平息此次。” “此一败我已无颜再回去。” 岛津章平站起身,他作为岛津家的分支,掌管大隅国水军,出了这种事情,定然要遭到主家的问责,此次他是难逃一死,除非打赢明国的船队。 “大人” 传令兵快速跑到两人身边跪了下去:“发现明国船队。” 赵天临站立在指挥船的甲板上,将手中的千里筒收了回来,然后吩咐心腹赵无极:“倭军船队呈现雁翅型扑来,传令,前锋营以山字形整队,全军冲锋过去,打开两侧舷炮,他们若是以蜂群战术合围咱们,以链弹和散弹破局。” 赵无极旋即回头看了一眼就在他们身后的定武号旗舰:“大人,太冒险了。” 赵天临也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然后紧盯远处的海面:“倭人不喜西洋火炮,况且造此物浪费钱财与物资,所以海战他们的习惯是近战跳帮,而侯爷想要的是全歼萨摩藩水军,所以我们必须是诱饵。” 赵无极浑身一抖,然后四下一看小声道:“大人,咱们不是” “哎”赵天临盯了一眼赵无极,然后便恢复了正常:“内外不一,外族终究是外族,你也要学会分辨是非。” “是,小的记住了。” “雁翅型,看来赵天临已经有了想法,”陈操将千里筒递给孙传庭:“传令给陈懋修,若是赵天临的船队被倭军包围,让他们去抄了倭军的退路。” “是” 岛津章平没有千里筒,只能以肉眼观看遥远的海面上的船队,而赵天临的船队整队上前让他以为对手是在保护他身后的那一艘艨艟巨舰。 “那艘山一般的大船定然没有火炮,若是能将其俘虏回去,当是一件泼天的大功。” 赵天临的指挥舰在船队的中间,重达五千吨的战船上光是火炮就装备四十门,以左右两侧分为上下两层,还有众多的飞火神机以及雷火龙等老式火炮。 前锋营第三艘船刚刚冲入倭军的船队之中,就被倭军装备有火炮的战船包围,已经知晓倭军无火炮的水师官兵正在准备与倭军开始白刃战之时,突然炮声大作。 赵天临眉头一皱,当下便厉声吼道:“倭军船队有火炮,立刻开炮。” “开炮” “开炮”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战况很激励啊”陈操从孙传庭的手里接过千里筒,然后观看起来,不时便紧皱眉头:“倭军居然有火炮。” “赵天临前锋营的三艘船被火炮击中。” 陈操厉声道:“传令给陈懋修,让他们立刻率船队包围过去,断了倭军的后路。” “是” 左右两翼营的水师分掌二十艘战船,陈操手中可以驱动的战船只有身下的这一艘旗舰,除却火炮安置之外,身后的其他船可以跳帮作战的也有足足五十余艘。 赵天临亲自率领自己的指挥舰冲了进去,第一轮火炮之后,前锋营第一艘指挥船已经漏水侧翻,船上的水手和官兵纷纷跳船,而倭军战船上的火器也纷纷喷火。 一时之间,火炮、火枪声轰鸣而起。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赵天临的指挥舰已经与靠近准备跳帮的倭军战船展开了火枪对射,但事实证明,在绝对实力面前,倭军的火器终究没有燧发枪厉害。 从双方在火枪对射的速度上就可以提现出来,不过一盏茶时间,对面船上的倭军已经将舷梯搭在了赵天临的指挥舰上,而对方的火枪手已经死伤惨重。 “大人,前锋营陷入重围。”身旁的传令兵急声喊道。 “告诉赵无极,用链弹轰击,跳帮的战船装备实//心弹,把距离拉开。” “是”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炮声再次密集起来,而硕大的指挥舰上各个方向都有舷梯搭上来,显然赵天临的指挥舰已经成为了倭军的目标。 陈操收起千里筒,陈懋修的左翼营已经分开两侧绕远准备断了倭军的退路,远离战场已经足足十海里以上,而赵天临那边的战斗现在才刚刚进入白热化阶段。 现在紧要的是对付正在朝着自己的旗舰快速行驶而来的倭军战船,很显然,自己这艘大舰船才是整个船队的指挥中心,拿下这艘船那将是大功劳。 “传令,家丁队整备,舷首大炮等到他们靠近之后再点火,把虎蹲炮拿出来。” 陈操阴冷的吩咐着,然后转头看向赵信:“派人保护两位夫人。” “是” 第138章 神风护佑的船队II 第138章 神风护佑的舰队ii 冲上来的乃是岛津章平的副将松本平三郎,这十二艘关船快船上都是征伐多年的勇士,虽然这些武士属于低级,但在海军这个所属上,他们都是有很大价值的。 毕竟即便是死在朝鲜的来岛通总也不过是有关船七艘、小早船二十四而已。 德川家掌握日本大权之后,便如同大明朝一般开始了闭关锁国的政策,将全国各个大名除却濑户内海之外所有的船只收缴统一,与大明朝‘片板不得下海’所差无几。 而萨摩藩之所以能有这么多的战船,也是经过多年与红毛鬼佛郎机人交易后私下铸造,船队也远离萨摩藩的统治。 而今,事关萨摩藩的国运时间到了,松本平三郎缓慢的抽出自己的长刀,然后举天大喊道:“志那都彦(日本的风神)护佑子民” 或许真的是神迹,原本平静的海面上突然刮起了阵风,而且风势好像在逐渐加大。 “起锚,他们的船小,咱们主动撞过去。” 陈操冷眼看着近在咫尺的敌船,然后从赵信手里接过燧发枪,举枪瞄准了远处一个正在指挥的倭军。 燧发枪上有简易的瞄准镜,但此刻风太大,瞄准了许久的陈操索性放下了枪,如此打出去若是不中,岂不是坏了自己的脸面。 “看来只能近距离射击了。” “开炮” “咚” 舷首的神武炮当先开炮,重达五千近的重炮只能在定武号这种大船上使用,即便是赵天临他们船上装备的神武炮,也不过是改良之后的八百斤重,只是胜在炮的数量很多。 这一炮自然不是风能阻挡的,一炮便击中了当先第一艘关船的桅杆,将其主帆打烂,实//心弹的动能直到砸穿了关船的甲板打死了舱下的一个水手之后才停止了行动。 “抛锚,侧身炮击” 重达五百斤的铁锚被抛下水,底舱的水手立刻将手中的大型船桨一侧停下一侧横划,船身立刻开始原地转弯。 四层高的船身,每层都有神武大炮十门,这四十门大炮齐发,也能将这艘万吨巨舰后推直到船身倾斜成三十度。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四十门炮齐发,陈操都感觉到耳鸣,而且神武炮巨大后坐力使得陈操不得不使劲的扶住甲板上的扶手,才能将自己稳住。 战阵之前,作为一军之帅那是必须要有泰山压于前而自屹然不动的气势,否则军士如何能稳住自己的军心。 身后的孙传庭和卢象升二人都看了一眼努力将自己身子摆正的陈操,也跟着画葫芦。 如此密集的炮弹打过去,即便是没有瞄准,那如同扫地一般的炮弹也是打中了倭军的战船,当中一艘小早船更是因为被炮弹打穿了船底而开始沉没。 “侯爷,敌军接舷” 陈操闻声立刻来到一侧,低头看下去,两艘关船已经撞上了船身,舷梯也已经挂在了舷边,倭军也挥着刀和竹枪准备登船。 “让张凤年去” “是” 这下陈操有了用武之地,立刻将手中的燧发枪端起来往下瞄准一个正在攀爬的倭军。 ‘砰’ 那名倭军带着的斗笠被铅弹打穿,整个人立刻掉进了大海。 “下雨了”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原本只有大风的天气立刻夹杂了雨点,随后便慢慢的增大,雨水对于火枪没有大碍,但对于火炮来说就是大问题,即便是现在成药的药包点火,但药包的制造并不像是燧发枪的铅弹一般被油纸包裹住,更别提点火时需要用明火。 此刻的雨在风势的灌注下越来越大。 ‘砰’ 陈操再次击倒一个倭军,然后将枪递给身后的孙传庭:“火炮无法使用,只能用枪了,伯雅你不甚白刃战,交给你了。” 说着看向了身旁的卢象升:“建斗,随我杀敌。” “是”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下层甲板上的枪声是压根没有停下的,在火枪的压制下一个倭军都未能登船,只能在自己的船上以弓箭和竹枪投掷作战。 家丁队的身上穿着前后两片板甲,护住重要部位,但露出的四肢与躯干却无法保护,那些竹枪和弓箭依然可以中伤他们。 陈操与卢象升两人走到下层甲板,此刻还能搭舷作战的倭军关船还有七艘,从各个方向撞了上来,开始进行跳帮作战。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一阵火枪齐射,硝烟在风雨的作用下迅速散开,在雨中作战最大的好处便是可以让燧发枪长时间使用,不用担心在打出五发纸壳弹之后枪管发红需要用水冷却的事情。 暴风雨就是最好的冷凝剂。 “建斗,这边交给你了,赵信,随我来。” 船上有近千名锦衣卫,等到陈操抵达舷首之时,吴春这个阉人也提着一把刀穿着一身不是太合适的板甲小跑而来:“侯爷,咱家也来杀敌。” 陈操抹了抹脸上的雨水,然后笑道:“当真是难为吴老哥了,也好,此战你可要小心,若胜了,你也好增强见识。” 吴春的志向就是像三宝太监一样成为大明朝最有用且最有才得太监,名留青史,威扬海外。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第一波跳帮上来的倭军在半空中便被击中落进了大海,但仍有少数人成功跳上了一层甲板,早有准备的锦衣卫一哄而上,将这些还来不及抽刀作战的倭军尽数砍死在甲板上,然后将其尸体拖住扔进了大海。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此等状况直到舷首位置的士卒手中的燧发枪耗尽了弹药,要到底舱中去取时才有所改变,随着跳上来的倭军越来越多,陈操立刻抽出了雁翎长刀,踏步上前帮着那些被倭军杀的有些发蒙的锦衣卫。 毕竟这帮锦衣卫从未与倭寇交过手,训练也没有以前那么严谨。 ‘哐’ 陈操将手中的钢刀砍在了一名倭军的脖子上,那把因为产生了众多缺口的刀卡在这名倒霉的倭军脖子里已经取不出来。 陈操一脚将其猛踢出去,然后赶紧后退,从身后的装备箱子里拿出一把崭新的雁翎钢刀,再次冲了上去。 赵天临将眼前这个飞身上来的倭军砍翻在地,然后补了一刀,举刀大喊道:“舵手,撞过去。” 嘭 他的座船足足五千吨,在被我军船上仅有的一门火炮打断了主桅杆之后,便不得不使用人力才操控在大风中开始摇把不定的指挥船。 赵天临身上的血水已经被雨水冲刷干净,显然这场暴风雨来的并不是时候,使得他们的火炮无法有效的进行还击。 抽空看了一眼从他这里跑出去围攻旗舰的关船,赵天临大骂了一声,然后跳上倭军搭好的舷梯:“跟我杀过去。” “有诸天神佛保佑,明国人这次会像数百年元朝人一样,铩羽而归,而我萨摩藩,将会在这一次海战之后成为全日本最强的大名,我等水军,自然也不再是幕府随便拿捏的对象。” 松井平夫跨着夸张的步子来到旗舰的舷首边,望向了远方乱糟糟的战场:“神风依旧是护佑我日本子民的。” 岛津章平并没有松井平夫那么轻松,因为现在除却将明军的‘主力’战船包围了一起之后,对方那座高大的巨舰此刻还没有升起萨摩藩水军的十字丸家徽旗:“太大了啊” “大人” 主桅杆上的瞭望哨传来惊声的大喊:“后方后方有明国船队” “什么?”岛津章平大惊失色,立刻跑到舷尾处亲自观察,即便是脑袋上可以争风挡雨的足具,此刻内里好像也是灌满了大雨一样,让人寒凉刺骨。 松井平夫舍弃了手中的团扇和伞,跟着奔跑过去:“怎么会怎么会” 陈懋修带着二十艘战船根据陈操的命令绕道了整个战场之后,而岛津章平的指挥舰虽然都是关船并无什么特别之处,但远处打的热火朝天,这三艘战船却始终在原地不动,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三艘船肯定是倭军船队的灵魂所在。 而陈懋修的船队因为不似赵天临一般需要快速应战,在大雨天依然可以使用火炮,却只能使用一次。 “准备开炮,传令,以狼群战术,先将这三艘敌船消灭掉。”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在密集且强有力的火炮打击之下,即便是正在扬帆逃跑的岛津章平的座船也难以幸免,桅杆全部被打断,落下的实//心弹将船舱全部击穿。 陈懋修很是满意的点头,然后再发令:“迎上去,与他们接战。” 两边船队靠近之时,火枪声大作,那些个在甲板上的武士举刀想要凭借自己的跳远能力飞上陈懋修的指挥舰,在他看来这完全就是白痴行为。 松井平夫举着刀,踏着快步跳上了船帮,然后纵身一跃,朝着陈懋修的指挥舰飞来,他那一身足具足以证明眼前这人身份不简单,陈懋修嘴角上扬,举起了手中的燧发枪。 ‘砰’ 第139章 初登倭国 第139章 初登倭国 陈操踢开脚边的尸体,将最后一个登上甲板的倭军赶下大海之后,便见着一丝阳光从乌云密布的天空上透下来。 “大海上的天气就是这样” 卢象升浑身湿透,手中的钢刀早已经卷了刃,但他的心情却是大好的:“痛快,当真痛快” 陈操正要开口,顶层甲板上的孙传庭立刻大喊道:“侯爷,敌船后退了。” 陈操立刻从赵信手里接过千里筒,仔细观察,然后大笑道:“好,陈懋修成功了,哈哈哈” “侯爷,这些船怎么办?” 张凤年提着刀走来,他的家丁队这回损失有些严重。 陈操看了一眼四艘未沉的关船,然后道:“活着的全部赶下大海,船挂在一起,拖走,萨摩藩以后不再有水军这个建制。” 赵天临艰难的站起身,他的右侧肩膀和左侧腹部都被倭刀砍中,靠着最后的毅力强撑着将这艘关船上的倭军全部击杀后,本来已经是强弩之末,熟悉倭话的他清楚的听见倭军在大喊后方来了船队,便长舒一口气,此战他们已经赢了。 “大人,”赵无极上前扶住赵天临:“倭军退了。” 随船军医赶紧给赵天临包扎好,然后上了些金创粉。 赵天临龇牙咧嘴之后,便道:“咱们还有多少船?” 赵无极看了一眼:“当有六艘战船可用。” “全部追上去,帮陈懋修将这股船队全部歼灭。” “是” 萨摩藩即便是明治维新之后,日本也流传着萨摩的海军与长州的陆军,两个藩国大名治下的军队确实是一流。 正如陈操所言,此一战,萨摩藩的水军再也不复存在。 “左翼营除却一艘战船副桅断裂之外,其它各船并无大碍,士卒伤两百二十七人” “右翼营战船沉没一艘,三艘遭到了重创,需要去临港维修,其余各船都有创伤,可在海上自行修补; 士卒战死三百六十六人,伤九百一十三人,指挥使赵天临肩部及腹部受伤。” “倭军关船七十艘,击沉二十二,俘获四十八,经维修之后可以使用” “按照吩咐,除却倭军主要将领之外,并未俘获一人。” 陈操从赵信的手里接过汇总的报捷书,然后吩咐道:“让随船军医好好医治赵指挥,书记官记下赵指挥的功劳,日后再赏。” “是” 陈操在旗舰的甲板上接受众将领的道贺,但摆在眼前的只是歼灭了萨摩藩的水军而已:“我军踏入倭国的第一步已经成功了,自此,整个倭国再也没有能力在海上拦截我水师船队的力量,尽管可以畅通无阻。” “恭喜侯爷贺喜侯爷,咱家也好给陛下报捷了不是。”吴春笑着从陈操手里接过报捷书,然后笑道:“咱家先前杀敌伤了筋骨,需得休息一番,剩下的事情还请侯爷多担待。” 陈操非常满意吴春,然后笑着点头示意,随后看着甲板上的众人:“俘获的船只全部开去临港停留,各船指挥回到船上,等到萨摩登陆之后,本侯再论功行赏。” “是” 坊津砦乃是萨摩藩在南方的唯一一个官方的、且供大型船只停泊的出海口,这里乃是整个萨摩藩的海上交通要道,也是萨摩藩的海上经济命门。 幕府在此也有留馆,最要作用是接待各国使臣,相当于外交部的接待处,只是在这里的幕府官员都少的可怜,毕竟是在萨摩藩的领地之上。 留馆的馆长名叫仓田平正,虽然只是在萨摩藩的留馆,但这家伙却是幕府在萨摩藩的情报头子,萨摩藩的所有消息全部汇总在这里,然后经由海路送往江户。 “前些日子忠恒命岛津章平带着船队离去,算些日子已经过去了快一个月了,琉球那边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刚刚从江户返回的副馆长上山平次有些疑惑:“听说连大隅那边都派了船队?是不是红毛鬼来了?” 仓田平正摇头,然后端起了茶杯,开始了茶道,在歌姬唱的差不多的情况下才问:“关白大人有什么吩咐吗?” 上山平次道:“关白大人册封了岛津章言为从四位下左卫门督一职,算是拉拢他。” 仓田平正听完后便叹声道:“江户的雨下的有些大了啊” 上山平次听后一笑:“外样大名的实力终究大了些。” “不见得”仓田平正摇摇头:“这么多年过去了,却不能理解,我还是觉得太小心眼了啊” “慎言”上山平次劝阻。 仓田平正站起身,看了看已经下起的大雨:“鹿儿岛的天气比之江户确实差了些。” 平田召一是个落魄武士,因为得罪了主家被赶了出门,如今也只能在港口做些打渔为生的行当,不时给那些个愚夫愚民讲一下自己当年做中等武士之时是有多么的风光,而今他自己却要靠着每天出海打渔赚取生计。 “父亲,” 平田召一的儿子小跑而来,他最大的安慰便是自己虽然落魄了,但家庭依然完整,除却每年上缴的赋税之外,家中还是能有些结余。 一把抱起自己的儿子,赶紧逗乐,然后将怀里晒得有些干的鱿鱼丝拿给自己的儿子:“快回去,雨越来越大了。” “父亲,你快看海面上是不是你常说的影子?” 顺着自己儿子得手指方向看去,遥远的海面出突然出现了一艘大型的船只,那个高度,恐怕只有八壶山可以去比:“这是” 平田召一使劲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他感觉很有可能是因为下雨的缘故使得他有些看不清海面上:“你先回去” 将自己的儿子放下看着他跑远之后,平田召一才攀上了自己的渔船上,然后爬上了桅杆仔细的看向了远方。 “这这这是神仙下凡了吗?” 若不是中途遇见了暴风云团,按照向导的估计,陈操至少可以在三天之前就抵达坊津砦,也不至于到了十月底才抵达萨摩藩。 坊津砦有赵天临的住所,更何况早在一年多以前陈操就把廖耀文给派到了倭国,只要自己上了岸,应当能联系到他。 “侯爷,马上就到坊津砦港口,”赵信来到舱中,站在门外小声喊道。 陈操不是很情愿的起身,他发现在海上风浪正大的时候办正事很有意思,可以省下很多力气。 啪啪 陈操的手各自在陈蕊儿和张春瑶雪白的屁股上拍了一下,然后坐起身:“若是你们怀孕了,我就把你们送回去。” 张春瑶起身看了看已经昏睡过去的陈蕊儿,然后兀自低头给陈操清理后事。 陈操笑了笑,然后再张春瑶的帮助下穿好了衣服:“你们两个好好休息,等到稳妥之后再上岸逛一逛。” 见着陈操开门出来,赵信赶紧站在了一边,他很担心自己忍不住往舱中看一眼,若是看见了什么不该看的,怕是要出事。 陈操盯了他一眼,然后道:“怎么,忍不住了?不如我送你一个?” 赵信赶紧讪笑摇头道:“不了,属下在船上用手都习惯了,听闻倭国女人温柔如水,这异国女子虽然在金陵见识过,但倭国的女人还没有尝试,属下等上岸之后找一个青楼便是。” “他们这里不叫青楼。”陈操将里层的板甲扣好之后,便把伯爵服套在了外面:“听说叫妓馆,里面的女子化妆如同鬼魅一般,可不便宜” 赵信一愣,才想起金陵也有倭国妓女,那个妆容白的跟个死人妆一样,便打了冷战,但男人的欲望却将他的胆子提升了一个新的高度:“不怕,到时候属下用被褥捂住她的头便是” 陈操:“” 船只停靠之后,围观的倭国百姓是越来越多,为了安全起见,陈操是让各个船队将旗帜全部收下,让岸上的人不能看清楚他们的来历。 岛津章言是坊津砦的守将,砦在倭国就是关隘的意思,只不过在陈操的眼里,这个所谓的关隘属实窝囊些,装修豪华的日式建筑在密密麻麻的茅草屋的围拢下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大人,”家臣跪坐在屋外,连忙将拉门半拉开:“港口停靠了几百艘船只,当中一艘船如同八壶山一样。” 岛津章言慵懒的坐起身,身边的侍女将其扶起来:“派人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岛津章平他们回来了。” “是” 平田召一在最前面,他虽然是个落魄武士,但在平头百姓面前那也是一个领头人物,当运兵船的舱门打开,第一个扛着‘明’字大旗的士卒在雨中走上港口的木质栈道时,平田召一牙齿都颤抖起来。 “明国人明军是明军” 他这一声喊,使得那些百姓都看过去,港口两个日常执勤的士卒听见平田召一的喊声后,吓得屁滚尿,赶忙朝着身后跑去。 元军从未登陆的地方,在数百年之后,明国人来了,这也是他们第一次见着明军,百姓自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萨摩藩的藩兵却是清清楚楚。 平田召一的身体在雨中一颤,然后便主动让开了道路,让定武军过去。 赵信给陈操撑着雨伞,当看到定武军开始登陆之后,便道:“开炮” “是”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炮声响起,一时间,港口大乱 第140章 登陆后的第一枪 第140章 登陆后的第一枪 岛津章言因为天气的缘故正在昏睡,轰隆的炮声响起也让他误以为雷暴雨即将来临。 “十一月了,这个时候再有雷暴雨却不是一件好事情。” 他昏昏欲睡,喃喃的自言自语,然后翻了一个身,接着睡过去。 坊津砦的威胁并不大,驻守在这里的萨摩军不过三百人,再加上今天的大雨下的有些让人站不住脚,那些个守军都在各自的住所内躲雨休息。 自从江户幕府建立之后,他们已经近二十年没有参与过任何战事,休闲安逸的生活在每日的三点一线生活上让他们早已经忘记了一个士卒应当具有的本分。 直到第一师的士卒端着枪包围了这些人的兵营,撩开他们的军帐之时,这些个萨摩藩兵还在营帐内嘻哈打闹睡觉。 “哦” 一个萨摩藩兵惊讶一声,他们压根就没有见过明国军人,更可况打开他们军帐的人穿着墨绿色的衣服,胸前套着一个黑色的铁片,若不是他们手里的火枪,这帮萨摩藩兵会以为是幕府派来了人。 “你们什么人?” 客光先头上的帽檐头盔可以有效的遮挡这些雨,身上却不可避免的淋湿,他自然是听不懂这些人说的倭话,但军人的本性却是见到这些所谓的异族人那就是一个字---杀 “砰” 客光先亲自打响了登陆倭国后的第一枪,他开的这第一枪,日后当能被载入史册。 随着第一个萨摩藩兵的倒地,帐中的藩兵纷纷大惊,第一声枪响在雨中虽然传的不远,但伴随而来的是更多的枪声。 平田召一跪伏在陈操面前,此人是锦衣卫在萨摩藩坊津砦发展的第一个潜在客户,虽然平田召一心中有些底子,但在见到天//朝上国之人的第一面还是感觉到了如山一般的压迫。 “听说你在鹿儿岛城内因为偷窃才被赶了出来,还夺了你武士的名号?” 此刻的翻译乃是锦衣卫的人,在翻译将陈操的话通译给平田召一之后,他的身子伏的更低。 “小的冤枉,三船那家伙因为私人恩怨陷害小的,使得原本属于小的的田地都被他们收了去。” “本侯相信你这个人不是偷窃之人。” “大人明鉴” 即便是下雨,但茅草屋内的气温还是有些闷热,或许是人太多了的缘故。 “本侯此次率领五万大军登陆倭国,并不是为了报朝鲜之仇,而是为了其他事情,既然你选择投靠了本侯,自然要拿出些实际东西来,我大明朝历来讲究一个投名状; 还有,你必须要学会说我大明话,倭话 以后当做地方方言吧” 平田召一听完翻译之后抬头愣了一下,然后又使劲的磕了头:“小的谨记,定然不会让大人失望。” “侯爷,”赵信走进草屋:“已经拿下了他们的军营,三百余士兵全部斩首,已经将岛津章言的府邸包围。” 平田召一的表情很难受,这三百藩兵虽然不是精锐的武士,但当中有不少下级武士的存在,居然被全部斩首。 “廖耀文呢,他怎么还不来见我?” 赵信旋即抓来了一个自己人,那人一见陈操便行礼:“卑职廖大人麾下百户,廖大人在江户发展,得到侯爷的消息之后便已经赶来,想必此刻应该还在路上。” 赵信插嘴道:“内海的船只只有幕府的人才可以使用,他只能走陆路,如此时间上有些赶不及。” 陈操站起身,他发现雨下的有些小了,于是抄起旁边的雁翎刀:“走,押上岛津章平,一起去岛津章言的府邸就落。” “侯爷,幕府留馆那里?”赵信皱眉。 陈操想了想:“需得有报信的人才可以,否则他们会群起攻之,能分散瓦解,为何不这么做?” 岛津章言的府邸大门被踢开的那一刻,这个坊津砦的军政指挥大佬才如梦初醒,等到府中的家臣跪在他面前时,这才意料到事情的严重性。 “全死了?” 岛津章言脸色如水,家臣浑身湿透,根本来不及讲礼节:“被包围了。” “啊” 一声侍女的尖叫,随后便是整齐的脚步声传进他的耳朵,屋中一群人打开门,便见着那些拿着火枪的明军。 一个家臣大吼一声,抽出长刀带着两个人一起冲下榻榻米。 ‘砰砰砰’ 一阵乱枪齐发,三人瞬间被打成了筛子。 “这这” 陈操在一众锦衣卫的扈从下走出人群,站立之后看着那个梳着武士发髻的人,然后摇头道:“这个头型当真不好看,以后的日本绝对不能出现这种发髻,文化遗留倒是可以。” “混蛋” 岛津章言大骂一声,因为他清楚的看见被人押出队列的岛津章平。 岛津章平被强压着头,朝着岛津章言大喊道:“快去给主公报信,明国人进攻,他们要攻打我萨摩藩” 旁边的锦衣卫迅速的抽出雁翎刀,一把便将还在翻腾的岛津章平的脑袋给切了下来。 岛津章言被震惊的不能开口,若是真的按照岛津章平的话来说,眼前的这些人就是来攻打萨摩的,而最终目标便是倭国。 陈操听后笑道:“报信?也要有机会才可以,不过报信的不能是你们,须得是岛津忠恒才可以。” “啊” 岛津章言大吼一声,抽出长刀,举刀带着剩下的十几个家臣朝着陈操冲来,这种必死的举动肯定不能让他们随心所欲的冲到陈操的近前。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一波齐射,岛津章言手中的刀落地,整个人直挺挺的向后倒去。 “收拾整个府邸,这里将就干净一些,还可以暂时住一下。”陈操不想看着这些死人,便带着人回船上去,毕竟在整个坊津砦没有完全安全之前,他是绝对不会贸然住在别人家里,倭国刺杀的事情也是很多的。 “樱之城坐落在坊津砦东南方向四十里左右,是支援坊津砦最近的地方,萨摩藩的探子定然会在咱们拿下坊津砦后将消息传过去,” 孙传庭将用了两个时辰在研究萨摩藩的地图,这个地形图画的很仔细,山川河岳标准的很清楚,连大概的距离都在地图上标注好,所以整个地图显得有些大:“其后三十里是知览城,若是咱们以侯爷所说的闪电战迅速出击,下官想,可以在他们的藩兵集结起来之前将两座城池打下。” “他们的城池就是那种修了城墙的府邸” 陈操插了一句嘴:“叫什么天守阁,一般将自己的亲信武将分封在这些城中。” 赵信将情报递交上来,陈操看了一眼就笑道:“哈,巧了,这平田增信的封地就是这个樱之城。” “平田增信死在琉球,咱们也没有腌制他的头颅,打起来会不会有阻碍?” 卢象升皱眉问道,显然他没有将陈操的话全部听明白,不过他的思路还是挺正常的。 陈操听闻仔细的给这帮人科普了一番:“每一个城,它的周边都是所属城池的藩兵住所,与咱们的屯田制是相似的; 他们所谓的城中心,就是分封武将的住所,不高也不低,有砖石制成的围墙,城的中心点叫天守阁,如果那个地方失陷,也就代表着这个城池被攻下; 而这个城池所属的百姓,全部住在城的周围或者下方,那些百姓当中基本上就是藩兵的家属,也就是咱们大明卫所兵的军余,一个城很好打。” 孙传庭听的很仔细,便道:“侯爷,若是按照这么说,下官以为,可以分路进击,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将整个萨摩藩全部拿下。” 陈操抬头看了一眼舱中的众人:“你们以为呢?” 宋澈又晃了一眼地图,然后道:“以坊津砦为诱饵,出兵进攻樱之城,然后围点打援,尽可能歼灭萨摩藩的有生力量。” 唐开年等宋澈说完,便豪气干云道:“那需要这么稳固,只需要末将带着第一师的官兵杀将过去,给他们来一个横扫千军,末将有信心在五日之内拿下这两座城。” 剩下的人都纷纷赞同了宋澈和唐开年的观点,毕竟来这里他们就是为了发财来的,哪里需要说那么的弯弯绕。 良久孙传庭才道:“侯爷莫不是想引诱萨摩藩的主力进行决战,然后俘虏他们?” “哈哈哈” 陈操大笑起来,他的小心思果真还是被孙传庭看透了:“伯雅,亏得你两榜进士出身,不然我倒是以为你这个学问应当是抄袭而来; 没错,就是这个意思,毕竟丰臣家还是需要自己的力量,萨摩藩的人可以一用,但岛津家” 陈操摇头:“这种首鼠两端的人,不值得拉拢。” “那侯爷觉得在哪里引诱他们最合适?”孙传庭再问。 陈操走到地图前,手一指:“就在樱之城与知览城的中间,这个叫平原川的地方,他们不是喜欢正面对决吗,唐开年所部两个团从正面迎敌,给他们造成一种我们只有几千人的假象,然后调集全军的骑射高手,绕道知览城背后,拿下这座城,前后夹击,争取毕其功于一役,囊括整个萨摩藩” 舱中众将齐齐抱拳:“是” 第141章 萨摩藩的抉择 第141章 萨摩藩的抉择 “你是个有心的” 张春瑶被陈操这么一夸,脸色便红了许多,或许是刚刚办完事脸上遗留下的潮//红:“这是妾身该做的。” 陈操低头看了一眼她洁白的身子:“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心里当有数” 这有意无意的一句话让张春瑶当即就失落起来,然后落泪,陈操晃了一眼,便道:“倒不是怪你,跟我这么久了,还亏待了你不成?” 张春瑶点点头:“妾身知道。” “侯爷,斥候来报,樱之城有萨摩藩的骑兵朝着坊津砦而来。” 赵信在舱门外小声说着,陈操站起身扣好腰带,然后将张春瑶拉起:“好好休息,莫要想的多了。” “要让整个坊津砦的百姓不报信那是不可能的,” 廖耀文是在三天之后才匆匆赶来,在路过长州藩时还被当地的藩兵勒索了一番,若不是找到自己相熟的当地人作保,想来还在今天赶不到坊津砦。 “倭国,特别是萨摩藩内,百姓都是岛津家的人,他们对于岛津氏异常信任,别看大军现在在此处,侯爷却要多加小心,他们的忍者特别多,死士也多,刺杀之事常有。” 陈操点点头表示赞同,然后才问:“萨摩藩整体实力如何?” 廖耀文将多年来收集的消息汇总在一个小本子上,递给了陈操:“请侯爷过目;全藩实力在整个倭国,是外藩大名当中实力最强的一个,他们光是武士就有近万人,外加可调动的藩兵有三万人左右,万不可大意。” 陈操翻看了一下,然后将册子交给孙传庭观看,又问:“岛津氏内部如何?” “现任家督是岛津忠恒,下一任的家督岛津光久还在江户做人质,岛津氏分族很多,直系一族都在萨摩藩境内,分支都在大隅国和日向国境内; 德川家忌惮岛津氏,在肥前和肥后两国以及日向国都安插了德川家的家臣为三国大名,监视岛津家,若是岛津家有任何异动,三国都会出兵先行围剿。” “倭国内也不是铁板一块,”孙传庭插口道,他将册子放在案桌上:“廖大人,你在倭国日久,可有探查他们的具体情况,我的意思是幕府在这里有没有安插探子?” “还真有” 廖耀文旋即反应过来,朝着陈操抱拳:“侯爷有所不知,幕府在每个藩国大名当中都设有留馆,这些留馆就好似咱们锦衣卫在各个衙门中的坐探; 此地的管事人叫做仓田平正和上山平次,二人虽留于萨摩藩,但整个九州境内的事物都由他们两个具体禀报。” 陈操转头看着孙传庭道:“伯雅莫不是想要从根本上分化他们?” 孙传庭点头:“当年元军征倭之时,遭到了倭国全国的抵抗,虽然他们在西域打的那些外族人丢盔弃甲,但却始终在倭国这里遭受了大败,除却天气缘故,与他们轻敌是分不开的; 下官以为,既然廖大人言有三国包围萨摩,与其让他们同心协力,不如还是让他们内心相反,这么下来,至少可以达到侯爷的目的。” “有道理,肥前肥后和日向,虽然兵力不足萨摩,但九州之地一旦乱起来,就是幕府头痛的时候,咱们前来很有可能还会遭受谴责,他们若是携带大义的名分去了我大明上告,朝中的那些个清流又会胡搅蛮缠,扰乱我的计划。” 陈操说着看向宋澈:“时秀,去把丰臣一行人全部带来。” “侯爷,如此下去还需不需要继续施行 在樱之城的战略计划?” 孙传庭现在已经熟练的在使用陈操在每一次作战时使用的新名词,即便是等价比这等高档词汇也能在适当的时候使用。 “要的,”陈操敲了敲桌子:“若是岛津氏非要尽忠表决心,岂不是让他们集结兵马?况且若是咱们错失了这个良机 一个大名若是真有这么多的军队,当真不是好事情,说反就反是这些个大名经常做的事情,在座诸位都要牢记一句话;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将军以为,岛津氏可否一用?” 陈操亲自给秀赖倒了一杯茶,倭国的茶道那也是从唐朝传过去的。 大野治长不在,秀赖也只有真田幸村在侧,那个智谋过多的武将的确不适合谋政,坐在一侧一言不发。 “关原大战之时,他们并未出动” 秀赖想了想道。 陈操点头认同,表明上忠于丰臣家,口号喊得震天响,但在实际行动上却以远在九州,无法支援中国之战而推脱。 “况且大阪之战时,我曾下令让其带兵援座,他们也未出动” 秀赖再次补充道。 一侧的真田幸村终于开口道:“忠恒此人立场不甚坚定,不过大阪之战时他们在九州牵制住了丰前与丰后两国,功过确实不好评定。” 陈操的消息来源比他们要多,岛津忠恒的家督藩主之位就要完了,岛津光久明年就要从江户回来继承家督之位。 “将军,内心可是不喜岛津氏?” 秀赖面无表情的看向陈操,良久才道:“谈不上喜欢不喜欢,但他们的做法确实让人心寒,父亲大人在世之时对他们甚好,结果” 陈操点头,然后想了想:“既然将军不喜欢岛津氏,那本侯会在此战之中全歼岛津的军队,然后彻底消灭他们不过 如此一来,本侯担心长州藩会惧怕将军你。” 秀赖一愣,顿时感觉陈操所言很有道理:“当年家康和前田、宇喜多、毛利、小早川五个都是我丰臣家五大老,我对家康的恨意其实并不深,最可恨的乃是小早川秀秋,若不是那厮在大好形势下突然叛变,家康还没有资格坐镇中国之地。” 此时闭着眼睛的真田幸村又开口:“秀家乃是关白阁下的养子,乃将军足下忠实的拥趸,忠心可期,毛利家在关原之战时乃西军之长,听闻家康得天下之后便隐退,如今只有周防长门两国之地,备受德川打压,若是将军今下振臂高呼,当能响应; 大阪之战时前田利常曾入大阪城协守,如今听闻其依旧坐领加贺藩,想来地位并无改变。” 陈操转头看向廖耀文,廖耀文低头道:“侯爷,前田家若是要帮忙,恐怕悬乎,据属下打探得知,如今的前田利常与德川家乃是姻亲,且关系匪浅,所以才没有在江户幕府建立之后受到打压,即便是远在他们所谓的东北,但周遭并无监视的他的大名。” “将军,正如我手下所言,如今前田家已经是靠不住了,索性不如不管他们也罢。” 陈操犹自说着,哪晓得秀赖哈哈大笑一声,然后一阵苦瓜脸:“当年我的正室还是家康的女儿,不也是救不下我?若非幸村等一力保护与我母亲舍生而救,如今世上也再无我丰臣一脉尔。” 对呀,倭国这个有趣的地方,各个大名之间即便是亲家,但是在绝对的利益之前,那也是利益当先,当年家康为了大阪城,连自己的女婿情分也不顾了,想来在这件事情秀赖肯定是有芥蒂。 “既然如此,本侯也有了计较,待拿下萨摩之时,岛津氏由将军你自行处置,本侯绝不插手,只是在此之前,将军可能还要继续在船上待些时日,现在还不是你出面的时候。” 秀赖略微躬身:“全凭定武侯安排。” 樱之城前方的平原川一带无山也无庄稼地,此地乃是樱之城和知览城两地的藩兵训练之地,也是萨摩藩兵在重大军事行动之时的集结地。 樱之城的城主乃是平田增宗一家,只可惜如今的平田家的家督及未来的家督都死在了琉球,人头倒是被腌制好后随船带着,就是不知道彼时平田家的人能不能看清楚人头的长相。 平田增高乃是平田家的次子,原本是在增信成为家督之后要被分封而去日向国为官的,但现如今整个樱之城都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之中。 家中的家臣及增高都在樱之城的天守阁内坐着,一言不发,一群家臣正前方的案几上摆着两个盒子,而当中放着的正是平田增宗和平田增信的人头。 当然,这两盒人头乃是陈操送给萨摩藩的大礼。 而倭国虽然有介错一说,但那也是武士的最高荣誉,切腹之后被砍下的头颅死后不会入地狱,若是在没有切腹的情况下被敌人砍下了头颅 “主公” 一名花胡子的家臣朝着增高俯身下去:“明国人是有备而来,我们该准备了。” 另一名中年家臣情绪异常激动:“主公,集合大军,迅速杀过去,不能让他们得逞。” “报” 天守阁外的武士推开门,跪坐在门外:“启禀主公,城外十里左右发现大批明国军队,人数在五千人左右。” “探报的斥候消息可是准确?” 平田增高激动的问道。 武士低头:“准确无误,旗本亲自验证,他们都有战马。” 啊 天守阁内一阵惊恐,五千人都有战马,这在倭国乃是大敌,即便是当年强盛如织田信长与丰臣秀吉,骑兵所有不过一千余人,而现在的江户幕府集全国之力恐怕也只能凑一个三千骑兵。 平田增高不傻,他知道倭国的战马根本比不上明国的高头大马:“快快派人迅速去本城,通报主公大人” 第142章 樱花绽放的地方 第142章 樱花绽放的地方 卢象升有幸成为绕道的将领,带着一个旅的兵马从平原川左侧绕道,按照计划,将会径直奔向鹿儿岛内城,他的任务只有一个,尽可能吸引萨摩藩的注意力,给正面战场减轻压力。 兵马倾巢出动,会让倭国胆战心惊,让他们一开始便会集全国之力对付陈操,即便陈操全是火器部队,但若是对手以当年征朝鲜一样召集三十万兵马,他相信以他现在的五万人实力,恐怕还不是对手。 “留馆那边得到的消息就是我军此次登陆有万余人,并且主要是找萨摩藩的麻烦,与幕府无关。” 廖耀文骑在战马上,走在赵信身旁朝着陈操说着。 “他们喜欢内斗那就是他们的问题,只要竖起丰臣家的大旗,嘿嘿” 陈操坏笑一声,然后看了看背后的队伍:“说实话,这么多战马,那就是行走的钱,咱们的样子在对手的眼中也是在行走的金银,我倒是听说倭国眼红咱们的战马是很久了。” 廖耀文回答:“侯爷说的是,只不过他们的财力无法供养咱们的战马,如今即便是德川本藩的实力也只有八百骑兵。” 落后的警卫团长黄得功笑道:“老楼,不说这五千人对鞑子,这种骑兵压倒式的压过去,那就如割草一般。” 楼兴业哈哈一笑,拍了拍手中的戚刀:“老黄你当真小看了倭人,他们的武士不一般,你最后搂着点,武士不是这帮建奴可比的。” 黄得功心中有数,在琉球和那帮子武士对战之时就能明显感觉到这些人的战斗力确实不是辽东那帮子建奴能比的:“这个知晓,等老子杀入他们的什么天守阁之后,一把火给他们烧了。” “报 启禀侯爷,前方便是平原川。” “报 启禀侯爷,平原川有萨摩军列阵,他们放置了拒马和铁蒺藜。” 陈操勒住了战马,然后拿出千里筒看去,果然,远处两里开外的平原川腹地上安置了长长的栅栏和不少拒马,有不少带着斗笠的藩兵正在来回跑动,看样子是在列阵。 “此等布置,当以火炮攻之” 陈操觉得孙传庭的性格与历史上已经重合了,这厮打仗的来头与袁崇焕基本上是一个调子,那就是以火炮为重,或许是受到了孙承宗的渲染,若是少了火炮和火枪,他打仗可能没那么得心应手。 “杀鸡焉能用牛刀?” 唐开年策马在侧,朝着陈操拱手:“侯爷,末将看他们的人马至多不过五百人,末将亲领人马,杀的他们全军覆没。” 火炮供应在后期就会不足,前期能节约的肯定要节约,像他们这种不如江户大阪有正经城墙的城池,用火炮进攻简直就是浪费炮弹。 “下马,按照训练操演,平推过去,我军人多势众,不用管他们。” 唐开年朝着陈操抱拳:“是” 第一师第二旅旅长冯中平带着一营人马亲自前出,他的旁边便是唐开年,这位行事果断的指挥使在成为师长以后更加的有魄力。 “师长,以雷罐击之?”冯中平开口询问。 唐开年不禁打了一下他的帽沿:“混账东西,眼前这帮人你没看见只有火枪和弓箭?侯爷说了,平推过去,他们的那个栅栏和拒马形同虚设尔; 火枪准备” “是”冯中平立刻正声,然后抽刀大喊道:“三段式射击,准备” 拒马背后的萨摩军见着对手已经抵近,正准备以火枪迎敌之时,却遭到了迎头痛击。 在全火器部队的进攻之下,第一波三段式进攻结束之后,拒马之后的萨摩军那是一个不留。 带队的队长都被乱枪打成了筛子。 冯中平以旅长的身份亲自带着人前进,派人把拦路的障碍全部移除,然后将一百多具萨摩军尸体移开。 拒马背后还有三百多名萨摩军,见状一个个都站立不住,他们赖以壮胆的铁炮队在一枪未发的情况下被人杀了个干净。 “他们是东番岛的海盗,还是琉球的海盗?” 农夫刚刚被征召过来守卫,手中的竹枪都有些拿捏不住。 另一名端着竹枪的队友骂道:“混蛋,他们哪里是海盗,他们是明国的军队” 唐开年和冯中平两人联袂走到前方,此刻萨摩军手中的弓箭对他们还达不到射击的杀伤距离,那就是一堆无用的烂柴火而已。 “这群人明摆着就是军余而已。”冯中平看了一眼百步开外的萨摩军。 唐开年道:“侯爷说过,倭人常年驻军很少,一旦发生战事,才会让城池周边的百姓装备武器,此等制度与我朝的卫所制别无一二 他们的战斗力听说很低,一旦情势与其不利,这些人都会率先逃跑。” 冯中平眼皮一跳,然后略带嘲讽的看着这些所谓的‘军余’,仔细想来他们的行为与卫所兵别无一二。 “各连准备,依次射击,三段式射击之后,听从哨令,自由射击” “预备” “放”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枪声密集的程度犹如晴天在打雷,而发射出去的铅弹更像是暴雨一般倾斜在那些萨摩军的身上。 由农转兵的樱之城军队遭受了如此打击,彻底抵挡不住,在抛下两百余同袍的尸首之后,迅速调头逃跑。 正如陈操说的 那样,在战况不利的情形之下,这些个军余身份的萨摩军会率先逃跑,而负责压阵的樱之城本队武士却无法弹压这些个已经失去了斗志的士卒。 “侯爷,我军初战得胜。” 陈操对于战况的得失已经从千里筒里看得一清二楚,当然,如是连唐开年亲自指挥的以绝对优势火力的战斗都不能取胜,那么他就得考虑一下唐开年能不能胜任第一师师长的职务。 “走吧,咱们兵临樱之城下,看看是不是真的有樱花可以看” 廖耀文不识时务的道:“这个时节没有樱花。” 却被一旁的赵信用刀鞘打了一下。 败退这件事情,即便是平田增高也从未经历过,当他在天守阁得知五百先锋只回来不到两百人之后,便觉得再次主动出击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 毕竟即便在战国年代,五百人都是一个万石以上大名调动的兵力,即便是石田三成这个近二十万石的大名城主,关原之战调动的所有兵力也不过四千人而已。 “派人再去本城求援,将城周所有兵卒征召入城,一定要坚守到本队的救援才可。” 平田增高有些失落,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坚持到岛津本队的军队前来救援。 “庆长所造天下布武之时,九州征伐用的时间最长,当中以岛津家反抗最为猛烈,” 已经投靠的平田召一觉得来自大明朝的主公比自己以前的主公要靠谱的多:“当年丰臣家前来征召之时,也只是派人一千五百人参与关原合战而已。” 陈操叫来平田召一是为了问清楚樱之城的内部情况:“嗯,本侯问你,此城中有多少军队?” “平田家乃是岛津的谱代家臣,地位仅次于桦山氏,分封之后为樱之城城主,石高三万七千六百,本城武士有一百五十余人,可调集军队约七百人左右。” 平田召一之所以这么清楚,那也是胜在他曾经也是岛津家的中等武士,地位不低。 陈操望着田园远处的樱之城耸立而上的天守阁,然后砸了砸嘴:“入城之后,一人赏你们一个漂亮的倭国歌姬。” 身后的人一个个在船上早就憋得不行了,听到陈操这么说,哪个不是摩拳擦掌,唯独孙传庭略微皱眉:“侯爷此法可是有些不妥?” 陈操斜睨着他:“赵信,今晚你办事让孙大人来观摩。” “啊” “我想看看他是不是与柳下惠一般可以坐怀不乱。” 赵信邪魅一笑:“属下知晓。” “侯爷当真有辱斯文” 孙传庭有些生气,哪知道陈操又想出了新的点子:“当年太祖高皇帝设立教坊司,所谓不仅是为了让你们这些个文人嫖妓有所依仗” 此话一出,孙传庭脸当下就青红相间。 “而是让军中的士卒在发泄完个人情//欲之后可以更有效的听从指挥,然后将士卒的战斗力无限的扩大化。” “此举有利也有弊。”孙传庭反驳道。 陈操点头,然后一本正经道:“你说的不错,士卒在战乱时期这么做或许可以加强军队的控制力,但若是在和平事情这么做,只会让军队的战斗力和军心下降,这也是教坊司的官妓在后期无法进入军营的主要原因; 但你也要想一想,我可不是普通人,此等做法日后可以施行,不过却不用我大明朝的女人,即便是犯官家眷也不用; 现在与你说的 早了怕你糊涂,日后却与你详谈。” 说着陈操朝着赵信说道:“入城之后,接管樱之城周边的所有妓馆,将那些个从业的妓女全部征召到军营内,日后成立一个军妓营,统一管理。” 赵信爽朗一笑,然后抱拳:“属下定然上心此事嘿嘿嘿嘿嘿嘿” 第143章 第一个天守阁 第143章 第一个天守阁 “你们看看,即便是强大如萨摩藩,百姓也是生活在水生火热之中” 陈操拿着马鞭指着道路两旁的木屋,若不是军队有战马,如此泥泞的道路实在是难以行走,更别提那些个穿着草鞋的萨摩军。 “咱们大明天军一到,也不正是来解救他们于倒悬?” 吴春笑吟吟的附和着,他的盔甲虽然不是很合身,但看的出来这个太监如今的气势已经不是以往的畏缩模样。 樱之城的城墙外围只有不到两米高,在围墙各处还有铁炮位以及弓箭手位置,长枪手位置,城正门以弧拱建筑,制厚重的松木为门,两侧还有小门以供战马出入。 “倭人的城称为‘山城’,主要是他们的城池建筑是由低而高,侯爷请看,顶端的那个房子建筑便是樱之城周边的权力中心,天守阁。” 廖耀文此刻便成了陈操的解说家,不是他不喜欢平田召一,而是和那厮对话需要翻译。 陈操抬头望去,果然天守阁的气势就凸显出来了:“这是咱们进入倭国之后的第一个天守阁,本侯要在上面与你们一起喝第一杯庆功酒。” 道路两侧的百姓全部都进入了山城,只留下了空空的房子。 “原来‘三光’政策从这个时候就有了” 陈操喃喃说道,想来这些倭人自古到今的习惯是慢慢传承下来的。 “侯爷,”赵信策马赶来:“城外有壕沟,不过无水,尽是黄土,前些日子下雨,壕沟内有淤泥,敌军有所准备。” “走,咱们去看看他们的布置。” 樱之城的吊桥是高高挂起的,周边壕沟至少两米深,石垣墙上站满了樱之城的萨摩守军。 “我只是猜测,这壕沟切案土垒下定然藏有他们的忍者武士,我军只要从壕沟进攻,必然遭受重大损失。” 陈操话音一落,孙传庭便道:“侯爷的智谋怕是多虑了,谁会蠢到从壕沟进攻?” 陈操哈的一声笑,廖耀文便笑道:“孙大人有所不知,倭人并无攻坚利器,所以只能从正面冲锋,武士冲下壕沟进攻石垣,相反大部分不会走正门,他们也不善于使用盾牌。” 孙传庭哀叹一声道:“哎,如此落后的人,如何能搅动我东南沿海数十年之乱?” “南京城下因为几十个从松江打来的倭寇而吓得全城闭门不出,如临大敌,还让他们炫耀一番之后耀武扬威的离开,南直隶几十万守备部队,居然一枪发未发,一炮未射,当真丢人” 这话也只有陈操敢说,毕竟南京的守备乃是魏国公,谁敢找魏国公的麻烦? “侯爷,他们的使者来了。” 陈操放眼望去,对手从所谓的马出小门跑出一个背后背着旗帜的武士,这人手里并无刀剑,也就是一个使者的身份。 正所谓两军交战不斩来使,此话从唐朝传到倭国之后,被倭人秉承为祖训一般,凡大战之时双方都会派人讲条件,大致也就是老子今天来打你,你看你能给什么好处让我退兵,不然老子就要群殴你们等等 来人颇为傲慢,廖耀文前出交涉了一番,正要放人回去,哪知道赵信策马赶来,指挥着手下的锦衣卫道:“拿下此人。” 来人大喊大叫,嘴里叽里呱啦的说个不停,赵信一概不理会,径直将人押到了陈操面前。 “侯爷,此人说不斩来使,说咱们明人不讲信用,乃无耻之辈。”廖耀文便将刚才来人的话全部复述了一遍。 孙传庭听后大怒:“尔等鼠辈,忘祖数典,可知你等一切乃我中国所传?” 陈操哈哈一笑,对于文人面对这种情况与孙传庭的表现大致都是相同的:“你们文人只是嘴上数落一番而已,须得知道他们这种人记打不记骂,赵信” “是” 赵信下马,亲自将来人押到壕沟边上,然后让翻译兵将‘若是不开门此人就是你们的下场’翻译给石垣上的守军听。 唰 赵信一把抽出钢刀,只一刀便将来人的头颅砍下,随后便让人将尸体扔进壕沟内,并将人头给扔了进去。 平田增高就在石垣后的主将台上,当听到派去的人被对方斩首之后,便晓得今日之事已经没了转圜的余地。 一名骑兵快马来到陈操身边:“启禀侯爷,前方斥候回报,知览城以北发现大批萨摩藩军队南下,数量足有两万之多,卢将军已经带着人绕过了过去,相信很快便能抵达鹿儿岛城。” “嗯”陈操应答后便看向了孙传庭:“伯雅,对方的增援部队才抵达知览城,依照他们的行军速度,最快抵达这里也要两天,你觉得咱们什么时候攻的进去?” 孙传庭不屑的看向了远处的石垣:“此等土鸡瓦狗,下官以为只需要半天时间足以,若是按照侯爷的事态设想,打下此地之后,再彻底包围他们的援军。” 陈操转头吩咐道:“即刻传令,让宋将军按照计划行动。” “是” 传令兵离去,陈操这才悠然道:“去接连放枪,就是不进攻,先杀伤他们的人,让他们着急,派人求援越快,咱们的目的达成的也快。” 岛津忠恒第三子,加治木岛津一族的家督,也是岛津主家的当代家臣岛津忠朗正在策马慢慢行驶在泥泞的道路上,对于此次为总大将救援樱之城一事颇为不屑。 副大将波多野之间年轻时参与过文禄之役,对于明军的战斗力是有阴影的,虽然倭乱与他们无关,但这几十年了,对于明国当年那个姓李的将军依然有所忌惮。 “忠朗大人,还是小心些微妙,当年明国人在战场上颇为狡诈,碧蹄馆一役表面上我军虽然大胜,但实际上我军却是败了,明国军队以骑兵绕道断了小西行长的后路,迫使我军与其议和,而现在明国人以五千之众就敢登陆我萨摩藩,而水军却生死未卜,久高大老音信全无,眼前这帮明军,绝对不能小觑。” 岛津忠朗到不这么认为,对方居然以区区五千之众就敢来萨摩藩撒野,想来定然是绕过了桦山久高的船队,不然对马岛那帮子海盗定然会派人朝江户求援。 “不用太过担心,我等两万三千大军,在我萨摩藩进入德川幕府之后还是首次,任他来了多少人,此战本将定然将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明国人全部赶下大海。” “报”一名斥候兵策马而来,奔到岛津忠朗的马前,迅速下马单膝跪地道:“启禀大人,樱之城求救,明国军队正在攻打樱之城。” “幕府在坊津砦有留馆,那帮人是死了吗?”波多野之间大骂道。 岛津忠朗虽然有些鲁莽,但也不傻,被波多野之间这一句话就点醒了,于是问道:“当年元军攻对马岛,在九州登陆,那也是全国之力共同对抗,如今明军登陆,留馆居然不闻不问,莫不会是故意看我们的生死?” 波多野之间又道:“德川家最是忌惮我萨摩,不然也不会在周围布置了这么多人监视我们,这次明军登陆,若是大胆猜测,我甚是怀疑幕府与明国勾结,故意整取我萨摩藩,好从中渔利,而咱们,很有可能被抛弃。” 此刻又一名斥候策马而来跪地禀告道:“大人,长久川一地的山民来报,说在一日前看见大批骑着马的奇装异服人士过去,朝着本城去了。” “来人为何没有尽早禀报?”岛津忠朗皱眉。 “回大人,山民以为是哪个大人家的忍者部队。”斥候回报后又道:“对了大人,山民还说,他们骑着的马与咱们萨摩藩本地的马不一样,个个都健壮无比。” 岛津忠朗心中一跳,旋即就和波多野之间对了一眼,然后急忙吼道:“他们有多少人?” “山民说不知道,小的这就去打探。” 斥候走后,岛津忠朗总觉得哪里不对,然后看向了波多野之间,老练的波多野之间顿时觉得这个场景有些像,于是道:“大人,当年我曾参与了碧蹄馆一战,明国的李将军便是在正面引诱我军决战,然而又派军从侧面对了我军的退路,将我们堵在了碧蹄馆。” “啊”波多野之间大感不妙:“不好,明国人定然是估计重施,在樱之城引诱我们前去,然后派人去袭击本城。” 岛津忠朗这下回过神来,倒吸了一口凉气:“本城如今只有一千多人,若是明军赶至杀过去,主公定然将守不住,快” 岛津忠朗调转马头,大声吩咐道:“千手平次,渡边雄,你们二人带领三千人支援樱之城,入城之后绝对不能恋战,坚守待援便是。” 两人齐声应答,旋即策马前去点将。 岛津忠朗便看着波多野之间:“你带着所有骑兵从长久川那边追寻他们的足迹过去,若是中途遇见,你比我更有经验,自行决断吧。” 波多野之间点头,然后道:“大人你小心” 第144章 萨摩藩也有聪明人 第144章 萨摩藩也有聪明人 “征服萨摩之后,就可以征服整个倭国,时间虽然长,但两年之内定然成型,倭国拿下之后,咱们就可以大展拳脚了。” 陈操的行辕设在了樱之城外的一间比较大的医馆内,趁着昏暗的烛光,里面的人只有赵信和廖耀文在。 赵信将信递给陈操:“这是外贸公司用快船送来的,是伯爷的家书,这一封是镇抚司送来的。” 家书写的内容两个,一个是小妹陈晴给宋澈生了个大胖小子,另外就是翁美芯给陈操生了一个女儿,兴奋之余陈操在回信上亲自写上了‘陈永香’的名字后将信递给了赵信。 “属下恭喜侯爷喜的千金。” “属下也恭喜侯爷” 赵信和廖耀文同时说道,然后赵信才又正声:“魏忠贤抓了东林党六人,顾大章死在诏狱中。” “终于是动手了啊”陈操感叹一声:“拿了老子四千万两,嘿嘿” 烛光下陈操的笑容有些渗人,不过知晓内情的赵信倒不是很担心:“东林党奋起反击,不过皇帝不知道为什么近段时间不问朝政,大小事务先由廷议,而后让司礼监直接批复 ,不过这当中除却辽东军国大事之外。” “东林党要死一大批人”陈操漠然道。 “阉党当真要崛起?” 孙传庭不识时务的走进屋内,他可是听到了陈操说的这句话。 陈操抬眼看了一下,然后让孙传庭坐下:“伯雅不是从不喜欢党争?” “哎”孙传庭叹了声气:“虽不喜欢,但也是事关我大明朝的国运。” “既然如此,你又为何跟在我麾下?” 这一问将孙传庭问的哑口无言,内心的深处的他也不喜欢党争,他不喜欢阉党,但陈操这个阉党中坚分子却遭遇了党内的打压,他以为可以一交,哪知道此人压根就从来没有真心未过大明朝,为的全是他自己的利益而已。 陈操见他的样子转换不定,便再问:“你可是觉得我并不是皇帝臣子?” 孙传庭并不说话,但陈操却能感受出来:“当年辽东登陆之时,我部乃是偷袭,我们的行军路线只报给了两个人,一个是督师孙承宗,另一个便是皇帝,而伯雅怕是应该知道,盖州登陆当晚,我军便被建奴包了个大饺子; 对方在盖州准备了数万大军,若不是我军的行动速度快,想来咱们也没有认识的可能性, 然而,如此大的一件事,朝廷至今也没有给我一个交代,当然了,我大人有大量,不予计较,但从这一件事情上我就得出了一个结论 朝廷 信不得, 能信的,只有我自己” 孙传庭不语,陈操接着道:“我在广宁筑城,朝中东林党人百般阻挠,我就想知道,我这真心善意为国之举,这帮人为何会与我为难,最终,我才明白过来,原来他们看我不是东林党而已; 你可知道,就是现在,广宁城的粮食,全是我供应的,朝廷一分钱都没有出,连假意的慰问都没有,并且还在打压广宁城,堂堂辽东经略张鹤鸣,现在的职权也不过连东林党出身的辽东巡抚不如,这种朝廷,要之何用?” 嘶 孙传庭倒吸了一口凉气,陈操说的这些话他从中听到了一丝丝的不对 “侯爷你想要造反?” “非也”陈操摆手:“我只是想要开创新制度而已,现在身在倭国,不便与你仔细商讨,他日我们回南京之后,我与你秉烛夜谈。” 既然问不出名堂,孙传庭也就作罢,旋即脑回路大转,才想起自己是有事才来的:“大事,据前方斥候回报,萨摩藩的援军还未抵达知览城便回军,只有三千人朝着樱之城而来,最快明日入城。” 陈操当下站起身,赵信掌灯,来到地图面前,仔细看后便道:“不好,定是卢象升的行踪被发现了。” “据报他们走的是很偏僻的长久川一带,那边并未百姓,也是平田召一指的路。”孙传庭解释道。 陈操摇头:“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要么萨摩军中有熟知我军战法的人,要么就是他们发现了卢象升的踪迹,调转兵锋回援鹿儿岛城去了。” “建斗只有五千人马,对方合围之后至少两万人以上,他们的弹药携带不够,侯爷,尽快决断。” 孙传庭的话很有道理,陈操再次看了看地图,便道:“赵信,即刻传令下去,全军起床准备,准备攻城。” “是” 命令一下,整个大营便活动了起来,归咎于平日良好的训练习惯,集结速度很快,而且异常安静,最重要的是少去了穿甲的步骤,那简单快捷的板甲只需要套在身上即可,时间最多半分钟。 整个樱之城外突然亮起的火把让樱之城石垣上的守军为之一惊,而后便是敲锣打鼓的声音响起,想来对手准备进攻了。 平田增高并未脱甲,他担心对手进攻之时自己因为没有到场坐镇而被袭杀,所以在警告鼓声响起之后在侍女的帮助下迅速的穿好了足具便来到了指挥台上坐镇。 陈操骑着战马来到壕沟前,若是斥候的消息没有错误,援军最多在明日一早便会抵达,而倭国人有夜行军的习惯,来的快会在辰时天还未亮的时候便到。 “将火炮拉来,先把城门给他们轰开再说。” “敌军有火炮” 石垣上的守军大喊一声,一个个都惊心动魄。 虽然冬天并没有明月照大江的豪迈,但有些常识的守军还是射了数十只火箭出去,趁着火光看清楚了对准大门的黑黢黢的火炮炮口。 “装填” “点火” 咚 平地一声巨大的闷响,一颗实//心弹趁着火门而出,眼神好的可以看清出膛后红彤彤的铁球朝着厚重的木门打去。 嘭 木门中间被打穿了一个大窟窿,顶在门后的守军被铁球打了一个支离破碎,趁着残余的动能将正中间的指挥台一角径直打的稀烂,直到铁球砸进指挥台身后的石垣墙才彻底停下来。 平田增高大惊失色,如此下来正门被打破他们也就没有再守城的必要,只能退进城内依靠城中的地形与对手展开决战。 而现在他也想明白了对手有此利器为何迟迟不开战的原因,一定是在等援军赶来。 宋澈的军队在傍晚时便已经抵达,前锋更是绕到了樱之城的背后等待。 “装填” “点火” 咚 第二发炮弹出膛,这一发彻底将樱之城的城门打碎,透过大开的城门,陈操可以看清楚里面慌乱的守军。 “准备猛火油” 陈操吩咐一声后,身后的传令兵立刻跑开,用陶罐密封的猛火油此刻罐口都插上了火线,待到点燃之后,数十个猛火油全部被扔到石垣墙上。 大火瞬间蔓延开来,猛火油乃是最初始的石油,燃烧虽然不似提炼的汽油彻底,但那沾着有着的火势即便是用水也无法泼灭,只能隔绝它燃烧的空气。 哀嚎声响起,那些个被猛火油波及的守军浑身大火哭爹喊娘的四处乱跑,火势已然不可控制。 陈操见状,便道:“全军协同进攻” 唐开年一把抽出腰间的长刀:“进攻”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枪声有条不紊的响起,伴随着鞭炮般的响声,排成一排的士卒踏着整齐的行进步伐朝着樱之城内杀去 杀戮是残酷的,但在这种时代,根本没有人去管屠杀平民百姓到底有没有罪,就好像东印度公司在南太平洋的岛国上进行的惨绝人寰的大屠杀,这在当事者看来,杀光这些异种人还是一件风光无比的事情。 城中的百姓没有资格进入内城,所以他们的栖身之地就是石垣背后的马墙和内门外的空地,等到火枪的铅弹趁着夜色飞来之时,这些人已经与守军一样,被无差别的打击,男女老少只要敢站起来跑的,全部都会在枪响之后再次倒下去 武士们掩护着平田增高退进内城,将不大的内城门关上,以为这样就能阻挡定武军的脚步。 陈操策马进入樱之城,哭喊声和哀嚎声响起,大火沿着石垣的木质结构燃烧,相信在不久之后便会包围整个樱之城。 零星的枪声响起,应当是各连队正在给那些倒死不活的守军补刀。 望着已经是火光通明的天守阁,陈操摇摇头:“到死了都不投降,还在想什么呢?唐开年,分兵围住整个樱之城,派人去通知宋澈,准备拦截前来支援的萨摩军。” “是” 咚 一声炮响之后,内城门被土//雷罐给炸开,像这种门,两个雷罐足以。 门后的武士被炸得血肉模糊,活着的躺在地上哀嚎。 而未死的还趁着这个时候放箭抵抗。 两个激动的倒霉蛋想要第一个冲进去被箭矢射中,惨叫一声便退了出去。 身后的士卒立刻下蹲举枪,朝着里面无情的放枪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第145章 天下布武的终结 第145章 天下布武的终结 “秀吉秉承信长的遗愿施行天下布武之道,九州征伐之后岛津家也宣誓效忠,秀吉对你们岛津家很是看重; 关原之战你们岛津家却只出了一千多人,大阪之战更是推诿不前,不过有人却在替你们说好话,说你们岛津家牵制住了九州岛其它的大名,我却不置可否; 就连秀吉的养子胁坂安治都能在关原之战前就写下了效忠信,对于你们这种外样大名,自保都是常事,虽然你只是岛津家的家臣,但本侯却觉得,如今的天下布武,又要来了” 陈操对坐在平田增高的对面,零星的枪声在响起,而天守阁的地板上的尸体表示着这里在不久前刚刚爆发了激战。 “丰臣家还有人?” “嘿,看来萨摩藩还是有明白人。” 陈操笑了笑,然后等着廖耀文把话翻译过去。 平田增高眼神肃穆,良久才大笑起来:“父亲大人的决策是错误的,岛津家当与宇喜多一族一样,为丰臣氏尽忠。” 说罢一把抽出身边的短刀,陈操见此并不慌张,但他身后的赵信等人却如临大敌,抽刀准备。 平田增高朝着陈操俯身行礼:“还请大人替小的传话,岛津家并不是孬种” 陈操微微点头。 平田增高爆喝一声,转过刀身朝着自己的腹部便刺了过去。 血腥的场面对于武士来讲是荣耀,但看在陈操眼里,这种切腹的行为实在是太过鲁莽。 等到平田增高底下了头颅停止喘气的时候,陈操从赵信手里接过钢刀,亲自走上前,挥刀将他的头颅砍下。 “侯爷,城中的家眷如何?” 陈操抖了抖刀身,然后道:“军事上我敬重他的为人,但这也并不影响他们在我眼中是异族人的看法,我实在秉承‘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之念,该做的当能做。” 赵信点头:“属下明白了,这就去办。” 陈操原本是想烧掉这个城,但仔细想了想还是算了,这种城堡在以后也算是文化的传承,烧了可惜,于是命人仔细搜索城中人,然后派人值守,便带着部队紧急朝着北面而去,尽快解决掉前来增援的萨摩藩军然后去支援卢象升。 “放” “放” “放” 陈操的快马赶到樱之城与知览城交界点之时,宋澈正在围歼这股前来增援的敌人。 此刻天微微亮,在火枪和火炮的映衬下将黎明前的黑暗全部消除。 枪声和炮声此起彼伏,这股敌人的反抗程度比之樱之城区区三四百人的抵抗力度那是大大的不同,为此宋澈带的人也死伤数十人。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时秀” 陈操策马来到宋澈策马站定的最高位:“小妹给你生了一个大胖小子,我也当舅舅了” “哈哈哈”宋澈仰天大笑几声,然后兴奋道:“宋家有后了。” “战况如何?” 宋澈从喜悦中回过神来,随即便一脸正色道:“萨摩军的援兵战斗力强悍,他们的铁炮队甚至与我们展开了对射,若不是我们的武器比他们的先进,恐怕此刻已经伤亡达到百人以上。 ” 火枪是在进行整轮齐射,那就证明双方并没有近距离遭遇战,宋澈胸有成竹的样子显然是已经将这股萨摩援军全部包围了一个地方。 “尽快结束战斗,卢象升的踪迹被发现了,计划有变,我们要迅速去支援他,迟则生变。”陈操快声道。 说着便转头看向赵信:“去告诉唐开年,咱们携带的火炮全部换上开//花弹,尽快结束战斗。” “是” “诸元装填开//花弹准备” “放” “咚咚咚” 正所谓三炮齐鸣,天下太平 陈操先行之携带了三门神武大炮,而开//花弹也只有五十发,尽量的省着点用,但现在事急从权,必须先打出十发开//花弹震慑这股萨摩军 开·花弹与实·心弹的区别就在于可以有效的杀伤敌人,且在爆炸之后可以让敌人感到胆战心惊。 实·心弹则可以在密集的地方大范围的杀伤敌人,但实用的范围比较狭窄,况且碍于匠作局的手段,开·花弹一直没办法大规模的使用。 “将军,敌军阵型崩溃。” 传令兵来到宋澈面前禀告后便离开,陈操看了一眼远处的火光:“传令,全军自由射击,迅速解决战斗,让唐开年带人冲上去。” “是”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冷酷的战场在一系列***的参与下显得那么的热火朝天,当萨摩军中的铁炮队被全数打死之后,剩下的萨摩军犹如待宰的羔羊一般,在黎明前挨个倒下,这种有似于排队枪毙的战斗让这帮子新兵逐渐的成长起来,到了最后黄得功更是和楼兴业带着警卫团赤膊上阵与萨摩军来了个白刃战。 当然,意志已经被彻底打败的萨摩援军此刻已经是泥沼中的大野猪,四下乱窜,等待着明国杀猪匠的长条带钢的杀猪刀。 援军总队长千手平次和副队长渡边雄二人见到大势已去,朝着北方跪拜之后,便拔刀切腹而死,让自己的家臣将自己的头颅砍下。 战斗很激烈,若不是定武军也有伤亡,这场战斗那就可以说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除却百余人漏夜逃走之外,敌军全军覆没,我军战死二十七人,受伤六十四。”宋澈收到战况之后立刻给陈操禀告。 “留下一个连队打扫战场,剩下的,上马,立刻追击。” 陈操都有些佩服自己花了大价钱带了三万匹战马来,否则依靠脚力行走,不知道要走多久,而且倭国多山多泥路,有了战马比什么都好。 萨摩藩岛津家驻地在萨摩境内被称为本城,也称为‘内城’,是岛津家家主的所在城池,也是大名的主要领地,而距离本城二十里不到的便是萨摩藩行政城鹿儿岛城。 不是陈操不信平田召一,而是万事力求稳妥起见,前方带队的都是跟着最早来的一批锦衣卫人员,他们已经把萨摩藩的地皮全部踩熟,用自己人带路,最是稳当。 卢象升策马奔腾了一天一夜,等到天大亮之时,他的五千人队伍已经过了鹿儿岛城,距离萨摩藩本城不过十里,之时现在他们的所在地还在本城西南方的山坳中。 “将军” 一名斥候策马赶来:“前方抓了几个当地的百姓,逼问出此地叫牧原,前面不到十里便是萨摩藩本城。” 第三师第八旅旅长刘湘策马来到卢象升的身边:“将军,那几个百姓留不得。” 卢象升是文官出身,尔后投身陈操卖命,但骨子里还是有不杀手无寸铁的百姓的念想,眼下他们是偷袭,及近所在地更是要小心谨慎,但现在他却产生出了不杀这些人的想法。 “若都是百姓,也是穷苦之人,杀了他们,徒遭罪孽” 刘湘有些急了,他是南京右卫镇抚使转成旅长的,在辽东与鞑子接过战,可谓战场经验丰富,对于这些异族人千万信不得,于是道:“放了他们也不会增加对我军的好感,况且侯爷说过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若是放了他们,这些人跑去本城那边告密,咱们后悔都来不及。” 刘湘的话有些道理,但卢象升却摇头:“人的双脚是跑不过马匹的。” 陈操任命卢象升为总指挥,那么旅长刘湘也只能听从命令,况且定武军成军之后第一条军令便是服从,刘湘叹了声气,便让手下去吩咐将抓获的百姓放走。 卢象升跳下战马,这里虽然是山中,但出了山口便是平原,他们长途奔袭许久,军中大部分都是新兵,一个个都显出了疲惫的态势:“传令下去,全军迅速吃饭,休整一个时辰之后,立刻出击。” “是” “斥候兵,来回游曳,游骑要撒出至少五里的位置。” “是” 岛津忠恒的右眼皮一直跳个不停,虽然他们并没有‘右眼跳灾’的说法,但他自身也感觉到了一丝丝的惊慌,虽然这种感觉不是很厉害,但却让他即便是在和侍妾同房之时都觉得有心无力。 一把将光溜溜的侍妾放开,他便坐起身,让门外的侍女进屋子给他穿衣服。 “去,派人再去鹿儿岛町问问,大老他们到底有没有消息。” 门外的武士应答一声后便小步跑离,穿好衣服的岛津忠恒站到榻榻米的走道外,望着早晨的天空:“又要下雨了啊真是个糟糕的冬天。” 倭国气候不同大明朝,即便是冬天也经常下雨,而且伴随着雨夹雪天气是更加的冷,临近十二月还在下雨,就可判断出明年的庄家收成估计要打上一些折扣。 “主公大事不好” 老中井上迁信快步跑进宅院,连礼仪都来不及行:“主公,昨日千鹤大人于一行武士去了牧原狩猎,今早被一群明国打扮的人抓住,幸而脱身回来。” “啊?千鹤人在哪里?” “大人受了惊吓,已经回了内院。” 岛津忠恒眼珠子一转,拉着井上迁信的手便朝自家内院而去。 第146章 牧原之战 第146章 牧原之战 “将军,我军所来方向出现大批萨摩骑兵,人数众多。” 哗 卢象升一把站起身,扔掉了手里的罐头呵斥道:“被人跟踪了居然不晓得,斥候队当罚,传令,全军上马,立刻行动”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赶来的波多野之间的骑兵队被发现,他手中的四百骑兵乃是萨摩藩全部的骑兵力量,不敢葬送在这里,发现枪声之后,立刻命人前去本城报信,自己则带着骑兵开始与卢象升兜圈子。 而颇有军事灵敏度的卢象升也发现了这一点,便朝着刘湘吩咐道:“派出一个连的人马缠斗住他们,告诫他们切莫主动出击,其余人,全部朝着本城进发。” “是” 此刻的萨摩藩本城已经是乱成了一片,因为在牧原发现了明国军队,使得整个本城已经处于高度戒严,围绕在本城的百姓全部被迁移到了本城之中。 岛津忠恒命大将岛津重贵带领城中仅剩下的五千人马出城,准备在牧原消灭掉孤军单入的明军,并派人迅速去鹿儿岛城让桦山久高之子桦山久次带领驻守鹿儿岛城的两千人马迅速来本城支援。 本城与鹿儿岛城的距离前后也不过十里,兵力集结起来时间最长不会超过两个时辰。 “明国人孤军而来,想必定然是绕过了吾儿的大军,他们的兵力不会太多,只要拖住他们,等到援军抵达,我们就给这帮狂傲的明国人迎头重击。” 岛津重贵听完岛津忠恒说完话便骑马快速离开,等到他在牧原境内摆开阵势之时,前锋斥候队恰巧来报有大批骑兵正从牧原山中出来,抵达本阵之时最多不过一炷香的时间。 岛津重贵摇着团扇,吩咐士卒尽快在平原上架设拒马,摆上栅栏,撒下铁蒺藜,同时布置绊马索,准备在出牧原的出口处给这帮子胆子极大的明国人一番重击。 岛津忠朗的部队行进速度也非常快,因为事关岛津氏本城的安危,在急行军一天一夜之后便抵达了鹿儿岛城,城主原本是桦山久高,但此刻的桦山家还没有收到家督久高在琉球阵亡的消息,所以忠朗只能让久高的长子久次前来布置。 岛津忠朗刚刚命令桦山久高带领鹿儿岛城的守军前往本城待命的消息时,本城前来传令的骑兵已然抵达,获知消息的岛津忠朗一刻也不敢耽搁,让桦山久次先行集结军队,自己则要提前出发去牧原支援岛津重贵,而桦山久次则表示会迅速前往牧原。 此时此刻谁若是发出一支奇兵急袭萨摩藩本城,那么本城将会在只有数百人的坚守下彻底崩塌。 “下马,先锋连队前出,准备应战。” 卢象升沉稳的布置道,他能清楚的看见平原的不远处已经布置好的拒马,在千里筒的帮助下看得更加清楚,对方的人数与他不相上下,而其自己身后还有骑兵尾随,想来自己的行踪已然暴露。 “将军”斥候游骑快马而来:“启禀将军,东南方向发现大批萨摩军队。” “咱们被包围了?”刘湘惊声道,不过多年的军旅生涯让他镇定下来:“卢将军,情况不对,我们刚刚出牧原山中,倭军便紧拢而来,看来咱们在出发之时就可能被发现了。” 卢象升虽然是文官转武将,但其当真有大帅之风范,丝毫不惊慌,举起千里筒再次观察了正对面的萨摩军阵地,然后收起千里筒:“传令,后队士卒立刻下马,沿着我军阵地挖掘壕沟,左翼连队负责后翼安全,未得本将军令,绝对不可主动出击; 刘旅长,右翼赶来支援的萨摩援军就交给你了,记住,绝对不可轻举妄动。” “卢将军,莫非你要冲阵?”刘湘感到一丝丝的不安。 卢象升点点头,挥了挥手中的大刀,这把刀乃是工坊打造的精钢,光重量就有五十四斤,然而别看卢象升是个书生,这家传的武艺刀法,使得这把五十四斤重的大刀在他的手里犹如西瓜刀一般轻巧。 “刘旅长,本阵就交给你了,本将带领一个团的人马亲自冲阵,若是看我陷在里面,切记,未得我所发的信号弹,绝对不能出阵,否则,军法从事。” 刘湘深吸一口气:“是,末将听令” 岛津重贵还不知道岛津忠朗的大军已经抵达,所以只在牧原口摆出了一幅坚守的姿态,他们手里没有千里筒,相距三里压根看不清对面是什么情况,不过大地的颤动他却能明白的感觉到。 一把打开面上的面罩,他握着团扇焦急的站起身询问身边的亲兵:“敌军可是发起了进攻?” “大人,敌军骑兵涌来” “铁炮队准备。” 岛津重贵一番布置,即便对手有大批骑兵,但依然他有信心在第一个回合内将这帮子骑兵打跑。 毕竟当年秀吉九州征伐之时那一千三百骑兵冲阵之时也没有将萨摩军打散,更何况今时不同往日。 卢象升快马冲在最前面,见着快要抵达拒马前,突然带着队伍两翼散开,他不是傻子,更不是莽夫,他要充分利用定武军的长处来作战,虽然定武军在训练时有马术训练,但并没有教授冲阵的技巧,也就是说,定武军只会骑马,让他们在马背上如同鞑子一般作战那是不可能的。 岛津重贵正要下令,却被明军这突然其来的变故给镇住了,看来明国人也不傻,知道正面太过危险,准备从两翼进攻。 然而早有准备的岛津重贵已经在两翼分守了各两千士卒,这些明军充其量来了两千人不到,想要冲开有充分准备的本阵,那就得付出惨重的代价。 “弓箭长枪准备,铁炮队分散防守。” 命令一下,那些个萨摩军一个个举枪搭箭,准备给他们一百五十步远的明军来个惊喜。 然而 卢象升在距离萨摩军本阵一百五十步左右便勒住了缰绳,举刀大喊道:“各连队,自由射击”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彼时枪声大作,那些个在栅栏后万众一心准备抵抗外族侵略的萨摩军士卒纷纷倒地,运气好的直接死掉,运气差的被铅弹打的倒死不活,那铅弹进入人体便是毒,任由彼时的倭国医术,哪里治得好,只能活活等死罢。 “铁炮队,还击”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萨摩军的铁炮队毅然开始了还击,但这种选择相当于在原地进行决死冲锋。 当然,决死的冲锋固然会失败,但给定武军也造成了不小的打击,在双方爆发的火枪对射下,定武军已经接连倒下数十人,空空的战马背上可以显示出他们的主人已经摔在了地上。 然而,最终取得火枪压制权的依然是定武军,他们手中的燧发枪发射速度并不是拿着老式火绳枪的萨摩军可以比的,在两波对射之后,萨摩军的铁炮队再也无法打出第三次进攻。 岛津重贵愕然发现即便是野战也无法促使敌人骑兵主动出击,于是抽刀大喊道:“前队,出击” 既然在原地固守无法打击对方,那么只能选择主动出击,靠近他们的战马之后与他们进行白刃战,促使他这么做的原因也是因为他清楚的看见明军虽然个个拿着火枪,但他们好像并没有配备战刀,也就是说,一旦能够靠近他们的战马,除了用火枪打击,他们没有其它的武器。 这么一来,在拥有绝对武士精神的萨摩军面前,那就如砍瓜切菜一般的简单。 卢象升见着正对面的栅栏被萨摩军打开,瞬间冲出近两千人朝着自己杀来,顿时杀性大起,立刻大喊道:“本队亲兵随本将出阵,其余士卒下马,按队列训练进行还击。” “是” 百余名熟知骑战的定武军响应一声,便掉头朝着身后跑去,然后在拉开距离之后,策动战马跟随者一马当先的卢象升而去。 卢象升的战马奔跑的异常快,及近正面第一个萨摩军时,他手中的大刀已经抡圆了劈头盖脸的朝着那个倒霉的萨摩军砍去。 那萨摩军见此也是做出了临死前的最后挣扎,举起竹枪想要挡住这一击,犹如螳臂当车一般,第一个萨摩军被大刀径直从锁骨位置砍开了一个大口子,鲜血喷涌之后便倒地死去。 卢象升像是打了鸡血一般带着百余人便杀进了萨摩军的本阵。 刘湘见着卢象升已经冲入了敌军大阵,而身后的火枪队列还在最外围开枪,心中不免焦急起来,卢象升要是有什么事情,他难辞其咎。 “旅长,敌军来了” 随着斥候的大喊,刘湘放眼东南,便见黑压压的大群萨摩军正在朝着他这边跑来,旋即举起了千里筒仔细观察,良久才带着有些惊悚的语气道:“敌军人数至少万人以上” 第147章 牧原之战II 第147章 牧原之战ii “立刻挖壕沟” 刘湘大喊一声,然后凭借丰富的作战经验立刻吩咐道:“全军下马,进入壕沟备战,各团依照御敌防御之阵型,以连为单位进行集结,各连队,未得本将命令,不得擅自出战。” 岛津忠朗抵达时已经可以清楚的看见有骑兵冲入了萨摩军的阵型之中,此刻双方已经爆发出了激烈的混战,而正前方还有大批的骑兵,当下就吩咐道:“各队主动出击,将明人的骑兵包围住,拉近他们的距离,让他们没办法冲锋。” “旅座,倭军冲上来了。”前锋负责指挥的一个团长大喊道。 刘湘定眼一看,最近的萨摩军距离自己这边的壕沟阵地已经不到三百步:“都听好,此战乃我定武军成军之后的第一战,也是我第三师的第一场硬仗,若是败了丢了侯爷的脸,你们如何对得起侯爷对你们的苦心栽培,记住我军的话‘狭路相逢’” “勇者胜”全军齐声大喊道。 他们因为是奇袭部队,所以并没有携带火炮,光是用火枪防御,想来肯定有些吃力,但好在对手全是冷兵器,而燧发枪可以在一百五十步开外便打击敌人。 “各连队听好,旅长有令,放敌军进入七十步之后再射击,若是敌人反应过来,然后再增加最大射击距离,争取在一百五十步外完全挡住他们的步伐。” “是” “距离一百五十步” “敌军距离一百步” “八十步” “举枪” 刷刷刷 黑洞洞的枪口平整的抬起,依照两排进行三段式射击,火力可以完全压制对手。 “七十步” “放”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当先冲来的乃是萨摩藩的武士,有他们带头,可以充分将士卒的战斗力激发出来。 然而正所谓枪打出头鸟,在第一波三段式放枪之后进入七十步的萨摩军全部倒下。 岛津忠朗在战马上愣了一下,便抽刀大喊道:“继续进攻” “旅座,倭军后方的敌人骑兵来了” 刘湘调转了马头,便见身后本来负责牵制的连队骑兵正在策马赶来,他们身后便是萨摩军的骑兵。 “放自己人入阵,把所有的雷罐拿出来,先把这股骑兵干掉。” “是”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随着枪声的此起彼伏,战场上倒下的萨摩军越来越多,而前锋连队的枪口已经开始发红。 “连长,要炸膛了” “把备用枪拿出来” 卢象升杀的兴起,这才想起了自己该干什么,于是让亲卫用火枪开出一条路,趁着那些萨摩军没有反应过来之时提起马速,准备在第一时间冲出去。 岛津重贵见着明军将领似乎要跑,不顾自身伤亡问题大喊道:“围上去,他们跑不了,围上去” 果真,在人群中的战马一旦停下来,根本没办法加速,若是不在第一时间冲破敌阵,只能成为对手的活靶子。 卢象升见自己已经没了退路,于是翻身下马,大声喊道:“下马御敌,围成圆阵。” 此刻的卢象升身边的亲卫只剩下了不到八十人,听到命令之后迅速下马绕着战马围成了圆形,然后以火枪对战。 新式燧发枪虽然犀利,但无往不胜的火枪此刻终究露出了破绽,燧发枪乃是前装纸壳弹,每打一枪就要抬起枪口装弹,而就是这个装弹的空隙,萨摩军以死为代价冲了上来。 于此刻,战损便出来了。 卢象升见状,立刻大喊:“上刺刀,协同进攻。” 三·棱刺刀又细又长,三边透开的刃身显示出这把刺刀的不同,首战可以追溯到陈操用这把刀杀了鞑子的高级将领。 刺刀的刺杀术与刀不一样,简单有效的刺杀术在花里胡哨的刀法面前就犹如爸爸打儿子,倭刀长,但加了刺刀的燧发枪更长,一时之间居然压制住了萨摩军的攻势。 而战法则变成了前方以刺刀进行防御,后方以火枪进攻,若是火枪被打的红了,立刻将前方士卒的火枪换过来。 岛津重贵见将这股主动出击的明军包围在了圈中,虽然自身伤亡很大,但还是准备给他们最后一击。 “弓箭手准备,不管自己人伤亡,射杀他们。” 此法虽然有效,但倭国所制弓箭最大射程与鞑子的硬弓一样,只有五十步,而且五十步的距离无法直接杀死对方,便只能选择进行抛射。 弓箭在抛射的时候最大射程可达一百步,但杀伤力却有限,能不能命中敌人也得看机会。 而燧发枪的射程却在一百五十步。 当抛射而来的箭矢落在卢象升等一众人的宽帽檐圆盔上时,此刻明军的这种防护设计便充分的体现了出来。 当然,只有少数个别的倒霉蛋被流失击中,但也无法造成致命伤。 卢象升窘迫的境遇此刻全在刘湘的眼睛里,而他这边的境遇也不是很好,右侧遭到了岛津忠朗的大军进攻,若不是凭借着壕沟和人数上的优势,恐怕也无法阻挡两万人不要命的进攻。 后方的萨摩军骑兵颇为忌惮火枪,一个个全部游曳在一百五十步之外,显然他们好像知道了明军火器的具体射击距离。 啾 一声尖锐的响声,天空中随即升起了两发红色信号弹。 刘湘大喊道:“分出一个营的兵力,立刻去支援卢将军。” “是” 卢象升确实撑不住了,因为他的亲卫已经将备用的燧发枪打红了枪管,即便是用随行的水袋进行冷却,也来之不及,是以不得已发求救信号。 岛津忠朗见到重贵的阵中升起的信号弹不禁大惊失色,他们并不知道这两发信号弹的含义,但却在当年参与过文禄之役的老将口中听过明国人用来下令的响箭,此物又是大红色冲天而起,想来定然是有埋伏。 于是高呼道:“收缩兵力,在四方结阵,明军有援兵,快” 正是岛津忠朗这一失败的命令,使得卢象升最终可以活下来,若是他再聪明一些,分出一半兵力去帮助岛津重贵,想来卢象升必定要战死在岛津重贵的本阵之中。 噗 一名萨摩军的人头冲天而起,鲜血蹦了周遭其余萨摩军满身,他们眼前这个拿着大刀的明国将军实在是太过勇猛了,令他们无法上前。 “痛快” 卢象升大喝一声,然后慢慢退进了防御阵型之中,岛津重贵依赖弓箭射杀这一小股明军的计划已经失败。 “大人,不如空出包围圈,用竹枪投射,他们只有胸前胸后有护甲,密集的竹枪过去,万死不活。” 一名家臣在旁边建议,岛津重贵表示很赞同,但随即另外一名年龄比较大的家臣立刻反驳:“万万不可,若是空出了包围圈,明军便可上马逃离,马速提起来我们阻止不了。” 两边都有道理,让岛津重贵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便问:“如此,不若让忠朗大人那边增援如何?” 一众家臣都表示赞同,于是派了一名传令兵去岛津忠朗那边求援。 “我若是他们,定然用大盾为护,长枪抵近,守者必死无疑。” 卢象升趁机喘了一口气,颇为嘲讽的评价萨摩军将领的指挥能力:“若是敢空出包围圈,咱们就可上马狂奔。” “将军,支援来了。” 一个营的骑兵狂奔而来,边跑边开枪,包围圈外围的萨摩军犹如棉被一般裹在卢象升的外围,此刻即便是刚刚训练过的新兵,只要不是瞎子,胡乱开枪也能把那些蚁附的萨摩军打中。 骑兵冲来,那些萨摩军也不是个个敢死,被火枪一冲击,一下便露出了一个空大的缺口。 战场上便是这样,战机转瞬即逝,若是岛津重贵能再果断一些,卢象升断无生机。 一个营的兵力加入,岛津重贵的本阵顿时大乱起来。 “旗本各部压迫本阵,谁敢后退,杀无赦,本队武士,全部压上去,绝对不能让明军大将脱逃,增援马上就到。” 岛津重贵一番布置之后,立刻抽出了长刀然后骑上战马,准备居高指挥。 岛津忠朗收到消息之后虽然收缩了对刘湘那边的压迫,但还是很果断的派出了三千人迅速增援岛津重贵。 “大人,明国人好像没有增援部队。” 岛津忠朗被家臣这么一提,这才反应过来,好似那个信号弹只是岛津重贵本阵之中的明军用来求援的:“明国人狡诈,差点上了他们的当,传令下去,村上本队戒严明军大阵,若是他们进攻,坚守不动,挡住他们,剩下的所有人,包围过去,先将重贵大将那边的明国军队消灭掉。” 很显然,岛津忠朗明白了一回,与其分兵进攻,不如集中优势兵力先行吃掉对手的一部分,然后再调转兵锋对付敌人的大部。 当年萨尔浒之败努尔哈赤也是这么选择的,但显然,岛津忠朗面对的并不是全冷兵器的明军卫所部队,而是一支强有力的火器部队。 第148章 牧原之战III 第148章 牧原之战iii 卢象升转头看了看右侧,果然发现了萨摩军一拥而上的景象,看来对手已经明白了过来,而冲进来的一个营的兵力也被多如牛毛的萨摩军全部困在了原地,只能下马结阵。 由此整个牧原战场形成了一个奇怪的景象,圈中圈,圈中圈内还有一个包围圈。 刘湘见着原本在进攻他们的萨摩军突然调转枪头朝着卢象升那边而去,当即就猜测他们定然是要集中兵力进攻被包围在圈中的卢象升:“传本将命令,全军上马,立刻前去营救卢将军。” 刘湘这边一动,原本被岛津忠朗命令监视的村上本队两千人迅速做出反应,抬腿便朝着岛津重贵本阵跑去,想来他们都不是傻子,不需要人为传令。 战斗的激烈程度已经到达了白热化的状态,若不是定武军乃是新军成立,外加强大的火器支持,放在任何一部分的卫所军身上,此刻早已经是崩溃而逃。 “将军,敌人的增援部队越来越多,怎么办?” 卢象升为了视野问题已经顾不上流失骑上了战马,用千里筒观察周遭的情况,火枪的声音已经掩盖了他的耳朵,给他造成了轻度的耳鸣状况。 目之所及东北方向还有大批萨摩军赶来,看来形势不容乐观。 岛津忠朗也接到了消息,身在本城的岛津忠恒觉得事态不是太好,已经紧急下令全国戒严,征召百姓入伍,发给刀枪剑戟和盔甲,装备之后迅速赶来牧原,而岛津忠恒为了以备万一,已经让留守城中的五千人出动了四千人赶来增援,准备毕其功于一役,毕竟明国人不可小觑。 “大人,本城的增援到了。” 岛津忠朗收到家臣的消息之后精神为之一振,如此一来光是牧原战场上萨摩军已经高达四万人,这是进入江户幕府之后萨摩藩乃至整个倭国出动兵力最多的一次,也可以说是萨摩藩倾尽全国之力在孤注一掷。 当然,这是在外人看来,在萨摩藩将领来看,此一战他们一定会被载入史册成为史书上的名人。 毕竟即便是尾张国的大傻瓜当年也有天下布武的雄心。 “举枪” “放”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举枪” “放”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卢象升的亲军早就没了弹药,此刻已经在进行白刃战,虽然是新军,但他们长久以来的训练好像是专门为了征倭而进行的训练。 因为他们所遇到的萨摩军的战术动作乃是各团、营、连级官长都仔细给他们讲解过的事情,以至于他们能够从容应对。 即便是在进行少有的白刃战训练时,也有楼兴业带着一群拿着长长的倭刀的训练对象与他们一同进行‘实战’训练。 为此,此刻在阵中身为火器手虽然没有了弹药,但在白刃战时凭借长度比倭刀还要长的枪和刺刀集合体,照样可以碾压对手。 战争,在己方伤亡达到三分之一之时军心便会涣散,在伤亡达到三分之二时整个军阵便会崩溃,萨摩军亦是如此。 已经伤亡颇大的他们此刻面对正面那些个银白色的刺刀时一个个面面相觑,想要与他们对战,非得用竹枪才好。 意识到不对的岛津重贵在家臣的建议下立刻调集了所有的竹枪兵,排成长阵准备与这帮子拿着火枪奇怪武器的明军决一死战。 “把剩下的雷罐拿来。” 卢象升大喝一声,随着岛津忠朗的加入,此刻的他已经意识到战局不再是能够由他掌握的时候。 仅剩的雷罐本来是打算用来突围的,但在牧原这个平原上,即便是刚刚策马冲杀进来的刘湘全军也已经被萨摩军团团为在阵中,任凭他们左冲右突也无法冲破这厚重的包围圈。 此等局面若是这几千人全是技术精湛的骑兵那自然不用说,但缺点就在于他们只是一群会骑马的普通士卒,让他们拿着上了刺刀的火枪进行冲锋那是真的难为他们的。 因为即使是陈操最初的初衷也只是让他们能骑马作为代步工具,从而减低士卒的负重程度。 包围圈的各个萨摩军将领似乎也看出了这群骑兵压根不会冲阵,于是非常大胆的将包围圈扩大,让他们疲于奔命,最终人困马乏之后给他们致命一击。 “弓箭手,放箭” 萨摩军的弓箭手开始了漫长的抛射,为此那些包围圈靠的近的萨摩军纷纷后撤,将位置空出来,流矢齐飞,伤亡开始增加。 “点火” “扔” 近百个雷罐从四面八方飞了出去,不明所以的萨摩军有的甚至捡起了雷罐,但雷罐上那呲呲爆燃的药线让他们晓得这东西定然是和火炮的一样,正要脱手便炸开。 拿着雷罐的萨摩军当即被炸的支离破碎,当中的小石子与铁珠子在雷罐炸开之后四散而飞,周遭的萨摩军全部被殃及,死伤者无数。 卢象升不禁叹为观止,这种东西的普及相当于是携带了大量的火炮,而且比火炮更加的方便。 “后退后退” 惊慌失措的萨摩军被炸的失了魂,已经忘记了自己该干什么。 左线阵地上的岛津重贵策马来到想要逃跑的士卒身边,接连砍杀四人之后便镇住了军心,他不禁大喊道:“明军已经是强弩之末,听我命令,围杀上去,一个明军人头一千钱。” 一千钱在倭国不是小数目,即便是百人队长的薪俸也不过五百钱。 有了赏金的刺激,那些个武士当先打头,举着长刀踏着小碎步便带头进行冲锋,身后的萨摩军犹如打了鸡血一般,纷纷从四面八方冲来。 刘湘和卢象升被分割成了两个地方,而刘湘凭着四千人的硬实力以火枪硬抗,打的那些为了梦想不要命的萨摩军每次冲到距离他们的火枪阵地不过五步的位置便动弹不得。 相比较与卢象升,即便是一个营的兵力加入进入,此刻他依然是寸步难行,他的压力最大,因为他在居中指挥,而岛津重贵和岛津忠朗二人都觉得此人应该是这支明军的主将,只要拿下他此战必定结束。 为此,卢象升这边付出的代价有些大。 他的从弟卢像同作为亲军队长一直跟随在他身边,见此便大喊道:“大哥,在这么下去怕是出不去了,不若我们给你开一条路出去,还是先去与侯爷汇合吧。” 卢象升大义凛然的摇头:“承蒙侯爷新任,给了我一支偏师,但也是重要任务,如今陷在这里,如何有脸面逃跑,你什么也别说了。” 悲局 卢象升明显的是犯了书生的冲动性子,他忘记了陈操所言不计较得失的话了,所以准备以死殉国。 就在此时,在他们的东南方向突然升起一颗绿色的光芒,并且是接连三颗。 卢象升嘴角上扬,跟着他眼光看去的卢像同也激动起来。 刘湘也注意到了东南方向的绿光,虽然并听不到声音,但他却明白这三颗绿色的信号弹代表什么意思。 定武军信号弹规制:红色代表军事,绿色代表支援;一发红色信号弹代表进攻,两发则代表军中增援,三发则代表全军撤退,四发代表全军大胜,若是升起五发信号弹,代表主将不退,准备死战; 而一发绿色信号弹代表增援,两发代表就地等待增援,三发则代表增援马上抵达;四发代表无法增援,若是升起五发绿色信号弹,则代表增援遇险。 卢象升见状,立刻朝着卢像同道:“升起五发信号弹。” 卢像同激动的点头,然后从马背上掏出一支有些长的信号筒,径直点燃了药线。 伴随着沉闷的如同礼炮般的声音响起,白色的天空上升起了五发红色信号弹。 刘湘虽然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但不少将士并没有注意到东南风的信号弹,一个个都生出了悲凉的气氛。 但毕竟是在外族上征战,都知道即便逃跑也难逃一死,于是一个个视死如归,都准备多杀一个萨摩军为自己垫背,免得黄泉路上孤单寂寞。 “杀” “杀呀” 岛津重贵不知道明军到底是怎么了,居然主动放开了防御阵地与他们进行白刃战,虽然他们的动作让他们不明白到底怎么了,但却正中他们的下怀。 武士从来就不惧怕单打独斗。 岛津忠朗嘴角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此战结束之后,即便是岛津家不赏赐他,上报幕府之后必然能得到幕府将军的赏赐,说不定官位还能再升一级。 然而即便是坐在战马上,他也感觉到了大地不一样的颤动。 波多野之间带着骑兵策马跑来,脸上惊恐万分,大喊道:“大人,大事不好,明军增援来了,很多骑兵,很多。” 岛津忠朗犹如被泼了一身的冷水,从头凉到脚,当他顺着波多野之间的手看向东南方时,地平线上突然出现了黑压压的一片,将其目之所及全部染成了黑色。 “这这难道” 第149章 萨摩藩的末日 第149章 萨摩藩的末日 陈操一马当先的冲在前方,他的身后跟着锦衣卫,再后面便是定武军士卒。 整整一个师的兵力此刻已经抵达了牧原战场,陈操也是漏夜奔袭,终于在紧要的关头赶上,这也得感谢倭国的城防。 倭国的城池不像大明朝,有些交通要道必须穿城而过,否则无法离开,幸而萨摩藩的官道全部修建在城池周边,若不然他也没办法快速赶来。 更加要感谢的还有他英明神武的带了这么多的战马,虽然无法让每个定武军都有战马可以骑,但三万匹战马用作两万人骑乘,那也是相当不错的机动兵力。 “唐开年,各部分散开来,包围萨摩军,警卫团与我直接冲击他们的正面。” 陈操吩咐完之后便扬鞭朝着岛津忠朗的位置而去,人数虽然不多,但这些新生力量在集群的火枪攻击之下,陈操认为没有任何人能挡住他们的进攻。 岛津重贵的铁炮队在第一时间便被消灭掉,为此岛津忠朗不得不将作为核心力量的铁炮队全部调到他的正面,准备以火枪先打陈操一个措手不及。 他的铁炮队人数整千人,乃是一支不可小觑的力量。 陈操见着萨摩军的动作,终于是在距离他们两百步之后勒住了战马,望了望包围圈中的激烈战斗,陈操在千里筒内看着卢象升还活着,正在浴血奋战之时,便送了一口气。 “伯雅,你去帮忙指挥右翼的进攻。” 得到陈操的命令,孙传庭点头立刻策马离开,陈操看了看正面,便吩咐道:“下马迎敌。” 于是亲自接过一把燧发枪,策马前出到一百五十步的位置站定,非常鄙视的看了看远处一个穿戴者夸张足具的萨摩军将领。 抬枪的动作很是连贯,毕竟是专业人士,陈操眯着一只眼睛瞄准,然后对着正前方的一个萨摩军士卒。 ‘砰’ 枪声响起,那个倒霉的萨摩军闷哼一声便倒地,虽然距离够不到岛津忠朗,但这种方式可以完全打击对手的意志。 “侯爷,火炮还在后面,是不是先等待一下?” 作为随军参谋的夏允彝很是疲惫,这么多年来他还是第一次高强度的骑马奔袭。 陈操摇摇头,随即喊道:“诸军,准备应战。” 主帅发话,传令兵策马来回奔走在各个团、营之间传达陈操的命令。 “侯爷有令,全军准备应战” “侯爷有令,全军准备应战” ‘踏踏踏’ 各个军阵以连队的方式集结,分批次朝着前方齐步进发,除却战马的嘶鸣之外,压根听不见军士的嘈杂。 这就是专业训练出来的军队,并不是普通士卒。 岛津忠朗大为震惊,眼前这批明军并不是善茬,今日想要战胜他们,恐怕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我大和族萨摩国的勇士们,为了我萨摩百姓的安居乐业,为了我萨摩国的繁荣昌盛,今日,就是你们为萨摩国尽忠的时候了” “呼哈” 数万萨摩军闷声齐喊。 阵势很凌人,若是普通卫所军见了必定胆寒,但恰恰不是,对手乃是用军规军法锻炼出来的士卒,以贱民和流民为主体,他们本就是大明朝遗弃的人,灌输的知识就是想要光宗耀祖活命做人,就得用命去换。 于是乎,别看对方盛气凌人,但拿着燧发枪的定武军一个个都不发怵,有的甚至激动的颤抖起来,因为他仿佛看见了对面全是银子。 唐开年策马来到陈操身边,抱拳后便前出,抽刀大喊道:“全军准备,举枪” “举枪” “举枪” “敌军距离一百五十步,三轮齐射之后,前进五十步” “预备” “放”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预备” “放”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预备” “放”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整个第一师的人马除却包抄的人,现在唐开年居中指挥的人足足一个旅的兵力,新生力量的加入让战场上好像打了鸡血一般,连贯而持续的枪声让阵中包围圈的刘湘和卢象升都精神为之一振。 枪声即是代表了死亡 萨摩军正前方的铁炮队中弹之后也不慌乱,因为他们知道铅弹能不能打中他们也是未知数,若是后退只能被督战的武士斩杀。 除却开枪还击,他们好像并无他法。 然而他们手中的铁炮也只能打一百步,对手却在一百五十步之外蹂躏他们。 三轮三段式齐射之后,正前方的萨摩军铁炮队伤亡大半。 岛津忠朗大惊失色,他并没有与定武军交战,不知道对方的底细,然而这些对手以泰山压顶的气势而来,想来根本不会给他们活路。 “顶住顶住旗本各队,压上去” 为了镇住军心,岛津忠朗甚至不惜将他所安身立命的家臣武士旗本本队压了上去,这一千人乃是他作为岛津家直属家臣的依靠,而此刻为了岛津氏的大局,不得不倾尽全力。 “前进五十步” ‘踏踏踏’ 整齐有力的步伐声并不大,但各个连队行进之间非常的有章法,丝毫不乱,即便在对方抛射而来的箭雨之下也丝毫不动。 这就是军法,谁若在火器部队行进中离开各个连队慌张逃跑,必死无疑,没有任何情面可以讲。 各连队的连长、副连长站在各个连队的最前端一侧,各排长领头,踏进五十步之后纷纷停下,等候命令。 陈操带着人慢慢的策马前进,他们的行进也是五十步。 萨摩军人挨着人的想要往后退,但后方的旗本武士督战队已经站到了他们的身后,谁若是再敢胡乱后退,等待他们的就不仅是火枪,还有长刀。 “此番六轮齐射,全军准备” “抬枪” 黑洞洞的枪口瞄准着百步开外的萨摩军,眼神好的可以看出萨摩军已经开始慌乱起来。 “放”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铅弹如同狂风暴雨一般倾泻在萨摩军的阵型上,中弹的萨摩军如同百姓在秋收时割麦子一样,一层一层的外下倒。 因为距离已经在百步之内,燧发枪的杀伤力已经不是一百五十步开外的中伤敌人,而是中弹之后会很快晕死过去,等时间一到,便流血而死。 运气好的一枪毙命,也可以免受一些不必要的痛苦。 六轮三段式射击之后,萨摩军伤亡已经达到了两千人,在本阵还没有发起任何冲锋的情况下死伤如此惨重,任何人都不可能坚持下来。 陈操见着大势已定,于是喊道:“传令,全军自由射击前进。” 唐开年转头点头,然后大喊道:“全军听令,各连队以班为单位,自由射击前进” 明军开始冲锋了,但他们即便是冲锋也是十几个人一起行动,黑黑的枪口对着那些拿着长刀竹枪的萨摩军,仿佛在告诉对手,你们的命已经捏在了我们的手里。 “明军冲锋了” “明军冲锋了” 不安的气氛蔓延在整个岛津忠朗的本阵之中,还未等岛津忠朗反应过来,宋澈的包围部队抵达各个位置,枪声大作,一万多支火枪响起,牧原此刻已经如同是在过年放鞭炮,响个不停。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未等前锋旗本督战队抽刀杀人,表面阵型被剥落两层之后的萨摩军再也抗不下这种心理压迫攻势,纷纷掉头逃跑。 一群人挤在一起,冲锋是死,不冲锋也是死,不如掉头逃跑,或许还有一条活路。 枪声如同放炮,噼噼啪啪响个不停,倒地的萨摩军越来越多,逃跑的人也越来越多。 这就好比是瘟疫,战场上一旦发生士卒逃跑的事情,其余的人就会情不自禁的跟着一起跑。 岛津忠朗大喊大叫,但他的一系列布置措施根本起不了作用,心腹家臣一把扯过岛津忠朗的缰绳:“主公,快走,迅速撤回本城。” 岛津忠朗手中是萨摩藩全国的兵力,定然不能全部死在这里,大势已去,事已不可为,便愤怒的大骂了几句,吩咐人去通报岛津重贵和波多野之间,然后便策马跟着逃跑。 陈操见状,便抽刀大喊道:“全军出击” 卢象升的手有些发麻,但在见到最外围的萨摩军开始逃跑时瞬间整个人都来了精神,此战他用自己为诱饵吸引了萨摩军的主力,成功的让大军合围过来,已经是大功:“象同,传令下去,准备抓俘虏。” “是” 第150章 谈判的诚意 第150章 谈判的诚意 “萨摩藩败了,快回去报告大人。” “四万多人啊” “明军看架势足有两万人,全是火器部队,此事必须详细告知大人,让大人尽早做决断。” “该如何说?” “明国意在整个日本” “嘶我这就回去” “侯爷,末将未能完成任务” 陈操拍了拍卢象升的肩膀:“你办的很好,攻破他们的主力就与打破萨摩本城是一样的,你乃首功,书记官暂且记下。” “末将惶恐。” 各部迅速赶来,唐开年和宋澈回转马来报告状况。 “侯爷,全军阵亡四百七十二人,伤一千六百余人”唐开年开口。 宋澈便道:“毙敌八千余,俘虏两万四千余人,余者全部逃跑。” “这么多?” 陈操都有些惊讶居然抓了这么多的俘虏。 “当中有些带队的武士切腹而死,咱们没管。” 陈操倒是不在乎这些人的生死,于是点头:“爱死不死与我们无关,传令下去,全军集结,留下一个团看押俘虏,剩下的人全部朝着萨摩本城进发; 另,快马去港口告知留守的人,按计划行事。” “是” 陈操大军抵达萨摩藩本城之时,整个本城此刻已经全部戒严,城外的名居已经全部燃起了大火。 “此等绝户之计,看来萨摩藩内的聪明人很多。” 陈操立马停在原地,因为前方的大火有些热,现在虽然是冬天,但下午的时候天气不错,临近傍晚居然有夕阳抛洒在大地之上。 “他们的做法一是为了阻挡我军的步伐,第二则是断了那些百姓求生的念想,如此一来,便可发动那些百姓与我军一决死战。” 孙传庭皱着眉头分析着,随军的夏允彝点点头,然后插话道:“倭人用心无不狡诈毒辣,若是按照先前丰臣家的人说法,学生以为侯爷可以将丰臣氏带来这里,看看他们的反应如何?” 陈操觉得夏允彝的想法很不错,若是岛津氏决定继续效忠丰臣氏,那么自己也不用以火炮轰开他们的大门,不仅节约了军需弹药,还可兵不血刃的进入萨摩本城,这是一件很划算的事情。 “嗯,你说的很有道理,赵信,即刻派快马回去,将丰臣氏全部接到这边来,告诉他们,这里有两万四千余人的俘虏,问他们要不要。” “是” “吁”一名传令兵抵达:“启禀侯爷,萨摩军来了使者。” 不停的杀使者显得自己不够人道,更何况日后岛津一族很有可能要为自己所用。 “将人带来。” 来人是波多野之间,如此大将以身犯险为使者,也能看出这人的胆识,当然,陈操是不认识他的。 翻译完之后陈操转头看着孙传庭:“伯雅以为他们是不是在拖延时间?” 孙传庭皱眉,紧盯着波多野之间,良久才道:“此事不好说,不过我若是他们,定然以此城拖住对手,然后等待援军,不过现在咱们犹如神兵天将,到现在幕府那边都没有反应,想来他们还不知道信息,亦或者是幕府再看岛津氏的成败; 依照侯爷所讲,如此大藩,轻松召集了四万军队,对于幕府来说,确实是一个大患。” 陈操觉得他讲的有道理,然后盯着波多野之间,问道:“想要谈判,就得有诚意,去,本侯不杀你,回去告诉你家主公,若是想要谈判,就亲自出城,本侯在城外的高坡建立一个亭子,明日午时之前若来,什么都好商量,若是过了时候不来 嘿嘿 待本侯攻破你们的城池,岛津一族从此在倭国的历史上消失” 波多野之间是个武将,被陈操这么一激,顿时血气上涌,若不是他肩负着重要使命,此刻早已发作,饶是如此,依旧将他的脸涨得通红。 陈操看在眼里,不屑的冷笑一声,然后又道:“快去吧,时间越来越少了,迟了或许你家主公要怪罪于你。” 说着陈操伸手朝着赵信,赵信将一个包袱递给陈操。 陈操将封好包袱扔给波多野之间:“这是本侯给你家主公的礼物,切记,让他仔细斟酌。” 萨摩藩岛津一族的权力中心,天守阁上灯火通明,即便是远在城外的陈操都可以看见犹如在天空的灯火。 屋内可谓高朋满座,全是岛津氏的忠实拥趸。 家督岛津忠恒盘坐在主位之上,一脸的愁容,白天的大战可谓将岛津氏全部的力量陷了进去,即便征召了所有的百姓,此刻城中守军已经不足五千人。 “各位” 岛津忠恒沉默良久之后终于开口了:“可有什么好的办法?” 岛津一族的家臣大佬桦山久高已经死在了琉球,而大佬继承自然是他的儿子桦山久次,但他只是一个普通武将,智谋也没有自己的父亲厉害,只能是和岛津重贵一样,盘坐在下方低着头不说话。 老中井上迁信眼珠子一转,然后道:“主公,老臣已经派了十几路人马前往九州各国,距离我萨摩藩最近的肥前肥后两国的援军若是快,两天之后就可抵达,只要我们守住本城,明国人不足为惧。” 岛津忠朗觉得井上迁信在胡说八道,他看不起这个只会纸上谈兵的老家伙,毕竟这人没有亲眼见过明国人火器的犀利:“老中大人的话还请父亲三思,明军火器之猛儿子第一次见,即便是身边的侍大将在朝鲜之时也为见过,距离我军一百五十步便开枪,我萨摩勇士并不是死在冲锋的路上,而是在本阵之中便被明军的火器打死。” 此话一出,屋中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岛津忠恒激动的朝前一倾:“你所言当真?” “儿子不敢诓骗父亲,明军火器繁杂,即便是重贵大人以全部实力包围了明国将领,也不得近前,儿子麾下一千铁炮队,无一幸免。” 岛津忠恒看向了岛津重贵,这个即便是去幕府上洛之时也不会低头的傲气萨摩将领,此刻却犹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耷拉着脑袋:“对手实力强劲,我军不是对手,依我看,非得举全日本之力才行。” 屋中哗然,岛津忠恒见岛津忠朗都是一副认真的样子,便道:“如此,明国人此番前来是要行元军的事宜?” 井上迁信作为老中,觉得自己有担负萨摩的责任,便道:“主公,老臣愿再去明军阵中游说他们,拖延时间,为援军抵达做出贡献。” 岛津忠恒正要痛哭一番为井上迁信送别,哪知道门外的侍卫便大声通报:“主公,波多野大人回来了。” 一众人激动无比,他们以为波多野之间去了明军阵中再也回不来了,岛津忠朗更是激动,因为波多野之间乃是他的亲密伙伴。 波多野之间手里拿着包袱,一阵沉默的走进天守阁内,朝着岛津忠恒行礼:“主公,这是明军主帅定武侯让末将带回来的,说是给主公的礼物。” 一众人疑惑的看着包袱,井上迁信将包袱接过递了上去,然后开口询问:“那定武侯有没有什么话带给主公?” “有” 岛津忠恒听到此便将包袱暂且放下,然后询问:“仔细说来。” “他们说若是我萨摩藩想要谈判,须得主公出城,在城外高坡上的亭子里谈。” 波多野之间说完,屋中人纷纷开口大骂,激动的岛津重贵甚至站起身请命今晚带兵去夜袭。 “够了”岛津忠恒呵斥了嘈杂的部下:“还有呢?” “说不杀末将,让末将回来传话,让我萨摩藩好好商量,并且嘱咐一定要把包袱交给主公手中。” 看来包袱内的东西是重点。 所有人都看向了那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包袱,岛津忠恒见状,一脸的愤恨,喘着气便将包袱打开,所有人都伸长脖子望过去。 打开后是一摞叠好的红布,上面依稀有黑色的纹饰,岛津忠恒心中一跳,按捺着心中紧张的心情抓起红布的一端,慢慢的向上提。 “啊” 刚刚提到一半的岛津忠恒大叫一声,便将红布扔出手,大喊大叫,身子倒下颤抖着指着红布:“这这不会的不会的” 因为是夜晚,外加上天守阁的灯光并不是那么明亮,坐在屋中阁下的众臣看得并不是太清楚,一众人见此情况,便由井上迁信打头,上前一步捡起了被岛津忠恒扔掉的红布,拉直了观察起来。 “这” “这是” “莫非” “不可能的” 挨着近的人都看清楚了红布上黑色的纹饰是什么,一个个都浑身发颤犹如感冒了一般原地颤抖起来。 波多野之间看清了红布上的纹饰,浑身颤抖道:“这是桐纹?” 岛津忠朗年龄不大,对于桐纹的来历不是很清楚,整个屋内只有他不是太清楚这个桐纹代表了什么,但他却知晓桐纹和菊纹一样,那是天皇家才能使用的纹饰。 然而他见到但凡上了年纪的人看了这个纹饰都颤抖起来,就可以才想这个纹饰的所有者不简单。 井上迁信颤声拿着红布:“五五七桐纹这是这是” 第151章 让人意想不到 第151章 让人意想不到 “五五七桐纹这是这是丰臣家的家徽” 井上迁信颤声说完,波多野之间嘴角颤抖的跟着道:“太阁桐,这是太阁桐,莫非真的是?” 岛津忠恒努力的使自己平复心情,为了一藩大名的脸面,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这个桐纹他太熟悉了,当年关原之战,他就是策马立在这个桐纹之下,他犹自记得,当年身背这个桐纹的旗本武士前来九州传令,让他们前往大阪作战时的场景,而现在 搞明白了的岛津忠朗急声问道:“不可能,大阪之战,丰臣秀赖与他母亲一起被大火烧死在了天守阁内,明国人此番做一定是在吓唬我们。” 井上迁信犹如醍醐灌顶一般被岛津忠朗点醒,立刻道:“对,忠朗大人所言很有道理,虽然国中有传言丰臣秀赖未死,但这么多年过去了始终没有音讯,咱们派了那么多人前往明国打探也是如此,想来一定是假消息。” “桦山大佬若在,定能知晓当年宁波那边查探的消息是不是真的。”波多野之间插嘴道。 桦山久次抬头道:“此事臣知晓一些,只不过当时乃是明国人赵天临主导,而那人已经被明国军队收编,真实与否,不得而知。” 消息断了,但现在这‘太阁桐’明晃晃的在天守阁内,谁都不敢说这就真的不是,亦或许是明国人为了瓦解萨摩藩的斗志而抛出的假动作。 “不管真实与否,吾觉得明日倒是可以去和明国主帅谈判。” 岛津忠恒此话一出,所有人纷纷上前阻止。 “若是明军扣押主公,萨摩藩就完了。” “主公莫去,不如坚守城池。” “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去。” “岛津氏绝对不会出城的。” 陈操吃过早饭,用千里筒望了望对面的本城,然后放下千里筒:“这帮人在拖延时间而已。” 宋澈凑过来道:“侯爷,不若咱们直接进攻吧。” “火炮来了没有?” “已经安置在了营中。” “那就把神武炮安置一门在他们的正门处,等候命令。” 黑洞洞的炮口正对着萨摩藩的本城城门,这座城的建制与县城差不多,在倭国,因为制度的原因他们的城池绝对不能修建有高大的城墙,所以在陈操看来,拿下眼前这座城实在是太容易了,即便它是萨摩藩的象征。 “侯爷有令,炮弹装填” “准备” “点火” ‘咚’ 上午宁静的天空响起一声闷响,与樱之城的遭遇一样,本城城门被实·心弹破开一个大窟窿。 伴随着第二声闷响,城门的洞口已经扩大,第三声闷响之后,本城的厚重松木城门此刻依然被打的支离破碎。 “开·花弹装填” “准备” “点火” 咚 若说先前的三声闷响如同天空的闷雷,那么此刻的炸响那就是惊雷 这通天修为 炮声一过,整个本城的城门此刻已经是支离破碎,门边的倒霉蛋被炸得只剩下了半边身子,各种内脏泼洒在石垣墙的不远处。 场面异常的血腥。 陈操收起千里筒,见着正在拆火炮的炮营士卒,于是笑道:“高坡的亭子搭好没有,午时我要在上面请客” 后世我军搭房子的最快速度那就是三八线上的那座,定武军显然被陈操训练的潜移默化,搭房子也是一把好手,更别提只是在高坡上搭亭子而已。 岛津忠恒最终还是出了城赴宴,三炮齐鸣天下太平,最后第四炮就是给他们的一个忠告。 岛津忠恒在收到城门口被炸开之后,明军并未进攻一事之后,便老老实实的安排人准备去会一会陈操,此行也只带了井上迁信和波多野之间两人,外加十几个护卫的武士。 陈操更是淡定,只带了赵信、廖耀文、孙传庭和卢象升四人,外加四个背着火枪的家丁队亲兵。 岛津忠恒都有些诧异眼前这个年轻的明国侯爵竟然如此艺高人胆大,带的随从比他还要少。 落座之后,陈操开口:“这位可是岛津一族的家督岛津忠恒大人?” 廖耀文负责翻译,岛津忠恒略微低头表示回答。 陈操便将一盘水果亲自端上来:“害怕你不敢吃,这些水果都是你们萨摩藩的产物,来吧,吃一个。” 梨子的水分很多,陈操一口便咬了一大半下来,甜甜的。 岛津忠恒并未伸手拿,良久便主动开口:“明国定武侯,我萨摩藩与明国并无恩怨,不知道你们为何要入侵我萨摩藩?” 陈操听完翻译之后便将梨子核扔掉,然后擦手坐定,双手撑着桌子,抬头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个中年人:“关原一战,你随你父亲带军一千五百人加入西军,不过据闻你们当时并不愿意加入西军,相反你们的政治眼光让你们觉得德川家康有夺得天下的机会;” 岛津忠恒听完一愣,心中有些绷紧。 陈操接着道:“大战爆发之后,安国寺惠琼的功劳比较大,毕竟他说服了你父岛津义弘主动出战,只可惜却被压制的动弹不得,这个且不论; 大阪冬夏两阵,大阪方面曾数次派人前往九州鹿儿岛求援,而你们却始终闭门不出,不知道忠恒大人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岛津忠恒咽了咽唾沫,良久才抬头:“当时的境地,我鹿儿岛所处异常危险,大军无法进入中国之境” 陈操仰头哈哈大笑:“你们萨摩藩引以为傲的水军呢?” 岛津忠恒被问的哑口无言,井上迁信立刻开口:“日向国水军虎视眈眈。” 陈操轻蔑一笑:“太阁大人再世之时,对你萨摩藩好之又好,容许你们称霸九州,你身为岛津义弘的儿子,应当清楚。” 岛津忠恒能够想到陈操必定是在之前做足了他们的文章,于是开口:“三辅之地都是家康的军队,中国之境除却大阪,无一安全之地,肥前肥后尽是家康的家臣,丰前丰后选择中立,彼时我萨摩藩,实在是无力上洛。” 陈操点点头,觉得岛津忠恒说的很有道理,于是道:“此一来,你岛津家确实是无能为力。” 岛津忠恒心中始终放不下昨晚上的家徽,还未开口,便听陈操道:“去岁中旬,我大明皇帝陛下辗转收到了一封请命文书,落款名字本侯觉得你们一定听过,叫做丰臣秀赖” 此话一出,岛津忠恒以下所有人都大惊失色,未等开口询问,陈操又道:“信中的内容很简单,这位叫丰臣秀赖的人自称是前日本征夷大将军,要求呢也很简单,请求我大明朝出兵帮助其回到国内平叛” “嘶” 岛津忠朗倒吸一口凉气,赶忙询问:“秀吉大人秀吉大人还活着?” “忠恒大人是觉得惊讶,还是觉得意外?”陈操笑问。 岛津忠恒表情痛苦的看向井上迁信,波多野之间的神情也异常的恍惚。 “本侯之所以答应你们和谈,并不是怕你们去请援军。” 此话一出,表情本就难堪的岛津忠恒脸上露出了一些红。 “而是因为完全看在秀赖将军的面子上,否则,你萨摩藩的本城就会像城门一样,被我天军的火炮炸的支离破碎。” 一想到出城门时看到的城门破败的样子,岛津忠恒便失去了与陈操决一死战的雄心,现在反而是因为得到了丰臣秀赖未死的消息后,更加的难以维持。 “秀赖大人的意思 ?” 陈操看向了岛津忠恒,很是客气道:“秀赖将军的意思本侯不清楚,不过本侯此次前来倭国,一是讨伐不臣,二则是替丰臣秀赖重新回到倭国掌权。” 井上迁信悄声道:“家康得天下之后,并未向明朝称臣。” “难怪” 陈操倒是听清楚了他们的对话,于是笑道:“今日的谈判很有建设性,本侯不会强势逼你,若是时间来得及,相信秀赖将军会在明日晚间抵达本城,那个时候本侯不想再开第二炮,若是开了炮,便是与你岛津家无解的时候,本侯的大军杀入城中之时,你岛津家的人全部都要死,女眷则沦为娼妓,好好想清楚再说。” 岛津忠恒低头不语,井上迁信也皱着眉头,然后低头在岛津忠恒的耳边道:“主公,前将军还活着是事实,眼下明人已经说了要保他与德川家争权,我们此刻已经陷入了两难。” 陈操见着他们叽叽呱呱的说个不停,关键他除了‘雅蠛蝶’之外都听不懂,于是站起身道:“今日会面很有建设性,不妨告诉你们,丰臣秀赖最迟明日便会抵达此处,还请你们在明日太阳升起之前早作准备。” “侯爷,属下当真没有听清楚他们说过‘雅蠛蝶’,”赵信还特意发问。 已经对倭话了如指掌的廖耀文则开口道:“你还知道这句话?他们倭国人说这种话的大部分都是女人。” “女人?”赵信皱眉。 “怎么,在金陵时倭国的艺伎没有给你叫过?”陈操一脸的不屑。 赵信摸着脑袋,然后大骂:“他娘的老鸨子从福建拐骗的福州少女冒充倭国女人,情到深处给我冒了一句福州话。” “哈哈哈” 众人大笑起来 “老廖,到底什么意思?”赵信悄然凑到廖耀文身边。 只听廖耀文道:“等这里事情完结,你去他们的艺伎馆找一个女人你就知道了。” 赵信恍然大悟:“有道理有道理” 第152章 前任大将军 第152章 前任大将军 “肥前、肥后、丰前、丰后四国大名回信,未得幕府诏令,不敢妄自动兵” 井上迁信拿着回信,在岛津忠恒面前念着。 岛津忠恒这下算是彻底凉透了心,如此看来,幕府防备他们萨摩藩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程度:“明国人帮着他们的死敌上岸了都不来,可笑可笑” “臣下现在还是考虑秀赖大人会不会对主公有芥蒂。” 井上迁信还是考虑的比较周全。 “关原之战,父亲与我率军一千五百人加入西军,当年若不是安国寺惠琼说服了父亲大人,我萨摩藩其实或以加入东军阵列。” 井上迁信突然想起一事,于是开口询问:“主公,臣这才敢问,当年主公可是与胁坂安治通了信?” “那厮?”岛津忠恒一脸的不屑:“他可是关白阁下的养子,关白再世之时的夜宿防卫皆交由他,如此之人,居然在大战还未开始之前便给东军递交了投诚书,此等人,某不屑与之为伍。” 井上迁信点头:“这么说来,当年主公是未与他通信。” “大阪冬夏两阵,我身为臣子不援有罪,但九州之地全是外敌,我若出兵,鹿儿岛全藩不保” 岛津忠恒长叹一声:“如今明军火炮和大军兵临城下,没有援军,我萨摩藩已经是幕府的弃子,除了投降,没有选择,然而秀赖将军定然怀恨我当年不救大阪,”岛津忠恒说着便低落起来:“为保我萨摩藩周全,我准备让位于忠朗,然后切腹谢罪。” 井上迁信大惊失色,连忙阻止道:“主公万万不可,你若是行此举,我萨摩藩就真的保不住了。” 岛津忠恒抬眉看着他:“何解?” 井上迁信深吸一口气道:“主公,你若是谢罪而死,丰臣氏必将侵吞我萨摩藩,鹿儿岛便不会再是岛津家所有,幕府忌惮我萨摩,那也是因为我萨摩乃是南之边陲,靠海得力,全藩实力雄厚,主公若在,丰臣家定然欣赏主公的大义,即便是有所介怀,但在大局面前,您也算是当年的元老之一。” 岛津忠恒一想,感觉颇有道理:“如今看来,只能牺牲光久了。” 井上迁信道:“如今光久大人在幕府做质子,主公若是举了大旗,那便是抛弃了光久大人,从我萨摩全局考虑,只能选择牺牲光久大人。” 在倭国这个时代,为了保全大局即便是牺牲自己那都是可行的,更别提一个儿子。 更何况岛津忠恒还有一个能打仗的儿子在,即便在幕府做人质的儿子被杀了。 “毕竟有这些事情发生,我该怎么做?” 面对岛津忠恒的询问,井上迁信充分展现了自己谋士的计谋:“为顾全大局,臣以为,主公可在明日秀赖将军抵达之后,亲自出门跪迎请罪,相信在那么多人面前,他们定然不会为难主公。” 岛津忠恒沉思片刻:“好,这个不难,只要能保我岛津一族,我能接受。可还有其他安排?” 井上迁信眼珠子提溜转了几圈,然后询问:“主公,当年臣记得上洛救援时还有宇喜多、毛利与前田三家,前田氏现在于幕府是姻亲不可动摇,但毛利一族坐拥周防长门两国之地,乃是除却我萨摩之外第二个被幕府防备的人,臣以为,主公在认罪之后可派人去联系毛利一族,让他们跟随我们扶持秀赖将军。” “好”岛津忠恒想都不想便应答:“秀家当年乃是关白阁下的养子,关白阁下对秀家非常好,不过他现在被流放在八丈岛,若是他能回来,想必整个日本响应的人会非常的多。” 井上迁信随即道:“明日也可派人前往八丈岛,迎回秀家大人,听闻幕府在那边只安排了一个小队的士卒看守,想要夺回,也不是太困难。” 岛津忠恒望着天花板,喃喃道:“父亲当年竭力保全秀家大人的性命,然而哎” 陈操不着急,现在的对局对他来说已经是处于完结的状态,毕竟现在即便本城严阵以待,甚至传出了要血战到底的态势,但在火枪阵列完全包围之下,本城的人想要逃出去,除非他们真的长了一双翅膀。 然而对于岛津忠恒来讲,等待是最痛苦的,他从天亮之后便带着一众主要家臣跪迎在了本城的城门外,直到午时来临,对面明军的阵营之中都没有动静。 天空甚至在午后开始飘落雪花,一个时辰后,雪渐渐的大了起来。 “若是让我这么跪坐,别说一个上午,就是半个时辰我都坚持不下来,这大雪纷飞之下,非得截肢了不可。” 陈操端着一碗热茶,冬天的倭国真的不能多待,特别是户外,雪说下就下,若是放在以前,北海道之地不到十月就得下场雪,而他自登岸之后,到了寒冷的十二月中下旬,此刻才下雪,也算是对的起他了。 “侯爷” 一名锦衣卫快马而来:“启禀侯爷,人来了。” 陈操都有些小激动,想到可以进城休息不用再在这大雪中站立时便高声道:“派人去告诉那边跪着的人,就说征夷大将军丰臣秀吉抵达,让他们准备好迎接的事宜。” 秀赖很是兴奋,高兴,也异常的激动,若是在坊津砦的登陆只能算是在倭国的边缘徘徊时,此刻抵达萨摩藩本城那就像自己已经被推举到了日本国的权力中心一般。 而他的身边,骑马跟着一个精神健硕的老者,目光炯炯有神,丝毫没有老年人的一丝黯然的气息。 陈操立马在前方等着他们,秀赖下马,亲自朝着陈操躬身行礼:“谢定武侯大恩” 老者跟着行礼,陈操点点头,然后也下马道:“秀赖将军,请” 岛津忠恒见着大队人马朝着他们踏雪走来,便将身体伏了下去,余光见到人群抵达之时,便大声喊道:“罪臣萨摩藩守护岛津忠恒,拜见将军阁下” “拜见将军阁下”身后跪着的人齐身喊道。 丰臣秀赖身体颤抖起来,随后看向了身旁的老者:“秀家大人” 老者正是前任关白丰臣秀吉的养子,丰臣五大老之首的宇喜多秀家 岛津忠恒听闻‘秀家大人’四个人,当即便抬起了头,见着了那个十九年前他曾经为其求情的宇喜多秀家:“秀秀家秀家大人” 宇喜多秀家表情痛苦,朝着秀赖躬身之后便上前跟着跪了下去,将岛津忠恒掺起来:“忠恒大人多年前老夫谢谢你们岛津家的庇护,方能活下来。” 宇喜多秀家能活下来,全靠岛津氏和前田氏的大力帮助,幕府也是看在两个重量级大名的面子下才做出了将秀家流放八丈岛的决定,不然其根本活不了。 岛津忠恒痛哭起来,便又朝着秀赖跪了下去:“罪臣有罪,值此生再见将军阁下,虽死无憾,岛津氏一族,愿倾力为丰臣氏尽忠” “请将军恕罪”身后的一众家臣跟着大喊。 秀赖长出一口气,然后上前亲自扶起岛津忠恒和宇喜多秀家两人:“二位大人乃是父亲大人再世之时的左膀右臂,我乃晚辈,幸的大明天·朝上国之助方能回到日本,我虽不再年轻,但两位大人也非青年,两位大人可愿携手助我一臂之力?” 两人对望一眼,齐齐跪下去:“臣万死不辞” 说着一众人便抱头痛哭起来。 陈操站在一边见此场景不禁都要哭了,又觉得此刻打断他们实在是不太好,于是吩咐道:“立刻准备入城。” 天守阁内,秀赖端坐在主位之上,陈操不喜欢和他们同坐,于是带着自己的人坐在一旁,而岛津忠恒和宇喜多秀家两人则陪坐在另一边,各自的主要家臣都坐在两人的身后。 “这位便是真田家的家督?幸村大人?”岛津忠恒看向身后那五十多岁的老者问道。 秀赖笑着指着:“若无幸村大人,你我主臣此生也就再无见面的机会了。” 岛津忠恒朝着幸村躬身,幸村也躬身回礼,两人也算是认识了。 “忠恒大人,平野家可还好?当年若不是他们收留,老夫真的是没地方去了。”宇喜多秀家询问。 “这么多年了,大隅国一直是我儿忠朗在管,”说着看向身后的岛津忠朗:“明日派出人去日向大隅两地宣告将军阁下回来了,换回旗帜,然后通知平野家的人来见秀家大人。” “是” 陈操一进门就和一众手下吃个不停,有钱人家做出来的刺身鱼片和寿司味道就是好。 秀赖也不敢冷落了陈操,便开口:“定武侯可还习惯这里的吃食?” 陈操将面前最后一片刺身吃下去,然后喝了一杯热酒,才算舒坦:“习惯,以前常吃,就是没这里的正宗。” 碍着陈操以前的身份,他是不能出国的,也就吃不到正宗的日本境内的寿司鱼片。 “经常?”秀家又问:“金陵有这些?” 陈操这才反应过来:“咳咳,有,就是不正宗” 绕过话题,陈操站起身道:“诸位,我大明皇帝有圣旨颁布,接旨吧。” 第153章 顿起波澜 第153章 顿起波澜 “大明皇帝圣旨,” 吴春起身双手捧着圣旨走到秀赖的位置上,直到以陈操领头的所有人都学着跪伏在地之时,吴春才打开圣旨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今敕封丰臣秀赖为倭国征夷大将军,倭国凡咨之事,皆有其掌领,钦此” 丰臣秀赖跪着立起身体,然后双手高举,从吴春手里接过圣旨,吴春接着道:“圣上口谕,命定武侯陈操专职倭国之事,在未完全定邦之前,倭国军事交由定武侯陈操处置,征夷大将军丰臣秀赖需谨慎听从。” “下臣遵旨” 丰臣秀赖说完后便被吴春扶了起来,然后笑道:“大将军就辛苦些,咱们都是商量好的,战场之事就交给我大明军队处置即可。” 秀赖点头应答。 官场上的事情处理好后,陈操便坐回了位置,开始询问正事。 “两位大人看来,如今倭国之内,可为秀赖将军所用的藩国大名有哪些?” 岛津忠恒和宇喜多秀家对看一眼,宇喜多秀家当先开口:“下臣流放八丈岛多年,对于日本国内之事所知有限,不如让忠恒大人讲解吧。” 岛津忠恒朝着陈操躬身:“大阪之战结束之后,世人都以主公丧生火海,家康便大行搜刮忠于丰臣家的人,及近而过近二十年,除却秀家大人的直属两国与我萨摩藩领地,恐怕再无大名愿臣服,对了,还有毛利家” “他们都不是我丰臣家的臣子,也不需要。”大野治长面无表情的说道。 秀赖望向了陈操:“定武侯,能用的都在此处。” “宇喜多家可出兵多少?”陈操望向了宇喜多秀家。 秀家想了想:“战后削减了我家领地,如今也只有备前两国可用,彼时可征之兵不到一万,现在却是不清楚了。” “毛利家在战后坐拥周防长门两国,国中实力雄厚,以臣下之间,至少可以征召两万人,”岛津忠恒看了一眼丰臣秀赖,然后朝着陈操说道:“加上下臣手中的兵力,至少可以组成五万大军。” “你有把握说服毛利家?”陈操皱眉。 大野治长都有些不相信,当年他是知道内情的,毛利辉元之所以成为西军主帅,属实有点赶鸭子上架的态势,按照当时丰臣家的近藩大名家臣来算,当以宇喜多秀家为主帅,只可惜当时秀家太过年轻,加上丰臣秀吉死的不是太久,难以服众,也不至于让石田三成当了丰臣家所有的领导人。 虽然毛利辉元有些不情愿,但毕竟是织田家的死忠,信长死后秀吉给他报了仇,便成为了秀吉的近臣,除却宇喜多秀家之外,毛利家是仅次于宇喜多家得利最多的人,第三位便是岛津氏一族。 “毛利辉元可还活着?”大野治长开口。 陈操对于日本的战国史只是略微了解一些,并不深知,此刻只能听坐在他旁边的廖耀文给他翻译别人说的话。 岛津忠恒点头:“七十多了,身体大不如从前,只要他还活着,说动毛利家参战,自然是没问题。” “我们大张旗鼓的表明回了日本,德川家会以多少兵力前来迎战?”真田幸村开口问道。 “如今秀忠和家光两位将军共同开创二元政治,所谓盛世就在当今,天下无不归附,若是发兵,当有三十万之众。”岛津忠恒想了想,沉吟道。 三十万,听在天守阁众人的耳中那是各有千秋,若是放在陈操所在的大明朝,这些兵力虽然多,但也是小儿科级别,但若是放在倭国这个弹丸之地,这个数目,足以吓死对手。 毕竟当年秀吉对朝鲜进行战争之时,所发全国之兵力也就是三十万,这还是在各国大名极力保留实力的情况之下,现在倭国进入江户之后休整了二十多年,轻松征召三十万兵力自然不在话下。 “以本侯看,当不下五十万人。” 一石激起千层浪,陈操这看似毫不起眼的一句话,将屋中人吓得瞠目结舌。 五万对五十万? 螳臂当车都是小意思。 当一个国家遭受到外敌的入侵之时,只要这个国家是统一状态下,那么能征召的兵力绝对是对手所想不到的。 大明朝之所以被满清消灭,究其原因还是输在了内部矛盾上,若是放在万历之前,任他满清百万之众,也得被消灭在辽东这块土地之上。 “如此来看,德川势力依旧庞大,此战还得看定武侯的决断了。” 难得丰臣秀赖聪明一回,以他们的实力,绝对不能和德川家硬抗,而真田幸村这个战国时期的智将只在大阪两阵之上发挥过自己的实力,更何况还是守城战。 陈操沉吟着, 然后看向了岛津忠恒:“本侯需要九州所有藩国大名的详细的资料。” 这可为难岛津忠恒了,不过他的心腹家臣井上迁信倒是立刻开口给岛津忠恒解了围:“定武侯且听下臣容禀,德川幕府在大阪之后便开始惩罚那些当年忠于主公的藩国大名,而因为忌惮我萨摩藩和毛利氏长州藩所以在九州及中国近地安置了德川家的心腹家臣予以镇守要地; 我萨摩藩囊括本藩、大隅国及日向国一部,如今的日向国的守护大名乃是德川名将井伊直孝的家臣,九鬼隆平; 肥前、肥后两国大名分别是高木清次与平岩亲盛,这二人都是所谓‘德川十六神将’当中的后人,而平岩亲盛的本宗却是分封在尾张国; 其它九州各国也都是德川家的势力,而定武侯只需要扫平了高木清次与平岩亲盛两人的藩国,九州之内,再无我萨摩藩的对手。” 陈操转头看向廖耀文,这厮干的工作可是间谍,见陈操看着他,便不动声色的点头对井上迁信的话表示赞同。 见此,陈操便问:“如此说来,这二人的藩国可谓是德川家在九州的最大势力?” “正是如此”岛津忠恒点头应对。 陈操想了想,便再问:“你们萨摩藩应该有这些人全部实力的探知消息,说吧,他们有多少人可以动用?” 井上迁信看了看岛津忠恒,然后才俯身道:“回定武侯,肥前国可调一万七千六百人,肥后国可调一万四千三百人,再加上丰前、丰后、筑前、筑后四国之力,当有近七万之众。” “七万人,”陈操默念了一遍,自己麾下五万之众,对付这些人倒是问题不大,一旦九州被拿下,毛利家趁势起兵,那么反应过来的德川幕府将会在短时间内纠集数十万大军南下,他们所谓的‘中国之地’大名定然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派兵赶往九州,而毛利氏的长州、周防两国,将会是首当其冲。 “赵信,按照计划,先拖延片刻,各部队休整一天之后,让秀赖将军的麾下做向导,先行进攻肥后国。” “是” “快走,我来挡住他们,一定要把消息报知给大人知道。” “平田君你多保重” 一名锦衣卫百户官把刀插回刀鞘,然后看了一眼地上的尸首:“侯爷说了,尽量拖住留馆的那帮家伙,给他们释放假信号,若不是侯爷高见,如今他们定然要跑光。” “大人,还是跑了一个。” “不怕,”百户官骑上马:“他们的马跑的没我们的快,再说,侯爷说的三天时间咱们早就做到了,剩下的事情自然有其他人去办。” “那跑掉的那个?” “不管了,咱们还有其他任务。” 仓田平正有些焦虑,他手下的人至今还没有回来,这场大战的结局到底如何,他现在急切的想要知道。 上山平次望向他道:“我这个信该怎么写?” 还未等仓田平正开口,门外便响起了敲门声:“大人,来人了。” 平田召一的任务就是假扮萨摩藩武士前来报信,虽然他生活在坊津砦,但像仓田平正这等级别的人物自然是不会在一个落魄武士身上注意太久。 “大人,大事不好” 望着跪在他面前的平田召一,仓田平正皱眉:“明国人的意图到底是什么?” 平田召一痛苦道:“大人,我家主公被明国军队包围在本城进退不得,明国人说要我萨摩藩交出袭扰明国的倭寇,否则踏平我萨摩藩,如今我藩军队伤亡惨重,请大人救命。” 上山平次当下就急了,还是稳重的仓田平正给他使了个眼色:“我问你,明国人到底有多少人?” “近五万人。” “这么多?”仓田平正眉头一紧:“你家主公可还有其他话?” “主公向九州各国求援,但他们都不发兵,无奈之下,主公只能派小的来此请大人决断,还望大人尽早将此事报给幕府,请幕府发兵救援。” 上山平次再也耐不住了:“仓田君,不管明国人意下如何,如此侵入我日本国境,当给他们像元朝人一般迎头痛击才是。” “大人明鉴,明国军队四下包围本城,城中坚持不了多久,还请大人尽快决断。” 仓田平正想了想,便道:“你下去休息,我这就给幕府写信。” 第154章 错误的信号 第154章 错误的信号 “我觉得不对,仓田君,明国人兴师动众前来萨摩,那船队你是看见的,他们不可能只在萨摩藩找事情。” 上山平次是个难得的聪明人,只是他的上司仓田平正因为久居官场,见惯了一些东西,所以办起事情来格外的谨慎。 “你说的我知道,”仓田平正在屋内来回踱步:“但你要清楚,幕府三令五申,除非发生重大事件,萨摩藩一切生死,由他们发展。” 上山平次有些无语,但这个事情他是清楚的,幕府一直防备萨摩藩不假,但现在的情况是对日本全国都有危险:“还用老眼光看事情,这么多年了,哎” 仓田平正见状便道:“如今是二元共治之下,天下已经明朗生息了许多,这个时候若是咱们报过去的事情有变,就等着大祸临头吧。” “总归不能什么都不做的好吧?” 仓田平正点头:“你说的有道理,我准备给肥前国送信,让他们监视萨摩藩那边,若是明国人有异动,再做决断也不迟。” “也只能这样了。” “其实倭国的武士整装待发之时,也不是垃圾。” 陈操在众将环绕之下说出了这句话,当然,这话自然不能让倭国人听到。 “真田幸村为总大将,岛津忠朗为副大将,率两万人为前锋,为我军开道。” 廖耀文这个翻译官现在还兼职传递两边的信息:“侯爷,您以为?” 陈操拍了拍身上的雪:“管我屁事,若是他们积极配合咱们也就罢了,若是敢出什么幺蛾子,一旦漏出破绽,老子就连他们一起搞。” 众将:“” “传令下去,宋澈率第三师所部留守本城,其余人,全部进发,本侯要以狮子搏兔的猛力,将这帮子豪横自大的倭人打的屁滚尿流。” “是” 肥后国守护大名高木清次,德川十二神将之一高木清秀之子,于庆长二十年后成为肥后国守护大名。 肥后国与萨摩藩接壤的水条城,因为防备萨摩藩的缘故,此地的驻军足足五千人,还不算他身后的锅城,由此也可见识到他们对于萨摩藩的防备是有多么的严重,更何况还是在德川盛世之下依然如此。 水条城主乃是高木清次的心腹重臣长泽安近,而这个人当年也是参与过朝鲜之战,乃是高木清秀临终前特地给高木清次留下的人。 水条城天守阁内,已经五十七岁的长泽安近正在吃早饭,毕竟这还是入冬以来九州岛的第一场大雪。 “看样子不下一个月这个雪是停不了。” “主公,这是前线送来的谍报。” 长泽安近从近臣手里接过密报,看了一会儿,然后嗤笑一声:“自大的鹿儿岛人这下算是栽了跟斗了。” 近臣接过密报看了看,然后惊呼:“全军覆没?主公,前方探子会不会夸大其词?” 长泽安近用手帕擦了擦胡须,然后将早饭的案几推了推:“他们没那个胆子,况且在这种事情他们有什么必要胡说八道?” 近臣点头:“主公说的 在理,但之前萨摩藩前来求救一事?” “不用理会,主公的任务是防备萨摩藩坐大,与我们何干?” 说着长泽安近望向了外面的大雪:“真是好啊,若此次萨摩藩一蹶不振,正是主公大展拳脚的日子,我等只要帮助主公在萨摩藩削藩的事情上出了大力,日后且再也不用守在这遭罪的水条城了。” 再大的雪,若是对手有心,照样也能打敌方一个措手不及。 “萨尔浒一战,我朝大军便是输在了大雪之下。” 陈操唠叨的一句听在孙传庭的耳朵里,那厮当下就觉得很不吉利:“侯爷又开始胡言乱语,分明是各部指挥人员轻敌冒进引发的后果。” 陈操也就权当他说的是笑话,便引开了话题:“明日才能抵达水条城,每逢大雪之时倭国内便再也不会动刀兵,他们也觉得大雪不吉利。” 孙传庭骑在战马上,他对战马包裹住马蹄还是很赞同的:“大雪也是咱们的好掩护,如此一来,那些狂傲自大的倭国人肯定不会严防死守,我军拿下肥后国,只是时间问题。” “倭国好啊” 陈操叹息一声,然后策马继续前进,他身后的赵信旋即策马靠近孙传庭:“孙大人知不知道,这倭国好在哪里?” “我哪知道?”孙传庭看傻子一样的盯着赵信。 赵信笑道:“女人,孙大人不知道,昨晚上岛津氏给侯爷送去了四个暖被窝的女人,好家伙” “咳咳” 陈操咳嗽了两声,赵信便没继续说下去。 真田幸村和岛津忠朗行进在队伍的最前面,年轻的岛津忠朗对于前日还是敌人的情况在隔了一天变成为了队友还是有些不能释怀,若不是眼前这个老将军一身的正气,他甚至觉得往日的那些传闻都是假的。 “大人,”岛津忠朗再也按捺不住,开口朝着他前面一个马位的真田幸村问道:“大阪夏之阵那场大人差点杀入家康的本阵,是不是真的?” 真田幸村并没有开口,或许是多年的经历让他变得少言寡语,但是越是如此,岛津忠朗就越是觉得来劲。 “其实死的都是大人的影武者是不是?大人凭借数百真田家臣能杀到家康本阵十步距离已经是不得了了,在下时常听那些说书人讲起大人的事迹。” 三好政康一脸的不耐烦,身为真田幸村的心腹家臣,当年真田家臣活下来的就几个,而跟随真田幸村撤离的却只有他一个人,那些死去的都是他的手足兄弟:“败阵之下,谈什么勇武?” 三好政康的话却让岛津忠朗更加的来劲,于是策马来到了真田幸村的身旁:“大人,传闻大人在进入大阪之前,在当地只是一个害怕事情的胆小鬼?” “混蛋”三好政康当下就发火了。 “够了” 良久不语的真田幸村终于开口,制止了三好政康的下一步动作,然后转头看着身旁的岛津忠朗:“岛津义弘当年也没有这么多的废话,只是在大事上少了一些决断而已。” 岛津忠朗并未听出真田幸村的言外之意,但他的家臣波多野之间却听了出来,也有些不高兴,但碍着真田幸村现在身份,却没有将那话说出口:“主公,还是少说话吧,天冷,吸了寒气就不好医治了” 真田幸村转头看了看话里有话的波多野之间,然后还是第一次露出了笑容,但却是冷笑:“家康当年见着本将杀到,吓得魂不附体,彼时,尔等还是小孩子尔” 波多野之间立刻在战马上俯身朝着真田幸村致歉。 岛津忠朗见状便也躬身:“是在下失礼了。” “是啊”真田幸村叹了口气,然后望着落下的雪花:“冬之阵后,我军本来已经尽占优势,然而一个队伍内部始终有那么些怕死之人,居然不趁机一鼓作气拿下家康的军队,却和家康议和,给了他们喘息的机会,小子,你可知道当年冬之阵时,丰臣家可调集的军队有近十万人?” 这种事情他岛津忠朗哪里知道,听着越来越有趣,但刚才已经被教训了一番,此刻也不敢再造次,只能是真田幸村说什么,他便听什么。 “那些要求议和的人当真该死,冬之阵后若是下定决心在近江与他们决一死战,嘿嘿”真田幸村苦笑了一声:“当时观望的大名还有许多啊” 往事不堪回首再提,说到这里真田幸村便不再开口,而岛津忠朗在波多野之间的点拨之下也对当年发生的事情有了些了解。 “大将大人”一名骑兵策马而来,赶到真田幸村马边便下马单膝跪地:“启禀大人,明国大人传话,他们要就地休整,命大将大人先行出发。” 岛津忠朗看向真田幸村:“幸村大人,他们明摆着的要让我们先去送死。” 真田幸村点点头:“回去告诉定武侯大人,我军先行出发为其扫雪开道。” 说完便看向了身边的三好政康:“主公刚刚回来,岛津家重新归附,咱们也该拿出诚意来了。” 三好政康当时虽然选择刺杀陈操,但好在对手的护卫比自己要强,不然还真没有他们什么事情,现在想来,主公的选择却也是对的:“主公,头阵便由末将来吧。” 真田幸村点点头笑道:“甲斐自多勇士,忠恒曾在天下人面前说我是日本第一兵,只有我还活着了吧?哈哈哈,三好家也要有冠绝中国的勇士才可。” 三好政康闻言大受鼓舞,朝着真田幸村拜下去:“属下先行一步。” 水条城的前方有一片密林,周边住着不少属于肥后国的百姓,大雪封山封路,这个时候出门打猎那是绝对打不了什么好东西,赖以存活的便是入冬之前收获的粮食和储存尽多的野味。 “真是辛苦啊” 一个老头在听见马匹及杂乱的脚步声之后,便回头朝着自己家的老婆道:“城中的大人们这个时候还在出城办事,将军阁下的仁政对咱们百姓来讲还是有好处的啊” 第155章 大雪之下的六纹钱 第155章 大雪之下的六纹钱 三好政康是真田幸村手下的猛将,身高足足一米七七,在倭国内算是‘大个子’,外加上他勇力过人,便也成为了真田家头号家将。 水条城最后的哨岗士兵刚刚钻进屋内,还未等将同伴递过来的热汤喝进肚子,有人便粗暴的打开了他们赖以躲避风雪的房门。 “混蛋,活的不耐烦了吗?城主大人有令,大雪之下谁人无故上街,当杖二十” 开门的人见着里面的士卒不过七人,便退了出去,但也没有关上房门,小队长当即大怒,抓起身边的***便冲了出去。 “你这个混蛋,你居然敢”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但却愣在了大雪之中,等到屋内的人全部跑出屋外时,一个个如同小队长一样,愣在原地。 大雪之中,林立着至少五百人以上的队伍,虽然他们的斗笠上尽是积雪,但他们的装扮就可以轻松辨别出这是国境防线对面的萨摩藩士卒。 “敌敌袭” “放箭” 这个时候压根用不上火枪,在数十支羽箭的伺候之下,这个放哨的小队全军覆没,三好政康转头看了看不远处高耸林立的水条城天守阁,慢慢摇摇头:“德川氏,我又回来了” 长泽安近此刻也在举行家宴,会上每个人都在认真的欣赏歌姬带来的表演,直到一人的赶来被匆匆打破。 “报城主大人” 一名旗军身上站着雪花连滚带爬的跑进屋内,此状况不由得让长泽安近皱起了眉头,不禁大怒:“放肆,不懂得尊卑了吗?” 旗军立马跪正:“启禀城主大人,城外出现大批萨摩藩士卒,人数众多,就在城外。” “什么?” 长泽安近站起身,这个消息让他措手不及,这么多年了,虽然幕府那边派他的主公来防备萨摩藩,而自己也拥兵守在距离萨摩藩最近的水条城,但实打实的两国从来没有发生过任何摩擦,大批萨摩藩士卒进入他的领地,这说明什么? “岛津家最终按捺不住了吗?” 长泽安近话刚刚说完,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发动奇袭战的三好政康已经率部攻入了水条城,报信的士卒浑身是血:“启禀城主大人,敌军攻入城中。” 这下还得了,原本热闹的家宴此刻人心惶惶,长泽安近立刻安排了家人,然后带着自己的心腹家臣迅速穿好足具,准备出去接敌。 但却在内城口子上被完全堵住。 “城主大人,敌军入城了,我们被包围了。” 长泽安近想死的心都有了,大雪虽然有些阻挡视线,但此刻他还是清楚的看见那源源不断从城门外涌入城内的萨摩军士卒,而且人数好像还没有完全停止的动作。 “我的军队呢?” 水条城足足有五千大军,这也是为了防备萨摩藩而准备的,这么多年两国并未有摩擦,所以每到大雪封山封路之时便是两国同时放松警惕的时机,这个时候就好像后世的‘马奇诺防线’一样,大家都在忙着做自己的事情,谁和你乱来? 就是这么个思想,水条城才在如此轻松的氛围下外城守军不过三百人,余下的人全部留在了外城南北两个军营之中。 大家都在烧火煮汤喝酒御寒,谁会没事在如此寒冷的境地之下打仗? “那是?” 长泽安近以为自己眼光,不禁用手使劲的揉了揉眼睛,然后瞪大眼看过去,在那些萨摩藩打扮的士卒中间,林立着数十支旗帜,那上面迎风飒立的旗帜上清楚绣着六个铜钱。 “难道” 长泽安近颤声说着,他的家臣也未见过那种家徽,无法甄别,当中一个将领开口:“大人,那是萨摩藩哪家的家徽?” “不会的” 长泽安近连连摇头:“不会的,一定是我弄错了。绝对不会的,你们看那像什么。” “末将看那是六个铜钱” “对,是六个铜钱” 六纹钱家徽旗在风雪下飘着,真田幸村就伫立在城外,只等着三好政康出来请他进去。 “真田家的家徽,他们已经” 长泽安近哪里没有见识过六纹钱家徽旗,当年那个‘战国末期最后的英雄’就是背着这杆旗帜差点杀入毫无防备的家康大营之内,吓得家康差点弃营而走的人。 “真田幸村” 长泽安近话一出口,身边的家臣一个个目瞪口呆。 “不可能的,一定是萨摩藩的人在捣鬼,真田幸村当年死在了大阪,绝对不可能”长泽安近使劲的安慰了自己,然后立刻抽出佩刀:“传令,立刻集结全部兵力,与萨摩军决战,绝对不能让他们占领我城。” “是” 内城大开,在长泽安近的带领下属于他的家臣武士纷纷舞刀杀了过去,只可惜陈操现在还在后面慢慢的行军,不然他也可以尽情的观看一下倭国人到底是怎么战斗的。 如真田幸村所言,陈操之所以下达如此命令,那是为了让他们交一个投名状,若是他们不值得一用,也不需要在他们身上花费太多的时间。 等到陈操慢慢悠悠的带着军队赶到水条城时,那里的战斗已经差不多就要结束了。 “想不到真的没死,往日只当做是一个传说中的笑话,没想到今日却是真的,看来幕府那边低估了真田家的势力,也错误的估计了丰臣秀赖当时的勇气,哈哈哈” ‘噗呲’ 一声略带清脆的声响,长泽安近的切腹短刀已经划拉进了他的腹部之下,鲜血从腹部和嘴巴里流出。 介错人自然轮不到他的家臣,而是三好政康,他的对面则站着真田幸村。 幸村脸上一脸的冷漠,好似见惯了这种场景,等到长泽安近的脑袋被三好政康砍下来的那一刻,幸村则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二十年了,三好政康和他的武力值好像还没有完全退化到不能使用的地步。 “大人,明国大人来了。” 真田幸村侧身:“收拾一下,该去交接了。” 陈操站在水条城的外城内看了一圈,心中也对真田幸村赞赏了几分,毕竟在完全冷兵器的时代,想要攻入有五千人固守的城池那简直是痴人说梦,虽然倭国的城池颇为儿戏,但那也是要真刀真枪的打一场才能分出的胜负。 “真田将军果真是老当益壮,手下人更是勇武脱俗,本侯甚是钦佩。” 一番吹嘘下来,真田幸村并没有被陈操绕进去,其很是识趣的朝着陈操行礼道:“末将幸不辱命,完成了定武侯大人的嘱咐,眼下打通进入肥后国的道路已经完成,下一步该如何行动请定武侯安排。” 陈操心中对真田幸村再次加了三分,这厮很是会做人:“嗯,据报,水条城后还有三城一砦,其后才是肥后国的中心熊本城,眼下你们攻下了水条城,还俘虏了三千多人,已经是大胜,趁着这大雪漫天之际攻克肥后国,以闪电战快速的打到熊本城下,给高木清次一个措手不及。” “闪电战?” 真田幸村哪里听过这些新名词。 “天上打雷之时经常带着闪电,那闪电遥远不可及,却在瞬间可以抵达凡人的脚下,这是比喻,你懂不懂?” 如此解释,也只能让真田幸村一知半解,不过既然是明国侯爷说的话,那定然是明国的典故。 “下臣知道了,这就立刻召集士卒,立刻前往锅城。” 陈操满意的点点头:“行进速度再快一些,相信用不了两天就可以抵达锅城,你们先出发,这里的后事由本侯来解决。” “是” “倭国人就是极尽奢侈,你看看,全都是地板,这要是放在咱们大明朝,就这一间房子盖出来,少了二十两是买不下来的。” 陈操在天守阁内转了一圈,然后便去了长泽安近的府邸后院,那里现在正关押着长泽一家的所有女眷。 “按照侯爷吩咐,所有男子全部处理,一个不留。” 赵信从外面走进来,在陈操耳边小声说道。 陈操点点头表示认同,他没有为后世的大屠杀报仇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不然按照以往那愤青的个性,此次水条城攻进去之后非得搞一个大屠杀不可。 “侯爷,这是长泽安近的女儿,叫什么纯子” 陈操盯着赵信笑了笑:“去吧,赏给你了。” “谢侯爷”赵信立马拱手,但又想到了什么:“属下明白了,这就安排下去。” 陈操不是太喜欢少女,他喜欢的乃是稍微成熟一些的女子,至少也是二十岁以上的。 等到陈操在赵信尽心安排之下走进一间房屋时,里面的女人让陈操想要骂人,眼前这女人至少四十岁以上,若不是倭国女人与大明朝有钱人家的女子一样养尊处优,此刻他绝对会夺门而出然后在赵信的屁股后面猛踢两脚以示惩戒。 女人估计是长泽安近的原配,不过看着她跪坐在榻榻米上的样子,稍微露出在外面的小腿,陈操也豪放起来,一把扑了上去,那游龙手好似轻车熟路一般便去了它该去的位置。 赵信在廊下听得里面传出的喘息声,便笑着喃喃道:“侯爷果真是喜欢年纪大的啊” 第156章 熊本城旌旗飘扬 第156章 熊本城旌旗飘扬 “六纹钱” “主公,那个是?” “传说中战国末期最后的英雄真田家的家徽,不对啊,当年井伊大人在大阪本阵之中击杀了三名幸村的影武者,最后在幸村突破前卫之时被井伊大人等联合击杀在前卫,难道 那个也是影武者?真正的幸村依旧在大阪城中?” 风雪连不了三月,但在倭国,一般大雪会持续到第二年的二月左右,在这漫天飘零的雪花之中,高大的熊本城外,伫立着两万人的军队,每个人的斗笠上都积满了白雪,长枪林立,刀光剑影。 三好政康策马前出,来到城下的马出之前,策马大喊道:“天·朝上国钦封日本征夷大将军丰臣秀赖麾下总大将真田幸村驾临熊本城,城中守将听着,德川幕府欺上瞒下,以下臣攻杀主家,此等大逆不道之行,唯天下人所耻,城中有识之士,当参与起义,为将军效忠。” 高木清次双腿发软,当年他的父亲等人只是猜测,原来丰臣秀赖没有死是真的,他连连后退,既然丰臣秀赖没死,那眼前这个‘六纹钱’家徽旗代表的当真就是战国末期的英雄真田幸村,那个勇武过人的猛将。 “这个仗怎么打?” 高木清次可没有他父亲高木清秀的勇猛,更没有井伊家的智谋,现在作为肥后守,此刻面对的是突如其来的两万丰臣大军,他的熊本城中可没有两万人,现在满打满算也只能拼凑四千人守城。 “主公,只能向周边各大名求援了。” 高木清次犹如被冷水泼醒一般连连点头:“对对对,快,立刻派信使出去,向肥前、丰前、丰后三国大名求援,对了,还有筑前、筑后两国大名,告诉他们,丰臣秀吉没死,敌人卷土重来,顺便让他们报知江户,要快。” “是” “明国大人说不用咱们攻城?” 岛津忠朗皱起眉头,他以为波多野之间是不是听错了命令:“这么大的雪,再不进攻,士卒怕要坚持不住了。” “大人,这种程度攻城,要付出很大的代价,”波多野之间抬头看过去:“听说他们要以火炮攻城,就好像是打破咱们本城一样。” 真田幸村身上的积雪也很厚,但他依然像不动明王一样,愣在原地,直到三好政康撤过来时,才开口:“高木家是怎么说的。” “对方并没有回答。” “报总大将,明国军队的火炮来了。” 宁国兴亲自带着炮营前来,要的就是把这第一炮打的如火如荼:“把神武炮架好,开·花弹准备。” 四门神武炮就架设在真田幸村的正前方,他的心中略有所想,但现在也只是在想而已。 炮营士卒的速度很快,四门神武炮从骡马的车架上拉下来,从炮架及炮身都是分开,要一个个组装起来。 “四门诸元准备完毕。” 宁国兴大喊:“诸元装填” “诸元装填完毕” “准备点火” “放” ‘咚咚咚咚’ 大雪之中四连声闷响,犹如阵阵雷声。 ‘轰轰轰轰’ 四声巨大的爆炸之后熊本城高大的城门被炸的支离破碎,死者无数。 宁国兴比对了一下高耸的天守阁,然后大喊道:“炮口抬高三十五,诸元装填” 子铳卸下,换装另一个子铳,速度比之之前快了许多。 “准备点火” “放” ‘咚咚咚咚’ 闷雷声之后,当中两发炮弹打中了高耸的天守阁,熊本城权力的象征瞬间燃起了大火,破碎不堪。 高木清次愣在当场,他若是此刻还在天守阁上待着,已经成为了那火焰当中的亡魂。 “对手到底是谁?” 城门洞开之后,宁国兴立刻下令士卒拆卸大炮,然后策马来到真田幸村身边,拱手:“真田将军,我家侯爷有令,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处置了。” 真田幸村点点头,照着样子拱手之后便抽出了自己的长刀:“真田勇士们,进攻” 两万人齐刷刷的朝着洞开的城门口杀去,此刻城内的守军哪里反应的过来,在两发开·花弹的伺候下,他们已经忘记了自己该干些什么。 高木清次大惊失色,立刻大喊道:“传令,准备御敌” 熊本城的全部力量都在这里,不到四千人的守军,若是据城而守还有个搞头,现在城门大开,就连天守阁都被炸毁,而现在更是要分出一部分的力量去抢救天守阁的大火,不然任其蔓延下去,即便是从头开始往下烧,也照样能将整个本城给烧毁。 天空中弥漫着硝烟以及木材燃烧的浓烈气味,在大雪的衬托之下,一股洪流正在从城门口朝着里面冲去。 陈操的观战距离至少在五里,因为他手里的千里筒观察位置已经到了极限。 “侯爷,咱们什么时候行动?”孙传庭走上小山坡,同样举起了千里筒。 陈操在一众花花绿绿的锦衣卫环绕之下,慢慢的摇头:“不着急,城门口已经打开了,就连天守阁也被炸毁,若是帮助之下那真田幸村若是连熊本城都拿不下,后面的事情他们也就差不多可以不用做了。” 卢象升的性子急,自从在牧原一战和岛津家打了一仗之后便自信心极度膨胀,想要继续和这些所谓的倭国武士好好的再打一场。 “侯爷,不然让末将带着一营人马去收尾怎么样?” 陈操收起千里筒,盯着满身是雪的卢象升:“怎么,你还没有在岛津家的军阵之中吃够苦头?若是没有,不如再问一问你的兄弟卢像同?” 赵信站在一旁笑着摇了摇头,陈操说着便道:“传令下去,大军开拔,咱们到熊本城外给真田总大将助威。” 鼓声隆隆,虽然倭国打仗也擂鼓,但那是信号,在陈操这里,鼓这种东西已经被信号箭所替代,现在有的鼓,都是从岛津家那里薅来的。 大明朝的鼓种自然要比倭国的先进的多,擂鼓助威擂鼓助威,当鼓声在大雪天气下的熊本城外响起之时,刚刚砍杀了一个人的真田幸村抬头望了望山城,便道:“明军来了,在给我军助阵,传令下去,速速破阵要紧。” 三好政康是个勇武的典范,也是真田幸村的贴身保镖,此刻他正杀的兴起,听到这个吩咐很是不悦,不过正所谓大局为重,在砍翻最后一个人时便带着大队的人手去将山城的城门摧毁。 岛津家的铁炮队在牧原一战全军覆没,这也是真田幸村有些吃亏的原因,若是这些铁炮队没有被灭,现在的进攻至少要比之前要轻松的许多。 山城的重点建筑天守阁被毁,高木清次已经被逼退到山城的主殿,战争打的这个程度,按照以往战国时期的情况来讲,那就是战败者切腹自杀的时候。 这也是倭国一场战斗打起来特别快的原因。 外面的嘈杂声已经响彻山城,高木家的家臣已经收到了主公的命令,将所有子女全部斩杀,决计不能给敌人留下一人。 后院哭声迁延不断,主殿中高木清次已经将切腹用的所有东西全部准备好,除却将自己的心腹家臣留在身旁当做介错人之外,余下的所有家臣武士,全部收到了命令,那便是投降真田幸村。 虽然一百个不愿意,但这就是传统 之所以不提前切腹,那也是因为高木清次想要亲眼见一见那个传说中的英雄,并且佐证一下丰臣秀吉是不是真的回来了。 主殿的前院跪满了高木家的家臣武士,他们现在只能投降,而真田幸村也并不想杀光他们,若是如此做了,虽然解了仇恨,但对日后的战争有影响,会让对手不会再投降与你,而是选择死战到底。 所以,当真田幸村带着人从道路两旁走过之时,一句话也没有,径直走进了主殿之中。 “阁下便是安土桃山之时最后的英雄,幸村大人吧” 三好政康正要发作,幸村便挥手阻断了他的话,于是上前几步,环顾了四周,确定了殿中无人之后,才道:“老夫确是真田幸村,只不过所谓的英雄,只是被当时的人捏造出来的假象而已。” “这么说,丰臣秀赖真的没死。” “我家主公有关白大人的英灵庇佑,自然不会死在大阪城中。” 高木清次觉得真田幸村一点也不老,反倒是很精神,或许眼前这个人当真如传说中的那样 “我高木家各为其主” “老夫知道,”真田幸村打断了高木清次的话:“当年信长大人还活着时家康便与关白大人不对付,若不是关白大人以武力镇压家康,他们也不会老实二十年,当真也只是欺负我家主公身边无人而已 当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或许你们都惊讶当年我家主公是如何逃过追杀的? 大阪城天守阁下有一间密室仓库,密室仓库中有一条取水用的水道。” “难道你们?” “没错,”真田幸村长长的叹了口气:“老夫就是从那里带着年幼的主公逃离家康的追捕,在此也得感谢井伊直政” “果然啊”高木清次长叹一声:“当年家父曾言井伊直政放了大阪城一马,虽未明说,原来如此他可是家康大人心腹爱将啊” 第157章 同样的时代 第157章 同样的时代 “老夫生于战国末期,天下终归要再次统一,中国之地纷乱太久了,若是没有贤明的君主领导,天下百姓终究逃不过兵灾二字” “井伊直政杀不了老夫,所以,他也只能选择其他办法,老夫受淀殿大人委托护佑年幼的主公逃离,自然不会与他生死相搏。” “所以死在密室中的,依然是你的影武者?”高木清次又问。 真田幸村看了看身边低着头的三好政康:“什么影武者,只不过是三好政平而已,他其实也不用死的,哎,都是我这个做主公的不好而已。” 三好政康抬头道:“主公何必自责,那是他的责任。” 真田幸村今天的话好像特别多:“高木清秀当时也在场。” “家父也在场?”高木清秀皱起眉头。 “什么德川十二神将?那只不过是谣言罢了,井伊直政作为德川四大天王之首也不过在老夫手下过了二十招而已,你想想你的父亲如何?那时的清秀在我手下四招便被逼入了绝境,亏得井伊直政以命相搏才救下你父亲,若是不然” 高木清秀依稀记得大阪之战后他的父亲有一段时间精神不振,现在被提起来,果然是有原因的。 “哈舒坦啊老夫这么多年没有说过这么多话了啊”真田幸村望着主殿的大樑长出了一口气。 “后辈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讲” “岛津家可是投靠了丰臣氏?” 真田幸村呼出的热气可以很明显的看清:“我们都处于同样的时代” “呼”高木清次点点头:“如此,也可以瞑目了啊” 直到身后的介错人砍下了高木清次的头颅后,真田幸村才终于的醒悟了过来,原来自己却是那个时代的人啊,那个时代的人终究有那个时候的任务要做啊 “拿上他的头颅,按照定武侯的计划行事” 三好政康上前一步,便用盒子将高木清次的头颅装好,跟着真田幸村便出了主殿。 醒悟之后的真田幸村终究是拿出了战国末期最后英雄的本事出来,以高木清次的头颅外加上陈操制定的闪电战计划,一月底便将整个肥后藩全部拿下,并且重新修缮了熊本城,准备以熊本城的高大坚固作为丰臣秀赖的落脚点,毕竟他自己也不能一直住在萨摩藩内。 天启五年二月中旬,真田幸村征兵五万,以陈操的明军为后援,紧紧十五天攻下丰后国 天启五年三月十九,真田幸村大军攻入丰前国,大军势不可挡,兵锋盛大,九州震动,筑前筑后两国分别派人前往熊本城求和,至此九州境内只剩下了肥前国一地。 直到丰前国被攻破之后,一直在坊津砦观望的江户幕府留守仓田平正和上山平次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等到他们准备亲自前往江户谢罪之时便被早就监视他们的水师官兵剿杀在了留馆之内,无一幸免。 三月底,一直传说九州出事的谣言终于在肥前国信使的抵达之下,在江户城主殿之中得到了印证。 “砰” 一个古董花瓶已经被打破了,而且价值不菲 二元同治的主角德川秀忠与德川家光两父子正端坐在主殿的主位之上,年老的秀忠横眉冷目,气势与当年关原之战时一模一样 这是要杀人的气势 秀忠出面,意味着事情的严重性程度已经不是家光自己可以解决的。 信使跪伏在主殿的门口,而殿中的德川家心腹家臣不下百人。 望着有些颤抖的信使,秀忠开口询问:“老夫问你,九州之地当真只剩下了肥前国?” 信使再拜:“回禀太阁大人,反贼攻势凶猛,若不是因为他们从入冬以来便开始了征战,想必现在我肥前国已经陷入了绝境,高木大人的首级传到我藩之后,我家大人大惊失色,最能克制萨摩藩的肥后国高木大人都死了,那” “够了”德川秀忠长出一口气:“可有准确的消息是丰臣秀赖本人?” “据斥候回报,带兵的是总大将真田幸村” 殿中人个个心惊,真田幸村那是什么人,差一点就杀掉德川家康的猛将。 “可看清楚了?”德川家光开口。 “小的不敢胡言乱语,有真田家的家徽旗为证” 侍从打开的包袱内,果真是一面六纹钱家徽旗,至此,丰臣秀赖回来的消息当真无误。 “那个小子,终究是还活着”秀忠喃喃道。 “你说还有大批明国的军队在帮助他们?”家光皱眉。 “明国人众多,丰臣秀赖就是在明国人的帮助下才攻下了萨摩藩,从而使得萨摩藩投降。” 石川数和虽然没有其父石川数正的睿智,但能接替德川家的家老一职,自然是有过人之处:“太阁、主公阁下,萨摩藩原本就摇摆不定,现在丰臣秀赖在明国人的帮助下几乎已经攻下了九州全境,值此之时,当应召集天下兵马,共同抵御反贼。” 殿中人齐声唱和,此时,一名信使抵达,跪拜在门口:“启禀将军阁下,志摩国八丈岛留守传信,流放在八丈岛的宇喜多秀家及其家人去向不明。” “什么?” 殿中人纷纷大惊失色,若说真田幸村和丰臣秀赖的回来是一个惊起浪花的小石头,那么宇喜多秀家的消失那便是一块巨石。 他可是当年关原之战的西军主帅之一,与毛利辉元一同主持。 “怎么可能?”秀忠此刻再也按捺不住性子,大骂道:“志摩国那帮子饭桶,可恶,可恶啊” 眼下谁都不敢开口,因为他们这位秀忠大人的脾气并不是很好,更何况当中有些人曾经为宇喜多秀家的生死做过说客。 而现在宇喜多秀家的消失,很有可能便是前往了九州,这样一来,丰臣秀赖身边便又多了一个绝对的助力。 石川数和立刻开口道:“太阁、主公大人,现在当务之急第一步先是稳住毛利家。” 此话正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毛利辉元现在还活着,那就是个信号,况且毛利家当年极尽丰臣秀吉的关照,对于丰臣家那也是尽忠职守的,除却岛津氏给宇喜多秀家求情最多之外,剩下的便是毛利家。 “如今辉元虽然不是家督,但周防长门两国的藩政依旧出自辉元的居所,”石川数和皱眉使自己冷静下来:“先前我们对于毛利氏的防备不亚于对萨摩藩,现今出了这等大事,毛利家很有可能摇摆不定,对此,当先第一步便是稳住他们,待到我军大举南下之际,再让毛利氏做选择,这一次,他们只能有一个机会。” 秀忠与家光几乎是同时点头,井伊直政去世之前曾点评石川数和继承了他父亲的智谋大半,但现在其确实是在超常发挥。 “岛津家该死,质子绝对不能留,让他为他的父亲谢罪,人头送到萨摩藩去。”秀忠沉声道。 “太阁、主公大人,”石川数和此刻便是他们的智多星:“第一步做完,还有第二步,那就是监视与丰臣家亲近的所有大名藩国,特别是宇喜多一族所在的备前国,还有当年丰臣家的外样及亲藩,最后,前田氏也必须监视,利家当年可是秀吉的左膀右臂。” “第三步,那就是断了丰臣氏的后援,明国人参与进来,最多就是想要银钱,据闻他们国内现在也有乱局,他们如此做一定是明国国内有人蛊惑了他们的皇帝,臣下以为,当派遣一人为使者,协同重金去贿赂明国的官员,然后再送给明国皇帝我日本国的美姬以及各种古董,至此之下,让他们撤回兵马,明国官员贪心成性,只要收了好处,定然办事,于此,只要他们没了明国的帮助,丰臣秀赖,即便以九州之地抗衡我大军,那也是不足为惧; 只要我大军南下之时,便又是一次大阪之战,熊本城可没有当年的大阪城坚固,太阁、主公大人,此等行径可有效?” 石川数和的话再次点醒了二人,秀忠很是满意,于是站起身,在众人的关注之下厉声道:“即刻传令所有亲藩大名,立刻前来江户觐见,另外,按照石川家老的意思行事,调集各藩国军队前来江户集结待命。” “是” “肥前国守不了多久,只能放弃,你回去告诉平岩亲盛,保留力量,实在不行,从海路撤回来。” 信使朝着石川数和点头,然后退了出去。 直到殿中人散去的差不多时,一直没动身的石川数和这才朝着秀中和家光两人拜了拜:“太阁大人,此次丰臣秀赖携大势而来,想要将其镇压下去,非得有二人大人当中一人亲自挂帅出征才可,毕竟对手不是普通人。” 秀忠觉得很有道理,家光立刻开口:“父亲,此次让孩儿去吧。” 秀忠摇头,眼神很是坚定:“你不知道真田幸村的厉害,此人带着他的家臣十七人杀过了井伊直政等人的护卫圈,直到你祖父的面前,你祖父差点陷入他的手中,绝对不可小觑,此次西征之行,由我亲自前去,你就坐镇江户即可。” 家光哪里敢忤逆自己的父亲,于是躬身:“孩儿听命。” 第158章 制霸九州岛 第158章 制霸九州岛 如今的九州岛境内除却肥前国之外,已经全部落入丰臣秀赖之手,背后的操控人员自然是陈操,九州岛周边各国只要是非常完美的港口,如今全部落在了陈操的手里。 这也是之前和丰臣氏谈好的筹码,当然,若不是有神武大炮的帮忙,想要在几个月内打破九州岛的统治那是决计不可能的。 熊本城如今的建设依旧在进行,在丰臣氏没有拿下当年的大阪城之前,熊本城将会成为大阪城的替代品,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熊本城在之前作为幕府在九州岛防备萨摩藩的最大基地,也是九州岛境内除却萨摩藩实力最强的藩国。 天守阁内的境况比之之前要好的许多,因为他们心目中如今的丰臣氏‘战神’真田幸村话比以前多了许多。 “能有此番境地,除却幸村大人的勇武,更重要的还是有定武侯的大力相助,我敬定武侯一杯。” 陈操端起酒杯朝着丰臣秀赖举了举:“秀赖将军手下能有幸村大人这样的人才,实在是福气,本侯也只是奉旨办事而已。” “肥前国现在是风声鹤唳,听闻他们在招兵买马,如今平岩氏已经在其领地内征召了近四万人准备抵抗我军,”真田幸村放下酒杯,朝着丰臣秀赖道:“主公,只需要主公现在一声令下,我丰臣大军便可一举北上,臣有信心在十五天内拿下整个肥前国。” “不着急”丰臣秀赖哈哈一笑,然后看向了宇喜多秀家:“秀家大人还有一个计划,能兵不血刃的拿下肥前国。” 宇喜多秀家如今的地位可以说是仅次于秀赖本人,秀赖所倚仗的文乃宇喜多秀家,武则是真田幸村,至于岛津忠恒,与他父亲义弘在丰臣秀吉跟前的待遇差不多。 “毛利家现在是敌我双方共同争夺的目标。”宇喜多秀家沉声道。 陈操这个时候只管吃东西听他们说,丝毫不用插嘴,因为在他心中这帮人现在的一切努力都是在为他以后的功成名就做打算。 “周防长门两国尽在毛利氏这个长州藩主手中,他们手中的士卒战斗力强悍,在安土桃山时代便可以充分的展现出来,虽然辉元现在已经隐退,但于主公有利的事情乃是辉元现在还活着。” 宇喜多秀家说着长叹一声:“尽管当年辉元被强推为西军主帅,但那个时候大家都晓得,西军主事的还是老夫本人,所以现在老夫若是德川秀忠,定然会第一时间稳住毛利家,然后集结中国各藩国军队,待那时大军南下之时,毛利氏便不敢任意妄为; 即使他们坐山观虎斗,对于德川家来讲,那也是莫大的帮助,但对于我们而言,却是很大的伤害。” 岛津忠恒就坐在下面,熊本城这个大本营现在就是丰臣氏所有重臣的集结点,而他本人现在也再次投效丰臣家,自然是不能继续待在萨摩藩境内。 “秀家大人的话臣也赞同,为此臣已经在月前派出了数队信使前往长州藩,将事情原本告诉毛利家,好在现在长州藩政务看似是在元就这个家督的手中,其实还是辉元在主事,只要说动了辉元,大局就可定下来。” “只可惜如今过去了一个月,长州藩始终没有派人前来,臣在想,辉元是不是在顾忌什么?” 宇喜多秀家仔细思考着,大野治长便开口道:“他们也在观望,现在正属于摇摆不定的阶段,不仅如此,相信得知主公回来的那些个中国大名们,定然也在想这件事情的可取性。” 是啊毕竟是那个消失了二十多年的前丰臣氏政权。 “押宝这个事情就好比是在赌场赢钱,只不过一旦押错了,那就是没有退路的选择,”陈操喝下一杯度数不高的清酒解生鱼片的腥味,然后在他们这边小声的说道。 孙传庭吃的不亦乐乎,对于玩智谋这种东西来讲,谁都没有大明朝玩的好,更别提眼前这个从县令升官到中枢的人,还在县令的任期上骗杀了那么多的盗匪。 “伯雅是不是觉得这帮人的智谋在你那里都是小儿科?” 被陈操这么小声一问,孙传庭这才停下筷子,抹了抹嘴巴的油腻:“嗨,下官虽听不懂他们的话,但至少廖大人翻译的却能理解一些,哪里用得着那么纠结,此事根本就在于他们这里而已。” “哦,伯雅又有高见?”陈操抬眉。 孙传庭笑着摆手,将陈操面前那碟未吃完的生鱼片端过去,然后笑道:“侯爷,虽然下官猜测他们那边的想法不知道,但却知道侯爷您的想法。” 陈操眉毛一抬,露出一个‘待君细语’的表情。 只见孙传庭将一片沾满了芥末汁的生鱼片放进嘴里,顿时就辣出了满头细汗:“筑前、筑后两国投诚之后,侯爷借口大军休整不再往前,分明是想用毛利氏的摇摆不定来等待江户那边的动作; 因为对手是他们的死敌,况且在侯爷有心的帮助下这帮人现在发展到了近十万大军,三个月时间已经不得了,所以德川氏在探明他们的虚实之后定然会集结重兵前来围剿,这个数与侯爷当时所言五十万定然不相上下;” 只见孙传庭咽下生鱼片,然后饶有兴趣的看着陈操:“下官若是猜的不错,侯爷定然会趁着他们两厢火并之际从海路突然出击,直接袭击江户腹地,那个时候德川家的兵力都在这边,只要真田幸村不是废物,拖住他们的主力,侯爷便可率大军直捣黄龙? 是与不是?” 陈操表情不变,良久才冷笑一声,然后观察了一下丰臣秀赖他们,还好这帮人现在都沉浸在制霸九州的精神之上,根本没有管他们这边。 陈操这才邪笑着看着孙传庭:“伯雅当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这个也晓得?” 孙传庭笑着朝陈操拱了拱手:“侯爷莫要取笑,下官忝为侯爷的参谋长,侯爷调动水师频繁往来,想必定然是在打探当地的海路情况,以便在好地方登陆不是?” “有点儿意思” 陈操颇为佩服孙传庭,这厮居然把他自己的想法看的一干二净。 孙传庭接着道:“按照此等情况,敌人倾尽全力而来,定然会来一个了不得的主帅,那个时候江户城防务空虚,即便有,至多不会超过五万人,但在我定武军面前,十万人都能挡得住,所以,有神武大炮助威,江户城那是唾手可得。” “只可惜江户城与倭国天皇的的驻地平安京离得太远,不然怎么的我陈操也要‘上洛’一次才有面子。” 陈操叹息着小声说道,然后盯着孙传庭道:“那么伯雅以为,此计划一旦施行,我们的胜率大概有几成?” “侯爷从不做无把握的事情。” 一句话就把陈操给噎住了,这厮不简单:“哦,何以见得?” “从侯爷不插手他们的事情来看,便晓得侯爷有自己的想法,不然侯爷也不会把事情全部甩手给他们做。” 说着孙传庭便又沾了一片生鱼片放进嘴里,满脸幸福的咀嚼起来。 陈操摇摇头,然后道:“以后你这个参谋长完全可以替代我了。” 孙传庭赶紧摇头:“下官可没有侯爷的那种魄力在。” 好家伙不上当。 这边说的 兴起,那边丰臣秀赖在听完手下一众大臣汇报之后,便朝着陈操看来,礼貌的拱手:“定武侯,依您之间,肥前国何时可以行动?” 陈操听完廖耀文翻译后,便道:“区区小国,现在已经被幸村大人的名声吓得胆战心惊,依本侯之见,只需要陈兵于他们的边境,然后等夏收之后,便可进军肥前国。” 陈操的建议老实而又中肯,倭国的国情并不是那么完美,现在丰臣氏大军足足十万人,在粮食上那是一个大问题,定武军的粮食来源全靠国内海运,而且他的资产已经不足以供给丰臣氏粮草,所以只能在满足定武军的前提下决定他们的行动,而现在定武军的粮食一部分还是由丰臣氏提供的,他们的粮食也不富裕。 倭国多山少水田,粮食也需要与大明进行贸易,在新的一批粮食没有抵达之前,他们并没有实力进军肥前国。 粮食也是困扰他们的最重要原因。 这种话其实说了当没说,因为陈操需要在这段时间内好好的建设坊津砦几个临海的港口,为以后做长远的打算。 丰臣秀赖也是赞同陈操的意见,而粮食问题一直在大野治长的手里操控,他是最清楚不过,听完陈操的话也看向了丰臣秀赖表示完全有道理。 “下臣斗胆请问定武侯,”宇喜多秀家突然开口:“不知道定武侯对于说动长州藩可有什么意见,或者若是长州藩倒戈幕府,我们该如何应对?” 陈操一愣神,敢情他们当中聪明人还是不少的,至少这个宇喜多秀家就没有辜负他那个智将的名号。 “想法本侯是有的” 第159章 只给他们一条路 第159章 只给他们一条路 “想法本侯是有的。” 陈操此刻端起了天·朝上国大人的架子,然后紧盯着宇喜多秀家道:“长州藩现在兵力雄厚,并不是你们所知的情况。” 殿中人大惊,这种话说出口,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晓得这是明国人的探子在办事。 岛津忠恒此刻脑子里只在想在他的萨摩藩内,除却平田召一那个不起眼的下级武士之外,还有多少个像他那样的明国暗探。 所有人心思都不一样,便听陈操接着说道:“据本侯的消息,长州藩为了防备幕府对他们的打压,与你们萨摩藩一样,储备了大量的后备兵员,若是他们全力以赴抵抗,至少可以征召十万人。” 十万? 这个数目对于倭国人来说那就是惊天数字。 殿中人一阵沉默,他们的消息来源基本上全部来自岛津忠恒,而现在陈操敢这么说,那么就说明明国人一定有准确的消息。 “辉元在等待” 宇喜多秀家沉思之后便开口:“关原之战,辉元本就半推半就,虽然毛利氏受尽了关白大人的好处,但他最终在战时也未像小早川秀秋一样临阵倒戈,他的人品还是可以; 他在等待我军与德川家的第一战” 陈操听完之后,便插口道:“秀家大人的见识是没错的,毛利氏现在一定在等待你们与德川军决定性的一战,此一战若是打赢了,又或许在战场局势转变之后,毛利氏或许会直接在战场上帮你们。” 所有人眼皮一跳,真田幸村突然开口:“定武侯,此战定然惊天动地,贵军可有章程?” 陈操早知道他们肯定会问:“秀赖将军如今称霸了九州岛,实际并未与德川家直接交战,所以这一战乃是秀赖将军的关键一战,此战秀赖将军也必须要出面迎战,相信德川家来的人分量也不小; 所以,为了奠定你们在倭国内的脚步,此一战本侯定然是要出力的,只不过 本侯还有其他事情要做,这些事情做完之后,剩下的就要交给你们了。” 宇喜多秀家一愣,转头看向了真田幸村,真田幸村沉默一想,猛然一抬头:“定武侯,莫非” “不用随便猜测,”陈操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不妨直接告诉你们,你们在毛利氏境内牵制住德川氏的大军,本侯乘海船前往武藏国江户城,直捣黄龙” 殿中人心惊胆寒,明国人当真大胆,这种事情若是真要干,恐怕也只有当年的尾张国大傻瓜才会疯癫的干的出来。 “一语惊醒梦中人啊”真田幸村长叹一声:“如此下来,我真的要加把劲了啊” 宇喜多秀家朝着陈操躬身俯下去:“一切全交给定武侯了” 秀赖见此,也从中了解了陈操的最终意图,然后躬身行礼:“他日重掌日本大权之后,定然嘱咐后人年年朝贡天·朝上国” “你们的任务也不小,因为本侯预测你们正面所抗之敌当有你们的五倍之多,所以,能拖住他们多久那就是你们的事情,若是在本侯还未攻下江户城你们便全军溃败,这也算是天数,本侯也无能为力” 一众人都沉默无言,他们有十万人,而五倍之多,那就是整五十万人。 “秀家大人的计划原来与定武侯是不谋而合啊” 真田幸村感叹道,宇喜多秀家建言以肥前国为诱饵,催使幕府军尽快赶来决战,也算是一桩大计划,如此一来,幕府肯定不会做什么充分的准备,而他们却是以逸待劳,只需要等待便可以在大战中攻打这支疲惫之师。 既然说到了这里,不如将整个计划和盘托给这些人,如今在幕府‘片板不得下海’的禁海令发布之后,幕府所有的海船不过百艘,而以陈操的水师力量,足以在一场海战之后便将整个幕府所有的战船全部消灭掉。 而在场的人都是秀赖的心腹家臣以及已经被绑上战船的岛津氏,自然不会有谁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去赌。 但孙传庭还是担忧有人用此为筹码换取对方的信任,比如岛津氏。 陈操自然知道孙传庭先前的意思,所以在之前便告诉过孙传庭那句话:“当消息传到幕府,他的儿子必定被杀,岛津氏之所以投降再次效忠,依然是舍不下鹿儿岛藩主的荣誉以及岛津氏经营了数百年之久的萨摩国而已,所以,当他们拿着我们的消息去换取德川氏的宽恕后,只有两种结果 第一,消息是真的,但德川氏依然不会放过他们,战后即便岛津氏不灭,但萨摩藩想要再领三国之地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第二,德川氏会认为他们是在放假消息,丝毫不予理会。 所以,我也倾向于德川氏会选择第二点。” 当时孙传庭还有最后一个疑问:“若是幕府当真了,在江户城设下大陷阱怎么办?” 陈操的回答:“咱们的海船便利,只需要两天海路便可抵达,来回很快,除非丰臣氏是猪,到时候调转枪头杀他们一个回马枪,他们的主力军队必定溃败,所以,怎么算坐收渔翁之利的都是我而已” “侯爷在江户也有暗探?” 陈操当时那个自豪的表情:“别忘了本侯是锦衣卫出身。” “他们只有一条路而已” 陈操打破了殿中的安静:“长门国丰蒲郡与厚狭郡两地交接之地的山后官道名叫神谷川,那片是整片的平原,此地正好与德川军决战。” 真田幸村大为震惊,他所担忧的乃是明国人居然把对方的地点打探的一清二楚。 宇喜多秀家点头:“下臣也是这么想的,两处有高山掩护,可作为奇袭部队的掩护屏障,神谷川地势呈现‘八’字口,又是丰蒲郡的官道所在,这是他们的必经之路; 当年关白大人与龙造寺军队决战之地恰恰就在这个神谷川。” 真田幸村并未参与过丰臣秀吉的西征之路,但他的父亲幸昌却有参加,作为丰臣家武将核心的真田幸村,如果真的按照宇喜多秀家的安排在神谷川与德川军决战,那边他首先要做的就是亲自去探查神谷川的地形。 “本侯的任务是协助秀赖将军夺回倭国的大权,至于战争,现在有幸村将军在,本侯便不做过多的指导,毕竟深入武藏国境内也是一件大事,本侯在此就先行预祝秀赖将军在神谷川的一战旗开得胜,如此,本侯也算是完成了陛下交代的任务。” 秀赖一众人赶紧俯身行礼,之后陈操便带着人离开,他不住熊本城,而是住在城外的定武军大营内,远在他国,对于他这种疑心病很重的人来讲,自己的军营中才是最安全的地方,保不齐万一被德川家的刺客给杀死在熊本城,那就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咱们的探子可还有什么有价值的消息?” 陈操在大营内喝了一口浓茶解酒,然后看向了廖耀文。 “身处长州藩境内的百户所正在全力勘察神谷川的地形,只需要等待几天海路的水师回来,便可以将武藏国境内的地形图带回来。” 陈操点头,他的提前数年的布置终于在现在呈现出了起色,不过他现在比较担心的便是今年已经是天启五年了四月了,也是魏忠贤一党开始大力发展出独挡一面的最高·潮时候,因为这一年死的东林党人不在少数,也是东林党与阉党对决最激烈的一年。 而现在陈操最担心的就是许开先这个南镇抚司指挥佥事能不能独挡一面保住陈操在南京城中有些交好的东林党人,以及东林党大佬之一的张问达。 ‘滴答滴答’ 陈操的手指在案桌上有规律的敲着,现在他在等待,在倭国还有最后一件大事要做,那便是完成丰臣军与德川军的决战之后,奠定他们在倭国内平分秋色的局面才能回国,否则后患无穷。 “侯爷是不是在忧虑大战一事?” 孙传庭就好像陈操肚子里的蛔虫一般,走进大帐之后便安静的坐在了陈操的对面椅子上。 陈操依旧敲着案桌,不过眼神已经看了过来:“伯雅觉得此次偷袭江户我们有多少胜算?” 孙传庭想了想,然后道:“若是不出内贼,此次偷袭江户城的胜算当在九成。” “哦?” “下官仔细询问了知晓倭国内情的官员,德川家出兵若是众多,他们所谓的本队士卒就必须要多,而这些兵都聚集在江户城,所以,若是兵力确实是五十万左右,那么德川本队军卒至少有五万人; 如此下来,江户城中定然不会有太多的军卒戍守,即便有,听闻也在周边所谓的‘御三家’大名手中,我军有战马,可以快速穿插,如此下来,即便他们反应过来出动大军援救江户城,那个时候我们已经完成了任务赶上战船然后扬长而去了。” 陈操停止了敲击,然后盯着孙传庭:“伯雅,你的想法不错,与我如出一辙,现在我们只需要等待从海路回来的水师即可,成与不成,嘿嘿” 第160章 倾全国之力 第160章 倾全国之力 心心念念十三天之后,一匹快马终于是跑进了陈操的定武军大营。 骑士是一名倭国武士的装扮,但操着一口流利的大明话,不用说,这是锦衣卫打入倭国内部的暗探。 “此次德川幕府以二代将军德川秀忠为主帅,总大将人选为有号称德川四大天王之首的酒井忠次之子酒井家次,副大将分别是本多忠胜之子本多忠政,榊原康政之孙榊原忠次,井伊直政之子井伊直孝以及井伊直胜,这些人全部都是德川四大天王的后人; 当中以酒井忠次以及本多忠政二人最为勇猛,其次还有德川十二神将及二十大将的后人直接领兵参与; 德川氏御三家大名、亲藩三十六家大名以及外样十四家大名,总共调兵五十七万人,江户周边及北海道的四十万军队已经在江户集结完毕 另外以御三家当中在大阪的水户藩德川赖房为前军总大将,领本州中国境内的大名共计十七万军队在大阪完成集结,现在正在开往长州藩的路上。” 帐中一片冷静,除却呼吸声一众人都未开口,孙传庭打破寂静道:“当真让侯爷说中,只不过对方人数比先前的预估还有多出七万人。” “还不止”暗探接着说道:“因为肥前国的信言及丰臣氏有众多的水师部队,所以德川秀忠一鼓作气将聚集与江户及大阪两地水道的海船全部征用,并且调集了伊予国周边的浪人船只,此一下是各种战船海船总计有三百艘,这也是倭国除却萨摩藩之外的全部数可用船只。” 陈操敲击着桌面,冷声道:“他们这是举国而来啊江户的防备怎么样?” “禀侯爷,亲藩十二大名当中距离江户本城最近的有十里,最远的有三十里。”暗探说道。 孙传庭赶紧看地图,然后抬头看向陈操:“侯爷,最快半个时辰的时间便可以抵达江户城,本官问你,当中是哪一家距离十里,防备兵力如何?” 暗探道:“榊原氏受封馆林城,此次家督榊原忠次为副大将领兵,带走了藩兵一万一千多人,馆林城当中还有八千人左右; 其余十一家亲藩大名都在三十里之上,率军赶到江户城至少要用两个时辰及以上。” “倭国水师的路线有没有?”孙传庭继续询问。 “有,”暗探掏出一封密信递给边上的廖耀文:“此信是在四国岛的兄弟发来的,听说倭军水师此次会走濑户内海的水道,直接前往肥前国,然后带领肥前国的军队作为内应。” “会”陈操敲着桌子:“也就是说你们具体也不知道他们会走哪里?” 暗探点头:“卑职无能,虽然打入了德川幕府内部,但确实没有具体的消息。” 宋澈听完转头看向陈操:“侯爷,若是在海路上打击他们的水师部队,会不会拖延我们进军江户的时间。” “三百艘船,就是我军大胜的话,也至少需要两天时间,”陈操摇着身体:“时秀的意思是放弃倭军水师不管,然后绕道外海直逼江户城。” “确实是这个意思。” 陈操仔细想了想,也觉得这个办法可行,于是再次询问:“在武藏国登岸之后抵达江户城需要多久?” 暗探对于这个路线仔细尝试了许久:“当中有官道,战马行进最多两个时辰抵达,步行至少一天时间; 另外,亲藩当中有老将安藤直次的尾山城坐落在港口后,我军若是从海路登岸,必须要将尾山城拔掉。” “当中实力如何?”陈操询问。 “安藤直次身体不如从前,此次带兵他并未亲自出马,况且他作为德川亲藩三十六将中仅存的一个健在的人,德川氏对其及其尊重,安藤家也是派了下一任家督随军参战,城中留下的兵力不会超过三千人。” 陈操听闻满意的点点头,如此下来,登陆之后只需要快速的以火炮开道,便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拿下兵力不足的尾山城,然后直逼它身后的江户城。 “本侯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请侯爷示下。” “武藏国出发前往平安京有多久的路程?” 暗探愣了一下,然后拿出怀中的路线图,仔细的看了看:“启禀侯爷,马速快的话,三天左右” 陈操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吩咐道:“你熟通倭话,立刻将德川氏出兵的消息报告给熊本城内的丰臣秀赖。” “是” 暗探一走,陈操站起身盯着地图,良久才道:“我若是德川秀忠,一定将所有的兵力全部调集,以人海战术直接将九州岛推平,到了那个时候,即便是我们的定武军,也会全部死在他们的手下。” 孙传庭眉毛一挑:“侯爷的意思是他们还能召集更多的军队?” “至少再来五十万人” 孙传庭深吸一口气,他始终以为这种兵力只有大明朝才有那个能力,这个土地狭小的倭国怎么会有如此的实力? “侯爷,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卢象升跃跃欲试道。 陈操站定之后,立刻布置到:“我们一定要出其不意,但这边的战事确实是要给他们援助,此次九州岛作战,我决定以孙传庭为主帅,卢象升为副将,带领第三师协助丰臣秀赖打赢神谷川一战; 你们两个一定记住,若是事有不谐,一定要以保障坊津砦为目的,明白吗?” 孙传庭一愣,他当然知道陈操是什么意思,神谷川一战若是丰臣氏败了,便再无转圜的余地,再保他们已经是得不偿失,他们能做的就是在减低最大损失的情况下保住坊津砦这个倭国最大的港口。 “下官(末将)领命” 说着陈操便看向了宋澈:“你我二人联手,带领第一师和第二师前往江户” 宋澈冷静的点头。 “传令下去,大军即刻准备,明日辰时动身前往坊津砦登船” “是” 陈操出发前一晚,熊本城的天守阁内已经聚集了忠心于丰臣家的所有人,烛光虽然昏暗,但在大量鱼油的帮助照明下,此刻的天守阁内已经是灯火通明。 丰臣秀赖刚刚命人送走了暗探,殿门关上之后,殿中已经静的可以听到针掉落在地板上的声音。 “五十七万人啊德川家实力已然这么雄厚了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宇喜多秀家才第一个出声感叹道。 “御三家之一的德川光贞带领外样大名十四家总共十七万人集结与大阪,按照当年文禄之役的脚程来算,拖上粮草的他们抵达长州藩至少需要十五天时间,抵达神谷川得二十天左右。”岛津忠恒沉声说道。 “当年父亲大人征朝之时全国调兵也就是三十多万人而已,如今日本全国修养声息二十多年,已经发展的如此好了啊”丰臣秀赖感叹道。 真田幸村哈哈一笑,殿中人都看了过去,秀家笑问:“莫不是幸村大人已经有了良策?” 幸村笑完后点头:“信长大人在桶狭间一战以少胜多,看来老夫也有机会成为日本历史上那个人了。” 一众人都觉得真田幸村实在是太乐观了,五十七万人,他们只有十万人,如何能打的过? 只见幸村说完便恢复了以往的冷静,很是严肃的看着秀赖道:“主公,神谷川的平原摆下了德川军之后,对方一旦军阵崩溃,那么,产生的将是巨大的连锁反应” 宇喜多秀家与岛津忠恒身体一惊,因为他们已经想到了真田幸村大概会做什么? “幸村大人准备像当年一样?”秀赖开口询问。 真田幸村看了看身边的三好政康,然后嘴角上扬:“老夫让出总大将给秀家大人指挥,然后与政康带领一万人分为两部位奇袭部队,从神谷川两侧的山谷中穿插,直接向德川秀忠的本阵大营杀去,于此,本阵一旦出现乱局,前方与我军激烈交战的德川前军部队定然大乱,到时候,一切就看居中指挥的秀家大人了” “奇袭部队异常的危险,当年幸村大人你可是死掉了三个影武者才换来了接近家康本阵的机会,现在”宇喜多秀家不免担忧起来。 真田幸村豪气干云道:“今时不同往日,那时我真田勇士不过十人而已” 也是,彼时的真田幸村入大阪城时全军不过六百人,也能冲入家康的本阵,而现在却是有一万人的奇袭部队,相较下来,现在的情况已经比当时要好了许多。 更何况,此次作战还有明军在一旁支援,想来对比之后现在即便战局开始,也能在最快的时间段结束。 “我军打不起消耗战。”岛津忠恒立刻抛出了这个最为尖锐的问题:“明国的运粮船不够十万人用度,虽然臣已经调集了九州境内的所有的粮食,但最多支持大军一个月的用量,之后就很困难。”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一众人再次沉默起来。 “肥前国临海,他们应当有众多的粮食,不然不可能维持五万人的军备,等到德川军赶来时,他们早已经饿死了。” 大野治长开口道。 第161章 长门国神谷川 第161章 长门国神谷川 长门国阿武郡萩山城 毛利一族在此扎根已经四百多年,现任家督虽然是毛利秀就,但毛利一族的权力施行与德川幕府现在一样,施行二元共治,隐居幕后的辉元才是毛利家的话事人。 萩山城立城数百年,坚固高大,当年织田信长剑指长州藩时,与毛利家打的如火如荼,若不是丰臣秀吉的参与,毛利氏投诚织田家或许不成立,况且当年秀吉以三万大军围困萩山城四个月不克,辉元甚至等到了毛利氏的主力回援,迫使秀吉撤兵。 “想不到先主公还活着可笑啊哈哈哈” 秀就看着自己的父亲,然后一脸的愁容:“父亲大人,赖房大人的十七万前军先锋队已经到达了石见国,身后丰臣军十万人也在丰前摆开了阵势,父亲,眼前该如何抉择?” “丰前?” 辉元拖着有些沉重的身体,近几年身体每况愈下,特别是在今年,他时时感觉到自己有一种大限将至的意念。 “咳咳以秀家的机智,他怎么可能在丰前与幕府军决战?” 辉元就是辉元,一眼就看破了宇喜多秀家绝对不会允许两军决战之地设立在丰前国,那样下来,依照丰前国狭窄的国境,几十万人的决战很有可能无法真正的展开。 秀就当年参与过文禄之役,在蔚山之战中立过大功,数次击溃前来攻城的明军部队。 “父亲,莫非他们设在丰前的决战地只是一个幌子?” ‘咚咚咚’ 门外轻轻的敲门声,随后房门被打开,老中跪在门外:“主公,丰蒲郡传来消息,丰臣军前军总大将真田幸村所部五万人进入丰蒲郡,在神谷川停驻。” 现在的长州藩选择的策略是暂时两边不帮,当年毛利辉元是被强势的逼迫到了西军作为主帅,而他哪里不知道,这一切都是石田三成的主意,而西军的主帅职权却全部都在宇喜多秀家与石田三成两人手里,他只是一个傀儡。 但当年秀吉再世之时对他毛利氏可谓不要太好,所以辉元直到现在也没有选择加入幕府军,而是选择了中立,正是因为如此,长门、周防两国境内的所有兵力现在全部集中在萩山城,此地的大军足足五万人,可谓是枕戈待旦。 如此,现在长州藩境内已经是空地,除却监视的斥候之外,这两国境内现在也是随意出入,正是如此,真田幸村的先锋五万大军也是丝毫没有被阻拦的进入了丰蒲郡神谷川。 辉元看了看身旁的地图,然后长出一口气道:“秀家当真没有埋没他智将的名头想当年关白阁下征伐九州之时,便是在这神谷川打败了龙造寺所部主力,从而奠定了进入九州的关键一战,现如今丰臣氏再度选择此地,看来是在赌啊” “若是幕府大军抵达之时让我们出兵怎么办?”秀就皱眉问道。 辉元眯着眼睛养神,良久才开口:“只要老夫还活着,他们决计不敢逼迫我长州藩,若是如此,那便是幕府出了蠢货,逼反我长州藩,幕府定然失败。” “父亲,孩儿依旧无法决断。” 辉元脸上的皱纹和老年斑此刻显得有些红润:“秀家是在告诉老夫,神谷川便是我长州藩的抉择之地,传令下去,各军严阵以待,只等老夫命令便是。” “是” 神谷川平原的官道唯一路口呈现‘八’字型,当年秀吉在此处与龙造寺主力进行了一场大战,最终以秀吉麾下福岛正则与加藤清正率领奇袭部队从两侧的山中杀出,攻破了龙造寺的本阵,才得以大获全胜。 站在南侧的山顶之上,真田幸村仿佛当年就参与了那场战斗。 “大人”岛津忠朗快步走上山顶:“全军已经在谷口扎营,现在已经安排了斥候打探山中的情况,另外,长州藩各地要砦的藩兵都撤走了,丰蒲郡现在是空的。” “粮食只能维持十五天,据报德川赖房的前锋部队才刚刚抵达石见国,他们速度并不快,赶到这里至少也要十天时间” 真田幸村望了望北侧山顶的旗帜,然后再道:“看来想要将他们吸引过来,非得大败一场才可啊” 岛津忠朗觉得真田幸村在开玩笑,不过此地的地形确实是天衣无缝,当年龙造寺军队守着神谷川的山口令秀吉无法前进一步,而秀吉却以大败之势引得龙造寺全队出击,从而让福岛正则和加藤清正的奇袭部队钻了空子。 现在时光流逝,攻守双方变了个方向,而真田幸村却说要主动大败一场。 “大人,此地谷口即便幕府军上当,但他们人数众多,失败之后也可以后撤,他们身后可有不少人。” 真田幸村此刻也不再隐瞒什么,毕竟现在岛津家已经上了战车,再想下来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更何况此战不仅要大胜,更重要的是拖住幕府的主力部队,给从海路进军的陈操行方便,争取足够的时间。 “正面战场非得主公亲自来不可,而南北两山的奇袭部队,则由老夫和三好政康分别带领五千人,只要老夫截断了他们于本阵的联系,到时候便可朝着幕府军的本阵冲杀过去,后方有明军的掩护,幕府前军一旦出现乱局,此战,我军就有了六成的胜算。” “才六成?”岛津忠朗眼皮子有些发颤。 真田幸村冷声道:“剩下的,若是老夫拼了这性命不要,突破到秀忠的本阵之前,那么,此一战,我丰臣家便胜了,该有的帮助会随之而来, 哎多好的江山啊” “肥前国就教给我们了” 在丰臣秀赖率领剩下的五万大军前往神谷川之前,陈操说出了这样一番话,随后便辞别了秀赖,带着麾下部队离开,两军暂时分别。 陈操随后吩咐,让孙传庭与卢象升二人带领第三师所部进攻肥前国,拿下肥前国之后尽快赶往神谷川支援秀赖所部,然后带着剩下两个师全部赶往坊津砦登船,前往武藏国,开启他偷袭江户的重要计划。 与此同时,大明朝龙江渡口停靠了十数艘倭国船队,历经一个月的海路,终于是抵达了大明朝南京城,随后便有礼部官员前来迎接,虽然现在不是朝廷约定的朝贡日期,但这好歹也是‘藩属国’,作为天·朝上国自然是不能丢失了脸面。 这个使节队伍在南京城尽快的贿赂了礼部官员,然后便拿到了进京的磡合,就连礼部的官员都纳闷,以往来朝贡的倭人一个个都是耀武扬威的 ,哪里会给他们这些礼部官员拿好处,这回不知道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 船队的金银器皿在漕船的帮助下一艘艘的朝着京师去,速度很快 天启五年五月中旬,一直携威重气势压迫而来的德川幕府军前军先锋队终于抵达了丰蒲郡神谷川三十里之外。 “先锋大将是德川二十将之一出云国大名板仓胜重之子板仓重宗,有军一万,已经在三十里开外,很快便会抵达。” 真田幸村得到消息后慢慢点点头,然后朝着谷口外秀赖的大营看去:“迅速去报告主公,敌军先锋队已经抵达,要早作准备。” “是” 板仓重宗对于此战不是太重视,因为他们的人手实在是太多了,即便他们不用集合五十多万大军,只需要眼前的十七万人便可以将当年的那些个老头子揍的抱头鼠窜。 “主公,”板仓重宗的心腹家臣策马而来:“斥候来报,丰臣军聚集在神谷川,看那个架势想要在此地与我大军决战。” 板仓重宗虽然有些狂妄,但他本人并不傻,他自信自己并没有织田信长的勇气和丰臣秀吉的谋略,所以也不会干出以自己一万军队和对方十万人硬抗的选择。 “即刻派人去通知总大将” “是” 眼看着天色不早,板仓重宗立刻下令全军就地休整,然后扎营准备晚饭,他的父亲乃是德川谱代二十大名之一,家传武略,至少不会昏庸到连斥候也不撒的地步。 五月的倭国并不是太热,但在已经成为空地的丰蒲郡,依然给人一种四面八方漏风的感觉。 德川赖房的十六万前军主力刚刚抵达周防,最快也要明天下午的时候才能到达神谷川,所以,板仓重宗要做的便是作为先锋队的职责,千万不能犯下错误。 入夜,刚刚躺下的板仓重宗便感觉到了大地有轻微的颤动,这种迹象表明有大队的骑兵正在快速接近,更何况倭国历来少战马,能够让人感觉到大地的响动,对方的战马数量不会少于五百。 焦急的板仓重宗正要让人回报情况,就见亲卫连滚带爬的跑进大帐:“主公,大事不好,敌军袭营。” 夜袭这件事别说是大明朝的将领要慎重,在倭国基本上不会出现,即便是关原之战,那也是双方部队在黑夜中行军碰巧遇到展开了战斗,但也在不久之后迅速分开,夜晚的视力太差,很难判断敌我之间的关系。 “快,吹号,准备杀敌” 板仓重宗自己都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 第162章 神谷川合战 第162章 神谷川合战 真田幸村虽然五十多了,但那一身的腱子肉外加上一腔热血,使得他的身体就好像三十多岁的壮年时期一般。 今夜的袭营,也是他定下的第一步作战计划,先声夺人,这是他在明国隐居多年从明国流传的兵书中所学的。 这一千三百匹战马乃是九州境内所有的战马,当然,陈操自然是不会将自己有限的战马交给这帮子倭人的。 即便对手有整一万军队,且携着幕府王军的大势而来,但在夜晚的袭营之中,一旦被对手突破大营,等待对手的就是崩溃。 黑暗之中,真田幸村亲自领军一千三百人冲进了板仓重宗的大营,在其前军大帐来回冲杀,然后带着人贯穿整个板仓大营。 就在板仓重宗准备切腹的时候,已经大胜的真田幸村在没有找到板仓本人的情况之下带着大批的粮食物资等趁夜离开。 若不是心腹家臣及时制止了已经抽刀的板仓重宗,眼下这个意气风发的出云国大名已经成了自己的刀下鬼。 “他们撤了?” 板仓重宗惊魂未定,在大半夜被人袭营,就是当年战国之时也未出现过,双方都是规规矩矩的在一个地方进行一场大战。 “主公,我军的粮草和其它物资全部被他们带走了。” 家臣说完之后,板仓重宗长出 一口气:“没了就没了,迅速整队,收拢士卒” 半夜被袭营是一件难过的事情,虽然死伤了数百人,但在气势上已经输了一筹,待到辰时天刚要亮时,马蹄声再次响起。 疲兵之术的运用在倭国比在明朝要好的多,原本以为被抢了之后不会再受到攻击的板仓重宗刚刚忙完一切躺下不久,真田幸村便又杀了一个回马枪。 这下板仓重宗再也耐不住性子,直接策马逃跑,将身后的大队士卒全部丢弃在了原地。 战斗很顺利,整个板仓队已经是惊弓之鸟,被这千余骑兵冲击之后四散溃逃,战斗一直到午时前结束,斩首三千余人,真田幸村大获全胜。 板仓重宗在逃跑了一个多时辰之后,终于是遇见了前军总大将德川赖房所统率的前军主力部队。 德川赖房的年纪也不小了,他是家康的第十一个儿子,只比秀忠小了两岁。 “被人两次袭营,万人队啊”德川赖房长叹气:“重宗大人,你是多么看不起真田幸村?” 板仓重宗无比气馁的坐在马扎上,再次叹气道:“当年不见得这些人这么勇猛,那老家伙不知道是怎么搞的。” 德川赖房不好意思再说这个大名,毕竟是谱代家的人,若是言语过重,恐怕伤了其他人的心,但他却实打实的打了败仗,自己不处理他,等到秀忠那个火爆脾气的人来了,恐怕落不到好果子吃。 “重宗大人你也实在败了,现在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立刻重整你部士卒,今天休整之后,明日一早我们前往神谷川,先和这帮人大干一场再说,你觉得如何?” 板仓重宗扎实的俯身行礼,然后站起身,抱着自己的头盔便走出了德川赖房的大帐。 “主公,板仓队现在已经是败军之将,若是在阵前乱了脚步那该如何?” 德川赖房颇为同意家臣的说法,于是看向坐在另一侧的其他大名:“还得劳烦浅井大人所部与板仓队一起行动才好。” 浅井忠胜俯身点头,德川赖房接着说道:“他们抢走了板仓队的粮食和物资,足以证明丰臣军的物资匮乏,来人,立刻将此情况报给太阁大人知晓。” 神谷川平原,真田幸村站立在本阵设置的高台之上,远处十七万大军如同过山的蚂蚁一般按照各大名为队立在不同的方阵之上。 “又是一个关原大战啊,”真田幸村不禁感叹,虽然当年他没有参与过,但他身后的秀家确实亲身经历的人。 丰臣秀赖与一众家臣两人站在南山的山顶上,观望着远处的幕府军阵,秀家长叹一声道:“关原之战也不过区区十八万人而已,而光是幕府军的前锋部队就足足有十七万人,略想当年确实是太儿戏了些,哈哈哈” 秀家笑的有些自欺欺人,不过随后便来了精神,秀赖从马扎上站起身,然后望过去:“秀家大人以为,这一场我军的胜率几何?” “昨日幸村大人两次夜袭已经打击了幕府军嚣张的气焰,主公也不必担忧,如今有明军相助,他们从海路进攻而去,我们即便是打不过幕府军,但守住这个神谷川口应该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岛津忠恒的足具虽然没有秀赖的亮丽,但那暗色所衬托出来的气势足以媲美秀赖的足具:“主公但且放心,如今主公携天·朝上国大义支持而来,想必主公回到日本的消息已经传至了北海道诸地,当年受尽关白大人恩惠的诸多外样及亲藩大名都在观望,这一仗我军必胜,那时,本州中国之地定然会掀起无数反对德川家的一揆。” “忠恒大人言之有理,”秀家朝着秀赖笑道:“主公到时候只需要掠阵而过即可,即便是德川秀忠,也只能给主公提鞋罢了” “哈哈哈” ‘呜’ 号角的声音响起,这种声响只要是倭军都知道是准备作战的命令,德川赖房在仔细观看了对面的丰臣军之后便决定以他前军总大将的身份先行与丰臣军打一场,试一试对手的深度。 “按照先前的计划以板仓队七千人及浅井队一万人对丰臣军发起第一波进攻,其次,若是两队攻势不利后撤,以武田队一万人及上杉队一万人为左右前方策应; 攻势若是对我方有利,水野队与户田队立刻前出一起协同进攻,记住,一切小心行事,对手可是英雄武士真田幸村。” “是” 岛津忠恒紧急拼凑的铁炮队只有一千余人,这也是他能使出的全部力量,再加上从筑前、筑后、丰前、丰后、肥后等国缴获的铁炮,真田幸村也是勉强的凑了五千人的铁炮队,这个数量也是可观的。 其实德川赖房麾下的铁炮队足足满万,但有意思的是他们打仗遵循的依然是以各队大名为主要主体,不会打主意将全部的火枪手全部集中在一起使用。 而真田幸村却是从明军手里学到了这些东西,从各队中将火枪全部集中使用,这样一来就形成了以众击寡的局面,能尽量减少他们这边带来的损失。 “铁炮队” “预备” “放” ‘砰砰砰’ 距离太远的话倭国特制的火绳枪可以进行抛射,如此一来可以将铅弹的射击距离加长,而最重要的是这样抛射下去的铅弹在杀伤力上就会大大的减少。 若是对方以盔甲护体,这种杀伤最多穿透对手的盔甲之后,便再无穿透力,而幸好倭国常年水湿,盔甲这东西只有大名、将领和大名的家臣才有,普通士卒穿戴的都是统一制式的衣服而已,有钱的大名最多加上一层皮革而已。 所以,抛射而来的铅弹可以造成对手部分的杀伤,主要的功效还是在战斗初期打击对手。 不时有双方的铁炮队士卒中弹倒地,但却不是致命伤,随行的军医迅速的将人拖下去治伤。 及至现在,倭国各大名的战斗方式依然承袭了他们战国时期的‘礼貌式’战争方法,在三轮火枪齐射之后,便是骑兵进行对战。 板仓队的骑兵在两次夜袭中已经消耗殆尽,浅井队的骑兵仅有四百,但在此刻,也汇合着板仓队数十名仅存的骑兵快马朝着真田幸村的前阵杀来。 只见幸村手中团扇一摇,两侧已经装填完毕的铁炮队再次迎上来,他的战法很简单,他们在人数上不占优势,在这种敌军有意的消耗战的情况下,自然是要保存骑兵的绝对实力才行。 “铁炮队准备” “放”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枪声大作,此次枪口不再是抬高进行抛射,而是直接水平射击,前文便讲过,倭国的改良版火绳枪比之大明朝的传统鸟铳要高不少档次,除却在距离上达到了惊人的一百步之外,在杀伤力上面也非常厉害。 作为一模一样的前装滑膛枪系列,倭国的火绳枪是可以和此时的佛郎机人手里的火绳枪相抗衡的。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铅弹横飞,冲杀而来的骑兵落马无数,在数轮火枪齐射之下,这四百骑兵仅仅逃回去了百余骑不到。 真田幸村的面具下嘴角微微上扬,在他眼里,这等老式的作战方法在他这个在明国兵书浸淫多年的人手里已经跟不上时代的潮流。 “兵者:当以绝对实力冠盖对手” 三好政康站立在侧:“主公,可是需要出击?” 真田幸村点点头:“开局已胜两次,你以骑兵突破他们的前阵之后,仔细看我令旗,切莫胡乱行事” 三好政康点点头,然后深吸一口气便下了高台,带着一千骑兵上马,出了栅栏 第166章 从大海而来 第166章 从大海而来 神谷川的战斗以德川军前军总大将德川赖房的战败而暂时结束,在这之前,已经登上水师战船的陈操正在沿着濑户外海的四国岛海道快速的朝着武藏国江户城进发。 “侯爷,前方哨船来报,在四国岛濑户内海的水道看见了路过的倭军水师部队,与查探消息相差无几,数量当有三百艘以上,只不过大部分都是小型船只,关船数量仅有二三十艘。” 陈操听完赵信汇报,然后将手铳擦了擦放在小桌上:“不知道伯雅和建斗那边如何了,倭军上岸之后若是没有遇到阻挡,怕肥前国那边就会形成前后包抄的态势。” 陈操说着便站起身,甲板上的宋澈也靠了过来,看着地图道:“我军出发已经四天了,若是按照侯爷的推断神谷川那边至少已经接战了,胜败不知道如何。” 几个随军的参谋都是文官出身,因为是搞偷袭,所以大部分都没有开口,倒是夏允彝此刻开口道:“侯爷,按照向导的话以及北镇抚司的人查探,如此扬帆顺风而去的话,最多三天便可抵达江户,想必江户港口也想不到水师官兵会败退回来不是?” 陈操眉毛一挑,随即便露出了一个狡诈的笑容:“都是百无一用是书生,但我倒是觉得这些话不适合在我手下做事的书生,你这书生当真奸猾” 话虽然不好听,但夏允彝却能听得出来陈操的话并不是在嘲讽或者骂他,于是一笑:“毕竟是在他国境内,我军要保存实力,偷袭也要有个偷袭的规模,那尾山城毕竟还有一个老贼守着,一旦我军在没有拿下尾山城便暴露,靠近江户城的那些个大名藩国们不就是会立刻支援江户城否?” 陈操觉得这小子说的颇有道理,于是点头:“在大海上交战之时不是缴获了不少倭军的战船?” 陈操看向了宋澈:“时秀,你带着一个团登上倭军的战船,停靠江户之后他们定然以为是他们的水师出了什么事情,定然不会怀疑,先把江户港口控制了再说。” “是” 江户港,后世被美利坚的黑色钢铁船打破,明治维新也从这个时候开始了它的序幕。 按照藩国大名的封地,江户港属于安藤直次的尾山城管辖,而安藤直次因为是仅存的战国元老,所以此次出征也并未跟随。 江户港的开发并不像后世那般好,如今能停泊的只有关船那种吨位的战船,若是像陈操的五千料的座船来了,那只有搁浅的份。 而且江户港的繁荣度还比不上萨摩藩坊津砦港口,所以,在江户港安家的百姓也不过千人,这里只有尾山城派驻江户港负责维护治安的江户町,町中的人也有军士,负责安全,人数不过一个百人小队。 而町官来头则是尾山城安藤直次的家臣龟尾上一郎。 “大人” 龟尾上一郎正在町所内休息,一名下人快步走进町所,跪在门外小声道:“启禀大人,出发的水师船队回来了一批,正准备停靠,大人是不是需要去迎接一下?” 出发的即便是水师部队,那上面的官职都是从五品下的高官,更别提动不动就是哪个藩国的大名,龟尾上一郎作为江户町的町长,自然是有责任去迎接这些人。 “不知道这些水军是怎么搞得,出发前不是已经装备好了粮食器物,真是的,来人啊,给我更衣” 宋澈立在船头,因为是关船,兵曹所运兵卒尽皆在船舱之中,上面仅仅站着几个乔装打扮的倭军而已,只不过他身上的黑色板甲确实有些扎眼。 “将军快看,倭军港口的驻军来了” 亲兵看见的并不是驻军,而是龟尾上一郎带着町所的役卒赶来迎接某一位上官的,若是龟尾上一郎手中有千里筒之类的大物件,说不定此刻驻扎在江户港的町所驻军还真的已经来了。 “小人江户町长龟尾上一郎迎驾,不知道是哪一位大将转头回来了,是否是物资落下了什么,请上官明示” ‘嗖’ 破空一声箭啸,龟尾上一郎弯下去行礼的脑袋上正中一箭,此一箭力道极大,贯穿了龟尾上一郎的脑袋。 他身旁跟着的町役卒大惊失色,还未搞明白状况的情况下,一阵乱箭已经射来,可怜这群人只有不到七八人,在一阵箭雨的覆盖之下,现在全部成了刺猬。 虽然定武军并没有练习弓箭,但掌握关船的却是水师的官军,他们可都是惯会弓箭的,射杀这七八人还是聚拢在一起,若是让一人活了下来,那可才是丢了水师的脸面。 江户港的百姓是没有资格靠近官家的港口,更何况先前町长大人正带着一众役卒去迎接从大海上调转船头回来的官军战船,是以,包括龟尾上一郎以下所有人被杀之时,港口上竟然还没有一个百姓知晓。 宋澈亲自带着定武军的先遣团下了船,然后就地构筑防御阵势,按照先前的部署,此刻宋澈要在北镇抚司暗探的带领下先行去占领町所,将町所旁边的町驻军先解决掉,以防倭军报信反扑且有所准备。 “将军,据报现在江户港口的倭军驻军还在军营中。” 宋澈收到消息后,回头看了看远处大海上的巨舰,然后转头道:“立刻给侯爷发信号,其余人,整装列队,随本将出发。” 一队队的定武军扛着枪走出港口海岸时,就设立在港口的集市百姓都惊讶的看着这一群装备怪异的士卒。 “这是哪一路大名的军队,如此有气势?” “嗨,你看他们身上的盔甲和武器,就知道定然是三辅之内的近藩大名才有实力装备的。” “那是铁炮吗?” “看着像,好像又不是,前些天桑名藩本多家的铁炮队那阵势才是威猛,不过看现在这些人,好像还要厉害些” “到底是哪家的大名?怎么回来了?” “没看见家徽旗啊” “喂扛枪的兄弟,你们是哪家大名的人” 路过的定武军军纪没的说,虽然他们听不懂这些倭人说的什么,但按照军操惯例,行军路上不准交头接耳乃是教官最多说的一句话,若是犯了,整个班连累整个连排,没有好果子吃。 “将军,前面就是江户町驻军营地。” 宋澈顺着暗探的手指看去,果然和坊津砦的格局差不多,想来倭国虽然各藩国执政,但在大体上还是没有太大的区别,和大明朝一般。 “围起来,格杀勿论” “是”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江户港从来没有过这种声响,他们这边的升斗小民即便是听过那也是上了岁数的人,从战国时代活下来的,怎么的也得五十岁以上才晓得这种声响到底是什么。 外加上刚刚突然窜上天空的红色烟花,江户港的百姓都纷纷朝着町所驻军营地的方向看去。 “那是铁炮的声音吧?” “刚才那些人到底是谁?” “莫不是有人威胁将军?” 就在一众百姓纷纷疑惑之时,从港口内又出现了与刚才一队队的士卒穿着装备一样的兵士,最令人惊讶的是,这些人都骑着高头大马 “这些马不是咱们日本国的,这是明国马” 一个经常与大明海盗做生意的小商人开口道:“我经常看见这种马,咱们日本国可没有这种高头马,你们快看,少说有两三千” 一名上了岁数的老者便道:“即便是近辅之地的亲藩或者将军家,也养不起这么多的骑兵” “这些人到底是谁啊” 陈操早先就听人说过倭国的忍者喜欢冒充百姓搞刺杀,战国时期特别是伊贺流的服部半藏,服部家只要继承了家督,就都叫做服部半藏,这与大明朝的‘张天师’一系是一模一样的。 “幸好他们不是神棍啊”陈操心里默默念着。 战斗结束的很快,这和去年在坊津砦打当时的萨摩藩兵是一个场景,在那些还在懵逼的驻军暂时没有反应过来的同时乱枪齐发,即便是有一千人也是白搭。 燧发枪抵近射击战斗力不是一般的强悍,更何况对手是拿着冷兵器嘴里只会喊‘八格牙路’的待宰的羔羊而已。 宋澈策马而来:“侯爷,肃清完毕,抓了一个俘虏,信息一致,安藤直次就在尾山城,尾山城抵达江户的实际距离不过十里路程,快马而去半盏茶的时间。” 陈操嘴角一扬,心中止不住的发抖:“大军行动之后都以为在长州藩境内决战,拿下尾山城之后咱们拿上安藤直次的家徽旗直逼江户,那帮子土老帽一定会放松警惕,即便被挡住了,嘿嘿十里路啊时秀,神武炮一炮就可以搞定了啊” “传令,留下一个营的兵力与水师一同驻守江户港,余下士卒全部登岸,战马具装,然后”陈操看向了遥远的北方向:“嘿嘿”() 第167章 从大海而来II 第167章 从大海而来ii 安藤直次年纪确实大了,不过倭国的老家伙和大明朝那些个七老八十的内阁大臣们的精神头估计都差不多,况且这老家伙给御三家的大名当了一辈子的家老,在保镖这个行当上少数干了二十年,退休之后的首要事情就是玩女人。 别看安藤直次已经七十了,但身体那是倍儿棒,每天晚上侍寝的女人都要年轻女子,就是现在最小的儿子也都三岁了。 尾山城的防卫并不像暗探禀告的那么详细,按照倭国战时为兵闲时为民的伪‘屯田’做法,此刻的尾山城中实际兵力只有不到一千人,尽数在山城外围的军营之中,这也是常备兵力,当然,这一千人中实际在岗的只有不到五百人,剩下的一半都在尾山城周围的村落中耕种,若是作战时号角一响便直接拿起刀枪自备铠甲便可上阵杀敌。 安藤宏次作为长子,尾山城安藤家下一任的家督,已经带着尾山境内的藩兵足足八千人跟随德川秀忠西征去了,再者说了,尾山城在江户境内,而这里属于武藏国的腹地,周边全是各亲藩大名的封地,谁有本事敢来偷袭江户? 尾山城就是第一大要砦。 当然,这只是安藤直次这些战国遗老的一厢情愿罢了 “侯爷,前方三里便是尾山城” 尾山城的重要性不置可否,锦衣卫的人已经渗透到了这片地带,收到消息前来接应的暗探立刻将尾山城的具体情况全部报给了陈操。 陈操就在战马上,和宋澈说着话,旁边的赵信和廖耀文两人分别拿着一头地图打开。 “探子已经讲得很清楚了,城中满打满算五百守军,再给他加五百,这些人在安藤村中,等到他们拿起兵器赶来助战之时,尾山城已经破了,所以,时秀,加快速度,尽快攻破江户,然后回师,还是要保险起见,万一丰臣氏输了,咱们可就成了饺子了。” 即便是御三家的家老封地,尾山藩所拥有的骑兵也不过百余骑,当山城马砦的藩兵看见远处的官道平原上出现了大批骑兵之时,也在疑惑是哪一家的大名会从江户港那边赶来? “北地陆奥的大名有多少骑兵?” 一名藩兵转头看向身旁的人。 “我哪知道,眼下太阁大人西征逆贼,水师刚刚出发,他们可能是从北地乘船而来的援军,去告诉队长,让他们决断。” 安藤直次收到消息之时,唐开年第一师的先锋连已经冲入了尾山城中,因为值守的士卒压根就没有见识过如此多的骑兵。 正当那些藩兵好奇的要迎上去询问之时,枪声便响了 “什么事情?” 安藤直次站起身子,差点站不住,他身旁的光屁股小妾赶紧扶住他。 不一会儿门外便传来儿子安藤平次的惊恐声:“父亲大人,敌军打入城中,请父亲快快退入天守阁指挥迎战。” 这还得了? 安藤直次来不及临幸眼前的美人,穿着一条兜裆布便打开了门,然后怒骂道:“你们是干什么吃的,敌人来了你们都不知道?” 安藤平次望了一眼屋中的光屁股美人,然后赶紧低头道:“敌军敌军全是骑兵,还有铁炮我们不是对手” “什么?全是骑兵?还有铁炮?”安藤直次努力使自己静下心神,但此刻整个尾山城中枪声已经完全掩盖了喧嚣,他怎么也静不下来 “快去给江户求援,告诉将军阁下,有敌军”安藤直次直到现在都还有一件事情没有搞明白,那便是这股敌军是谁? “快,速速去天守阁” 安藤平次望着老爹只穿着兜裆布往天守阁跑去的样子,迎风飘起的布片也露出了老爹的雪白的屁股,忍不住又直眼看了看屋里的光屁股美人,在美人拿着衣服遮挡下终于是站起身跟在了老爹的身后。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五百人在集群冲锋下,压根不需要一个团进入,就是先锋连此刻已经在搞排队枪毙的战术,对手零散铁炮手虽然能打出两个黑枪中伤定武军,但迎接他们的便是被铅弹打成筛子的后果。 战斗结束的很快,陈操跨着刀走进尾山城的内城之时,宋澈便迎了上来:“安藤直次应该在天守阁内,攻进去还是怎么样?” 陈操抬头望了望百米开外的天守阁,然后道:“节约弹药,让宁国兴给他们来一炮,就把这天守阁给安藤直次当棺材吧。” 陈操绕过正殿,刚刚路过先前安藤直次就寝的房间外时,先前那个美女子已经穿好外套冲了出来,一个不留神便撞在了陈操的怀里,陈操伸手一撩,好家伙,这女子的和服里面什么都没穿,下手上撩之时居然不小心碰到了这女子的隐秘之处,手拿出来居然有些滑腻 女子惊恐的跪下赔罪,陈操哪里听得懂她什么,转头看着跟在身后的赵信,却不见廖耀文,想必是按照吩咐抓人去搬尾山城的财富去了。 “侯爷,属下也听不懂” 陈操毕竟是陈操,来一次倭国哪能没有女人的道理,先前在九州玩够了老女人,还是第一次碰见如此有魅力的年轻女子,看样子最多二十岁,刚好:“衣服给她穿好,我要了” 赵信狡黠一笑:“属下明白” 女子不明就里的被抓住,虽然大家都听不懂对方说什么话,但从刚才自己的隐私处被眼前这个英俊的男子碰了之后便晓得自己怕是要遭大祸,外加上眼前这个中年人那坏蛋一般的笑容。 尾山城的战斗结束的很快,外围负责拦住安藤村援军的黄得功可是像在杀鸡一般将那些要支援尾山城的藩兵杀的落荒而逃,还得了不少好处。 ‘咚’ 神武炮一声闷响,炮术越来越精湛的宁国兴这回一炮便打中了尾山城的天守阁,在一颗宝贵的开·花弹的帮衬下,天守阁的尖顶屋檐伴随着大火和灰尘坠落在城中,即便是有人侥活了下来,那也是重伤不治。 当然,陈操不晓得的是,被围在天守阁内的安藤直次已经切腹自杀,他的儿子们原本是准备投降的,哪晓得一颗炮弹打来。 “聚拢军队,留下一个连的人将缴获全部押上战船,还有,尾山城中所有十五岁以上的女子,尽数带走。” “是” 陈操吩咐完之后便赶紧翻身上马,这里距离江户城还有十里路,尾山城又是江户城与江户港的中转地带,攻城和火炮的声响定然会惊动周边的町役所,对方若是报告回去,定然会暴露陈操他们的计划。 江户城的修建从家康被秀吉分封之后便开始了,且其前身还是武藏国的北条氏经营起来的,家康将其作为都城之后便大肆扩建,其城防是按照大明南京城来修建的,不仅有宽大的城墙、马道、马出,箭楼等一应大明城池的布局,且在四门还有瓮城楼,甚至在城池周边还有一条护城河。 唯一让陈操感到欣慰的是倭国因为国力与国情的原因,城墙和朝鲜国城墙一样,都不高,在有箭楼和瓮城楼的正面四门高度也就五米不到,而周边的城墙则是四米不到,人要是站在战马上,四米的城墙一个健步就可以跳上去。 若是大明南京城墙,正阳门的箭楼位置光那里都是十二米高,周边一圈的城墙高度都在八米左右。 “看来还是暴露了啊” 陈操感叹一声,因为他已经清楚的从千里筒里看见正对着他们这边的西门方向城门已经关闭,吊桥升起,而且城墙上旌旗林立,人头攒动不止。 “让人扔掉安藤家的旗帜,命人把我大明朝的军旗立起来。” 陈操的王命旗牌上书‘大明定武侯’,而第二支大纛上则大书‘总兵定武军陈’六个大字,既然已经被对手发现了,那就索性让对手死的明白,来偷袭他们的到底是谁。 幸好此时的倭国人对于明朝文化的学习研究还是很透彻的,不然他们连这些字恐怕都认不清楚。 德川家光猛然抬起头:“什么?明军?” 留守的石川数和并没有跟随德川秀忠一起西征,因为他需要以石川数和的能力来统筹日本国内的军粮运输。 “没错主公,是明军”石川数和的声音甚至有些颤抖。 德川家光差点坐不住,喃喃道:“他们怎么会来的?水师刚刚出发,他们就来了,莫非我日本国水师全数覆没?” “他们应该是从海路而来”石川数和附声道。 “从大海而来?”德川家光有些不愿意相信来人是明军:“可看清楚了?” “值守队正让臣亲自去的,确实是明军,他们的旗帜上写着‘大明定武侯’和‘总兵定武军陈’几个字,绝对不会错,日本国境内的大名可没有任何一家养得起两三万骑兵。” “什么?两三万骑兵?” 德川家光再也坐不住了,这还得了,对手居然有两三万骑兵,这放在倭国,那就是王霸日本的绝对实力 只听德川家光颤声道:“快快快派人去让周边各亲藩留守速速出兵支援江户,还有”德川家光的手不住的颤抖,嘴巴都要不利索了:“派人去追父亲大人,把这边情况告诉他快” “是” 第168章 迷人的江户城 第168章 迷人的江户城 “你觉得多少发炮弹可以打破他们的城墙或者城门?” 陈操立在战马上,看着正在前方布置的宁国兴。 “侯爷,城门好说,开·花弹命中的话,一炮就解决了,若是要轰破城墙,实·心弹至少要三百发。” “三百?”陈操还真的没有尝试过用火炮打城墙,虽然倭国的城墙很低,但也是第一次:“若是两炮同时用呢?” “实·心弹打头,开·花弹收尾,末将估计怎么的也要两百发。” 陈操摇头,因为他这回带来的***一共才两百发,中途还用了十发:“迫击炮的炮弹还有多少?” “倭国登陆以来一炮未用,五十发齐全。” 陈操啧了啧嘴,他觉得在烈性**没有发明之前还是少一些攻城战,因为不划算啊 ‘咚’ 天空一声闷雷响,陈操第一眼便看向了炮位,但他们这边神武炮还在安装,所以 “保护侯爷” 宋澈大喊一声 “侯爷小心” 身旁的赵信一把便从战马上把陈操扑倒下马,就在陈操与赵信同时落马之时,一个圆滚滚的实心炮弹听停止了动能留在炮位和他的战马中间。 陈操浑身一个激灵,忍痛从地上站起身,然后赶紧后退了五十步 “狗曰的倭人还有大炮?” 陈操这点当真不知道,身在江户的暗探居然没有将这件事情讲清楚,廖耀文当下就发火了,一把从身边揪过暗探,圆滚滚的呼了一巴掌:“你他·娘的怎么办事的?” 前方布置的宁国兴也被从江户城打出来的火炮吓得浑身颤抖,最主要的是事情太过突然,于是赶紧下令正在组装的神武炮立刻拆卸下来后退五十步。 陈操重新上马,他的屁股很痛:“赵信,若不是你老子这条命就得交代在这里了。” 赵信一脸不好意思:“侯爷哪里话,这是属下该做的。” “老子问你,江户城的倭军火炮如何?” 先前被廖耀文呼了一巴掌的暗探得知自己闯了大祸,于是连滚带爬的来到陈操的马前,跪了下去:“卑职办事不利,请侯爷恕罪,江户城中德川家有自己的火器作坊,但他们不生产火炮,只因为火炮的使用对铜的耗量巨大,他们负担不起。” “他们的火炮怎么来的?” 陈操发问,暗探这才道:“卑职想起来了,幕府这边在过去几年曾经在红毛鬼手里购买过不少大炮,数量不明。” 陈操挥退了暗探,然后举起千里筒仔细观察,果然,正前方箭楼位置的女墙孔洞内果真有大炮口子冒出来:“嗨,还他吗的不少,足足六门,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开·花弹” 对手若是有开·花弹,此次攻城就有难度,少数都要死不少人 “咱们是离城两里下的炮位,他们的炮打过来就在正中间,也就是说,他们的炮只能打两里半,而恰巧是咱们的神武炮是汤若望几个西洋师傅在佛郎机炮的基础上加装而来的,开·花弹最远可达三里半。” 陈操分析了一番,然后道:“宁国兴,炮位打过去,五门炮必须打出二十发开·花弹,先把他们箭楼上的火炮打了再说,然后打掉他们城门。” 神武炮拆卸下来分别由骡马驮装,刚才已经安装大半使得现在只能重新安装。 江户城的天守阁傲立在整个城池内,居高临下就好像一个信号塔一般,德川家光的手里拿着一个从萨摩国进贡来的西洋千里镜。 “这是”德川家光看了远处四里开外的小点,然后惊叹:“明国人不是内乱吗?他们的盔甲器具居然如此健全,若是野战,那几万骑兵足以踏破我们所有的武士。” 石川数和就站在德川家光的旁边,听到自己的主公这么说,于是便道:“主公也莫要担心,我江户城按照明国的城池建造,他们只有骑兵,他们有火炮,我军亦然配有,他们若是攻城就必定要建造攻城的器具,如此下来,离我们最近的馆林援兵一个时辰便可抵达,只要援军一到,那便可全军出击,将这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伙杀的片甲不留。” “好” ‘咚’ 德川家光刚刚叫了声好,伴随他声响的便是一声闷雷,这个声音他当然熟悉了,那是明军的火炮开炮了。 ‘砰’的一声巨响,一颗黑色的实·心弹狠狠的砸进了正门箭楼,将箭楼的屋瓦砸烂一大片。 显然,这是炮营发出的第一发定位炮。 宁国兴抽刀大喊道:“炮位准心不变,诸元装填,开·花弹准备” “诸元装填完毕” “点火” ‘咚咚咚咚咚’ 五门神武炮齐声开炮,战争狂热份子眼中,这是一曲美妙的交响乐。 开·花弹在倭军肉眼目测的速度下径直落到了箭楼之上,在他们眼中,刚刚明军的定位炮是实心的 ,现在来的肯定也是实心的,情况却出乎意料。 ‘轰轰轰’ 巨大的爆炸声在五发开·花弹的作用下使得箭楼被炸的四分五裂,正门上的守军死伤殆尽。 德川家光浑身一个激灵,这么打下去,城门坚守不住。 他哪里知道,陈操的火炮战术乃是后世**子的大炮真理,除却那句以后传世有名的‘真理在大炮的射程之内’外,陈操灌输给宁国兴的思想便是‘开战前要用火炮把对手所在的阵地给犁一遍’。 既然对手也拥有火炮这个东西,那么在开局之时就必须要给对手重度的打击。 “诸元装填,实·心弹准备” “诸元装填,实·心弹装填完毕” “点火开炮” ‘咚咚咚咚咚’ ***二十发打出之后,整个箭楼已经成为了废墟,城头上的火炮也被波及破坏掉,而这些实·心弹都是朝着城门口打去的。 江户城虽然仿建南京,但倭国并没有实行门洞这种防御措施,城门就是简单的大门挡住,门洞深度不过三米,这种情况如何挡得住大军的冲击。 这种专打城门口子的战术还是陈操发明的独一份,即便是明军在辽东初期打仗之时火炮也没有打过城门洞。 当中最关键的原因还是彼时的辽东火器使用率虽然高,但大都在火枪上,红夷大炮的大量投入使用还是在崇祯七年之后,而现在的明军正经火炮还是老式的大将军炮,光重量就在一千斤以上,而且炸膛还是常事。 与之千层钢打造的不足八百斤的神武炮来讲,大将军炮完全被神武炮甩了几条街,而且在射程上大将军炮也完全打不到三里。 抵多两里已经是极限了。 所谓的‘一炮烂十里’也只是古代人的夸张而已。 “侯爷,炮击完毕” 望着江户城大开的城门,陈操用千里筒看了许久,然后这才下定决心吩咐宋澈:“打马进城之时一定要小心,他们既然都有红夷炮,那么一定还有其它火器,定当小心。” 宋澈点头:“放心” “准备炮火掩护” 陈操大喊一声,小心驶得万年船,即便是德川秀忠带走了大部分精锐,也得谨慎行事。 宋澈带着数千骑兵狂奔而去,高高升起的吊桥在护城河的阻断下,使得眼前这两丈不到的护城河距离让宋澈的队伍无法前进。 而就在此时,城头上突然出现了众多的倭军,一个个都端着他们的铁炮 “小心,敌人有埋伏” 宋澈的喊声并未奏效,因为城头上的倭军铁炮队已经开火,持续而来的火枪响声已经淹没了宋澈喊声。 “他吗的” 陈操大骂一声,他的千里筒视线里已经明确的看见了城头的硝烟和骑在战马上因为中枪而摔落下马的定武军士卒。 “开枪还击” 一千多骑兵抵在护城河前根本无法后退,只能开枪还击。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双方一高一低进行火枪对射,颇有伤亡。 “唐开年,第一师压上去,用火枪压制他们的火枪,快” 陈操大喊一声:“宁国兴,火炮掩护” ‘咚咚咚咚咚’ 德川幕府在江户城的守将现在由石川数和总领,不过他只是负责调度,守卫大将乃是酒井家平,此刻酒井家平正在瓮城楼前指挥作战。 “铁炮队,把火枪架上去,明国人若是冲进城门,轰之” “是” “把吊桥的绳子打掉,神枪手在哪里?” 宋澈的大喊使得那些个训练时吹嘘自己神射无敌的人纷纷调转枪口,铅弹如同密雨一般将拉住吊桥的绳子打的稀烂。 ‘咚’ 吊桥应声而落。 “冲进去” “杀呀” 一个连的骑兵朝着城内狂奔,而令宋澈万万想不到的是,刚刚冲进城门内的骑兵被一阵乱枪响起之后全部打翻在地。 宋澈当时便红了眼睛,大喊:“猛火油雷罐扔进去,全部扔进去” 第169章 迷人的江户城II 第169章 迷人的江户城ii ‘嗖’ 陈操一把便在战马上站起了身,在他的观察下,此刻冲过去的定武军士卒最少已经伤亡四五百人,看得陈操心惊肉跳。 “他吗的,宁国兴,拿上虎蹲炮和迫击炮,抵近给老子打。” 陈操已经顾不上一个侯爷的气势,各种脏话都冒了出来,当下就把他当年在辽东的气势给逼了出来,立刻策马朝着前方冲去:“跟我来。” “侯爷”赵信见着陈操已经策马冲了过去。 这下可以说是全军出动,三万多骑兵朝着江户城门冲杀而去,气势如虹。 酒井家平快速的收起了手里的千里筒,然后厉声朝着身旁的家臣吼道:“命火炮队立刻在城门前集结准备,决死队从南门绕过去,准备与明国人白刃战。” “是” 此刻的城门前的倭军火器部队已经全部被定武军所压制,猛火油及雷罐的战斗力强悍是倭军城门守将所不能想象的,大火已经将成为废墟的箭楼全部引燃,此刻谁要是在城楼马道上停留,等待的只有被烧成人干的份。 “时秀” 宋澈转头,有些无奈的摇头:“侯爷,对手的火枪打的很远。” “侯爷,这是濠境的红毛番造的斑鸠鸟铳。”赵信从地上捡起一支从城头上掉落的倭军火器:“这种鸟铳是佛郎机人最新的火器,射程有两百步,而且威力巨大,即便是楯车也能轻易打穿。” 陈操顿时震惊起来,让他意想不到的是葡萄牙人既然在这么早就研究出了射程及威力如此巨大的火器,但转而让他欣慰的是他们毕竟比不上自己这个穿越而来的枪械设计师,不然在今天这种情况下必定被对手打的晕头转向。 “部分人下马,准备徒步进攻。” 骑在战马上缓慢入城就是活靶子,而且他们面前还有一座瓮城楼,现在打破的只是外城而已。 “安排人上城墙马道,居高掩护,宁国兴,上城墙,用迫击炮把瓮城楼的敌人打乱。” 陈操一番安排之后便看向宋澈:“把带来的雷罐和猛火油全部用上去,千万不要节省,”陈操一脸的难看:“死了这么多兄弟,传令下去,进入城内之后,但凡抵抗,格杀勿论,让给团长吩咐下去,值钱的东西全部收缴,城中不管百姓还是官商,绝对都不能放过。” “是” 酒井家平现在倚仗的就是前几年幕府和红毛人商贸时买来的新式火炮和火枪,火枪则是斑鸠鸟铳,火炮则是三百斤的铜炮,只要发射散弹,与陈操部队里装备的虎蹲炮是如出一辙,而这个三百斤的铜炮威力却是比虎蹲炮要大的多,射程也比虎蹲炮要远。 而正面瓮城门洞前则是直直的摆着四门铜炮,一包包的散弹和整箱子的**就在铜炮前。 酒井家平就在火器部队的身后,一把马扎放在准备好的高台上,直直的看着城门下的门洞。 ‘唰’团扇一挥,酒井家平大喊道:“开城门” ‘吱呀’ 城门打开,正准备协同进攻冲进去的第一师客光先所部的士卒瞪眼一看,门内远处四个黑洞洞的炮口正对着他们。 “小心” “快散开” ‘咚咚咚咚’ 四门炮响,只要出现在城门口的士卒,无一例外全部被散弹击中,顿时被散弹打死一大片,如此近距离的炮击,即便是定武军的士卒身前都穿着护胸板甲,依然是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铁炮队,放” 酒井家平见着火炮起了作用,立刻下令持着斑鸠鸟铳的士卒继续进攻,而斑鸠鸟铳除却可以发射大口径的铅弹之外,还可以打散弹,此刻发射的便是散弹。 “散开快散开” 陈操直眼看着接连发生的事情,这打开的城门洞至少又收走麾下一百多人的性命,不禁怒火中烧:“宁国兴” 一声巨吼,使得陈操周边的人都吓了一跳。 宁国兴是可以看见瓮城内的情况,但他只能看清酒井家平身后的步兵队伍,此刻便是考验他作为炮团团长的时候。 “炮弹落点必须要靠着城墙边,迫击炮的炮口要尽量调高,”宁国兴心里想着,然后便觉定亲自上阵。 “炮口调高五十五”宁国兴心里没底,从士卒手里接过****,然后竖着放进去。 ‘咚’ 炮口冒出烟雾,瞬间酒井家平的身后的步人队便发生了爆炸,当场炸死二三十人,队伍顿时大乱。 “团长,少了” “老子看见了,”宁国兴来不及多想,如果自己耽误片刻,对方的炮阵很有可能会撤走,到时候不知道会在哪里出现。 “调高七十”宁国兴将旋转托转了两圈半,这快要到迫击炮的极限了,若是继续调高,炮弹很有可能会落在下方陈操的军阵之中。 “八十五是极限拿炮弹来” 宁国兴深吸一口气,结果炮弹一气呵成的将炮弹尾部放了进去。 ‘咚’ ‘轰’ 伴随着爆炸声响起,酒井家平的身后五步炸开,包括他本人在内的数十人纷纷倒地,他后背的足具被弹片撕裂开,鲜血迸发。 “主将大人” “快,掩护主将大人撤退” “撤退” 陈操见着门洞内的倭军军阵大乱,顿时来了信心:“雷罐,全部扔进去,把他们的火炮炸烂。” 冒着青烟的雷罐被孔武有力的投掷兵顺着门洞和瓮城楼上扔了进去,陈操也是有顾虑的,瓮城楼的门洞一旦被炸烂,他们要进去就只能爬墙。 我堂堂明国侯爷让我爬墙进去,这绝对不行。 ‘轰轰轰轰’ 剧烈的爆炸声响起,训练有素的定武军在宋澈的亲身带领下朝着瓮城内冲进去,一旦进了瓮城,相当于就进入了江户城中。 见此情况,陈操大松一口气,然后朝着身后吩咐道:“传令下去,江户城各门至少要有一个旅的兵力堵门,一个门都不能放过。” “是” 对付倭人,陈操根本不用‘围三缺一’,在强力的火枪威力下,那些个武士哪里是火器的对手,而且陈操也不相信江户城内有许多的西洋火枪。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冲入城中的定武军与倭军的守城部队发生了激烈的火枪对射,然而定武军在火枪齐射之时也知道找掩体,倭军则是直直的站在原地轮换射击,这种轮换三段式射击在双方都有火器的情况是万不可行的。 当然,陈操还教授了他们一个破敌的绝招,那便是后世百年英国人的火枪阵型,拿着滑膛枪抵近对手三十步射击,这种情况下,只要开枪,必定死人,这也是在百年后英国人独霸欧洲的关窍所在。 当然了,这种阵型下最要紧的便是士卒的勇气,迎着对手在一百五十步开外便开枪的情况下齐步上前,一旦抵达三十步,只需要一轮齐射,对手的阵型便能土崩瓦解,直接便是上刺刀进行白刃战。 在被火枪抵近打蒙圈的情况下,谁还能在白刃战中发挥超强的实力?所以,等待对手的只有失败的份。 “盾牌掩护,齐步上前七十步,”最前面的客光先发声大喊道。 刚才的两发迫击炮已经打乱了倭军的阵型,令他们慌乱的重要原因还是被炮弹波及现在生死不明的指挥酒井家平。 而现在明军拿着盾牌齐兵上前,给他们这些还有火器的队伍造成了沉重的心理压力。 “怎么办?”一名队长大声问道。 没人回答,铁炮队的指挥人员在打乱的枪林弹雨中已经身陷讨死,而对手正在朝着他们走来。 “开盾,齐射”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七十步内抵近齐射,同为前装滑膛枪的新式燧发枪比拿着斑鸠鸟铳和铁炮的倭军要占优势的多,他们打完一波之后虽然能给定武军造成伤亡,但并不是持久伤害,一分钟的装填时间定武军可以发射三发纸壳铅弹。 顶着再次伤亡五六十人的代价之后,客光先所部终于抵达倭军七十步阵前,两轮齐射之后,客光先抽刀大喊道:“上刺刀,自由进攻,冲锋” “杀呀” 倭军前队彻底崩溃,能活下来的已经开始跑路,谁还敢顶在对手的火器之下打仗?况且战斗已经打到了这个份上,庆幸的是他们乃是德川家的直系部队,若是换了其他藩国大名,一轮炮击主将倒地之后这场仗也就算结束了,根本不可能再抗到对手的二次冲锋。 “侯爷”传令兵快马冲出门洞:“宋将军带着大队人马杀进去了。” 陈操这才松了一口气,看着战马下面的定武军士卒尸体,便道:“除了德川家光和一些重臣之外,不接受任何人的投降,我要在江户城筑京观” 赵信深吸一口气:“侯爷,百姓?” “成年男子,有多少杀多少,妇女可留,不封刀” 陈操冷声说道。 赵信点头:“属下明白了,这就去安排” 第170章 迷人的江户城III 第170章 迷人的江户城iii ‘哐’ ‘嘶’ 刀剑碰撞,鲜血横飞,客光先第一次感觉到倭人的武士真的不好打。 楼兴业却不这么想,他与黄得功带着警卫团杀的兴起,已经逼近了江户城将军居所的前门,而这里是整个城内战斗最为激烈的地方。 “副团长,得用枪了” 手下的一名连长满脸是血,若是仔细看,他的身上有一个刀口,幸好不是太深,客光先看了看:“新兵蛋子训练也差不多了,传令,自由射击”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再凶悍的武士,在火枪面前也挥不上一刀,但让陈操意想不到的是,守卫江户城的武士战斗意志比他打的所有藩国大名麾下都要坚定。 “侯爷,前锋团伤亡增加,燧发枪炸膛了不少。” 张凤年策马而来,他的家丁队始终和锦衣卫一起护卫在陈操身边,不过他现在充当战场传令兵使用。 “领导人在里面,谁敢不用心,”陈操也皱着眉头,当年他是个愣头青,仗着自己功夫好敢冲击鞑子的骑兵,但现在拖家带口的还是领头人,那份冲动早就没了,现在要做的就是指挥,关键他也怕死。 “加紧进攻,速度要快” 嘭 楼兴业一脚便将眼前的倭人武士踢开,顺带将那长长的戚刀从那倒霉的武士身体里面抽出来:“黄得功,掩护我,我要冲进去了。” “虎蹲炮,把大门给老子轰开” 两个士卒架着虎蹲炮上前,伴随着一声炮响,那沉重的将军府邸大门被打了个稀烂 “预备放”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被打开,映入黄得功眼里的是门内一队队举着铁炮的倭军士卒,若不是他眼疾手快将正要冲锋的楼兴业拉着,此刻楼兴业已经被打成了筛子。 “卧槽” 楼兴业从地上挣扎起身,他们身后士兵在被倭军铁炮队袭击一番之后至少伤亡五六十人。 一个个没有直接死去的士卒倒在地上哀嚎不已。 “他吗的雷罐” “团长,雷罐没了” “那他吗的把猛火油拿来” 黄得功和楼兴业两个亲自将两个点燃的猛火油扔了进去,在最后一波枪响之后,大门爆燃起来,哀嚎声遍野 “举枪” “放”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趁着大火燃烧的时候,黄得功立刻下令麾下朝着门内放了一轮枪,然后将燧发枪交给亲兵,抽出雁翎刀便看向楼兴业:“冲” “杀呀” 张凤年再次策马回来:“侯爷,警卫团冲进去了” 陈操转头看向赵信:“去给宋澈传令,封锁四门之后开始收缴钱财,平定之后立刻撤退。” “是” 将军府邸内的战斗异常激烈,这里面的武士都是德川家的忠实拥趸,个个都是愿意以死报主公大恩的那种。 但可惜,这些人始终以为明国人也会遵循他们国内的那一套武士道精神,在最后时刻与他们进行一对一的白刃战。 ‘砰’ 陈操亲自放了一枪,将楼兴业面前的一名武士打的半个脑袋都没了。 “别和他们的浪费时间,张凤年,迅速剿灭他们。” 张凤年立马上前:“家丁队,举枪”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硝烟之后,挡在前殿道路上的百余名忠实武士全部倒地,即便侥幸活着也在地上哀嚎叫喊。 陈操踏着他们的身体朝前走,径直抵达前殿。 石川数和就端坐在前殿的正中间,身后跟着跪坐了二三十人,全是顶盔贯甲的精锐武士。 ‘唰’ 锦衣卫拉开了正中间的殿门,陈操便出现在殿门前,石川数和抬头看着陈操:“明国人也要觊觎我日本国土?” 廖耀文翻译之后,陈操冷笑一声:“本侯对你们倭国没有任何兴趣,嘉靖倭乱,你们不管,现在也让你们尝试一下被人打到家里的滋味。” “你们不是丰臣家的帮手?”石川数和又问。 陈操并未搭话,因为殿外石川数和看不见的地方暗探正在给陈操讲石川数和的底细,陈操听完便点头:“有点儿意思” 石川数和见陈操不答话,便再问:“明国将军有没有什么条件?” 陈操这才转头看向了他,然后冷声道:“将军府邸内是不是没有兵了?” 石川数和也不撒谎,点头:“没有了” 其实在天守阁内还有近百名精锐武士在护着德川家光,而石川数和之所以出现在前殿与陈操对话,也是因为要给家光争取一个活命的机会。 “你只是拖延时间而已,本侯不与你多说话,给你半柱香的时间,将德川家光给我请来前殿,若是不动,本侯攻进去,整个将军府邸一个不留,还有,不要和本侯讲条件,现在你们都是本侯刀下的肉,速速去” 廖耀文翻译之后,石川数和深吸一口气,朝着陈操弯身行了一礼,然后起身亲自朝着后面的天守阁走去。 城中此刻只有零星的战斗,对宋澈来说是小事情,而已经解决完将军府邸周围威胁的警卫团两个正副团长黄得功和楼兴业提着刀走到陈操面前汇报战况:“侯爷,抓了不少,按照您的吩咐,没有活口,现在正在收缴钱财。” 陈操点头:“你们去办正事,还有,注意城池周边是否出现倭人的援军,一定要小心谨慎。” “是” 此刻负责江户城情报的锦衣卫百户亲自赶到将军府邸,因为陈操有重要的事情要询问他。 百户的行头是标准的倭国武士打扮:“回侯爷,德川家分支众多,当代将军德川家光长子出生便夭折,现无子嗣,只有女儿,若是家光身死,那么将军之位只能在他的兄弟之间寻找,他有个弟弟叫德川忠长,现在是骏府城城主。” “御三家有没有机会得将军之位?”陈操又问。 百户道:“以前的足利幕府倒是有过这个现象,现在德川家刚刚是第三代将军,且德川家光也年轻,若是他突然身死,德川秀忠可能将德川忠长任命为下一任将军,至于御三家,若是有众多嫡系家臣支持,说不定也能成为将军。” “呼”陈操长出一口气,然后想了想:“若是德川秀忠和德川家光两人都死了,你认为德川家会让谁来当这个家督?” 百户若有所思:“回侯爷,若是两人都死了,卑职以为忠于德川家的十二亲藩大名很有可能会扶持德川忠长。” “你可知道德川家光和德川忠长两人谁要厉害一些?” “侯爷不知道,当年德川家康再世之时两兄弟曾经挣过将军的位置。” “哦?”陈操眉毛一挑:“如此说来,他们两兄弟之间还有些许龌龊?” 百户点头:“侯爷明鉴,德川秀忠在德川忠长小的时候便觉得他比现任将军德川家光要聪明乖巧,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家光继承了将军之位,正是因为如此,德川忠长性格变得极其不好,听闻有嗜杀的癖好。” 陈操满意的点点头,现在看来,如果真的要在日后平定倭国,陈操确实要使出一些手段才可以,心中有数之后便静静的等待石川数带德川家光前来见自己。 重重包围之下,德川家光在一众心腹家臣和武士的陪伴下同石川数和一起走进了前殿,并且在属于自己的将军位置上平静的盘坐下来。 陈操也不坐,见着此情景,便让廖耀文上前翻译。 石川数和走到陈操面前,很是礼貌的行礼:“明国将军,我家将军大人想要和您商议接下来的事情。” “商议?”陈操皱眉:“现在你们都是我刀下人,你们没有和本侯商议的权利,你们只有答应本侯的条件。” 德川家光听过翻译之后便挥退了石川数和,而是亲自开口:“明国将军,你想要什么?” 陈操时间紧迫,便开口道:“本侯说一件事,你们都听好,殿中人,除却德川家光之外,本侯都可以饶你们不死。” 这是什么意思? 石川数和立刻站起身:“明国将军,你不要欺人太甚。” 他身旁一个穿戴严密的矮小男子立马起身呵斥,虽然陈操听不懂,但他的行为和当年三好政康的样子差不多。 陈操一个眼神之后,张凤年立刻抽出贴身的手铳,对着那家伙便扣动了扳机。 ‘砰’ 硝烟散去,那矮子倒地,鲜血在木质的地板上朝着殿门方向流过去。 殿中人一个个都不惊讶,反而都义愤填膺,瞬间便嘈杂了起来。 陈操听懂了他们骂人的话,于是朝后退了两步,身后的家丁队纷纷举枪上前,对准了那帮子想要动手的武士。 “住手” 德川家光呵退了自己的家臣,在众人让开的一条路线上,陈操的正前面已经单膝跪了一排家丁,而身后还有一排站着的家丁,只需要两次轮射,殿中的人都可以死的干净。 第172章 当真是惊喜 第172章 当真是惊喜 “侯爷,看来倭军也放弃了追击咱们的想法了。” 陈操在座船上看着那些源源不断被运上船的财宝和女人,顿时就心满意足,这一回倭国之行他算是赚了一个盆满钵满,而重要的是将这些财宝运回去才是大道理,还有重点是和在台湾的荷兰东印度公司做一些交易,譬如军火交易。 “追什么追?德川忠长就是咱们的断后大将,现在江户港在咱们的手里,他们的战船又去了九州,你说他们哪里来的实力与我们对战?” 陈操摇了摇手,然后让赵信在码头继续清点财物,自己才走进了休息的船舱,一进舱中,陈操便将张春瑶搂入怀中,夏天的倭国即便是大海上那也是炎热无比,只穿了一件薄纱的张春瑶波涛汹涌的倒在陈操的怀里,一脸的陶醉。 陈操上下其手的摸着,一直到了紧要部位才动作缓慢起来:“春瑶,说不得咱们得回去一趟了。” 在海船上待了几个月的张春瑶都有些瘦了,最主要的还是因为在海上的漂泊让她有些水土不服,听到陈操说要回去,整个人便来了精神,一边享受在陈操手指的爱·抚之下,一边嘤咛着:“妾也想回去了,家中的床至少比船上安稳。” “嗯,”陈操将手指从紧要出伸出,然后将混着粘液的手指伸进了张春瑶的嘴里,任由她自己吮吸着:“先回去一趟,到时候再来。” “侯爷” 陈操手指指尖传来的舒适感让他正要对张春瑶进行下一步动作,赵信的声音便出现在舱外。 走出舱中的陈操看了他一眼:“这么快?” 赵信也晓得陈操在里面肯定是要办正事的,所以也不敢多打扰:“不得不报,全部登船完毕,要将账本交给侯爷观看。” 厚厚的账本足足五本,看来东西不少,陈操随便翻看了一下,便坐到了船舱过道的椅子上:“你说给我听。” “是”赵信说着将账本放在桌子上,然后拿出一个总结本子:“此次白银估计超过一千万两,黄金三百万两,各种金、玉、银、珊瑚等器物不计其数,装了一百多箱,总价值不会少于四千万两,除此之外按照侯爷的吩咐押走的女子凡四十岁以下的近三万人,也全部登船,另外不少士卒也是按照吩咐将那些死去的倭军以及城中富户百姓搜刮了一遍,若是将军中士卒所得全部收缴之后,保守估计都有五百万两的收入。” 也是,陈操看着那些个大包小包的绑在自己身上的包袱把那些个新军一个个笑的合不拢嘴,便摇头:“传令给各师,士卒收缴财物必须统一上缴,谁敢私藏,军**处。” 若不是新军在训练时便有指导员专门讲解缴获所得要上缴的先例,不然这帮子新军再得了这么好处的情况下肯定不愿意把自己所得拿出去。 “赵信,所有士卒缴获,不管是金银器物或者玉器首饰,统一按照我大明的市价来进行估价,然后给每个士卒单独发赏,一人十两” 陈操一脸严肃的说道。 高薪养兵的制度之下,这些流民与贱民的组成是深深的服从新军军法的,十两银子若是普通士卒那都是半年的薪俸,谁会不喜欢钱? 而且新军军纪严明,在陈操的命令下达之后,各个营连编制的宪兵队都操作起了本职工作,监守那些士卒将自己的缴获全部上缴。 进度显得有条不紊 四天之后,乘风顺浪的陈操船队抵达坊津砦,然后让陈操意想不到的是,有一艘从大明赶来的船队早已经等候在了港口内。 “侯爷,留守部队说来人是朝廷派来传旨的,因为他们要见侯爷,所以留在了坊津砦,跟随而来的锦衣卫是北镇抚司的人,听闻还有其他事情要告知侯爷。” 赵信说完便站立在侧,然后整理了一下袍服:“走吧,上岸去迎接天使。”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今倭国战事已毕,朕深感寰宇不安,不忍再动兵戈,命陈操率领所部速速回朝觐见,所留倭国后事,尽皆交予咸宁侯庶理,钦此” “臣陈操领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陈操站起身,表现的很是镇定,宣旨的小太监他不认识,应该是新进宫的,至于咸宁侯仇越,陈操只在京师大朝时与他有过一面之缘,那也是在他离开之时在勋贵队列看见的这个白白净净的侯爵。 “咸宁侯,本爵当奉圣旨回朝,这里的一切事物就交给咸宁侯处理了。” 陈操客气的朝着仇越拱手,仇越也拱手笑道:“哪里哪里,定武侯受累了,这里就交给本爵了,之后还得请定武侯多多帮衬才是。” 与仇越寒暄了几句,陈操便带着北镇抚司的人上了座船,随行的千户官很是恭敬的朝着陈操行了礼:“下官北司千户程林,见过侯爷” “说吧,可是督公有机密要事传给我?” 程林点头,将一封密信递给陈操:“这是督公命下官交给侯爷的,另外督公让下官给侯爷传话,此次乃因倭国使团到了京师,朝中东林清流趁此攻讦督公与侯爷,不过请侯爷放心,虽然陛下下旨让侯爷回军,但也让侯爷将此间事完结之后再回去。” “本侯知道了,还有其他的事情吗?” 陈操把信打开看了一遍,信中言及的事情与千户的话差不多,不过当中还有的是东林与阉党在大朝时的交锋,魏忠贤在信中也让陈操最好不要放弃来之不易的结果,这也让陈操心中大感欣慰的同时觉得这个老太监不是一般的狡猾。 程林抱拳:“是的,还有一事,督公准备对东林党下手,不过已经迁累了前任吏部尚书张问达,张大人在月初病逝,田镇抚让下官给侯爷通报一声,提前给侯爷说个不是” 张问达死了? 陈操浑身抖了一遍,然后有些失神,旋即问道:“波及了张大人?” 程林点头:“没有办法,田镇抚知道张大人与侯爷有旧,所以让手下人在办事之事尽量避免牵扯张大人,只不过后面的事情越来越大,已经到了田镇抚不可控制的地步” 事情很复杂,这与原本历史上的天启五年东林党大祸是一样的,死了的张问达也被追责,而且张问达生前与陈操喝酒时还让陈操保护张问达的家人,现在自己身在倭国,得尽快回去施以援手,不然张问达的家人遭了殃,自己这个当侄子的当真是没脸面见人。 “本侯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 程林离去,赵信便开口:“侯爷,事情不简单” “仇越应该是有多方利益牵扯进来,所以他们觉得在倭国是个好事,这里有银山啊”陈操叹了声气:“看来魏忠贤也不放心我,咱们内部,有内奸” 陈操的话一出,赵信当下警觉起来,便走出船舱看了看周围:“莫不是锦衣卫当中?” “不好说啊”陈操摇头:“上一次浙江的钱财可是全部被魏忠贤拿走了,还给他的侄儿挣了一个宁国公的爵位啊,老子就落了一个侯爵,然而这个侯爵是早就该我的啊” “侯爷,要不要从下面查一查?”赵信说着比划了一下。 陈操摇头:“此事我已经有了计较,你只需要暗中派人监视一下军中各级将领便是,特别是客光先那几个人。” 赵信点头:“必要时?” “必要时这些人都得‘战死沙场’才好啊” 赵信冷声点头:“属下明白” “准备一下,倭国留守是必须的,人选就让时秀带着第三师的人留下,驻扎坊津砦便是,还有,你亲自带队,将装有财物的船全部带去崇明岛,将财物也留在那里,只带着价值一千万两的东西回南京,变卖之后,尽数交给皇帝和魏忠贤。” 赵信想着点头便小声问道:“侯爷,崇明岛的备倭千户所属于镇海卫管辖,咱们渗透还未到尽头。” 赵信的意思很明确,苏州府的人一旦得知崇明岛上有那么多的钱财,一定会想尽办法让镇海卫出面,然而这件事一旦捅破,那这些钱财就又要打水漂。 “钱财损失不可怕”陈操阴冷的摇头:“可怕的是老子损失了那么多的钱财却还是被内奸蒙在鼓里才是最可怕的。” 赵信一惊,然后恍然大悟:“侯爷莫不是要用这些财物来引内奸上钩?” 陈操转头看着赵信,邪笑了一下:“钱财乃是身外之物,我不稀罕,况且有时秀在这里,钱以后有的是,关键是潜伏在我们内部的内奸,那才是最可恶的,所以,此次就是把钱财全部散了出去,老子我也要抓住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不然难以解我心头只恨。” “侯爷妙计,属下照办,那咸宁侯那边?”赵信皱眉。 “让暗探充当监视人,仇越的一举一动我都要知道,最重要的是一定要晓得他什么时候给朝廷那边送信,内容是什么。” “属下明白了” 第173章 丰臣德川,谁天下 第173章 丰臣德川,谁天下 暴雨在神谷川已经下了四天,抵达战场的德川秀忠不得不放弃对神谷川的攻略,即便是守在谷口的丰臣氏军队依然龟缩在营寨之内,双方只在不时会增派一些斥候骑兵进行试探,如此已经持续了七天左右。 神谷川东面四十里,四十八万幕府军连营近二十里,营盘驻扎仅然有序,德川秀忠的中军大营之内,端坐在马扎上的各藩国大名便不下五十位,然而此刻与会的气氛却有些不自然。 良久,主位上的德川秀忠才睁眼开口:“板仓的伤势如何了?” “太阁大人,板仓大名已经送回了藩地,所带兵士都回去了。” 前军十七万大军的溃败责任自然是要落在前军总大将德川赖房身上,但毕竟是德川秀忠的亲戚兄弟,况且德川赖房打仗的本事不低,德川御三家的人就单独坐在左手边的位置,特别突出,即便如此,赶到神谷川的德川秀忠也没有让年纪比较大的德川赖房切腹自裁,因为战局的最关键是负责左翼本阵安全的德川赖重出了差错。 所以,致使前军大败的责任只能交给德川赖重这个贪生怕死的人来背,德川赖房也不心痛,他的儿子比较多,死了这个也无所谓,更何况此战关系到德川家的前途,当德川秀忠亲自下达让德川赖重自裁的命令之后,德川赖房甚至是松了一口气。 “我军以绝对的实力压迫而来,天气放晴之后便与他们决战,不能拖久了,我们的军粮不足,想必丰臣氏依然如此。” 总大将酒井家次说完便看向了德川秀忠:“太阁大人,不如明日末将先率本队出战,探一探他们的虚实?” 德川秀忠睁眼环顾了一圈众将:“丰臣军满打满算十万人,虽然打掉了我军九万,但他们的伤亡也在三万人左右,如此,他们现在最大不过八万,诸位,大雨会不会帮咱们的忙?” “肥前已经是历史了,水军方面已经在来长门的路上,这一仗只要我军不出现错误,丰臣氏必败无疑。”御三家之一的德川光贞乐观的开口说着:“萨摩三国领地想来可以分封他人了” “哈哈哈”帐中人哈哈哈大笑起来。 大帐外的雨依然不停,只不过小了一些,德川光贞的话让气氛舒畅了一些,不过历来征战都比较严谨的德川秀忠依然是谨慎小心,他这一生只在关原一战之时因为太过急切在大雨倾盆的山中迷了路,致使东军在一开始就陷入了苦战,若不是小早川秀秋毫无征兆的叛变,德川家康必败无疑。 “泰山压顶之势乃明国人常说的谚语,”德川秀忠挥动着手中的折扇,指点着地图道:“以绝对优势兵力冲破神谷川口,然后围歼丰臣军。” “对真田幸村绝对不可大意,”德川义直冷声开口,作为御三家尾张家督,他的地位乃是御三家之中最高的。 酒井家次开口:“太阁大人,前军冲阵之事便交给我末将吧。” 本多忠政与井伊直孝两兄弟齐齐抱拳:“我等愿为家次大将的左右协守。” 德川秀忠收起打开的折扇,仔细思考之后便点头:“传令” 几十位大名齐刷刷的站起身,足具碰撞的声音颇有威严,一众人只等着德川秀忠发令。 “明日雨停之后,以酒井总大将为前锋主攻,本多忠政为左翼协守,井伊直孝为右翼协守,井伊直胜为酒井后翼协助本队; 榊原忠次本队为集群冲锋,谱代二十位领藩在前锋攻入神谷川后,发动总攻,余下各领藩,听吾中军号令。” “哈” “德川军连营近二十里,今晚雨已经下的小了些,待明日若是雨停,他们定然行军赶来,估计在正午之前便会开始冲锋,” 宇喜多秀家在大帐内部署计划:“此次按照计划,敌军前锋部队进入神谷川口后,人数定然不下十万,我军需得抗住他们的第一波进攻。” 说着宇喜多秀家便看向了坐在一旁的孙传庭和卢象升二人:“孙将军、卢将军,天兵火器犀利,还望两位将军不要吝啬火器,希望天兵能帮助我们打败德川军的第一波进攻。” 孙传庭和卢象升两人对看一眼,然后孙传庭站起身抱拳:“不如这样吧,第一波进攻,就全部交给我部吧。” “什么?” 一众丰臣将领都觉得这帮子明国人颇为狂妄自大,前几天幕府军抵达神谷川时耀武扬威了一番,若不是突然天降暴雨,很可能双方在几天前就打了起来,而不用等到现在。 宇喜多秀家满脸带笑:“如此就多谢两位将军了。” 孙传庭的任务很简单,就是帮助他们尽量打赢这场仗,而他们手里的第三师部队全是火器兵,他已经做好了实在的打算,那便是只做远距离进攻,一旦双方爆发肉搏战,战场就直接交给丰臣氏自己去处理。 真田幸村站起身,指着地图道:“按照计划,老夫与三好政康各自带领五千人,作为奇袭部队驻扎两侧山中,成败与否,正面就得交给秀家大人你了。” 宇喜多秀家异常的冷静:“此行幸村大人你定然会遭到敌军的猛烈冲击,一万人可够?不如再增加五千人如何?” 真田幸村摆手:“山中藏不下那么多人,况且正面还得‘大败’一场,否则这一仗根本打不下去,所以,我那里虽然艰险,你们正面也不好过。” “如此只能这样了,那么众位,明日雨停之后,都行好本家之事,下去之后给本队各个兵卒发放奖赏,此战我们只能胜,决不可败。” “哈” 丰臣秀赖的大帐之中此刻只有秀赖与真田幸村两人,而幸村却是伏拜在秀赖的跟前。 良久幸村在抬起头立起身子跪坐在秀赖的面前,将秀赖跟前的小茶椅上的茶杯倒上水。 “主公,明日一战,老臣怕陪不了主公见证天下回归之际了。” 真田幸村突然到访,并且要求单独面前秀赖,秀赖便觉得定然有不好的事情,当幸村跪伏之后,秀赖心中一紧,便能猜测幸村到底要干什么。 “幸村大人,年幼之时多靠大人照顾” 幸村老泪纵横,堂堂战国英雄,居然哭了出来,即便是大阪城破之时也未流泪的他,现在却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波动。 “老臣本该死在大阪城,主上蒙羞,我等却不能苟活,但淀殿大人临死之前千叮万嘱,定要老臣护佑主公周全,旦得今日之势,老臣已经感到万分欣慰; 然而天下大势之下,我等这‘战国遗祸’却不适合再生存在这个时代,但主公正值壮年鼎盛之期,若不得良臣猛将协助,实乃难成大业,所以,此战未得胜之前,老臣决不能死; 秀忠为人奸猾谨慎,却有一个大弱点,自大明日一战,但见我军大败,主公逃走,定然率领全军追击,那时老臣便可倾力冲杀,秀忠定然慌乱,乱军之中,老臣凭借这一身武力,相信打败秀忠也只是机遇之际” 真田幸村说着便转换了话题:“主公,明国人虽然帮忙,但不能把全部压在明国人身上,三好长正带着老臣的心腹四百人在坊津砦留了船,此战若胜了,天下当该主公而得,若不幸败了,三好长正会带着主公逃离,主公重新回到明国,当可安枕明国无忧。” 丰臣秀赖惊讶于堂堂的真田幸村居然给自己留下了后路,正要反驳之时幸村再次伏拜下去:“那时请主公莫要意气用事,当要记住淀殿大人对主公的寄托丰臣氏从此改名换姓,可繁衍下去。” “幸村大人” 真田幸村拜完又道:“主公,若胜了,得天下只是时间问题,若老臣不幸战死,主公定要小心明国人,他们并未安下好心,若是此战有任何败溃,千万不要相信他们,主公一定要谨记。” 丰臣秀赖听完后默不作声,只是留着眼泪:“我定然要保幸村大人无恙,天下还得靠幸村大人帮忙才是” 真田幸村深吸一口气,最后一拜:“主公安好,老臣这就要出发了,主公放心,此战不胜,老臣绝对不会死,主公还得靠老臣护佑着” “伯雅,你今晚上想清楚没有?”卢象升皱眉看着孙传庭:“咱们只有一万多人,要硬抗对手至少十万人的兵力?” 孙传庭颇有诸葛亮的运筹帷幄的气势:“建斗啊,神谷川地形是个葫芦口倒八字,摆开丰臣军已经是很勉强了,对手若是要冲击谷口,我军横档在前方,以燧发枪一百五十步的优势距离进行攒射,对手的铁炮队火绳枪不过一百步,怎么打? 再者,侯爷给咱们留下了二十门神武炮,五百发炮弹,还有五十发开·花弹,对手前军真有十万人压过来,被我军开开头这么一冲,绝对溃散,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丰臣军处理,咱们帮帮小忙就好了,别忘了侯爷说了 若是事有不谐,保全我军才是上策” 第174章 丰臣与德川,谁天下II 第174章 丰臣与德川,谁天下ii 倭国人判断第二天的天气与明国人一样,可能都是一个不错的天气预报家,或许他们都有风湿痛老寒腿。 酒井家次以总大将身份督战在前锋,而他的任务最重,乃是负责正面硬抗丰臣军队,作为德川四大天王之首的他,现在却正是要负起责任的时候。 手中的团扇一挥,酒井本队两万五千人中出动两千铁炮队士卒,小跑着朝着谷口的工事而来。 数万丰臣军的正前方还有一水的黑衣军士,胸着板甲,一个个背着燧发枪,指挥官孙传庭和卢象升二人策马立在本阵中央,看着正在朝着他们进军而来的幕府军。 第三师师长刘步堂见状,大喊一声:“第七旅,全队前出,准备迎敌。” 第七旅旅长蒋大年和副旅长贾尽忠两人策马带着本队前出,相当于一个卫所兵力的五千四百人踏着整齐的步子前出了三十步,便在工事后列队整备。 贾尽忠原本叫贾精忠,陈操知道之后深感这个名字像个太监名字,于是做主给流民出身的贾精忠改了‘尽’。 蒋大年却是浙江贱民出身,做到今天这个位置,全赖自己的本身,右卫军官转业到定武军的他,曾在辽东战场上亲手射杀了三个真鞑子:“老贾,你负责中路,我到前面去。” 蒋大年带着近两个团的兵力朝前再次前出十步,然后喝令:“前军整备,军令操典,三段式射击,各团长营长听好,敌人距离一百五十步开枪。” 酒井家次的两千铁炮队装备的都是最先进的倭国造火绳枪,射击距离一百步,威力惊人,而蒋大年自然是知道他们的火器底细的,肯定不会让自己的手下与他们在一百步之间进行对射,必须要在一百五十步的距离上将这股火器兵打残建制才是硬道理。 “敌军距离一百八十步” “举枪” “敌军距离一百六十步” “预备” 吱吱吱 尖锐的哨声在蒋大年的口中响起,那是代表进攻的命令。 “放”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即便是在燧发枪面前吃过苦头的肥前国大名,弃藩而走的平岩亲盛也找不到如何在一百五十步之外克制对手的火枪。 酒井家次在将领会议上虽然收到了平岩亲盛的提醒,但他依然对于孱弱的明国是不会有那么强大的火力而保持一贯的态度。 当然,他这种轻敌的举动让他麾下的两千铁炮队士卒吃尽了苦头。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持续输出的火力面前,在距离上吃尽苦头的倭军铁炮队纷纷倒地,哀嚎痛苦之声在战场上此起彼伏。 酒井家次皱着眉头,这种打法他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况且幕府自大阪冬夏两阵之后便再无战事,养兵休息这么多年,如何还有机会练兵:“弓箭手前出支援。” 即便是鞑子的真皮硬弓也只有一百步的射击距离,更别提倭国这个资源匮乏的国家,冲出来的弓箭手简直就是给蒋大年练兵用的。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三次轮射,数千发铅弹喷出枪口,两千名铁炮队士卒此刻只剩下了不到五百人,见此情况,铁炮队队长不得酒井家次的命令便径直下令全队后撤。 酒井家次见状大怒,一个武士就该有武士的责任,更何况铁炮队的队长还是自己的心腹家臣,旗本武士都是侍奉酒井家多年的老人了:“懦夫,来人啊,把小川押到阵前斩首,以儆效尤。” 他不得不这么做,这位总攻的总大将麾下怎么能有如此败坏武士精神的懦夫存在,真的如此,让身后的那么些将领怎么看自己。 “传令下去,让左右两翼的本多和井伊两队支援,全军进攻” 酒井家次团扇一挥,便抽刀上马:“杀过去,杀光反贼。” “杀呀” 气势雄浑异常,在酒井家次的带领之下,本多忠政和井伊直孝左右两队齐齐冲锋,三队人马加在一起接近七万人,以洪水一般的汹涌之势朝着蒋大年这边杀来。 孙传庭清楚的看见对方发起了总攻,于是大喝道:“传令,第七旅前锋队后撤,全军摆开阵势,准备执行军令操典,三段式不间断轮射” 蒋大年丝毫不敢托大,对手近七万人冲来,加上他全旅也才五千多人,如何抗的住?于是听从号令收缩兵力退到了前军主要防线之上。 “敌军距离三百步” “第七旅,全军举枪” “第八旅,全军举枪” “第九旅,全军举枪” “敌军距离两百三十步” 燧发枪的精准射程与致命杀伤距离就在一百五十步,而实际它可以打到最远两百三十步左右,不过超过一百七十步之后,燧发枪的杀伤力便很小,对于那些穿着胴丸稍微武装好的倭军来说最多造成轻微伤,穿透胴丸之后入肉而已,但在一百五十步之内,即便是明光铠,照样打出一个洞来。 而现在对手已经是倾尽全力开始进攻,孙传庭自然不敢浪费弹药,他要等对手冲击距离进入八十步后的安全距离后,重点杀伤对手。 然而 ‘咚咚咚’ 天空突然一阵闷响,孙传庭大惊失色,他这边的神武炮还未点火,这个声响太熟悉不过了 “小心” “倭军有大炮” 一阵呐喊之后,天空飞来十数颗黑点,不用说,那是实·心弹 伴随着炮弹飞来的破空之后,蒋大年麾下士卒倒了一大片,哀嚎随之响起。 孙传庭看得胆战心惊,立刻看向身后的炮兵队长:“开炮,压制他们。” 炮兵队长深的宁国兴的真传,立刻站在战马上拿着千里筒往前看:“敌军炮位距离两里,炮口抬高三十,开·花弹准备装填” “诸元装填完毕” “点火” ‘咚咚咚’ 五门神武炮喷出五颗开·花弹,朝着酒井家次本阵后的幕府军炮阵飞去,相信在一波开·花弹的打击之下,定能将对手的炮阵打的大乱一番。 “敌军距离一百五十步” “大人,炸了” 千里筒内,孙传庭也看见远处爆炸的火光,之后便是因为开·花弹的爆炸引燃了幕府军炮位上的火·药,形成了二次爆炸。 德川秀忠此次来神谷川一共携带了十门大炮,都是从台湾的荷兰人手中购买的,也是幕府唯一一个重型武装,现在被五发开·花弹击中炮位,瞬间被炸毁了四门。 “敌军距离一百步” 吱吱吱 尖锐的哨声在第三师官兵的工事中此起彼伏。 “准备放”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三段式射击之下,第一段开火之后,冲击在最前面的倭军犹如割麦子一样被剥了 一层下来,随之而后的第二段与第三段开火之后,足足倒下了三层,如此厚重的大阵面前,第一波次三段式开枪之后,倭军死伤已经达到了三千人。 “敌军距离五十步” 虽然杀伤了对手很多人,但酒井家次居中依然下达了继续进攻的命令,在他看来,只要冲到了对手的面前,他们的火枪便是连烧火棍都不如。 这种想法来自当年文禄战争与嘉靖倭乱之时对明军火器部队的共同想法。 然而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剧烈的开火声,虽然工坊在陈操的介入下改良了火·药,但在这么高强度的攻击之下,战场上的烟雾依然很大,居然一时之间散不了。 “让他们撤下来” 德川秀忠拿着千里筒自始至终都在观察着战场上的局势,七万人的部队,还未冲击到对手的军阵之前,现在就损失大半,倒在战场上的尸体不下两万人,而且还有那么多带着伤跑回本阵的,倒在地上哀嚎不止。 德川四大天王的兵力乃是德川家的忠实臂力,怎么能如此消耗下去? 酒井家次眼睛充血,他实在是想不到明国人的火器居然这般厉害,若是照此下去,他们的人即便是死干净了,可能也摸不到对手的阵地边缘,这可如何是好。 战事稍微冷静了下来,前方死的人太多了,重重叠叠的死了不下两万人,尸体就铺在定武军阵地前方五十步到八十步的距离之内。 而就是刚刚的一波攻击,第三师全军官兵每人打了六发铅弹,算下来也是近七万发铅弹,这密集的弹雨,有的倭军甚至身中数十枪倒地,如何不死? 第175章 丰臣与德川,谁天下III 第175章 丰臣与德川,谁天下iii “太阁大人,末将无能” 酒井家次几个四大天王齐齐的跪在德川秀忠的面前,然而德川秀忠丝毫没有怪罪他们的意思。 “不是你们无能,而是明国人的火枪厉害,现在看来,我军的铁炮队射击距离并没有他们的远。” 德川秀忠说着便看向了身边的其他将领:“战事不能休息,等一下就得你们出场了。” “哈” 一时间便离开了七八个大名,都神情严肃的离开了大帐,连总大将都打的这么艰苦,他们又怎么能好过? 现在主要的还是将前方挡在路上的尸体清理,否则没办法继续冲锋。 德川秀忠长叹一声:“想不到秀赖小子运气如此的好,也不能让他安稳了,这一仗只能用人命来填。” 说着德川秀忠抬头看了看天,此刻的时间是下午三点左右,原本在早上放晴的天气现在再次阴云密布起来。 “嗦嘎天照大神终究还是眷顾子民啊” 其他人都望向了天空,酒井家次见状便躬身道:“太阁大人,一旦下雨,明国人的火器便不能用了,我军的铁炮也受了潮,他们应该好不到哪里去。” “哈哈”德川秀忠轻笑一声:“大雨若下,全军进攻,绝对不能给他们机会” “哈” 短暂的休息在幕府军的集结下再次打破,这下乃是八个大名近十万人的部队前出德川本阵之前,若不是神谷川口子大,这里根本也摆不开这么多人。 丰臣秀赖就在本阵的高台上,冒充真田幸村的影武者乃是他的近臣三好平政,两人身材相仿,在整套足具和面甲的掩护下,谁能想到这个人并不是真的真田幸村。 宇喜多秀家在先前第一战已经是叹为观止,他实在是想不到明国军队居然这么厉害:“仅仅打了六次而已,幕府军便丢下了两万多具尸体,实在是让人惊讶啊” “老夫看,对手伤亡至少在四万人以上。”岛津忠恒也插话道,他现在算是对明军心服口服了,也不难怪自己的萨摩藩勇士被打的溃不成军。 就在丰臣军各个士兵都在谈论刚才第一战接战的战果之时,由德川光贞所率领的第二波十万大名联军已经到了定武军的三百步阵前。 让孙传庭想不到的是,这一次对手居然了在最前方放弃了以铁炮队当先的战术,转而是以骑兵抗在最前面。 八家大名,联合德川光贞麾下,一共凑了三千骑兵,齐齐的摆在阵前,德川光贞的战术很简单,以骑兵冲阵,步兵紧随其后,一旦到达五十步的距离内,便以步兵掩护火枪兵抵近射击。 当然,前锋在双方都有千里筒的情况下,老油条的孙传庭怎么会看不见位列在骑兵身后的敌军铁炮队? “看来想要以骑兵掩护啊,火炮是不行了,”孙传庭收起千里筒,然后大喝道:“传令,敌军骑兵抵近五十步后放枪,虎蹲炮准备” “敌军开始进军” “骑兵冲击,距离两百步” “全军举枪” “军令操典,准备射击” 吱吱吱 “放”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高速冲击的战马虽然速度快,但在一百步到五十步的距离内密集的弹雨照样能击中,让德川光贞气愤的是身后的铁炮队士卒速度跟不上骑兵的速度。 三千骑兵,第一波轮射之后便倒了四五百人,在倭国骑兵为宝贵兵力的情况下,看得八家大名牙关子吱吱作响。 然而此时骑兵的距离已经抵达了阵前五十步之内。 “虎蹲炮准备” “准备点火” 十门虎蹲炮就好似放大版的散弹枪,在告诉奔来的战马停下动作之前,只有虎蹲炮那更加密集的弹雨可以将告诉奔袭的战马打停。 ‘嘭嘭嘭’ 虎蹲炮的炮响与其它火炮的声音不同,后坐力也大,但威力确实惊人。 两波炮响之后,冲在前方的倭军骑兵在损失两千多人的情况终于选择了左右两路后撤,这么打下去就是送死。 骑兵转向后撤之后,铁炮队便暴露在定武军的枪口之下,然而此刻对手距离定武军阵地已经在七十步左右。 “放”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双方爆发了激烈的对射,伤亡开始出现,不过倭军的铁炮队始终不是全火器的定武军对手,在定武军伤亡数百人的情况下,正前方的倭军铁炮队全军覆没。 “他们的火器当真厉害”卢象升也皱起了眉头:“若不是咱们的火器射程远威力大,恐怕我军根本占不到便宜。” “伤亡当在三百人以上。”孙传庭接话道。 蒋大年很心痛,他的麾下还是第一次死了这么多人,但现在倭军的步卒还在继续朝着自己这边冲过来。 “举枪” “放”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这么打下去不是办法”德川光贞看着身旁的美浓国大名米津常正:“常正大人可有什么妙计?” 米津常正曾经在蔚山一战击溃过明军的火器部队,德川光贞现在只能寻求他的帮助。 “太阁大人都说了,这一仗要突破明军的军阵,就要用人命去填,那个时候蔚山下起了大雨,明军的火器失效,被我所率的奇袭部队突破了阵地才崩溃的。” 德川光贞听完便抬头看向了天空,此刻空气湿润,而且已经开始有毛毛雨飘了下来。 此时德川秀忠的传令兵抵达:“太阁大人令,命前军一定坚持到大雨到来。” 德川秀忠也感觉到了天空中的小雨飘了下来,所以他要等的是大雨倾盆之后明军的火器失效,然后再全军出击。 “回去告诉太阁大人,老夫一定坚持到大雨到来。” 德川光贞再次看向米津常正:“你也去吧” “哈” 米津常正躬身之后便翻身上马,朝着自己的本队而去,他的任务便是加入到战团,不给明军喘息的机会。 “下雨了”宇喜多秀家摸了摸落在脸上的雨点,他感觉兆头不好。 “那就传令,准备大战吧,看来要提前开始了。” 岛津忠恒并未见识过大雨下的燧发枪还能击发的场景,这样下来明军便失去了武器,肯定会向后退却,正面战场就要交给他们丰臣军来对付。 “对手估计以为大雨之后我们的火器就失效了” 孙传庭颇为嘲笑的看了看远处不停集结的倭军部队,此刻的枪声暂时停止,倭军正在后撤。 这一次的战场肯定没人打扫,双方很有可能会在一炷香不到的时间内再次发起战斗,而这一次丢下的尸体至少在两万以上。 “敌军集合了” 大雨终于来了,即便是倭国内部大战,也很少选择大雨作战,那样对双方都没有好处,战斗力无法发挥,然后在现在这个时刻,想要突破对手的防线就必须在大雨之中作战。 德川光贞将面甲罩下来,然后吩咐左右:“老夫上阵,你等带着督战队左右所立,老夫未退,胆敢后退者,斩” “哈” 蒋大年嘴角嘿嘿一笑,然后盯着手下的几个团长和副团长道:“大雨一下来之后,他们一定以为咱们的火器会失效,箭矢什么的就不用怕了,等到对手出击的时候,全军听从号令,响箭飞起的那一刻,按照军令操典,以排为单位,各自出阵地作战。” 孙传庭也转头看了看卢象升:“建斗,大雨一下,火炮是指望不上了,但咱们的火枪就厉害多了,此时对手战马再不会冲击,步卒冲上来,你觉得多少步放枪最合适?” 卢象升对于火器没有孙传庭依赖的厉害,而历史上的天雄军麾下也是以骑兵部队为主力,所以卢象升也不知道如何正确回答:“伯雅在考我?你是知道我对火器的使用不是那么擅长,只不过火器都有一个通病,那就是越近威力才越大嘛。” 孙传庭哈哈一笑,然后抹了抹脸上的雨水:“传令 第三师各部,待敌军抵近三十步之后,集火放枪,敌军退却之后,各旅团按照军令操典出击,追击三十步后撤退。” “撤退?” 卢象升皱眉看着:“如此大雨之下作战,我军尽可完胜而已,退了干嘛?” 孙传庭转身看了看身后谷口的丰臣军家徽旗:“咱们可不是主力,这一场仗得他们来打,再说,如此大雨,他们即便退了也不可能完全败了,对手可是有四十多万人,需得严重打击他们的信心才能取得绝对的胜利。” 第176章 丰臣与德川,谁天下IV 第176章 丰臣与德川,谁天下iv “我明白了” 卢象升盯着孙传庭道:“咱们一股作气追出三十步,然后让身后的丰臣军去追,他们现在是双方进行生死之战,那德川秀忠定然决死反扑,想要一鼓作气打败他们是不行的,所以” 孙传庭结果话:“所以丰臣军定然会佯败,待到德川军大举冲入谷口之后,德川秀忠那边的防御就会空虚下来,彼时我军于丰臣军联手反攻,真田幸村的奇袭部队从左右两侧冲下,直扑德川秀忠的大营,两厢夹击之下,或许就能重演前秦苻坚的淝水之败了” “有道理”卢象升点点头:“那待会儿咱们也要撤退?” 孙传庭点头:“追击三十步之后,剩下的交给丰臣军,我们便迅速后撤进入谷口,与丰臣军的后续部队汇合,做好工事之后,便可等待反扑就是。” 唰 伴随着身上的足具碰撞的声响,丰臣秀赖眼神坚定的看着远处正在集合并且踏步而来的幕府军:“忠恒大人,秀家大人,此一战,就靠你们了” 两人同时躬身:“主公安心” 前军十万人正在拥挤当中,不过都按照各自大名藩属进行队列。 德川光贞在大军正中,此刻雨越来越大,他准备以人数来压倒对手:“全军出击” “杀” “敌军距离一百五十步” “第七旅准备” “第八旅准备” “第九旅准备” 若是双方都能听懂对方的话,现在最前方阵列的安藤直信肯定会停滞不前,因为对手的反应好像丝毫没有担心人数上不是对手一般。 “敌军距离七十步” “举枪” “举枪举枪” 安藤直信坐立在战马之上,旗本队也有十几匹战马,此刻督促本阵士卒以竹枪为前列朝着第三师的阵地杀来。 “敌军距离四十步” “三十步” 三十米的距离,在火器的杀伤范围上,即便是最次的火绳枪也能一枪把对手打死,更别提杀伤范围在一百五十步的燧发枪。 “放” “放” “放”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不仅是挨打的安藤直次,就连在前军大阵之中准备冲阵的德川光贞都大惊失色,而中军大阵连连布置的德川秀忠更是让人扶着他站在了战马之上。 “怎么可能?这么大的雨,明国人的火器居然还能使用” “太阁大人,只能让部队冲上去,明国人的火器需要装填时间,只要抵近了,他们必败无疑。” 安藤直信想要后撤,但他的身后全是人,十万人啊 在大雨倾盆之下犹如洪水一般朝着自己冲来。 “冲,不能后退” 现在的战事犹如在搞排队枪毙,因为有雨的加持,燧发枪打完之后温度一直保持在平衡,每个士卒从最开始最多放二十枪就要冷却枪管到现在至少可以翻三倍使用。 不过在打完十枪之后依然要用套筒清理一下枪管的**渣滓。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安藤直次的万人队,抵近三十步之后,便一步也未上前,全部被压在三十步的距离上挨打,此刻他面前的尸体少说都有四五千,全军开始溃败 这种仗如何打?怎么打? “送死啊” 安藤直信左侧队阵的水野长胜叹息一声,然后无奈的抽刀:“全军出击” 德川光贞得到德川秀忠的命令之后,便下达了全军一起行动的号令,但奈何神谷川的谷口位置是在是容不下十万人,所以现在德川军还是处于热闹的人挤人的状态。 这样下去,怎么打? 根本冲不过去,火枪一扫,就好像割麦子一样削掉一层,一层倒下,冲上前又被削掉一层,如此循环往复 “每个士卒还有十发左右的铅弹” “还可以打十万发?”卢象升皱眉:“若是一枪一个人,眼前这些人都可以死干净了”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终于 在前军数个大名手下只剩下一两千人的状态之下,使得那些剩下的军卒宁远和督战队的人火并一场还有生路的情况下不会选择继续前进。 谁愿意继续前进啊? 前进是必死无疑,后退或许还能打过督战队的人然后逃命。 “不准跑,谁敢跑杀无赦” 安藤直信的旗本队连续斩杀十几人,但依然压制不住自己所属士卒的败退,他们的后退也让跟在他们周边的人接连退走。 倭国大名藩属的士卒都是农民转业,要是跑了大不了回农村接着当农民,而且倭国这边的户籍制度不像大明朝,即便是有**烦,大不了出家当和尚,而在倭国当和尚那也是个高等职业,佛教乃是倭国的国教尔 “主公” 传令兵下马快跑到德川光贞的马前,因为人太多,他骑马是没办法前行的:“安藤大人全军溃败,前军伤亡多大四万人,败了” “什么?” 安藤直信抽刀一把便将报信的传令兵给砍死在地,大雨混合着血水流淌而去。 “主公,快撤,不然被明国人包了” 德川秀忠此刻眼睛似乎要喷血,大雨之下以十倍于对手的兵力居然无法冲到对手的正面,居然被屠杀了四五万人,打得己方落荒而逃。 “报太阁大人,明军追出三十步而止,丰臣军出动了” 德川秀忠再也坐不住了,环顾左右心腹而言:“传令,全军轮换行动,必须死死的压上去,绝对不能让丰臣军打破前军大营。” “哈” 真田幸村的影武者此刻与宇喜多秀家、岛津忠恒三人一起策马带着本队士卒前出,他们的目的很简单,不能让对手感觉到山谷两侧有伏兵,而真田幸村必须出现在对手的眼前。 大雨夹着大风呼啸而来,三把大旗在风雨中飘扬,真田家的六纹钱家徽、宇喜多秀家的儿字家徽、岛津家的辔纹家徽,如同三把利剑直直的插在德川秀忠的眼中。 收起千里筒的德川秀忠此刻才是如同冰冷的黑洞一样,死死的看着正在冲杀而来的丰臣军。 “传令,两翼放开本阵,让前军光贞所部全部撤离,四天王军队为主攻,十二亲藩为辅助,放开手脚,那三面旗下的主将,我要看见他们的人头,一定要将丰臣反贼,全部消灭在神谷川” 最后一句话德川秀忠是怒吼出来的,足以看出他此刻的心情。 酒井家次领头呼哈之后,便带着剩下的三大天王离开。 酒井家次在第一阵败了之后便时时想着如何找回面子,而他手中的军队乃是整个德川家最为精锐的部队,手下八千信浓本队全部是铁甲胴丸,在陆地冷兵器交战,家次有绝对的信心可以将对手砍死在自己的太刀之下。 孙传庭与卢象升达到作战目的之后,立刻带着队伍后撤进入谷中待命,剩下的事情便交给了前线的宇喜多秀家直接指挥。 “忠恒大人,战后再见吧” 岛津忠恒看向宇喜多秀家,轻轻躬身,然后带着两万人朝着左侧而去。 “杀呀” 在明军火枪的余威之下,丰臣军一路追杀德川光贞的败兵直到德川秀忠的中军大阵之前,而在德川光贞得令将前军麾下幸存的人分两路撤开之后,中军大阵之前齐刷刷的摆着德川四天王的主力部队。 酒井家次所在的八千信浓铁胴本队拿着长枪伫立在队伍的正中,两侧则是剩下的三万多其余三天王的本队士卒。 宇喜多秀家和真田幸村的大旗已经抵达他们的阵前,靠着暴风雨的态势,双方开始了近身肉搏战。 丰臣军冲到跟前的足足七万人,养精蓄锐之下一个个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气势,虽然弓箭在大雨中无法使用,但此刻双方都在进行长枪投射,打到激烈之时已经是拔出了太刀进行武士之间的群殴对决。 暴风雨都无法掩盖双方数十万人的喊杀声,场面极其的壮观。 “自战国以来,如此大战,今日乃是第一次,大胜之后,尔等都是功臣,定能载入史册。” 德川秀忠此刻欣慰了不少,在四天王精锐部队的战斗之下,此刻眼前的丰臣军已经明显的出现了颓势,只要坚持的够久,丰臣军大败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德川光贞来到秀忠面前跪身道歉:“辜负了太阁大人的期望” 毕竟是堂兄弟,德川秀忠扶起了德川光贞:“明人火器犀利,与你无干且看丰臣军如何失败” 第177章 丰臣与德川,谁天下V 第177章 丰臣与德川,谁天下v “明军退走,应当是他们的火器没有了弹药,否则以刚才的形势,即便是本阵也无法坚持下去。” 德川赖房附和道。 德川秀忠点头称是:“如此下来,虽然他们的火器在大雨中有了优势,但现在已经是我等的战场,只要打败了眼前这三人,就算明军的火器再来支援,也是于事无补。” 几个德川家的大佬已经看见了胜利的曙光,并且还在为如何瓜分九州而打着自己心里的小算盘。 果然 “酒井殿当真是勇猛无比,不愧为我德川家四大天王之首” 德川义直猛的一夸,因为他趁着德川秀忠与其他几人说话的功夫已经看见了信浓铁胴部队在酒井家次的带领下将宇喜多秀家的部队杀退,四天王的军队开始反扑,负责策应的十二亲藩大名的近十万部队也齐齐出动,场面也发生了逆转。 德川秀忠听到德川义直的话后打开千里筒看了过去,然后满意的点头:“战局已定,从此再无后顾之忧也 传令,命近江各大名出击,策应四天王和十二亲藩 哈哈哈俘虏毕竟有些多,逃进山中就不好了啊” 一众家臣将领都开始恭贺德川秀忠,虽然损失了不少人,但毕竟是打赢了这一场仗,解决了后顾之忧。 丰臣军开始败退了 战场上至少扔下了一万多人的尸体才败退的,这么做也是心疼死了岛津忠恒,这些人大部分都是他萨摩藩的勇士。 三人的大旗齐齐而动,各个幕府军大名都清楚,按照惯例,大旗在哪里,主将就在哪里。 此刻那些幕府军都如同打了鸡血一般追击在丰臣军的身后,人数在十五万人以上。 “父亲大人当年关原一战打的辛苦,而今日,确实我辈一同打赢的,神谷川之战,必须留给后世人知道,哈哈哈” 德川秀忠再次大笑,对手败退,战事也就结束了,剩下的便是抓俘虏和攻略九州,而对手的主力部队都没了,还拿什么守城,攻破他们的城池只是时间上的问题而已。 山林之中,真田幸村看着正在有序败退的自己人,不禁心跳加速,只要等到幕府军进入谷中有五万人以上,那么他便可以发信号率军出击了。 而巧的是德川秀忠此刻已经带着中军大阵开始循序往前进,他自然不可能放任丰臣秀赖退走,所以要做的就是进入谷口之后,便分兵分头追击败兵,而他则要趁势进入被丰臣军攻略的丰前丰后两国,作为大军的中转基地。 战况一入既往的好 进入谷口的两里外,已经构筑好的野战阵地格外显眼,败退的丰臣军也有序的朝着阵地两侧同时散开,而追击在他们身后的则是德川四天王的部队和十二亲藩的部队,这也是德川十六神将,各个都是德川家的亲近家臣。 “每个士卒还有十发铅弹,打完了就没了,”卢象升策马巡视了一圈之后便来到孙传庭面前:“伯雅,到时候我就带着部队冲阵。” 孙传庭白了一眼卢象升:“侯爷的话你也是忘了,咱们这一仗打完之后,不管胜败如何,都要先行后撤,留下人注意最后战况就好,别忘了侯爷常说的那句话。”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卢象升顿时想起来,以后很有可能自己要和这帮子倭人交战,帮他们太多也没有好处:“我知道了。” 已经追击到近前的德川军在最前方的一个队长立刻止住了步伐,因为他清楚的看见前面阵地上黑漆漆的枪口,顿时亡魂大冒。 “放”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未等他说出口,身上已经连续中了十几枪,那是肯定活不成了。 及至此时,真田幸村清楚的看见已经行进到近前的德川秀忠本阵,便命手下人在风雨中拉动了明人给出的信号弹。 爆燃的火·药自然不是雨水能够剿灭的,昏暗的天空中顿时升起一束红色的烟花弹。 德川秀忠皱眉看向山林所在的空中:“这是什么?” 不多时,已经在正面反攻打响的定武军也看见了山中的烟花弹,便拉动了一颗。 第二颗升起的烟花弹在风雨耀眼。 没人知道这是什么,但此刻在大胜之时突然空中燃起了烟花,那肯定是不好的预兆。 况且追击部队已经冲入了谷中,距离在德川秀忠的本阵至少有三里,暴风雨之下,根本听不见火枪的枪声。 “前方发生了什么事情,快,让人去查探,迅速回报。” 传令兵离去,朝着谷中而走,而德川秀忠始终觉得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杀呀” 突然,山中两侧爆发出震天的喊杀声,大旗之下的德川秀忠分明听得‘活捉德川秀忠’的喊声,顿时亡魂大冒。 果不其然,两面六纹钱家徽旗在风雨的加持之下从左右两侧山中冲下,真田幸村和三好政康的一万奇袭部队从山中杀出,两人各自领了五千人从南北两面山中杀出,直奔德川秀忠的本阵。 而两人的队伍中都有一千骑兵,威力无比,若不是将战马套了嘴套,兴许已经被德川军的斥候所发现。 “保护太阁大人” 德川秀忠此刻的本阵还有四万部队包围在周边,但此刻突然从山中杀出的奇袭部队已经严重打击了他们的士气,若不是御三家的人都在,兴许此刻德川秀忠已经选择逃跑。 而那面真田家家徽旗帜却异常的惹人生气,因为家康当年就是被真田幸村杀的慌乱后撤的。 眼前这场景,分明就是真田幸村又要学着当年大阪夏之阵重演一次。 怎么能让他得逞? “杀了真田幸村,封三十万石领地” 这可不得了,馆林城的领地也才十万石而已。 受到刺激的幕府军纷纷转动枪头去迎接奔袭而来的战马,战况一触即发 谷中战斗异常激烈,铁胴部队此刻只剩下了不到两千人,余者全死,酒井家次怒火中烧,若不是被榊原忠次死死的拉住,现在倒在前面的尸体肯定有他的一份。 虽然定武军只有十发铅弹,但那可是一万三千多人,满打满算十三万发铅弹,在三段式的操典射击之下,冲入谷中的五万多人现在已经倒地了三万多,全是尸体。 “大人” 孙传庭和卢象升齐齐的转头,只见身后奔来数十骑,领头的人下马后将盒子递给孙传庭身边的亲卫。 “孙大人,卢将军,”来人拱手:“侯爷已经成功打破江户城,得胜回来,第一,命两位大人此战不管输赢,即刻动身回师坊津砦,第二,盒中乃是征夷大将军德川家光的人头,命大人交给丰臣家。” 虽然孙传庭不明白为何,但现在军令如山,便点头:“好,等下战事停止,立刻回师。” 在两千骑兵的左冲右突之下,德川秀忠本阵大乱,只能勉强抗住骑兵的冲击,没有弓箭帮助,打骑兵确实太难了。 “报” 传令兵赶回,跪在德川秀忠的面前:“启禀太阁大人,谷中有埋伏,明军打乱了我军阵型,酒井殿快挡不住了。” 德川秀忠正要大骂,又一名传令兵疾驰而来,这人连滚带爬,惊吓程度很高。 “报报报太阁大人,出事了,敌军拿着一个人头,据说是是” “是谁?” 人头这么敏感的话,自然是让德川秀忠身旁的德川义直大怒,一把抓住了传令兵的甲衣:“快说” “是将军大人的人头” ‘啪’ 德川义直猛的扇过去一巴掌:“胡言乱语,将军阁下远在江户,你等居然要相信丰臣军的诡计?” 德川秀忠顿感有些不妙:“速速再探再报” “报” 前一个刚走,后一个传令也是连滚带爬而来:“报报太阁大人,大败,我军大败,敌军拿出了将军大人的人头” “胡说八道”德川光贞开口怒斥 “千真万确,小的不敢谎报,四天王皆跪在阵前痛哭” 德川秀忠整个人差点站不住,被身后的人死死的扶住:“怎么会这样?” “报” 连续的军令让德川秀忠有些麻木了。 “启禀太阁大人,江户来使” “快让人来”德川义直怒喝道。 来人浑身是泥的跪在德川秀忠面前痛哭,大喊道:“太阁大人,祸事了啊明国人乘坐海船在江户港登岸,屠了尾山城,安藤直信大人被杀,江户城破,将军大人切腹,石川大人砍下将军大人头颅之后被明国人带走了” 在场众人大惊失色 ‘噗’ 风雨中,德川秀忠喷出一口鲜血,便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然而,等待他们的却不止这一场溃败 德川赖房作为御三家之首,当下便接替了德川秀忠的主帅之责:“传令,全军交替掩护后撤,一定要挡住真田军” 第178章 不如平分吧 第178章 不如平分吧 “服部,太阁大人的安全就交给你了。” 德川秀忠的近臣松平直正大声的朝着一身忍者打扮的服部半藏。 著名的本能寺之变当中,二代服部半藏曾掩护家康穿越千里回到自己的领国,从而使得家康有与秀吉同争天下的机会。 服部家也一直是德川家的护卫近臣,即便是封地也是靠近江户的甲斐国境内。 “赖房殿尽管放心,太阁大人的安全就交给在下了” 服部半藏的麾下带有三百旗本近臣,各个都是所谓的忍者高手,此刻已经将晕厥的德川秀忠层层保护朝着后方撤退。 而真田幸村和三好政康则在德川秀忠的本阵之中左冲右突,将德川秀忠的本阵搅乱的四分五裂,又值风雨之下,想要循序渐进的结阵而退,已经是不可能的事实。 四天王的人在见到德川家光的人头便跪在阵前放声痛哭,此刻士气全无,在定武军的帮助下丰臣军开始全面反扑,幕府军现在已经是夕阳下的看家狗沉沉入睡,只能在暴风雨中转身逃跑。 战况急转直下 真田幸村的目标乃是德川秀忠,当年没能杀掉垂暮老矣的德川家康已经是非常遗憾的事情,但今天,在如此大胜的情况之下,德川秀忠的命他是志在必得。 三好政康与真田幸村的骑兵汇合,现在足足还有一千五百多骑兵部队,眼下已经是大胜之下,谁都阻挡不了丰臣军的趁势追击。 当年关原一战,东军就是这么追着西军狂奔,西军败的一无所剩。 在骑兵的驱赶之下,此刻的神谷川正在进行一场史无前例的大撤退,暴风雨之下的幕府军已经来不及寻找自己所在大名军阵,就连准备前出压阵不让局势继续糜烂下去的德川义直都被从谷内败逃的军队所裹挟而走。 人太多了,神谷川之地又太过狭小,几十万人拥挤在一起,已经是极限。 孙传庭和卢象升勒住了战马,旋即升起信号弹收拢定武军士卒,此战除却在风雨之前被幕府军竹箭所伤及的百余名士卒之外,并无一人死亡,战况极其的好。 “建斗兄,咱们也该撤了” 说完孙传庭便派人去给丰臣秀赖传信,带着大部分骑上战马朝着坊津砦而走。 丰臣秀赖此刻的心情已经无以表达,亲自朝着传信的信使行了个大礼,然后让他带去本人对明军最诚挚的问候之后,便带着大野治长等一众亲信策马而去跟随追击幕府军。 关原之战,东军最远追击石田三成的部队一直到信浓国与越后国交接之处,足足五百多里,而且还是步骑混合追击,足以看出那一败是有多么残酷。 而今日,对手战败人数乃是当年的四五倍之巨,恐怖程度可想而知。 真田幸村的追击部队已经甩开了后续步卒足足三十多里,服部半藏的护卫队手下多是骑兵,德川秀忠更是被放进龛笼内被四五个驾着马车的忍者兵带着走。 “主公,再前面就要到萩山城了” 三好政康策马来到真田幸村的马边,两人带着骑兵部队正在追击前方不远处逃跑的服部忍者兵。 伊贺同心兵乃是家康得天下之后为了犒赏服部半藏将甲贺派全部规整到了伊贺流派之中,所以现在的半蔵手中的伊贺同心兵战斗力不是一般的高。 且在进入江户幕府之后,战争没有了,武士之间经常进行私下的对决,这种战斗乃是械斗,双方的武力值存在主要是拜师山门。 若是出自伊贺派,即便是下属门派,那也是顶级的存在。 “中村,你负责拦截” 中村正信乃是半蔵的弟子,功夫极高,又管着手下一个队伍,得到命令之后,丝毫不拖沓,调转马头带着五十名同心兵原地停驻准备拦截追击而来的真田军。 在如此危机的情况下殿后的结果只有一个死字,但中村正信一点都不怕死,更为能够保护太阁大人死去视为一种作为忍者的无上荣耀。 “三好众解决面前之敌” 幸村见着面前有人拦路,顿时便决定分兵而进,自己这边有一千多骑兵,碾压这帮人只是一个冲刺而已。 “报” 一名骑兵快马来到萩山城城门外。 “报启禀主公,前方紧急军情” 军报被一名旗本拿上,递交给了端坐在萩山城外的一名中年人手上。 “父亲大人” 长州藩现任藩主毛利秀就将军报恭敬的递给旁边马扎上具装而坐的老者手上。 老者便是前任长州藩藩主,也是长州藩现在实际的控制人,前丰臣五大老之一。 毛利辉元打开手中的军报,看完之后面无表情的递给自己的儿子,然后沉默起来,毛利秀就看完便激动的转头看着自己的父亲:“父亲大人,幕府军败了” 身边站立的一众家臣听闻这个消息一个个目瞪口呆,五十七万幕府大军,这可是自日本进入战国时代之后前所未有的大军,居然就这么败了? 毛利辉元正在选择,当然,他没有开口,萩山城此刻的大军已经是足足五万人,若是他愿意,长州藩征召十万人出战那是绝对没有问题的,但现在关键在于幕府军虽然败了,而具体战况却没有得到。 万一德川秀忠所领大军并不是全军覆没,自己这边若是贸然加入进去,势必会让自己陷入两难之地,到时候即便丰臣军没有大胜,以后到死自己的长州藩都只能选择一条路走到黑。 而毛利秀就与辉元所想却不同,此人年轻时便跟着前田家混,甚至还参与过大阪冬夏之战,这家伙打心底是忠于丰臣家的,若不是辉元还掌握着长州藩的权利,说不得这家伙已经带着大军去偷幕府军的屁股了。 “父亲大人,秀赖大人此次携大势而来,此次幕府军大败,又有真田幸村这等猛将协助,德川氏说不得就要落败,若是此间我军突然出手,定然能帮助秀赖大人痛击幕府军,只要能帮助他们拿下备前三国,便可倚靠关西之地抗衡幕府,那个时候就不是德川家一人的天下了,定然会再次回到战国时期,彼时,各个英雄也就有了用武之地。” 毛利秀就其实是知道辉元的苦心的,毕竟是两父子,幸好他自己没有继承辉元那迟疑不决的性子。 “嗯” 良久之后,辉元才出了一个音调:“再等等” 毛利秀就打心底都泄了气了,如此大好机会,居然还不出手,父亲大人也太小心了些。 包括身后的家臣将领都不住的叹息,此刻即便是不出手,只要堵住幕府军的退路,也能以此为要挟向幕府要一些好处,总之怎么样都不会吃亏。 “报” 一名快骑浑身湿透,看样子暴风雨并没有下到萩山城来。 但萩山城天空顶的天气也不好,风云密布,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态势 毛利秀就亲自站起身去问:“快讲” “启禀主公,急报,”快骑在马还未停稳便跳下战马,大声道:“启禀主公,幕府军大败而走,几十万军队全部溃散,小的看见打着真田家徽的千余骑兵正在追击服部半藏的车队。” 毛利辉元径直站起了身子,当先开口:“可是看清了是服部家的家徽?” “千真万确” “父亲”毛利秀就大喊道:“服部半藏乃是德川家的护卫近臣。” 德川秀忠的大军抵达长门国时还在萩山城外与毛利父子说过话,毛利秀就当时可是清楚的看见身为忍者队长的服部半藏领着一大队骑着战马的忍者护卫在秀忠的身旁。 毛利辉元有些激动,若是有马车,那边代表马车上定然是老迈的秀忠,而身为护卫近臣的服部半藏定然就在护卫队当中。 “父亲,绝对不能犹豫了”毛利秀就一把握住自己的太刀:“幕府军大败,服部半藏掩护德川秀忠退走,真田幸村身为丰臣军大将亲自追击,战况已经清楚了,他们必然要经过我萩山城,父亲,天下大变之机就在我们手中” 毛利秀就慷慨激昂的话让毛利辉元终于下定了决心,他的存在乃是决定丰臣与德川两方势力能不能平起平坐的关键,并且,若是辉元下定决心以长州藩全部加入丰臣一方,那么,幕府能不能取胜已经是一个大问题。 而现在,中立的长州藩若是选择加入丰臣军,对于德川秀忠来讲,那是莫大的灾难。 “传令,堵截幕府军后退之兵,长州藩所有军队,打出五七桐纹旗帜,向神谷川进发。” 毛利辉元一字一句的说出了决定性的话语,毛利秀就闻言便意气风发的笑起来:“传令,全军出发,向神谷川前进,凡遇幕府军不愿投降者,格杀勿论” “是” 这是一场平分天下的战争,随着长州藩毛利家的加入,战局已经彻底改变,而德川家的运势,也在家康死后的二十多年后发生了改变 第179章 钱财至上才是王道 第179章 钱财至上才是王道 两天的路程骑兵可以快速抵达坊津砦,孙传庭第一时间向陈操报告了神谷川的战况,当然了,从孙传庭那老神在在与卢象升安然的模样来看,神谷川的战斗应该是在陈操的预料之中。 随行而来的还有丰臣秀赖的信使。 “德川秀忠死了” “死了?” 孙传庭听到陈操这么一说,然后惊叹:“那可是几十万部队啊,倭国人又重视主仆关系,怎么的也能逃掉啊” “服部半藏掩护秀忠撤离至萩山城外十里,被长州藩主毛利秀就亲领之兵截住,半蔵呵斥了反叛的毛利秀就,彼时辉元赶到,与秀忠交谈良久,秀忠知道大势已去,便自己切腹而死,让辉元斩下了他的头颅;” 负责联络的百户说着又道:“秀忠死后,辉元跪在秀忠尸体前放声大哭后便自行了断,临死前让服部半藏斩下他的头颅。” 陈操点头,然后询问:“神谷川之战后幕府军如何?” 百户道:“回侯爷,长州藩从后堵截,杀的溃败的幕府军再一次大败,听说是德川四天王带着幕府军最终撤离,此一战丰臣军在战场上缴获无数,光是俘虏都抓了近二十万人。” “德川秀忠与家光都死了,这德川家下一任家督会落在谁头上?”孙传庭开口问道。 百户摇头:“卑职不知,现在残余幕府军还不到十万人,已经退到了出云国境内,丰臣军也停止了追杀,战线拉的太长,他们在周防境内便停驻了,要消化那么多的军队。” 陈操摸了摸自己光光的下巴,然后摇头:“此一战后丰臣家与德川家便形成了鼎立之势,只不过幕府新败,两个家督都死了,对于德川家是一个大的打击,丰臣家已经在倭国占据了绝对的上风。” “侯爷的计划是要让他们窝里斗两败俱伤尔。”孙传庭插话。 “哈哈哈”陈操大笑几声:“伯雅就是伯雅,当是我肚子里蛔虫尔,没错,虽然丰臣家占据了上风,但也是只能占据关西之地,倭国承平二十多年,德川家的拥趸不少,即便死了两个家督,但德川家还没有灭亡,所以倭国会乱,这一乱,咱们才有发财的机会,丰臣家才会找我们要各种军备物资和粮食,这才是我的目的。” “那侯爷急着将我们召回来?”卢象升开口。 “朝廷来人了,让咱们回去” 陈操说完一脸的严肃:“倭国事情完结的差不多了,坊津砦必须留人,我已经决定了将第三师留于坊津砦; 还要设立琉球将军,管理琉球与坊津砦一线,宋澈以我定武军副总兵的身份为琉球将军,驻所就设在坊津砦,要将坊津砦建设成为我大明在海外第一个最大的港口。” “侯爷,那所得?”孙传庭再问。 陈操哈哈一笑,然后摆了摆手:“不管丰臣秀赖送什么东西来,咱们都收,时秀也听见了,”说着看了看一旁的宋澈:“至于坊津砦的税收或者他们要求什么,必须牢牢抓在咱们的手里。” “这一回的收获还是可观的,至少能让我充足准备许久,”陈操念着便吩咐下去:“留下水师左翼营在坊津砦留用,余下第一师和第二师,明日开始登船,咱们即刻出发回去。” “倭国这边就交给你了,回去之后家中不用担心,一切还有我。” 临行前的夜晚,陈操与宋澈两人单独谈话。 宋澈点点头:“有侯爷在我是放心的,家中还望侯爷多加照顾了。” “你且放心,安心经营琉球和坊津砦,日后我还会回来的,”陈操说着便要嘱咐:“你一定记住,不能让丰臣家消灭德川氏,也不能让德川氏消灭丰臣。” “两相权衡,互为对手,要让他们内乱。” 陈操嘴角上扬:“我就知道你不笨,他日倭国乃是我囊中之物,要归入我大明朝的,岂能让他们所有,倭国虽然贫瘠,但土地终究是个好东西,对了,琉球也是一样的,尚氏只能做傀儡,日后全部迁到咱们大明去。” “知道” “留你在这里也算是一个筹码,”陈操自顾的喝了一杯:“万一事有不谐,我还有第三师这个底子,还有坊津砦和琉球可以作为中转基地,所以港口建设一定要完善,最好的话能在坊津砦建立一座港城。” “港城?”宋澈皱起了眉头。 “将坊津砦包围在城中,外围修建城墙,敌军若是真要攻打,非得从海上来不可,现在倭国已经没有了与我水师一战的本钱,所以只能选择陆路进攻。” “若是丰臣与德川两家接受了天皇的和解如何?” 陈操苦笑一下看着宋澈:“你能想到,我也能想到,他们两家可谓是世仇,德川氏还逼死了丰臣秀赖的母亲,这等仇放在我大明可不容小觑。” “这里的一切就拜托你了” “安心” 大明天启五年十月二十一,得胜而去的定武侯陈操带着定武军在水师部队的护佑之下离开了倭国,返回大明。 十二月十四,经过近两个月的航行,船队平安抵达南京龙江口,之所以迟了许多,也是因为陈操先前的那个计划。 而陈操也不会径直回家,因为他是领了圣旨的,安排了一番便又带着银钱和部队人员前往天津,他必须到京师去回旨。 二十三日,船队抵达天津港,二十车金银在定武军的护送下前往京师。 陈操抵达京师之后先去了通政司回复旨意,剩下的便是等待召见。 最后一次大朝在月末,还有四天,按礼制陈操想要私下见皇帝必须得等到大朝之后,于是他去的第一家便是前任吏部尚书张问达的府邸。 然尔抵达张问达家时才发现,这里已经变了主人。 “赵信,即刻去北镇抚司问一问杨寰,张问达一家去了哪里。” 陈操阴着脸,张问达虽然死了,但他家还有官眷和在陕西当官的儿子,也不至于会连府邸都给卖了。 不多时,赵信也阴着脸回来,陈操见状便皱眉:“怎么,你吃了闭门羹?” “倒是没有,”赵信摆着头:“属下去了北镇抚司找那杨寰,那厮傲慢无礼,恰巧遇见宁国公魏良卿,属下不认得他,被喝骂了一番,他听闻属下是您的人,才放过了我,哎,心里略微不舒坦; 侯爷,魏良卿的国公爵位也是您出钱的” 魏良卿之所以得宁国公爵位,起因是魏忠贤将修缮三大殿的功劳推给了魏良卿,关键重点是修缮三大殿的钱是陈操出的。 陈操皱起眉头,顿时心中觉得不对,自从魏忠贤一等人整死顾大章开始后,自己这个阉党的第六号人物实际上连在京师跑腿的杨寰都不如,所以也处于核心与核心之外的边缘地带,甚是尴尬。 “事情呢?” 赵信反应过来:“问了,张问达死后他们家卖了城中的府邸,已经搬去了外城居住,听闻张家要回陕西老家了。” “打听清楚住在何处了?” “属下这就带路。” 张家的老管家开门见着是陈操,顿时大喜过望,他认识陈操,一下便感觉到了找到了救星一般,一边热情的将陈操一行带进家中,一边快跑进家门内叫人。 张问达长子张英南大喜的走出所谓的中堂,快步的跑下台阶,朝着陈操拜了下去:“草民见过定武侯爷” “草民?” 陈操疑惑的看着他,虽然他没见过张英南,但是他从张问达的口中听说过这件事情,抬头看去,原本锦衣玉食的张家人,现在一个个穿着普通的绸缎衣裳都出现在中堂屋檐之下,看着陈操等一群人。 “大哥,锦衣卫又来作甚?咱们家已经给够了钱了。”说话的是张英南的弟弟张英武。 赵信和身后十几个人都穿着锦衣卫的飞鱼服,张英南回头呵斥道:“二弟快来,这就是定武侯,父亲大人临终前交代的事情你忘了吗?” “定武侯?” 张英武快步的跑下台阶,朝着陈操大礼跪下:“小子张英武,拜见定武侯。” 陈操伸手扶起张英武,一脸的凝重,便转头看向张英南:“带本侯去给张叔叔上一炷香。” “父亲大人的灵柩已经运回陕西老家了,朝廷让我家出资十万两以助辽东军费,我家实在是没钱,所以只能将城中宅邸卖掉,又四处筹钱,堪堪得了五万两银子上缴,若不是张维枢张大人进言,我张家只能全部进了北镇抚司的牢狱。” 张英南一个近四十岁的中年汉子,说到这里便哭了起来,他身后的一众张家人全部跟着哭。 “你自称草民,莫不是丢了官?” 张英南朝着陈操点点头,一个西北汉子哭成这样实在是难堪:“不瞒侯爷,陕西民乱甚重,草民受到牵连,罢了我左参议的官职,如今我家已经是普通百姓了; 父亲大人临终之前千叮万嘱我二弟,说有什么事情可以找南京的定武侯,可那时定武侯不在南京,我们实在是没办法” 堂中隐隐哭泣的声音不止,陈操倒是又寻到了一个美人儿,便想不是张家的媳妇儿便是张问达的宝贝女儿。 第180章 大家都是自己人 第180章 大家都是自己人 “不用哭了。” 陈操有些不耐烦的摆手,倒不是他厌烦,而是他不喜欢看见别人哭:“张叔叔生前对本侯颇为照顾,本侯在外听闻他逝世也是震惊不已,既然出了这等事情,那我陈操也该帮衬你们才是; 再说,张叔叔再世时本侯便说过,他日你们张家有难可尽管来找本侯便是。” 张英南站起身,带着张家一群人齐齐的跪了下去:“谢定武侯大恩” “都起来吧。”陈操站起身,从廖耀文的手中接过银票:“这里有三百两银子,你们去准备一些马车和其它生活用品,若是不嫌弃,到时候跟着本侯回南京,本侯自有去处安置你们,” 说着陈操看向了张英武:“小子可以,有没有兴趣从军啊?” 张英武拜下去:“全凭侯爷差遣。” 保国公府内,朱彦荣与陈操两人正在对坐而喝酒。 “御史周维持在大朝上突然对王之寀发难,那王之寀可是东林党的中坚人物,连左光斗都被抓进去了,魏阉还会怕他? 老张倒霉就倒霉在王之寀的仕途乃是他一手推荐的,这下便和当年你老丈人一样搂草打了兔子,那御史牟志夔便说张问达当吏部尚书那些年贪污了不少钱,让张问达退钱;嘿 张问达实在没钱,这个老夫是知道的,我在北镇抚司问了人,他家府邸账房不过存款六千两,据陕西回来的锦衣卫回报,张问达在泾阳老家只有田亩六十,他在布政使司当左参议的儿子家中也只有三千多两家财” 朱彦荣说着端起一杯酒喝下解渴:“这不,只有卖了城中的宅邸,又四处找人借钱,只凑了五万两银子,顺带还把他儿子的官职给丢了,被陕西布政使司那边拿出去当了民变的替罪羊。” 现在陈操与北镇抚司的关系不是太好,想要套取完整的消息他只能来找朱彦荣,好歹这个老家伙与自己是一条船上的人,而且在朝中还有官职,消息也是灵通的很。 “张问达以前的学生和同年呢?东林党没有管吗?” 朱彦荣哈哈一笑:“你这家伙还是阉党,连杨涟和左光斗这等人都被抓进了北镇抚司的诏狱,谁敢去救张问达? 哎对了,你也是阉党,他们应当知道张问达与你的关系,怎么,也没有看见你忠心耿耿为阉党办事的情况下放过张问达一马?” 陈操面无表情的看着朱彦荣:“公爷实在拿我取笑?” “哈哈哈”朱彦荣放声大笑起来:“你也是化外之人尔,这帮人为了整治整个东林党,张问达就必须要遭罪,幸好这老头自己死了,不然的话,兴许要受苦。” 陈操一想一下就想通了,要大力整治东林党,对于那些东林出身的元老就一个都不能放过,不然阉党就没了威信,而在历史上,天启五年才是阉党最风光的一年。 “哎呀现在朝中东林与阉党势同水火,你没事最好不要去找东林党的岔子,不然小心引火烧身,汪文言一案牵连的太多了,杨涟和左光斗先后死在诏狱,现在里面剩下的名人只剩下了一个周朝瑞,想来也活不过太久了吧。” 党争陈操不感兴趣,就如同朱彦荣所说,他要做的就是在大朝之后尽快离开朝堂这个是非之地,还是远离中心才能活的更久。 陈操知道魏忠贤要见自己,只是没有想到这么快 别院之内,此刻在场的只有田尔耕和许显纯两人,陈操抵达时魏忠贤还未出来,要等。 “大哥”田尔耕一脸热情的上前攀住了陈操的肩膀:“多年不见了,你可安好?” 陈操知道田尔耕在和自己虚情假意,于是笑着碰了碰他:“你混的可比我还好。” 说着便朝着许显纯行礼:“许大人” 陈操好歹也是一个侯爵,能主动朝着许显纯行礼已经是不得了的事情,况且现在的阉党明面上,陈操可是魏忠贤的忠实小弟。 “定武侯”许显纯也知礼,官身称呼陈操。 几个人寒暄了几句,魏忠贤便出现在了中堂之内。 “拜见督公(义父)” 魏忠贤还是老样子,或许是因为整治了东林党控制了朝政,整个人显得精神焕发,面上的红晕也是隐隐闪烁,丝毫不像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 “陈操啊” “督公”听闻魏忠贤叫自己,陈操赶忙起身应答。 “坐吧”魏忠贤摆了摆手:“倭国之行可有收获?” 陈操坐下后朝着魏忠贤拱手:“此行倭国一战我定武军大获全胜,成功帮助丰臣秀赖在倭国站稳了脚跟,并得丰臣氏的仪呈,总计金银一千三百万两,琉球国归附,请设琉球将军治理琉球,并派了使臣带了国书,琉球贫弱,在归附之前又长期被倭国欺压,所以没什么好处,也只是凑了金银五十万两而已。” 许显纯和田尔耕两人都有些激动,这么多钱,落到他们手里至少也有个几十万,比在京中压榨那些个穷当官的要舒服的多。 魏忠贤眼睛一亮,旋即便眯着眼睛犹如闭目养神:“你准备如何安排啊” 陈操再次拱手:“属下留下了两百五十万两用作定武军的犒赏,然后准备上缴户部三百万两以封堵他们的口实,其次给陛下进献内帑三百万两,余下的五百万两,全数押解给督公,属下知道督公手下人多,冬夏两季所用耗费也多,这些钱就全凭督公做主。” “嗯”魏忠贤很是愉悦的应了一声,他一个太监都能拿的比皇帝多,自然是高兴的:“你也是个有心的,后日的大朝你却要小心了” 小心?小什么心?现在朝堂不是你魏忠贤说了算吗? “属下惶恐,请督公解惑。” “如今虽然拿下了东林党不少骨干,但赵南星高攀龙等犹在,陛下也不会放任咱家一家独大,所以现在朝堂上咱家已经与东林党平起平坐的,这帝王心术可不简单” 魏忠贤睁了睁眼睛:“别看陛下喜好木工,凡事交予咱家,但涉及军国大事向来都是陛下亲自过问的,前些日子袁崇焕可是又给陛下进献了平辽之策,陛下看了甚为欢喜,只不过牵扯到了八十万两的银子和两百万的军费,户部是拿不出钱了,陛下的内帑上一次虽然充足了,但也不是办法” 陈操总觉得魏忠贤话里有话,于是拱手:“不知道属下能做些什么?” “嗯做好你的事情就好了,大朝若是有人攻讦于你,陛下怎么安排,你的服从才是” 果然 这是在提醒自己大朝时候肯定有什么对自己不利的地方,陈操也不好多问,于是拱手:“属下知道了,不敢有任何怨言” “嗯,不错,是个好苗子” 两厢交谈了许久,魏忠贤又安排了一些其它事宜,终于是说完让三人各自散去。 临走前魏忠贤特意叫住了陈操:“陈操,你可还有其它什么事交代吗?” 魏忠贤的表情丝毫没有变幻,还是一副眯眯眼老神在在,陈操想了想,便拱手:“属下没事了。” “嗯那你去吧” “不对劲赵信” 陈操自从出了魏忠贤的别院便右眼皮一直跳个不停,以他多年来的经验来看,一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侯爷,莫不是魏阉威胁侯爷您?” 陈操摇头:“若是威胁倒是好事,至少我知道他想要什么,关键在临走前那阉狗问我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赵信皱眉思考良久:“侯爷,莫不是咱们哪里没有做对,被他发现了?” “除却张家的事情之外,我能想到的只有一个” “崇明岛?”赵信脱口而出。 崇明岛上,有陈操从倭国带回来价值近五千万两的金银珠宝及名贵书画器物,而魏忠贤今天说话一直都是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陈操现在回想起来,也只有崇明岛上的财物能让魏忠贤厌恶自己。 “侯爷,若是如此,那可麻烦了,咱们现在还在京师,大军都在南京,若是此时生变,我们怕出不了京师” 廖耀文远远的跟来,走进陈操变小声道:“侯爷,发现了不少眼线应当是缇骑的人” “别回头,不管他们”陈操小声说了一句,然后自顾自的策马往前。 进了驿站,陈操便让廖耀文带人守在门外,然后走进屋内思考,良久才道:“一路上都是水师护送咱们,即便是去了崇明岛也不列外,” 陈操说着在屋内来回走动:“若是内奸从南京发来消息,即便是快马,也不会有咱们快,所以这个可以排除,唯一能说的通的,那便是内奸是跟着咱们来的。” 赵信一惊,旋即靠近陈操:“侯爷,内奸莫非就在水师?” “可能性很大”陈操望着窗外来来往往行走的行人,京师比南京就是要繁华:“对了,我让你监视赵天临的举动你可有安排?” 第181章 横生变故 第181章 横生变故 “有,”赵信点头:“水师内安插了不少眼线,且浙江赵天临老家也有不少眼线” “都没有回报有问题?” 赵信摇头:“哨探安静的很” “这可就怪了啊”陈操皱起了眉头 “侯爷,那现在咱们该怎么办?” 陈操深吸一口气,他感觉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当年他在京师,即便如何警觉都没有发现有盯梢的人,而现在刚刚从倭国回来,居然就有盯梢的人出现,这是一个不好的预兆。 “赵信,你立刻派人快马去天津,通知张凤年带人过来,以防不测,另外,联系城中咱们的人,在外城准备接应。” 赵信皱眉听完之后便道:“侯爷,老张的队伍太过显眼,况且若是咱们真的被盯着了,三百人的队伍可没办法抵达京师,很有可能会在半路被劫,到时候就是造反了” 赵信的话说的很小声,他知道这里可不是南京。 陈操那种慌乱便又来了,使劲的灌了一杯凉茶下肚,北方这个时候已经下雪了,喝冷茶下去可不是那么容易,但现在陈操需要冷静。 “联系城中咱们的人去通知张凤年,还有,让廖耀文亲自去一趟天津指挥使司衙门,给骆养性送一封信过去; 对了,出城的时候一定要乔装打扮,小心为上。” “那么多人该怎么假扮?” 陈操望着外面开始飘落的小雪花,喃喃道:“让他们再押送五两车的金银来。” “这么多?侯爷还要再送?” “以备万一” 门外响起廖耀文的声音:“侯爷,有人自称是客光先的亲属,托咱们给客光先带些生活之物和家书。” 陈操一愣,这个节点来给客光先送东西,肯定不是一般的家书和生活品之类的:“拿进来。” “人呢?” 陈操一问,廖耀文便神秘道:“人送了东西就走了,面生的很,应当是哪家的家丁。” 陈操并没有打开包袱,而是将家书打开,偌大的一张宣纸上只写了一句话。 ‘正阳门外大街千禧胡同’ 这个地点陈操再熟悉不过了,看完之后立马将宣纸撕了交给赵信,然后吩咐道:“我得去一趟” “侯爷,”廖耀文打开房门:“盯梢的撤了” “撤了?”陈操皱眉:“不可大意,按计划行事” 正阳门外大街千禧胡同是有钱人的居所,在此得都是非富即贵,但整条胡同内居住的以福建商人居多,这些商贩也不常住,这边的治安还不错,因为有客氏的外宅在这里,所以五成兵马司对于这里的管辖很上心。 陈操也没有过多的打扮,一身有钱人的行头便进了客氏的别院,开门的侍女认得陈操,便将陈操迎了进去。 “夫人在何处?” “夫人在后院等着侯爷您呢,快去吧” 那侍女便是陈操第一次来客氏府上时当着他的面看他写的禁书的那个女子,此刻陈操仔细的上下打量,这个女人也就二十多,生的妩媚,一认真起来,还当真好看,略施粉黛的脸上居然看不到一颗年轻女子的斑或者痘痘 “今天的装束引人入胜” 侍女被陈操一夸,当下就红了些脸:“侯爷莫要调笑了,夫人时间紧,侯爷赶紧去” 走近后院小屋,陈操跨下就有些反应,毕竟客氏的身子当真有趣,或许是为了迎合皇帝和不能人事的魏忠贤,这女人在那方面花样百出,比沈庄玲还要厉害 “见过夫人” 陈操进门之后朝着坐在桌边的客氏行礼。 客氏抬眼看了陈操,然后道:“定武侯,你终于来了你可知道现在想要请你来有些费劲儿啊” 陈操不明就里:“只要夫人要见,随时都可以” 客氏站起身,慢慢朝陈操走过去,绕着陈操转了一圈,然后笑吟吟的又坐回了位置上:“当真是去了一趟倭国就有钱了,老魏说的还真不错。” 陈操心中一惊,他感觉客氏话里有话,然而不敢认定的是客氏与魏忠贤是不是一伙,但想到历史上他们两个的生死都绑在一起,所以陈操现在也不敢说胡话:“夫人说笑了,陈操上一次大出血已经是掏光了全部身家,自己都没有落到几个子儿在手里。” 客氏掩嘴一笑,然后道:“你这家伙好生聪明,得了那么些钱,居然只拿了少部分出来,那时候正是用钱之际,你若是主动拿出来,也不至于只落了一个侯爵,说不得也和魏良卿一样博了一个国公当当。” “陈操可没有那个福分” “是啊你现在可没有那个福分了” 陈操心中已经肯定,自己被盯梢和魏忠贤的话里有话客氏一定知道些什么,但很显然客氏与魏忠贤都是一条船的人,他们的权利来自皇帝,而历史也是天启一死两人在两个多月后便被崇祯搞死了。 所以,客氏今天叫自己来,定然是有什么事情要说。 “不知道夫人此次叫陈操前来,是否有要事吩咐?” 客氏鼓捣了一下手绢,然后似笑非笑的看着陈操:“你是个讨喜儿的人,我也非常看好你” 客氏只说了这句话,然后便上下打量陈操,陈操当即就明白了她是在说自己在床上功夫厉害,而她话始终没有说完,就能笃定客氏一定是在暗示自己。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陈操拱手:“得夫人赞赏,陈操喜不自胜,自然要投桃报李,此次倭国之战,收获颇丰,陈操已然上报了督公,待大朝之时,陈操便会在朝议上举荐侯国兴以总兵衔镇守琉球,并在琉球增设琉球将军一职,以客光先充任。” 客氏眉毛一挑,他儿子侯国兴原本只是锦衣卫的千户,上一次与陈操发生实质性关系之后陈操便将他儿子弄去了新军,顺带还把客光先给弄了过去,陈操现在的话很明显,就是在讨好客氏。 “你想转投了?” 客氏原本只是大兴县的农妇,属于没文化的范畴,如今变成老凤凰,多亏早年和魏忠贤对食,自然不会说出官场上那一些客套话,所表达的内容都是直来直去的。 陈操自然不会傻了吧唧的回答要转投之类的话:“陈操只是在就事论事而已。” 历史上的客氏是一个遇大事就怂包的货,眼下被陈操稍微用计,果真藏不住秘密:“哎,也是难为你了,不如你就去给忠贤认个错,把该有的东西全部拿出来,再有我出面在圣上面前给你美言几句,这事儿就这么算了吧” 陈操长出一口气,如此看来,他在崇明岛藏了钱财的事情果真被内奸泄露了:“当年离京之时夫人曾给陈操提醒,陈操以为只是夫人报答侯国兴和客光先的事情” 客氏先前还未反应过来,随后才点点头:“若不是看着你是个能办事的,我才不会救你” 客氏说着便伸手在陈操的额头上一点:“我手下的那些人都是忠贤给的,你当知道我的出身,也没有多少靠山,除了皇帝之外,只能依附忠贤,哎” 陈操这下总算弄明白客氏的意思,她是民妇出身,按照大明朝的内廷规矩,皇子的奶妈在皇子亲政当皇帝之后便要出宫打回原籍,而客氏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居然和皇帝勾搭在一起,后世所讲乃是客氏身上有母性的光辉,常年缺乏母爱的他在遇见事情的时候总会去找客氏。 所以,客氏也是缺乏安全感的,从后世她的结果也可以看出来,这个人非常的不自信。 陈操朝着客氏抱拳躬身:“若是夫人不嫌弃,陈操愿为夫人鞍前马后” “呵呵”客氏闻言捂嘴偷笑,样子及其妩媚:“你这人就是会来事,你都要了我的身子,我让你办一些事情想来也是理所应当的” 陈操心中暗喜,若论在皇帝面前谁最能来事,当然是客氏,枕边风的厉害那是历朝历代都了不得事情,外朝有魏忠贤,内宫则有客氏 “不知道夫人还有什么要提点陈操的,也免得陈操做了些惹督公或者夫人不高兴的事情出来,免得大家误会一场。” 客氏抿着嘴上下打量陈操,然后才道:“哎,行了,你也就别谦虚了,你这个办实事的人我是看好的,我会给忠贤提醒的,你得了那么多钱财,应当多给些出来啊” 果然 “陈操记得了” “嗯,”客氏满意的点点头,然后伸手在陈操的肩膀晃悠:“若不是陛下召见,说不得和你多呆一会儿” 陈操这时才仔细的注意到客氏的打扮,非常正式,一点也没有居家的样子,看来是真的要去宫中给朱由校解馋。 但现在她的动作已经勾的陈操欲罢不能,眼见她伸手在自己的肩膀上晃悠,陈操一把反手就将客氏的手握住,惊的客氏尖叫一声。 “陈操,快放手,我待会儿还要见陛下” 侍女就在门外听得真切,见此情景立刻退下了房檐。 屋内叮叮当当的想个不停,伴随着桌子的摆动声。 在客氏不停的叫喊,这声音在侍女的耳中,分明是享受的音调,弄得侍女满面通红 “陈操快弄出去,待会我还要见陛下,别别啊啊” 听到这里,侍女好像也如释重负一般的送了一口气,她感觉自己的双腿有些粘腻异常 扑哧 外面的人便笑了出来 第182章 深夜拜访 第182章 深夜拜访 “来人是谁?” 吏部尚书赵南星的府邸中,此刻正在书房看《红楼春梦》给自己涨知识的赵南星放下这本已经成为禁书的成人书本:“这大半夜的来访还懂不懂礼数了?” 管家就在书房外,得到许可后探进一个身子,小声道:“老爷,来人自称是金陵纳兰先生” 赵南星身子一震,这个人他怎么不知道,眼下手里拿着的不是他的书么? “去把人请进来,着人好生看守府邸。” 陈操走进赵南星的书房时,房中的蜡烛已经多点了十几支,比之先前的亮度现在已经照的很宽敞。 来人是著名的阉党重要人员,而赵南星作为东林党大佬,自然是与之敌对的状态。 “不知道定武侯漏夜来我府上,可有要事相商?” 陈操坐下之后,先是把玩了一下茶杯,温度合适,想来是在陈操进来前就已经倒好:“赵大人当官多久了?” “定武侯还是有事说事的好,即便你是阉党,老夫也不会怕你” 望着赵南星那一股正义凛然的样子,陈操不禁摇头:“赵大人,今日我陈操是以金陵纳兰容若的身份来拜访的,也是以读书人的身份来看望赵大人。” “看望老夫?哼你们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未安好心吧” 赵南星说着便起身看着陈操:“定武侯若是单纯的来嘲讽老夫的,那就让定武侯失望了,来人,送客” “别着急啊”陈操也没有要走的意思,端起茶杯便抿了一口:“嗯,还是普洱茶合我的胃口啊 赵大人,今日我陈操是看在读书人的份上,特地来救你的” “救老夫?”赵南星转身看着陈操,好奇的都笑了:“怪事了,老夫有什么需要你救的?” “我听说赵大人准备将谢应祥调任山西巡抚,不知道有没有这回事?” 陈操话音一落,赵南星立马便觉察到了事情的不对,但自己好歹也是吏部尚书,大明朝天官自然要有天官的架子。 只见赵南星慢慢的坐回到主位之上,然后盯着陈操:“怎么,你们阉党想要插手?” 陈操放下茶杯,看着这个老迈的吏部尚书,然后笑道:“赵大人,如今朝局之下,若是阉党选择插手,你能有什么办法?” “你”赵南星无法反驳,自东林党被抓了那么些许骨干和死了那么多人之后,东林党的势力已经大打折扣:“调任谁得圣上批准,需要圣旨的” “圣旨?”陈操抬眉:“赵大人怕是忘了司礼监在谁的手里了?也怕是忘了内阁在谁的手里? 想要圣旨啊?随随便便给你写一张,一张够不够?不够的话给你写十张” 咚 赵南星一拍桌子,怒骂道:“陈操,你们不要欺人太甚,老夫可不是左光斗和杨涟几个。” “我知道”陈操满不在乎的翘起了二郎腿:“大学士魏广微大人已经安排了御史陈九畴在明日的大朝之上弹劾你,就连折子的内容都写好了,恰好我这里有一份抄件,赵大人看不看?” 赵南星闻言一把坐直了身体,人有些激动:“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哎”陈操掏出抄件扔给赵南星:“赵大人,我说了,看在读书人的面子上,我这次是来救你们的。” “老爷,高大人到了” 门外响起管家的声音,赵南星闻言一愣,高攀龙?自己没有请他啊? 陈操笑道:“赵大人莫要惊慌,高攀龙是我叫来的” 及至高攀龙进入书房,便是一愣,然后阴着脸道:“梦白(赵南星字),你是要投靠阉党了啊?” 赵南星尴尬异常,陈操便开口自顾自的说着:“前些日大朝,魏大中和夏嘉遇上疏与御史陈九畴争辩,争的什么我在这里就不复述了,但这些事情的起因可都在你们二位身上啊” 高攀龙闻言当即就晓得了陈操的意思,坐在一旁便道:“定武侯莫要胡说,谢应祥为人正直,官场风评极佳,即便是大考之下在太仆寺也是出色的,如何当不得山西巡抚?” 陈操就喜欢和这些个明事理的人一起说话,便道:“这么说吧,我再重复一遍,今日我是来救你们的,不是害你们,赵大人,先看看奏疏吧。” 赵南星从桌子上捡过抄件,打开一看,顿时眉头紧皱,随后便泄了气,高攀龙也接过抄件一看,顿时便吼道:“这些败类,是要置我等于死地。” “非也”陈操摆手:“今日有我在,便是来救你们,顺便给你们出主意的。” “你会那么好心?”高攀龙怒目:“你陈操可是魏忠贤的一条好狗啊” 陈操也不生气,也就是一直笑着:“实不相瞒,我与前任吏部尚书张问达关系匪浅,他被魏忠贤利用而死,我这回就是替他报仇的。” 一提到张问达,两人都平静了下来,但阉党狡诈多端,两人都不怎么相信陈操。 陈操见状便站起身到火盆便坐下烤火:“怎么样,这个奏疏一上去,赵大人的境地只有辞官了吧?那么和赵大人一起联名上疏的高大人,也必须得引咎辞职了吧?” 两人心中都有数,聪明人不需要说太多。 陈操搓了搓手:“这么告诉你们吧,明日大朝之后,你们二位铁定罢官,吏部尚书和左都御史都当不成了,你们知道接任的是谁吗? 调王绍徽为左都御史,另调崔景荣为吏部左侍郎管部衙之事,如今内阁七人当中五个是阉党,一个东林党,一个楚党,内阁已经在魏忠贤手里,外朝嘛,只要扳倒你们两个,阉党专政也就完成了” “先皇啊”高攀龙低声哭喊起来:“神庙皇帝若是还在,岂能让这些人胡来啊阉狗误国啊阉狗误国” “陈操,你当真是来救我们的?”赵南星皱眉看着他。 陈操点点头:“那是自然,不然我为何大半夜的来找赵大人你还把高大人给骗了过来?” “你可是?” 陈操哈哈一笑:“都说了,我虽然是阉党,但我是读书人,我陈操虽然看不起你们东林党,但也看不惯阉党,圣人的教诲我陈操可没忘。” “那你还帮凶,祸乱浙江?”赵南星反问。 陈操摇摇头:“并不是我祸乱浙江,而是你们东林党太自以为是,你们看看杨涟和左光斗的下场就知道,你们当年所做的事情只是在为你们自己以后挖坟墓埋自己而已; 现在东林党与阉党势同水火,外有建奴叩关,内有流民造反,我陈操为的是大明朝天下百姓,并不是为了你们的利益,今日冒险来搭救你们,也只是为了尽量拖延魏忠贤祸乱天下的脚步而已。” 两人听得震惊不已,赵南星眼见情况已经如此紧急,便也丢掉了自己东林党大佬的气势,朝着陈操拱手:“定武侯如何解救我们?” “实不相瞒,我陈操现在也自身难保。”陈操丝毫不隐晦,径直将自己的密辛说了出来:“现在魏忠贤虽然没有动我,那也是因为我对圣上还有用,圣上还想着我,若是你们 见不到皇帝,魏忠贤说什么那可就是什么了” “那不是武宗朝的刘瑾吗?”高攀龙惊恐道。 “非也,那个时候至少没有党争,朝中文官目标是一致的,更重要的是他们能经常看见武宗皇帝,你们呢? 你们至少有个把月没有见到皇帝了吧。” 别说,他们还真没有见到。 “那我们到底该怎么办?”赵南星询问。 陈操道:“如今只有一个办法,趁着你们的人还没有睡下,赶紧联络人,明日大朝若是陈九畴发难,而你们又见不到皇帝,你们就到太和殿广场去跪,顺便放声大哭就好。” 这是武宗朝时那些个文臣与刘瑾争锋时选的方法,至少还能保命。 “有道理”高攀龙连连点头。 “那若是” 陈操知道赵南星要说什么,便打断了他的话:“赵大人放心,大朝之后,陛下要见我,我自有办法应对,只不过在有些事情上咱们要仔细商量一番。” “也好” 天启五年最后一个大朝在十二月末,当文武百官齐聚修缮好的太和殿广场之时,他们并没有见到龙座上的天启皇帝。 空空的御座摆在正中间,而魏忠贤则一身蟒袍立在旁边,代替朱由校与百官朝议,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一整个月了。 “各部有本早奏,无本退朝” 随着传旨太监的一声声的呐喊,这句话被传出去老远。 安静的太和殿广场如同一个封闭式的喇叭一般,在传递着这阴阳怪气的一句话。 “臣刑科给事中孙元典有事启奏: 前月有来自日本国的使臣言及有我大明朝军队出现在日本国境内,并肆意妄为,人数众多,日本乃太祖皇帝不钦定征之国,经查,乃新军定武军总兵定武侯陈操所率部队在日本国,此举有损我大明天·朝上国之威仪,臣请陛下严查,并严惩始作俑者” 陈操脑袋一抬,这他吗的是几个意思? 第183章 大朝争锋 第183章 大朝争锋 “臣都察院御史王化有本启奏; 据南京同文馆传来消息,原属我大明朝藩属国之一的琉球国上书并入我大明朝版图,此举也是严重违反了太祖皇帝之规定,琉球国在太祖时期便是钦定不征之国,陈操以武力恫吓琉球藩属,实乃损害我大明朝天·朝上国之威仪,虽琉球国要求并入,但我朝也不能接受; 不仅如此,还要安抚琉球,如此才能让朝贡的其它藩属国安心,否则我大明朝的脸面何在?” 两个科道言官一出手,顿时群起附和之声多达上百,一个个情绪激动,就好像陈操夺了他们的家产一般。 陈操立在武臣勋贵队列之中,挨着他比较近的保国公趁着乱子移步到他的身边,小声道:“怎么样,你小子现在该怎么办?上面的人好像没有要保你的架子?” 陈操看了一眼朱彦荣,然后继续沉默不语,他倒是想看看魏忠贤到底要做什么。 “咳咳” 立在御座边上的魏忠贤咳嗽两声,然后漫不经心的朝着勋臣队列里看了一眼低着头的陈操,便道:“日本国一事乃早有定论,此事可以放置了,琉球那边也是琉球国自己的意愿,尔等众臣并没有直接参与或者看见,仅凭片面之词如何定论?” 哟,看样子老魏还是在帮陈操说话的啊 话虽说完了,但那些个出言的文官一个个全部跪了下去,高喊治陈操的罪,不然不能平民愤之类的胡话,有的文官甚至将这些事情又一次上升到了亡国的境地。 眼见如此,魏忠贤也不好说了,便开口:“定武侯何在?” 陈操抬起头走出队列,小步走上前,朝着魏忠贤行了个礼:“督公” “定武侯,众大臣的意思你可明白了?”魏忠贤面无表情的看着陈操。 “臣忠心国事,所做对得起大明,也甘愿受罚。” 陈操的态度很不错,知错就改是个好孩子。 “定武侯所做本官觉得并未与太祖皇帝的祖制有违。”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开口为陈操辩解的乃是魏大中。 东林党插手了是几个意思?关键弹劾陈操的都是东林党啊 就在一众勋臣不明就里看热闹之时,魏大中站出了队列朝着御座拱了拱手:“据下官所知,日本国的事情乃是我朝收到了日本国前任征夷大将军丰臣秀赖的国书,我朝同意出兵的原因也是因为现在的日本征夷大将军放任倭寇袭扰我朝沿海,致使民不聊生,此等不臣之举,实乃不能成为我大明朝的藩属重臣。” 魏大中一开口,属于赵南星一派的坚固人员立刻出列插话。 “琉球国据闻久被倭国侵占,早就没有了自由,我朝天兵解救他们于倒悬,于民于水火之中,琉球感恩戴德要求并入我大明朝并无不妥,况且我朝天兵也未在琉球行不法事,此等好事还需要在同文馆给在京各国使团宣扬;” “没错,我朝此举不仅是好事,还能将我大明朝的威仪宣扬四海,琉球的主动归附并不是坏事,反而将我朝宗主国的地位提高,让四海之夷都来朝贡” “定武侯之举相当于为大明朝开疆拓土,按照太祖皇帝祖制,定武侯此举即便不能封郡王,也能封一个国公” “附议” “臣的附议” 这下又是一堆东林党人至少两三百人齐齐出声为陈操呐喊助威。 陈操在底下以余光分明看得见魏忠贤的脸色已经变成了铁青。 两下僵持下去,明眼人都看得出东林党内部分成了两派,一派攻击陈操,一派在保陈操,但真正知道内情的人心中有数,攻击陈操的那一伙人明显的是阉党内部派出来故意释放***的。 如今的朝局之下,自左光斗和杨涟等六君子死后,东林党转投阉党的数不胜数,还有不少中立党派官员加入阉党的也不在少数,在这个大环境之下,魏忠贤说什么就犹如皇帝的金口玉言一般。 魏忠贤见两帮人已经争执的不可开交,便给台阶下的冯佺递了个眼色,注意到魏忠贤的冯佺立刻会意,便用手捅了捅如今的内阁首辅顾秉谦。 自叶向高被辞之后,作为阉党彼时在朝中颇具分量的顾秉谦便接下了魏忠贤布置下的大局,跟随魏忠贤最久的顾秉谦也如愿以偿的成为了大明朝的内阁首辅。 “肃静” 随着顾秉谦颇具沉闷的喊声响起,两派争执便淡定了下来,恰此时,御史陈九畴见到机会来了,便按照计划出列开口:“微臣御史陈九畴有本启奏。” “宣” “臣要参劾吏部尚书赵南星赵大人、左都御史高攀龙高大人徇私舞弊,滥用职权” 此言一出,整个广场立刻安静下来,两派人都齐齐的看向文官首列位置的赵南星和高攀龙。 然而让魏忠贤失望的是,听到陈九畴参劾,赵南星和高攀龙居然老神在在,丝毫没有惊慌。 这完全不符合常态,这两个老家伙定然有鬼。 魏忠贤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看着陈九畴:“陈大人,奏本咱家这就命人送给圣上,不过你须得仔细说来所奏之事是否公允。” 陈九畴拱手:“前日朝会,选定山西巡抚一职,两位大人共同推举太仆寺卿谢应祥谢大人履职,然而据下官得报,这谢应祥与魏大中乃是同乡,两人关系甚密,不仅如此,夏嘉遇与谢应祥曾一起在嘉善县为官,此二人又是赵南星的弟子,如此下来,这山西巡抚一职便可落到谢应祥的手中; 此举实在是有失公允,下官虽然官小言轻,但下官好歹也是御史言官,岂能坐视这等不法事,眼下山西各地都有灾情,若是任人唯亲,如此职权的地方官无法处理山西之事,岂不是让山西百姓受苦,是以,请陛下明察,此事关乎大明江山社稷,决定不能马虎,定要防微杜渐。” 陈九畴话一说完,当下就有百余名文官争相附议,场面极其紧张。 这种时刻,若是赵南星和高攀龙不知情的话现在后果就严重了,但现在两人一反常态,居然不动如山的站在原地,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魏忠贤长出一口气,他现在哪里还有精神去管陈操,虽然眼下的情况有鬼,但陈操毕竟还是他的手下,眼前还是尽快解决掉赵南星和高攀龙两个硬骨头才是王道。 “二人大人,对于陈御史的话可有异议?” 赵南星睁眼看了看魏忠贤,慢慢道:“老夫行的正,端得住,也不怕尔等诬陷。” 高攀龙丝毫不为他自己的手下人诬陷自己而懊恼,反而一副关心的样子:“陈御史只是拿着同年、同乡、弟子说事,这种事情如何上的了台面?” 说着便看向了前面的冯佺:“若是这种情况就要让老夫引咎下台,那么不知道冯大人是不是也该辞官回乡了。” 冯佺老脸一皱,当下就发飙道:“干老夫何事?高大人可别祸水东引。” 魏大中当下便出列道:“陈九畴,如今朝堂之上,哪一个又不是哪一个的弟子?便是首辅顾大人的座师也是当年的方阁老,而冯大人也是方阁老的弟子,如此推断下去,冯大人能入内阁是不是也是因为首辅大人的缘故?” 一众附和之声下,弄得冯佺老脸通红,他可是走魏忠贤的路子上来的,入了阉党的主要原因也是因为方从哲与东林党的恩怨,现在是迫不得已上了贼船,被人如此挑明,想来便是一件坏事。 魏忠贤此刻已经是怒火中烧,原本按照计划此刻已经打压了陈操,也顺带收拾了东林党仅存的两个硬骨头,但没想到居然这里碰了壁。 还未等他开口说话,赵南星当即便表态道:“老夫作为当事人也不得不开口澄清两句,巡抚一职并非其它官职,即便是老夫与高大人推荐了,也得由廷议决议之后再让圣上裁决,尔后还要走通政司,若老夫和高大人一句话就作数了,那这偌大的朝廷还有何用?内阁还有何用?” “赵南星你”顾秉谦堂堂首辅自然要开口,但他实在不知道用什么话去堵塞赵南星。 别人说的是实话,他虽然是吏部尚书,但也没有那么大的权力去任命一省巡抚,况且大家都知道现在山西闹灾荒,朝廷有赈灾银拨出去,谁都想去挣这一笔快钱。 赵南星说到此,已经有准备的夏嘉遇当即出列:“臣夏嘉遇也要参劾,这是奏本” 陈操明眼看见魏老板此刻已经眼神不善了,便听见其道:“夏嘉遇,你要参劾谁?” 夏嘉遇朗声道:“下官要参劾大学士魏广微魏大人” “参劾老夫?”魏广微差点没站住脚,他虽然投靠了阉党,但在阉党内部也属于要退休的人了,按照内部计划,在他明年二月退休前还要给他坐一个月吏部尚书的位置然后光荣退休的,眼前被这个小官参劾,是何道理? 第184章 大朝争锋II 第184章 大朝争锋ii “夏嘉遇,老夫哪里得罪你了?” 夏嘉遇不卑不亢道:“河南布政使郭尚友前些日子上书请调布政使一职,据下官得知,郭尚友有意山西巡抚一职,而巧合的是,这郭尚友与魏大人乃是同年,若是按照陈御史的话讲,如今的魏大人是不是也有徇私舞弊的嫌疑,为使大学士清白,下官恳请圣上清查此事。” 陈操都感叹昨晚之和两个老家伙说了不到一个时辰的事情,现在大朝之上两个人居然如此运筹帷幄,东林党就是东林党,手段居然如此高明。 眼前这个场景已经使得阉党再没了好处,若是一直纠缠下去,肯定没有结果。 哪知道赵南星还不脱手,当即询问魏忠贤:“魏公公,今日乃今年最后一个大朝,为何圣上不临朝,让你司礼监来问事?” 魏忠贤当即不悦,他的权力到现在可以说是如日中天,哪里受得了这等刺激,于是不阴不阳道:“赵大人,皇爷前些日子染了风寒,今早刚刚由皇后娘娘服侍喝了药睡下,最近天冷,吹不得风,不知道赵大人是何居心?” 涉及到皇帝安危的事情,赵南星自找无趣的被顶了回来,也丝毫不怵:“既然如此,那也就没有必要大朝,百官有何事直接向通政司发文便是,魏公公直接批红了便是” “赵南星”魏忠贤一字一句的说着,他现在恨不得将赵南星吃了下去。 高攀龙见状也讽刺道:“朝中一群宵小之辈妄图把持朝政,当真以为我等有志之士是摆设不成?” 眼下也没有必要继续僵持下去,对两帮人都没有好处,原本的计划是借由此事将赵南星和高攀龙整治下台,没想到闹了个不了了之。 魏忠贤深吸一口气,他很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自己手下的魏广微和顾秉谦苦心孤诣的计划居然被对手打了个措手不及,很明显,老魏自己都晓得两个老匹夫定然是早就得到了消息,不然得话不会这么突然。 因为以他对这帮子文官的尿性了解,只要陈九畴一出马,再加上一两百投诚的东林党内部人员,赵南星铁定下台,跟屁虫一般的高攀龙也会跟着引咎辞职,哪里会是今天这种局面? “行了,都别吵了,此事就作罢吧,如今国朝内忧外患,诸君还是尽心国事才好,散去吧” 阉党一派都有些悻悻然,然而真正感觉侥幸的还是赵南星和高攀龙两人,若不是昨晚陈操漏夜前来通报消息,今天两人肯定都辞官了。 两人转身离开之时都看了一眼站立在原地的陈操,不动声色的便离开。 陈操等着魏忠贤召见,等到官员都走的差不多了,一个小太监才挤到陈操跟前来:“定武侯,陛下宣你去南苑。” 西苑的路驾轻就熟,毕竟去过一次,至少比满清时期的建制以及后世的中南海要上档次的多。 陈操抵达之时,魏忠贤也是老一套的等在瀛台大殿的门外,只不过等到陈操上前给魏忠贤问好之时,魏老板脸色很差。 魏忠贤上下打量陈操,然后冷笑道:“陈操啊翅膀硬了啊” 陈操心底有数,但也不敢和魏忠贤明面上做对,于是赶紧躬身拱手:“属下惶恐,请督公解惑” “咱家以后可没有那个本事给你解惑了,既然搭上了奉圣夫人的路子,你也没必要再给咱家办什么事情了” 魏忠贤得知陈操搭了客氏的线还是再大朝之前,刚刚他来西苑的时候还在门口碰见了客氏,两个没文化的土包子丝毫不懂得隐晦,竟然将陈操的事情摆在了明面上说,客氏在进去之后还放言要魏忠贤别整陈操。 所以魏老板此刻是气上加气,陈操都担心把这厮的高血压给弄翻,连忙拱手:“督公误会了,奉圣夫人与督公也是一路人” “一路人?哼”魏忠贤冷哼一声,客氏最开始依附的时候可是什么都要给魏忠贤干,而直到和皇帝开始肉体交往之后那就撇开了魏忠贤。 毕竟一个没有男子汉气概的阉人在某些方面能做什么?精神抚慰吗? 吱呀 恰此时殿门打开,侍女出门:“陛下宣定武侯觐见” 陈操小跑进殿门,朝着御座上若无其事的朱由校便跪了下去:“臣陈操拜见陛下” “陈操,起来吧” 朱由校兴致不错,刚刚办完事显得有些精神焕发,更重要的是陈操给他弄了钱。 “谢陛下” “爱卿啊,倭国的事情你办的不错” 嗯?这是怎么回事?大朝上大臣喊打喊杀,皇帝这里夸奖自己,陈操随即便有了自己的计较。 “大伴,快给爱卿看座” 魏忠贤亲自端来绣墩,邪笑的放在陈操身后:“定武侯请坐” “谢魏公公”陈操只坐了半个屁股,这是礼仪:“谢陛下赐座。” “怎么样爱卿,此行倭国收获可丰富?” 朱由校有些耐不住了,钱财对他来说是一件重要的事情。 陈操拱手:“托陛下的洪福,臣此次倭国之行收获圆满,容臣细禀; 除却琉球归附之外,臣已经将倭国挑起了内乱,以后和他们进行海贸就是一件相当赚钱的事情。” “爱卿之前不是给朕说过他们有个银山吗?” 朱由校记忆力不错,居然还知道这件事情。 石见银山一事乃是陈操的禁脔,自然不可能给皇帝,而且现在石见国刚刚落入丰臣秀赖的手里,宋澈要接管银山还需要些日子。 “陛下有所不知,臣攻入倭国之后才得知石见银山已经被开采的干净,却废弃了,” 听到这里,朱由校顿时泄了气,陈操接着道:“不过陛下放心,臣也不是一无所获,此次倭国之行,所得银钱共计白银一千万两,还有名贵字画与古董,所价值也在一千万两左右。” 朱由校听得眼睛放光,已经顾不得礼仪冲下了御座,自行蹲在了陈操的面前。 陈操见状赶紧起身跪在了朱由校面前,朱由校一把拉起他:“哎,朕蹲着,你坐地上,快讲” 陈操若无其事的看了一眼魏忠贤,只见此刻魏老板杀了陈操的心都有了。 混蛋小子给我报价一千一百万两,给皇帝报价两千万,想来他是想要独吞剩下的。 就在魏忠贤打定主意收拾陈操的时候,陈操已经先发制人的给朱由校报告了。 “臣先行押送了一千万两现银入京,只不过目标太大,还是需要给国库上缴一些银子。” 朱由校点着头:“是该给国库一些银子,陕西民变越来越凶,马世龙剿匪不利,朕已经将其免职调回永平了,陕西巡抚一直催军饷,朕也是在等你这笔钱啊” “陛下以为给国库多少合适?”陈操一问,魏忠贤心中就觉得不妙。 果然 “嗯给国库四百万两吧,也好堵一堵他们的口实,免得他们群起攻击你。” 陈操心中一惊,感情自己被魏忠贤整治这个皇帝不知情啊? 陈操于是使计:“陛下有所不知,今日大朝之时臣已经被群臣攻击了一次。” 魏忠贤心中一紧,当下便出声道:“皇爷,老奴也从中斡旋了” 朱由校眼神不善的看着魏忠贤:“大伴,陈爱卿的事情乃是关乎朕的大事,你可要上点心” 别看魏忠贤在外朝耀武扬威,但皇帝一句话就可以终结他的生死,所以朱由校一个眼神便将魏忠贤整治的服服帖帖。 低着头的魏忠贤恨恨的瞪了陈操一眼,便不再做声。 “那剩下的钱呢?”朱由校等不及了。 陈操故意欲言又止,魏忠贤见此,当下就晓得不好,便主动开口:“定武侯将剩下的六百万两银子押送到了奴婢的府上,只等北镇抚司的人清点完毕,便可押解内务府送入皇爷的内库。” 魏忠贤的反应是真的快,陈操正准备在这件事情上坑他一把,没想到这老贼不上当主动交代了,看来他也不敢将这些银子自己吞进去。 吐了这么多钱,魏忠贤一脸‘你满意了吧’的表情看着陈操,陈操毫不在意,既然双方在门前已经撕破了脸,那也就没有必要再花里胡哨的阴奉阳违了。 朱由校听完满意的点点头:“嗯,大伴,这些银子好好清点,朕终于有钱了,也能学神庙爷爷一样打一个三大征了” 就在朱由校独自意·淫的时候,陈操接着道:“陛下忘了还有一千万两的古董了?” 朱由校顿时反应过来,面露笑容点头拍着陈操的肩膀:“对对对你准备如何处置?” 陈操一本正经道:“臣已经让金陵的人处理了,等到这一千万两变现之后,臣便命人将其送到京师来” “哈哈哈”朱由校站起身放声大笑,万历皇帝在位四十多年也没有这么多的税收,打了三大征万历的内帑金也不过七百万两银子支撑,三大征打完之后也就穷的叮当响了。 第185章 另投明珠 第185章 另投明珠 “爱卿,朕不要一千万两,你给朕八百万两就行了,剩下的两百万朕赏你了”朱由校继续拍着肩膀。 魏忠贤都眼红了,他跟了朱由校这么多年,也没有被朱由校这么开心的拍过肩膀。 陈操赶紧朝着朱由校跪下:“臣谢陛下隆恩,臣也需要钱,只是臣知道陛下更需要钱,所以臣不敢要这两百万两银子;” 说着陈操抬头:“恕臣有罪,其实臣已经私下扣了三百万两,实在不敢再拿了” “朕不怪你”朱由校豪气干云的说道,丝毫没有生气陈操私下吞货,这种事情干的总兵太多了,只是监管不了而已,如果不给钱,谁愿意打仗:“你带兵,要用钱,三百万可够了?” “够了够了”陈操连连点头:“陛下有了这些钱也不至于被文官掣肘了,想办事也随心所欲的多了。” “有道理”朱由校点着头:“钱你不要,朕也得赏你,说吧,你要什么,不如给你晋升国公吧” 陈操立刻跪了下去,泣声道:“臣谢陛下隆恩” 这家伙居然哭了? 魏忠贤好奇的看着这个假惺惺的定武侯。 “爱卿快起来” 朱由校亲自扶起了陈操,哪知道陈操擦了两把晶莹的眼泪后便恢复了平常,让一旁的魏忠贤都感慨自己的演技都没有这家伙的好。 “陛下,臣不敢居功,臣知道陛下为大明江山辛苦,臣这点子事犯不着担一个国公的位置,臣只需要尽心尽力给陛下挣钱便是,另外” 说着陈操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臣家中人口众多,也是需要钱的。” “啊哈哈哈”朱由校很欣赏陈操,他并不傻,历史上一个木匠皇帝仅凭一个太监就把大明朝管的服帖也足以说明他是一个扮猪吃虎的角色。 若是陈操答应了国公的爵位,以朱由校的聪明,虽然不会表现出来什么,但陈操日后就再没有晋升的空间和好处了。 “那你要什么,尽管开口。” “如今大明海贸逐渐有了起色,臣想给陛下挣更多的钱,所以有个主意,请陛下应允。” “你说” 朱由校一听给他挣钱,自然不会拒绝,陈操的本事可比皇庄的那些人办的事情要稳妥的多,而且来钱也多,还快 “浙江行省治下松江府上海县地理位置优越,又是天然的出海良港,臣想在上海县设立一个市舶司,只不过需要的权限有些多,是以需要陛下同意才可” “上海县?”朱由校皱眉看着陈操:“这个地方朕从未听说过,能挣钱?地理位置可有广州市舶司好?大伴?” 魏忠贤哪里知道上海这个小地方,便低身:“皇爷,奴婢也不知道。” “嗯,爱卿挣钱的本事是有目共睹的,朕也信的过,你是要上海县?” 陈操点头:“请陛下在上海设立特区,允许臣与海外诸国贸易。” “特区?”朱由校摇了摇脑袋:“你别拿泰西的话与朕说,朕听得糊涂。” “臣有罪,所谓特区,就好比军镇一般。” 魏忠贤眉头一皱,低声道:“皇爷,定武侯的意思是唐时的藩镇” 朱由校眉头一紧,藩镇可是一个禁忌,大明朝自成祖之后便再无藩镇了。 魏忠贤等着看笑话,陈操便摇头:“魏公公危言耸听,并不是藩镇,而是可以进行自由贸易的地方,称为特区,的确是泰西人那边的名词。” “大伴,以后没事你还是多去同文馆与泰西诸国使臣交谈长长见识” 魏忠贤脸红低下头,心中不知道问候了陈操多少遍。 “你的意思朕是明白了,”朱由校走到御座前,想了想便亲自提笔写下中旨:“即日起,在松江设立巡抚一职,由定武侯陈操为松江巡抚,专管上海县事,上海一切事物怎么办怎么做朕不管。朕只管你什么时候给朕弄钱来” 说的这么明显,陈操却是懂得了,便朝着朱由校躬身:“请陛下放心,钱财一事定然给陛下尽心办妥。” “嗯” “督公,陈操此一去可就是封疆大吏了啊?您该在陛下面前言及厉害,他手中有军,还有水师,若是造反,那可是大祸。” 许显纯一脸忧虑的看着魏忠贤,老魏毫不在意:“此事陛下决断,咱家只管办事,再说了,小小的松江府不仅没有的捞,陈操那厮上面还有一个苏松巡抚管着他,他的职权陛下给的谕旨上不是说的清楚? 专管上海县事 况且事后咱家得知那上海县就是一个小小的渔村组成,穷困潦倒,哪里有什么好处,他手里还有不少存钱,到时候咱家在陛下面前说几句,咱家倒是想看看他能给多少出去” 田尔耕拱手:“义父,那厮当真投了奉圣夫人?” 说到这里魏忠贤便冷哼一声:“这厮有自己的想法,看来咱家也不能让其好过,须得给他下点绊子才好。臭女人也别得意,她怕是忘了谁把她扶持上去的。” “你这人当真胡来,我与陛下相见之时那污秽之物从我腿间流出,陛下还问来着” 客氏坐起身披着一层薄纱,望着正在自己穿戴的陈操。一脸的得意:“怎么样,这下你可安心了?” 陈操可没有听见后半句,光想着前半句了:“怎么样,陛下可有问你?” 客氏白了他一眼,自不会回答这等问题:“魏忠贤能得如今这个位置,还不是当年靠我在陛下面前吹了风?若不是如此,魏朝能收他当义子?” 陈操到底还是听说过客氏与魏朝有过对食的经历,只是时间不长,便被客氏与老魏一起整死了:“夫人,只要夫人在内保陈操一日,陈操在外就能给夫人至多的好处。” 客氏走上前用她那一双勾魂的手指在陈操胸前来回游走:“我可不像魏忠贤那般不知好歹,他太贪心了,虽我为一妇道人家,但也知道进退。” 陈操看定她,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夫人可有想过做一做辽国的萧太后?” 客氏这个没文化的女人哪里晓得萧太后,不过武则天她是知道的:“你说的萧太后我是不晓得的,不过从你嘴里说出来肯定没好事,只可惜我是一介女流,做的不魏忠贤那种事情。” 陈操心中哼笑一声,然后一把环住客氏的腰:“只要有我在,夫人想做什么,都是小事。” “嗯”客氏难道嘤咛一声:“你这一去又是多久?” 陈操想了想:“若是上海县弄得好,至少可以在两年之内建设完毕,然后给陛下赚大钱,给夫人你挣小钱” 客氏扑哧一笑:“你这家伙当真有趣,你还未投靠我时,可是连给皇帝的钱都不如他零头的多。” 陈操一脸正经的近距离的看着客氏:“话虽如此,夫人也要晓得数万新军的钱粮全得让我自己想办法,只要夫人在陛下那里得保新军归我指挥,夫人日后的安定就有着落了” 这才是客氏想方设法将自己的儿子和弟弟弄到陈操麾下的原因,也是客氏安心将自己的身体卖给陈操的原因。 即便是权利大如魏忠贤,上台这么几年,也无法在军中收拢人脉,御马监的人还不是他的人,御马监掌印太监乃是前任万历皇帝任命的,天启皇帝虽然表现的昏庸,也没有将这个衙门的人换成魏忠贤的人。 “他的人只有锦衣卫和东厂,锦衣卫真正从边军退下来的能打的也只有亲军千户司,这人啊还是骆思恭在时给陛下物色的人才勒” 客氏在这方面是下足了功夫,而现在能以身体笼络陈操这么个能打的人,还握有实在兵权的侯爵,那是在以前她想都不敢想的。 在京的勋贵根本看不起她和魏忠贤这等,没有一个是他们这边的勋贵,而且勋贵自由体系,还不怕他们。 “听说是叫董琨?”陈操搭了一句。 客氏呵呵一笑:“亲军司那边其实也算是花架子罢了,你们南镇抚司的人才真的能打,日后我的安危可交给你了。” “这个没问题,陛下现在年轻,到时候扶持幼主便罢了” 陈操这么一说,客氏当下就阴沉了脸:“三年时皇后产了一个死胎,到如今陛下所出都是夭折,而陛下最喜欢他的那个弟弟” 陈操心中一惊:“可是信王?” 客氏在陈操怀里点点头:“信王每每入宫从未给过我和魏忠贤好脸色,甚至有一次当真魏忠贤的面说若他是皇帝必然杀之的话。” 陈操眉毛一抬,想来历史并不是胡吹的,但即便朱由检如此说魏忠贤也无法避免死路,那也是因为他没办法掌握京营的缘故,与魏国公世守南京一样,英国公也是世守北京,这京营提督的官职一直在英国公手里,凭着魏忠贤手里的东厂和锦衣卫的番子造反,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那些人最多就是抓一些老弱的官员和上街抓一抓盗贼之类的。 况且这个时候的京营还不似天启五年之后,战斗力和装备还是很强的 “夫人放心,只管安心伺候陛下便是” 客氏丹眼碧唇一翘:“还不是便宜了你” 陈操本来已经穿戴整齐,这哪里受得了,顿时便将只穿了一件纱衣的客氏翻转在桌子上 “你坏啊” 第186章 火绳枪的杀伤力 第186章 火绳枪的杀伤力 “奉圣夫人说魏忠贤在陛下面前说我设立的银行在与民争利,惹得南京的勋贵及不少文武怨声载道。” 陈操骑在战马上,此刻因为先前紧张局势而赶来京城的张凤年的家丁队正乔装护卫在他的左近之侧。 赵信眉头一跳:“老阉狗是想陷害侯爷。” “倒不是,”陈操摇头:“我投了他的姘头,现在他们两个便是竞争对手,再者,我的名分是给皇帝挣钱,他说这些的目的,是想让皇帝知道我多有钱,以便让皇帝在没钱的时候随时想起来我这个冤大头可以敲诈。” “一个没权没势靠着姿色哐着皇帝的女人,”陈操转头看着赵信:“你觉得她又有多少青春可以奉献出去? 客氏现在已经三十六了,皇帝虽然才二十岁,但总有厌恶的一天,那个时候就是她的末路。” “难怪她愿意让侯爷” “嗯?”陈操盯着赵信,没让他把后面的胡话说出来:“所以她才想法设法的把自己的人弄进军中,然后接纳我的投诚,总之还是想要保命啊” “侯爷,听京中的兄弟说,客氏在内宫中横行霸道,连皇后都没放在眼里。” 赵信这么一提,陈操正想起离开西苑时在半路上碰上皇后张嫣的轿撵,这个明末的大美人一脸的寒霜,即便没有正眼看陈操一眼,那也把陈操迷得丢了魂一般。 “嗯,生了个死胎,皇帝自然不喜,年纪太小了啊” 张嫣不过十六岁,能生下来已经是万幸,这个年头虽然十五岁嫁人是正常事,但因为难产死的不计其数,因此落了皇帝的欢喜自然是原因之一。 当然了,客氏得宠的重要内情还是因为身为皇后的张嫣乃是书香之家,不懂得客氏晓得的那么多房中术,无法调得皇帝的欢喜,自然不和其同房。 “若是年纪再大一些,那可不就是绝世美人了吗?” 陈操心中暗想着。 “侯爷,再有三十里就到天津港了。” 陈操想了一些坏事,正在独自意·淫,哪里听得见赵信说什么。 天津三卫的卫城建设并不大,周边最大的镇子乃是曹家镇,这里在后世出了一个崇祯朝的大太监曹化淳和他的兄弟五军都督曹化雨。 当然了,现在的曹家镇还没有当时的威风,曹化雨不过蓟州镇中一个小小的游击将军,而曹化淳更是御马监的一个小太监而已。 曹家镇是必经之路,左前侧有一处不高不低的小土坡,若是陈操此刻神志清楚没有乱想,他看见这个土坡就会想起当年在辽东伏杀穆尔哈齐的那个土坡。 “侯爷小心” 陈操正在意·淫张嫣,哪里能听到赵信的呼喊,等到他回过神时,自己已经被一股惯性的冲击力从战马上直接冲到了地上。 顿时,一股剧痛从他的左侧胸部传来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保护侯爷” 张凤年对这个太熟悉了,这是火枪的击发声响,他此次入京带了一百五十家丁队,装扮成运送银车的队伍,主要也是因为陈操的担心提前做的准备。 而投靠了客氏的陈操转危为安,所以也就没有把安全放在心中,毕竟在北直隶这个地方,他实在想不到对手会在通州到天津这个路上伏击自己。 而且对手用的还不是弓箭,一水的火枪。 陈操中枪倒地之后,赵信和一众锦衣卫横档在他的身前,他们没有盾牌,在火绳枪击发一轮之后,至少倒地十几人,若不是张凤年带着家丁队重重围了上来,此刻的陈操定然和赵信一样被打成了筛子。 一轮齐射之后,枪声停止,张凤年顿时判断对手用的不是燧发枪,而是卫所军中的火绳枪,于是猛的一声大喊,从随行的车中抽出了燧发枪,在一分钟的时间内抢先上膛,当袭击者第二次冒头准备射击之时,被家丁队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抓活的” 陈操努力说完之后便因为铅弹的打击而疼晕了过去。 陈操再醒之时,他人已经在战船上,此刻并没有走运河,而是直接浮海而下,在天津卫前遭到了埋伏,指不定会在运河上遇到山东的马匪。 “啊” 陈操已经忍不住剧痛而醒了过来,随行的军医正焦头烂额的想要弄出陈操肩胛骨与心间之间的铅弹。 陈操命大,那一颗铅弹避开了心脏位置,卡在了肩胛骨的中间,虽然枪伤不致命,但铅弹是有毒的,这个时代好多死于枪伤其实在当时并没有死亡,而是因为伤口感染致死。 赵信就在旁边,他并没有受伤,此刻正在怒骂诊治的军医。 随船的军医并没有治疗枪伤的经验,虽然在学院学习过,但在对手主要兵器都是箭矢的情况下,肯定不会在这方面在意。 “小的第一次处理枪伤,不过当先还是要将铅弹取出来,然后上金疮药,侯爷有发烧的迹象,说明伤口有感染,赵大人我小的” 军医已经语无伦次,他也吓着了,赵信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 陈操听得清楚,便让赵信把自己扶起来坐正,低头看着自己胸前那个血洞:“船上资源有限,铅弹先让它在里面,回南京再取,汤若望他们知道如何处理。” “侯爷,军医说您伤口感染,铅弹要命啊” 张凤年也急的团团转,陈操要是出了事,他们都没有好结果。 陈操也不想死,他要是死了,南京家里可就是最糟心的下场:“赵信,拿一把匕首来。” 陈操从赵信手里接过匕首,先让赵信将匕首在火中炙烤,等到匕首通红之后便让赵信用酒将匕首冲洗,直到匕首的温度降低之后。 “侯爷,这有什么用?” “古有关云长下象棋刮骨疗毒今有我凌凌漆哦不对”陈操已经痛的神志错乱,再讲关羽那个时候也没有象棋:“今有我陈操匕首开胸取铅弹” “开胸?” 赵信和张凤年两人异口同声,因为开胸不是小事。 “侯爷万万不可胡乱,还是先让军医处理,等到南京再开胸吧”张凤年也糊涂了,当下便扇了自己嘴巴:“开不得胸,开了胸就没活路了侯爷” “拿一块干净的布来” 陈操从军医手里接过干净的白布:“赵信,你按住我的双腿,凤年,你压住我的左肩膀,军医,准备包扎用的布。” 说完便将白布塞进了自己的嘴巴。 陈操不是专业的医生,但战场急救还是晓得的,只不过他也知道自己幸运的很,若是换成铜皮包裹的子弹头,他现在就是知道怎么处理也没办法。 铅弹体积不大,七钱重量,卡在肉和骨头中间,先前军营已经试着用小刀去取,只不过太深,他担心伤着陈操。 此刻的陈操从肉眼看去,血洞中可以清楚的看着铅弹的尾部那如同银子一般的亮银色,只不过包裹在皮肉之中,真的计算也就不过四五厘米。 “啊” 陈操的嘴里塞着布,他自己下刀的时候照样疼的浑身发抖,若不是事先让赵信和张凤年按住自己,此刻的他早已痛的下不去手。 “啊” 有一次闷喊,他能清楚的看见和感觉到刀尖已经碰到了铅弹,铅弹在肉中的转动使得他痛的脸色苍白,满头冷汗。 陈操连续转动了十几下,直到已经痛的麻木之后,终于是一点一点的将铅弹从肉中剔取了出来 “啊呃” 陈操此刻能发出的声响只要这两种,但这区区两声也足以证明他承受了多大的疼痛。 “取出来了侯爷” 军医兴奋的叫道。 陈操指了指已经准备好的火·药,军医将**径直全部撒在了陈操的血洞上。 ‘呲’ 伴随着耀眼的白光及陈操一声巨大的闷哼,船舱中便停止了先前的嘈杂。 赵信一把揪住军医,红着眼睛:“你想害了侯爷?” 军医吓得浑身发抖,连忙解释:“赵大人误会了,这是侯爷在学院教习的战场伤口急救,侯爷说伤口过大之时,为了有效的给伤者止血,可以使用火·药撒在伤口处,点燃之后火·药燃烧的温度可以有效的杀死伤口的毒物,不仅可以止血,还可以消毒。” “老赵快放下他,侯爷的血止住了。” 张凤年喝止了赵信,因为他看见已经昏迷过去的陈操先前血流不止的肩膀已经止住了血,而且血洞那里还出现了一个黑色的血泡痂。 “现在该怎么办?” 军营听到张凤年的询问,然后赶紧回答:“回张大人,现在只能在侯爷的伤口处敷上金疮药包扎伤口,侯爷吉人自有天相,定然好转,只是需得担心的是侯爷是否会高烧不退,咱们还是尽快的回南京的好,让汤先生和泰西的那些个教授来医治侯爷,当能完善侯爷的病情。” “老张,咱们顺海而下,速度可快,你看着侯爷,我这就去舱底让那些人快些划船。” “好” 第187章 资本主义的萌芽 第187章 资本主义的萌芽 顺海而下的路程自然要比运河要快,以往运河七天的路程只用了四天便抵达了龙江口。 而此时的陈操依然是陷入昏迷的状态。 他在发烧。 被送入定武侯府之后,府中上上下下陈操的妻妾那是哭成了一团,刚刚生产不久的李婉儿顾不得没出月子带着人便赶去了南京国子监。 她要去找当时给陈操治病的傅鼎臣。 汤若望和陈操学院内负责教书的几个泰西人都来看望了陈操的伤势,康拉德神父仔细检查之后便给李湘说道:“尊敬的夫人,侯爵先生已经用法兰西王国的急救方法救了自己,但眼下我和约翰两人都一致认为侯爵先生是细菌感染,需要用最好的药物来治疗,只可惜这里是大明朝” 康拉德的意思是他能处理伤口,但他处理不了细菌感染引起的发烧,况且老式的土霉素退烧药他是制造不出来的,需要神圣罗马帝国专门的医生才会。 李湘急的直哭,此刻李婉儿又不在,不多时闻讯赶来的魏国公等甚至带着南京城出名的名医赶来,要为陈操治病。 几个名医束手无策,因为他们还从未处理过因为中枪而引起的高热,这等西医理论为细菌感染的治疗方式在中医这方面他们在医书上都未见识过。 只能按照平常风寒来退烧,不过李湘是不信的,他还是信傅鼎臣。 若不是钱谦益帮忙,即便是李婉儿出马,也带不来傅鼎臣,即便傅鼎臣曾经给陈操诊治过一次,那也是因为带着一些目的去的。 当傅鼎臣抵达陈操的家中时,便见着了一群穿红带绿的国公和侯爷,不得不先给这帮人施了礼。 徐弘基挥手:“快去给定武侯诊治,这些礼节免了。” 傅鼎臣放眼看去,周遭不乏金陵城中数一数二的名医,桌子上开了十多张方子,傅鼎臣太年轻了,曾经数次给陈操看病的城西张神仙张时光老先生更是一脸的不屑。 傅鼎臣笑了笑,然后走上前先观察了陈操的伤势,然后便搭了脉,不多时便起身哈哈一笑:“此病简单,服下我开的方子三剂,方可退烧醒来。” 一众名医都打了脸,他们行医数十载,确实没有医治过枪伤的经验,而且所有医书上都没有写过,即便是这个时代的李时珍也为写过关于火器伤的具体医治办法,眼前这个黄毛小子居然也敢出言不逊。 傅鼎臣三下五除二的便写好了方子,然后交给李湘:“夫人尽管去抓药便是,定武侯吃了若是不醒,我傅山给定武侯陪葬。” 嚯 这是有多大的自信? 李湘赶紧福身:“谢谢傅先生,小雪,赶紧抓药,你亲自熬制” “学生国子监中还有课业未完成,还请夫人见谅” 自称傅山的傅鼎臣显然已经改了名字,改成了历史上的那个姓名,朝着李湘行礼之后便给身大堂的徐弘基等一众勋贵打了个招呼便离去。 陈操家中自有不少中药,很快便抓好了上了锅,张时光从李湘那里讨来了傅山所写的方子一看,然后和一众围观上来的名医一同研究 “青蒿便用了三两,知母一两七钱,这” “老夫平日出诊也很少用上青蒿此药,它退热功效一般啊” “石膏也用了少许,或是以石膏的凉性来佐助青蒿药性吧” “青蒿知母一君一臣,且看看这青蒿知母汤功效到底如何” “一个黄毛小子也能给定武侯陪命?” 服下一碗药的陈操在当晚便睁开了眼睛,他感觉自己整个人虚弱无比:“我可是到了地府了?” 一直守在他身边的李湘和一众妻妾一个个眉开眼笑。 “傅先生的药当真有效,快,快去给夫君再热一碗药来。” 喝下第二碗药的陈操在浑浑噩噩下又睡了过去。 直到第二天再次醒来,整个人感觉轻松了许多。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陈操靠坐在床上,李湘和李婉儿两人在屋内伺候着,喝下第二服药的陈操在第二天的下午便清醒了,烧也退了 李湘抹了抹眼泪:“夫君何故如此不小心,你若是出了什么事情,咱们家这么多人可怎么办啊” 陈操脸色还是苍白,几天他每顿只喝了少量的稀粥吊命,若不是家中还是有钱可以买一些上好的人参补身体,换做普通人家早就盖上棺材迎客了。 “弄一碗鸡汤来,我饿” 李湘当即便否定了陈操的要求:“夫君胸前有伤,大病初愈不能吃这等油腻荤腥,还是以燕窝银耳加些人参熬粥才好,妹妹看着夫君,我亲自去。” 李婉儿说不来肉麻的话,不过还是紧盯着陈操,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哈哈”陈操轻笑一声,震得他胸口痛:“总有人见不得你夫君好呗” “有什么打算吗?” 陈操皱眉想了想:“如今我大难不死,他日自由回报,现在不是时候,活着就好啊” 陈操在第三天的时候便可以下床走路见客了,当先到来的徐弘基见着陈操除却精神头差了一些之外,整个人还是好的。 “耀中,你在京师可是得罪了谁?” 徐弘基发问,他也想知道是谁想要断了他们金陵勋贵的财路。 如今的陈操在徐弘基这帮金陵勋贵的眼中可是财神爷的存在,他们曾经都不看好的大明银行放贷业务,如今在南京的生意可是好的火爆,就去年一年的利息钱都有七十万两之巨,虽然分摊到各家的不多,但这可是实打实的稳定买卖。 往日放贷哪个不是弄得怨声载道?而现在的业务办下来,百姓们都说大明银行办的不错,商人也争先来借钱,而且还把自己的钱财存入大明银行吃利息,这等循环往复下来,整个大明银行涉及的信贷业务在南直隶便全部盘活,增加收入只是时间的问题。 不仅如此,去年陈操所涉及的海贸业务分到徐弘基的手中也有近八十万两,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所以,陈操的性命安危关系到他们这帮人能不能快乐挣钱的根本。 陈操醒来的当晚便仔细回想,能在半路用火枪手埋伏他的,京中只有魏忠贤一人,但有一个矛盾点就在于以魏忠贤的实力,实在是没办法招揽使用火器的死士。 “来人全部被我的家丁队击毙,这一次伏击,锦衣卫死了十二个,我家丁队死了七个,受伤四个,来的二十人全部被打死,火器上的标记全部被磨平了,不知道火器的来源也就不知道谁来杀我。” 陈操说到这里便想起了上一次被伏击还是在金陵,来的也是一帮惯使火器的高手,只不过他们用的是弓箭,若是当时夜晚自己在区区锦衣卫的保护下遭到火器的袭击,那个时候便死定了,哪里能等到这一次被伏。 “此事你可有上报朝廷?” 陈操轻微挪动了一下身子:“嗯,在被伏之后便快马给天津衙门去了信,我这几天昏迷,却不知道事情进展如何,只能再看看。” “在官道上伏击国朝侯爵,这可是形同造反的大罪,要灭三族的。” 徐弘基这个年轻人哪里晓得当中的厉害,和陈操闲谈了一会儿便让陈操安心养伤,走前说道:“你且安心养伤,我已经快马让人去龙虎山给你弄一些补身体的丹药,再有个几天也当回来了。” 一说到龙虎山陈操便想起了那一晚在水潭边和那个薄纱少女张茹的脸红事:“公爷慢走,凤年,送一送公爷。” 赵信得陈操传达那是快跑而来,陈操的生死关系着他以后的富贵:“侯爷,你可醒了” “是呀,我要是死了,你这家伙就在魏忠贤的清算队伍里。” 赵信摸着脑袋哈哈一笑:“侯爷大难不死,到时候属下给侯爷出气。” 陈操也正要说这件事情:“被伏击一事暂且搁置,这一次我不死,他们也当收敛一些,而且我的防备也会加强,你想要抓住那些死士也难如登天,不如就当是一种我们对他们的威胁存在,毕竟打蛇不死反被蛇咬的故事那些人是懂的。” “就这么算了?”赵信有些惊讶的看着陈操。 “你以为呢?而且是不是魏忠贤派的人还真不好说,看不惯我的人多,这些年我在东林党内可没少树敌。” 陈操说着便端起最后一碗药喝了下去:“这件事等我好了咱们再商量对策,对了,我记着当年让你在龙虎山安插坐探可有这回事?” 赵信突然一笑:“知道,侯爷是关心小坤姑啊按照侯爷的吩咐,贵溪县城中有咱们的坐探,若是侯爷需要,我这就回去调集江西来的文档看看有没有贵溪的消息。” “嗯,这件事你去办,还有,派人带一千两银子和一车礼物,全部送给傅山先生,若是他得空,请他来府上做客,就说我要当面感谢他。” “属下这就去” 第188章 运营管理的重要性 第188章 运营管理的重要性 陈操完全好了,为了庆祝他的身体恢复常态,他还特地在大白天把李湘按倒在了桌子上使劲的摩擦了一番。 “爹爹,我还想去河里抓鱼” 陈操的嫡长子陈博浩和庶长子陈博轩两个一个四岁,一个三岁半,此刻正在陈操的周边挨着陈操,让陈操带他们下河去抓鱼。 然而大冬天的,谁能下河? 上一次陈博轩带着侍女私自下河得了风寒,好了之后被打了一顿,至此家中不管侍女还是奶妈,都不管再带着两个小少爷下河了。 “不去,”陈操摇头:“我陈操的儿子怎么能做下河抓鱼的勾当?日后带你们去看打仗怎么样?” 陈博浩高兴的小身板在半空直跳:“好耶娘经常说爹爹打仗去了,我也想去看。” “爹爹我也要去。”陈博轩紧跟着说着。 陈操点头:“没问题,以后带你们两个一起去,你们两兄弟以后要好好的照顾弟弟妹妹。” “好”两个异口同声的回答。 就在陈操还在图谋将两个小子朝着战争达人培养的时候,侍女便来到了陈操的身后:“侯爷,府外有人求见。” “你的本事越来越好啊” 陈操瘫坐在书房的椅子上,沈庄玲就跪在他的面前,望着她吞下那黄白之物,陈操满意的点点头:“不如你住到家里来吧。” 沈庄玲咽了咽,然后给陈操打理起来:“妾担心夫人不高兴,住外面也是挺好的,妾还能和女儿在一起。” “你女儿也大了,什么时候给她找一个婆家?” “不着急,她才十五岁,侯爷常说十八身体才好” 陈操哈哈一笑,扣好腰带之后便一本正经起来:“账本刚才粗略的看了一下,信贷业务这一块是咱们发展的重头戏,南直隶这边盘活之后,下一步就是将分行开设到我大明的其它地方去。” “商人的存款大部分都在咱们银行,因为有勋贵的名头在那,现在即便是刘孔昭都不敢来坏事了,上一次他派人来挤兑咱们,事后被魏国公爷呵斥了一番,听说他也萌生了想要加入的念头。” 陈操身上有伤,不敢让沈庄玲给自己按摩肩膀,于是让她给自己按一按头部缓解压力。 “嗯,他若是真的想要加入是好事,他诚意伯的资金雄厚,有他的入股,整个南直隶以后就是咱们的地盘,然后以南直隶为asxs,扩散到整个大明朝的疆域去。” “侯爷下一步准备作何打算?” 陈操睁开眼睛:“分行当先开设到北直隶去,先在京城试点,有保国公挡着,谅那些人也不敢随意的下绊子;” 陈操说着指着桌子上的地图:“北直隶先在京城试点,而东南沿海,就开去浙江,对了,准备足够的金银和人手,我要在上海县开设分行,粮食什么的都给我准备好,要足够多,至少一百万石。” “这么多?” 这个其实不多,陈操之所以需要这么多的金钱和粮食,最主要的是收买上海县的那些贫苦百姓和当地的渔民。 “不多啊这都少了,若是财力雄厚,至少也需要三百万石啊; 对了,咱们与安南那边的贸易如何?” 沈庄玲一边轻轻的给陈操按摩头部,一边说着:“安南现在内讧,听说都打成了四个朝廷了,粮食什么的出口已经大不如从前,目前咱们外贸公司主要的贸易对象还是暹罗、占城、水真腊和真蜡这四个国家,春秋两季可收百米约一千万石; 这些粮食按照侯爷的吩咐大部分都卖给了东南粮商,然后还有北直隶的粮商,这几年的利润还是可以的。” “我要建设的这个上海县,只要成功之后,日后日进斗金都是小事,每年和泰西诸国贸易下来,所赚至少在三千万两以上。” 沈庄玲顿时慌了神:“这这么多?” “那是,不然当今皇帝也不会专门给我开了一个松江巡抚的官,还专管上海县的事物。”陈操说着便又道:“银行的事情现在已经运转的差不多,日常的运营就交给你手下的人,我今日的重点是在粮食贸易与铁器还有火器的贸易,濠境那边的葡萄牙人和占据台湾,也就是大员岛的荷兰东印度公司(红夷国)有不小的仇恨,你派人去联系他们两派,就说明年七月在上海县开阜,一定要让他们知道上海这个地方比泉州、宁波两个市舶司更加的方便,而且有得赚” 沈庄玲害怕自己忘记,停下手中的活计赶紧用笔将陈操所说的写下来。 “还有,在银行内部要大力扶持那些办事来的快的活计,即便升级当一个掌柜也不是问题,你要晓得我陈操用人都是要用办事得力牢靠的人,薪酬方面要提高。” 说到这里,沈庄玲一下就抬头:“侯爷,咱们给的不低了,那些个实力不俗的徽商和浙商用人,普通伙计的月钱也不过一两银子,这可是大手笔。” 陈操忍不住敲了敲沈庄玲的脑袋:“说你沈家局限于此你还不信,当年你祖上沈万三做生意那可是胆子极大啊; 高薪制度之下,要让那些人都晓得,在我陈操名下产业做事,不仅可以挣钱,还可以做到富家。” 沈庄玲不知道陈操要出什么幺蛾子,便道:“侯爷也要晓得咱们平日的支出也是很高的,军队还靠侯爷养着。” “你这个糊涂蛋别插嘴,仔细听着,” 沈庄玲好像特别喜欢陈操骂她一般。 “普通伙计从开年之后便加薪,直接涨到每月二两银子,其次,一等伙计月薪三两五钱;各级管事在原有的月钱上增加一两;而各级掌柜的月钱基础都要设置成十两,根据级别的不同依次涨钱;” 在沈庄玲惊讶的同时,陈操接着道:“写下来,不管是掌柜还是普通员工,根据一年下来的工作量多少来判定年终奖的多少。” “年终奖?”沈庄玲又一次刷新了知识。 “就是再给他们发一次钱,年终奖的多少根据这个员工这一年的业绩来看,如果一个伙计这一年给银行增加了十万两的信贷业务,那么年终奖可以拿这十万两的百分之十。” 沈庄玲在陈操的要求下认真学习了泰西的算学:“一百两啊侯爷” 一百两是什么概念? 普通百姓种一辈子的田也挣不到一百两,而这只是在陈操的运营管理范围内。 陈操风平浪静的点点头:“每个伙计都要知道这个年终奖,要刺激他们把信贷业务好好的办理下去,这样不仅给咱们创收,也可以让他们增加收入。” 沈庄玲毕竟是商人,顿时就想起了以往的恶意挤兑:“侯爷,若是那些伙计为了年终奖恶意放贷,给那些还不起的百姓放贷怎么办?” 这个问题问的好,在陈操那个世界,信用卡公司可是绞尽脑汁的放卡,还不起的每年都在十几个亿的逾期,吃过信贷苦头的他,自然是不会让这种原本利国利民的事业变成一种恶意消费。 “简单”陈操喝了一口茶:“每一个月都要有咱们银行内部的审查机制,也就是说,一个伙计放贷若是没有严格按照银行制定的放贷标准放贷,但凡是涉及到百姓逾期还不起或者不还,这个伙计承担连带责任,第一次出现扣月钱,第二次出现警告,若是第三次出现这种情况,那么就只有抓紧衙门去蹲大牢了; 我陈操的钱不是那么容易挣的,而且这只是暂时的办法,等以后有机会了,这个信贷业务直接纳入我大明律法之中,有了国家法律的约束,手底下的人在挣钱的同时,也得想到出现负面影响的后果,那个时候即便鲜少出现这等事情,也能有效的控制咱们损失的大小; 仔细清算下来,咱们挣的也比损失的多;如此奖惩一体之下,业务开展的会很快,这样就统称为运营管理模式,你可记清楚了?” 沈庄玲的本子写了满满两大篇:“记下了,不过侯爷,那有没有最低要求?” “有,”陈操敲了敲桌子:“拿着高薪不办事自然是不会要的,每个伙计一个季度,也就是三个月查一次业绩,普通伙计低于二十两的警告扣钱,一年四个季度若是出现三次,那就直接开除了; 一等伙计不得低于五十两,按照先前的做,连续三次出现最低数值,那就直接开除。” “这样伙计走的也快啊?” 陈操哈的一笑:“如此高薪,放眼整个大明朝,独此一份,愿意挣钱的有很多,况且我准备在学院开设经济学一门科,所用皆是贱民,学成之后直接派遣为银行员工,他们的父母都在军中当兵或者工坊做事,你觉得穷了两百多年的他们会放弃这么好的一个机会?” “妾懂了,这就蝴蝶效应” “哈哈哈”陈操摸着沈庄玲的脸:“你学的倒是挺快,常去学院听课吧?” 第189章 属于大明朝的保险 第189章 属于大明朝的保险 陈操给沈庄玲讲解之后便在第二天让她准备开一个商业会议,他准备将一种重大赚钱项目立上日程。 “在座的都是我我陈操手下的商业人才,掌柜的一个个都是赚钱的好手” 一众人听到陈操如此夸奖,个个都起身哈腰,能得大掌柜兼定武侯亲自夸赞,那自然是可以吹嘘数年的谈资。 负责记录的文书就有三个,因为陈操要说的事情很是复杂。 “咱们大明朝的镖局生意如何?” 沈庄玲作为总经理,在陈操发问之前就把资料做的很足:“侯爷,如今大明朝镖局大的有三家,小的各个布政使司都有,刘掌柜” 被沈庄玲点明的刘掌柜乃是沈庄玲以往的心腹掌柜,全名刘与斯:“回侯爷,当下三大镖局有北直隶的安远镖局,南直隶的平威镖局以及湖广的振兴镖局,他们在全国给地都有分口,但凡涉及到官府的货物押送,一般都找这三家。” “可有官办的镖局?” 刘与斯摇头:“朝廷看不起这些东西,况且朝廷现在还有邮役,用不着这些,这三大镖局背后都是当朝官员的产业。” “哦”陈操点点头,然后道:“票号都过时了,当今即便是泰西诸国,都是搞经济产业以之冠名银行家了,咱们大明朝固步自封都有些赶不上世界的潮流了。” 虽然一众人都听不明白最后一句话,但从大明银行的所得中便可以看出,如此只涉及南直隶的业务都能赚这么多,若是覆盖整个大明,所得会有多少那是不可想象的。 “泰西诸国金银有的是,但他们偏偏喜欢咱们大明朝产的瓷器与丝绸,如今东南产粮的土地佃户都种植了桑麻搞丝绸了,粮食非得从湖广购买。” “侯爷,老话不是常说湖广熟,天下足嘛,”一名掌柜开口笑道。 陈操不置可否的点头:“所以本侯要让你们都多去学院学学泰西的知识,西夷人虽然不服王化,但他们的东西的确是好的,对我大明朝有莫大的帮助,你们要多学习,将他们的好东西全部融入到咱们的文化当中,到时候” “侯爷高见” 一群人纷纷拍马屁附和,在此时,陈操便将自己写好的资料全部交给所有的掌柜。 “本侯决定,定一个新公司,全名叫做‘大明平安保险集团’,主要业务只有一项----保险业务” 十几个掌柜纷纷翻看起来,光听陈操这么说,他们哪里知道这些是什么东西。 “镖局经常被劫镖,货物损失之后一般由镖局赔付,所以一般小镖局也不敢承接什么大的生意,本侯说着这个保险集团,便是为这个镖局或者单宗货物进行保护; 只要镖局对当时的货物在我集团买了临时保险,一旦被劫镖,我们可以对其进行保险理赔。” “侯爷的意思是本该镖局承担的损失由我们进行买单?”一名掌柜脑袋反应比较快。 “没错,”陈操点点头:“就是这个意思,本侯说的这个只是让你们通俗的能理解接下来说的话。” “侯爷,如果有心人故意被劫镖,该怎么办?人人都会知道我们的钱好赚。” 陈操早就想到了这个:“你说的本侯知道,所以接下来的话你们仔细听好; 此次保险试点地方在上海县,试点所涉及的业务,只有商业医疗保险; 举个列子,张三在我保险公司买了一份人身意外保险,买入价值五两银子,保险价值五十两银子,如果他生病就医,所花费的所有药费,只要有当地药堂的凭据,凭此凭据便可全额报销,若是他死了,那就直接赔付五十两。” “十倍与之?”沈庄玲插嘴。 “没错,”陈操让所有人仔细翻看第二页的内容,让他们边看边听自己说:“赔付价格要足够高,百姓才会购买,关于设计人身意外保险的内容第二页本侯详细的写在了上面,你们看看如何改进,如何施行; 另外,便是商业保险,当中涉及的内容虽然复杂,但只要你们都认真的看了,施行起来确实很方便的。” 刘与斯最后一问:“侯爷,小的想再确认一次,保额的高低价值是不是以他购买的本金十倍起算?若是死亡,是不是一次性支付?” 陈操点头:“就是如此,另外本侯要重点说明的情况,便是第三页上第二条,关于商业增值保险一项,最低起购为十两,上不封顶,购买年限必须是十年以上,每年以其购买本金为基础,与银行存款一样给予利息,只不过购买保险的利息要比银行的高,你们懂吧? 而且,十两起购的本金必须是整数,刚开始开展之时本侯只设立三种,分别是十两、一百两、一千两三种,假定十两定买十年,他的本金便是一百两,十一年之后退还他一百两的本金,保险公司再多给他一百两的利息” 此话一出,十几个掌柜包括沈庄玲都觉得眼前这个定武侯大老板一定是疯了。 刘与斯小心开口:“侯爷,连续买十年,十一年后退出来可得一百两,若是有心人连续十年买一万两,那我们不是要给他十万两?” “问得好本侯知道你们的想法,”陈操笑着站起身,在长桌周边来回走动:“你们想知道咱们拿了这个钱能做什么? 本侯告诉你们,这叫经济效应,也叫市场经济,保险公司拿了钱全部存入大明银行,大明银行财力逐渐增加,以此可以推动我大明银行做其他的贸易,所得钱财,即便十年后退给他们两倍,那也如同九牛一毛尔。” “侯爷,妾想知道,若是那些百姓前来投保,保险一个月生效之后,他们故意伤残怎么办?又或者他们给垂死之人投保怎么办?” 对于沈庄玲的回答陈操觉得简直是小问题:“他愿意受伤是他们的事情,谁会故意去受伤?再说,咱们给他的保额只有十倍,他愿意用,我陈操也愿意给,至于垂死之人,投保必须由本人亲自到场,你个人精神与否你们会不知道? 另外,之所以试点在上海县,那是因为本侯现在的身份是松江巡抚,专管上海县事,本侯听说上海县至今还没有县令派下来,以后上海县的事情由本侯说了算,那些想要骗保的人,得知道衙门里的板子硬不硬。” “这几年苦了你了,还是跟我回府吧,再我离开金陵之前,选个好日子娶你过门。” 白府内,此刻的白玉兰和陈操相对而坐,相较于以前的冷漠,至少现在白玉兰也释怀了许多。 “你爹的事情也算了结,你兄长现在就职于顺天府通判,也算是有个好去处,你一个人孤零零的在此,我不放心” 白玉兰始终盯着陈操不说话,既然如此,陈操决定霸王硬上弓,站起身的他给赵信使了个眼色,再关上门前一众人全部退到了大堂的廊下院子内站定。 “你要干什么?” 白玉兰蹙着眉头:“大白天的,我可还没有答应嫁给你。” 陈操走上前,低着头气势如山的压迫下来,然后小声道:“你若是不答应,我陈操就派人来抢,你若是不答应,我陈操就把你抢走随时带在身边,你若是不答应” 陈操一把抓住白玉兰的手,在其反抗之下将其扯动身,一个环抱便把她放在了大堂的桌子上。 “陈操,你干什么?”白玉兰惊恐的喊道。 但她的反抗微乎其微,因为她的力气没有陈操额的大。 陈操干这事是轻车熟路,一把便伸手从她的绵裙内扯下了她的丝绵束裤,外带着内里的小裤也被带下,然后便强硬的压了上去 伴随着白玉兰的拍打桌面的挣扎,桌子一下一下的有力晃动 直到那黄白污秽之物顺着她的大腿流下之后,陈操才松开了她:“收拾一下,跟我回家吧” “侯爷,这是从档案库内调出的江西来的存档。” 将失魂落魄的白玉兰交给她姐姐白心兰之后,陈操便和赵信去了书房。 陈操拿起档案看起来,赵信边解释道:“前几个月的消息,说小坤姑被关了禁闭,原因不得而知,据说连饭食这等东西都要有人运送” “这一封是多久的?” 陈操拿起信封看了看,然后拆开阅读:“一个月前?” 看完之后陈操将信封放下,然后盯着赵信:“你带上一个百户所的人,让张凤年带一百家丁,跟我立刻去一趟龙虎山。” “是” 九天之后,陈操一行两百多人策马赶到鹰潭镇。 “回侯爷,最近一个月小坤姑的饮食起居全是她一个人做的。” 赵信从坐探家里出来之后,将消息报告给了陈操。 陈操心中有些凉,若是他猜测的不错,应该是和自己上一次把张茹办了有关。 “上马,立刻去龙虎山。” 张显庸亲自下山迎接的陈操,就在他好奇陈操突然抵达之时,一句话让他蒙了许久。 “你妹妹张茹在哪里,我为她而来” 陈操再见张茹之时,原本活蹦乱跳的漂亮小姑娘此刻一身素服装扮,在后山天师崖思过所的茅屋内住着。 “陈操” 第190章 办事不能急 第190章 办事不能急 张茹泪如泉涌,此刻门口只站了陈操一人,她再也耐不住心底的激动,快跑上去一把将陈操抱住。 泪水瞬间打湿了陈操的肩膀,他伸手将张茹紧紧的环住:“你受苦了” “啊”张茹大哭起来:“对不起对不起我没能抱住我们两个的孩子” 陈操听得明白,显然张茹被关禁闭,也是因为被张家人发现她怀了孕有关,若是换做普通人,未婚先孕早就被浸猪笼了。 “我对不起你”陈操轻轻拍了拍张茹的后背。 “我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了” “我在鹰潭镇和贵溪县城中布置了哨探,他们在帮我看着你,只不过去年我去了倭国,真的是委屈你了” 张茹一口气将自己的遭遇全部说给了陈操听。 原来,在陈操和她发生关系后的一个多月,张茹便发现自己怀上他的孩子,执拗的她决意生下来,但却在五个月的时候被家里人发现,未婚先育不说,这件事张家人都不知道,让张家人气愤的是张茹打死也不说孩子是谁的,为了保全天师府的门面,张家人强迫张茹喝下了打胎药,并且将其关在了天师崖的思过所,让她在这里孤独终老。 张茹心底一直执念陈操一定会回来找她,等了一年,终于来了 “你放心,今后我陈操保护,你就是我陈操的女人,再也不会让你受苦了”陈操一把将张茹抱起,张茹双手勾着陈操的脖子,虽然哭了一场,但终归是一脸的幸福。 张国祥得知是定武侯陈操之后,便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外加上张显庸说了那日的事情,张国祥便同意了将张茹嫁给陈操的事情。 又耽搁了几天,将张茹那边全部办理好之后,陈操带着张茹合着一群人返回南京。 天启六年三月,阳春始发,万物生长 今日乃是定武侯府又娶妻的好日子,而且又是两个,惹得金陵的人那是纷纷羡慕,不过大多数都在私下议论定武侯是个好色之徒。 今日迎娶的两个人身份都不简单,一个是前京师户部侍郎的女儿,一个是龙虎山天师府的女儿,光是个排场也就足够了。 在定武侯府内摆了十几桌,与客的全是金陵地界的勋贵及高官,取个侧室连魏国公徐弘基都来了,也算是给足了陈操面子。 陈操当晚一夜御两女的事情自不必谈,三天后,正在准备上海县事宜的陈操还在收拾资料,赵信慌张的跑进书房内,被陈操好一阵调侃:“怎么?你纳六房妾的事情你家正妻不同意,被打了?” “侯爷莫要取笑,属下有正经事报告,”说着赵信从怀里掏出两封信:“这一封是陕西那边来的。” 趁着陈操看信的同时,赵信便小声的快速说道:“按照侯爷指示,天方人给他们送去了火器,这帮反贼打得倒是可以,不过前月被陕西兵备道刘应遇所率领的当地团练打了一个措手不及,这还不算,主要的是,前日南镇抚司发往京师的塘报被属下截住,当中告知了有人给反贼运送火器一事。” 陈操心中一惊,然后抬头看向了赵信:“信呢?” “第二封便是” 陈操拆开一看,果真,信乃是陕西巡抚衙门以密令的形势交由西安的锦衣卫发往京师的,这种信如何敢截留? “侯爷,不仅如此,据报,秦王府为了分好处,派秦王府护卫押送了一批缴获的火器往京师去路线走的是山西大同侯爷,全国各地的火器都有明确的出路,若是朝廷追查下来,说不定就要查到南京来。” 见着赵信一脸慌张的模样,陈操将信件放下:“查南京的火器,得交由南京兵部和五军都督府一同施行,他们如何敢去查孝陵卫? 再说,各卫所每年淘汰的火器不甚繁多,你觉得朝廷能怎么查? 赵信,办事可不能着急,这是你以前告诉我的。” 赵信深吸一口气,然后才说第二件事情:“侯爷,另外北司那边说查不到那些死士的来历,属下派人沿途询问了一下,并且以南镇抚司的名义询问了左近的卫所,都没有失踪的士卒。” “多此一举而已” 陈操已经将刺杀自己的事情放在了一边,因为这种事情到底是谁还真的说不清楚,就好像上一次在金陵遇袭是一个道理。 “此事就此作罢,所谓事不过三,若是我再被袭杀,那么我也就不做乖孩子,逼我造反那就造反给他们看; 对了,收拾一下,召集一个千户所的人,两天后我们去上海县” 后世的上海行政区乃是整个松江府以及隶属于苏州府的嘉定县、宝山所还有崇明岛一大片,而现在的松江府上海县,实际地域只在黄浦江和吴淞江两条江的入海口汇合点之间。 用后世的话所说便是浦东和浦西,东西两岸隔着两江汇合成一路的江水,而上海县的治所却在浦东。 城墙使用篱笆混合泥土外加圆石堆砌而成,只有一人高不到,周长不过四里,有的地方甚至连城墙都没有。 “这个土墙还是在嘉靖时期建造的,那个时候松江府是倭寇袭扰的重点州府,金山卫那边鞭长莫及,所以两边的渔民自发修建土墙,用来防御倭寇。” 赵信说着便指着前面那些围拢在一起的渔村:“属下来时查看了一下上海县的户册,截止天启二年,上海县有户一千三百户,共计人口四千六百人。” 吴淞江和黄浦江的汇合点在浦东浦西之间形成了一片天然的海港,也难怪后世这里是世界的金融中心,而陈操今天的到来,就是给大明朝创造一个财富价值最高的城市。 “侯爷,上海县丞来了。” 上海县太穷了,在这里的都是渔民和农民,因为海禁的缘故,虽然地方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生活在这里的不到五千人吃喝用度都得靠在海上维持。 陈操下了战船,在数百锦衣卫和定武军的簇拥下走到陆地上,匆匆忙赶来的上海县丞喻世敏手忙脚乱的来迎接这一位新任的松江巡抚。 “下官上海县丞喻世敏,拜见松江巡抚定武侯大人” 上海县小,即便是知县也只是从七品的官,他这个县丞更是只有从八品,而且喻世敏还不是当地人,他是华亭县举人,花了大价钱在松江知府衙门那里买了这么一个上海县丞,可是到如今,他在上海县的所得还没有他花出去的多。 “喻大人免礼,你前方带路。” “定武侯请” “侯爷”一名校尉凑过来:“启禀侯爷,松江知府黄士静抵达十里接官亭。” “我是松江巡抚,还等不了他。” 陈操说完赵信也凑上来:“侯爷,按道理苏松巡抚还是您的上司” 陈操斜眼看过去:“也对,劳请赵指挥出资十万两银票去慰问一下这位苏松巡抚。” 赵信:“” “让侯爷见笑了,这县中财力微薄,实在是修不起县衙” 这个县衙比陈操见过的所有县衙可谓破的首屈一指,招牌和当年的千叶百户所有的一拼,左侧围墙甚至塌了都没管。 陈操坐进大堂之后,便向喻世敏要来了户册,结果一查不得了,整个上海县的户头还没有一千三百户,仅有七百户在册,与南京户部登记的是两回事。 喻世敏额头冒汗,没有知县他就是顶锅的人,不由得他现在紧张。 “喻县丞,你若是好好回答本侯的问题,本侯绝对既往不咎,你若是胡搅蛮缠或者想要隐瞒,”说着陈操指了指赵信:“这位是锦衣卫南镇抚司的指挥使,他们有办法让你说实话,本侯问你,为何上海县的户头人数与南京户部登记不同?” 喻世敏一个想要捞钱的举人哪里有那么多的心机,当下便朝着陈操跪了下去:“侯爷明鉴啊,这户头数实在不是下官能做主的,上一任知县大人在时,这人口便仅有两千了; 侯爷不晓得啊,上海全县的百姓都是渔民啊,这这” 有些话不能说陈操是知道的,便挥手打断了喻世敏的话:“本侯问你,在上海县这几年,你贪了多少钱?” 喻世敏一脸的为难,开口指证自己一文没拿,直到赵信压着刀站在他跟前时,喻世敏才战战兢兢道:“回侯爷,上海县太穷了,下官来这里四年,实在是没有压榨到什么油水,最多的就是咸鱼,可即便是这样,知府衙门那头下官也得送一大车咸鱼过去啊” 连咸鱼也要打劫? 松江知府也是穷疯了吧 陈操的脸角直抽抽,听到这里便黑脸道:“花了多少钱买官,本侯听说你只是华亭县的举人。” “不敢欺瞒侯爷,下官送了三百两银子给知府大人,这才换了一个上海县的县丞来当,可这里实在是挣不到钱啊” “你倒是个老实人”陈操哼笑一声:“你从何党?可有门路?” 喻世敏尴尬抬头:“侯爷,下官若是有门路,也不至于来这么个穷乡僻壤。” 第191章 推倒重来 第191章 推倒重来 “有道理”陈操点点头,若是喻世敏真的有门路,也不至于混的这么狼狈:“喻县丞,本侯巡抚松江,专管上海县事,如今这个上海知县一位空缺,不知道喻县丞有没有这个本事?” 但凡有点子脑子的都听得懂这句话,喻世敏这个投机取巧的举人县丞也不例外,当下便朝着陈操拜下去:“得定武侯青睐,下官三生有幸。” “你先去接官亭接一下经常打劫你咸鱼的松江知府” 喻世敏欢快的跑开犹如一个孩童一般,陈操见了就好笑,赵信靠近公桌:“侯爷,这厮占了一个大便宜了。” “知道我为什么用洪承畴吗?”陈操拿着桌上的令箭敲着桌子:“这家伙和洪承畴是一路人,这种人最好用,对了,上一次我让你给邹维琏送的钱你送没有?” “送了,属下也贴了三万两进去。” 赵信一脸的恼火,这三万两可不是小数目。 “嗯,做得好,再给他送三万两去。” 赵信:“” 黄士静是万历四十年的进士,等到外放升官一路走来,已经四十六岁了,不过那一身发福的样子以及油光满面的造型就可以看出这家伙在松江府混的不错。 “下官见过定武侯大人” 陈操脱口道:“咸鱼味道如何?” 黄士静一脸的尴尬,然后笑道:“定武侯取笑了,上海县每年赋税交不起,所以只能拿渔获来充抵,下官还得让手下的人去街市贩卖换钱以补朝廷赋税。” “不对吧,”陈操摇头:“松江府可是盛产白米之地,你松江府治下可是和苏州府两地以两府之力供养了整个南直隶啊” 别说,还真是这样,正是因为苏松两地的白米产量高,水源足,不然朝廷也不会在苏松设立巡抚,而苏松两地的官员油水都是很高的,特别是苏州。 “确如定武侯所言,定武侯,下官和松江百姓为了给定武侯接风洗尘,已经在县中预备好了酒宴,还请定武侯赏光” 陈操最喜欢吃饭了,官员吃饭肯定有钱拿,特别是在松江这个有钱的州府之地。 只不过,上海县实在是丢脸,县城内虽然有不少酒馆,但却没有一处上了档次,而有官家背景的酒楼也是装潢一般,不过麻雀虽小五脏却俱全,这个酒楼还兼职拉皮条 “不知道侯爷可有特殊癖好,上海县虽然穷,但这里还是有开设象姑馆的。”喻世敏笑嘻嘻的凑到陈操面前。 陈操眉头一皱,那象姑馆可是男妓的地方,赵信闻言当下便呵斥道:“放肆,侯爷不好男风。” “下官知错” 这里的女子说话都是吴侬软语,靠在陈操身边甚是小鸟依人,这打扮也是不错,只可惜陈操今日来喝酒吃饭要说正事,虽然好色,也不急于一时。 “陛下让本侯巡抚松江府,还望黄知府在任上多多帮善一下。”陈操端起酒杯,朝着黄士静举杯。 陈操巡抚松江府是对的,但经通政司发来的公文上还有一句话,叫做‘专管上海县事’,所以黄士静在明面上虽然是敬畏,但心底是不怕陈操的,他虽依附东林党,但党争的大火还没有波及到他这个知府层面,更何况陈操在大朝被阉党自己人弹劾一事他是有所耳闻的。 “定武侯客气了,只要是涉及到上海县的事情,下官一定全力相助。” 陈操不禁为这家伙的智商感到钦佩,毕竟是在地方官任上当了这么多年的人,并不是什么善茬。 “好,如此下来就劳烦黄知府了,”陈操一饮而尽:“本侯受陛下所托,建设上海县市舶司,是要与泰西诸国贸易,增加朝廷的收入,而近日一看这上海县城境内,实在是惨不忍睹,所以,本侯决定,重建上海县。” 黄士静手顿时抖了一下,重建上海县,那得花多少钱?虽然松江府是税赋大府,但若是要拿松江府的财政去补贴上海这个渔村组成的县城,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如此下来他能贪到手里的银子又要大打折扣。 更何况陈操的名声在南直隶本就不好,不由让黄士静以为陈操此次打着建设上海县的事情完全是来捞钱的。 “定武侯,如今辽事糜烂,山陕河南与山东等地旱灾,朝廷在松江的赋税比以往高了两成,主要用以补贴各地了,”黄士静表现出一脸的为难:“此等事,若是真要为之,还得请示杨大人。” 苏松巡抚杨维志,陈操来之前可是从邹维琏那里得知了这家伙可是前首辅方从哲的人。 而现在浙党虽然与东林党有联络,但已经在朝堂上保持了中立的态度,杨维志肯定 不会买陈操的账,这也是黄士静故意推脱的原因,再者,他的确没有资格调松江的财富修建上海县。 陈操先是冷笑一声,然后便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黄知府不用紧张,松江的财富本侯是不会过问的,此次修建上海县的费用,本侯已经找到了来源,你不必担忧了” 黄士静如释重负的松垮垮的坐了一下,然后端起酒杯:“下官失礼了,敬定武侯一杯。” “费用方面本侯是找到了,但其它事情还得让黄知府帮忙。” 只要不用他松江府出钱,什么事情都好说。 “定武侯尽管开口,下官定然尽力。” 陈操一笑:“先前下船后本侯查看了上海县的户册,经实际查探之后,上海县仅有七百户,合计百姓一千六百余人,这些人是无法修建上海县的,所以本侯想要在松江府招一些人来帮忙,需要黄知府协调一下。” 这等事简直太小了,只要不出钱,就是让他把老婆送了都是小事,没了老婆可以娶年轻的小妾啊 “此等事情小菜一碟,下官回去之后定然安排妥当。” 陈操赶紧打断了黄士静,因为他觉得黄士静肯定会在这方面吃那些百姓一头。 以朝廷招工为由招揽工匠,一两银子从中赚个三五钱,且还要先让百姓自行承担,以至于大明朝后期招工难,匠户流失也是根本原因。 “黄知府不要着急,本侯觉得招揽流民以及浙江等地的贱民来,贱民由本侯这边办理,而流民那边就得让黄知府处置了。” 黄士静闻言大喜,眼前这个定武侯就是一个大棒槌,他犹如看见了一个移动的被人啃得大肉包子。 “定武侯啊”黄士静激动的都有些说不出了:“您要多少流民?” “就看黄知府能弄多少来了” 蹭 黄士静一屁股站起身,朝着陈操拱手:“定武侯海涵,下官深感定武侯为朝廷效力之举,这几年碌碌无为,当下就要告辞了,下官即可府城安排,立刻给定武侯迁徙来流民。” “黄知府,不着急,饭还没有吃饱,况且你才刚从府城赶来,能吃得消吗?”陈操一脸的担忧。 黄士静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定武侯,为朝廷办事,为陛下效力乃我等臣子之根本,怎能择机而动,兵贵神速,定武侯,下官告辞了” 望着黄士静生龙活虎的离开陈操便哈哈大笑,赵信赶紧偏头凑过来:“侯爷,这家伙以为咱们是冤大头” “谁是冤大头还说不一定哦”陈操喝下一杯酒,还顺带在陪酒的吴侬女子胸上使劲的抓了一把。 自万历中期以来,大明朝便进入了罕见的小冰河时期,受灾影响最重的便是甘陕以及山西河南,山东部分地区受灾,外加上辽东土地使用的不当,致使在这个时期出现了许多流民。 大明朝对流民的处置还是比较宽厚的,但凡出现这种情况,朝廷一般会将流民分批安置到各个布政使司,再由布政使司下送到比较富庶的州府进行安置,当然了,也会在灾情过来,由流民户籍所在将其遣返。 这种情况放在嘉靖之前是万万不会有的,一旦失地的农民走脱被官府抓住,没有路引的他们只能被送去九边当兵,弥补这么多年边镇兵员的不足。 苏松两府乃是南直隶首屈一指的大府,异常的富庶,由京师南迁的流民安置下来就有十多万,光松江一府境内的流民就有四万之巨,苏州府更是供养了近七万流民。 这些人在两府的知府衙门内便是一个头大的事情,黄士静之所以要打劫喻世敏的咸鱼也是出于无奈,松江府境内算上这个有名无实的上海县拢共才三个县,而松江的白米赋税则全由青浦和华亭两县来支撑,黄士静焦头烂额的事情也多了去。 所以陈操刚刚说让黄士静来分摊流民,那厮便高兴的如同拿了压岁钱的孩童一般,立刻去收拾这件事情,况且还有定武侯那句‘有多少算多少’的话在,黄士静在回府城的路上已经盘算好了要在三天之内将松江境内的流民全部送给陈操。 “这下本官可算是脱离苦海了啊哈哈哈” 官道之上,坐在马车内的黄士静不由得放声大笑,与坐在车内的师爷商谈着流民的事情。 第192章 本侯可不是土豪 第192章 本侯可不是土豪 “侯爷” 赵信快步跑进破烂的衙门内,陈操刚刚和喻世敏一行人去视察了对岸的浦西田地回来。 “怎么样,事情如何了?” 赵信瞧了一眼站在边上的喻世敏,喻县丞还是知趣的,赶紧行礼退走不参与:“侯爷,事情妥当了,真如侯爷所料,黄士静那厮将青浦和华亭的四万流民全部召集在一起,说是朝廷诏令修上海县城,不仅管吃住还管工钱,流民一阵欢喜,已经来了,最多午时就到。” 华亭县与现在的上海县距离只有三十里,苦哈哈了多年的流民听到这个声音还不得快跑赶来? “去将船上的粮食全部卸下来,挨个摆在浦东的码头上,让锦衣卫和张凤年派人守护着,若是有流民冲击,格杀勿论。” “好嘞,那侯爷的计划该怎么施行?” 陈操拍了拍蟒袍上的灰尘:“用钱砸呗,老子又不是土豪,若是苏州府那边听到了这个动静,杨维志那厮一定会把苏州府境内的流民也全部迁过来,你说,十几万人每天得吃掉我多少粮食,咱们又得准备多少粮食来添补这个空洞?” 多少?以每人最简单一天十文钱来算,一天至少要一万两银子才能够,这还不算那些吃了又拿的人。 “黄士静要”赵信说着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诶”陈操敲了一下赵信:“你小子别老是打打杀杀的,有的时候和这种贪官在一起办事,那才是好事情,你看张鹤鸣不就是这样吗?只要有钱拿,又没有后顾之忧,让黄士静把小妾送给我都是小事,有钱了大不了再娶一个呗” “侯爷说的有道理” “赵信,你附耳过来,我教你唱一首歌,你要负责教给那些人,让他们唱起来” 流民足足四万多一点,全部来自陕北,一口黄土高坡的秦腔说的让陈操耳朵不舒服,不过在锦衣卫和家丁队那明晃晃的长刀和火枪的威胁下,他们在白线的位置始终没有再进一步。 “本侯乃是大明定武侯陈操,本侯先说第一句,朝廷并没有开仓放粮,本侯也没有义务救济你们,但是” 陈操将手里的土制扩音器抬高:“本侯认为,你们也是人,也是大明子民,朝廷虽然没有救济你们,但是本侯于心不忍,是以在此自掏腰包,开仓放粮,听好,每人可领玉米馒头一个,稀粥一碗,一日三次,按时供应,还有,必须排队领取,谁要是敢插队” ‘砰’ 晴天一声霹雳响,吓得那些流民一个个缩起了脑袋。 “火枪就是你们最后的归宿” “排好队,准备放粮” 吃东西是好事情,这下这些饿极了流民一个个争先恐后的抢位置,从他们以往接受朝廷赈灾的情况来看,若是排在了最后,很有可能就吃不到浓稠的稀粥和馒头了。 再说,以往朝廷赈灾,只有稀粥,哪里来的馒头给人吃。 浦东码头上安置了十个粥棚,整齐划一的横排在一顺,每个粥棚前的白线处都有锦衣卫和家丁队站岗,那些流民先前被火枪吓了一跳,也都比较老实。 陈操和赵信一起站在粥棚的老远,陈操皱眉看着那些争先恐后的人不管刚刚煮好的粥就往嘴里倒,甚至有的人还将滚烫的稀粥直接倒进衣服内,然后站到后面去重新排队。 “侯爷,您可什么都没说啊” “说什么?”陈操转头看着赵信:“这个时候和这帮子陕北农民讲朝廷的恩德?还是想让他们单纯的对我感恩戴德?又或是趁机拉拢人心? 你难道没有看见那些个已经排了两三次队的人了吗?你看看这一列后面那些个老弱还牵着孩子再等前面的人快些走,结果那几个还不停的插队?” “属下这就去把他们揪出来” “不着急”陈操气定神闲的看着眼前的一幕,然后面带微笑:“这人的爆发点不到,你做什么说什么都是徒劳,要想让百姓记住你,并不是在你粮食充足的情况下就收买人心,若是一开始如此,这些人在吃饱之后就会去其它地方,因为他们觉得人一旦多起来,朝廷一定不会弃之不顾,不劳而获我也想啊” 赵信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所以侯爷不说建城一事。” “嗯,”陈操摸了摸光秃秃的下巴:“不把那些蛀虫清理出去,这些人是没法子用,他们陕西人天生好强,若是用的好,就是一把利剑,若是用得不好,说不定把你我都煮了吃了” 孙传庭的秦军打的李自成和高迎祥四处乱窜,虽然同时陕西人,但却被官军身份的老乡杀的差点跳河,即便是卢象升的天雄军组成当中,也有不少的陕西流民。 “他们为什么不和那些人一起造反?” 陈操也在想这个问题,或许和后世的猜测有些相同,天生的封建主义奴性制度有关,又或者是造反诛九族的大罪相连,使得这些人有的甘愿冒杀头的风险博一次富贵。 然后从明末流民造反的事情中不难看出,那些个流民政权的失败终究还是因为他们的成分完全不同,就好比现在陈操眼前那些个吃了又拿的人,都喜欢不劳而获,攻破城池抢完就跑,若是李自成在打下北京之前能够在他的治下施行封建地主主义,满清能不能统一中国都是一个大问号。 就好像陈操当年说过的那句话,当百姓对眼前的朝廷失去了生活的信心,他们就会选择造反,推举新的皇帝出来,建立新朝之后接着过他们的封建生活,但至少天下重新洗牌之后,没落到好处的都是少数。 “侯爷,放几天?” 陈操伸了伸懒腰:“连着放三天,等三天之后那些吃了亏的人情绪积累下来之后,本侯给他们上一堂人生重要的课程。” 这三天陈操可没有闲着,他和随他一起来的李茂才一起在浦西规划土地,虽然浦西的稻田不少,但都是青浦当地的地主家的隐田,且全是上好的水田,而归在上海县治下的田虽然不少,但大部分都是没人耕种的。 “这一片大概有多少?” 喻世敏已经成为了上海县的代理知县,陈操的公文也去了南京吏部,最多三天之后,喻世敏就能拿到南京吏部任命他为上海知县的官文。 “回侯爷,浦西这边从南边的吴淞江支流横断,一直到川沙堡的田都是上海县的管辖,只是县中没人,这些地都是无主荒地,仅有川沙堡那边有四千亩卫所田; 即便刨除了那些卫所田,浦西这边也有近四万亩的田可用。” “才四万亩啊?”陈操摇摇头:“太少了,李茂才,将浦西码头这边至少远离三里,而后的田地最多有三万亩,你看可以建造多少水泥住房?可以容纳多少人?” “侯爷预计有多少流民?”李茂才转身行礼。 “怎么的也要整十万” 李茂才手里拿着图纸,现在的他可不是一个大老粗了,整一个高级建筑队的总工程师:“依下官来看,安置十万人是可以的,只不过房子得修建成二层建筑,如今工坊内照着侯爷所说炼制的钢筋足以作为重力柱子,承受二层楼是没问题的。” “修建这些房子出来你估计要多久?” 李茂才皱眉想了想:“若是按照工坊的进度来看,至少需要五年” “那若是有十万人帮忙,你觉得多久?” “来的快的话,两年是没问题的。” 陈操心中有数,然后看着候补知县喻世敏:“喻大人,浦西这边横断的水田是谁的?” “是青浦县的田,主人是原来南京户部的一个主事,他家几个子孙都中了举,青浦境内的佃户投献而来。” 喻世敏也没有藏着掖着,他也知道这种事情如何能瞒得过锦衣卫出身的定武侯。 “小小的主事就有这么多田,国朝出于好心给读书人的优待却成了他们啃噬大明朝的借口了。”陈操说着便指了指眼前的地:“离码头三里圈起来,将这里设立成为工坊的建造区,以后这片区域进行军事化管理。” 李茂才插嘴问道:“侯爷是要把工厂迁到这里来?” 陈操摇头:“这里开设新的工坊,以备万一而已。”说着又指着北方一处港湾:“那边单独圈出来,地方大小照着龙江造船厂来,以后那里就是新的船厂了。” “侯爷”乘船而来的赵信上岸之后赶紧跑到陈操身边:“闹起来了” “大人行行好吧,额家这娃已经两天莫吃咯,额可以不吃,娃受不了啊,大人行行好,再给口吃的吧” 陈操上岸后就站在原来的位置上,此刻一个老头子牵着两个四五岁的小子正在一个粥棚前求着放洲的校尉给他们再拿一个馒头或者一碗稀粥。 “走开走开,侯爷有令,每人每天三顿,每顿只有一碗稀粥和一个馒头,老头,我亲自给你一家拿了三次了,怎么的,你想死不成?” 陕北老汉子哭着道:“大人行行好啊,额们的吃食都被人拿走了啊,再不吃这娃就不行了啊,大人行行好,把额明天的吃食匀给他们先垫一垫,求求你了” 老头带着两个小孙子跪了下去,不停的给校尉磕头,但放粥的校尉领了命令,站在大锅后面无动于衷。 第193章 吃他娘,穿他娘 第193章 吃他娘,穿他娘 陈操带着一众人走到粥棚前,盯着那个老头,自从他有了儿女后,也就看不得这么大的孩子受苦。 “告诉叔叔,你们的吃食被谁拿走了?” 老头闻言赶紧碰了碰孩子,示意他们别说。 陈操立刻从赵信手里接过一个热乎乎的玉米馒头,这种馒头自带甜味,吃起来很是舒爽,小孩子耐不住就想伸手去拿。 陈操手一缩,那大一点的孩子便扑了个空。 “告诉叔叔,谁把你们的吃食拿走了,叔叔就给你吃这个馒头,另外”说着又从赵信手里接过一个卤好的鸡腿:“这个也是你的。” 鸡腿啊,这些流民即便没有遭灾的时候也未曾吃过啊,家中养鸡的谁愿意把下蛋鸡弄去吃了?陕西的农民大部分都等着下蛋之后拿去换钱。 “那个叔叔” 大的还没开口,小的站起身指着他们身后六步远的一个中年汉子说道:“就是他,额们领了吃食都要交给他。” 那汉子就在队伍中间,被小孩子这么一指,顿时就感觉头皮发麻,那可是国朝的侯爷。 “拉出来” “冤枉啊” 鸡腿交给小的,馒头交给大的,陈操便站起身,饶有兴趣的盯着那汉子:“说吧,这三天你吃了多少了?看把你养得都白了些,光吃不做舒服吧?” 那汉子跪在陈操面前不停的磕头:“大人饶命啊,额就是饿狠了些啊,求大人饶命啊” “把土喇叭给我拿来。” 中年汉子这回显然要被杀鸡儆猴了,他现在是吓得屎尿气流,臭不可闻。 陈操站在早就搭建起来的木质高台之上,扯着嗓子喊话道:“你们都是流民,失地的流民,在外应当互相帮助,而不是强取豪夺同是流民的东西,你们这么做,与禽兽何异?听好,本侯先前就说过,不准多拿,不准多食,因为本侯没有那么多的粮食可以救济你们,然后你们当中有些人不为朝廷出力不说,还取了别人的吃食,让别人活不下去,此等人,该杀 眼前这厮就是例子,来人,将其枭首示众,挂在旗杆之上,以为后来者戒” 那汉子也晕了过去,正好不用担心死前有多痛。 陈操看着下面那些噤若寒蝉的百姓,这个时候都没有人揭发其他人,想来也是受压迫习惯了。 “听好,因为这个人出现,导致了你们当中有人吃不饱,本侯不得不思考一下,你们是不是借此想要压榨本侯的粮食,所以,本侯决定,暂停放粮。” 此话一出,台下四万多人人传人听完之后有的忍不住便放声大哭,刚刚吃了三天的白米馒头,因为一个人而全没了,不少人心里不知道痛骂了正在被挂在旗杆上的人头多少次。 情绪激动的流民有些亢奋,陈操见状便道:“这样吧,你们若是保证以后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本侯就接着放粮,不过,你们最好把你们当中压榨你们的人揪出来,别怕,有本侯在此,谁也不敢把你们怎样,他们若是敢威胁你们,本侯就让他们尝尝钢刀的滋味。” 不多时,当所有人听完这句话后,不少人开始看着身边的中年人,作乱的大部分也是这些人,一下就引来了无数仇恨的目光。 “打死他们” 不知道谁喊了一句,被长时间压榨的流民底层纷纷朝着那些曾经压榨他们的人冲过去,将手里的缺碗和木棍打过去,一时之间,整个浦东码头乱成了一团。 而乱像一直存在于白线之外,四万人好像有意识的避开白线,因为他们知道,进入白线就是死。 “你从哪里找的会说陕西话的?” 陈操不动声色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顺道问身边的赵信。 “侯爷不晓得,陕西三边等地历来是我南镇抚司的重点关注对象,所以暗探缇骑相对较多,要找几个说陕西的话都是小意思。” 赵信踮着脚看了看这嘈杂的乱状:“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杀鸡儆猴,这四万人,不死个百八十个,还镇不住场面。” 陈操一脸冷漠的说着,乱世就要用重典,而治乱世的方法就是以暴制暴,要让那些心怀不轨的人长记性。 ‘揪斗’风波足足持续了近半个时辰,陈操脚都站的有些麻了,的确有人被活活的打死,半死不活的都有五六十人。 陈操见状,便拿起土喇叭大喊道:“都听好,没了这些人在你们中间的存在,你们所有人,不管男女老少,便都是平等的百姓,本侯很是欣慰; 不过,本侯的粮食的的确确没了,只能供应你们今天这一顿,吃完了今天,明日本侯就要撤掉粥棚。”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哀泣之声四起。 “肃静” 陈操再次举起喇叭:“苏松两府乃是南直隶产粮之地,本侯来时曾向松江知府衙门购粮,但他们推脱了,本侯现在是有钱买不到粮食。” “定武侯,我们该怎么办?” 不知道人群中哪个冒了一句,陈操听后接着道:“神宗皇帝在位时,浙江曾经发生过百姓殴死锦衣卫事件。” “定武侯,斗杀锦衣卫是满门灭族的大罪。” 这是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因为流民太多,大家不晓得是谁在问。 紧接着有人接着大喊:“老子已经成为吃不饱的流民了,没有从贼造反已经是极限,害怕满门灭族?” “对,说的有道理。” 人群就怕煽动啊,特别是这帮饿惯了的流民,王二不就是因为饿的没办法了才带着一群人造反成功了不是? “法不责众” 不知道是谁又喊了一句。 “走,咱们去松江知府衙门要粮食,我们要活” “我们要活” “我们要活” “我们要活” 松江府治所华亭县,知府衙门内 黄士静翻看着大管家送来的账本,一脸的高兴。 “这番朝廷留下的赈灾粮食,当可以卖个好价钱啊” “老爷” 门外响起侍女的喊声:“刘知县在前堂候见。” 刘正文见着黄士静便一脸的哭相:“府台大人啊” 黄士静心情不错,最近南直隶的粮价涨了些,一石米可以卖到二两三钱银子:“怎么了刘大人,你这是闯了什么祸事了?” “府台大人啊,非下官祸事,而是咱们的祸事啊” “何解?” “杨巡抚听说上海县建设需要人手,把滞留在苏州府的近八万流民全部赶到咱们松江来了。” ‘噗’ 刚刚喝进嘴里的茶让黄士静全部喷出,且喷了靠的近的刘正文一脸。 刘正文也不讲究,拿手抹了抹然后急声道:“若是定武侯不收这些流民,咱们可怎么办?” 怎么办?意味着黄知府刚刚要入账的近万两银子不仅要泡汤,还要顶着压力上奏开仓放粮。 哪个州府都不愿意接纳流民,那是一个得力不讨好的事情,况且有流民在境内便要开仓放粮,一旦开仓放粮,州府若是交不上当年的粮税,责任就在领导身上,更何况流民一多案情就多,这还影响着官员升迁。 黄士静心内不知道骂了多少遍杨维志,这明显是要让自己这里承担那八万流民:“他们怎么会知道?” 刘正文摇头:“苏州府的衙役和巡抚衙门的衙役一起来的,给下官递了公文,且说流民已经在路上了。” 黄士静一巴掌拍在自己的额头上:“怎么办?定武侯不是说要多少给多少吗?算了,等流民来了,你安排人径直送去上海县。” 这边大堂内的话刚刚落下,一名衙役慌张的跑进堂内:“大人,不好了,流民又回来了” “吃他娘,穿他娘,来了松江就有粮” 松江府城北门之上,知府黄士静,华亭知县刘正文带着松江府大小官员齐聚城头,城门紧闭,城外的流民齐声高喊这一句有些反·社·会的口号。 “这这他们是要造反?” 黄士静颤声说着,这口号摆明了就是造反的口号:“快去请松江卫指挥使来。” 原来的松江卫在广宁被打残了,指挥同知王孝杰都在广宁当官了,现在的松江卫是新建,所以在人数上不曾减少,标准的五千六百人,不过这些军户都是新招入军,虽然装备足够,但战斗力却不敢恭维。 指挥使王不克乃是王孝杰推荐的,原来是松江卫的镇抚,在辽东作战时与王孝杰一路,也是有些胆量,回到南京之后陈操得陈操推荐,破格升级为松江卫指挥使。 原本就是松江卫的军户,所以王不克在重新组建松江卫的时候异常的轻松。 “王指挥,快派兵,本官担心这帮流民趁乱攻城。” 黄士静可能是过于紧张,松江府城曾经被倭寇洗劫,之后在万历初期加以修缮,中期再次加高,之至今日城墙足有六米高,这些手五寸铁的流民如何能攀爬上墙? 遇战事黄士静是能指挥王不克的,但现在流民只是在城下喊口号,别人也没有做多的事情,王不克如何能派兵驱赶? 第194章 你来当冤大头吧 第194章 你来当冤大头吧 “黄大人,流民未行造反之事,本官实在是没办法下令,不若黄大人给苏松参将大人行文,让他们派镇兵前来吧; 再者本官未得苏松参将的调令,实在是不敢出兵。” 黄士静吃了闭门羹,虽然王不克不出兵,但松江卫驻扎府城,便有责任保卫松江,所以现在黄士静也就不做他法:“这帮子陕西土包子到底要干什么。” 刘文正听全了口号才道:“说来了咱们松江就有粮,府台,这下咱们可算是兜了一个大麻烦在手里了。” “快,派人从东城出去,去上海县找定武侯问一问,这流民到底怎么回事。” 这边信使刚刚出发,从西门而来的苏松巡抚的衙役和苏州府的衙役便同时进了城,还给黄士静带来了八万流民。 黄士静在城头感觉天旋地转,这八万人他能让这些人原地回去吗?肯定不能,即便回去了,他这松江知府的位置也就到头了。 这可是个肥缺,朝中的人都眼红这个位置,若是给了别人,自己最差都要被调任偏远地方,到时候能不能捞钱都是个大问号,说不定还得降职。 “刘知县,你华亭县全权处理此事,若是办的不好,今年的考评也就算了,本官会如实上报” 刘文正望着离去的黄士静,整个人都不好了,贪钱的时候他拿的只是小利而已,现在摊上事情了,怎么能让他自己一个人去担? “不是本侯不用人,是现在本侯手里没那么多粮食,本侯从占城国买的粮食还在路上,快船运来至少需要二十天,这中间的时间差还得让你们松江府自行负责。” 前来充当信使的乃是松江府的师爷,正经的从八品的官,听到陈操这句话,当下就双腿发软,按照当下的行情,十二万流民完全可以将华亭县彻底吃穷,他这个师爷今天若是没把事情搞清楚,说不定回去就要吃挂落。 “定武侯明鉴啊,当今华亭县的库粮仅够三万人吃十天,这十二万人,那库粮仅多两天都撑不住。” 陈操端坐在破烂的县衙正中:“本侯手中没粮食怎么办?” “定武侯,这流民可是您给府尊说好的啊” “放肆”立在一旁的赵信爆喝一声,吓得那师爷腿软:“你个小小的师爷,也敢来责问侯爷的行事?四万人都好说,你们平白无故的又整了八万人来什么意思?” 陈操的消息怎么来的且不说,师爷听到这句话当即就吓得赶紧行礼:“下官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现在府尊那边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那也是你松江府的事情,”陈操拍了拍屁股站起身:“回去告诉你家府尊,本侯可是松江巡抚” “如何是好啊这可如何是好” 刘文正在县衙内来回踱步,他华亭县虽然赋税不比苏州府差,但松江府全境也就三个县,华亭县每年上缴的白米可是大头,如今的县衙库粮不足,未到夏收之前,他这些存粮可是华亭全县的后备粮食。 “县尊,咱们被定武侯耍了一道。” 刘文正的幕僚师爷此刻就坐在刘文正的对面,一脸严肃:“又或许苏州府那边的动静被定武侯那边提前探知,所以定武侯不愿意多出八万人的粮食,县尊试想一下,一个小小的上海县,哪里用得着四万人修建?” “本县现在面临的是十二万流民,即便是被摆了一道,本县也只能吃哑巴亏,府台那边本县惹不起,定武侯那边本县更是惹不起,咱们没党没派的,不得吃随便吃人的挂落?”刘文正焦急的坐在主位上:“此事若是处理不好,本县这华亭知县的位置也就坐不稳了。” 幕僚师爷是知县私下聘请的,并不是官,坐堂师爷是一个县必备的高级吏员,虽然与府一级别的师爷不能比,但好歹也是朝廷的官吏,所以这个师爷是不担心刘文正的出路,只不过跟了东家这么多年,肯定也不能随便一走了之。 “县尊一席话点醒了学生,那定武侯属于阉党,而府台那边是依附着东林党人,两边是水火不容,上面的苏松巡抚杨大人可是正经的浙党人士,也不会偏袒两边,所以此事解决起来还是有门路的。” 刘文正犹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快快道来。” “就看县尊大人选择哪一边” “选择?本府还有选择的余地?” 黄士静听完师爷的回报之后,当下便吼了起来:“此事若是处理不好,让流民在松江作乱,从而影响了夏收,本府不仅官位不保,下面的人兴许还要掉脑袋。” “府尊,不若与定武侯妥协吧。” “妥协,”黄士静望着自己这个心腹师爷:“他是阉党,本府算东林党,如何妥协?” “学生有次去金陵公差,恰巧听闻东林党魁钱谦益为定武侯背书。” 黄士静眉头紧皱:“还有这等事?” “学生定然不敢胡说,定武侯明白的说了他要重建上海县,且是有备而来,还说有多少人算多少人,府尊觉得他会没有准备好粮食?” “有道理啊”黄士静若有所思的念着:“如今不仅是下面的刘文正,就是本府也被架在了火上烤,巡抚衙门那边是交了一个大麻烦出去,但这个麻烦可是在本府手里,你说说,本府招谁惹谁了? 南直隶都说定武侯陈操不是个好相与的人,现在看来,岂是不好相与,他便是一个惹祸精啊” “府尊,现在咱们已经是箭在弦上,若是不改旗易帜,恐怕会崩断了咱们的弓弦” 黄士静长出一口气,然后盯着堂外的天空看了许久才道:“吩咐下去,华亭县开仓放粮,每日供应两顿,每段合稀粥一碗,别把这些人饿死了。” “抓周嘉谟?干我何事?” 陈操正在研究浦西的工坊设立,冷不丁听到赵信的禀告却有些吃惊:“他北镇抚司一手遮天,我南镇抚司管军,干那些得罪人的破事干嘛?” 赵信也是一脸的尴尬:“侯爷,北镇抚司行文天津指挥使司衙门,天津那边随后把公文发到了镇抚司堂内,老许让人快马从南京赶来,说那边的人要人要的紧。” “周嘉谟得罪魏忠贤了?” 赵信摇摇头:“属下所知不详细,只是大概听说是因为王安一事牵连到了周嘉谟,这位可是前任的吏部尚书啊。” “派人领着去就是了,人抓到南镇抚司后,先扣着不给,他是东林党吧?” 面对陈操询问,赵信也所知不多:“估摸着是,不然魏阉也不会因为一个王安牵连他。” “侯爷松江知府一行求见侯爷。” 中堂内,陈操坐在首座,黄士静坐在左手位,而他的下属刘文正则坐在黄士静下侧。 “定武侯救命” 负责开口的是刘文正,这句话自然不能让黄士静来说。 陈操故作惊讶状:“本侯救命?本侯如何救你?” 刘文正一脸的苦相:“定武侯不知道,如今十二万流民聚在我府城之外,下官已经不知道如何收场了。” 这句话也代表黄士静的意思,堂堂知府肯定不能说这些话,所以作为下属县的刘文正便是传话器。 黄士静也附和一声:“的确如此,还望定武侯能接一些人先来安顿一下。” “松江府去岁秋收所缴粮食足十八万石,不知道今年可有多少?” 随着陈操的话说完,黄士静隐约觉得陈操是不怀好意的询问,便转头盯着刘文正:“刘知县以为今年有多少?” 当官的喜欢踢皮球那是常事,而且说这个话还涉及着个人的好处,刘文正被突然一问,然后盯着黄士静的眼睛看了一下,才朝着松江巡抚陈大人拱手:“回定武侯,今岁春雨过多,苏松两地还有些河涝,收成定然不如去岁。” 陈操内心叫好两次后,便一本正经的点点头:“确实如此,可现在十几万流民聚在府城也不是一个办法,不若这样办,本侯这就行文苏松巡抚衙门,让他们前来处理这件事情。” “啊?” 黄士静有些失态,陈操这意思明显是故意的成分,行文了苏松衙门,那他这个知府也就干脆别当了。 苏杭两地的知府权力有时候比一省布政使的权力还要大,谁敢去招惹苏州知府和苏松巡抚? “这这定武侯不如想个其它办法?” 陈操又是一本正经的摇摇头:“本侯已经说过一次,不介意再说一次,本侯的粮食只够维持十天,然则突然冒出来的八万人,你们的做法让本侯措手不及,且粮食还在海路之上,本侯若是没了粮食,下面的人该怎么办? 况且流民一事乃是朝廷给你们的摊派任务,你们上一任的事情没干完,让本侯这个新来的接手,即便本侯做了冤大头,你黄大人的名声也就臭了,到时候黄大人升迁也就无望,干个几年退休了事; 黄大人觉得实在不行的话,不若这样吧,这个冤大头你来做如何?” 第195章 松江府要听指挥 第195章 松江府要听指挥 其实当一个十二万人的冤大头说出去还是挺有面儿的,只不过身为文官出身的黄士静觉得这对他人生来说是一个重大打击。 “关门” 中堂的门被赵信关上,黄士静瞪眼看着陈操:“定武侯这是何意?” 陈操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顺带开口:“这些年黄大人在松江知府的任上也吃了不少好处吧?刘知县应该也是拿了不少才对。” 黄士静脸色一变,然后一脸正气道:“身为朝廷官员,当为圣上考虑,下官任松江知府这么多年,还未曾贪墨过松江府的钱财。” “那刘知县是不是也是清如水明如镜?” 面对陈操的询问,刘文正也挺起胸膛:“下官自小接受圣人教育,饱读圣贤之书,自然知道忠君报国” “好一个清如水明如镜,好一个忠君报国赵信” 屋内拢共就他们四个人,赵信立刻从怀里掏出两个本子,然后分别递给了黄士静和刘文正。 陈操见两人不想打开,便开口:“不想看?不如本侯替你们看吧,这上面是两封奏本的抄件,内容分别是弹劾松江知府黄士静以及罢免华亭知县刘文正的奏章。” “啊” 两人不约而同的尖叫起来,刘文正当先坐不住立刻打开了奏本,看了一半便感觉浑身冰凉。 “这这” 黄士静看得说不出话来,陈操便笑道:“本侯虽然已经不是南镇抚司的指挥使了,但这位赵大人可是指挥使,你们在松江府的事情全在本侯的掌握之中,明日之后,这两封奏本便会乘海船前往京师; 本侯相信,苏松巡抚衙门和苏州知府衙门那边为了自保,定然会公事公办,你们二位,黄大人革职查办,刘知县便是削籍回家吧” “黄大人下官可是忠心耿耿啊” 刘文正冷不丁的朝着黄士静这么一喊,这不是明摆着给人说贪墨一事是真的了,况且在官场上,谁不是心里跟个明镜似的,只是没有捅破这一层纸而已 “定武侯,下官不曾招惹定武侯” 黄士静有些颤抖的说着这些话,陈操倒是无所谓:“如今朝廷政党党争不断,阉党也占了上风,黄大人以为你们东林党还有机会翻盘?”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老练的黄士静如何听不懂,但现在自己是被别人拿捏在手里的玩物,怎么谈条件还得对方说了算。 陈操见他不愿意开口,便主动说道:“本侯就问你们两个,还想不想挣钱?” 这话怎么接? 不过两人看着陈操那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黄士静终于还是妥协:“想” “诶这就对了嘛”陈操说着便摆出了一脸的笑容:“那黄大人告诉本侯,你是想站着把钱挣了,还是跪着把钱挣了?” 刘文正看向了黄士静,黄士静随后尴尬一笑:“自然是站着把钱挣了。” “这不就对了”陈操拍了拍黄士静的肩膀:“你们跟着杨维志和苏州府那边,只能跪着挣钱,但跟着本侯却不同,本侯能让你们站着挣钱” 话虽然直白,但黄士静还是不明就里,跟着杨维志那边跪着挣钱,跟着你定武侯就不是跪着挣钱了? 望着黄士静和刘文正两人的疑惑眼神,陈操哈哈哈大笑走到主位上坐定,然后啖了一口茶:“你们在松江府收的粮税分下来还得给巡抚衙门上缴,落到你黄大人的手里不过是个小头,刘知县拿的更加的少,依本侯看,你们两位每年贪墨的银子最多不过三万两。” 居然被陈操说中了,黄士静这个知府一年贪个近两万,而刘文正则是近一万,这还是松江府这等富庶的州府。 “你们看看,杨维志的吃相多难看,堂堂知府,一府之地的父母官,贪的钱财还没有金陵的上元县多,你丢人不丢人?”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再装模作样的话可能会让陈操不高兴,所以黄士静也不再藏着掖着了,毕竟自己的把柄就攥在别人手里:“定武侯不知道,这松江府全府上下该有都必须要有,剩下的还得打点苏松巡抚衙门,所以落到下官手里的只是少数。” “对吧”陈操一脸‘让我说中’了的表情,然后笑道:“你们若是跟着本侯干,本侯可以保证你们每个月都有近五千两银子的收入。” “五千?” 黄士静可是想都不敢想,这五千两银子按照他一年三十六两的俸禄来算,都是接近二十年的俸禄,但现在却被陈操轻而易举的说每个月都有近五千两的赚头。 “定武侯您说的可是真的。”黄士静有些激动。 陈操说着便一脸正经的看着他:“本侯堂堂国朝勋贵,捏着你的把柄让你跟本侯干,就是为了开刷你?” 有道理 “那下官请教定武侯,下官该怎么办?” “好说,松江以后得听本侯的安排,自此之后,本侯保你二人有钱赚不说,还可以一直安稳,如何?” “先修城,城池的建设按照规制建造,但要比普通的大,而且要高,”陈操在图纸上画着:“浦西要先行建设,重点在码头一侧,另外,上游的松江入海口的江水水流湍急,正好将水利工厂建设在那,要单独设立一个堡氏的建筑,将其囊括在上海县城的包围圈内。” 陈操说着转头看着已经是上海知县的喻世敏道:“流民要好好利用,老弱及女眷,不管多大,能用的都用,每天管饱,男子干重体力活的每月给银二钱,其他的按照出工的不同在一钱银子及一百文之间。” “还给银子?”喻世敏有些惊讶,他原本以为只需要管饱,这些流民就会感恩戴德了。 “那是自然,有了钱,他们做工起来才更有干劲,还有,告诉那些流民,出工出力表现良好的,优先分配位于浦东的永久性住房,并且是按照户头来算;” 有了住房,这些流民就算是有了家,若是再有了田地,那便是有了安身立命的根本。 “浦东和浦西的田地精贵,不能给,但那些若是表现的好,就给两地之外的田地,每户给予两亩田,绝对饿不死了。” 这是一个宏大的计划,且上海县现在的田地大部分都有主人,所以要整合这些田地是一件不小的事情,况且拿上海县的田给这些陕西来的流民,那是一件大事。 “侯爷,濠境、大员两地的泰西使团来了。” 葡萄牙与西班牙被同文馆分为大小佛郎机,也统称佛郎机,红夷人则是荷兰国,在亚洲这边,最有名的当是荷兰的东印度公司。 占据濠境的乃是大佛郎机葡萄牙人,而西班牙人则与荷兰人占据在如今的大员岛(台湾岛),两帮人有深仇大恨。 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当利益可以将世仇暂时隔开的时候,双方也能一起赚到很多钱。 这个赚钱的来路,便是如今的上海县市舶司。 三国都是欧洲大陆的航海大国,以荷兰人为首,东印度公司在亚洲的生意是其他两个国家不能相比的。 浦东码头边,陈操特意搭建的凉棚内此刻坐着大明在内的四国人员,而陈操身后则坐满了翻译。 徐光启年岁虽然大了些,但这位可是精通欧罗巴大陆的多国语言,这三国语言对于他来说是小意思。 “侯爷,左手第一位是西班牙的濠境总督耳里先生特使啡特力先生;中间这位是葡萄牙总督菲利普*罗伯先生的特使安德烈上校,右手边这位是荷兰东印度公司总督简*彼得森*科恩先生的特使德弗里斯先生。” 徐光启指着眼前坐着的三位老外一一给陈操介绍,然后又热情的和三位握手,替陈操致敬。 陈操等到徐光启给自己表示可以开始之后才用英语向三位问好。 三人都很惊讶这位封建大帝国的侯爵居然能够说一口流利的英语,莫不是已经信了教。 啡特力当先就以英语回应道:“尊敬的侯爵先生,我仅代表耳里先生向侯爵先生致以崇高的敬意。” 想要进入高等大学,在陈操那个时候,英语不过四六级那是绝对不行的,而现在只不过是和这帮老帝国人进行对话而已,而英语在西班牙三国还是流行的。 安德烈上校也表示道:“侯爵先生或许与英格兰王国有接触,不然也不会说这么一口流利的英格兰话。” 陈操自然是不会管这些的,正要开口谈正事之时,那位荷兰东印度公司的特使德弗里斯则用荷兰话和徐光启说了许久。 陈操当然听不懂的,他身后的翻译听到对方开始谈话之后便小声的进行翻译:“侯爷,红毛人说去年他们在东番岛附近海域和咱们开战,现在要通商和谈首先要保证他们在东番岛的利益,其次还要保证他的北上的海路安全。” 翻译其实没有听完,不过现在陈操已经皱起了眉头,虽然现在他改变了大明朝的水师,但他的势力压根还没有伸到东南沿海去。 第196章 新的通商口岸 第196章 新的通商口岸 “朝廷什么时候在那边和他们打了一场?” 徐光启听到陈操的在询问身后的人,便将刚才和德弗里斯的对话补充:“侯爷,不是朝廷,去年东南沿海有一股水寇,领头的叫郑芝龙,纠集了七八千人横行东南沿海,去年八月之时在东番岛与荷兰人打了一场海战,那一战他们被郑芝龙打败。” 郑芝龙 陈操这下有数了,然后他仔细记得郑芝龙那厮是在崇祯元年才投降朝廷的:“荷兰人打输了之后呢?” “他们说他们被迫与盘踞在东番岛上的郑芝龙签订了贸易协定,以每年上缴三百万两白银的价格与郑芝龙讲和。” 徐光启说完之后礼貌的朝着德弗里斯笑了笑,陈操点头后才用大明话开口:“德弗里斯先生的条件本侯暂且放在一边,本侯先给你们三国使者讲一讲这上海县市舶司的好处; 朝廷特许本侯主持上海县市舶司特区,专门与泰西诸国进行通商贸易,诚如你们三位来之时所见,浦东与浦西的港口之便利,水面之平静,海道之宽敞是显然易见的,浦东港口停靠一万吨的大海船也是完全不成问题; 除此之外,上海县特区设立之后,关于三位最关注的贸易一事也是很重要的,这里可以设立免税区域,重要的一点,本侯可以允许你们在上海县设立你们的公司,不过税还是要照常缴纳,除却特定的免税货物之外,其它货物的税率不会超过我大明朝设立的三成。” 三人内心大震,设立免税区域,不会超过三成,这样便意味着他们可以在每一次和大明朝的贸易之中赚的更多。 安德烈虽然是个军人,但他也是实打实的军人买卖家:“侯爵先生,我国想要在此设立使馆,不知道贵国可否同意?” 同文馆的设立其实限制了泰西诸国在外的权利,陈操听到这里便点头:“使馆是必须设立的,这一点本侯可以做主,另外除却使馆之外,本侯还可以做主在使馆周边方圆一里范围内给你们三国规划一个租界,方便你们本国商人抵达上海之后住宿与生活。” “侯爵先生,租界可否驻军?” “当然不可以” 现在的大明朝可不是积累积弱的大清,陈操划归租界的重要目的也是为了挣钱,而不是出卖自己的国家。 然而,占据濠境的葡萄牙特使啡特力却不以为然,因为自去年开始,他们已经实际的占据了濠境,并且在那里开辟了属于他们的租界,设立了警察与防守军队。 安德烈上校见此便开口:“尊敬的侯爵先生,葡萄牙已经在濠境构建了军队,我国为何不可以?” 陈操眼神凌厉的看着安德烈:“几位不要弄混淆了,特区不是让你们可以驻军,租界也不是让你们为所欲为的地方。” 几人都听说了这位大明朝新晋侯爵的厉害,况且葡萄牙占据濠境也是和大明朝廷签订了不少协议,当中军事协议是一个重点。 “租界的治安由你们自行决定,你们可以设立警察,但租界警察的职权范围不得超过租界,租界的安全由我大明军队负责,你们来做生意,我大明朝自然是要保卫你们的安全,不然若是落了你们的安全,我大明朝如何在泰西诸国面前树立一个大国的风范?” 陈操笑着说完之后,便看着他们三人:“如此下来,你们三国能在我大明朝赚个盆满钵满,而且,你们三位是本侯找的第一批,听闻英格兰人和奥斯曼土耳其帝国也想来我大明朝贸易,还有神圣罗马帝国的使者在去年底抵达我大明朝,若是” 陈操话并没有说完,最后的内涵让他们三国使者自己去考虑。 泰西那么多国家,不差你们三个,新兴的航海国家英国也是一个潜力股。 啡特力站起身,朝着陈操躬身致意:“尊敬的侯爵先生,我仅代表耳里先生向先生表明,我葡萄牙愿意与侯爵先生进行合作,也愿意听从在上海特区的一切安排。” 葡萄牙人在大明朝的势力只在濠境,且他们也被荷兰压迫了多年,在西班牙与荷兰有仇的情况下,他们要做的就是尽量保证本国在外国的权利,而现在陈操给出的条件并不算苛刻,多一个通商海岸,比窝在濠境要舒服的多。 安德烈自然是同意的,作为老牌航海大国,在荷兰兴起之后,他们在亚洲的殖民地越来越少:“若是能按照侯爵先生所言,我想耳里先生必然不会拒绝” 葡、西两国表态不拒绝,现在只有荷兰国,德弗里斯先前已经给徐光启表达了自己的看法,做生意大家都愿意和气生财。 “尊敬的侯爵先生,北上海路不被保证安全,我想科恩先生不是太愿意与贵国进行自由贸易。” 徐光启看向陈操:“侯爷,去年的海战是颜思齐等人驾船往东番运送漳泉移民之时与当时给东番岛运送物资的荷兰国船队发生了冲突; 那颜思齐手中有船四五百艘,当时郑芝龙也赶来助战,听说参战的船只一度高达六百艘,荷兰国船队除却物资船队之外,护卫战船只有三艘” “三艘?”陈操心中大惊,以往看历史都以为吹牛逼,但现在看来,确实是如此,料罗湾海战郑芝龙能大胜也是因为他的战船多大一千多艘,而荷兰国战船不过二十,还是被人压着打,若不是最后以火船自·杀式进攻,想必战况是不是如此都是一个问号。 “颜思齐的座船被荷兰人的红夷大炮轰了稀碎,其人听说已经死了,他手下的船队被郑芝龙接手。” 徐光启最后补充说完后,便小声在陈操耳边建议道:“他们的三桅软帆战船跑得快,船上可安装12磅红夷炮八门。” 陈操私底下一想,彼时的荷兰人的三桅战船吨位在五百吨左右,自己的几千吨座船虽然大,但禁不住对手的战船灵活,若是对战初期确实可以震慑对手,但后期却是活靶子,眼前却不能和荷兰人交恶。 “你告诉他们,本侯出面保他们北上海路的安全,让他们即刻着手安排在上海县设立使馆的事宜,还有,允许他们在上海县建设自己的贸易公司,数量不能超过三家,让他们择优。” 上海县若是想要成功的开阜,那就得让这些外资企业入驻,混入了新鲜血液的上海县可以吸引更多的外资,而陈操名下的业务便可以尽快的展开。 “侯爵先生,不知道我们三国如何与贵国进行贸易?”德弗里斯当先发问:“只要保证了海路的安全,我们荷兰国愿意承包贵国所有的瓷器生意,另外还可以按照万历年间的协议给予贵国火炮上的协助。” 荷兰人的贸易对象主要是欧罗巴大陆上的罗马帝国与奥斯曼帝国,这两个大帝国区域跨度大,赚的也多。 而葡萄牙和西班牙也与他们进行贸易,若是让荷兰人占据了全部瓷器输出,那他们就没得赚了。 不多时三帮人便吵了起来,陈操听完翻译之后便敲了敲桌子,示意他们安静,然后平声道:“三位都安静一下,大家从现在起是合作关系,自然是要让你们都能赚到钱,当然了,我大明朝也不能亏本,所以,鉴于诸位对泰西诸国的贸易层面来看,本侯特地设立了投标制度; 简单来说,从今年开始,瓷器、丝绸、茶叶这三个大项交易物,都以你们泰西算数标记为吨,你们谁投标的多,就能获得多少货物。” 投标制度在泰西很盛行,最开始便是源于荷兰国,而后传遍了整个欧罗巴大陆。 见三国使者心领神会,陈操接着道:“每一年这三大项进行两次集中贸易,分别在七月与十二月,其余小额贸易项目便由你们自行交易,这三大项之外的货物贸易,便是免税货物。” 三人都齐齐的点头,三大项是重中之重,他们都知道,其余的货物免税也能让他们从中赚取一定的好处。 “请问侯爵先生,三大项的投标金额如何设立,货物贸易税率是多少?”啡特力此刻已经拿出了记事本,这个是重点。 其他两人见状也赶紧拿出记事本,生怕自己错漏了什么关键节点。 “投标金额为我大明朝货币白银一百万两起步,起标保底货物为三百吨。”陈操一字一句的说着:“竞标成功之后,按照当年的生产值供给,三百吨之外的生产货物,以税率按照货物的总价值收取三成的税率。” 三人一直在计算,陈操是仔细换算过的,一百万两竞标保底三百吨货物,按照泰西人对于三大项的喜爱,至少还能从中赚取六成以上,之后的生产购买之后还能对半赚取,如此一来大家都有得赚。 见三人在计算之后都面露笑容,陈操不禁也微笑起来,让人给他们三人倒茶,然后笑道:“本侯做生意一向喜欢和气生财你们三国之间的龌龊本侯不管,不过谁在于本侯贸易的时候做些不地道的事情,我大明水师部队也不是吃素的。” 第197章 生产建设是关键 第197章 生产建设是关键 “郑芝龙的势力有多大?” 面对陈操的提问,作为临时幕僚的徐光启开口道:“郑芝龙的实力主要来自颜思齐,其身死之后的势力便由郑芝龙接手,朝廷对于东番岛的管控全靠澎湖巡检司,但岛上瘴气很多,十去漳泉移民至少死六。” 黄淳耀在陈操帐下是出了名的‘夺命书生’,一肚子的坏水,听到这里便凑上来:“侯爷,学生倒是有一个想法; 学生在福建倒是有些同年,听闻那郑芝龙为盗从不伤及百姓性命,所移之民大部分都是漳州府和泉州府的穷苦百姓,移东番岛之后自行开垦土地,都算在那些百姓身上; 而且,听闻郑芝龙年少之时还曾考取功名,只是未曾中第,侯爷麾下拥有水师,不如亲自南下招募郑芝龙,若是能得侯爷所用,以后东南沿海岂不是侯爷说了算。” 陈操斜眼看了一眼黄淳耀,然后看向赵信:“赵信,可有福建那边的塘报而来?” “去年福建巡抚朱一冯曾上书朝廷东番岛海战一事,属下前段时间无意中翻看到了镇抚司衙门的记录。”赵信道:“福建那边说郑芝龙是海盗,巡抚衙门那边便调集了福建总兵等人前去泉州府围剿,具体战况属下不知。” “侯爷,不若让水师护送学生南下,学生亲自去游说郑芝龙,说不得能将郑芝龙拉拢至我们麾下。” 陈操突然心中一动,黄淳耀说的很有道理,郑芝龙这个南洋巨无霸是在明末清初不得了的关键人才,自己这边正属于‘事业’上升阶段,若是能够将郑芝龙拉拢的话,南洋那边的海贸生意做得就会更好。 “你说的倒是很有道理,不若这样,本侯这就上书朝廷,言及海贸之关键,并且顺带招抚郑芝龙,以肃清东南沿海的海寇,如何?” 陈操一说,黄淳耀便拱手:“如此学生也能安全无虞” 这厮虽然坏主意很多,但确实是个胆小的人。 陈操心中便有了计较,于是吩咐道:“黄淳耀,你先行一步,本侯的船队随后赶来。” “侯爷,这是南镇抚司现存的关于郑芝龙的所有情报” 县衙内,赵信正将一堆很厚的文件推给陈操,陈操要的情报重点是知己知彼。 “郑芝龙祖籍福建南安县,他的父亲郑士表曾是南安县的户房司吏,家中也算是咱们朝廷账面上的人,其父在郑芝龙十五岁时去世,家中断了财路,他在十七岁时便跟着他的舅舅去了彼时的香山澳,也就是濠境做海船生意; 天启三年时在倭国立业,而后回到泉州府做海禁生意,就是在那个时候投靠了颜思齐,去年八月在东番岛外海劫掠红夷国的物资船与他们打了一场海战,以多击寡获胜,在东番岛扬名; 颜思齐死后他手下的船队全部归了郑芝龙,福建巡抚朱一冯上报海寇郑芝龙作乱,调集了福建总兵麾下及卫所部队三万余征剿无功而返;” 赵信说着便嘲笑道:“那朱一冯倒是借着剿匪的名义挣了不少钱; 其次便是如徐老大人所言,郑芝龙在福建招揽了很多穷苦百姓送去东番岛垦荒,也算是做了一件善事,他手下现在各种船只大概有八百艘左右,南洋的海贸生意绝大部分都是他郑家在做; 另外”说着赵信凑近了一点:“侯爷的外贸集团在做海贸的时候,也要给郑氏缴纳不少钱财才能在南洋安全通关。” “也就是说郑芝龙现在是一头肥猪咯?”陈操皱眉,搞了半天自己也在被收保护费的行列当中。 “侯爷是不是想要养肥了再杀?” 望着赵信那恶狠狠的样子,陈操倒是真的起了这个心思,吞并郑芝龙也不是不可以,但这厮在历史上可是崇祯元年就投降了大明朝,说明只要去劝降由匪变官也不是不可以,更何况那厮年轻的时候还去考过秀才,这就更加说明郑芝龙也是一个想要当官的主。 “他需要的是一个大义的名分” 陈操默念着,然后看向了赵信:“郑芝龙的火器装备如何?” 赵信赶紧翻开书册查看:“大部分装备倭国产的重型火绳枪,其次便是濠境产的斑鸠脚铳,还有濠境产的佛郎机炮,具体数量尚不明确,不过属下可以肯定的是他们的数量定然不多,不然也不会在去年打的那么辛苦。” 赵信的推断陈操是赞同的,即便是后世那么出名的料罗湾海战,让郑氏集团称霸南洋的一战也是用数量优势打起来的,足以看见郑芝龙虽然注重西洋火器,但是在数量上绝对不多。 “你说的我赞同,荷兰人呢?” “他们占据东番之后澎湖巡检司就撤了,咱们的手伸不过去” 以陈操现在的实力要大荷兰人也是不怕的,只不过他们的三桅软帆战船确实是现在世界大海之上的一个强者,特别是那些威力巨大的红夷炮,配备开·花弹之后威力更是大的惊人,而现在学院和工坊的研究还在关键性阶段,虽然研制了迫击炮,但那难以生产的炮弹却是拦在批量生产路上的拦路虎。 “赵信,你说若是我攻打郑芝龙,胜率大不大?” 被陈操这么突如其来的一问,赵信还真的回答不上来,这算什么事情:“属下不知,不过侯爷现在手里的战船不比郑芝龙少,且咱们的火器也比郑芝龙先进,打败他们也是小事情吧。” 工坊自然不是搬迁,而是建立新厂,火器厂的名字被命名为‘江南兵工厂’,在浦西港口之外有一片六百亩的厂区,被兵工厂直属卫队严密的保护起来。 水泥工坊也有新的名称,命名为‘大明水泥制造有限公司’,这也是东亚地区、大明朝得正以来第一个以‘有限公司’命名的企业,自然也会名留史册,成为一个老字号招牌。 命名为‘大明食品罐头制造有限公司’的企业也在浦西建厂开业,如今的罐头食品从之前的土豆、番薯增加了不少浙江渔民的鱼获,让士卒在行军打仗的同时也可以不仅限与温饱,肉食的补充也是必要的。 陈操在战船上看着浦西和浦东的建设如火如荼,水泥地基也从港口一直开始铺设,所谓的上海县城也在重新建造的行列当中,那破旧的县城迟早要推倒重来,成为一片片林立的水泥建筑。 “如此建设下去,最多半年,两岸的港口都可以开辟出来,工坊一旦成型,上海县就是我的根据地。” 陈操念完之后便转身吩咐赵信:“派人去南京通知各位公爷和侯爷,告诉他们,上海县新建,需要很多的外来资本,特别是商铺的重新建立,让他们赶紧来筹谋,不然等到其它各省的商人赶来之后没了位置,挣不到钱可不能算咱们的事情。” “是” 入夜时分,匆匆从金陵赶来的沈庄玲带着一大帮伙计进入县衙,当然,久别重逢要办的事情自然是正事。 “侯爷,妾身估计有了” “有了?”陈操有些惊喜,自己上了年纪的妾室除了她还有一个刘敏儿,但是那个当年的准‘岳母’姿色虽然不出众,但陈操是实打实带着报复心理将其纳入床中的,到现在也没给陈操生一个:“有了好” 短短的几句话让沈庄玲倍感欣慰,毕竟她年纪也都三十五了,日后老了之后可没有那个能力继续色·诱陈操,而现在若是能生一个儿子出来,她后半辈子也就不愁了。 陈操便道:“安排的事情要尽快,必须抢在那些个人抵达之前就落实,日后的上海县可不一般,光青楼就是整一条街,这一条街咱们的产业必须要有四个,另外涉及的酒楼、茶楼。戏院等等关民生的产业必须通通涉及,你知道吧。” “得为以后打算啊,生意只是一个部分,对了,黔国公那边的消息怎么样?沐启林有没有告黑状?” “朝廷的申饬旨意去了云南,黔国公封了世孙,以后的黔国公乃是十岁的沐天波。” “还真的让赵信给说中了啊,”陈操皱起眉头:“有没有办法让朝廷改封沐启林?” 沈庄玲摇头:“洪武旧制立长,沐启元不争气,就只能让他的儿子就封。” 陈操摸着光溜溜的下巴:“沐天波啊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这黔国公府的一切事物还得让沐启林来操持,云南虽然贫穷,但有用的东西还是不少啊” “侯爷,现在黔国公府离了云南的事情全是沐启林在办。” “嗯,这样,你得空了给沐启林送十万两过去,告诉他,这是感谢他的茶叶幸苦费,他应该懂得起。” 第198章 大明治世下的海贼 第198章 大明治世下的海贼 “侯爷,前方斥候船旗语,有信使来” 黄淳耀晒得有些黑,不过上了陈操的宝船之后很是兴奋,先是朝着陈操行了个大礼,然后才激动的说道:“学生不负侯爷所托,已经成功说动了郑芝龙,他现在正在北上而来的路上,至多一天时间,侯爷就能与他的船队相遇。” 陈操哈哈大笑两声,然后拍了拍黄淳耀的肩膀:“你这书生是可以的,不仅可以‘夺命’,还能‘夺人’啊” 黄淳耀尴尬的一笑,然后又才正色道:“学生一去鸡笼港就受到了郑芝龙的热情接待,言辞交谈之中可以听得出郑芝龙对于朝廷还是有敬畏之意的,只要能许以朝廷的官职,想必他定能为朝廷所用。” 陈操接着大笑两声,然后将一个黄色的封包交给黄淳耀,书生一看立刻喜笑颜开,然后朝着陈操拱手:“恭喜侯爷贺喜侯爷,封他个松江游击将军不高不低,正和他的身份,彼时在侯爷的掌控之下,东南沿海将再无巨盗。” 有客氏的帮忙和魏忠贤的不情愿为之,再加上陈操这个身份可以直接上呈瀛台的奏折,区区一个游击将军如何封不得? 陈操也是在得到这个旨意之后才率船出发的,实际上比黄淳耀迟了十二天,然而这十二天黄淳耀去了鸡笼后还去了荷兰人占领的热兰遮城去交好谈判,主要工作是去商谈他们给郑芝龙的保护费一事。 以至于行至半路的陈操遇到匆匆赶来的黄淳耀。 “你说郑芝龙见了本侯这艘艨艟巨舰会不会吓得屁滚尿流” 黄淳耀愣神,然后尴尬道:“想必郑芝龙也是见识过世面的。” 这句话什么意思? 陈操大手一挥:“既然见过世面,那就给他来几炮,传令下去,郑芝龙的船队一旦进入神武炮的射程范围内,即刻开炮,先打沉他几艘船再说。” 黄淳耀大惊,正要反驳之时陈操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安心,这种人需要让他见识一下咱们大明水师的厉害。” 郑芝龙,也叫郑一官,此时的郑芝龙年仅二十二岁,还小陈操一岁。 “十五岁那年去考秀才啊,中不了啊” 安平座船之上,郑芝龙正在给自己的三哥郑芝豹念叨当年的往事,自己的三哥也就比他大七岁,此刻也陪在这个小弟身边一起北上去见陈操。 郑芝虎一开始是拒绝的,他认为现在他们在东南沿海以及南洋的事情刚有起色,若是投降朝廷,那要命的海禁可是一道难关。 “管那些作甚,还是那句话,若是那陈操给不到好的条件,咱们就原路返回,如今的朝廷水师痈烂,如何能是咱们的对手,大哥不放心咱们,才让我带了三百条船一起来,到时候那陈操胆敢胡作非为,说不得老子就要先下手为强。” “三哥,”郑芝龙有些拿不住自己这个暴脾气的兄长:“如今朝廷既然有意,那咱们也该顺藤而下,若是弄了个官身,日后在海上不就更加的方便?那给出去的钱财也能节约一大半,濠境的佛郎机人可不是好货色,他们的船贵” 上一次偷袭战可谓打的吃力,为此惨胜之后的郑芝龙在接手了老大哥颜思齐的家业之后痛定思痛,在濠境和葡萄牙人做交易准备自行建造三艘三桅软帆的战船,用以作为主力战舰对抗日后的荷兰人。 “只要能彻底打通南洋海路,钱财不是问题,荷兰人也不是善茬,他们这次吃了闷亏,定然会报复,只不过听旧港那边的人说他们现在正在和孔雀王朝搞什么东西,虽不明白,但能肯定的是,近年他们是没有能力和咱们发生大规模冲突的。” 郑芝龙的分析很有道理,如今的荷兰人正在印度国内与反抗的孔雀王朝交战,印度的黄金是他们最喜欢的,这些东西可以换取很多明国的货物,再卖回欧洲,又可以大赚一笔。 “报前方发现明军战船,很大” 郑芝龙和郑芝豹两人立在安平板船的甲板之上,那一艘宝船就在他们的正前方。 “至少在三里开外。”郑芝龙将千里筒收起,然后转头吩咐道:“旗语,所有船只抛锚,就地等待,座船扬帆加速,随我前去拜见定武侯。” 郑芝豹正拿着千里筒观望,就见那艘宝船正前方冒出一股白烟:“不对啊一官” 话音刚落,一个黑点朝着他们的座船右侧方飞来,径直飞入一艘双桅硬帆战船之中。 ‘轰’ 巨大的爆炸声将那艘战船炸出一个大缺口,木板和一侧桅杆都被炸的稀碎。 “怎么回事” 声音的传播速度自然没有看的快,等到郑芝龙一群人反应过来之时,那艘宝船传来十数声巨响,随之而来的便是震耳欲聋的爆炸之声。 “快打旗语” “好家伙” 陈操收起千里筒,然后喊道:“行了,停火,让水师官兵严阵以待告诉郑芝龙,让他的座船靠近,抛锚,准备迎接这位伟大的海贼” 黄淳耀站在陈操身后很尴尬,当他对上郑芝豹那杀人的眼神之时他实在是想在甲板的缝隙中找一个位置钻进去。 然后这艘宝船的建造是严格按照当年郑和太监的要求制作的,木板的拼接缝隙都用凝固的松油封死,不仅没缝隙,还不会漏水到舱中。 陈操转头看了一眼黄淳耀,然后又看了看正襟危坐的郑芝龙,一时间甲板上的气氛有些紧张。 “咳咳” 赵信咳嗽了一声,郑芝龙这才回过神来,起身给陈操行了礼:“草民福建郑芝龙,拜见定武侯。” 郑芝龙的胡须还很少,毕竟只是个二十二岁的年轻人,不过他身后站着的郑芝豹却长得五大三粗的,难怪也能封一个镇江参将当。 “郑一官客气了”陈操为了拉近双方的距离直接称呼郑芝龙的小名,为此郑芝龙还有些受宠若惊。 “烦劳定武侯亲自前来,草民实在是不好意思。”郑芝龙又拜。 陈操亲自给郑芝龙倒了一杯茶,然后道:“郑一官请坐,本侯与你几乎同岁,也算是有共同的话题,不仅如此,抛开年龄层次上,本侯在挣钱这方面更是和你郑一官有着一样的目的。” “什么?”郑芝龙内心一惊,陈操的话非常的明了,自己的目标是称霸南洋,而他却说和我有一样的目的,那么他 “草民惶恐,还请定武侯指点” 陈操哈哈一笑,然后看着他身后那没表情的豹将军郑芝豹:“看来豹先生对于本侯有些芥蒂,不如直接说出来,本侯不会与你计较。” 郑芝龙赶紧起身朝着行礼:“请定武侯海涵,草民冒昧带着数百艘船来,冒犯了定武侯的官驾,请定武侯恕罪。” 陈操挥手示意他坐下,然后从赵信手里接过公文,一本正经道:“郑芝龙,本侯手里拿着的是当下陛下亲笔御封给你的松江游击将军官职,若是你想好了从一介海贼转身为官家人,那你就接下公文,若是不愿意,本侯也不会勉强。” 陈操说话一直带着笑脸,是那种人畜无害的表情,听到这里郑芝龙也面带笑容,正要开口之时,就听陈操又说话了。 “正好本侯带着操江水师的主力南下,听闻东番岛近来海贼猖獗,沿途勒索劫掠过往商船,就连本侯名下的产业也被勒索了数次,不如趁此攻入鸡笼港,将东番之地的海贼全数剿灭。” 这话什么意思? 赤露露的威胁啊 郑芝豹强纳心中的怒火,不停的给郑芝龙使眼色,然而郑芝龙根本不理会,显然他觉得自己这个三哥对于刚才别人十数发开·花弹炸沉自己五艘战船的事情不觉得严重,而且刚才登船之时那些个背着奇怪火枪的水师,一个个严阵以待的样子就好像自己此行已经是赶赴了鸿门宴。 “郑一官啊,我操江水师如今这艘宝船是按照郑和太监的宝船一比一制作的,在此基础上进行了改进,正中那门大炮乃是本侯的炮厂在红夷大炮的基础上改进而来,一炮可以打五里,发射各种类型的炮弹; 这些不算,这宝船身后的八百料到三千料的大战船就有二十五艘,数量虽然不多,但相信以战船上的火炮威力来看,相信在剿灭海贼的事情应该是一帆风顺的。” 言语中全是威胁,即便是傻子都能听出来陈操的话完全是在折射郑芝龙,郑芝龙虽然年轻,但他的阅历丰富,见此情况,丝毫不敢懈怠,当下便起身恭敬的跪在陈操面前,伏身道:“草民郑芝龙,愿听朝廷调遣。” 陈操看了一眼跪在眼前的郑芝龙,然后道:“圣旨,着封福建郑芝龙为浙江松江府游击将军,调令其所属船队全部北上,划入操江水师,暂由操江水师指挥,钦此” “末将郑芝龙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明官面之上,对于文官对于武职一般都称呼其正式官职,而武将称呼武将,在守备之后,才能被称呼一声‘某某将军’,而现在郑芝龙也算是大明朝的正经将军。 第199章 南洋海路 第199章 南洋海路 “郑将军,起来吧,如今你归本侯统辖,你我便是亲密的上司下属关系” 陈操将告身等一应物品递交给郑芝龙,然后道:“如今你也是我朝廷的官军了,麾下的船队尽快的召集起来前来松江府上海县,本侯还有重要任务交给郑将军来完成。” 甲板上有一张海图,这是航海图加上陈操的记忆力绘制而成,陈操起身拿着一只小木棍敲在地图上。 “当年我大明朝在南洋的势力一直抵达旧港宣慰司,一直到宪宗皇帝之后,我大明朝便失去了对旧港宣慰司的直接控制,施家也被后世所湮没,如今荷兰国殖民旧港之地,那里虽然都是海岛组成,但想必郑将军一定和本侯有着一样的企图;” 陈操小棍子一点:“打通南洋的海路,直接与南洋诸国进行贸易,从中赚取好处,是与不是?” 郑芝龙拱手:“侯爷眼光卓绝,末将确实是如此想的。” “荷兰人、葡萄牙人、西班牙人,他们三个国家现在是欧罗巴大陆上的海上大国,在英格兰人没有兴起之前,南洋还是他们说了算,而这些地方的物产丰富,正是我大明朝所需要的东西,本侯有意于他们三国在南洋这一块争一争。” 郑芝龙不喜欢欧罗巴人,他们只知道抢劫财富,但他的手下却有一支比较有特色的队伍。 “听说豹先生麾下有一支昆仑奴组建军队?” 郑芝龙点头:“侯爷消息灵通,末将麾下确实有一支黑番鬼组成的火枪队,也是前些日子才组建完成。” “嗯,”陈操点点头,然后坐回椅子上:“本侯会派水师与你一同行驶南洋贸易,而现在你也是朝廷的人,荷兰人的保护费你也就别收了。” “那帮人只是在和末将虚与委蛇,想必他日定会报复,这个钱末将从未放在心上。” “这样也好,如今朝廷新设上海市舶司特区,本侯现在也是松江巡抚,专管上海县事,上个月刚刚和三国特使在上海县商讨通商事宜,本侯也在荷兰人那里做了承诺,现在郑将军的船队可以光明正大的挂上军旗,跟着本侯一起贸易。” 上海市舶司的设立意味着东南的泉州市舶司将不会再有以往争取宁波市舶司的利益,况且上海的港口也不是泉州、宁波两地能够相比的,一旦开埠之后,繁华程度也不是郑芝龙能够想象的。 然而郑芝豹听到此处当下就急了,立刻出声询问道:“定武侯,我等是福建人,若是离了泉州市舶司,那如何在上海立足?” 其实这句话也是郑芝龙想问的,不过现在郑芝龙接受了朝廷的招安,并且还是陈操的管辖,这种顶撞上司的话自然不能让他自己说,幸好他这个看似鲁莽的三哥并不是五大三粗的莽汉子。 “安心,”陈操早就预料到他们会问,只不过没想到是郑芝豹开的口:“上海开埠之后分为浦东和浦西两个口岸,浦西为各型工厂建造基地,而浦东则是要大力发展的地方,你们郑家只要投靠了本侯,本侯自然不会让你们吃亏,不仅可以在浦东给你们郑家专门搞一个口岸,还会在海贸生意上给你们郑家每年两成的红利; 当然了,前提是你们郑家全心投入本侯的阵营之中。” 这算是什么?明目张胆的拉帮结派?关键这船上的锦衣卫一大堆啊,陈操不怕? 郑芝龙的心情是复杂的,不过海贸的利润之大他是可以想到的,不过现在倒是有一个其他问题是在一早就想问的:“得侯爷青睐,乃是我郑家的福分,不过侯爷,末将有一个小问题,不知道能否让侯爷解惑。” “讲” “末将之所以在倭国待不下去,其实还是因为坊津砦被侯爷攻破一事。” 郑芝龙只说了这一句,陈操这个老油条怎么会听不懂他的意思:“倭国的通商口岸,本侯可以在日后从长崎港口给你划分一部分出来,顺当再分你红利三成,加在一起就是五成了” 郑芝龙之所以能在日后称霸南洋,最主要的还是他本人的作为,见好就收是一个大商人必须具备的条件,显然这个年轻的郑芝龙是个老道的商业家。 听到陈操说到这里,立刻便再次跪了下去表忠心:“末将愿为侯爷效力” 陈操再回松江之时已经是四月初,郑芝龙已经带着船队回福建,现在他已经是正经的朝廷命官,第一步自然是回家祭祖,尔后便会带着他的船队北上而来为陈操效力。 “侯爷” 衙门修缮的很不错,当官不修衙这个规矩在陈操这里是要废除的,上海县衙的修建已经完成的差不多,现在的衙门乃是设立在浦东港口边的松江巡抚衙门。 赵信走进衙门内左侧官廊,陈操正坐在廊中看着来来回回忙碌的工人:“侯爷,辽东军情。” “讲” 赵信压低了声音:“万青来报,朝鲜被建奴攻破,已经降了建奴,大军回师,收获颇丰,并且建奴还在朝鲜抓了不少青壮,据万青的来信说,他们应当是要组建一支朝鲜军队,人数不下三万。” “嗯” “另外,朝廷刚刚给袁崇焕加了右佥都御史与兵部左侍郎的衔,让他巡抚辽东” 陈操猛的坐起身,转头看着赵信:“消息准确?” 赵信点头:“抽调南司锦衣卫护送传旨钦差前往辽东。” “这厮到底给皇帝使了什么手段,居然能成为辽东巡抚?” “据咱们的兄弟讲,袁崇焕在辽东给魏阉修了生祠” “呼”陈操长出一口气,这厮果然如那般为了进官讨好了魏忠贤:“王孝杰可有信?” “有”赵信从怀中掏出信封:“王孝杰的信使说,张鹤鸣近来严厉斥责了他在大建广宁城的行为,邢慎言出面说和也被斥责了一番。” “张鹤鸣终究是听魏阉的,”陈操皱起眉头:“王孝杰的处境应该还好。” “侯爷,魏阉估计想从多方面下手夺您的权,听说前些日子有御史说侯爷您的官职太多,要撤销几个,先提了操江水师官职。” 陈操虽然只是操江水师的副总兵,但实际指挥都在陈操手里,而且他上面还有一个传世的国公,即便朱由校不相信陈操,也会相信徐弘基。 “水师官职皇帝不会撤,除非他不想让我给他挣钱。”陈操说着便皱眉:“我现在担心他们从定武军下手。” 赵信再次小声道:“若动了定武军,便是不信侯爷,老宋那边有咸宁侯看着,不过海路遥远,即便有事相信老宋不会坐以待毙,只是金陵那边” 陈操还真的没有想到这一层,现在他是魏阉最为记恨的人,几次暗杀都能说明陈操得罪的人很多,上一次他救了赵南星和高攀龙,也只是杯水车薪。 “赵信,给邹维琏送二十万两银票去,告诉他,赵南星和高攀龙一人十万两。” “是” “还有,派一个心腹去广宁,有些事情要交代王孝杰。” 四天之后,苏松巡抚杨维志突然带着人抵达了上海县,这一点让陈操措手不及。 按理,陈操是松江巡抚,杨维志这个苏松巡抚正管着他,但他又是国朝的侯爵,自然不可能降低身份去迎接。 松江巡抚衙门还在修缮,接待的地方自然是上海县衙,中肯的陈操站在县衙的台阶上等着杨维志到来。 下轿的杨维志见着陈操等在衙门外,便赶紧上了台阶,朝着陈操拱了拱手:“定武侯远迎,实在是失敬了。” 站在县衙门口远迎个屁啊 当然陈操没有说出来,也是笑着朝着杨维志拱了手:“杨大人客气了,请” 两人坐定之后,陈操便当先问道:“不知道杨大人突然来此,是否是有公干?” 杨维志笑着拱手:“承蒙朝廷信任,前日有公文抵达下官之处,让下官来查看一下那些流民的境况,另外则是检查松江府的粮库,定武侯巡抚松江,下官自然要先来见过定武侯了。” 陈操面色不善的看了一眼赵信,然后便笑着回应:“劳烦朝廷记挂那些流民,也好,本侯自重建上海县以来,这些流民全部被征召做了工,吃喝不愁,这一点杨大人尽可放心。” “那是自然”杨维志笑着,然后转开话题:“如今夏粮交付在即,松江府今年的定额是三十万石,还望定武侯提醒一下黄士静,这个事情马虎不得。” 若是此刻黄士静在此,肯定是大汗淋漓,他的松江府库里现在根本没有足够的粮食,先前他已经按照规矩在放粮之后上报了苏松巡抚衙门,很显然此刻杨维志提出这些话肯定是故意为之。 陈操自然懂得起,便带笑吩咐道:“来人,快马前去府城告诉黄知府,就说杨大人前来松江检查粮库,让他带着账本速速前来。” 说完陈操便朝着杨维志拱手道:“杨大人稍等,黄知府快马而来也得三个时辰,这段时间不若让杨大人先休息休息?” “下官就有劳定武侯操持了” “哪里哪里” 第200章 只有咸鱼要不要 第200章 只有咸鱼要不要 “侯爷,下官现在可是您的人啊,您可要为下官着想啊” 黄士静擦着额头上的汗,这可是冷汗来的。 陈操端坐在椅子上,直到黄士静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失礼的情况下才坐回了位置上,然后直勾勾的看着陈操。 “本侯求证一件事情。”陈操这才幽幽开口:“你每次从上海这边捞咸鱼回去是自己吃了还是卖了?又或是直接当做赋税送到了苏州府去?” 黄士静赶紧回想:“有的下官拿了,但大部分都是贩卖给了华亭当地的百姓,或者径直将其发送给华亭县衙,让刘文正当做官吏的俸禄给折价发下去,苏州府那边也送,只不过有些少而已。” “你与杨维志的关系如何?” 黄士静尴尬一笑:“下官虽依附东林,但下官还是晓得杨大人是方从哲当首辅时任的官。” “那就是没关系了,”陈操点点头:“咱们大明朝的俸禄实在是太低了,不是禄米就是一些香料,这些东西如何能换钱?就你送去的咸鱼也得让手下人卖许久,酒楼在某个时间段卖的全是咸鱼宴席,哈哈哈” 黄士静嘴角抽抽,他现在可是着急,陈操若是不保他,他这个知府的官可就当到头了。 当然,陈操也是看清楚了黄士静的想法,然后笑着起身拍着他的肩膀:“黄大人安心,你成了本侯的人,本侯自然要保你,赋税一事你尽管安心,待会儿见到杨维志之后,看本侯眼神行事” 黄士静赶紧起身一揖到底:“谢侯爷” “这间酒楼的是本侯名下的产业,”陈操丝毫不忌讳当官不从商的规矩,不过当朝勋贵没官做却是可以光明正大的经商的:“现在还在初期阶段,装修和建造要比对金陵的秦淮楼来做,想必杨大人应该是知道秦淮楼的吧。” “秦淮楼乃是金陵第一酒楼,”杨维志笑道:“下官是知道的。” “杨大人觉得苏松两地的渔民百姓收获如何?” 杨维志本来已经端起了酒杯,然后又放下了:“苏州的的渔民没有松江的多,所获其实还是可以的。” “嗯,杭州西湖醋鱼名满天下,苏州鲤鱼也做的虎虎生风,不过近些年听闻苏州盛行倭国的鱼生,不知道杨大人吃过没有。” 未等杨维志开口,陈操便道:“来人,去把今晚的压轴主菜端来。” 生鱼片陈操是喜欢的,自从去了倭国之后,他麾下的人喜欢上了这个看似简单却又不简单的菜肴。 只不过,一大盘生鱼片后的第二道菜,便是一道上海咸鱼,随之而来的全是咸鱼,要么蒸烧炖煮都有。 咸鱼一多,这个味道当即就来了。 “有些上头啊” 陈操深吸一口气,然后笑着指着一到洒了不少辣椒粉的咸鱼:“这一道是本侯最近发明的新菜,杨大人赶紧尝一尝。” 中间一大盘生鱼片被四周的咸鱼宴包围,饶是杨维志养气的功夫已经出神入化,但此刻已经被咸鱼宴席熏得头皮发麻 见着杨维志迟迟不好伸手,陈操亲自夹起一块麻辣咸鱼放到杨维志的碗里:“来尝尝” 当朝侯爵亲自给你夹菜,你能不好意思吃? 杨维志受宠若惊的拿起筷子吃了一口,海鱼是没有小刺的,平常偶尔吃一次咸鱼的杨维志顿时感觉自己第一次吃到这种辛辣口味的咸鱼味道还真的不错。 “如何?” 杨维志点头:“定武侯不仅文武双全,想不到在做菜方面还有如此研究。” “那是,”陈操自豪的样子有些过分,随即他转移话题继续问道:“那就请杨大人评价一下,这道麻辣咸鱼如何?” 杨维志哪里晓得陈操的用意,想着吃了人家的饭菜简单评价一下那是小事情:“食肴美味” “好” 陈操站起身连连鼓掌,看得一桌子人有些意外:“既然连杨大人都赞扬了咸鱼的好处,那么 黄大人,今年上海县的赋税就全部交城咸鱼罢,松江知府衙门那边的粮食若是凑不够,也全部交城咸鱼吧,免得黄知府那边为难的紧” 黄士静一脸的感激起身朝着陈操行礼:“侯爷体谅下官的难处,下官感激不尽。” 杨维志脸当下就青了,这他吗的几个意思? “定武侯,这这咸鱼这咸鱼如何能上缴赋税?” 陈操一脸的惊恐:“不能上缴税赋?”说着陈操立刻一脸严肃的盯着黄士静:“黄知府,上海县的税赋往年是怎么上缴的?” 黄士静立刻冷汗直冒:“上海县户籍人员不够数,且全县贫苦,当地大都从事渔民生计,是以每年夏秋两赋都让上海县缴纳鱼获为赋税,并以市价抵扣赋税。” 黄士静的表现让陈操很满意,陈操又厉声道:“本侯问你,历年你松江府送往苏松衙门的夏秋两赋当中可有咸鱼在其中?” 黄士静头如捣蒜的点头:“确实送了不少咸鱼去杨巡抚的衙门缴纳,那时候一到交税之时,本府治下咸鱼价格便压的特别低,以至于现在下官家里都还有不少风干的咸鱼吃不完。” 杨维志脸色不善的看着陈操道:“定武侯,依照你的意思,这回夏粮的交付整个松江府都得用咸鱼替代了?” 陈操转头看着黄士静:“黄知府,本县只有咸鱼,按照以往的惯例,你收还是不收?” 黄士静擦了擦冷汗:“按以往惯例,收” “那么黄知府,你收了咸鱼该如何处置?” “这个这个” 陈操微笑着:“你不用怕,有本侯在此与杨大人商量,定然可以完美解决的。” “是这个收了之后还是先行在华亭治下售卖,实在卖不出去的,再以咸鱼的市价与粮价进行等价交换,押送巡抚衙门。” 杨维志此行的目的就是来压榨陈操的,那十几万流民的赈灾最开始是松江府开了府库的粮食进行赈济,那府库的粮食都是用来交第二年的夏粮做准备,而松江一府油水还是可以的,若是斗垮了黄士静,松江府的知府一位便可以让当权者来重新安排。 而如今阉党得势,依附阉党与其眉来眼去的浙党出身的杨维志自然要在大领导冯佺的指示下来松江府找一找陈操的麻烦,而这个由头自然是以朝廷最为严谨的夏秋两赋来下手,在赋税面前,没人敢胡作非为。 当然,杨维志在先前也是这么想的。 他却是没有想到自己这个对手却不按照常理出牌,自己这一方还未发难,对手却先发制人。 “有内鬼”这是杨维志心中首先想到的。 “那就对了,本侯问你,你们松江府这么做持续了多长时间?” 黄士静拱手:“自上海县建设开始便是如此。” “上海县建造在嘉靖年间,即便刨除嘉靖年不算,到今天也得超过了五十年,”陈操说着便人畜无害的看着杨维志:“杨大人,黄知府如此做,应该不成问题吧。” 杨维志没办法说不好,这种做法在大明朝是一件常态化的事情,每当官员发不出俸禄的时候,朝廷都会让他们将治下府库的实物充当俸禄发放,然后让官员自行去街市买卖物品,换取粮食和银钱。 也就正因为这种骚·操作,使得大明朝的官员贪污之厉害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即便是剥皮实草,依然震慑不住那些想要当官的人。 当官的好处就是挣钱,不挣钱,那些个读书人读什么书?就连水太凉的钱先生也不是贪的不亦乐乎? 陈操见杨维志不说话,便亲自端着酒瓶给杨维志倒酒:“杨大人不用紧张,本侯是国朝出了名的阉党奸贼,自然不会拿两赋来开玩笑,不过这五十多年的规矩杨大人不能因为本侯的到来就断了,且松江府治下的流民一大半都是从苏州府而来的; 这件事还真的怪不得黄知府,赈济流民也是一件好事,本侯想陛下定然不会怪罪的,毕竟都是陛下的子民。” “私自开仓放粮,这便是渎职了” 杨维志还想找回场子,但现在的情形摆明了对他不利。 陈操摇头:“不,黄知府并不是私自开仓放粮,因为本侯对于这件事情是同意了 的。” “定武侯”杨维志皱眉:“夏粮时间一到,押送南京的粮食若是不够,南直隶出了乱子,下官可不会主动承担,这件事该谁倒霉就得谁倒霉。” 黄士静内心一震,很显然杨维志的话是针对他说的。 陈操一愣,然后哈哈一笑:“杨大人安心,南直隶出不了乱子,今日这顿咸鱼大宴既然连杨大人都说是‘食肴美味’,有了这句话,相信这些咸鱼日后在苏州府一定会大卖,到时候本侯还得恭喜杨大人的眼光毒辣勒。” “毒辣?” 杨维志内心十足的鄙视了一番这个阉党份子,然后故作无奈道:“下官还是那句话,若是兜不住了,下官可不会担这个责任。” “放心,来人,继续上菜,传本侯命令,将本县今年的夏粮咸鱼装船,从海路运到苏州府去。” 第201章 定武侯只会挣钱 第201章 定武侯只会挣钱 “奴酋哈赤两次攻打宁远失败之后,便退到了门鸡堡,他的旧伤复发,估计活不长。” 赵信将得到的密报递交给陈操,然后接着道:“王孝杰那边因为数次不发兵,被张鹤鸣上书弹劾,请撤他辽西总兵的官职。” ‘咚’ 陈操一拳打在了案桌之上:“吃里扒外的张鹤鸣,当真是觉得他现在硬气了不少?” “侯爷,该怎么办?” 陈操深吸一口气:“去年帮了他们东林党一把,现在也该是他们回报咱们的时候,去,拿上张鹤鸣贪赃枉法的证据,还有本侯的一封信,送到赵南星的府上。” “内容如何写?” “塞进去一万两银票,属上我的名字即可,那帮老狐狸知道该怎么做。” “是,属下一定办妥,那侯爷,王孝杰那边咱们怎么回复?” 陈操看完了王孝杰的密报之后,便交给赵信销毁:“鞑子不是老喜欢和袁崇焕做对吗?那就把广宁城周边的防御全部撤走,以后让他们安全通行。” 赵信眼睛一亮,自家侯爷这招当真狠,原本过了双台子河要前往宁远的道路被广宁城的外围闾阳驿和团山驿等堡垒挡住,若是撤了这些地方,鞑子过了双台子河便可直接从杜家屯一侧直接前往原来的广宁中左所,也就是现在的大凌河堡,大小凌河是袁崇焕力求建设的宁锦防线的最前沿,失了这两个地方,广宁中左屯卫(锦州城)城便直接暴露在鞑子的兵锋之下。 “侯爷,那粮食?” 一旦让出了闾阳驿这些地方,广宁城的粮道就会中断,王孝杰麾下三万余人以及广宁城中十万之众的百姓的口粮便会出现大问题。 陈操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让出这些地方并不是送,而是和他们做生意,你要晓得我只会挣钱,折本的买卖是不做的,况且若是王孝杰失了这些地方,他辽西总兵的位置还就真的保不了; 我倒是听说鞑子也缺粮食” 陈操今天是亲自将三国使节迎入了新建成的松江巡抚衙门内,三国来使便是上一次作为特使而来的那帮子人,不过他们此次并不是独自前来,而是在新任松江游击郑芝龙的船队护送下带着几十艘船只抵达了浦东港口,并且在陈操已经给他们划定好的三国租界之内准备安家的事宜。 正所谓远道而来都是客,陈操按照大明朝的礼节给三国大使一人送了一个吴侬小娘子陪着,然后欣慰的翻看着这帮人递上的国书和初次见面的贺礼,随后便让歌舞团队招待这帮人,自己则亲自带着赵信一行人去了港口。 “他们的火器除了荷兰人的红夷大炮之外,佛郎机炮我是看不上的,等到兵工厂那边建成之后,新式迫击炮将能量产,炮弹便不再是拦住咱们的绊脚石。” 陈操手中的礼单上有三国进献的各种火炮和火枪,虽然数量不多,但装备一个卫所的能力那是绝对没问题的。 “侯爷,还有不少金银和泰西的透镜。” 透镜便是玻璃,欧洲的玻璃制造技术在这个时候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这些东西一般都是进献宫廷使用。 陈操自然不喜欢,但他在荷兰人的礼单上看到了橡胶两个字,虽然用荷兰文写着,但这份礼单早已经被徐光启一等人教会的翻译在旁边标注了汉字。 “橡胶是个好东西啊,这种东西能够制造出很多咱们需要的物件。”陈操合上礼单:“去,把德弗里斯大使请到这里来。” 德弗里斯正玩得兴起,差一点就要抓着吴侬小娘子脱裤子了,却被赵信喊到了港口,不过这里是这位年轻的侯爵做主,自然不敢怠慢了对方。 “尊敬的侯爵先生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的?” 陈操面带笑容拿着一块成品的原料橡胶道:“大使先生,本侯要此物,越多越好,若是大使先生愿意与本侯私下合作,本侯可以在每年的贸易之上单独给大使先生再加一笔特别贸易,如何?” 橡胶这个东西是印尼特产,在整个南洋这种东西很多,只不过流出来的橡胶当地人用来点火,燃烧程度比鱼油还要持久。 德弗里斯只是随便的在他的殖民地内搜刮了一些不值钱的东西来,想不到这位侯爵先生这么看得起这些毫不起眼的凝固胶体。 “尊敬的侯爵先生,这个东西有什么好的用处?” 欧罗巴人之所以能够在后世称霸整个世界,那也是因为他们拥有非常先进的学习文化,只要是好东西和未开发的物件,对于他们来说若是能造福本国那便是一件大事,还能从中得到不少好处和他们向往的贵族爵位。 陈操是个年轻的老奸巨猾,自然是不会将这个凝固胶体的真实用途说出来,于是便道:“此物可以用来治理河道,处理之后可以形成铁皮一样的保护膜,只不过它是软的,挡水还是问题不大。” 这种一本正经的解释德弗里斯自然是相信的,因为就是生产这种橡胶的当地人也只是用来充当燃烧之物,唯一的缺点就是产生的黑色烟雾太大。 “好,既然是对上国有好处的东西,我都能提供,这些东西还有许多,既然侯爵先生想要,我可以做主与贵国进行贸易,只不过还望侯爵先生能信守刚才的许诺。” 当然,陈操的奸猾岂是这帮人能比的,他可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能够许诺私下再次贸易的东西肯定是不能让他吃亏的好东西。 更何况他的理由是治理河道,这是多么好的理由啊,关乎民生大计的做法。 七月初三,陈操便收到了来自皇帝的旨意。 “八百万两?” 陈操差点失声笑出来:“这个皇帝是在干什么?真的当我是土豪,没事就来打秋风?” 这些话自然只有心腹赵信听得,书房之内,陈操正在表达自己对朝廷的不满。 因为在上个月,在一众阉党的力挺之下皇帝通过了撤掉陈操操江水师副将的职务,一并连徐弘基的操江提督也撤了。 让陈操意想不到的是,接替徐弘基的操江提督位置的是南京兵部尚书祁伯裕,而任操江副将的则是赵天临。 陈操看到下面的任职之后便停驻了下来,表情逐渐冷淡起来:“哼赵天临有点儿意思啊” 赵信也沉着脸:“侯爷,如果属下猜的不错,这么久出卖侯爷的,应该就是赵天临那厮。” 陈操久久不说话,然后紧紧的盯着手中的公文:“也不一定,又或许魏阉知道赵天临的来头,故意提拔为之。” 现在陈操已经撤了操江水师的官职,只不过让他欣慰的是皇帝并没有将他一撸到底,还是将他的座船交给他使用,并且还给他调派了五艘三千料的主力战舰,由左翼营指挥同知陈泳素代替陈操指挥,为此还给陈泳素封了锦衣卫世袭千户的荫封,以此显示皇恩浩荡。 “传旨的不是吴春,说明客氏并没有保我,”陈操沉声许久之后便开口:“我被骗了赵信女人终究是女人,信不得真。” “侯爷,此刻造反,咱们还有胜算” 赵信低沉的说着,陈操听后抬起头哈哈一笑:“来,你看看公文最后的几句话。” 赵信一看,便抬头:“魏阉拉拢了郑芝龙?” 公文最后几句话是在郑芝龙松江游击将军的官职上新建东南水师,以郑芝龙松江游击的身份提调东南水师副将,东南水师提督人选则由上面委派文官来。 “郑芝龙应该收了公文了,他那兄长郑芝豹便是个不服我的角色,你信不信,他能说动郑芝龙不跟我混。” “侯爷,不如属下派些死士先下手为强?” 陈操摆手:“你知道这八百万两是什么意思吗?” 赵信摇头:“属下愚钝。” “这是皇帝给我的机会。” 陈操冷眼看着桌上的密旨:“以资军资,哈哈哈,皇帝要让我放下兵权。” “侯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北镇抚司阻拦了咱们的消息,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怎么知道?” 陈操说着便将这封密旨给合上,然后站起身长出一口气道:“既然他们想我蛰伏,那就蛰伏呗,真若是逼急了我就造反给他们看。” “那上海县这边?” “皇帝差钱,没有压榨完我的最后一点价值之前,他不会卸了我松江巡抚的官职,”陈操说着便吩咐道:“徐光启和黄淳耀是知道我在上海县的准备的,一切事物全部交给他们施行,另外,给我准备一下,派兵押送八百万两白银上京进献,顺带送上我的辞职信。” “辞职信?” “我要回金陵去了,这边由你监视着就好,黄士静和刘文正还有喻世敏这三人你要仔细抓牢靠,有他们在,上海县建设不会停下来,我会在金陵给你们帮助。” 赵信立刻就急了:“侯爷,要怎么了?” 陈操哈哈一笑:“本侯要辞去定武军总兵一职” 第202章 没权没势的国公 第202章 没权没势的国公 九月初,已经回到金陵家中的陈操收到了来自京师的公文,朝廷同意了陈操辞去定武军总兵一职。 皇帝为了表彰陈操的功绩,不顾群臣反对,硬是给陈操升了爵位,如今陈操已经从定武侯变成了大明朝的顶级勋爵凉国公。 书房内,此刻坐着陈操、赵信和金山侯濮襄。 “我实在是没办法说恭喜的话。” 濮襄良久才开口,他很难受。 陈操哈哈一笑,然后道:“从我受封国公爵位之后已经是两个多月了,亲自来我府上祝贺的可只有你濮兄了,这份情我陈操记得住。” 濮襄听到这里赶紧拱了拱手:“哎,你我兄弟不说这些,如今陈兄你失了势,那些人已经不把咱们放在眼里了。” “一个没权没势的国公,咱们大明朝多得是,你看看常家和汤家就知道了,”陈操笑着道:“他们没有跳船反水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在此我还得感谢他们。” 濮襄听闻后便摇头:“现在陈兄这里的境况整个南直隶都是知道的,害苦了陈兄你的其实是你这个不值钱的国公爵位而已。” “濮兄知道咱们大明朝第一任的凉国公是谁吗?” 濮襄点头:“大将军蓝玉。” “蓝玉怎么死的知道吗?” “这哪里不知道啊,咱们家不就是被牵扯进去了吗?那几个又有哪个不是因为蓝玉的事情受了牵连?” 濮襄有些激动,陈操倒是不以为意:“濮兄,我这个爵位可是魏忠贤一手操办的啊,这个凉国公可是国朝顶级勋爵啊。” “顶个屁啊”濮襄丝毫没有一点涵养:“明眼人谁不知道当中的内情?蓝玉那个凉国公可是死的惨啊。” “蓝玉可是造反才死的” 陈操话音一落,激动的濮襄立刻愣了下来,良久一个激灵:“陈兄,你” “哈哈哈” 陈操也不说话,就是放声大笑,一旁的赵信这才补充道:“侯爷,蓝玉未造反之前可是活的好好的” 意思再明显不过了,濮襄可不是傻子,皇帝的意图也凸显了出来:“陈兄,你这个国公只有丹书并无铁券” 没有铁券那就代表着不能世袭 陈操现在还会在乎这些:“那些都是名号而已,濮兄你要知道,我陈操是大明朝的凉国公” 濮襄似乎已经明白了今日陈操给他说的话,虽然没有点明,但按照他这么多年来的经验,应该猜的不错。 “事已至此,濮兄还亲自来我国公府,濮兄以为会没人知道吗?” 濮襄失魂落魄的点点头,陈操见此便道:“赵信,去送一送金山侯” 赵信转回之时,陈操正在写信,是给送往倭国坊津砦的。 “这封信你派心腹送到宋澈的手中,切莫落到他人手里。” “属下省的”赵信接过信放进怀里,然后冷声道:“公爷,南司这边来人了。” “怎么安排的?” “调骆养性为南镇抚司指挥同知,董琨为掌刑千户。” 陈操抬眼看着赵信:“骆养性那厮选择了皇帝?哼,还真是个聪明的人啊董琨我记着客氏给我提过一句,这人是皇帝的心腹,你在南司要小心办事。” “属下省的”赵信点头又道:“那董琨来了南司之后便调取了南司这边的所有档案,并且把周嘉谟送去了京师。” 周嘉谟被陈操扣在南司近一年,现在押往京师,后路肯定不好,况且这个信号足以看出皇帝是在支持魏忠贤打压那帮自以为是的东林党。 “还有,京师那边咱们的人传消息,说皇帝得知张鹤鸣贪污了辽东巨额军饷,已经下旨革去了张鹤鸣辽东经略的官职,让锦衣卫押送回京受审。” 赵信低声道:“赵南星那帮人果真没让公爷失望。” 废话,十万两银子 “可有消息朝廷准备任命谁接任辽东经略的位置?” “东林党和阉党双方交锋激烈,都知道辽东是个挣钱的好地方,现在皇帝手里有钱,他们都在尽量安排他们的人去,所以现在只能暂时让孙督师暂管辽东之事,经略暂时不设。” “你说错了”陈操敲了敲桌面:“魏忠贤高明的很,历任辽东经略不是自杀就是殉国,或者下狱论死,之所以让孙承宗暂管,那是因为两帮人都不想让自己人上去,辽东一旦出事,会连累他们; 皇帝别看喜欢木匠活计,但他从小接受万历皇帝的教导,聪明的很,从他给我封国公叫能窥出这个皇帝不一般。” 赵信这才想起一件事:“您的爵号是魏阉那老狗进献的谗言” “皇帝意在敲打我” 陈操想了许久,或许依照朱由校的智商他肯定知道凉国公的含义,而能够同意魏忠贤的提议一定存在这敲打陈操的目的。 而那八百万两军费可以抵得上大明朝两年的赋税。 “如今公爷失了势力,那帮人还不晓得怎么拿捏咱们。”赵信有些担忧。 “不会,如果我是皇帝,这个人这么能挣钱,一定要留着大用,而不是随意的敲打,况且宋澈手里还有一个师的新军和庞志凡的水师船队在倭国,不管是皇帝还是朝中其他人,都不会碾压我太过,除非宋澈别调走; 你看见了吗?即便我被撸的干净,皇帝依然没有同意让魏忠贤的人来接替军队的重要位置,所用不是东林党就是其它三党,这也就说明皇帝也没有打算让魏忠贤一家独大。” 赵信眼睛一亮:“公爷,您的意思是这就是咱们的机会?” 陈操点头:“我已经失了势,除了魏忠贤那个思想变态之外,东林党那帮读书人只要我不过分,他们不会主动找我麻烦,定武军谁在管?” “下了公文,由魏国公为总兵,调台州参将戚昌国为副将,另让熟悉定武军军情的吴春为监军太监,南京兵部左侍郎陈邦瞻监管定武军兵备。” “嗯” 陈操晃着身体点着头,皇帝的这番任命还是有点子意图的,定武军是陈操一手创的,当中用钱多少从吴春那里就能知道,这么一支能打的火器部队如果解散了又是一大帮子的麻烦,虽然撤了徐弘基的操江提督官职,但却让他总管定武军,对百年公爵府的忠心是毋庸置疑的。 “对了公爷,属下有一个不情之请”赵信拱手低头:“属下想将家中的家眷全部送到公爷这里来。” “嗯,安全至上,这是应该的,那什么,你们几个的家眷全部送到我这边来,府邸周边还有不少佃户的空地,只是要委屈你们一阵子,让工坊给你们修几座院子起来。” “属下谢公爷” “还有,这些日子你身为南司的指挥使,没有我的命令你少到我这里来,将韩时中调过来随时听我调遣就是,你和老许几个在衙门里要上心,别让骆养性和董琨抓了把柄,你们现在一旦出事,我都不知道能不能保住你们。” “是,属下回去就交代他们几个。” “对了,派些人,暗中看着濮襄” 陈操现在是无官一身轻,除了一个挣钱的松江巡抚这个可有可无的官职之外,完全就在家里过上了当代勋二代那种醉生梦死的生活。 今天家里搞烧烤大会,陈操的一众妻妾儿女齐齐相聚,围坐在一个炭火炉子旁,因为时值十月中旬,这个时间段天气已经不那么热了。 “夫君,你没事还是少去那些个烟花柳巷之地,如今你已经是国公了,比不得那个时候了。” 李湘身为家中的大妇,当着一众人说道陈操不仅是要体现出她大妇的地位,更重要的是要震慑一下下面的那些个姐妹。 这个时候陈操自然不能生李湘的气,否则落了李湘的面子,以后家里她也就管不住了,于是赔笑道:“嗨,还去那,我家里你看看,一个个都是国色天香,哪个不是我最喜欢的,再说了,现在这个身份再去那些地方,若是被人故意下套,你夫君我说不定第二天就丢了爵位,全家再落教坊司了。” 张淑华和她妈刘敏儿可是在秦淮楼待了一年的时间,那个时候是哪里都不能去,这种滋味是不好过的,李逢春也是青楼出身,自然也知道,即便陈操是开玩笑的话,但三个女人脸上都有些异样。 “这个羊腿上面撒上辣椒粉,在撒一些胡椒粉和花椒粉,再刷一层油,然后撒上细盐,我的天” 陈操一番操作之后,后院里的香味已经是满屋子乱窜,众女都迫不及待的想要开吃,父爱心爆棚的陈操最先给几个儿子和女儿切下最好的一大块肉,然后才依次给自己的女人分。 “嗯” 这种熟悉的烤羊肉味道窜到陈操的嘴里,那是这个时代最好吃的烧烤物,烤架上除却羊肉,还有成片的咸鱼,烧烤后的咸鱼味道也是一绝。 陈操喜欢这种日子,烧烤喝酒玩女人,日复一日的也是一桩美事。 “春瑶,你跟我来一下” 第203章 钱和命都要 第203章 钱和命都要 “你家里还有什么人没有?” 窸窸窣窣的响声背后,是跪在陈操面前正在给他吹曲子的张春瑶。 陈操顿感后背腰眼一麻,便闷声一哼,直到张春瑶把那黄白之物咽下之后,这曲子才算吹完了。 “妾家里没人了,倒是几个远方亲戚还在广东,上一次回乡省亲的时候还托人打听过。” “嗯,”陈操任由张春瑶收拾:“赵天临当了操江水师的副将了。” 张春瑶的动作并未停下,只是听着。 陈操低头看了一眼一心专用的张春瑶,然后又自顾自的说道:“一朝乌鸦如今已经是魏忠贤眼中的大红人了,这感觉怎么也像是当年我在魏阉那里的情况,只是换了一个人; 崇明岛的财富已经运回了工坊,不知道下一步他拿什么东西去填充那个巨大的豁口 你听得懂吗?” 张春瑶办事的利索陈操是喜欢的:“妾不知道公爷要表达什么,不过那赵天临的运气当真是好,这种人怎么能越过了公爷,或许他攀上了魏忠贤也说不一定。” 陈操穿好裤子,听着屋子外嘻嘻哈哈打闹,甚是欣慰:“我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挣钱,若是哪天挣不到钱了,你说有没有可能背后有人诬告我一会,然后来个抄家灭族?” 张春瑶闻言一愣,然后摇头:“公爷吉人自有天相,又有洪福托身,自然能够化解一切厄运了。” “我听赵信说,你以前是有婚约的,还是大户人家。” 张春瑶正要开口,陈操摆了摆手阻止她道:“且不用打岔,听我说完,我从不在乎喜欢的女人出身,李逢春和徐玲便是例子,当年从海盗窝子里救你出来你还是光着身子的; 春瑶,那时那些个光着身子的女子 都是你的侍女吧” 陈操的眼神中已经浮现了杀机。 张春瑶闻言浑身一瘫,本来就是跪在陈操面前的,此刻已经是跪坐在地上。 李湘此刻打开房门,本来她就对张春瑶抱着一些偏见,看着张春瑶跪坐在他面前,这屋子里的味道有些奇怪,便知道他们两个又在这里办了不可言喻的事情。 “夫君,这大白天的,你怎么又在干这些事情” 说完之后才看见两人此刻的气氛有些不对,但凡陈操办了那些事情之后心情都是愉快的,深知陈操本性的李湘立马就从陈操的眼神中看出了杀意。 “这是怎么了?”李湘心里想着,也没敢问,便道:“夫君,今日姐妹都在聊天,有什么事情可以换些时日说,你差不多和春瑶妹妹也就出来了,别让她们都觉得夫君只喜欢和春瑶妹妹相处。” 直到李湘出了房门陈操都是用带着杀意的眼神看着张春瑶。 良久,陈操收起了杀心,然后回归了平常:“湘儿说的对,今日气氛不错,等我换些日子再和你慢慢说些心里话,这些日子你就别出府门了,安心在家里待着便是,走吧,咱们出去吃烧烤去” 张春瑶有些失神的被陈操牵着手拉起身,然后打开房门一同离去。 “他来干嘛?” 沐启林愣了下神,不过后面还是亲自出了府门把陈操迎进了黔国公府内。 “凉国公,您的处境难道您自己不知道?” 陈操哈哈一笑,然后点头:“当然知道了,你们这帮金陵高官勋贵一个个视我陈操如同瘟神一般,为了摆脱嫌疑和关系都不和我交接了,不过有些事情我必须亲自来,让人传话或者送信那是不信的。” 沐启林想想也是,不过现在陈操的身份和境地确实尴尬,还有人在监视他的行踪,这回陈操来黔国公留府的事情一定会报上去,后面必须想一个完全的办法。 “敢问凉国公,此次来此可有公务上的事情?” 字正腔圆的官腔让陈操有些不舒服,只不过现在他要说的事情的确有些隐晦,但见大堂没了人之后,陈操便朗声道:“不知道沐兄弟对于你那个侄子有什么看法?” “侄子?”沐启林转念一想,便知道陈操说的定是沐天波:“不知道凉国公此话何意?” 陈操面带微笑:“意思不多,因为我身上的事情多,又不能在兄弟你这里多待,所以长话短说的时候还得直接和你明白的说,不能打机锋 沐兄弟,黔国公的爵位你有没有兴趣?” 沐启林紧盯着陈操,上一回用茶叶和他打了那么久的机锋,想不到这一回这家伙直接了当的这么说,让他还真的有些不敢回答。 现在的金陵城中谁不知道陈操的凉国公爵位来的有些奇怪,但凡对朝局有些嗅觉的都能从中探出皇帝对陈操的看法。 而在皇帝没有进一步改变陈操的境地之前,那些个人都不敢和陈操太过亲密,否则日后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有一个算一个都要被网进去。 现在的沐启林便是这个想法。 陈操自然是看出了沐启林的心思,未等沐启林回答,陈操便又道:“只要我能给皇帝挣钱,我这个凉国公就死不了,你信不信?” 陈操是皇帝的小金库已经是朝廷的不传秘密,谁都知道现在的天启皇帝办事说话的口气比他爷爷万历皇帝还要硬气,这其中最关键的底线便是因为他有钱,而生钱的来路便是陈操这个要死不死的凉国公。 只见沐启林似有非有的点了点头,然后道:“凉国公说完从来没有糊涂过,这个我是信的,不过凉国公先前说的那些,我实在是无法回答你。” “不,我相信沐兄弟你是聪明人,现在你还能掌控一下,但沐天波已经十一岁了,按照礼制他在十五岁便可以继承黔国公的爵位,但若是你那老父亲命不长,沐天波随时都可以袭爵,我听说你那大嫂可不是一般人。” 沐启林这下就有些不淡定了:“凉国公此话何意?” “我是一片好心,希望沐兄弟好好考虑一下我今日所言,他日若是过了这个村,机会可就是没有了啊” 陈操站起身拱了拱手:“告辞了沐兄弟” 如今能堂而皇之的迎接陈操随意进出的便只有东林党出身的人,这些人和阉党是死对头,也不怕那些个弯弯绕。 所以钱谦益不仅热情的接待了陈操,还在陈操的面前表了大大的忠心 不能够不表啊,‘钱太凉’先生现在也是自身难保了,他现在不靠陈操的话,已经没了出路了。 “如今本公被刨除在阉党之外,成为了魏忠贤的眼中钉,而你们东林党又因为本公以前的作为甚是厌恶,自然也不会选择帮忙,齐楚浙三党选边站队的人太多,实在是不牢靠;” 陈操喝了一口茶:“你想,连他吗的冯佺都跟着阉党混,你觉得你这个出卖了东林党的人现在能在阉党那边混到安全?” 钱谦益心里的苦楚只有他知道,东林党为了报复钱谦益以及在阉党那边下了许多的烂药,而此次因为王安的事情被牵连进去的周嘉谟与钱谦益的关系又好,在那些若有若无的事情加持下,如今的钱谦益是东林党、阉党两头受气,两边都想置他于死地,以至于他也在被魏忠贤清算的队列之中。 时至今日已经有些自身难保的陈操却是他现在能够依托的唯一一个人,若是陈操彻底倒台,他钱谦益想要翻身,便再也不可能。 “如今人人都以公爷为煞星,公爷,棋局未死,还有翻身的余地啊” 陈操打趣的眼神看着钱谦益,然后问道:“那么依照钱先生的意思,本公该如何做,才能翻身呢?” 钱谦益愣了一下,他这个搞文学的如何给陈操想办法,关键他现在困在金陵,除了在东林书院教书之外,已经没了其它的活路:“下官惶恐,还请公爷赐教。” “别赐教了” 啪 陈操将一封公文扔到了案桌上,然后示意钱谦益打开看看。 啪嗒 公文落地的声音响起,钱谦益的表情已经是面如死灰。 “这是通政司下达的明旨,刚刚到南镇抚司,且执行的人有北镇抚司的监视,钱院长,你这个东林书院的活计可就干不成了” 钱谦益长叹一声,当年他已经被陈操吓唬了一次,到现在再也拿不出那种见事情就怕的小胆子出来:“公爷,这是与儒家为敌啊这他们居然要拆了全国的东林书院” 陈操亲自动手捡起公文,然后拍了拍钱谦益的肩膀:“你现在唯一的选择就是紧跟本公的步伐,朝廷这回是革除了你的一切官职,还削了你的籍,钱院长现在就是一介白身,东林党想要弄死你,只需要一个小小的不起眼的理由而已。” “公爷,下官早已为公爷鞍前马后了啊” “嗯,”陈操抬脚往外走:“走吧钱院长,这东林书院的院长你做不了,我那里还有不少学院的院长可以给你安排一个,也好让你实至名归” 第204章 先进的装备是关键 第204章 先进的装备是关键 “公爷请看” 宋应星指着桌子上的新制手雷:“按照公爷的设想,下官与泰西诸多工匠一起研制,在咱们老式震天雷的基础上进行改进,研发了这款新式的震天雷,当中所包乃是五十颗细小的圆滚钢珠,炸开之后杀伤范围可以达到十步 另外,因为新制火·药的不稳定性,现在的使用方式还是老式药线点火,点燃之后在五息之内便能炸开。” “命名为‘手榴·弹’,又可以叫手雷,”陈操拿起一个手雷看了看:“上一次让给你们说的白磷,你们弄成功没有?” “成了,”宋应星点点头:“此物作为燃烧物质可以,若是引燃此物,危险太大。” “你们在设计新式手榴·弹的时候,要把设计成不用点火的方式,另外,拉绳手榴·弹上一次在学院的时候我便讲过一次,这种手榴·弹生产出来后暂时停产,让人全力投注设计拉绳手榴·弹上面去。” 被陈操说道了几番,宋应星很是惭愧,便拱手表示定然把这件事情办好。 “步枪的事情操作的如何了?” 陈操在工坊内一转,然后转头看着跟在后面的宋应星,宋应星赶紧拉过对于枪械研究还要厉害的毕懋康一起:“公爷,完成度已经接近尾声,只是在子弹方面还有缺口。” 毕懋康也回话道:“原先的步枪在打出十发子弹之后拉栓的枪机便会因为摩擦力不足和枪管内部过热而导致枪管炸裂,所以枪管的锻造已经是和泰西人的锻造法一样选择了冷锻方式,并且在钢水内加入了其它矿料,形成了公爷所说的合金,效果果然良好,三十发子弹打出之后,步枪管虽然发热,但依然不影响射击。” “不过公爷,子弹是一个大问题。”宋应星有些为难道:“机床的成功建造让咱们可以随心所欲的造子弹,但压缩钻床现在的生产力度根本不够大,在铜料不够的前提之下,除了试枪,工坊不敢生产多余的子弹出来。” 铜制步枪弹头实在是费钱,工坊的经费虽然足,但现在的大部分精力都去研制新式火炮去了。 “铜料是稀缺矿产,咱们大明朝的铜矿也不是太多,公爷,您看?” 毕懋康说的有些委婉,哪知道陈操却摆手:“子弹的原料你们不必担心,尽管建造,按照泰西人的算数方式来计算,弹头方面要制作成762毫米的步枪弹,钻床上的游标卡尺要以泰西数字为主,你们若是弄不好,就让他们泰西人弄; 还有,从现在开始,我给你弄多少铜料来,你就要给我制造多少子弹出来,战备子弹不能少于一百万发。” “一百万?”毕懋康连连摇头:“不可能的公爷的,咱们虽然能制造出子弹,但生产熟练度不高,即便不算熔化铜料定型的时间,一颗子弹的生产从上了火·药机床再到钻床上,没有半个时辰是不行的。” “半个时辰时间太长了,”陈操连连摇头,子弹的生产他是清楚的,后世都是机械自动化,现在人工制造,时间上却是不够:“钻床和机床越多越好,和水锤一样嘛,设计成水力驱动,时间可以减少很多,另外,刷桐油的事情你们不能忘了,不然子弹要坏” “我等遵命” 陈操一口气布置完之后才从宋应星手里接过那把他亲自画图设计的左·轮手·枪,亮白色的枪身设计是他们工坊为数不多的合金不锈钢打造,重量足足一斤三两:“嗯,这个不错,定装没有?” “这是公爷的第一把”毕懋康笑着道。 “此****定名为‘大明1626式左·轮手·枪’,以后有新式手枪设计之后,这种枪就可以出口了。”陈操把玩了一番,然后装入六颗子弹。 砰 一股轻烟之后,远处的靶子中弹,陈操很是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将枪插入了特制的枪套内,又把枪套装进了衣服内里的腰间。 “步枪嘛,就叫大明1624栓动步枪,定装之后就赶紧生产,不能拖延了,生产好之后就包封好,以后要用时便不会拖后腿。” 陈操吩咐完之后便带着家丁保镖去了工坊不远处的南京军事学院,他要去学院看看他们的研究成果。 刚刚踏进学院,陈操便听到了一阵的欢呼声响起,随后便是一声声机器转动的响声。 如今的曹时云已经是个十五岁的大小子,他站在这三年来他辛苦研制的蒸汽轮机面前意气风发,然后不停的指使着和他一个研发小组的同学操作着这一台颇大的机器。 直到陈操都站在了一群学生的身后,站在高台上正在亲自给蒸汽机的锅炉铲煤的曹时云才看见了一身公爵蟒袍的陈操。 兴奋之余,曹时云跑下高台,朝着陈操抱拳:“公爷,不负教导,学生已经成功研制出了蒸汽轮机。” 轮机右侧那一圈直径一米的齿轮正在带动它下方的横杆,横杆的圆滚的转动使得接连横杆的齿轮告诉转动,接连在小齿轮上的档杆带动着两个悬空的木质车轮,那车轮转的飞快。 “嗯,不错,还知道在试验阶段把车轮悬空,若是你用木质车轮,这个轮机的重量足以将这个车轮压的埋进土里。” 陈操满意的点点头。 曹时云脸上全是黑煤灰,他的同学也是如此,蒸汽机是陈操要求的第一大项目,所以学院在整个班级里拨了不少银子,这个轮机的组成都是这些学生在工坊内亲自看着让那些个工匠制作的。 “学生发现了这一点,此轮机重达三千斤,按照泰西学来算,就是六吨重,若是只用咱们大明朝建造马车的那种技术来,两个承重轮至少要在三吨左右。” “你狠聪明,”陈操摸了摸曹时云的脑袋:“但你想过没有,两个轮子就是三吨重,还有其它替代没有?” “有,”曹时云自信的点头:“学生想到了加长车头,车头放置六组车轮,这样一来,重量就达到了平衡,在牵引方面也能够更加的安全。” 恰此时,轮机突然一声巨响,原来是锅炉炸了。 “又炸了” 曹时云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轮机,然后很是不好意思的看着陈操:“公爷,学生虽然想到了这些,但最近一年成功之后便炸了不下十个锅炉,学生实在是想不到如何解决。” 陈操上前看了看被炸毁的锅炉所喷出的热水所剿灭的煤炭,然后又四处看了看,他发现这个轮机少了一个最重要的东西。 “曹时云,本公问你,这个轮机依靠什么转动?” “蒸汽”曹时云立刻回答道。 “你想,你的内部转动轮机只有这么大,在这个封闭的空间内,蒸汽源源不断的产生,而轮机能使用的蒸汽只有那么多,那么这些个多余出来的蒸汽又该怎么办?” 这是个学术性问题,曹时云立刻便开始思考,然后才道:“多余的就该放掉但是公爷,放掉之后轮机内便没了足够的蒸汽,一旦放掉轮机就会停止转动。” “这个问题你应该早就想到了吧” 陈操饶有兴趣的看着锅炉旁有一根拉绳:“所以你制造了这个拉绳。” “是,”曹时云点头:“只是一次未用,每次烧完三斤炭,学生就会拉下拉绳,将锅炉的盖子打开,放掉蒸汽,而后这个轮机也就停了。” 陈操哈哈一笑,便道:“你为何不制作一个压力表?当蒸汽达到一定的临界值之后就拉下绳子,放掉蒸汽,这不就两全其美?” 曹时云眼睛一亮,这个聪明的学生已经想到了什么,但随即又焉掉:“但拉下绳子,蒸汽也就放完了。” “蠢货,”陈操骂了一句:“你把枪械科制造的弹簧安装在锅炉盖子上面,你拉一下放些蒸汽出去手一松弹簧的力量就把盖子还原,你要放多少拉多少下不就对了?再有压力表的帮助,只要不达到临界值,你随便怎么折腾” “对呀”曹时云一把拍了拍脑门:“学生得公爷教导,已经知道如何办了。” “看来泰西的先生教导你们并没有胡说八道,学的还挺好,来人,曹时云及其研究小组研发蒸汽轮机有功,每人发奖学金一千两,另外再拨五万两银子给他们,作为轮机改进和研制的经费。” “谢公爷” 一众学生按照学院的礼仪朝着陈操抬手齐眉敬了个军礼,表示感谢,陈操回礼后便去了学院的枪械科。 林良才现在可是枪械科的领头人,合金冷锻技术也是他在得到泰西先生教导之后当先提出。 “学生见过公爷” 陈操在蒸汽科那边的消息已经有老师告诉了他们,所以林良才现在迫不及待的要展示的便是自己这三年来的研制成果。 “其实我们只是局限于机器的制造技术层面,若是在工业这一块加大投入力度,相信在锻造技术上比泰西人还要先进”陈操不置可否的说着。 第205章 大炮就是真理 第205章 大炮就是真理 “学生记得公爷曾经说过,真理永远在大炮的射程之内,所以在天启四年的时候学生就想到了研制最先进的火炮; 学生参考了公爷亲自设计的迫击炮和改进自荷兰人红夷炮而来的神武炮,迫击炮的优点在于轻便,缺点却是打击距离不够,而神武炮的打击距离倒是够了,缺点就在于太过笨重,若是要加大射程,还要增加炮身的重量,如此一来,这种炮就只能用在守城,却不能用在野战。” 陈操眉毛一跳:“哦,你莫非设计了适合野战的野战炮?” 林良才点头,然后带着陈操去了制造厂房,陈操也在那里看见了他觉得有些眼熟的东西。 “公爷请看,这门是学生从神武炮那里改进而来的火炮,他包含了迫击炮的优点,”林良才指着厂房内被油布盖着的黑色的原装轮式火炮:“迫击炮的击发方式是铜制炮弹以撞针击发,而这门改进的火炮同样运用这个方式,它的优点在于不用前装炮弹,而可以直接从后仓门中装填。” 说着林良才便打开了炮身后的仓门,这与后世的野战炮不谋而合,当然了,如此先进的后装式火炮若是没有陈操的指点,这个时代不管是谁都不会想到的。 “多亏了公爷的教导,学生便想到了后装式,然后缩短了炮身的炮口,在合金冷锻技术下打造的炮身强度很高,再则改进之后的火·药也立了大功,炮弹击发之后弹头的温度不会炸裂炮管,这也多亏了侯爷指导的铜皮所制的炮弹,缺点就在于这种炮弹制造起来实在是太昂贵,打一发就得三两银子。” 陈操仔细观察了这一门改进火炮,然后道:“这炮不错,打一发如何?” “没问题” 在学生的帮助下,四个人便推动了这门炮,跟在后面走的林良才又道:“这门炮也就不过三百斤,说的难听一点,战场之上,只要道路允许,两个士卒足以推动,若是遇到山路崎岖,还可以拆卸下来一人扛一个部件” “嗯” 陈操只是应了一声,他要看这门炮的真实威力。 林良才亲自将一发珍贵的炮弹塞进炮身,然后关闭了后仓门,瞄准了一下远处的土坯,然后使劲的拉动了拉绳。 咚 一声闷雷响之后,炮弹飞出去,径直打中三里外的土坯,炸开之后土坯被削去了大半,硝烟散尽,陈操满意的点点头:“你是怎么想到这个液压装置的?” 林良才嘿嘿一笑:“学生参考了枪机的弹簧,然后又从马修斯老师那里得知了他们泰西人在很早之前就发明了这个液压装置,只是他们局限于合金技术层面,制造的液压装置承受不了巨大的后坐力,而且他们的液压装置里装填的还是黄油。” “这里面呢?”陈操眯着眼在仔细观察 “学生从工程科那边发现他们在提炼猛火油原料的时候有不少废弃的黑脂,炼化之后有不少粘腻的油状物,滑腻异常,于是学生尝试了一下,可以增加弹簧的力量,反作用在炮身上,后坐力减少,可以打得更远。” 陈操不可置信的摇了摇头,然后道:“都是聪明的,只是被局限在了瓶颈而已啊” 林良才被夸奖了之后,便接着道:“这门炮可以打四里远,杀伤范围广” “嗯”陈操点点头:“传令,奖赏枪械科自林良才以下每人奖学金一千两,并拨发十万两银子作为后续经费” “谢公爷”林良才激动的敬礼:“公爷,学生正在研制打的更远的火炮,正需要这笔银子。” “嗯,你好好干,本公记着你” “真理永远都在大炮的射程之内” 书房内,陈操正在画图,以及批注一些重要文字。 赵信就站在陈操面前,他以前听过这句话,所以便笑道:“公爷,咱们的炮最远打四里啊” “你小子抬杠的技术越来越好了啊赵信” 赵信哈哈一笑,然后才正经下来:“公爷,辽东急报,奴酋哈赤死了” “死了?”陈操放下鸡毛笔,抬头:“准确?” “千真万确,辽东各路探子都把消息撒了出去,另外,刘爱塔那边也派人来了金陵送信,奴酋哈赤确实是死了 朝廷那边据说得到消息后,皇帝已经下令给了袁崇焕和孙承宗,并拨发三百万两银子作为军费,要二人出兵,目标直指辽阳” “所以魏忠贤的人已经来金陵要钱了是吗?” 赵信点头:“公爷明鉴,确实如此,公爷,咱们都成钱袋子了。” “给呗”陈操丝毫不感觉心痛,其实他现在的年收入已经达到了一千万两整,刨除所有应当用的费用还能剩下两百万左右,另外还有三千多万缴获当做存款,三百万两不算什么。 “皇帝需要咱们就给,不然如何能体现出咱们的用处,不这样做,如何能给我争取时间?” 赵信也觉得陈操说的很有道理,便点头:“此事属下一定办好。” “赵信啊,反贼的动作是不是迟钝了些?” “公爷,陕西那边现在没办法帮忙,造反的来路太多了,无法集合成一个整体,咱们若是送货过去,很容易暴露。” “是吗?”陈操眨了眨眼睛:“那就算了,上海那边的事情如何了?” “第一批货物准备完毕,明年二月便可以和三国进行贸易,黄士静配合的还算不错,喻世敏也宣誓效忠公爷; 建造方面进行的也是有条不紊,有十二万流民帮忙,还有从浙江征集了三万贱民,相信浦西港口的建设可以在明年五月之前完工。” “另外公爷,魏阉那边来人说皇帝最近想要在西苑的湖中游玩,让咱们给送些楠木过去,用以制造游船而用。” 陈操眼睛一亮,想了想便道:“你附耳过来,我有要事与你说” “怎么样,事情如何了。” “妾妾妾身已经和云南那边说好了,以后占城三国的稻米全部由咱们外贸集团承包,价格也比以往便宜了些,以后也能赚到钱” 陈操听闻后很是满意:“粮食有多少买多少,如今大明朝的粮食是供不应求,中原三省的粮价液晶飙升到了一两七钱,相信明年还要继续涨,你这个总经理要好好的办事” “公爷放心,妾一定办好这件事情,定然不会拖泥带水。” 陈操这种悠哉的日子过的并不是太久,天启七年,三月初一,大朝后的十二天,一封圣旨外加公文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传到了南京通政司。 阔别了五个多月的徐弘基这一回亲自登上了凉国公的府门。 陈操自然是会亲切接待这位曾经的主人公,现在都是公爵的情况下,陈操已经选择了和徐弘基相对而坐,这是平等的礼仪。 “一别数月,公爷可安好?” 陈操是笑着说话的,丝毫没有瑕疵。 徐弘基作为国朝老牌第一公爵,在揣摩圣意上是有家传功底的,从文皇帝开始,一旦朝廷对勋爵有动作,首先处置的便是南京的魏国公。 当然了,作为当事人的陈操对于这件事情那是一定理解的。 徐弘基自然不会给陈操解释这种事情,于是将公文递给陈操:“这是朝廷的命令,还有陛下的旨意一同抵达。” 圣旨是有区别的,皇帝的明旨下达意见不一定就是正正经经的旨意,所以宣旨的人也不一定是太监,让一个锦衣卫带来就行了。 陈操打开看了看,然后合上公文:“怎么会这样?” 徐弘基点点头瘪着嘴:“建奴连破大小凌河,大凌河一战我军大败,邸报上的信不得,不过据京师的消息讲,当是全军覆没。” 陈操将公文放下:“公爷的意思呢?” 第206章 贪生怕死之辈 第206章 贪生怕死之辈 徐弘基紧盯陈操的眼睛,然后道:“或许是朝廷那边太急了。” 暴发户的心理都是一样的,谁有钱了不会使劲的祸祸 “我倒是不觉的,”陈操摇摇头:“军费我出了,没问题,不过公爷,眼下建奴的兵力已经不是以前了,他们征服朝鲜之后,在军备上已经做出了巨大的改变,而且辽东近年的汉人被掳去的不下少数; 官军一旦进入辽东,后勤便是一个大问题,我若是建奴,只需要以机动骑兵快速穿插断了官军的粮道,那么这场仗的胜负已经有了分晓; 另外,建奴有八万之巨的骑兵,官军基本全是步卒,有的卫所还携带着笨重的大将军炮或者少量的红夷大炮,选在的建奴可聪明了,也学会了和咱们用火炮对射; 官军本就畏敌如虎,遭受一番打击之后,必然全军溃败” “即便不出门,耀中你的消息还是很灵通的啊” 徐弘基带着调侃的味道说着,陈操却丝毫不在意:“公爷别忘了,我家有一个龙虎山出身的夫人啊” “哈哈哈”徐弘基自然是不信的,笑过之后便严肃了起来:“朝廷绝定再次出兵,这回砸进了大本钱,准备出兵十万,收回川沙堡等地,截断建奴西进之路; 旨意还是明确的,朝廷依旧启用让你带兵。” 陈操身子向后一靠,然后笑着摇头:“公爷,我已经递了辞呈了,不仅没了锦衣卫的官职,连定武军总兵的衔也去了,现在只不过是一个专管上海县的松江巡抚的虚官,朝廷总不会让一个县官去领兵打仗吧,国朝已经没人可用了吗?” 这是极具调侃的话,明摆着是对皇帝不满,徐弘基哪里能不知道这些,便一脸的安慰表情:“耀中啊,不敢违逆陛下的旨意啊” “谁都知道我陈操贪生怕死,大不了朝廷就把我这个国公的爵给去了不就对了?若是还不满意,再将我那个松江巡抚的虚官给撤了也行啊;” 陈操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现在我家大业大,可不敢死了,家中全是娇妻美妾,若是死在了战场上,那这一大帮孤儿寡母的不就成了别人的人了?” 徐弘基顿时头都大了,他在来之前便想到这个后果,所以都没有让传旨的人来,而是亲自前来游说陈操:“耀中啊,国事为重啊若是你抗旨不去,就不是丢官罢爵的事情了。” “公爷说的也有道理”陈操默认的点点头:“可是公爷,国朝办事是用得着的就使劲用,用不着的杀之也不为过,我陈操现在不就是那只驴吗?” 徐弘基干笑一声,然后道:“也骗不过耀中你,不过现在国朝危急的很,这种事情你得展现出你身为武人的本职来。” 陈操眼珠子提溜的乱转,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厮一定在想坏主意:“公爷,陛下的旨意怎么说。” “交还你定武军总兵的官职,并加南镇抚司指挥使的衔,让你凉国公再次总督南军,北上伐金。” 大明朝自然不会承认建奴的金国,这种话都是私下里说的。 陈操又问:“要多少钱?” “辽饷一千万两” 陈操听徐弘基说完之后低着头大笑起来,然后起身看着徐弘基:“公爷,我知道你如今来的身份,陈操敬重公爷,所以也再问最后一句 一千万两,朝廷吃得下吗?一千万两,朝廷要考虑到用了这笔钱的后果” “恭喜公爷贺喜公爷,”赵信的消息是很快的,不过他见到陈操之后还是先行道了一番喜。 在赵信来之前,那些因为风向问题不敢来凉国公府上的金陵各大勋爵和官员纷纷前来道贺,凉国公此次重新获得定武军总兵的官职,又要北上伐金了。 陈操的手在书桌上滴答滴答的敲着,饶有兴趣的看着赵信:“一千三百万两银子买了个总兵和南司的虚衔,赵信,你觉得值不值?” “这么多?” 赵信从陈操嘴里得知花了这么多钱买官职,惊讶的合不拢嘴:“公爷,这帮人黑了心吧?” “魏阉想要帮皇帝从我这里榨干我的钱财,然后才好卸磨杀驴啊” 陈操笑着感叹道:“魏国公押送钱财走的时候我可是问过他的,这一千三百万两银子朝廷吃的放不放心啊 一千三百万啊魏忠贤在京城搞京察的时候也不过贪污了四百万两而已。” 赵信这才拱手:“公爷,是不是要动手了?” “不忙”陈操站起身在地图前转悠:“想要打下南京城有点悬,宋澈还在倭国,咱们手里能用的兵不多。” 赵信眉头一抬:“公爷,您可是忘了卫所部队了啊?” 陈操被这么一提醒才想起自己当年埋了那么多的伏笔,当下就紧盯着南直隶的地图:“庞志欢的扬州卫,王不同的松江卫,林国栋的观海卫,还有那个杭州参将康率 我都忘了还有这么些人在” “是呀公爷,若是您振臂一呼,说不定南直隶就陷了,您想,当年蓝玉造反之时跟随的勋爵可是实打实的一大把” 赵信有些急了, 他早就想当国公了。 陈操想了想便摇摇头:“还是不行,南直隶的守备部队加在一起都能碾压咱们; 况且南京京营部队还有十万左右,这些人都在那些勋爵的手里,六十万人,不是一个小数目。” “公爷你也太看得起这帮人了啊” 赵信打了个哈哈,然后一脸的不屑:“即便是现在的南京右卫也能暴揍那些京营部队,若是伤亡陡然增加,十万人溃败只在一夕之间而已。” 后世的孙传庭所组织的部队成分大部分不还是南直隶的守备部队? 陈操想了想也是,然后便道:“赵信,今日只有你我二人在,有一个秘密,我倒是想说给你听,到时候你帮我验证一下;” 赵信一脸的严肃,陈操接着道:“前些日子张茹夜观天象,见紫薇星异动,悬空于极西之地” 紫薇星一般象征帝王,而帝王的方位都是在北方,如今在极西之地,那不是往生极乐? 赵信眉头一颤,然后急声:“公爷的意思是北边那位今年有不祥之兆?” 陈操煞有介事的点点头:“张茹的本事你我都见识过,他们张天师一脉看天象从来没有出过差错,赵信,这就是我愿意出资一千三百万让他们打我土豪的原因。” “公爷高明啊”赵信一脸的佩服:“万一北边真的出事,咱们手里握着重兵,也不怕被清算了” 陈操自然要以自身安全为第一保障,否则也不会花这么多钱去办一些要不得的事情。 “赵信,你把这幅地图想办法送到万青的手里去。” 赵信见过这幅地图,乃是大明朝在北方的军事布防图。 “告诉万青,这张图必须送到黄台吉的手里” 崇祯二年著名的侵略,满清从喜峰口入关劫掠一直杀到山东,如入无人之境,靠的就是当时的八大皇商帮忙搞到了山西的布防图。 “公爷,如此做,不是暴露了咱们?”赵信一脸的担忧:“若是建奴施反间计,朝廷绝对不会放过咱们的。” “告诉万青,布防图是从山西商人手里得到的。” 赵信卷起地图收好,然后点头:“属下一定办的通透,不过公爷,万青若是不干怎么办?” 陈操脸色一沉:“别忘了,他的家眷还在咱们手里。” 陈操重回定武军大营的时候收到了热情的拥戴,不过监军的文官却换成了一个文官,吴春并没有出现。 即便如此,那些个将领如同看见了自己的救命恩人一般,差一点就把陈操抛到了空中去。 “公爷,您是不知道,自从公爷被去了职,那帮子官员就把咱们的俸禄给降低了,不过末将是知道公爷迟早有一天会重新回来,也不敢让手底下的兵停止操练,每天依旧四个时辰的出操。” 唐开年大呵呵的说着,陈操满意的点点头,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是个有出息的,你的功劳本公记着,日后定然让你大富大贵。” “末将谢公爷” 陈操走进大帐,看着有些憔悴的孙传庭,然后走近他身边,低声问道:“伯雅近来这些日子是不是做了很大的思想斗争?” 孙传庭有些消瘦,不过他在得知陈操重新掌握定武军后便知道他已经踏上了一艘大大的贼船:“公爷近来可好?” 陈操又看一旁的卢象升,具礼之后的卢象升体格更加的健壮了,一看就知道他已经彻底的从文官变成了武将。 “建斗,你的身体越来越好了” 卢象升哈哈一笑抱拳:“公爷说笑了” “公爷,此次掌军之后,军权是不是再也不会放手了?” 陈操饶有兴趣的看着孙传庭:“伯雅,一个强大的帝国,必须要有强大的军事能力来支撑,我大明朝虽然披甲百万,但 陕西流民造反这么多年了,百万大军好像并未起到任何作用。” 第207章 图穷即是匕现 第207章 图穷即是匕现 孙传庭也无法反驳陈操的话,只是哀叹一声:“可怜我被读书人,从小被教育忠君爱国,可如今” 卢象升虽然转职了武将,但毕竟是文人出身,便劝慰道:“伯雅兄莫要叹气了,能者在我大明朝不差,只是朝廷不能全用而已。” 唐延年一见孙传庭又是这般德行,当即就有些不快:“孙大人多虑的很,得知公爷重掌定武军之后恐怕全军上下就孙大人一人消瘦了些” “延年”唐开年皱眉怒目:“还不快像孙大人赔不是。” 唐延年正要拱手,孙传庭一脸苦笑道:“唐大人说的并无错,自公爷撤了总兵之后,咱们定武军的军费直线下降,伙食自然是差了许多。” 陈操哈哈一笑,解决了帐中的尴尬,然后端坐在主帅宝座之上:“众位想必也知道了,本公时隔数年,再次挂帅,总督南军北上,建奴现在不断坐大,威胁国朝安全,幸蒙陛下恩准,再掌定武军,咱们也就不说些官面上的话了; 此次北上,任务只有一个,掩护大军侧翼安全,好让袁巡抚的大军可以突破双台子河口,直插辽阳。” “公爷,水师现在让赵天临那厮掌了,咱们怎么去辽东?” 现在赵天临在定武军的名声那是仇了,毕竟当年赵天临的命都是陈操给的,但现在那厮却成了二五仔。 陈操面带微笑,丝毫不生气:“别忘了,我还有定武号旗舰一艘,三千料海船三艘,即便我没有这些船,如今上海县的船厂已经建设完毕,三千料的三桅软帆战船可以在一个月内制造下水,我还怕他赵天临给我使绊子? 如今朝廷的公文已经下达,让本公暂提操江水师的调运,他赵天临现在轮到我管,嘿嘿” 五军都督的衙门内,陈操正在办交接的公文,事情虽然繁琐了些,但过程还是需要的,毕竟此次陈操再次掌军总督南军,按道理还可以继续抽调卫所部队。 公房内,陈操恰好遇见当值的冯克烈,便拿着公文走了进去,冯克烈见着陈操进来,便起身拱手:“凉国公好雅兴” 陈操哈哈一笑拍了拍冯克烈的肩膀,然后坐在冯克烈的案桌对面,左右贼眉鼠眼的看了一下便道:“宋宁侯,刺杀人的时候你心里是什么感觉?” 冯克烈身子一震,然后脸色不善道:“凉国公,本爵不知道你的意思?” “嗨”陈操又笑着拍了拍冯克烈的肩膀,然后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又不是让你动手,你就告诉我,派人搞刺杀的时候心里是什么感觉就对了。” 冯克烈脸色肃穆,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凉国公,我等都是国朝世袭的勋爵,怎么能做出如此勾当?” “你的脸没红啊?”陈操跟个看猴子似的上下左右不停的盯着冯克烈,然后又道:“我以为人说谎的时候都会脸红诶” 冯克烈一咕噜的站起身,正声道:“凉国公,若是公事,请国公示下,若是私事,咱们只有生意上的往来,可以在其它地方说。” 陈操这下便认真起来了,盯着冯克烈许久,然后才靠在椅子上,一脸严肃的看着他:“记得当年我和你喝酒那晚喝你说的话吗?” 冯克烈怎么不知道,他自己说的‘破船还有三斤钉子’岂能记不住当时陈操的最终意图。 “喝完酒你却先行离去,而后半夜我离开之时遭到了蓄谋的刺杀” 陈操眼神中带着杀气,低着头靠向案几,头略微朝上,这个表情外加动作吓得冯克烈往后退了退。 “十七个刺客埋伏于道路两侧,趁我大醉之时动手,只可惜他们失败了,” 陈操说着便收起了那阴狠的表情,然后回归了正常看着冯克烈:“锦衣卫仔细探查,这些都是来自军中,且这帮人还是惯用火器,他们的手便能证明一切; 这么多年我陈操遇袭三次,最严重的一会是在前往天津的路上,那一次差点死在天津,若不是我陈操命大,现在大明外贸集团恐怕已经在你们几位勋爵手里了。” 冯克烈紧盯着陈操,他内心有些害怕:“国公,你到底想说什么?” “锦衣卫在南直隶境内探查了各个卫所及镇兵,均未发现有士卒失踪或死亡,于是我把探子撒去了九边,因为刺客只有出自九边,追查起来才无从所获; 这么些年了,总算没有白费苦心,南直隶留守勋爵家中都豢养了不少家丁,这些家丁的成分来源可不全是家生子” 陈操说着一直面带微笑看着冯克烈,然后伸手示意冯克烈坐下:“勋爵办事,地方衙门可不敢虽然管,所以留守勋贵的家丁招募上,大多喜欢用边军退下来的卫所兵,最好还是上过战场的; 包括魏国公在内,南直隶的勋贵家里都有大批的边军家丁,这些人在个人武力上确实是个好手,而刺杀我的人,却正是这些退下的边军。” 未等冯克烈开口,陈操便哈哈一笑,然后低着头若无其事的看着冯克烈:“那晚和你说完话就遭到了刺杀,那时我在阉党内可是如日中天,魏忠贤决断不会动我,而东林党虽然与我有些小恩怨,但他们的实力还不至于招募这些边军来作为他们行刺的主要手段; 即便有,人数也不会超过十个 另外,你知道我为什么说这些话吗?” 陈操转头看了看公房外,然后再次贼眉鼠眼的看着冯克烈:“因为第二天一大早魏国公就亲自来看我了,其实他并不是来看我,他的真正目的是看看我到底是生还是死” 陈操说完眉头一抬,冯克烈当下就愣在了座位上,陈操盯着冯克烈,然后眉毛一挑,丝毫不以为然的靠着椅子望着花漆房梁:“那时候你们都知道,我陈操的防卫可谓森严,你们想要派人来根本进不了我的府邸,而只有魏国公亲自来,我才不会阻拦,并且他还可以真正的见到我; 然而我阉党的死对头东林党为了探究我陈操是不是还活着,特意派了如今的傅山前来我府给我诊治,其意图也是昭然若揭,总之,不管是东林党也好,还是南直隶的勋贵也罢,其实都对我陈操抱着警戒心理; 毕竟我是靠着阉党幸进的佞臣而已” 冯克烈此刻冷汗直冒,他的手不自觉的伸到了桌子底下,那里他藏着一把匕首,而且从徐弘基那里得知,陈操的身上一直揣着短铳,还穿着一件金丝甲,防卫不可谓不严密。 陈操自然没看见冯克烈的动作,即便他看见了也会不以为意,一个世袭的勋贵哪里是他的对手:“哎呀毕竟我是佞臣封爵,想要融入南直隶这个大圈子,当真是不容易啊” 冯克烈一直没说完,感叹完之后的陈操再次人畜无害的看向了冯克烈:“知道我为什么给你说这些吗? 因为那些刺客就是你宋宁侯亲自派来的,只不过时间仓促,你并没有调集火器给他们,而是单纯的以为我醉酒之后身边只有赵信一人,你们十七人足以将我陈操斩杀在当场; 只可惜让你们意想不到的是我身上居然有火铳,大雨之下火枪居然还能击发” 陈操微微一笑:“若是你当时给他们配置了火器,我那时候都死了,你也用不着担惊受怕” 陈操这才看见冯克烈的右手在桌子下面,便笑道:“手拿出来吧,即便我陈操身上没有火器,凭借我的身手,要杀你宋宁侯简直易如反掌,今日我和善的来和你说话,就证明我绝对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安心吧” 呼 冯克烈长出一口气,将自己的手拿到桌子上,然后颤颤巍巍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身为五军都督府的人,国公真以为我们调集不来火枪?” 陈操眉头一抬,讲道理,若是冯克烈咬住不是他干的,他还真的没办法,因为先前他说的话都是他的猜测,虽然结合了一些实际证据,但这些也无法证明是冯克烈和徐弘基的手段。 所以陈操能做的只是诈一诈冯克烈,若不是他,此次出征便可以安心而去,然而现在情况却不同了。 “哦,那你们为何不用火枪?那些个死士经查验可都是善用火器的高手。” 冯克烈面带苦笑:“魏国公临时阻止,让他们不带火器去” “哦”陈操拉长了音调:“原来是这样,难怪当时国公爷让我就此作罢了,原来如此,看来是我陈操冤枉国公爷了” 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冯克烈干脆直言询问道:“陈操,你真的想要造反?” 陈操一副正义的摆手:“我说了,我不造大明朝的反” 站起身的陈操面向门外,然后转头看着冯克烈:“但这大明朝的天下得换一个主人来,否则天下百姓永远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迟早有一天会被建奴取代” 第208章 谁也不能动 第208章 谁也不能动 “他真是这么说的?” 徐弘基不动如山的坐在位置上,看着坐在一旁的冯克烈。 冯克烈点点头:“不敢欺瞒国公。” 徐弘基长叹一声道:“国朝必须姓朱,也只能姓朱啊 不然你我这种传世的勋爵,总归要落入他人的手里啊” “公爷,既然陈操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那么不若我们先下手为强,若是此事走漏了风声被朝廷知晓,我等必受牵连,涉及谋逆大罪,便是世袭勋贵,也难逃削爵身死这一步。” 冯克烈的担忧不无道理,当年宁王谋反所牵连的勋爵全部倒了霉,还有几个藩王被撤了封地,他们这些太祖时期留下的勋爵,朝廷巴不得拿他们开刀。 徐弘基沉思了许久,然后摇头摆手:“如今陈操虽重掌军权,但他定武军再能打也不过五万人,咱们大明朝的总体实力还是足够的,况且他现在还未完全羽翼丰满,我想他应当不会在这个时间点造反,可以安心” “公爷,您这是养虎为患啊当年的李成梁就是这么想的” 被冯克烈这一点,徐弘基愣了一下,然后才长叹一声:“难怪他反复的问我确不确定,想不到当时他已经知道了我参与其中了哎 如今朝廷指名道姓要陈操挂帅,我去日才从他那里带走了一千三百万银子,如今已经在去往京师的路上了,北镇抚司的人亲自押送,还有三个卫所同行 我魏国公府与他的恩情,也算是到头了。” “公爷只要一声令下,我这就回去发布调令,速调南直隶守备部队和京营部队包围陈操的府邸,只要有他的家眷在手里,谅他也不敢造次,只能束手就擒。” 徐弘基沉默下来,良久之后,才幽幽开口:“不能动他” 冯克烈着急道:“公爷,您要三思 ” “此事先压着,你知道便好,陈操并无大动作,且朝廷此次突然调令他北上,定然还有其他事情,此时揭发他有谋逆的心思,定然会适得其反” “魏国公现在可不敢动我” 陈操在书房内,正在书写调令,让操江水师部队准备事宜。 “公爷,咱们这么明目张胆的做事,若是真的让魏国公他们断臂而下令,咱们好像没有好处啊” 陈操在调令上盖上了定武军总兵的大印,然后递给赵信:“放心,我只是嘴巴上说一说,现在陕西的民乱已经波及到了西安府,秦王府已经上了请援的奏折,而现在皇帝手里有钱,调集了榆林边军和山西的边军前往西安府清剿; 山西的防线正好空了出来” 赵信低着头道:“那边已经接受了咱们的要求,现在是自己人了。” “嗯,”陈操站起身:“魏国公的消息不会少,他一定知道南直隶的守备部队的战斗力如何,此刻他如果揭发我造反,皇帝定然相信,不过他也要掂量一下南京城中的京营部队能不能守得住正阳门的瓮城才是关键; 咱们定武军的战斗力他是一清二楚的,连倭人都被咱们打的连滚带爬,你觉得京营的人能不能抗住咱们的一波齐射?” “不跑三分之二已经是万幸了。”赵信打趣道。 “就是这个理,”陈操点点头:“另外咱们几家勋贵联合起来的生意都在我的手里,魏国公府现在每年的收入都在八百万两以上,你觉得让他突然放弃这个生意,他能不能接受; 这还不是重点,重点在于此次是谁让我重新挂帅出征的。” “魏忠贤嘛” “错”陈操一脸严肃的看着赵信:“你信我,绝对不是魏忠贤,吴春没有继续监军定武军,这一点就可以看清他定然给魏忠贤原本说了定武军的战斗力以及情况,说不得皇帝也知道; 所以他们绝对不会让我重掌定武军,然而定武军换了人之后他们除了赚军费之外,毫无用处,还是一个大麻烦,就地解散是唯一选择; 综上所述,让我掌权的一定是文官,他们的目的嘛,很有可是迎合皇帝的心思,在辽东一战上消磨定武军的实力。” 陈操分析的很有道理,赵信听完觉得很有用处,于是便道:“那公爷,咱们这次去了辽东,金陵这边怎么办?” 陈操抬起头看着赵信:“去把戚显宗找来” 如今已经是南京右卫指挥使的戚显宗再到陈操府邸来时,已经过去了整整两年。 “末将见过公爷” “显宗,大明朝如何?” 陈操一来便直接了当的询问了戚显宗,因为此刻书房里只有他和赵信三人在里面。 戚显宗坐在凳子上,听到这里,先是愣神,然后才问:“公爷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你戚家满门忠义,你先祖死的冤枉,戚家军在被王宝冤枉的也很深,朝鲜之战时他们出了死力气” 戚显宗抱拳:“公爷,戚家做了对朝廷该做的事情。” “你以为大明朝还有救吗?” 戚显宗紧盯着陈操,一直不说话,直到看着陈操的眼神也是坚定异常的样子,才再次抱拳:“家父只派了族弟一人参与进来。” “好”陈操满意的点点头。 “公爷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 “我走之后,这里和工坊学院,你要尽力保护周全” 戚显宗深吸一口气慢慢吐了出去:“公爷放心,戚家只有我和族弟” “嗯”陈操再次点头:“训练的如何了?” “全部按照定武军编制军训,随时可以换装。” 戚显宗也是一脸的严肃。 陈操这才看向赵信:“调令去工坊,给南京右卫全部换装火器,另外,让宁国兴分一个营的炮兵过去,带上足够的火炮。” “是公爷” 说完之后陈操看向了戚显宗,然后抱拳:“交给你了” 戚显宗站起身躬身行礼:“公爷尽管放心” 戚显宗离去之后,赵信看着陈操道:“公爷,有把握吗?” 陈操摇摇头:“戚家毕竟是忠义之士,不得不防备一下,去,把孝陵卫的指挥使找来。” 刘玉成转为孝陵卫指挥使后就觉得整个孝陵卫没有油水可以捞,在大同因为军费的充足,当时作为参将的他可跟着总兵吃了不少好处。 若不是被锦衣卫揭发,估计现在还生活的富足。 “听说刘指挥贡献了全部家财才保住了这个官位,金陵生活开销又大,不知道刘指挥一年的俸禄银子是不是够家中的开销?” 刘玉成四十多岁,此刻在陈操这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面前表现的唯唯诺诺,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面前这个年轻人是个国公。 “多谢凉国公上心,卑职在孝陵卫的生活还不错。” 陈操将一份文书丢给他,然后道:“孝陵卫一年的军饷是七千三百六十二两,外加军需粮六百三十石,然而孝陵卫满编不过四千两百二十人,七缩八扣下来,你刘指挥一年也就贪个三千多两银子” 噗通 刘玉成坐的好好的,听到这里一咕噜的便跪在了陈操的面前,到投入蒜,哭喊道:“国公爷饶命啊卑职没办法啊” “你这是干嘛?”陈操皱起眉头:“本公就实话实话,又没有说要锦衣卫抓你,你害怕什么?” 一旁绯色飞鱼袍的赵信笑嘻嘻的上前,亲自扶起刘玉成:“刘指挥莫怕,我可没有说过要抓你的意思。” 这还没有? 一个锦衣卫管军的指挥使亲自扶人,自己不得脱一层皮? 刘玉成差点就尿了:“国公爷别和卑职开玩笑了,卑职这两年不过贪了万把银子,卑职愿意全部捐输出来,望国公爷开恩” 陈操有些不争气的摇摇头,然后道:“刘指挥,本公问你一句,在大同当参将的时候军费贪还是不好贪?” 刘玉成被开革调职的事情金陵的人是知道的,此刻既然已经成了现在这样,索性也不隐瞒:“好贪,主要是边军多,而且边军的序列当中以卫所部队作为辅兵,原本五千六百人的编制就可以增加到一万多人,上报军费的时候就可以多报一些,朝廷若是给不够现银,粮食总是够的; 我们这些人吃些总兵剩下的,拿粮食换钱还是可行。” “嗯,”陈操点点头:“你说的还是实话,孝陵卫的军余田地你又占了多少?” 刘玉成颤巍道:“占的不多,国公爷也晓得,这卫所指挥使大都是世袭军官,特别是南直隶这块,若不是前任指挥使被告发私卖军械,这孝陵卫指挥使的官还落不到卑职的手里,除却前任所占之地,卑职拢共占据了不到三百亩田地。” 陈操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你也说了实话,本公就信你一次了。” “谢国公爷,谢国公爷” 刘玉成又赶紧跪下磕了几个响头,然后抬头道:“国公爷这回不会单单找卑职问一问这些事情吧?” “哟呵”陈操有趣的看着赵信:“你看看,贪官就是有这个觉悟,你说你个军伍出身的人怎么把朝中那些个劳什子的文官做派都学会了?” 第209章 太祖皇帝的亲卫啊 第209章 太祖皇帝的亲卫啊 刘玉成‘嘿嘿’一笑,然后不好意思道:“国公爷就别取笑卑职了。” “刘指挥,跟着本公发财吧” 凉国公陈操是个商业鬼才是南直隶都知道的事情,仅仅一个大明银行现在的油水就高的吓人,刘玉成自然是一清二楚的。 “蒙国公爷慧眼看上卑职,卑职三生有幸” “你先别着急谢本公,跟着本公发财,也得看你有没有那个实力。” 这话问的刘玉成都蒙圈了,他自己几斤几两的能不清楚吗?当朝公爵亲自找到要自己和他一起发财,肯定有其他要求啊。 “嘿嘿”刘玉成傻笑道:“国公爷,实不相瞒,卑职现在手里的家财加在一起不过四万两银子,确实不够看的,而且卑职是从大同调来的,在金陵并未根基,所以” “没有根基,你可以创造根基啊” 刘玉成听不明白,陈操又道:“你手里不是有个孝陵卫吗?” 刘玉成紧皱眉头,好歹这厮是参将高官出身,被陈操这么一提,当下就吓得两腿发抖,噗通一声又跪了下去:“国公爷饶命啊,孝陵卫实在是不堪一击,根本去不了辽东啊” 陈操无奈的哼笑了一下,然后有些无语的看着赵信,感情这厮以为自己在准备征调前往辽东的辅兵了,他以为陈操是准备把他们孝陵卫当做肉盾作为往前冲锋的主了 “国公爷啊,您可是对南直隶的卫所部队知根知底的啊,孝陵卫不能满员不说,战斗力全无啊,况且况且” 刘玉成突然想到一个脱身的办法:“况且孝陵卫的职责是守护太祖皇帝的陵寝,不能调离啊” 陈操捂着额头叹气:“赵信,扶他起来” “起来吧刘指挥,我家国公爷并不是让你孝陵卫一起从南军北上。” 赵信说完,刘玉成立刻就不哭嚎了,然后停歇了下来:“哦卑职失礼了,失礼了那敢问国公爷,准备让卑职做些什么?” 陈操转过身子看着地图,良久才道:“造反” 噗通 “这厮又跪了?” “公爷,这厮晕过去了” 陈操无奈的转过身子看着已经倒在地上的刘玉成,然后道:“拿些水来泼醒他” “公爷,这厮贪财怕死,拉他入伙,恐成累赘。” 陈操哈哈一笑:“放心,正因为这种人贪生怕死,我才用他,在某些时候,这种人能激发他无穷的实力出来。” “公爷,他尿了” 刘玉成再醒的时候陈操都吃过了晚饭,走进书房的时候赵信拿着半只烤鸭正在津津有味的吃着,然后听刘玉成哭哭啼啼的诉说着前生往事。 “公爷” 赵信站起身,满手的油。 陈操上下看了一下:“书房内的书若是沾了油珠子,我就把你烤了” 说着陈操皱眉看着坐在地上喃喃自语的刘玉成,然后转头看赵信:“这厮是怎么了?” “吓的”赵信毫不在乎的看了一眼刘玉成:“醒了之后从他考武举人开始一直絮叨,说他这辈子从没享过清福什么的,总之什么事情都说了,就差和他老婆在床上的事情了。” 陈操走到主位上坐定,然后道:“刘指挥,若是跟着本公干,他日本公登上大位之后,便封你个传世的侯爵,数不尽的荣华富贵,封地随你挑选” 有封地意味着什么?意味着那是藩侯啊前汉时期才有的侯国 刘玉成一下子就不卖傻了,抬起头看着陈操:“国公爷,孝陵卫实力有限造反这事情还是” “谁让你一定要上战场的?” 听到这句话,刘玉成眼睛放光,他在大同那边这么多年最多就是出去关口维护一下互市的治安,绝大多数时间都在大同城内思考怎么挣钱,打仗这个事情他这个原先的参将是不在行的。 “只要不是真刀真枪的打,卑职还是有用处的” 说着刘玉成便哈哈哈傻笑起来。 陈操很是看好这厮:“孝陵卫再不济,你手中肯定也有些大同退下来的家丁吧?” 刘玉成点头:“不瞒国公,确有两百人左右。” “嗯” 两百人其实也够了,有这些人指挥,那些个孝陵卫的老爷兵也能办成一些事情。 “两百人不多也不少,配装火器之后,你们孝陵卫也该有一定的战斗力了。” “国公,不知道卑职能做些什么?” 刘玉成知道入伙的投名状可不是让自己去空手套白狼那么简单,即便是南京京营部队都知道南直隶最差劲的便是孝陵卫,这个守陵部队能有几斤几两那是仁者见仁的事情。 “很简单,一旦事情有变,你孝陵卫只需要帮助南京右卫守护着工坊便是,其他事情你不用做。” 刘玉成这下便轻松多了,打一打京营部队他还是不怵的,大家都是半斤八两,一根藤挂出来的葫芦:“卑职一定全力以赴。” “孝陵卫训练肯定松懈了不少,这样吧,我调南京右卫的军官去你们那,帮助训练,并且给你们孝陵卫全数发放火器,你以为如何?” 刘玉成突然尬笑起来,陈操看着他便冷笑一声:“赵信,去大明银行支取白银十万两,作为孝陵卫近三个月的训练军费,锦衣卫派人监督,务必发放到每个士卒手里。” 刘玉成突然拱手行礼:“谢国公体谅。” “还有,取银票十万两,交给刘指挥,作为咱们的见面礼” 刘玉成激动的跪下去:“卑职愿为国公爷效死” “你要知道,有钱能使鬼推磨,这种人最好的打发方式就是以极度的荣华富贵作为底衬,然后给他足够的信心,他就是你手里的一把剑,指哪里打哪里。” 陈操正在给赵信讲自己为什么要用刘玉成这个贪生怕死之辈:“我看中的可不是他,而是他手中的孝陵卫; 那可是太祖皇帝的亲卫啊,从亲军拱卫司里选拔的精锐部队,成祖皇帝在时,那也是上三十六卫之中仅次于锦衣卫的存在啊” 赵信无不担忧陈操的做法:“公爷,刘玉成贪生怕死,这种人好收买,但变节的时候那可是比谁都快啊。” “他收了我的钱,就证明他愿意上这条船,虽然他的忠心不敢保证,但以他的名义重新编练孝陵卫那也是可行的; 大明朝的卫所现在已经没了开国时的精气神了,那些军余宁远自己种地也不愿意当军属,你就知道卫所的生活是有多困难了。” 陈操说着便抄起一封公文:“所以,渗透孝陵卫是我计划的一部分,我要让魏国公完全想不到昏庸无为的孝陵卫居然是一支京营都抵抗不了的部队; 这封公文送到操江水师的营地去。” 陈操明日便要出发了,今晚上却没有和一众妻妾搞正事,而是将李湘、李婉儿还有翁美芯三个叫到了书房内。 沈庄玲坐在陈操的下首侧,见到三个女人进来,赶忙给三女俯身行礼,李湘点点头,然后看向陈操:“夫君,咱们第一次被叫到书房来,莫不是有重要事情给咱们姐妹说?” 陈操示意李湘坐到自己的身边,然后让其他人都坐下,这才一脸的严肃道:“有人逼我造反” 翁美芯当年可是立志要当一个造反头子的,只可惜被他的丈夫给阻拦,现在听到陈操这么一提,当即就兴奋的看着他:“既然逼咱们家造反,那就造反给他们看,这帮人真以为咱们家是好拿捏的。” “美芯妹妹,”李湘皱眉看着她:“你不劝夫君也就算了,怎么跟着起哄?造反若是失败,咱们家全家人头落地。” 陈操并没有搭理李湘,而是看向了身边的李婉儿:“你娘家现在做主的人可敢造反?” 辽东失陷之后,李如桢这个名义上的镇辽总兵官的权力已经大大的缩水,而历史上的李如桢可是投降了建奴,现在被陈操这么一问,李婉儿也愣了一下。 “夫君,娘家不少人都在京城” 陈操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才道:“此去辽东,我担心有人对咱们家不利,所以我已经安排了必要的人手护卫咱们府邸的安全,你们所有人都记住,不管是谁,以什么样的理由让咱们家的人去什么地方,记住,绝对不能去;” 陈操眼神坚定的看着每一个人:“特别是魏国公 我走之后,家里护卫由黄得功和楼兴业的警卫团负责,锦衣卫那边会有人联系婉儿,家中的安全交给美芯负责,湘儿就负责大局,记住,我没有回来,你们都不能去任何地方,一切吃穿用度,都必须待在家里,明白?” 陈操的语气很严厉,从未经历过的李湘知道陈操是认真的,便点头:“夫君此去放心,家中有咱们几个姐妹在,定然保全家里。” 陈操拍了拍李湘的手:“还有,玲儿会在我走之后安排家中的其它事情,有些事情还是要听她的。” 李湘看了看沈庄玲,见着沈庄玲正在朝着自己点头:“妾知道,沈姐姐不日住到家里来吧。” 第210章 对不起,我是国公 第210章 对不起,我是国公 吩咐完一众人,正要出门的李湘便看见了跪在书房门外的张春瑶,李湘一愣,然后转头看向了书房内的陈操。 李婉儿和翁美芯一个是军伍家庭出身,一个是混江湖的出身,都看不惯这等,便有些不悦的朝着李湘点了点头径直离去。 陈操自然是注意到了门外的张春瑶,然后挥手让一众人都退去:“春瑶啊,进来吧,你跪在门外干什么?” 张春瑶换了个地方,进入书房后依然跪在陈操的面前:“老爷,妾知错了” “怎么个意思?” 陈操并未抬眼,而是不停的写着公文。 张春瑶抬头看了看陈操,发现陈操并未看自己,便流泪道:“妾被猪油蒙了心,请老爷责罚” 陈操轻轻放下鸡毛笔,然后吹了吹未干的笔墨:“想好和我说什么了吗?” “妾当年当年” “不好开口是吧?”陈操抬了抬眉头:“不如我替你说吧,你张春瑶本就与赵天临有婚约,宁波倭乱一事,还真不是他为了报复我这个在当时仅仅一个锦衣卫千户; 我去往倭国之后,岛津家的人便给我说了宁波一事,赵天临当时仅仅是为了发一笔横财,联合了倭人一起行事,结果事情出乎了他的意料,倭人的野心他控制不了,导致宁波失陷,你父亲守土有责,死在了倭人刀下,而你” 陈操站起身,走到书架边上翻找起来:“因为当时与赵天临的婚约,所以被他救走带去了大衢山岛,在岛上的你无意中得知了真相,所以才有我救你之时你那失魂落魄的样子。” 找到东西的陈操将一封厚厚的封包丢到了张春瑶的面前:“这是锦衣卫搜集到的关于你定海县张家的所有资料,先看看真实性如何。” 张春瑶浑身一颤,双手颤颤巍巍的拿起封包便在犹豫打不打开。 陈操哼笑一声,然后坐回到位置上:“你家在倭乱之后破家,我让赵信派人数次去了定海县查访,尔后你给我讲过你在广东有亲戚,运气好的是,郑芝龙在广东有些门道,最终在广东潮州府潮阳县找到了你家亲戚; 是你父亲的妹妹,你姑姑家里在潮阳县做吏员,韩时中他们亲自到潮阳县调取了不少关于定海张家的信息” “老爷妾” 陈操停顿了一下:“我查抄资产的事情败露之时,我第一时间便想到了赵天临,那时我让赵信派人监视,但这厮始终没有露出马脚,我就纳闷了,莫不非还有其他人? 知道我为什么怀疑你吗?又或者说,我从一开始你进家门之后就从未对你放松过警惕之心,让我最终想到你这里的事情,便是崇明岛的缴获; 赵天临的船队押送缴获回师,锦衣卫监视他并未有什么奇怪的举动,但就是如此,上京之后的我在魏忠贤那里彻底吃了瘪,为此我还荣幸的被踢出了阉党,差一点成了三姓家奴,路上还差点死了。” “老爷,您遇袭的事情妾真的不知道啊” “我没说是你,”陈操摆摆手:“家里的情况被人知道的一清二楚,想来想去,只有你张春瑶了,湘儿他们几个自不必谈,家中唯一有嫌疑的就只有你和齐元香两个,不过元香的爹是靠着我才进入浙江布政使司的,若是我倒台,他阉党的背景必然被削官,你说,二选一之后我该选谁?” “妾也是被赵天临所逼,妾自跟了老爷日久之后,已经离不开老爷,妾只是只是害怕啊” “这个理由倒也是说得通,”陈操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赵天临以为他一直在利用我,殊不知,我从一开始便是在利用他而已。” “谁愿意枕边人出这种事?我陈操对自己的女人都是爱惜的,你跟了我这么久,不用担心我会不会杀掉你,自从知道你在背后做赵天临的内应之后除了有些惊讶之外,倒也能联想到你的无奈罢了” 陈操此刻心也软了下来,用手轻轻的拍着张春瑶的后背,然后小声道:“你现在是我陈操的女人,自然要为我陈操考虑。” “妾对不起老爷” 张春瑶低声哭诉着。 陈操笑道:“行了别哭了,你愿意来认错就证明你还是向着我陈操的,我自然对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嗯” “那我问你,赵天临可还有吩咐你什么事情要继续监视我的?” 张春瑶抬头抹了抹眼泪,现在已经在陈操这里说明了情况,还得到了原谅,那自己就得以身作则:“有,妾正要说这些事情,前些天他让人来告诉妾,让妾把家中的防卫还有工坊那边的防卫都打听清楚。” “有点儿意思” 陈操坏笑一声,然后看着张春瑶:“这些事你不用操心了,咱们给他来一个将计就计算了。” 出发前陈操作为此次援辽的总兵官,自然是要按照礼节会见一下诸路将领的,只不过这一次他并未召集南直隶的部队,而是仅有定武军前往。 已经升官成为操江水师实际掌舵人的赵天临一脸正义的朝着站在码头边上的陈操行礼:“末将赵天临,见过凉国公。” 陈操哈哈一笑的上前拍了拍赵天临的肩膀:“这么久了本公也忘了恭喜赵副将升官,实在是不好意思,怎么说也是我麾下出去的人。” 赵天临面不改色的点头:“不敢让凉国公挂心,此行末将奉命护送凉国公北上,望凉国公一路安全。” “哈哈哈”陈操大笑:“我放心的很,有你赵副将在,此行定然安全无虞。” 孙承宗被罢免之后要从山海关离开,只不过在他离去之前陈操的船队也抵达关口,乘坐小船抵达关口前的陈操亮出了凉国公的大旗之后,顺利的进入了关内。 并在督师行辕内见到了已经收拾停当的孙承宗。 毕竟是东林党的大佬,虽然被免了职,但其在朝中的影响力还是很足的。 陈操以国公的身份朝着孙承宗行了个礼:“晚辈见过孙督师” 孙承宗眯着眼睛坐在主位之上,现在他已经不是辽东督师,自己也不敢托大,朝着陈操拱了拱手:“老夫见过凉国公” “督师客气了” “不知道凉国公突然来此,是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陈操面带微笑道:“督师莫上心,晚辈就是过来看看孙督师,顺带给督师捎了些生活物品。” 孙承宗睁开眼,微微一笑:“劳烦凉国公挂念,老夫就此谢过了。” “督师此次遭受朝中奸党迫害,晚辈相信不出时日督师定能再次执掌辽东。” “老夫老了”孙承宗并未顺着陈操的话说,毕竟他觉得陈操这种人一定不会简单的来看看自己:“该回家养老了,大明朝还得交到你们这些年轻人的手里才是啊” 陈操叹了声气,然后自顾自说道:“可惜朝廷之中阉党已经成了气候,迫害正值官员也已成为了常态,现在的朝局,魏忠贤说了算啊。” 陈操的遭遇孙承宗这种级别的人不可能不知道,随后便略带嘲讽道:“凉国公不是还有其他人吗? 老夫可是听高攀龙他们讲了一些事情。” 毕竟对东林党的大佬有恩,孙承宗还是承这个情的,只不过陈操终究是阉党出身。 陈操摇了摇头:“督师不知,我陈操虽然出身阉党,但自己本心还是为圣上,为大明朝办实事,只可惜阉党中也容不下我这等不愿意残害官员的外来户,这不,还不是被排除在外,这回又被派来领兵打建奴了嘛” 孙承宗上下一看陈操:“凉国公文武双全,相信建奴不会在凉国公的手里占便宜。” 陈操明显感觉孙承宗是在调侃自己,于是低头小声故作神秘道:“督师此次回去定要小心应对,晚辈得知督师在朝中受到奸佞陷害,不忍督师此等大明朝的擎柱倒地,是以特来告知督师,回京之后定要小心。” 孙承宗皱起眉头,他的遭遇他不是不知道,但即便是高攀龙和赵南星两人从中斡旋也无能为力。 陈操见孙承宗一脸的严肃,便接着道:“晚辈得知近日魏阉派东厂和锦衣卫四下搜集能人异士,秘密炼制一种无色无味的毒药,名为‘家属谢礼散’” 孙承宗身体一震,眉头紧锁:“家属谢礼散?” 陈操一本正经的点头:“正是,此散加入茶水或酒杯之内,食用者毫无异常之感,但只要食用,此人必死无疑,是以称为‘家属谢礼散’” 第211章 对不起,我是国公II 第211章 对不起,我是国公ii 孙承宗仔细一想,便抬头看着陈操道:“凉国公,你为何告诉老夫这些事情?” 陈操挺直了身子,然后一脸正义道:“督师,我虽是阉党出身,但终究是受圣人教诲,赵大人和高大人都能为晚辈作证。” 陈操夜访赵府的事情孙承宗自然是清楚的,听到这里便感觉有些道理的点点头:“那此毒散服用之后有何症状?” 陈操严肃的看着孙承宗:“三个症状,第一,中毒者兴奋异常,第二,产生幻觉,第三,四肢无力,并且容易落水” “落水?”孙承宗皱起了眉头:“这这这毒散与落水有什么关系。” “嗨”陈操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督师您想啊,要是中毒者四肢无力乘船或者骑马,不得落水坠马啊?” 孙承宗冥想一下点头:“是这么个理 那可有何办法解救?” 陈操轻轻摇头:“无解,服之必死” 孙承宗闭眼想了许久,然后拱手:“老夫在此多谢凉国公告知。” 陈操则站起身拱手:“督师,晚辈有军令在身,不能多陪督师,此间就要离去,望督师还京之后小心应对,告辞了” 走出辕门之外,赵信便开口道:“公爷,真有那毒散?” 陈操斜睨着赵信,打趣儿道:“真有,什么时候你想不开了,我给你一些,不日你家属就得朝我谢礼 毕竟你的家财现在也在百万之上啊” 赵信:“” “公爷,觉华岛金参将来报,鞑子从开春之后便未踏过双台子河,就是落入鞑子手里的西平堡等地也未有驻军。” 陈操在座船上点点头,然后看向赵信:“去年安排的事情有眉目没有?” “探子来报,皇太极却有大的动作,不过为了安全起见,细作的联系时有中断。”赵信回答着。 “袁崇焕的大军在何处了?” “据报他们部队刚刚踏过大凌河 ” 陈操看着地图,然后冷笑道:“看来袁崇焕对我是有偏见的啊。” “公爷,据报那厮在宁远城内给魏阉修筑生祠,还亲自写了长约万字的祭文,十足拍够了魏阉的马屁,如今辽东迟迟未派督师和经略,就是给他这个巡抚放权。” 这个自不必说,陈操也不傻,用脚趾头都能想到:“嗯,这小子有点子意思,看来不能小觑了他,赵信,传令下去,船队靠岸大凌河口,让赵天临去觉华岛,定远号等舰船原地停留,咱们先上岸再说。” 几年的时间内,王孝杰已经在辽东的土地上变得坚韧了许多,这与当年那个每战便临先锋的角色极度的吻合。 “末将参见公爷” 王孝杰单膝跪在地上,身后是一众官校。 陈操扶起王孝杰,然后寒暄道:“辛苦你了,当年留你在此,也是看重了你的本事,心中不埋怨吧。” 王孝杰拱手:“末将怎敢埋怨,若不是托了公爷的福气,末将到老都只是松江卫的指挥佥事。” 陈操与王孝杰等一同往广宁城内走去:“你推荐的王不同是个办实事的,可以大用,松江卫日后前途无量。” “那也是那家伙自己的能力,否则如何能入得了公爷的眼。” “哈哈哈” 广宁城在原址上进行了扩建,比原来的城池大了一倍多,内里以碎石夯土堆砌,外里则由水泥石砖铺面,即便是红夷炮的实·弹打上去,也只是一个坑而已。 高达七米的城墙和十米的瓮城楼在辽东这片土地上给人一种安全感,特别是汉人。 “奴酋哈赤生前对辽东汉人施行的是屠杀政策,据不完全统计,光是找到尸体的汉人高达四百万人,这几年广宁城修好之后与蒙古经常贸易,也抓了不少建奴和蒙古的探子,周遭但凡是从鞑子占领地跑来的汉民,末将按照公爷的政策都是一视同仁的给予了保护” 王孝杰边走边说:“如今城中光是百姓已经高达十万人,还不算安置在周边各堡寨的百姓,末将让他们在咱们的地盘上广种玉米和土豆,收成还不错,不仅养活了人,还养活了不少家禽,在肉食上得到了保障; 另外与蒙古人的交易也不错,他们提供牛羊,咱们这里就提供玉米和土豆,顺带卖一些铁器给他们。” “嗯,事情干的不错,”陈操走上瓮城楼,看着内城的热闹景象:“商业如何?” “只要是做生意,不管是蒙古人还是鞑子,咱们一概不拒,除了禁止买卖铁器之外,其余的咱们都卖,出关口聚集的商贾不甚凡举,最远就到咱们广宁城,去年一年的商税就收了近四百万两,相信今年应该还会更多。” 王孝杰递给陈操一杯茶:“除却给士卒的军饷以及周边各地的建设,剩下的钱财都在库房内放着,有七百万左右。” 陈操面带微笑,然后点点头:“你这个辽西总兵干的还是不错的,拿出五十万两银子,作为你的辛苦费。” “末将不敢”王孝杰抱拳:“末将有些余财。” “哎”陈操摆手制止了他的话:“当官有几个不贪的,锦衣卫上报的数额与你所报丝毫不差,证明你是个办实事的人,我陈操用人就是赏罚分明,这件事你办的好;” 说着陈操转头看着王孝杰:“你家里两个孩子,你老婆生活不易,家中人口众多,这些钱,明日我让战船给你送到你家里去。” 王孝杰扑的一声单膝跪下:“ 公爷恩情,末将誓死难报” “起来,别动不动就跪,”陈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咱们在这里互市的事情朝廷定然是知晓的,对了,你给袁崇焕那厮给的好处是多少?” “每年八十万两” “从今年开始,不给他了,”陈操望着远处高楼林立的城中闹市:“广宁一旦被孤立,这么多人的粮食供应能够持续多久?” 王孝杰眉头皱起:“末将按照公爷的指示在城中广挖地洞,所藏粮食可够城中军民食用近年,即便被断了水道,城中的水井依然可以供应; 公爷,是不是要行动了?” 陈操转头看着王孝杰:“怎么?你是怕还是不怕?” 王孝杰哈哈一笑,然后抱拳:“跟了公爷才知道什么是打仗,什么是建设,对百姓的政策也是善举,末将心服口服。” “造反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陈操小声道。 王孝杰低头:“公爷都不怕,末将怕什么?再说,末将从成为辽西总兵开始,便是公爷的人,若是公爷出事,末将怕也逃不掉。” “嗯,”陈操长出一口气:“每朝每代的开国君主都打着为民的口号,但是到最后却达不到初衷,不知道我以后能不能流传下去。” “不与民争利,而是收取商贾重税,取之用之于民,至少比前朝本朝都要好。”王孝杰感叹道。 辽西总兵府坐落在城中的闹市中央,由原来的辽东经略府改制而成,陈操一进去之后便收到了百里加急的文书。 “公爷,辽东巡抚衙门发来的” 陈操打开公文一看,然后冷蔑的一笑:“哼,这袁崇焕真把自己当辽东之主了,居然给我下令让我定武军跨过双台子河去完成包围圈。” 赵信闻言也笑骂道:“那厮居然敢给国公爷下令,当真以为咱们是他们手中的砧板了?” “赵信,派去那边联系的人什么时候过来?” “按照脚程,应该就在这几天内。” 陈操将公文合上,然后递给旁边的韩时中:“去,派锦衣卫把公文给袁崇焕送去,就说我定武军劳师远来,需要休整三天,三天之后,本公亲率定武军跨过双台子河,朝西宁堡进军。” “是” “咚” 袁崇焕一巴掌拍在了案几上,将公文扔在了一边,骂道:“一个幸进的国公,还真的把自己当一回事了,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到底有多少斤两 扑街” 能把袁崇焕逼出一口广东脏话,说明陈操的公文内容确实让他生气。 顾麟生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纨绔小子,现在作为巡抚衙门的首席参议,他这个举人出身的身份至少在袁崇焕的帐下还是能说上话的。 再者,顾麟生在袁崇焕帐下这几年已经不似当年了,所谓阴险狡诈的书生的就是他这种形象。 “抚台莫要担心,如今辽东军事皆由抚台一切操办,若是陈操不按照抚台大人的军令办事,那么也正中了朝廷那边的下怀,朝中不是近日来了消息” 袁崇焕点点头,除却消磨定武军的主要实力之外,平辽才是他的重点计划,而用定武军作为炮灰也是他计划中的一部分,功成之败也在此间,所以定武军的前进与否,否必须紧跟他这边的安排。 “前往辽阳的细作还未回,而我军的动向又好像让建奴得知了一般,蒙古那边蠢蠢欲动,我甚是担心建奴又从河套进军啊” 顾麟生摇了摇折扇:“明公多虑了,且不说河套一带有长城沿线,就说那边的暗泡也不甚繁多,若是建奴冒着大危险从河套进军,那也正是给了我军机会。” 第212章 夺命书生 第212章 夺命书生 “信使可有回来?” 顾麟生四下一看,然后道:“见到了皇太极,那边也给了回信,来回的细作言后金之中也缺乏物资,只不过” “不过什么?” 袁崇焕皱起了眉头。 “细作言后金虽然缺乏物资,但在粮食供应上好像不缺,学生已经让第二批细作就此事仔细查验,相信他们回来之时便可验证。” “报”一名军卒小跑而来,双手给顾麟生奉上了公文。 顾麟生将公文递给袁崇焕,看完之后的袁崇焕顿时叹了声气:“都这个时候了,你看看吧。” “这”顾麟生看了公文:“王之臣在蓟辽之时便与明公不和,如今担任辽东经略,魏阉此举,莫不是故意为之?熊廷弼和王化贞二人可是前车之鉴 还有这辽东多年来并未派遣镇守太监,一下子派来两个 明公,魏阉还是不放心咱们。” “我等可是文官出身,若不是为了这辽东的大权,你觉得我一个进士出身的圣人子弟会给一个阉人修建生祠?” 给魏忠贤修建生祠巩固权力这个主意是顾麟生出的,只不过正中袁崇焕的下怀而已。 “明公,那咱们?” 袁崇焕长叹一声,然后冷声道:“不管如何,此次朝廷增兵宁锦于我都是一个机会,若是能骗过皇太极,嘿嘿,只要让双台子河与大辽河重新归入我手,辽局,也就定了 后金鞑子也再没有机会” “不知道怎么称呼?” 广宁城商税局内,陈操正在给远道而来的建州贵客倒茶,即便是满城都有细作在此的广宁城内,最不容易让人怀疑的便是商税局。 坐着的年轻人一副标准的女真打扮,只不过因为入了广宁城,那金钱鼠尾的辫子已经被卷了起来,头上也顶着一定普通毡帽。 而这人身边还站着一个人,乃是锦衣卫百户出身的刘守文,现在在万青手下,也是一副标准的女真打扮,作为随行随从而来。 当然了,陈操自然不会与随从刘守文进行交谈,甚至从一开始认出刘守文之后便再未正眼看过他一眼,最重要的还是避免被对手怀疑。 “在下只是信使,奉大汗之命来广宁城与辽西总兵王将军商谈要事的。” 能让刘守文跟随,这边代表着来人的身份并不简单,陈操便哈哈一笑,然后道:“不知道这位兄弟是哪位贝勒的儿子,既然是为诚心商谈而来,不如也表明身份,本将才能考虑是不是合盘而商” 年轻人眉头一皱,显然他不认识陈操,自然也不知道陈操是在假扮王孝杰。 “不用担心,本将既然敢和你们商谈事宜,你们也要拿出诚意来,当年孙得功不也是主动投诚了不是?” 至此刻,年轻人才道:“我乃后金贝子,豪格” 陈操脸色一变,眼前的是那个‘肃亲王’,不过现在皇太极还未称帝,他自然也封不了亲王,也就是个贝子而已。 陈操拱手:“能得贝子亲自前来,看来大汗还是看重我王孝杰的。” 见‘王孝杰’并未有什么奇怪的举动,豪格也轻松了许多,即便真的与眼前这些汉人翻脸,他还是有信心逃出广宁城:“马尔哈进献的山西布防图,可是出自王将军手?” “本将身后是大明凉国公陈操” 豪格一惊,陈操在后金内部可是出了名,他也是努尔哈赤到死之前都念叨的一个人,自然是让豪格这等后金贵族记在心中的人物。 “堂堂明朝国公,居然敢将布防图流出,他想干什么?造反?还是故意引我后金大军入塞,好一网打尽?” 句句诛心,不过这也是豪格在临出发前他的父亲皇太极交代给他的话。 陈操自然是坦然应对:“我家国公在朝中树敌太多,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所以” 建州人狡诈无比,所有的话不能说的太多,说多了对方会产生怀疑,而经验老道的陈操自然不会和盘托出。 豪格内心觉得很有道理,便又道:“你家国公就不怕我大金将他的所作所为全部告诉你们明朝皇帝?你要知道,你们的辽东巡抚可在与我大金议和啊” 万青并未禀告此事,想来他也不知道,陈操闻言心中一惊,然后紧盯着豪格:“我家国公现在只管自家事,连命都来不及顾了,怎么还会管其它事情” “据我所知,明朝的国公可是世袭的” “哈哈哈,贝子恐怕误会了,我家国公的爵位仅一世而终,还没有到与国同休的地步。” “我们能得到什么?” 陈操展开地图,用手一划:“蒙古彻底归属后金,只要保证我家国公的安全,本将在此便可以给足后金军队机会,你们想什么时候来就来,想什么时候走就走,广宁城的互市,你们尽管来。” “我们要铁器” “这个不行” 豪格眯着眼睛,他的样子根本不像十九岁的人,反而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老成人物,只见他轻微的摇头:“蒙古不日就是我大金的附属,用不着你们明国来指手画脚;而我大金铁骑现在已经纵横辽东,就是袁崇焕也奈何不得,你区区广宁城,能做什么? 还有就是这个互市,这几年不都是你们和我大金交易最多吗?马尔哈那奴才到底收了你们多少好处?” 陈操顿时语塞,旁边的黄淳耀便低头带笑道:“想来贝子对我大明朝的兵将可能有些误会。” “你又是何人?” “此乃本将的参军” 陈操冷声说道。 豪格便看向了黄淳耀:“萨尔浒的时候难道不是这样?” 黄淳耀又笑:“我家将军也不过是个传话的人,贝子以为我们能够提出何种条件?听闻天命大汗正在重用我汉人,特别是读书人,否则像贝子这种身份的人,如何能够说得了这么流利的汉话?” “真是好狗胆”豪格怒骂一声:“想不到王将军身边还有如此油嘴滑舌之人,也是,你们明国读书人历来心眼就多。” 被豪格这么一嘲讽,黄淳耀也始终带笑,陈操见此便又回归了正题之上:“贝子,我家国公是诚心诚意与大金会谈的,只要要求不过分,我家国公都能接受。” “你们国公代表不了明国皇帝。” 豪格那豪横的眼神,包括那不屑一顾的表情,看得陈操甚是生气,只不过这一切也不能表现在脸上,毕竟他现在是‘王孝杰’:“贝子,你的意思是此次会谈没有结果了?” “那是你们国公没有拿出诚意来” “将军”黄淳耀躬身在陈操面前道:“既然他们不愿意与咱们商谈,国公爷也未给予多的权力,不如就算了吧” 豪格心中顿时一紧,果然,‘粗鄙’武夫‘王孝杰’的智商肯定没有这个书生好:“贝子,本将收到的命令只有这么多,而且贝子好像也并不是诚心诚意的来与我商谈,本将也就只能就此作罢了; 左右,来者皆是客,贝子一行商团在广宁城做事,只要不是违背我广宁城禁令的,任由他们;” 说着陈操很是礼貌的朝着豪格拱手:“贝子,本将还有事,请便” “此人应该还有其他目的,所以故意在我面前指东指西,”陈操看着黄淳耀:“看出什么了?” 黄淳耀从进屋之后便一直紧皱眉头,直到陈操说完话很久之后才道:“公爷,学生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讲” “袁崇焕在努尔哈赤死的时候派人去吊唁,明为吊唁实为打探建奴的虚实,学生猜测,袁崇焕一定是探清了对手的虚实之后才会这么上心的连上五道奏疏给皇帝要求辽东增兵,而且在咱们献出布防图之后建奴那边居然没有一点反应,足以证明一件事; 建奴已经打探了长城防线,然后在广宁城来探知真实性,且此次袁崇焕大军压境,建奴若是想要打赢这场仗,必须两面下手” 陈操眉头一紧,随后便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建奴现在也在拖延时间?” 黄淳耀深沉的点点头:“那豪格不是说了袁崇焕也在和他们议和吗?他一个区区辽东巡抚,没有资格代表朝廷和建奴议和,此事若是让朝廷知道了,必定告他一个暗通款曲之罪,轻的都是杀头” 袁崇焕怎么死的陈操那可是太知道了,不就是被建奴使了个反间之计让崇祯给凌迟,而那罪名,正是历史上的私下议和。 黄淳耀接着道:“袁崇焕拖延时间是为了纠集兵力以重兵压过去,而建奴拖延时间,则是为了将袁崇焕引入包围圈,然后用他们的惯用招数绕道以致于将其各个击破。” 陈操听完觉得黄淳耀的话很有道理,当年萨尔浒一战努尔哈赤便是以这种招数将几十万明军全部击溃的。 “你这么说我倒是能够想起来了,那依你之见,咱们该怎么做?” 只见黄淳耀邪魅一笑 第213章 夺命书生II 第213章 夺命书生ii “公爷不是常说辽东是个好地方吗?” 黄淳耀笑的有些诡异:“辽东地大物博,不知道埋了多少朝廷的大官” 陈操眼睛一眯:“你的意思莫非” 黄淳耀拱手:“公爷,学生有一计,可皆朝廷之手将袁崇焕处死,学生早前听说公爷还未成为国朝勋贵之前就无比痛恨那袁崇焕,所以,学生有一计叫做‘将计就计’” 陈操面带微笑看着黄淳耀:“借建奴之手?” 黄淳耀邪魅一笑:“正是,如果学生猜的不错,建奴是要重行萨尔浒一幕,听闻他们绕道去了蒙古,定然是要去打击咱们大明防守最为薄弱的地方,然后迫使朝廷下令让袁崇焕回军,一旦回军,正面之敌定然倾巢出动,至此之下,袁崇焕必定兵败; 即便不败,但建奴攻打了辽东其它地方,迫使京师压力倍增,即便皇帝想要保他,嘿嘿,这厮可是东林党出身,可这厮又给魏忠贤修建生祠,已经是投靠了阉党,朝中那些清流官员可是恨他入骨啊” 陈操突然觉得黄淳耀是不是也是穿越人士,这个计谋居然和后世建奴施行的一模一样:“那你觉得,哪个位置最合适?” 黄淳耀丝毫没有考虑,脱口而出:“喜峰口长城沿线 学生仔细探查过地图,也询问过回来的探子,喜峰口最靠近京师,从那边入口之后突入京师也不过三天的路程,如此距离朝廷根本来不及做考虑,且京营和十二团营的部队战斗力底下,建奴突然入关劫掠,朝廷能做的便是防守京师,然后派人去蓟镇和宣大以及山海关调兵; 另外,学生也仔细参考过,宣大两地援兵抵达京城最快也要十五天,而就近的紫荆关等地的守军薄弱,自保有余,也可排除在外,所以,朝廷只能从蓟镇和山海关调兵; 此两地的兵马全部调到了袁崇焕帐下,已经是无兵可用,所以” 陈操颇为认同的点头:“蕴生啊,你的手段越来越毒辣了” “嘿嘿,跟着公爷久了,这点还是要学一学的” ‘扑哧’ 身旁的赵信低头一笑,陈操脸色一黑:“什么叫跟着我久了?我有教你们阴人的手段吗?别忘了浙江那一回可是你黄淳耀的主意。” “是是是,学生失言了嘿嘿”黄淳耀哈哈一笑,然后便正色道:“建奴绝不会从咱们广宁城以北的长城进军,那边是朵颜部的河套之地,靠近长城一侧有不少泡子和沼泽,大批人马进去必定陷坑,所以他们若是要用计打赢袁崇焕,必定是要从蒙古借道; 而如今蒙古人除却呼兰河以北的十几个部落还未征服之外,其余的都向建奴称臣,说不得他们还要拉着蒙古人一起入关; 若建奴要从正面进军,当先要冲便是我广宁城,否则人马难行,若是正面对抗,袁崇焕手下有十万大军,建奴要打赢,就得付出代价,他手下的那些兵除了少部分的卫所京营部队,至少一大半都是边军出身。” “豪格此行,第一,是为了和袁崇焕虚与委蛇,第二,便是从咱们这里准确的得到喜峰口长城的布防消息,另外再得到些他们想要的物资以及好处。” 陈操说完之后便敲着桌子,黄淳耀浑身一动,惊讶道:“公爷,学生猜测,朝中定然有人给建奴透露了消息” 对呀 陈操忽然间把出关口的山西八大皇商给忘了,况且他们与朝中的官员或多或少都有联系,这帮人为了钱将大明朝的内部消息出卖一些也是小事情。 “我觉得你的计谋可行的。” 陈操点点头:“看来豪格那边咱们得表现的好一点。” “咱们拒绝了他们,不会让他们怀疑吧。”赵信不适宜的插话道。 陈操摇头:“放心,他的任务没有完成,必定还要联系咱们,不着急” “怎么样,我广宁城内的吃食比之你女真境内的如何?” 豪格在两天后派人主动联系了陈操,当然了,作为‘王孝杰’的陈操自然是要欣然赴会的,地点还是在商税局这个老地方。 豪格依然带着一脸的傲气,就好像他建州人是明国人的老爹一样。 “王将军,还是接着谈一谈合作吧,我的时间紧凑,可没有多余的时间与你们耗下去,你家国公现在就在辽东,而王将军作为辽西总兵,想必要见到他也是简单的事情,不如去通知一下你家国公,让他与我会面,也好仔细商谈具体事务。” 陈操笑道:“怎么,你们觉得有什么资格见我家国公爷?” 豪格丝毫不生气:“我乃大金贝子,在你明国内也相当于国公的级别,如何不能与你家国公会谈?” 说着豪格便一脸的怒意:“别以为你们真有几斤几两,如今辽东仍旧是我大金说了算,袁崇焕那厮不过是土鸡瓦狗尔,他日攻破你朝国都,好教你等南蛮子知道知道我八旗大军的威力。” “哈哈哈,”陈操仰头大笑几声:“有点儿意思不知道贝子你拿什么诚意与我国公爷相谈?” 豪格冷眼看着陈操许久,然后才低声道:“我大金国八旗大军不日越过双台子河口,若是你家国公有诚意,我大金大汗倒是愿意与陈操仔细详谈。” “本将怎么会知道你们不会使出什么诡计出来?”陈操皱眉看着豪格。 豪格此刻却严肃的冷哼了一声:“我的话就说这么多,信不信是你家国公的事,话也传到了,为了表现出我们合作的愉快,我想王将军应当能给些好处出来吧。” 陈操双手抱胸饶有兴趣的看着他:“那你们又能给我们什么好处?” “公爷,可以会谈,等到真的见到皇太极那一刻,咱们掏出手铳将其一枪毙命,皇太极一死,建奴内乱肯定不止,于此下去,对于我等是绝对有利的。” 陈操不赞同黄淳耀的建议,此举虽然好,但实际受惠的却是袁崇焕那厮,而现在陈操的处境异常的尴尬,他不知道朝廷对他的具体处置到底是什么,而且所谓‘天威难测’,说不得他会被袁崇焕卖给建奴也不一定,毕竟自己是女真的人公敌。 “你猜,皇太极会不会埋伏我?” 这倒是个新的问题,在你算计别人的同时,很有可能对手就在算计你。 王孝杰此时倒是挺身而出道:“公爷,不若让末将冒充公爷与他们会谈吧,总之他们也未曾见过末将,即便有危险,那也不会将公爷置之险境。” 陈操好像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情,于是哈哈一笑道:“看来这广宁城中的探子不是一般的少,王孝杰,我和定武军全部已经被袁崇焕卖给了皇太极了。” 一众人不解的皱起眉头,这当中的内情估计只有陈操才知道。 果然,三天之后,袁崇焕三道公文发给陈操,催促陈操尽快出兵西平堡,占领双台子河口与大辽河,后续大军随后便到。 临行前陈操安排王孝杰带着辽西总兵统辖之下的三万人马聚集广宁城内不得动弹,自己则带着定武军两个师出发西平堡。 “原来都被焚毁了啊” 当年陈操第一次援辽之时的大决战就在西平堡,只可惜当年被孙得功临阵反水坏了整个广宁的战事,以致于王化贞兵败,大明朝失去了双台子河以东对辽东土地的实际控制权力。 若不是当年努尔哈赤放弃了广宁城,女真所部对于辽西的宁锦一带甚至可以随来随去。 西平堡在之后便被焚毁,成为了一堆废墟。 “努尔哈赤在前年惜败锦州,被袁崇焕的红夷大炮打的旧伤复发而死,现在建奴对于红夷炮甚为重视,各型火炮装备已经不少,唯独不喜欢火枪,他们认为那种东西依然没有手中的弓箭好用。” 陈操听曹文诏说着,颇为认同的点头:“曹将军与建奴交手几何了?” “末将当年只在辽阳与鞑子正面交手数次,尔后便被国公爷调到了王大人的帐下,迄今过去这么多年,还未与他们交手。” “你习得戚家的战法,觉得若是用戚家的战法打建奴,胜算几何?” 曹文诏一脸的严肃:“当年辽阳一战,我军是吃了闷亏,若是在野外摆开阵势,说不定还有的打,现在辽东军中畏鞑子如虎,不少部队一听到鞑子开来,都慌不迭的逃跑,赶忙去大城坚守,谁都不愿意与鞑子正面交战,更别提野外浪战了。” “那若是让你现在带兵与建奴正面对战,可有把握?” 面对陈操的询问,曹文诏脸上一脸的镇定:“鞑子也是爹妈生养的,除却战斗凶横之外,其实也怕死,他们真鞑子不过数万,死不起,而每次打前锋的必定是我大明朝投降的边军及卫所部队,第一波冲击之后才用披甲兵进行第一次冲锋;” 说着曹文诏颇为不屑道:“就是这种原始落后的战术战法,却每每打的我大明官军溃不成军,接连失败,当真可笑至极。” 第214章 明季第一良将就是你 第214章 明季第一良将就是你 “那若是现在呢?” 曹文诏感叹一声:“虽然失去了戚家传下的兵,但现在也好多了,手下的人按照国公爷的战法战术进行训练,即便是与鞑子发生遭遇战,末将也有信心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曹文诏终究是曹文诏,被誉为‘明末第一良将’,若不是因为太监的干涉,他也不会死的这么早。 “如此,后面与皇太极见面的时候,就由你来护卫我的安全罢” 皇太极能从那么多人的手中抢到后金大汗的位置,除却手段之外,也是因为他的运气好,若不是他无意去了努尔哈赤的汤泉休沐之地拜见,也 不会那么巧就遇到努尔哈赤病亡一事。 现如今,作为整个八旗的领头人,皇太极的见识无疑是最高的,他的父亲努尔哈赤的终极目标便是隔山海关与大明朝分辽东而治,当然这也是整个八旗贵族的想法。 只有皇太极 他看出了女真人若想要与大明朝夺天下,就必须入关,而入关的首要条件,便是让八旗军队可以在整个辽东来去自如。 传令兵跑进大帐,朝着坐在汗位上的皇太极拍手单膝跪下:“启禀大汗,明国军队抵达西平堡,前锋哨探与我军隔河相望。” 皇太极闭着眼,他的儿子豪格一身盔甲站在一旁:“旗号是谁?” “大明凉国公,定武军总兵陈” 豪格转身低头朝着皇太极道:“阿玛,来人是陈操。” 皇太极慢慢睁开眼睛,缓慢的长出一口气:“代善,不如你替我跑一探,先去探探陈操的虚实。” 站队是很重要的,很显然代善没有在汗位的争夺上出力气说明他很有自知之明,当然,重点是他的子侄不少都支持皇太极。 “嗻” 洪承畴虽然跟了张鹤鸣许久,但他归根结底是陈操的人,张鹤鸣撤职之后,这家伙已经成为了广宁巡抚,当然,管辖范围只有广宁城周边,而且还在袁崇焕这个辽东巡抚的管辖之下。 后世的洪承畴之所以将满清挡了这么久,除却他的个人能力之外,在手下的人那也是重要的,只可惜,那些个明末辽东名将现在大部分都在陈操的手里。 若不是朝廷无用,这厮也不会投降满清。 “洪大人,建奴的人已经过河了,公爷交代的事情就得靠你了” 曹文诏亲自带着人护卫洪承畴抵达双台子河的渡口,见到对面的鞑子已经过河,于是便策马后退了十几步,让洪承畴和两个军卒一起前往,足以证明会谈的诚意。 代善也想不到明国的文官居然敢来赴会,自努尔哈赤崛起之后,明国的文官都不敢与他们交谈,来的全是清一色的武将。 代善受过宁完我等人的教育,也知道明国的礼仪,下船之后朝着步行而来的洪承畴拱了手:“我乃大金贝勒代善,不知道如何称呼?” 洪承畴觉得这些辽东野人居然也晓得礼仪这么稀奇,而他也是有任务而来:“本官大明广宁巡抚洪承畴,代善贝勒有礼了。” 两人都只带了两个卫兵,洪承畴带笑,虽然女真人都比较野蛮,但代善却是个另类,他为人很是温和,所以看着也没有那么凶横。 “本官奉凉国公之命前来,与你金国商谈会面地点。” 代善也是奉命而来,这次会面乃是自他们女真崛起之后,明国来的第二波使者。 “两军还未开战,并且你们辽东巡抚也在与我们和谈,会面地点我家大汗还是觉得就在此处最好。” “河口?”洪承畴皱眉:“双方在河面会谈?” 代善点头:“为了保证双方的安全,河面会谈是最好的选择。” 洪承畴又道:“随从人员如何?” “双方各带两名随从,除却摇船之人,一船不得超过十人,更重要的是双方都不得携带任何武器,”代善回答:“至于岸边,那就随你们怎么处置,毕竟我大汗以尊贵之身与你国公相谈,已经是最大的诚意。” 洪承畴点点头拱手:“既然如此,本官也就同意了,回去之后便告知国公,时间如何?” 代善道:“且定于三日之后” “你们猜他怕不怕死?” 陈操环顾了帐中的所有人,孙传庭抬眉:“公爷,会谈一旦谈崩,说不得他们就要在岸边乱箭齐发” 卢象升也表示了担忧:“建奴无信,若是他们暴起发难,那双台子河并不宽,他们的弓箭足以抛射,公爷,还是小心为妙啊。” “内河平稳,但隔着船说话不能让我仔细看清皇太极的面目与表情,”陈操一脸的严肃:“况且,皇太极此次敢亲身犯险,其实就是为了试探我,毕竟布防图是从我这里献出去的,若是诚意不够,他这个老狐狸定然不会上当。” 黄淳耀扇了个扇子,主要原因不是扇风,而是为了提高自己‘夺命书生’的气质:“公爷分析的不错,但若是公爷主动犯险,建奴一帮子人若是突然发难,对公爷来说却是一件危险的事情。” “只可惜黄得功和楼兴业不在,不然”陈操眼睛一亮,然后突然道:“还有曹文诏啊” 天启七年六月初四,双台子河,风和日丽,宜和谈 “什么?” 皇太极嘴角上扬看着河面:“这陈操当真有些胆识,既然如此,也不能堕了我八旗勇士的威风,来人,传令,命正黄旗披甲兵帐前列阵” 一艘平板沙船上,陈操骑在战马之上,这样才能显示出一代名将的气势,他的身旁各自立着曹文诏与他的侄子曹变蛟两人,二人具皆一身明光铠,腰挂雁翎战刀,手提马槊,威风凛凛。 船到岸边,陈操当先策马跑上岸边,代善已经等候在此。 “大金国贝勒,爱新觉罗·代善,见过明国凉国公陈操” 陈操拱手哈哈一笑:“代善贝勒多礼了,请带本公去见你家大汗。” 皇太极在大帐外搭建了一个一人高的台子,他就端坐在高台上,周遭两侧及身后策马立着五百正黄旗的精锐披甲兵,一个个精神抖擞,凶狠傲气。 迎着春风飘扬的八旗旗帜飒飒作响,给此次会谈增加了不少气势。 行至辕门之前,曹文诏立马前出,扯着嗓子大喊道:“大明凉国公,定武军总兵陈操,前来拜会女真大汗皇太极” 此刻需要注意的是,即便是到了崇祯末年,明国上下都没有一个人承认满清的地位,依然称呼其为‘建奴、鞑子’之类的称号,官方上最多在双方有过接触的时候称呼他们为女真大汗,也绝对不会称呼‘大金国’或是‘大清国’等名号。 皇太极自然不会介意这件事情,不时大营内便有人高喊:“大金国大汗有请明国凉国公陈操” 陈操带着曹文诏叔侄两个策马缓慢入营,营道两旁具是整装待发的披甲骑兵,布面甲之下只露出;一双眼睛。 及至皇太极的高台前,陈操才在马上拱手:“大汗,幸会了” 皇太极站起身,他旁边的豪格一阵惊讶,立刻在皇太极身边低声道:“阿玛,不对啊,这人是辽西总兵王孝杰啊,上一次在广宁城内与儿子会谈的就是他。” 陈操一身大红色国公蟒袍,内里衬着一件板甲,即便是宽大的蟒袍,也在胸口衬托了一些方正之状出来,他这一身的正气,皇太极仔细看也不像是别人假扮的。 “当年西平堡一战我并未见过陈操,明国人在等级上异常严格,当不会有人敢冒充公爵来与我们谈判。” 皇太极拍了拍袖口,然后再道:“豪格,你在广宁见到的应当是陈操,只不过被他冒充那王孝杰了而已。” 会谈就要有礼貌,皇太极站起身已经足够表明了态度,等到陈操一人走上高台,与皇太极相对之后,陈操才又拱手:“大汗,初次见面,若是本公有什么对不住的地方,还望大汗包容一二。” 宁完我作为女真早期投靠的智囊,此刻与豪格二人就立在皇太极身后,他仔细的观察了眼前这个年轻的明国国公,然后继续低头不动声色。 “凉国公果真好胆识,居然独自带着两个人就来了我大营,本汗甚是欣赏,也难怪当年敢带着那些个卫所部队在西平堡打了额亦都一个措手不及。” 两方人在高台上坐下,陈操这才开口笑道:“各为其主而已,大汗不要见怪,如今我辽东军队不也被大汗的八旗军追着打不是?” “哈哈哈”皇太极大笑两声,然后饶有兴趣的看着陈操:“当年父汗再世之时异常重视你凉国公,毕竟额亦都一系不少人都是死在你手里不是?” 别人在打趣你,这个时候可不能表现出一脸的不屑,陈操便叹气道:“都是各为其主而已,谈什么勇武。” 皇太极听了这些便更加的赞赏陈操,此刻才道:“不知道凉国公可知晓辽东巡抚袁崇焕正在与我大金和谈一事?” 第215章 声威震慑你等 第215章 声威震慑你等 这事情哪里能不知道,你大金之所以答应和谈那也不是因为在宁远吃了败仗,而现在十万大军压境,你能不和谈拖延时间? 当然,这话陈操自然不能说。 “大汗,听说阿敏贝勒带着一众女真勇士去了朝鲜?战况几何了?” 陈操一席话让皇太极内心一震,当然,作为一个老奸巨猾的中年人如何能被陈操一番轻微的试探所暴露自己的表情。 只见皇太极依然面带微笑:“凉国公的消息还真快,不错,阿敏带了三万女真勇士去了朝鲜,现在已经攻破了平壤,不日就将抵达汉阳,又或许四月底之前便能回师而来。” “那可就恭喜大汗贺喜大汗了” 陈操笑着抱拳,一副喜闻乐见的样子。 皇太极受用般的点点头,然后道:“凉国公,那朝鲜可是明国的藩属之国,你此话一出,可是将朝鲜彻底给抛弃了,你就不怕本汗将此次对话告诉朝鲜的君王?” “嗨”陈操满不在乎的摇手:“朝鲜被大汗拿下了也好,此等低劣的藩属之国,当年若不是靠着我大明朝援救,早就被倭寇给灭了,拖着只能是耗费我大明朝的物资而已。” “哦”皇太极眉头轻轻一挑:“凉国公觉得朝鲜可有可无?” “对我大明朝来说是,但对大汗来说,那却不同,” 陈操轻轻的摇头:“萨尔浒一战朝鲜可是出了三万军队协同进攻,只不过失败了而已,但即便如此,若是大汗举国之力南下之时那朝鲜应了我朝要求再次出兵,那时沈阳的防务可就不行了;” 陈操说着一直不是太在意的观察着皇太极的表情及动作:“女真八旗之数历年征战下来现在已经不到八万,能凑够六万人已经是极限,而要对付我大明朝,八旗之力必不少于五万,如此倾巢而出,如何能安枕老家? 另外,听说皮岛的毛文龙时不时的上岸袭击女真部落,此人令大汗头痛不已,而他们又在大海之上,八旗勇士不会水战,所以,还要留下三千人防备毛文龙; 朝鲜不除,南下之日不可谈” 令陈操想不到的是,皇太极听完之后压根没有任何异样的表情,依然是那一副微笑示人,让陈操内心感到头痛的很。 ‘啪啪啪’ 皇太极轻轻拍了拍手,笑道:“凉国公的见地与本汗不谋而合,这不,正因为如此,本汗才让阿敏带兵去征朝鲜,前年打了一次,但本汗觉得那李琮不怎么长记性,这一回,必定让朝鲜彻底屈服,投奔我大金国治下。” “大汗,蒙古之行可还顺利?” 皇太极此刻才露出一丝丝的阴冷:“怎么,林丹汗向你们明国求援了?” “并没有,”陈操轻微仰身:“自从科尔沁投诚之后,林丹汗只能选择躲避八旗勇士的锋芒,他麾下还有近六万部众,进攻不足自保却是有余,现在的蒙古除却林丹汗之外恐怕已经没有几个部落与女真部族为敌了; 况且林丹汗的部落现在已经退到了双泉海一带,莽古尔泰贝勒我估计他要无功而返了。” “那依凉国公之见,我大金想要征服整个蒙古,该怎么办?” 陈操与皇太极眼神四目相对,双方此刻都在比拼一个耐力,看谁先输,陈操看着皇太极一点不让的笑道:“只要打赢了我大明朝,恩威并寄之下,林丹汗终究要归附,我听说他年纪大了,而他的儿子却没有与女真做对的勇气,所以,林丹汗是不用大汗在心的。” “那凉国公以为,如何打赢大明朝?” “眼下不是有个袁崇焕吗?” 两人虽然在对话,但双方都没有脱离对方的眼神。 “那凉国公以为,如何打赢袁崇焕?” “喜峰口就在眼前,若是我猜的不错,莽古尔泰的三万大军就在河套草原,奔袭喜峰口只需要四天时间。” “凉国公,你可是明国的勋爵,你这么做,可是在叛国啊” 陈操此刻脸色已经没了笑容,转而有的是一脸的冷漠:“皇帝也想要我的命,但我觉得自己这条命他们买不起。” 皇太极直起了身子:“你想要什么好处?” “他日大金国八旗勇士入关之后,我陈操的军队估计横档在黄河以南。” 连称呼都变了,皇太极终究上当了,他信了喜峰口是真的,也信了陈操的话,虽然如此,但他还是留着心眼:“划江而治?” “能不能划江而治,那就要看大汗的本事了” “那凉国公能在明国内做些什么?” 陈操突然低头哈哈大笑,然后抬头,收敛了笑容:“大汗,只要你能攻破北京城,就是火枪或者火炮,我陈操都能给大汗提供” 陈操和曹文诏一行人是安然的离去的,高台之上,皇太极终于卸下了那些警觉,一脸疲惫的看着宁完我:“先生也听见了,陈操的话几分可信?” “根据三贝勒的回信,现在看来,九分可信。” “他为何这么做?”知道事情原委的代善立刻开口。 连豪格都忍不住了:“父亲,此等人为何现在不杀之?” “杀?”皇太极疑惑的应答:“杀了他,我们在面对袁崇焕这十万军队面前胜算不多,若是不杀他,可以在今年之内打到山海关之下,但此人绝对不可留。” “为何?” 皇太极冷声:“他是一个枭雄,懂得明哲保身,懂得用我大金来作为明国的箭靶子,但我大金国现在却不得不与他合作,宁先生,你以为呢?” “划江而治是可行的,”宁完我深思熟虑道:“北地虽然不如江南富庶,但我辽东土地肥沃,只要圈地之后大肆重用汉民开垦田地,积累粮食,并在夺取明国京城之后广募兵员,虽以汉八旗为主,但却以我满八旗统领; 在足够的兵员支撑之下,相信我大金国足以将有备的陈操打的节节败溃,虽那厮在大力发展火器,我大金同样也可以重用投诚之明军,归入八旗之后,让其将火器在我大金国之中发展开来,如此下去” 宁完我长叹一声:“即便真的让陈操那厮与我大金隔江而治,我大金天兵也照样可以碾压黄河南岸” “好” 皇太极闷声叫了声好,然后却又转头看着围在身边的其他人,良久之后才注目在豪格身上:“此人可以利用,但用完之后,必杀之,以免成为我大金的后患。” 两方都在算计,回到西平堡的陈操依然如此,此刻帐中全是他的心腹谋士和将领。 “下官估摸着皇太极定然会在渡河之后猛攻我军,而在公爷提出此等要求的情况之下,我军必须要预防他们下死手。” 洪承畴的话不无道理,而这一点陈操也是想到了,不然也不会答应卖火器给他们:“女真贵族看不起咱们大明的火器,所以他们大部分人还是认为弓箭才是最好的兵器,然而我听说皇太极身边的汉人给他出谋划策,特别将咱们的火器陈晓了厉害” 陈操看着洪承畴道:“他们在广宁时可有探知火炮的事情?” “禀公爷,却有这等事,不过都被王总兵给抓了,逆贼孙得功网罗了不少咱们边军之中会制炮的工匠,联合着从濠境而来的泰西人一起给建奴造了不少红夷炮。” “濠境的葡萄牙人也来凑热闹?” 洪承畴拱手:“公爷有所不知,据说是去年朝廷让福建水师总兵郑芝龙率军在濠境与佛郎机人打了一战,那些佛郎机人气不过便带着商队来了辽东,与建奴勾搭在一起。” 说到郑芝龙陈操就有些生气,明明迫降郑芝龙的是自己,然而那厮也不知道好歹,不过现在自己身在辽东,也没有精力去关注这件事情。 “袁崇焕与皇太极议和,其实两边都想一举将对方打垮,比之我,皇太极的心腹大患现在可是袁崇焕,他是一个聪明的人,看得清事实,所以,此次我与他们的合作,他们绝对不会背后下黑手,若是逼急了我,深入关内的皇太极可没有闲工夫三面作战” 陈操智珠在握的冷笑了一声:“所以,在袁崇焕没有被他搞死之前,他决计不会与我们反目,相反,他一定会大力的与我们合作。” “公爷终究还是放弃了大明朝啊” 站在一旁的孙传庭不合时宜的叹了声气,洪承畴虽然知道陈操的意图,但其内心还是不是太情愿的,毕竟他现在当的还是大明朝的官。 卢象升正要开口阻止,陈操便笑着摆了摆手,然后站起身,在面前的地图上画了一个大圈 “从天启二年开始,其实我大明朝早就亡了,只不过现在是瘦死的骆驼,躯干还未腐烂而已 而今辽东之兵,除却袁崇焕手下从四川广西调来的卫所部队组成的强力士卒之外,辽东各镇总兵、参将、游击等麾下,哪一个不是靠着喝兵血来谋生? 当兵只不过是他们用来敛财的手段而已” 第216章 大明依旧是大明 第216章 大明依旧是大明 “这些人,当真不可用” 陈操说着便看向了曹文诏:“曹副将,你久在辽东,不如由你说说,这辽东之兵,可还能与建奴一战?” 曹文诏看了一眼孙传庭,然后道:“末将以为,辽东之兵,除却国公先前说的那些,无兵可用,更别提与鞑子接战了。” 这是个明显的问题,即便不用他们解释,孙传庭也是能知道的,而现在他心中所想却是与陈操所为是另一个问题。 陈操冷哼一声:“袁崇焕能集结十万大军,所用军费七百万尽皆是我提供的,朝廷根本没出一分钱,伯雅,你应该知道,这回我重掌定武军,就没有任何人能将我弄下去,除非我死了。” 赵信插口道:“孙大人,可能有些事情你不知道,魏国公亲自跑来送的公文,让公爷出军费一千一百万两,孙大人可知道这是大明朝多少年的赋税总和?五年” 陈操哈哈冷笑:“皇帝想要榨干我最后一滴血,所以我问魏国公,他们到底能不能吃得了这一千一百万两,即便是这么明显的问话,魏国公照旧拿走了银子,将委任状放在了我府上。” 陈操这些话是说给所有人听得:“我死了,你们再想过好日子,可没有那么容易,正所谓树倒猢狲散,你们这群我亲自培养出来的将领、官员和士卒,会不会为我造反?所以,你们的结局只有被遣散,说不定你孙伯雅和卢建斗还有洪亨九都得被毒死在自己家中。” 洪承畴可是怕死的,听到这里顿时便坚定了他自己紧跟陈操的信念,孙传庭则发问道:“公爷,下官读圣人书籍,所学都是忠君报国尔” “大明朝都要忘了,你还不愿意救国?” 陈操一问,孙传庭立马便苦笑了一声:“公爷这哪叫救国,分明是另立山头当皇帝” 帐中人都看向了陈操,这是个严肃的问题,就好比别人把身家性命都压在了你得身上,而已临门却突然反悔说不干了,这谁能受得了? 陈操首先看向了赵信:“赵信,你想不想做一个国公?” 赵信嘿嘿一笑:“当然想,我大明朝的国公勋爵都是人上人,我是苦哈哈出身,若是能成为传世的勋爵,再好不过了” 陈操又看向了唐开年:“怎么样,你呢?” 唐开年平时都比较严肃,但说到这个问题时,他却有些小激动:“末将还记得开平王当年只不过是个贩私盐的” “哈哈哈” 其余几个武将都哈哈大笑,赵信更笑着打了一下唐开年:“老唐,你的胃口比我还大” 陈操也面带笑容,便看向了曹文诏:“当年戚家军被王宝诬陷,在蓟镇被杀的十之七八,而今我力保你为辽西副总兵,你觉得我所作所为如何?” “文诏只知道国公对我曹家有知遇之恩。” 卢象升最后被问道:“怎么样,建斗觉得如何救大明?” “救大明,末将以为需要用猛药,否则无救而已” “建斗兄你 ”孙传庭一股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公爷,你也受圣人教诲,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笑话”陈操冷声道:“我说过,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反大明朝,我要反的,只不过是朱家的皇帝,大明朝依旧是大明朝,只不过,皇帝得换人了” 不明就里的人都没有听懂陈操的话,就好像现在的孙传庭:“大明朝乃是太祖皇帝一手建立的,公爷你即便成了皇帝,也无法成为大明朝的皇帝” 赵信都想杀人了,不过陈操用眼神阻拦了他,然后笑了一下:“你说的也对,不过你可能忘了太祖皇帝之所以能成为千古一帝,那是因为他驱逐鞑虏,恢复了我汉人的江山;” 陈操看着孙传庭饶有兴趣的说道:“你说,朱家皇帝驱逐了鞑虏,最后却被他们所灭,百姓还能相信他们吗? 而那时,驱逐鞑虏的便是我陈操了,你觉得天下百姓是相信我陈操还是继续相信朱家?” “公爷你在强词夺理” 孙传庭觉得自己的口才不如写文章的陈操强。 赵信无奈的苦笑一声道:“孙大人,你这是糊涂了吧你知道自天启五年到今年,有多少人造反?又知道有多少人受灾吗? 河北、山东大旱三年,而南直隶却被大水冲的连庄稼都无法存活,河南赤地千里,陕西更是成了荒地,百姓存活不下去了,你若是去了陕西,或许你都觉得这些人实在是可怜。” “那些造反之人还有理了?” 孙传庭有些生气了,然而陈操却丝毫不生气,反而一股子安慰的语气:“百姓活不下去了才造反,你要记得,当年太祖皇帝便是因为活不下去了才造反的。” 孙传庭听到这里,不由得长叹:“公爷,这么说来,你也是大明朝的太祖皇帝了?大明朝能有两个太祖皇帝?这史料该怎么写?” “大明朝只是一个屋子的代号,而屋子的主人可不姓大明,他可以姓朱,也可以姓陈,更加可以姓孙,”陈操坐回了原位:“现在这个屋子的主人得了会传染后代的重病,如果不把主人从这件屋子抬出去,让新的人来住,不然形成了瘟疫,这个房子就必须要烧掉,绝对不能留; 至于是不是太祖皇帝,那也是以后的事情,现在谁敢保证?历史上造反不成被杀的人多了去了,怎么,伯雅也想跟着我一块死?” 孙传庭并未说话,陈操又和善道:“大明朝改姓之后,过的一定比现在还要好,人人都有书读,人人都有衣服穿 我的目标,是将大明朝与各国一起,形成天下大同之势” “天下大同”孙传庭喃喃道:“天下非汉民者众多,如何大同?” “六月十一,盘踞在双台子河的鞑子军队趁夜渡过双台子河,袭击了凉国公陈操所部驻扎的西平堡,鞑子骑兵众达两万,凉国公不敌退走,所部已经进入广宁城内; 又十八日,鞑子大军近五万之众包围广宁城,凉国公据城坚守,已经放弃了广宁城周边各个堡寨,鞑子游骑之兵已经再次出现在了大凌河城外” “陈操败了?” 袁崇焕皱起眉头:“他手下的定武军尽皆火器,还有不少红夷大炮,也能失败?” 顾麟生则道:“明公,我军即便是以楯车为阵发射火器,鞑子也能尽皆所破,那陈操所部又不是铁打的军队,失败是常事,只不过明公可以借此上书朝廷,言及其作战不利一事。” 袁崇焕点点头,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但现在连陈操都败了,要想彻底打赢皇太极,还需要一定的计划:“陈操坚守广宁城,还撤走了周边堡寨所有的兵力,收缩实力可以理解,但如此一来,直面鞑子兵锋的就是我们了。” 邓桢眼珠子一转,然后道:“明公,学生以为,还是尽快将此事报给监军太监,然后给朝廷发文,这回朝廷可是大力支持了明公的计划,一旦闪失,学生担心有大的麻烦” 邓桢的话倒是提醒了袁崇焕,皇帝给他的军费从来不少,从他上任开始提出修筑关宁锦防线开始,数年来前前后后拨款至少在三千万两银子,然而令袁崇焕头痛的是,这些钱大部分他都没经手就被阉党的人拿走,而他则背了一个外皮。 袁崇焕不禁心中一冷,一旦辽事到了不可收拾的阶段,他难逃一死:“有道理,立刻去告知监军太监,然后给朝廷急报,陈操必须要负起这件事情的主要责任。” 七月十四鬼节,陈操在广宁城见到了从京师赶来的传旨太监吴春,当然,事情有些严重。 “内廷没人愿意来,该派的全部去了巡抚袁崇焕那里去了,唯独只有让咱家来了。” 吴春还以为陈操是棒槌,还会像以前一样巴结他。 陈操拿出了一套明朝国公鄙视阉人的眼神和作风气派出来,看着吴春道:“吴公公,那是因为袁崇焕那里的钱比较多,陛下给的钱都在他手里,你们若是想要分赃,就得去他那里得钱,我陈操现在于辽东只不过是坚守而已,只要不丢了广宁城,即便是陛下,也不能问我的罪” 吴春心中大惊,他原以为陈操定然和以前一样对待自己,哪晓得居然从一开始便吃了闷亏,索性也就拿出了阉党的做派出来:“凉国公别忘了咱家来给你送了皇爷申饬你的旨意,对了,皇爷还说了,若是辽东战事不利,陈操要负全部责任” “啊哈哈”陈操仰头异常傲娇的大笑两声,然后一脸严肃的道:“是,臣一定谨遵陛下的旨意 来人,请吴公公下去休息,准备好仪呈奉上” 吴春觉得陈操是不是疯病发了,这态度转变也太快了,于是有些接受不了的道:“不不用客气了吧” “要的要的,今天鬼节,城中庆祝,今晚有大宴席” 吴春:“啊” 第217章 自比唐宗宋祖 第217章 自比唐宗宋祖 七月十五虽然是鬼节,但在军伍中人来说,这个时候一般都是祭奠死去战友的日子。 定武军依旧如此。 广宁城大校场,此刻已经是开展了一场酒会,当然了,能喝酒的只有军官,普通士卒的吃食却是管饱的羊肉汤加泡馍,还有东北名菜猪肉炖粉条。 中军大帐之内,陈操坐在首座之上,吴春代表天子,坐在左手第一位,其后座次按照官职就坐。 每个人面前都有一个小桌,上面摆着吃食和酒,各自推杯换盏,开怀畅饮,好不热闹。 “犹记得当年在倭国时做了一首诗,却是残头之做,今日在这辽东之地,本公突然想到了下半阙,且认为此作恐怕用在这里最为恰当。” 陈操喝下一杯酒,在满座安静下来之后,便举着杯子,豪气开口道:“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 “好” 唐开年放下酒杯大喝一声,帐中气氛顿时便起了来,有人甚至鼓掌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好” “公爷文采斐然,我等为公爷贺” “为公爷贺” 一众人一起举杯畅饮,然而孙传庭却脸色难堪的看了一眼吴春,自家这个打定主意要造反的人居然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在天家家奴面前做反诗,这不是要命的举动? 吴春是读书识字的,不然不可能入司礼监,更不可能成为随堂,这首诗一出,特别是后半句,他当时心中一惊,然后脸色就变得铁青,在注视到孙传庭看向自己时,为了自家的安全着想,故意跟着笑脸叫好。 孙传庭从头到尾注意到吴春的脸色变化,然后便在众人停下的空当开口:“公爷喝多了” 陈操听闻之后便笑着摇头:“没喝多,此等天下纷乱之际,正是英雄辈出之时,尔等都可算作英雄” “哈哈哈” “辽东无英雄尔,我大明朝将领在辽东作战不利,朝廷申饬数次,国公是在嘲讽那些人?” 吴春不合时宜的说了一句,意思也很明了,连你凉国公陈操在内,都在被申饬的队伍里。 帐中人都安静了下来,此刻正需要陈操来应对。 “吴公公说错了,连你也是英雄” 陈操一本正经的说着:“你想,我定武军成军外加诸次外事成功,全靠吴公公在魏忠贤面前及陛下面前说了我定武军的好话,不然我定武军也不可能顺利成长,” 说着转头看着唐开年等一群定武军军官道:“来,起身,咱们一起敬吴公公一杯” “敬吴公公” 声音震彻大帐,也不管吴春应不应,陈操等一起敬了他一杯,然后又笑道:“虽然我与魏忠贤产生了一些小矛盾,但看在钱财的面子上,他也是行了方便,我在此便遥敬魏忠贤一杯,以示敬意” 第二杯酒下肚,陈操倒了第三杯酒:“这第三杯酒,本公敬魏国公” 吴春眉头一颤,随后便恢复了正常。 “我乃魏国公府家将出身,若无魏国公在官场上一路的照应,却无我陈操今日之荣誉,在此,我也遥敬魏国公一杯” 陈操说这个可没人应答,聪明人都知道,陈操将徐弘基拉下了马,怎么告诉皇帝,那便是吴春的事情。 酒宴第二天,吴春便借口回复皇帝离开了广宁城,在一队骑兵的保护下进入大凌河之后才算放心,路上他生怕自己被陈操派人下手死在半道之上。 “这家伙莫非是想造反?” 袁崇焕得知之后,皱眉想了许久,然后盯着邓桢道:“你以为如何?” 顾麟生代表袁崇焕去了宁远调集军粮去了,现在只剩下幕僚邓桢还在身边。 “此诗上半阙倒是无碍,但这下半阙却明显的有造反的心迹,明公仔细回味,陈操将暴元铁木真比作‘一代天骄’,这就说明了他认可蒙元在统治我华夏百姓一事,然而驱逐蒙元可是太祖皇帝 这摆明了把太祖皇帝的功绩丢在了一旁不承认,连唐宗宋祖都稍逊风骚,他把自秦汉以后的杰出皇帝全部否定了,最后一句‘还看今朝’,说的是谁? 可不就是他陈操吗?如此一来,陈操造反之心不可不防啊” 袁崇焕也是这样想的,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在堂中来回踱步:“此事绝对不可小觑,他陈操在辽东吃了败仗居然还敢提反诗,当真大胆,立刻为我草书奏折,上陈陛下知晓,另外,陈操不得不防,请陛下早作准备。” 陈操这回可是故意的,他可压根没有把吴春放在眼里,况且敢当着他的面直呼魏阉大名,摆明了已经不把魏忠贤放在眼里,这首诗,可是他故意为之。 内堂之中,孙传庭已经收起了他的怀疑之心,一脸严肃的看着陈操:“公爷,前朝历来造反之人哪个不是准备妥当之后才真刀真枪的亮出了底牌,如今我等被夹在建奴和朝廷中间,一旦朝廷之中有能人之士提出联合建奴先消灭我们,请问公爷如何处置?” 陈操吃着去年窖藏的烤番薯,递给孙传庭一个:“你觉得朝中有哪些人能看出这一点?这么说吧,如今有这个想法最多只有袁崇焕,可惜我大明朝是绝对不会和建奴联盟的,这一点可以直接打消掉; 其次便是朝中,如今我拥兵在外,他们可不敢逼反我,只要我一天待在广宁城内,朝廷一天都不会处置我,我陈操可是大大的良民。” 孙传庭心中一阵骂娘,你陈操还是良民? “对了,伯雅,今日何月了?” “八月初一” “八月了啊”陈操心中默念了一下,然后喃喃道:“这都八月了怎么还没有消息来?” 两天后,陈操收到了来自京城的公文,严令定武军出兵夺回双台子河,并且只给了十天的时间。 “袁崇焕的公文来了吗?” 陈操站在广宁城头上,若有所思的问道:“来了的话,咱们就把防区给让出去。” 王孝杰摇头:“末将还未收到公文。” 身边没人搭话,不时赵信从城下跑上城头,手里拽着正是公文:“公爷,锦州来的,袁崇焕让公爷您速速发兵,不得延误。” “这是第几封了?” “第七封了” 陈操打开看了一眼,然后扔到了地上:“不知道他会不会让人来请我喝酒赴宴” “有随行的信使” “哦?”陈操眼睛一亮:“快叫上来。” 信使上的城头,朝着陈操行礼:“末将见过凉国公。” “你家巡抚大人有什么要事需要告诉本公的?” 信使:“禀国公,袁巡抚想请国公前往锦州商谈与建奴交战一事。” “放肆”赵信拄着刀喝骂道:“袁崇焕不过区区辽东巡抚,我家国公贵为国朝勋贵,来了辽东这么久,他不亲自来也就算了,居然还敢让我家国公去见他?” 信使惶恐拱手:“鞑子在大凌河布置下重兵,袁巡抚实在是不敢脱身。” “回去告诉袁崇焕,想要见我陈操,就来广宁城” 及至信使离去,洪承畴才道:“国公,鸿门宴” “我知道,这不,让他来我这里,那也是规矩,再说,我广宁城在前敌最前面,他有什么资格让我这个主帅放弃广宁后撤去见他? 本公要看一看袁崇焕有没有这么大的胆子” 袁崇焕的胆子是有的,他真的来了广宁,在信使出发后第二天便带着一众人马绕道梁平堡从长城一线快马赶往广宁城,随行的不仅有他的亲信部将,还有监军的太监。 陈操也是想不到袁崇焕真的来了广宁,等到收到消息的时候,差点一口水没喷出去。 “来了?” 赵信点头:“带着卫队来的,人数不多,就几十人,一人双马疾驰而来,用了两天时间。” “他的胆子还真够大的,”陈操点点头:“人在哪里?” “辽西总兵衙门内,老王现在正在招呼他。” “啊哈哈哈,”陈操走进总兵衙门便放声大笑,然后边走边朝着站在大堂口子的中年文官拱手:“袁巡抚,幸会了” 袁崇焕身边站着两个顶盔贯甲的武将,两人都牛高马大的立在袁崇焕身边,见着陈操走进大门,袁崇焕面带笑容的拱手朝着陈操走来。 彼时陈操才注意到,文官出身的袁崇焕居然在腰间挂了一柄长剑。 “下官袁崇焕,见过凉国公” 陈操身边是赵信,大门及大堂过道中间站着王孝杰、曹文诏和曹变蛟三人,还有一些锦衣卫,如此场面,让任何人都不会多想。 然而 就在陈操带笑朝着袁崇焕走近之时,袁崇焕三人也靠近了陈操,突然之间,先前还面带微笑的袁崇焕电光火石一般从的腰间拔出了长剑,他身侧两个武将也同时抽出了雁翎长刀,分头行动 第218章 英雄从不用诡计 第218章 英雄从不用诡计 这 陈操也是有备而来,毛文龙怎么死的他可是一清二楚,即便是现在,毛文龙依旧不服袁崇焕的调令。 从陈操进入大门那一刻起,陈操就觉得眼前这个场景和后世史书写的一模一样。 直到袁崇焕突然暴起发难之际,陈操早有准备,一个侧身躲过了袁崇焕致命的一击,长剑从他的肩头划过,将他的国公服撕开,此一击吓得众人大惊。 当然,凭借着自家的身手,在躲过袁崇焕一剑之后陈操在侧身之时也是凌空一脚猛踹过去,将袁崇焕一脚踢倒在台阶边上,场面一度紧张起来。 他身边的两个武将哪里会晓得陈操的功夫这么厉害,然而他们主要目的是掩护袁崇焕动手,彼时曹文诏叔侄二人见状立刻抽出各自的长刀,只数招便将两人擒住,王孝杰抽刀跑到袁崇焕身边,及至袁崇焕抬头准备起身之时,长刀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大胆袁崇焕,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行刺当朝凉国公,你这是要造反” 赵信爆喝一声:“锦衣卫,将其拿下” “慢着” 大堂内走出一身宦官打扮的中年人,此人便是御马监提督太监刘应坤,魏忠贤的心腹,也是在辽东捞钱的出力人。 “你们锦衣卫可也是陛下的家奴,怎的说话做事这么横,陛下可知道了?” 现在袁崇焕三人已经被兵器压制住,陈操挥手示意所有人后退,外加上现在从外面进来了数十人右卫士卒,唐开年一脸严肃的站在一边,现在谁要动手就得看看他们的身手能不能快过火枪 “袁大人,突然发难偷袭可不是英雄的行为” 陈操嘲讽般的看着已经被扶起身的袁崇焕:“哦也是,你袁大人也非英雄” 袁崇焕捂着肚子缓了一下,然后一脸苦笑道:“今日不得杀你,他日定是我大明朝之大患” “听见没有,袁大人今日来此,并不是为了和本公商议军情的,而是要杀本公,”陈操盯着台阶上的刘应坤:“刘公公,今日你是要力保袁巡抚了?” 刘应坤一脸的阴沉,袁崇焕若是死了,他怎么捞钱? “不是力保,今日咱家只看见你凉国公突然动手殴打辽东巡抚,其它的咱家一概不知,今日之后定然上奏朝廷,让朝廷来决断” “哈哈哈”陈操听完仰头大笑:“你们阉人说话真有一套,不过我喜欢,来人,即刻派人从海上去京师,将袁崇焕刺杀本公一事告知朝廷。” 说着陈操便一脸微笑的挥手:“下去吧,袁巡抚不会再动手了。” “陈操,你什么意思?”袁崇焕开口询问道。 陈操哈哈一笑:“荆轲刺秦王可没有第二次,今日我不会杀你,辽东局势若是因为你的死烂的更彻底,那我陈操不是成千古罪人了? 况且王之臣那厮的能力还不够实力来总督辽东,阉党撤下孙督师就是为祸大明天下,虽然你与阉党不对付,但毕竟朝廷是信任你的,就此一项,本公怎么能杀你?” 这是几个意思? 弄得袁崇焕都不明白了,自己来刺杀你居然就这么风轻云淡的过去了? 望着袁崇焕的表情,陈操主动走上前,在一众人紧张之下就看陈操拍了拍袁崇焕的肩膀:“放心,我陈操自比英雄,岂会干一些私下里偷人的勾当,即便此次你回去,本公都会派人保护你们的,且安心。” 说着陈操低头在袁崇焕的耳边耳语道:“杀你用不着我动手,朝中自有其他人在” 说完陈操哈哈大笑,让袁崇焕独自去想,然后看着他身后两个高头大马的将军:“你们二人当真有勇气,既然敢来肯定也是知道刺杀国公是什么罪名,放心,本公既往不咎,你们二人叫什么名字,报上来。” 两人对望一眼,其中一个高大显黑的便拱手:“末将宣府总兵黑云龙,见过凉国公” 另一个也拱手:“末将宁远总兵朱梅,见过凉国公” “听说过” 陈操满意的点点头:“只可惜你们这些猛将投错了地方,不然还有大的发展空间。” 这句话可伤人了,弄得袁崇焕撕碎了陈操的心都有了。 “诸位,大堂就坐吧” 刺杀一事就好像闹剧一般收了场,连刘应坤先前都准备撕破脸皮了,哪晓得受害人陈操唱了这么一出戏出来,弄得他还有些接受不了。 大堂就坐之后,陈操让人上茶 “如今建奴大军就在大凌河外,袁巡抚甘冒大险前来广宁前线,足以证明是多么重视此次计划,” 陈操抿了一口茶,然后道:“如今已是八月,若是不能在十一月之前完成袁巡抚的平辽之策,这天启七年就白干了,空余了那么一千一百万两银子而已。” 刘应坤知道这个数,但袁崇焕实际收到的银子不过六百万两,当中刨除十万人的军费除开后,还要被刘应坤这等前来贪赃的分一些走,他实际落不到几个钱。 当然,他也看清楚了刘应坤处事不变的样子,心中也笃定这一回朝廷在陈操的身上刮了不少油水下来。 “只可惜凉国公你在双台子河被鞑子击败,”袁崇焕嘲讽道,他也直接忽略了先前的事情:“要不然下官也不会在陛下面前被数了挂落。” 陈操哈哈一笑,然后又道:“袁巡抚久在辽东,当知建奴的本事,就连你十万大军都龟缩在锦州沿线不出击,我这定武军还不是满编的情况下才三万多人,没有被建奴一战击溃全军大败已经算是尽了全力了; 再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本公为了大明朝江山社稷考虑,也不能让手下仅有的实力被建奴一战消灭,即便是死了,那也得崩掉他们两颗牙齿才可以,无谓的牺牲,本公是不做的” “呵呵,”刘应坤掩嘴笑了笑,然后阴冷道:“凉国公说的可比做的好听好看的多。” “放肆,”赵信喝骂道:“你个阉人,胆敢取笑国朝勋爵,你是什么身份?” 刘应坤可不怕赵信,当下就怒骂拍桌而起:“赵信,你别忘了你的身份,胆敢如此与咱家说话。” “哎” 陈操打断了即将爆火的两人,然后盯着刘应坤道:“刘公公,你监军辽东,但主要职权在袁巡抚那边,本公出发之时可未有任何内宫官员前来监军,这边的事情今日你还是少开口的好。” 被陈操这么一顶,刘应坤顿时觉得自己语塞,袁崇焕接过话口替他解围:“凉国公,你虽统领南军援辽,但下官现在是辽东巡抚,有权调任你的兵马,当前建奴兵锋已经抵达大凌河,凉国公你屯兵广宁城内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既不听我巡抚衙门的调令也不按照圣上的旨意办事; 还请凉国公给个明信,辽东之事凉国公如何做?” “等” “等?”袁崇焕可等不起:“如今数万鞑子就在大凌河之外虎视眈眈,凉国公,说一句诛心的话,鞑子骑兵能越过广宁防线,还得问问凉国公到底是怎么想的。” 刘应坤也接茬道:“广宁防线中的盘山驿和闾阳驿两地可是要冲之地,然而凉国公的军队一到之后居然收缩了所有兵力,当年熊廷弼也知道将大军屯在闾阳为要害,如今凉国公你尽收周边各堡寨兵马,放弃了险关之地,莫不是有故意纵敌深入的意图?” “哎”陈操赶紧摆手摇头:“刘公公千万别给我扣大帽子,你们是从长城沿线北门入城的,你们当去东门看看,离城不远便是建奴骑兵,他们为了阻止本公的军队出入,整日虎视眈眈的看着我广宁城开不开,你们也晓得,鞑子尽是骑兵,我可跑不得” 袁崇焕皱眉:“凉国公,你手下可也是骑兵” “骑战可不是我定武军的长出,我定武军的训练可是守城为主,野战次之” “凉国公,你手下的兵马加在一起七万人都有了” 袁崇焕话一落,陈操便伸手摸了摸鼻头:“军费都给你们了,没钱怎么打仗” “凉国公,你的意思下官明白了,辽东之行你就是来走一个过场而已,”袁崇焕站起身,朝着陈操不屑的拱了手:“下官告辞了,今日之会下官定然报给圣上知晓,凉国公,你还是好自为之” “王孝杰,送一送袁巡抚” 等到袁崇焕一行人策马离开之后,王孝杰走进衙门内,朝着陈操拱手:“公爷,袁巡抚问末将公爷是否要造反。” “那你怎么说的?” “末将反问他为何要诬陷公爷” 陈操站在台阶上哈哈大笑:“我陈操可是忠心于大明朝的,怎么能干出造反的勾当,再说,我这不是率军挡在最前线的吗?就是拿到朝廷上说事,我陈操也是按部就班,谁挑我的刺?” “那建奴那边?” “传令下去,我军不动,任他们行动,还有,与他们达成的协议尽快给他们安排,我可是一个遵守信誉的生意人。” 第219章 落水是阴谋 第219章 落水是阴谋 京师皇城 太医院全员出动,在京勋贵国公以下全部等候在西苑瀛台广场,而内阁大臣等一帮子全部都在瀛台大殿之内,一个个神情焦虑。 “怎么样,皇上如何了?” 内阁首辅黄立极窜上一步,拉住了刚刚走出来的太医院院正:“刘太医,皇上怎么样了?” “万幸,万幸啊,呛入胸肺之中的水已经出来了,只不过陛下受了惊吓,又恐水着凉,下官得快些去给陛下开具药方煎熬。” 一众人都长出了一口气,阁臣正要继续问询,魏忠贤便从内里走出,赵南星当即喝骂道:“阉贼,是不是你撺掇陛下下湖游玩落水?” 赵南星可不怕魏忠贤,即便当中有大部分都是阉党成员,与赵南星一路的高攀龙当下就开口附和:“魏忠贤,皇上若是有个好歹,你这厮死千万次都不够” “骂够了没有?” 皇后张嫣从内里转出,这个美貌的冷艳皇后出场,殿中人全部低身唱礼。 “诸位大臣都听见了,陛下现在无碍,你们都退下吧,陛下需要静养,这几天朝中有何事就让内阁和司礼监处置。” “敬遵娘娘号令” 孙承宗有些急,他回京述职还没有被发配回高阳,此刻留京听闻皇帝落水之后,就好像一泼冷水入了自己的心脏一般,浑身一个激灵。 虽然从高攀龙和赵南星嘴里得知了皇帝暂时无恙的消息,但回京前陈操的一席话还是让他警觉起来。 “家属谢礼散?” 赵南星皱起眉头:“督师,世间还有此等奇怪毒药?” 高攀龙左近眉头乱转:“若是按照督师之言,陈操的话可能是真的。” 孙承宗最开始是不信的,那陈操是个两面人,况且前些年差点成了三姓家奴一事可是在文官当中传的火热,即便他在辽东也听了不少关于陈操的笑话。 “陈操细言告知老夫,那毒药服食之后中毒者会头晕眼花,而且还提到了落水一事” “落水?” 赵南星是个老狐狸,当下就觉察到了什么:“督师,坏事了” 高攀龙好像也想到了什么:“陈操阉党出身,身兼锦衣卫一职,朝中定然布有眼线,近来听说宫中有甚多宫女出入,且还有隐秘之事,莫非” 赵南星想了想,便摇头:“不好说啊,魏忠贤没有那么大的胆子,这可是谋逆的大罪,要凌迟处死的。” 高攀龙着看向他:“兔子急了都咬人,何况魏忠贤?” 孙承宗算是听懂了他们的对话:“陈操是专程给老夫提醒的,他一定知道些什么事情” “现在应该还来的及,”赵南星看向孙承宗:“督师可派心腹快马前往辽东,将此间事情告知陈操,然后询问他到底怎么回事,那厮当年大半夜来府上救了我等,应当是心向咱们东林的,他毕竟是读圣贤书出来的人。” “袁崇焕与陈操有些龌龊,前些日子刚刚接到袁崇焕弹劾陈操的公文,这下咱们主动投桃报李,老夫担心陈操不接招啊。” 高攀龙的话不无道理,现在的朝局可谓是前途黑暗,倾轧之下看谁都像是敌人,更何况陈操现在带兵在外。 “不管如何,老夫敢断定,圣上落水一事一定是个阴谋。”孙承宗信誓旦旦的说道:“决计不能让阉党得逞。” “我等守在瀛台大殿未曾见到圣上,圣上到底如何全凭魏忠贤一张嘴说话,况且皇后现在好像也只听魏忠贤的话。” “老爷” 恰此时,书房外响起高攀龙管家的声音:“宫中来人,让老爷等去乾清宫见驾” 皇帝醒了? 赵南星一行人抵达之时,朱由校正病恹恹的坐在乾清宫的龙床上,皇后坐在一侧,魏忠贤等全部站在旁边。 “臣等问陛下圣安” “咳咳朕躬安” 黄立极昨日未曾见到皇帝,今日看着皇帝的面容好像稍好了些:“陛下,身体可有不适?” “朕还行” “陛下,臣要弹劾司礼监提督太监魏忠贤祸乱朝廷,陷害陛下于险境。” 魏忠贤眼皮一跳,当下便朝着朱由校跪了下去,不论如何开始痛哭流涕 朱由校于心不忍,然后摆手:“也不关魏大伴的事情,游湖本来是好好的,哪知道刮了一阵风,彼时头晕脑胀,一个不稳摔了进去,当不妨事” 殿中的赵南星、高攀龙和孙承宗纷纷侧目看向对方,皇帝的话定然是真的,那么这些症状在陈操主动说到落水一事之上定然有关联。 赵南星当先开口:“臣赵南星问圣躬安” “爱卿免礼。” “陛下,落水前可有吃了什么?” “咳咳”朱由校一阵咳嗽。 皇后便冷声喊了魏忠贤,魏忠贤低头道:“陛下落水前在大船上喝了些酒,吃了些东西。” “魏忠贤,陛下喝了酒你也敢让陛下下船游湖,你到底是何居心?” 高攀龙乘势厉声喝问。 连皇后都觉得有些道理,吓得魏忠贤再次哭诉起来。 咳嗽完毕的朱由校赶紧摆手:“朕叫你们来是告诉你们朕身体还好,不是让你们替朕来问罪的,魏大伴也是听命行事,与他无关,再说,朕下湖之前也就喝了两杯酒而已,并不多,或许是那天风大了些,当时受了凉” 走在太和殿广场御道上,赵南星、高攀龙和孙承宗三人一直低头未说话,直到三人走出奉天门之后,孙承宗这才开口:“不行,陛下落水一事定不是偶然,宫中的事情还得仔细查探。” “客氏和魏阉把持了内宫,连皇后都没有说话的份。”赵南星开口:“周遭近日多了不少锦衣卫的缇骑,此事一定要慎重。” “什么?” 陈操在八月十日接到从京师来的快马,因为打着孙承宗的旗号,袁崇焕并未阻拦,甚至派了人护送。 道路依然是走长城沿线。 “陛下的情况如何?” 信使道:“陛下在八月初二于西苑游湖落水,彼时有魏忠贤和客氏。” “身体如何?” “出发之前陛下未醒。” 陈操心中有些跳:“此来何事?” 信使:“督师让小的来问凉国公,上一次的事情是不是真的?” “家属谢礼散却有此事” 陈擦一脸的笃定,他都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自信,把一个假话说的跟真的一样:“回去告诉督师,我陈操可是受圣人教化的。” 信使点头:“小的记住了,再问凉国公,凉国公对此有何见解?” “须得小心狸猫换太子” 信使记下点头:“小的还得快马回去,凉国公,告辞” “赵信” 陈操送走了信使,然后道:“楠木那边可有什么问题?” 赵信低声道:“属下按照吩咐将楠木内掏空放入了石块,即便被发现,经手人也是魏良卿在办,魏忠贤怎么也想不到一开始就被掉了包,但现在看来,属下觉得他们不会在船上面下功夫,还是大人说的那个问题,再说,世间可能也没有那么巧的事情吧。” “世间的事情还真的就是那么巧,皇帝可能活不长了。” 赵信一个激灵:“公爷,咱们是不是要趁此举大旗了?” 陈操长叹一声:“我也想啊,但现在还不是时候,皇太极一日没有打的京师,袁崇焕一日不死,我就一日不能动手,再说,这大明朝的天下心系朱家的百姓太多了,在百姓没有完全对朱家死心之前,大旗我是不会举的,大不了我就拥兵自立,开创一个属于咱们的地盘。” 赵信抬头看向陈操:“公爷的意思是广宁城不要了?” “若是皇太极攻入京师,袁崇焕身死,这个广宁城就要不得了。” 陈操看了看修缮的固若金汤的广宁城:“说不定这个城以后会是皇太极的另一个根据地。” “不要广宁,那咱们去哪里?莫非打南京?” 陈操哈哈一笑:“南京去不得,南京未遭战火,那里扎根了两百多年的勋贵可不会那么轻而易举的把南京拱手相让,再说那边的百姓可不会那么轻易的接受一个新的朝廷。” “公爷,”赵信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陈操:“早前公爷大力发展松江府,莫非?” 陈操翘着嘴点点头:“苏州河、吴淞江还有长江隔断了松江府,只要守住沿江要塞,咱们那里就是新的朝廷; 不着急,现在还不是谈这个的事情,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且看京师风雨如何突变。” 八月初八,南京,魏国公府 皇帝落水的事情徐弘基是知道的,在冯克烈等一众人的劝解下,徐弘基终究盖上了揭发陈操造反的公文大印,然后开始准备布置。 “未免夜长梦多,只要我们制住了陈操府中人,他一定会任我们摆布。” 冯克烈一脸严肃的看着徐弘基:“国公,此事决计不能拖延,反诗一事京师已经知晓,连王之臣和袁崇焕都上了三道奏疏言及此事,国公还是要尽快撇清与陈操的干系才是上策; 我等只要将南京稳住,圣上定然不会怪罪国公。” 第220章 守陵的也能成事 第220章 守陵的也能成事 徐弘基看着大堂内的众位勋爵以及五军都督府将领,良久才叹了气,而后正声道:“调京营部队立刻接管南京城防,未免引起南京右卫的怀疑,让祁伯裕派人将戚显宗先行扣押,只要拿了戚显宗,南京右卫不足为惧; 另外,宋宁侯你带五军营部队随时准备,本公但南京右卫若是爆起发难,我等吃了闷亏。” 周瑞一脸的凝重:“国公,前段日子听说陈操名下的工坊给南京右卫运送了不少军械,我担心他们换装了火器。” 南京右卫乃是现在定武军的前身,虽然以前的老右卫士卒都被分配到了定武军中,但训练官始终是戚显宗这个卫指挥。 “若是南京右卫满员火器,我等要突袭南京右卫,恐怕要造成巨大的伤亡,如此下去,定然会让正阳门外的陈家人警觉,外贸集团的总经理沈庄玲也必须拿下,此人手段有些多,若是让她脱逃,陈操的家底只会越来越多。” 李英说完便看向徐弘基:“国公,南京右卫不可小觑,在下提议调集南直隶守备部队,以重兵包围南京右卫在聚宝山的营房才是上策,当然,前提是必须得将戚显宗拿下,以防他们狗急跳墙。” 徐弘基点点头,人多力量才大,而现在在他看来陈操的行为无疑是在自找死路:“那就如此吧,本公这就亲自去找祁伯裕,你等且按计划行事,切莫打草惊蛇。” “是” 八月十二,戌时二刻 赵南星与高攀龙在奉天门会面之时两人已经感到了情况不是太好。 “梦白兄” 高攀龙叫住了赵南星:“莫不是?” 赵南星脸色不好看:“这个时辰被叫来,恐事情不妥,你我要有准备。” “前面何人?” “放肆,来人是信王殿下速速让开” 高攀龙身子一颤,连信王都来了,事情已经不是太好:“快,快进宫去。” 及至孙承宗进的乾清宫之时,朱由校脸色红润的靠坐在龙榻之上,客氏和魏忠贤等纷纷跪在龙榻边。 而信王朱由检则垂手站在旁边。 “来,吾弟过来,”朱由校拉住朱由检的手笑道:“吾弟以后当为尧舜” 殿中人顿时一惊,这是什么意思?一个青年皇帝对着自己的弟弟说出这番话? 黄立极当先开口:“陛下是否身体有碍,若是如此,臣立刻替陛下宣御医来。” 朱由校和朱由检说了几句,然后让朱由检坐在一旁,自己靠着枕头:“昨些个日子吃了霍爱卿的灵饮露,朕感身体略有好转,只是也不可大意;” 说着朱由校盯着魏忠贤,然后看向朱由检:“吾弟记住,忠贤克谨,可计大事” “皇兄放心,臣弟记着了” 赵南星正要开口阻止,高攀龙扯了他一下,然后以拒绝的眼神轻轻的摇了摇头。 现在的朱由校的情况摆明了不好,这个时候就好像在托孤一般,千万不能撞到别人的枪口上去。 只听朱由校又道:“凡家国大事,从明日起,悉数交由内阁处置,票拟之后交信王过目,另外,封魏大伴子侄魏良栋为东安侯,协理十二团营。” “臣等遵旨” “陛下,臣请问询凉国公陈操反诗一事” 崔呈秀趁着现在人多,赶忙开口:“另外,臣在昨日收到从南京而来的魏国公发来的紧急公文,请陛下直接过目。” 朱由校摆了摆手:“你们内阁自行处置便好,不能太过,袁崇焕的计划是与建奴在辽东打一场大战,这也是朕希望看到的,陈操手中还有数万精锐部队,朕还是以为要谨慎行事。” 公文自然要看的,魏忠贤起身结果崔呈秀手中的公文,然后打开双手捧着让朱由校过目。 不多时,朱由校口喷鲜血,晕厥过去。 “陛下” “皇爷” “快宣御医” 乾清宫外,内阁成员及各部尚书都未离去,此刻他们正在商量这件棘手的重要事情。 赵南星板着脸看着负责主持的魏忠贤,一脸的冷笑。 魏忠贤因为此时情况特殊,并未与赵南星翻脸,反而是崔呈秀看出了自家主人的不悦,当下就冷眼看着赵南星:“怎么,赵大人觉得我们的商议不妥?” 赵南星现在还是吏部尚书,位高权重,自然看不起这个阉党积极分子崔呈秀:“崔大人,仅凭南京方面的一面之词,就断定陈操要造反,此刻陈操正在辽东前线,若是因为朝廷缉拿了他的家眷而逼反了陈操” 赵南星冷眼环顾了一众人:“嘿嘿,这个黑锅,谁来背?” 这 这他吗的怎么办,赵南星人虽然可恶,但此刻却是说了一件大实话,难怪这老家伙从廷议开始便一直未开口,原来在想这些。 左都御史高攀龙也顺势开口:“魏国公的公文上写着陈操许有反意,你们还是仔细的斟酌一下才是,陈操这么些年得罪的人不少,谁都知道他与魏国公等一直在南直隶联手做生意,甚至上升到了海贸,这一点大家心知肚明即可; 值此关键时刻,南京那边突然说陈操要造反,早不说晚不说,偏偏在这个时候报上来。” 说着高攀龙便看向了许显纯:“你这个锦衣卫都指挥使是怎么当的?莫不是因为其它原因?” 许显纯被嘲讽的不敢还口,魏忠贤正要开口替他讲和,孙承宗便道:“老夫本不想参与,但圣上落水一时老夫实在是想不明白,圣上为何会被你们几个撺掇去游湖?” “孙督师你这是什么话?”魏忠贤忍不住了:“皇爷的要求,咱家这个家奴如何敢拒绝?” 黄立极此刻不想让廷议时间浪费下去,正要开口阻止,客氏边搀扶着朱由校走出了东暖阁,坐在了乾清宫的龙座之上。 “参见圣上” 朱由校是听见了外面的争执,虽然昨晚吐了血,但现在醒来却好多了,唯一可以看见的是脸色有些浮肿。 “诸位爱卿,你们商议的如何了?” 崔呈秀不等赵南星等东林党人开口,当先出列:“陛下,臣等于黄大人等商议后,还是以为命南京方面先行控制住陈操的家人,然后派人传旨给陈操,让其速速回京述职,另外,派东安侯及丰城侯两位侯爷前往广宁暂管定武军兵备一事。” “陛下三思” 赵南星立刻开口阻止:“陛下,臣以为还是暂时不要捉拿陈操的家眷,若是要证明他是不是有造反的心思,可传圣旨去广宁,让其单独回京述职即可,若是拿了他的家人走漏了消息,在前线逼反了陈操,那可是大患; 他 被夹在袁崇焕和建奴当中,若是投降了建奴,后果不堪设想” “臣等附议” 高攀龙几个赶忙出列附和。 朱由校轻轻的闭着眼睛,然后开口:“黄爱卿可有高见?” 黄立极沉思许久,便道:“万事不可不防,况且魏国公乃陈操以前的家主,连家主都这么说了,那么此事定不是捕风捉影这么简单,但陈操现在却如赵大人所言被夹在了两军当中,若是此刻逼反了他,却是只能给建奴好处,于我大明不利; 所以臣以为,虽然不能大张旗鼓,但若是在南京方面走漏消息的第一时间内拿下他的家眷,然后在同一时间内将其召回京述职,臣想,此计应该可行。” 左副都御使曹思诚并不是东林党出身,而是正经的浙党人,且是有名的耿直名臣,此刻听到这里,也不禁同意赵南星的话,便开口道:“陛下,臣以为此事还是要小心为妙,陈操的妻妾当中还有铁岭乡君李氏,淮安漕帮翁氏等,李家现在还有三个总兵在辽东任职,翁家人中官、民具有,切不可大意。” 指挥使田尔耕当下便道:“诸位大人放心,这些人下官已经弄清了,若是要动手,只需要安排下去,当能高枕无忧。” 曹思诚闭眼摇了摇头不再说话,他觉得这件事情已经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 朱由校听着这些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加之身体不适,便拍了拍案桌,然后道:“此事便交由内阁全权处理,尔等无需再议,黄爱卿,朕也觉得赵爱卿的话有道理,你们在办事之事还是要仔细的斟酌再决定行动。” “臣领旨” 南京,钟山孝陵卫大营 沈庄玲之所以能自由出入孝陵卫的营地,还是因为陈操在刘玉成面前仔细提过的。 刘玉成在仔细观察确定没有人跟踪之后便将沈庄玲恭敬的迎入了后堂之内,眼前的中年女人美得诱人,虽然只有两个人,但刘玉成丝毫不敢怠慢这位国公的小妾。 “沈老板亲自来,是不是事情?” 沈庄玲的消息自然是多的,朝廷的消息他能从黔国公府得来,主要还是沐启林会选队。 “刘大人,事有不谐,早作准备” 果真来了 刘玉成长叹一声,这么做就是造反了啊:“沈老板,后路可还办好了?” “你尽管放心,你在南京的家眷,以及在大同老家的人已经全部安排登上了去上海县的战船,刘大人你只需要安心为公爷办事就好。” 刘玉成有些紧张:“沈老板,我孝陵卫可是守陵的部队啊。” 现在的孝陵卫训练全部由南京右卫提供,当中有两千人是新近从浙江招募而来的贱民,沈庄玲自然清楚一切,便低声道:“刘大人尽管安心,守陵的也能成事” 第221章 这双膝盖决不能再跪 第221章 这双膝盖决不能再跪 “公爷,这是快马从京师发来的圣旨” “送信的人呢?” “还在外面等候” “杀了” 陈操将公文合上,然后递给王孝杰和洪承畴等人看:“你们以为此次回京述职,我的遭遇会不会和李如柏一模一样。” “国公,你杀了信使?” 孙传庭刚刚从门外走进来,他在进门前看到了赵信带着人正在动手。 陈操让他们把公文交给孙传庭,孙传庭看完之后便叹气道:“哎,朝中人难道就没有有识之士?值此关键时刻非要把人逼反才会办事不成?” 陈操哈哈一笑,然后道:“诸位,既然朝廷要逼我造反,那我陈操也不能坐以待毙,但我始终是大明朝的国公,还是有志之士,既如此,那就做一个看客吧; 传我军令,辽西总兵衙门全部迁移,将广宁城周边各堡寨之军民,全部以战船运往松江,定武军暂留广宁,带走一切可带走之辎重物资,绝对不能留下一丝可用之物给建奴。” “公爷,我军战船加上旗舰仅有四艘,无法运送多余人员,那赵天临带着大部分船队还在双台子外河,不过与咱们的战船隔得有些远,他们还是怕死。” 赵信说完便道:“公爷,不若咱们也学袁崇焕那厮一样,来一个鸿门宴。” “赵天临鸡贼,我估计他不会上当,” 陈操摇头:“不过邓广不会跟他,就看邓广怎么选择了。” “那咱们该怎么把他骗上岸?” 陈操拿着手里的公文:“派人拿着北司的腰牌,这封公文就是调令。” 京师,保国公府 朱彦荣此刻接待的是孙承宗,皇帝在去日已经下达了一系列旨意,当中包括确定让孙承宗回家养老的圣旨。 “孙督师此来,不会只是谈一谈简单的国事吧?” 孙承宗一脸的严肃,先是将陈操说过的话原封不动讲给了朱彦荣,然后才摆出沉思的表情:“魏忠贤祸乱朝政,毒杀君父,此乃大逆不道的逆罪,保国公,你以为呢?” 朱彦荣很惊讶陈操居然会把这些告诉孙承宗,但想到他在京师被魏忠贤冷遇之后便也能想到中间的关窍。 “孙督师,陛下龙体还是安康的” “老夫此来并不是与保国公开玩笑,陛下在十二日时便当着一众内阁大臣的面夸赞信王当为尧舜,保国公,这几日陛下已经停了朝议,所有军国大事皆由信王过目,霍维华更是进献了不知道哪里来的‘仙药’,这 李可灼一事可历历在目啊” 朱彦荣也严肃了起来,然后看着孙承宗:“督师,陛下的情况去日我等一众在京勋贵也去看过,精神还是不错的,就是浮肿了些。” “前些日**中不知为何多了不少不知名的宫女,内官监的人事调动也异常的频繁,老夫甚是担心陛下的安危,只是现在已经被罢官回乡,阉党弄权啊 保国公,你执掌神机营,需要担负起陛下的安危来。” 朱彦荣皱眉:“京营部队由英国公执掌,不到万不得已,相信不会有我神机营出面的时候,再说,皇城内还有腾骧四卫,能出什么岔子?” “保国公,腾骧四卫在御马监手里,御马监的提督太监可是魏忠贤的人。” “督师老大人?你此话何意?你的意思是对皇上不利的是魏忠贤?” 朱彦荣此刻算是懂了,原来孙承宗的目的是在这上面,当下也就讪笑道:“他一个阉人,还敢祸乱朝政不成?再说” 说着朱彦荣小声道:“即便皇上无子嗣,但前些日子已经召见了信王,这说明什么?还需要什么来证明?一旦皇上龙体不测,那皇位可不是魏忠贤能做主的。” 孙承宗担心的正是这个,大明朝的国本在武宗时期便换了人,从那时起大明朝的皇帝便不再是长子,武宗无后,皇位只能传给堂弟,虽然都是成化皇帝的后人,但却失去了‘嫡长子’的身份。 眼下孙承宗担心的是如他猜测一般,皇帝一旦殡天会有人告诉天下说哪个女子怀了皇帝的种,然而这种事情始终是猜测,谁都不敢提出来,正因为如此,孙承宗才会在此刻来拜访朱彦荣。 见着孙承宗那担心的面模样,朱彦荣便拱手笑道:“老督师不用担心,京营部队在英国公手里,本公手里掌着神机营,而成国公手里还有五军营,定国公手里的三千营,此等部队都在咱们勋贵的手中,谅他魏忠贤也不敢做出什么逆事出来。” “哎” 孙承宗叹了声气,他算是看明白了,这帮子勋贵世袭下来是根本不怕皇帝换代的,且不像文官有着一朝天子一朝臣:“老夫还是那句话,一旦京师有变,还望保国公等能够担负起陛下的安危才是。” “那是自然” 八月二十一,紫禁城 “怎么样?” 客氏一脸焦急的看着刚刚从乾清宫走出的魏忠贤:“皇后可答应了?” 魏忠贤苦烂着脸摇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凡二人走过之地,路遇宫女一个个都静若寒蝉,两人不时便出了乾清宫,入得内务府中堂。 堂中早已等候了多人,崔呈秀、许显纯、田尔耕等心腹三人端坐在位置上,就连已经退休的顾秉谦此刻也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内务府内,足以看出此次事情多么的重要。 “督公(义父)” 这些都是魏忠贤的心腹,称呼上并未改变,而偏偏是外面都已经称呼魏忠贤为‘九千岁’了。 崔呈秀当先开口:“督公,事情可有眉目?” 魏忠贤脸色阴冷的坐在主位上,一直沉默不说话,许显纯最会察言观色,便朝着客氏行礼:“夫人,事情是不是无转圜余地。” 客氏叹气摇头。 魏忠贤这才道:“皇爷昏迷未醒,皇后不允此事。” 堂中四人都愣了过去,此事若是皇后都不答应,那他们怎么敢去操作,顾秉谦便道:“若是如此,还是尽快将那几个宫女送出去,切莫落了把柄,否则后患无穷。” “杀了便是” 客氏阴冷道。 魏忠贤喝骂道:“你这泼妇,尽干些有损阴德的勾当,若不是如此,皇爷也不会如此不受列祖列宗保佑,都现在了,你不想着为皇爷干些积德的事情,还在想着杀人。” 客氏被骂的不敢还口,出了气的魏忠贤这才看向四人:“皇后不答应此事,说皇爷已经决定要信王殿下继位,霍维华的药没有起色,今日皇爷已经晕厥过去四五次,情况不好,咱家的心里现在可是七上八下的不自在,你们可有什么好主意没有?” “信王历来受东林党人的教育,对于咱们可是厌恶的紧。”崔呈秀紧张的说着。 魏忠贤犹自记得去年信王朱由检见着他时说过的那句让他触目惊心的话。 “我若是皇帝,必杀你” 想到这里魏忠贤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不仅是他,就连可是也是被朱由检责骂的过的人,而现在皇帝随时都可能有生命危险,如何保住自己的命才是他们现在最重要的选择。 更何况魏忠贤这个阉党集团在这么多年来树敌太多,一旦皇帝殡天,他们阉党绝对不好过,内阁几个人虽然都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人,但首辅黄立极看似顺从,实则在不少事情上都似有似无的违背了魏忠贤的意思。 且黄立极的学生还曾在十王府内教授过朱由检,这一点让现在的魏忠贤极为担心。 “施鳯来几个现在还可以相信,但若是皇上有不测,他们的方向我担心会突然转变,”顾秉谦作为魏忠贤的智囊,此刻也是无不担忧的说着:“坏了” 一众人看过去,魏忠贤抬头:“何事?” 顾秉谦摸着胡子连连摇头:“咱们不该如此着急啊” 崔呈秀的脑子是转的很快的,一听他这么说,便想到了是谁:“顾大人的意思是陈操那边?” 顾秉谦点点头,然后苦着脸看着魏忠贤:“陈操手握重兵在外,现在正值紧张局势之际,我们若是逼反了陈操,于我们只有害处,没有一丝好处啊” 魏忠贤急声道:“当时你们怎么干得出这等糊涂事?” 这句话谁敢接? 谁都不敢接,因为要置陈操于死地就是魏忠贤自己,而现在出现了危险,再后悔也没了用处。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不说话,因为他们都晓得自己犯了一个不小的错误。 陈操在文官面前可是阉党出身,只要他们有这个由头,即便是陈操现在于他们不合,也可以尽可能的拉拢他,毕竟他拥兵在外。 而新皇登基,考虑着陈操的原因也至少能保住自己一段时间,只不过现在他们活活的将陈**到了对立的面上。 崔呈秀拱手:“督公,计划赶不上变化,谁也想不到圣上的病会这么重。” 魏忠贤看向顾秉谦:“今儿个可有什么好的建议?” 顾秉谦摇摇头:“没有,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若是真的出现了不可控的因素,我以为还是要在陈操的身上下功夫才是。” 第222章 八月乙卯 第222章 八月乙卯 “公爷,赵天临带着手下的人仅仅驾着六艘船跑了” 赵信快步跑进衙门内,此刻陈操正在收拾东西。 “邓广是不是动手了?” 赵信点头:“公文没问题,曹文诏和他侄儿两人杀穿了赵天临的旗舰,他们三百多人愣是没有把曹文诏两叔侄给打退,反而折了不少人,邓广趁机发难,带着他的座船炮轰赵天临的旗舰,岸上炮营的大炮开火之后击沉他们两艘船,赵天临见势不妙便扬起了大帆朝着外海而去,想必定然是溜走了。” “留下了多少船?” “大概百余艘” 陈操拉了拉自己身上的公爵蟒袍,然后笑道:“通知下去,广宁全城撤退,咱们弃城,另外,让王孝杰亲自押送金银财货先行撤离。” “是,” 赵信点头:“对了公爷,从旅顺那边人回来了,以公爷的调令将李绍宽等一并将领全部撤往松江府,满桂上书询问,为何突然放弃金州。” “他人呢?” “由朝廷的调令,他不敢违背,现在已经坐上了战船,想必都到了黄海境内了吧。” “公爷” 洪承畴快步走进衙门:“建奴派人来了。” 三天前,南京,魏国公府 “本公已经是收到了京师的旨意,诸位,各自行动起来吧” 堂中的勋爵和将领个个都是具装等待,收到这个消息后便朝着徐弘基拱了手,然后纷纷退去。 徐弘基一身正装,看着离去的人群,不时长叹一声:“本公这个决定到底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 南镇抚司 董琨此刻正看着手中的公文,然后将其递交给骆养性:“骆大人,动手吧” 骆养性大致一看,再想到以前,便站起身长出一口气:“先行扣押许开先,然后派人包围大明银行和外贸集团两地,绝对不能让当中的人走脱; 另外,高崇、廖耀文、韩时中三人的家眷也要一并拿下,未免消息走脱,太阳落山之后再动手; 还有,一定要拿住赵信的家眷” “是” 许开先的镇抚使公房在骆养性这个指挥同知的前面,当然此刻他并不知道由北镇抚司下达的命令。 “大人” 一名百户走进许开先的公房内:“属下先前看见有北镇抚司的人进了衙门内,属下一路跟踪发现他们去了骆大人的公房内,未免打草惊蛇,属下并未跟进去。” 许开先皱着眉头,眼珠子一转:“你速速带人去通知三位大人,让他们小心行事。” 百户眉头一抬,拱手便离去。 许开先站起身走出门外,朝着坐堂的千户喊道:“备马” 南京右卫大营 “祁伯裕请我?” 戚显宗眼皮一跳,然后一脸淡然的看着进来的传令兵:“去告诉来人,就说本官坐镇大营,未得命令,不得出营,让他回去问一问,祁尚书找本官何事?” “是” 传令兵一出大帐,戚显宗立刻站起身,朝着帐中的指挥同知看道:“传令,全军整备,发放武器,随时待命; 另外,立刻发下一个月的军饷,让各队百户小心行事” “是大人” 孝陵卫大营 “指挥大人” 刘玉成正要回家,听得声音便走出大帐:“何事?” “公文” 刘玉成收到的乃是五军都督府发送的公文,内容很简单,命令孝陵卫全营整装备战,全卫集结之后赶往正阳门待命。 上面盖着南京兵部及南京守备两个衙门的大印。 意味着什么? 连孝陵卫都被命令了,说明要动手了。 刘玉成长出一口气:“速速派人去沈记杂货铺,就说货物要出发了” “是” 徐弘基此刻坐镇五军都督府内,当中除却各个指挥勋爵之外,还有南京兵部尚书祁伯裕,南镇抚司指挥同知张延宗、骆养性三人。 “报” 一名锦衣卫校尉快步跑进大堂,朝着众人拱手:“启禀魏国公,并未捉拿到锦衣卫内家眷。” “什么?”骆养性大惊:“董千户在哪里?” “回骆大人,董千户带人去了长乐街赵指挥府邸,家中有人,但进入之后发现在赵指挥家中的是他的管家及其他人,并未发现有赵指挥的直系亲属在。” 骆养性一把抓住校尉的衣领:“其他人呢?” “董千户发觉事情不对,已经亲自带着人去了其他三人家中,现在暂时没有消息。” 冯克烈一拍手喊道:“坏事了,咱们被发现了。” “现在说这个还早,”李英摇头:“得看看接下来的事情。” 徐弘基朝着身边的将领发问:“十二卫现在调集如何?” “回国公,南京城内十二卫已经全数集结,就在校场之内,另外按照吩咐,调集了包括五军营、三千营在内的六卫营部队在正阳门外集结; 除此之外,神机营正在整备,只等国公令下便可出发。” 祁伯裕看向徐弘基:“魏国公,神机营久未操练,军械不齐,若是南京右卫发难,能不能挡住?” “本公也不知道,不过现在已经调集了七万人,本公甚至下令将孝陵卫都调集去正阳门待命,南京三卫也在,凑给十万人应当可以将南京右卫堵住;” 徐弘基看向祁伯裕:“戚显宗当真拒绝了?” 祁伯裕点头:“他借口没有命令不能出营,让人回绝了本官。” “既然如此,那就不能再等了,传令,调集十二卫兵马包围南京右卫大营,宋宁侯,你亲自去。” 冯克烈拱手,十二卫可是六万人多人,他怎么会担心打不过南京右卫五千多人:“是,本侯这就去。” “南京三卫及孝陵卫立刻出发包围龙潭水师营地,不能放跑那些工坊的人。” “是” “本公亲率京营两卫前往正阳门陈操府邸” 徐弘基说完便扯了扯自己身上祖传的盔甲:“祁大人,你留守此地。” 及至徐弘基带兵刚到正阳门外陈操的凉国公府树林外时,前往包围南京右卫的传令兵回来禀告言及南京右卫除却军余之外无一个正兵。 “国公,南京右卫有防备,他们出营在外,要小心南京城防。” 身边副将当即说着,徐弘基皱眉盯着面前的树林,然后一把提过宣德侯金与正:“你带兵留守此处,拿下陈操的家眷,南京城要紧,本公要赶紧回去。” 金与正一脸的严肃:“国公放心,这里交给我。” 但凡大明朝的勋爵,土木堡之前那是家传武艺一个个能打能指挥,自从英宗带着几十万马仔失陷瓦剌之后,大明朝的勋爵便是一个比一个还要怂。 别看徐弘基在布置任务的时候一脸的智珠在握,那也是身边的家生子家将经过反复研讨之后再与五军都督府的人商议出来的行动计划。 在金与正眼里,陈操是依靠阉党幸进之人,捉拿他的家眷只是一个随便的得功机会,再说,一个新进国公的府邸能有多少护卫? 自己今天可是带了京营一个卫的兵马,砸场子,古往今来,他金与正算是第一人。 “侯爷,树林内当有埋伏。” 金与正看了一眼有些摇晃的树巅,然后转头看到:“火器部队先一番齐射” ‘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 隶属于神机营的火枪兵当先对着林子里打了一轮三段式射击,尔后便后退装弹。 金与正大手一挥:“动手” 几千人齐刷刷的往前冲,跑进树林之后,一阵啸箭上天,顿感不妙的金与正立刻带着亲卫后退又跑出了树林。 然后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激烈的枪声从树林内传出,伴随着京营士卒的哀嚎声,犹如修罗场一般。 “侯爷” 家将一声暴喊:“快派人通知魏国公” 金与正一家自恢复宣德侯爵位之后哪里经历过这些事情,平常示人都是拿出勋爵的气势,真要打仗,这些人哪里有经验,虽然身处五军都督府,但却是文职工作。 “好好好”金与正从惊慌中反应过来,然后赶紧点头:“快告知魏国公,反贼有所准备。” ‘咚’ 一声闷响,金与正抬头望向天空,以肉眼无法观测的速度恍见一个黑点朝着他们这个方向快速奔来。 “侯爷小心” 这东西他们虽然没有见过,但也至少是耳闻过。 陈操名下的工坊造的火器那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的玩具,再说这东西和红夷炮的炮弹有些相似,亲卫见此一把将金与正往一侧推。 但事实人力的速度根本不是火·药动能的对手,及至一发迫击炮·弹落到金与正旁边之时,这家伙还没有倒地。 枪声在树林立连续不断,丢盔弃甲的京营士卒跑出林子还未走远,便被从林中飞出的子弹给洞穿身体倒地。 剧烈的爆炸声在金与正耳边此起彼伏,不知道过了多久,被泥土覆盖住脑袋的金与正一下便被一股巨力给提了起来。 黄得功一脸的冷笑,将金与正丢在空地上,然后看向了刚刚用戚刀划破最后一个京营士卒的楼兴业:“居然活捉了宣德侯,真是大功一件。” 第223章 八月乙卯II 第223章 八月乙卯ii “末将定武军警卫团副团长楼兴业,见过宣德侯。” 这番话此刻说出来简直是让人难以接受,不仅打了金与正的脸,还将他们这些世袭的勋爵给狠狠的按在地上摩擦了一番。 两卫京营,满打满算一万人的部队,居然在一个照面之下就被区区千余人的警卫团给杀的全军覆没。 这要是让金与正的老祖宗知道了,非得从棺材板里跳出来反复抽他大耳刮子。 望着不远处空地上跪着的幸存京营士卒,金与正已经说不出话来,突然间就哭了。 黄得功皱着眉头,然后骂道:“你个没卵蛋的怂货,即便败了也得有骨气,我大明朝就是你们这等怂包太多,才会在战事上屡屡失败。” 楼兴业笑着骂道:“老黄行了,既然魏国公选择动手,那么事情就出了,按照计划,先把夫人等送去松江才是正事,来人,扒光他的衣服,捆起来,扔在原地就是。” 正阳门外的炮声自然是入了刚刚入城的徐弘基的耳朵里,他整个人愣在原地,为何? 京营虽然有火器部队,有少部分的震天雷,但能引起这么大动静的必定是火炮发出的响声。 “国公,陈操府邸有准备。” 徐弘基想了想,然后不管接着朝五军都督府内走去:“整万人应当可以控制住,即刻传本公守备令,关闭南京九门,不许出入,谁敢乱闯,格杀勿论; 另外,立刻昭告南京百姓,言凉国公陈操造反,凡涉及陈操之人、物、事等,必须上报衙门,举报者有赏,隐瞒不报者,按照造反罪同处。” “还有,”徐弘基转身叫住了要走的家将:“立刻让留守京营部队上城备战。” 警惕是好的,但徐弘基过于紧张了,就算南京右卫造反,这高大的南京城墙若是没有五万人,真的还没有办法拿下。 就是后世的建奴拿下南京那也是十几万人合围,大炮轰了一个月。 此刻的戚显宗人在哪里? 水师营地 因为先前就得知了陈操的命令,警卫团负责守卫府邸,他的任务就是协助工坊的人转移,挡住一波进攻。 前往龙潭水师营地的南京三卫和孝陵卫此刻已经被打的懵逼。 若不是冯克烈因为在右卫营地扑了个空长了心眼带着几万人来了水师营地,此刻南京三卫早就崩溃了。 孝陵卫的位置在最后面,自然不会遭受损失,再说,刘玉成现在是内应,在没有得到戚显宗的命令之前,他也不会突然爆发。 “大人,”亲卫策马跑来,朝着刘玉成喊道:“大人,宋宁侯带着数万京营部队来了。” 刘玉成额头上已经出了汗,虽然南京地界都知道孝陵卫负责收拢各卫裁汰的火器,但他们手里的燧发枪可是定武军才有的装备。 “传令下去,号箭响起,前后两队,从两个方向同时进攻南京三卫和京营部队。” “是” 冯克烈策马停在远处,枪声可不会骗人,很明显,龙潭的水师营地有所准备,想要从这边打入工坊,还真的是一件难事。 “侯爷,”冯克烈的亲卫打探过来:“南京三卫和孝陵卫被挡在了前面,若不是咱们及时抵达,南京三卫就崩溃了。” “孝陵卫就是个标杆而已,能指望他们成什么事情?”冯克烈颇为嘲讽的调侃了两句,然后挥手:“让神机营的人压上去,南京三卫胆敢后撤,格杀勿论。” “侯爷,孝陵卫呢?” 冯克烈脑袋以摇,然后道:“传令给刘玉成,让他带兵后撤,他们孝陵卫能成什么事情?” 如果按照孝陵卫以往的情况,冯克烈的决定是很正确的,如孝陵卫这种一旦崩溃,只会把事情弄的更糟糕,不如把他们撤走弄去干些其它事情。 “算了,让孝陵卫后撤之后负责后队治安算了。” 刘玉成收到这个命令当下就惊讶,随后便冷笑,原来他们在这帮勋爵心中是这么的不上眼。 正是有了这种心思,刘玉成准备待会从身后给他们一个大的惊喜。 “工坊的东西全部转移出去没有?” 戚显宗让戚显云负责指挥门口的作战,而他自己还要都督整个工坊的转移。 毕懋康正在指挥人手,望见戚显宗来了,便道:“几个工坊能拆的都拆了,带不走的全部就地焚毁,现在便是学院的东西,那蒸汽机很是大,现在学生们都在动那个东西。” “火器坊的搬离如何?” “快的很,很早前转移了一批,火器坊转移的最快,大抵一个时辰,全部都可以上船” 戚显宗点点头拱手:“一切事宜交给毕大人了,某家告辞了” “举枪” “放”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打不过了,撤” “南京三卫听好,左都督宋宁侯有令,胆敢后撤,格杀勿论” ‘咚咚咚’ 一连串的炮响,把挡在前面的南京三卫吓得魂不附体,火枪已经把他们打的溃不成军,此刻再加上火炮,愣谁都扛不住。 即便身后的神机营开了枪,当依旧挡不住溃败的南京三卫。 “侯爷,南京三卫败了” 冯克烈心里狂跳,这种战事乃是他为官五军都督府以来的第一次,他却不知道他的同伙金与正此刻已经兵败被扒光了衣服扔到了大街上,而他却因为手下有着五六万人可以为所欲为。 “戚将军” 林良才和一众学徒带着不少同学一起推着三辆轮式火炮来到水师门口,前面的坑道及沙袋挡住了他们的视线。 “这是学生们研究的新式火炮,正好可以拿他们试一试” 轮式火炮乃是陈操出发之前就让林良才好好研究的东西,并且为此还拨付了十万两银子,此刻正是拿这些真人开刀的时候。 炮的口径若是按照泰西来算,只有70毫米,这种炮乃是后世小曰本最为实用的***步兵炮的一比一复刻版本。 重量也不过两百五十多斤,打完之后可以快速拆卸后撤。 “炮弹仅有九发,不过学生相信可以震慑那帮子京营的老爷兵。” 连林良才都完全看不起京营部队,戚显宗都觉得有些小惊讶,然后便道:“那你们就打准一点,最好能一炮炸死他们的带兵将领。” ‘咚咚咚’ 此刻的飞来的依然是步兵炮的炮弹,距离已经达到了冯克烈所指挥的前军所部,炸的这些个京营士卒纷纷后撤,压根抵挡不住。 “这他娘的是什么火炮?” 冯克烈哪里见识过这种新的火炮,况且他的中军指挥位置距离水师营地还有三里地,却被对手的炮打到了距离他不过百步的地方。 啾 一声响箭飞上了天空,并且在空中炸裂开来。 刘玉成属于主心骨,真正指挥孝陵卫的是孝陵卫的军训官李兴业,此人乃是当年的西平堡的斥候百户,因为投靠了陈操,被破格提拔作为孝陵卫新兵的军训官。 李兴业在辽东与鞑子接战不下十回,作战能力强劲,虽然从未指挥过火器部队,但跟了陈操这么多年,早就在定武军仔细学习过指挥火器部队的经验。 此刻便是最好的试金石。 看到了天上的响箭,李兴业顿时精神一振,便不管刘玉成如何,当下便开口吩咐道:“传令,按照军训作战命令,准备战斗” 冯克烈正要派人强攻,顿时身后枪声大作,还未来得及派人去打探消息时,一名指挥佥事丢盔弃甲的跑到冯克烈的马前:“祸事了祸事了侯爷” “后面怎么回事?枪炸膛了?” 来人哭着脸喊道:“孝陵卫,是孝陵卫,孝陵卫在开枪,他们在杀咱们的人” 冯克烈浑身犹如落入冰水一般,孝陵卫什么德行大家都知道,但现在被宠着的犹如‘小孩’般的孝陵卫此刻却正在举枪杀自己的人。 说明什么? 狗曰的要造反 “快,后队士卒掩杀过去,孝陵卫人少,快” 啾 又一声响箭上空,此刻却是从孝陵卫军中发出,戚显宗见此,便大喊道:“南京右卫,全军出动,自由射击” 这是一场不规则的作战,却又是一场同时代的同等人的一场战斗,双方都有火器,但战斗意志却不可相同而语。 南京右卫的全卫出击,犹如压垮冯克烈所带的京营部队的最后一根稻草,原本已经溃败的南京三卫就好像尾巴被火烧着了的疯牛一般冲击着京营的阵型,这帮子老爷子久在江南偏安一隅,早已经失去了平常的训练。 真正能打的都在南京城内,由徐弘基管着,冯克烈的家丁队伍不过两百人,如何压得住有五六万人的京营士卒。 此刻冯克烈面临的是一场他有生以来经历的最大的溃败 “侯爷快跑败了快跑” 饶是麾下家丁都是边军出身,但此刻面临着兵败如山倒的场面,也只能护着冯克烈先行逃跑,其它的已经管不了了 “坏了” 冯克烈身子一瘫,任由家丁牵马而走 第224章 八月乙卯III 第224章 八月乙卯iii 南京九门全部关闭,及至冯克烈先行逃到正阳门下时,城门早已合上,城楼上的守将见着冯克烈一群人慌张而来,便开口询问:“宋宁侯可是胜了?” 冯克烈大骂:“混账东西,快开城门让本侯进去,速速报信魏国公,反贼势大,我军大败。” 徐弘基是万万想不到孝陵卫居然爆发了战斗力,打的京营部队溃不成军,虽然他也知晓京营的战斗力底下,但却想着以人数去填充本身的不足。 冷兵器时代,双方接战之后,上等军精锐部队能够容忍的战损是不到三成,而普通军队一旦伤亡比例达到一成左右就会全军溃败,这是不争的事实。 就好像现在的大明朝,即便是袁崇焕带领下的宁锦部队,也只能在守城战中爆发出决死的战斗意志,一旦在城外与建奴浪战或者野战,伤亡不到一成之时就会全军溃败,这也是大明朝现期在辽东奈建奴无何的现状。 全火器部队训练化之下的孝陵卫和南京右卫放在南直隶,那就是吊打任何卫所的存在,连倭寇千余人都能跑到南京城下耀武扬威,指望南直隶守备部队成事,那简直是痴人说梦。 “反贼没有追击?” 冯克烈摇头,他进城之后残余逃跑的京营士卒多达四万人,全部跑了回来,为了安全起见虽然被困在外城,但好在南京右卫与孝陵卫并没有追击,好像根本看不起他们。 “报” 徐弘基正在想戚显宗到底想要干什么之时,传令兵抵达:“启禀魏国公,京营两卫全军覆没,宣德侯被扒光了衣服扔在路旁,被我军救回。” “陈操到底是做了准备的啊” 徐弘基感叹一声,浸淫官场这么多年,他是能知道陈操是念及了当年的情谊的,不然金与正必死,冯克烈也不会这么轻松的脱逃,而且他的目的好像根本就不在南京城。 “公爷,怎么办?” 冯克烈此刻甚为担心,一旦这边事情暴露,就好像朝廷那边千叮万嘱一定要小心的时候暴露了这边,使得陈操阵前反水,那他们的罪过就大了。 徐弘基想了许久才摇头:“只要南京城还在本公手里,我等的罪责便不大; 传令下去,封锁整个南直隶,调集凤阳都司的兵力来南京,此令十万火急” “是” 徐弘基自然不知道陈操已经被逼反了 “何事?” “回老爷,宫中来人,命老爷火速进宫” 赵南星的速度没有高攀龙的快,及至承天门前,他已经看见了除却内阁重臣之外的勋贵,英国公张维贤顶盔贯甲的站在门口,还有成国公、保国公、定国公几个掌军的勋爵。 “莫不是陛下?” 张维贤朝着几位拱手:“诸位大人,本爵奉旨在此等候诸位,既然人已经齐了,速速与本爵一起进宫。” 乾清宫外,宫女太监跪了一地,东暖阁内,几个太医也跪在地上,李太后、张皇后等内宫女眷都哭着脸坐在龙床边。 信王朱由检坐在朱由校的床边,此刻即将大行的朱由校已经回光返照。 “吾弟此后定要好好治理祖宗留下的基业,为兄要先走一步了” “陛下” “皇爷” 内阁成员及六部尚书还有英国公等齐齐进入东暖阁,此刻朱由校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黄立极表率当先带人跪了下去:“圣上,臣等来迟了” 朱由校抓住朱由检的手,最后道:“忠贤可用,切莫忘了,另外,韩爌、朱国祚等可入阁办事,辽东边事,乃祖宗基业,决不可放弃,袁崇焕可用,孙承宗虽老,但行事稳固,咳咳 他日可再复起” 说着便艰难的看向了一众大臣:“卿等定要用心辅佐信王登基,我大明决计不可毁于我等兄弟之手” “臣等谨记” “吾弟听好,陈操乃狼驭之得当于国朝有益若是不当,需谨慎反噬” 朱由校不傻,他使唤了陈操这么多年,自然有两把刷子,也知道事情的原委。 “朕朕” 太医院正立马跪行过去,一把摸住朱由校的手三关,然后后退跪地,额头触到地板之上,大喊:“皇上驾崩了” 跪地之声连续响起,魏忠贤与客氏伏地大哭,随后按照规矩,魏忠贤艰难的被小太监搀扶出乾清宫,扯着老嗓子大吼道:“皇上龙驭宾天了” 随后便是接连的太监传话,不时,整个皇城灯火通明。 景阳钟不是随便敲响的,只有国家有难、或者皇帝驾崩才能敲响,而这大半夜的敲响了景阳钟,整个北京城的百姓恐怕都知道是当今天子驾崩了。 哭声很快淹没了整个皇宫,此刻便是表现的时候,一个个内阁大臣纷纷恸哭不已,甚至有人晕厥倒地。 两个时辰之后,忙活了一整夜的赵南星立刻抓来高攀龙在御道一旁的廊沿下小声道:“陛下正直青年力壮之时” 高攀龙眉头一挑:“你的意思是陛下驾崩一事有蹊跷?” 赵南星想了许久,然后摇头:“此事事关重大,决计不能光听陈操一人之言,不过现在他们在辽东逼迫陈操,我担心陈操阵前造反,还得先让信王登基,以安天下” 高攀龙点点头,然后道:“事不可迟,我这就回去召集部院众人,上书要求按照大行皇帝的遗诏先让信王登基才是上策。” “真要按照陛下遗诏让信王登基?” 客氏一脸的难堪:“信王不喜我等,若是?” 魏忠贤此刻很难受,除了天启皇帝之死之外,更多的则是他的命,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新君登基之后,自由潜邸的亲信太监作为内宫总管,他这个九千岁,现在就是众矢之的。 客氏还没有想到主意,来自信王府的太监方正化带着一众宦官和老嬷嬷来到停放大行皇帝灵柩的奉天殿前,冷声道:“奉皇后懿旨,命客映月入浣衣局事。” 客氏惊恐万分,顿时感觉到亡魂大冒,她当年不知道在浣衣局打死了多少宫女,此刻被拿入浣衣局,必定有死无生,瞬时便看向了魏忠贤:“救我” “哎” 魏忠贤此刻只是轻轻一叹,天启皇帝一死,他这个大内总管完全就成了摆设,况且作为‘东方不败’原型的方正化可是一个武功高强的太监,压根不怵魏忠贤。 “左右,动手拿下” 客氏见魏忠贤不救她,当下便跑进奉天殿内,一把抱住大行皇帝的梓宫,哭喊:“陛下,你这一走他们就要我的命啊” 方正化看了一眼魏忠贤,然后冷嘲道:“魏公公” 魏忠贤叹气转身,不看内里。 方正化挥手:“拿下” 十几个太监一起冲进去,拳打脚踢的松开了客氏的手,连拖带拽的将其带离了奉天殿。 临走时方正化朝着魏忠贤拱手:“九千岁,再会” “督公,来人只有咱们” 内府之内,来的只有田尔耕、许显纯、崔呈秀和顾秉谦四人,其余的阉党中坚一个都没有来。 这代表什么? 这些人都能看风向行事 魏忠贤此刻瞬间感觉到了树倒猢狲散的凄凉之事,良久才道:“客映月被抓进了浣衣局,东林党上下上书请信王于丁巳辰时三刻登基,呵呵” 崔呈秀是真个阉党中坚的中坚,立刻开口:“督公,信王登基,我等之命皆不保” “锦衣卫可能成事?”顾秉谦看向了田尔耕。 “昨日方正化已经接管了御马监,腾骧四卫现在不在咱家手里,”魏忠贤看向了顾秉谦:“咱家现在已经是孤家寡人了。” “新皇登基,可能不会当时就拿下督公。”顾秉谦开口:“咱们还有转圜的余地。” “京营各部皆在勋贵之手,信王登基之前,皇城的防务在英国公的手里,连一只鸟都飞不进去。” “东厂的人手与锦衣卫合在一起,当有三千人可用。” 崔呈秀摇摇头:“信王登基已成定局,再说,东林党人并未死绝,扶植儿皇帝一事不可为,闯宫之后若是皇后与李太后不同意,我等九族必死无疑。” 顾秉谦也点头,崔呈秀的话很有道理,随即便道:“只能保命。” “陈操?” 崔呈秀和魏忠贤齐齐发声,看来他们都想到了一起。 “可是,”崔呈秀现在为难了:“抓陈操家眷一事是咱们出的主意” “是黄立极”顾秉谦阴着脸:“那厮在大行皇帝在时与咱们打的火热,可是昨天开始便独断专行,与赵南星几个打的火热。” 魏忠贤此刻气的不行:“若不是陈操暗地里使坏,赵南星这些人早就被罢黜朝廷了。” 顾秉谦:“督公不必着急,现在咱们唯一救星,只能是陈操。” 魏忠贤此刻便有些不好意思了:“此事咱家不好说话,只能看你们了,你们也得记住,信王不喜我等,现在咱们可是一条船上的人,此刻当真是生死与共了” 第225章 定元崇祯 第225章 定元崇祯 “老奴万死伏请” 张嫣是个冷艳美人,美得不可方物,但即便是这种人,在大行皇帝眼中还是没有客氏那种成熟的美。 一身的孝装,张嫣看完之后便一言不发,直到魏忠贤感觉膝盖已经发麻之时,张皇后才慢声道:“大行皇帝是什么时候写下的遗诏?” 魏忠贤伏在地上:“去岁册封陈操为凉国公时便留下的令旨,陛下落水之后特命老奴将其誊写下来。” “陈操区区一个国朝新进勋爵,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能耐?” “娘娘有所不知,自天启三年开始,大行皇帝的内帑收入全靠陈操办事,是以大行皇帝才能有肃清辽东的实力; 然陈操在此关节发挥了不小的作用。” 张嫣在前段日子朱由校身体好些之时听到朱由校说过陈操的事情,那也是说过朱由检听的,既然他在当时就特意嘱咐过,想来关于陈操的事情也是真的。 “本宫妇道人家,不知道辽事,但也有耳闻,那袁崇焕拿了大行皇帝那么多钱,辽事依然没有起色,就是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办事的。” 魏忠贤依然伏着身子:“娘娘,事关我大明朝之安危发展,老奴不敢造次,建奴行事愈加频繁,若是因此小事逼反了陈操,于我大明朝是百害而无一利。” 张嫣毕竟是个妇道人家,一说到国家大事便小心起来,况且她又没有治理国家的经验,一封假冒的遗诏,自然是能轻松骗过张嫣。 “既然是大行皇帝留下的遗诏,又是关乎国家安危的事情,本宫自然是认可的,”张嫣说着便让魏忠贤起身:“你们在前朝办的事情,那也是为了大行皇帝好,但信王明日登基在即,到时候我这个皇嫂的话还中用不中用,那却不是本宫能左右的,本宫也是知晓国朝无钱一事,陈操的事情,本宫尽量去说。” “老奴该死” 七天后,陈操的座船刚刚抵达松江府上海县,便收到了朱由校殡天,信王朱由检登基为帝的消息。 “改元崇祯?” 陈操摇摇头:“这个年号不吉利” “不会吧公爷?”赵信一脸的疑问:“礼部那些人可不会拿一些不吉利的年号来哦,敢这么做怕不得死十次?” 陈操哈哈一笑:“你个蠢货,让你多读书。” 说完陈操便迎上了戚显宗:“如何了?” “末将不负公爷期望,成功转移了所有的人,公爷家眷安然无恙,各将领家眷无事,并且按照公爷的吩咐,已经封锁了松江府两处隘口,朝廷的人现在已经过不来了。” 陈操满意的点点头,却也来不及回家,便转身看着赵信:“速速安排下去,接应剩下的人,咱们现在可以坐山观虎斗,还有,该给建奴的东西,一分都不能少。” 京城,太和殿 “启奏陛下,贡生钱嘉征上书弹劾司礼监魏忠贤十大罪” 赵南星给人使了一个眼色,一个科道官员立刻出列开口。 朱由检喜欢东林党是不争的事实,他在信王府的老师恰恰就是钱嘉征的座师,打小就厌恶魏忠贤的朱由检听到此处,旋即想起了登基前夜张皇后嫂嫂和他的谈话。 “嗯,朕知道了,将奏疏呈上来,此事朕自有决断” 一众东林党人顿时就纳闷,如此简单明了的试探皇帝居然不声不响,就连阉党当中几个想要反水的人顿时便焉了气。 皇帝到底几个意思? 若是这些人知道有一封遗诏,恐怕此刻朝堂便乱了大套。 “陛下,臣请诛杀魏忠贤,以正朝纲” 殿中大臣一个个都头皮发麻? 你黄立极不是阉党人吗? 还真不是,黄立极成为首辅,托了魏忠贤的福,但他却是朱由校一手安排的,用现在的话讲,典型的二五仔 也就是常讲的卧底线人。 按照大明朝的刑律,这种人被抓住是要处以宫刑的 割小鸡·鸡啊 然而作为大明首辅的黄立极自然不会有这种待遇。 高攀龙等一众都察院的御史纷纷跪下,义正言辞大喊‘请诛魏忠贤’。 一时间,朝堂上的火·药味道彻底浓烈起来。 阉党成员一个个都在观望,作为中坚力量的崔呈秀和田尔耕此刻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若是事情真有不谐,他们两个现在想反水也不可能。 “启奏陛下,臣兵部有事启奏。” 崔呈秀是魏忠贤的死忠,他开口,清流君子一个个都安静下来,想要听听这家伙想要作什么妖。 “兵部何事?” 崔呈秀朗声道:“回陛下,去日收到辽东军情,建奴大军已经抵达大凌河,袁崇焕向朝廷告急,并请朝廷拨发剩下的军饷六百三十万两; 另,凉国公总督定武军援辽,但两天前臣收到了南京发来的紧急公文,南京守备魏国公徐弘基上报,南京守备兵力围捕凉国公家眷及工坊总制一事失败,南京右卫、孝陵卫哗变,反扑围剿军队,京营大败而回,如今,在南京的陈操家眷已经全部逃往了松江府。” “恶贼” 朱由检大骂一声,殿中人全部低身下去:“陈操这厮可恶至极,居然敢教唆南京右卫和孝陵卫造反,传旨” “陛下”崔呈秀打断了朱由检的话,在一众君臣义愤填膺的情况下,若是不说出个所以然来,小崔必然要遭殃:“此事怪不得陈操。” “胡说八道,”朱国祚出列喝骂道:“南京右卫与孝陵卫敢救陈操,已经证明陈操已经是早有预谋,此事你崔呈秀还未陈操说话,陛下当要考量你崔呈秀是不是与陈操有交往。” “兵部,讲来” 朱由检的脾气不好是大家公认的事实,此刻若是小崔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这兵部尚书的官衔也就没了。 “臣并不是为陈操说话,而是为陛下、为国朝考虑。” 崔呈秀朗声:“首辅大人议定陈操造反,并派人前往辽东接替定武军,此本不是明智之举,况且陈操带着大军在外,还在辽东前线,他被袁崇焕和建奴夹在中间,此等阵前逼反的行径,实属是错误之举; 陈操身为锦衣卫出身,在南京定然留有耳目,更何况他有海船,消息从南京往来辽东最多七天,首辅大人要求抓捕他的家眷当真是可笑” “崔呈秀,”黄立极大骂:“你个匹夫,抓陈操的主意是你出的。乃是大行皇帝同意的。” 崔呈秀毫不在意的摇头:“首辅大人的话当真可笑,我堂堂一个兵部尚书,如何能出这等馊主意?阵前逼反大将,此等行径不如是对手的猪狗乎?” 崔呈秀这一句话顿时便将黄立极骂了进去,将黄立极骂的脸红耳赤,现在翻脸不认那也是因为当时知道这些事情的人只有内阁一众人和几个尚书,现在新皇登基,他们都是老油条,陈操的事情是个烫手的山芋,谁敢胡乱接手? 黄立极四下一看,连内阁的施鳯来和张瑞图两个都低着头看自己的脚尖,这说明什么?摆明了自己现在已经是背黑锅的一个了。 崔呈秀随即便交出了杀手锏:“启奏陛下,臣还有辽东探子密报,陈操得知魏国公抓捕自己的家眷之后,已经放弃了广宁城,带着广宁所有的军民官员全部乘坐海船去了松江府,陈操已然被逼反。” ‘咚’ 朱由检浑身颤抖,他的性子比他皇兄急的多,内心想着刚刚登基,本来准备先把魏忠贤收拾了,结果自己的皇嫂大半夜找自己商量不仅要保魏忠贤还要保陈操那个阉党三姓家奴,并且还拿出了所谓的大行皇帝的‘遗诏’。 大明以孝治天下,虽然朱由检严重怀疑这份遗诏的真实性,但它却是从皇嫂的手里来的,自己的皇位还是从皇兄的手里接过来的,如何能拒绝皇嫂的要求。 然而今天,陈操摆明了造反,自己为了顾全大局,居然还要答应崔呈秀的要求不处置陈操,这也罢了,本来想要处置魏忠贤,却被崔呈秀用陈操的事情给糊弄过去。 “户部”朱由检冷眼看着这个也属于阉党成员的户部尚书周应秋:“国库还要多少钱,能否支应此次袁崇焕的要求?” 周应秋抬起头,这家伙属于‘十狗’之一,与阉党荣辱与共:“回陛下,国库去岁支援辽饷四百二十万两,现国库仅有存银一百七十万两,陛下登基大典与大行皇帝陵寝操办之后,并无剩余,很有可能还要陛下内帑支持。” 朱由检此刻能杀人,他想杀人,但锦衣卫不在他的手里:“内帑现有多少银钱?” 王承恩躬身:“皇爷,内务府在魏忠贤手里管着,老奴不知道具体数额” “又是魏忠贤” 朱由检咬牙切齿的说出话,然后出着大气:“去把魏忠贤给朕叫来” 魏忠贤一进大殿就觉得气氛不对,崔呈秀和田尔耕纷纷给他使眼色,老油条的魏忠贤自然知道这回有问题,便朝着龙座之上的朱由检伏身下去:“老奴给皇爷请安,老奴在,请皇爷示下” 第226章 狼烟起,江山震动 第226章 狼烟起,江山震动 “忠贤,朕问你,如今内帑有钱多少?” 魏忠贤伏着身子,姿态极低:“回皇爷,自天启六年时陈操上缴内帑金九百万两,出军资两百万两,时大行皇帝拨款四百万两合计六百万两给巡抚袁崇焕,募兵十万反击建奴; 时年八月,陕西大旱不止,流民造反严重,大行皇帝再拨付三百万两用以围剿流民,并安抚马世龙麾下的剿抚军; 天启七年二月,山东大旱,大行皇帝再次拨付内帑三百万两用以赈济山东灾民,及至现在,内帑仅有银钱八十万两止。” 账目说的一清二楚,况且自己的皇兄没有把钱用去享乐,反而是用在了正道之上。 “陛下,臣请加派辽饷。” 周应秋只有这个主意,不然让谁去办? 加辽饷? 现在给谁加?陕西不就是辽饷给逼反的么? 但是这可是从万历时期流传下去的规矩,谁敢乱来? “众位国朝的肱骨之臣,可有什么好的主意?大家集思广益,说出来,也好歹有个章程” 朱由检的话音一落,大殿众臣都看着自己的脚尖,这可是个学问,有的年纪大了干脆假装睡觉罢了。 朱由检就看着殿中人的表演,他想看看这些人到底要干嘛:“忠贤,你可有办法?” 魏忠贤立刻磕头:“回陛下,倒是有个法子,大行皇帝落水之前,曾拨发内帑一百万两用于修缮西苑,因为大行皇帝落水之后工程便停了,迄今为止还有剩余近七十万两,这些钱可回归内帑,加在一起当有一百五十万两。” 朱由检内心一算,就是加起来也没有两百万,况且自己登基大典可以简单操办,但皇兄的陵寝不可从简,算下来,还不能支援袁崇焕。 “忠贤,可还有办法?” 魏忠贤没开口,崔呈秀当即便道:“启奏陛下,神宗皇帝在时,曾在第二次壬辰倭乱时向大臣募捐以资军费,臣以为,如今辽事紧急,陛下也可开启捐输之例,向内外臣工募捐。” 狗曰的 此刻殿中的演员一个个都在心中把崔呈秀骂的体无完肤,连其三代以后的老娘都问候了个遍。 甚至有人内心表示要和他家的看门狗发生一些亲密关系。 再者,挡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你这厮虽然没有拦路财,关键你他吗的给皇帝出馊主意,募捐? 国朝对待官员的俸禄极低,大家都明里暗里的吃钱,你他吗的给皇帝出主意让我们出钱?不明摆着把我们往火坑里推? 魏忠贤心中大笑,他倒是想看看这些平素里自诩正人君子的高官如何面对这道难题。 朱由检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心中稍微舒缓,于是开口:“兵部的话朕觉得有道理,那今日就开启捐输之例,不过让诸位臣工捐输朕觉得不现实。” 呼 数百人齐齐松了一口气,有的人甚至因为太过轻松而不小心放了一个屁。 “不如就当朕向诸位臣工借的吧,等到来年税收上来之后,朕慢慢偿还” 啊 说来说去,自己腰包里的钱财依旧要给出去。 皇帝的话音一落,殿中静的能听见针掉落在地上的声音,但就是没人开口。 黄立极作为内阁首辅,朱由检当先便看向了他:“内阁,你们开个头吧” 黄立极先前因为和崔呈秀搅合了许久,此刻又被当做第一个靶子,便朝着朱由检磕头行礼:“陛下明鉴,老臣家境苦寒,是年上京赶考全靠当地豪绅资助,为官多年实在是没有攒下多少余财,可惜臣忝居内阁首辅一职,恨不能为陛下分忧,身居庙堂之高位,亦不能为国朝排忧解难,老臣惭愧,老臣有愧于大行皇帝的栽培 老臣愿将家财三千余两全部捐献给陛下,老臣乞请骸骨” “你” 朱由检满脸被逼的通红,为了大明朝,他已经屈皇帝之尊向朝臣们借钱,然而这帮人为了钱财居然愿意放弃内阁首辅的高位。 若是他拿了黄立极的钱财又同意他退休的事情,殿中这帮子拉帮结伙的文官一定会罢朝不上班,到时候朝廷无法运转,这才是重点。 ‘皇兄在后宫当政七年,前朝全靠魏忠贤治理,这个老太监虽然令人可恨,但却是自己的家奴,如何拿捏全在自己的手中,前些日子东林党一般人言及厂卫之祸,要求自己裁撤东厂与锦衣卫,现在要钱的时候却没有一个人开口,该如何是好?’ 朱由检思绪良多,顿时又想起了皇嫂说过内帑的来源全在陈操掌握,便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克服下来,正要开口说话,便听到有人出班说话。 “哈哈哈” 崔呈秀仰头大笑两声,那些个御史正要参劾其殿前失仪之时,便听到崔呈秀说出了石破天惊的话:“陛下,首辅确实忝居官职,当了这么多年的官,居然连家财都没有,” 说着崔呈秀朝着朱由检拱手:“臣也忝居兵部尚书一职,不过臣这些年也参与了一些小生意,家中有些余财,臣愿带头捐献白银八十万两,以资国朝用度,臣乃自愿捐献,也无需陛下偿还; 我等臣子,既然身为国朝官员,自然是要以国朝大事为己任,为陛下分忧才是我等臣子该做的本分。” 崔呈秀打定主意今天下朝之后一定要在田尔耕率领一众锦衣卫的保护下才会离开,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这番作为很有可能会招至同行的愤怒,导致自己被刺杀。 崔呈秀的话说完,老油条周应秋立刻出声:“臣忝居户部尚书一职,家中也尚有余财,愿捐输银钱十万两,以资军费” 施鳯来也出列:“臣忝居内阁次辅之职,家中余财不多,也愿捐输银钱五万两,以资军费。” 张瑞图也出列:“臣忝居内阁辅臣之职,家中余财尚可,也愿捐输银钱五万两,以资军费。” 当下四个阉党骨干表明了态度,立刻就引领了风潮,东林党原本准备借此打击阉党,趁机处置魏忠贤,却使得他们万众一心,与他们对抗起来,大家都知道一朝天子一朝臣的说法,此刻不保命,更待何时? 朱由检心中激动不已,他万万想不到国朝重臣居然如此有钱,四个人就捐输了一百万两银子,当下也对东林党产生了一丝丝的怀疑。 魏忠贤伏在地上:“老奴这么多年蒙大行皇帝赏赐,外宅内还有些钱财,国朝有难,老奴作为天家家奴,自然要为主子分忧,今日便回去将外宅赏赐悉数变卖,估计能得银钱五十万两,愿全部捐输给国朝。” “嗯” 朱由检鼻孔出气:“忠贤,你起来吧退朝,朕乏了,捐输之事,再议” 内宫之中,张皇后端坐一旁,直到发完了脾气整理好心情的朱由检走进西暖阁时,张皇后才道:“皇弟何故大发雷霆?” 朱由检的暴脾气是公认的,且他不会装,和他哥一个德行,天生的,改不了。 “阉党可恶、魏忠贤可恶,前朝众臣都可恶 皇嫂不知,今日议论捐输,内阁首辅说没钱,要辞官,把朕架在火上烤,偏偏阉党人一个个都有钱的紧,四个人就捐输了一百万两,及至最后,居然能捐输白银五百万两之巨,然而东林党人一分钱都没捐; 老师讲的好,当真应了老师的话,阉党人个个都有钱,他们压迫东林党居然到了这个地步,阉党人人该杀人人该死 特别是魏忠贤,他一个狗奴才,居然能捐输五十万两,还口口声声说是大行皇帝赏赐,皇兄在位之时国朝艰难无比,彼时皇兄对其信任有加,他也不曾捐过一分钱,现在为了保命,居然舍得把钱全部捐出来; 可恨,可恼,可杀” ‘咚’ 说着朱由检一拳重重的打在了小几之上。 “皇弟歇气,你皇兄打仗需要钱财,全靠魏忠贤,他虽然可恶,但仔细想来,国朝这些年的支出全靠魏忠贤和陈操了。” “皇嫂莫要再为那狗杀才说好话了,朕意已决,捐输之后,便动手处理阉党; 至于皇兄的遗诏,朕也会遵守,就放过那狗杀才一条命,让他去凤阳守陵,陈操” 朱由检杀气浓烈:“此等意图封疆割据,侍虎为君,预谋叛逆的三姓家奴,留之不得” “可知道散朝之后皇帝找文孟震几个说了什么?” 小太监摇头:“陛下下令任何人不得靠近乾清宫,方公公和王公公两个守在门口,都在御阶之下。” 魏忠贤挥退了小太监,然后看向了堂中几个人:“咱家感觉有些不好的兆头啊” 顾秉谦得知崔呈秀的计谋之后,抚着胡须沉思:“计策倒是好的,但是皇帝的老师都是东林党出身,想要改变魏公公在皇帝眼中的形象我觉得不可能,” “坏了”顾秉谦拍手:“若是他们借此攻讦我等,说我等贪赃枉法,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田尔耕当下响起一个词:“咱们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第227章 狼烟起,江山震动II 第227章 狼烟起,江山震动ii “这该如何是好?” 魏忠贤是个没注意的,毕竟没读过什么书,对于兵家的诡道那是一窍不通。 “皇帝深信东林党,觉得咱们阉党是祸国殃民之辈,殊不知那些个自诩读书甚多的东林党人才是真正的吃人不吐骨头的渣滓。” 田尔耕说着看向了顾秉谦和崔呈秀:“我的话指说东林党人。” “这是一个死局,各位,走一步看一步,都自求多福吧。” 三日后 有一次朝会,这一次从开局到高·潮之时,全是东林党人针对阉党成员的弹劾,大到魏忠贤,小到御史员外郎,只要是阉党人,没有一个脱逃。 赵南星见到气氛差不多了,便出班奏对:“启奏陛下,臣有要事禀告” “爱卿可讲” 殿中一片死寂,直到 “大行皇帝落水之前,凉国公陈操前往辽东之时密会了时任督师孙承宗,并讲,魏阉笼络了一帮方士,大造一种秘药,名为‘家属谢礼散’ 此毒药无色无味,人食之后慢性中毒,表现为头晕眼花,四肢发麻,陈操最后给孙督师补了一句,容易使人落水” 朱由检大惊失色,喝问道:“当真有此事?” 赵南星点头:“臣不敢欺瞒圣上,若是圣上不信,可急召孙督师前来京师奏对,便可知晓真相。” “胡说八道”崔呈秀大骂:“赵南星,你何故诬陷他人?” “兵部,”朱由检冷声:“你急着帮魏忠贤说好话,是不是你也有参与?” 崔呈秀急忙撇清:“臣失仪,只是这毒药太过奇怪,天下方士哪里来的这般本事,能做出这等毒药。” “哼”朱由检不理崔呈秀,他本就觉得自己的皇兄正值青壮年之时,如何会落水导致身故,定然有其他原因:“陈操真的是这么说的?” “臣不敢胡说。” “陛下,”高攀龙立刻出列,他准备给阉党重拳出击,因为他明显觉得皇帝还有些犹豫:“陛下,陈操乃阉党出身,身兼锦衣卫重要职位,即便被魏忠贤排斥在外,但依然可以窥得其中机密,他能告诉孙督师,便知道事情的真假,然而事情回如此碰巧? 大行皇帝落水,偏偏就在陈操告诉孙督师之前,却有偏偏提及容易落水,陛下,万事都没有如此机缘巧合之事。” “混账” 朱由检重锤在龙椅上,然后起身大骂:“内宫内宫” 声音很大,但令所有人奇怪的事,已经被激怒的朱由检却突然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 并不是他气糊涂了,而是朱由检在起身想要骂人的同时突然发现不少阉党成员都在看在自己,让他不敢直接掀桌子。 阉党固然可恶,但朝堂上属于阉党的成员不下三百,若是自己暴起发难,定然会引起他们的反弹,相反朱由检又是一个稳中君子,自己刚刚登基,根基不稳,除了稳扎稳打之外,还真的没有办法突然下手。 属于阉党编外成员的户部员外郎杨所修与杨维垣两人当即出列,联名弹劾崔呈秀贪污辽东军饷。 朝中震惊 崔呈秀见此,心中大骇,却有老练的出列道:“陛下,臣冤枉。” “自讲” “杨所修和杨维垣二人只是户部的员外郎,说臣贪污辽东军饷,也要有实际的证据” “陛下”房壮丽出班:“启奏陛下,锦衣卫指挥使许显纯指使手下杀害杨涟与左光斗,臣有实证,并且他还擅自违背大行皇帝的旨意,抄了二人的家,从中得了不少好处,东厂的档头也参与其中。” ‘啪’ 朱由检扔下一个瓷杯打碎,然后怒骂:“锦衣卫天子家臣,居然干出如此勾当,来人,革去许显纯指挥使头衔,命有司审查,即刻调骆养性回京,接任指挥使一职。” 许显纯大喊冤枉的情况下使得田尔耕浑身颤抖,他此刻感觉今日他也走不出这大殿。 “陛下,臣弹劾锦衣卫都指挥使田尔耕滥用私刑,杀害朝中大臣,此人不除,国朝永无宁日”高攀龙索性亲自上阵。 朱由检望着殿中低着头的田尔耕,然后冷声道:“将田尔耕一并拿了,革去其都指挥使得职务 尔等都是我朱家的家臣,居然干出了这等无耻的勾当,若是太祖皇帝还在,你等人死十次都是不够的。” “陛下,东厂档头孙云鹤罪行也是昭然若揭,此有十八家百姓遭其毒手的证据,请圣上过目” “不用了”朱由检大骂:“魏忠贤好狗胆,拟旨,今日起裁撤东厂,永不再置,另外,将孙云鹤抓入刑部大牢,好好审问。” “吾皇圣明” 一众东林党齐齐呐喊,当中还有阉党编外成员跟着起哄。 今天这个朝廷,看来是不能罢休了 皇帝彻底爆发,一口气抓了锦衣卫两个大头目,另外还把东厂撤了,这是阉党亡命的铁证。 “陛下,兵部霍维华给大行皇帝进献灵饮露治病,陛下岂不闻李可灼红丸一案?” 霍维华是阉党人,这是个大问题,关键朱由校死之前曾当着众臣面说过霍维华的药有用,本来朱由校二十多岁死就已经是个大问号,谁落个水就能死? 朱由检眼睛冒火,顿时大喝:“来人,去把魏忠贤给朕叫来。” “老兄,事情发了” 魏忠贤颤颤巍巍的看着前来传旨的太监,两人是曾经的赌友:“可是出事了?” “田尔耕和许显纯被抓了,孙云鹤抓入刑部大牢,皇爷刚刚下令,裁撤东厂” “老奴叩见陛下” 魏忠贤趴在地上不敢抬头,他觉得今日他可能跑不掉。 “朕问你,霍维华进献给大行皇帝的药,是从哪里来的?” “回皇爷,老奴不知” “霍维华人呢” 一名御史出班:“启奏陛下,霍尚书今日请了病假。” “呵呵,”朱由检冷笑两声:“倒是巧了 忠贤,你跟了大行皇帝这么多年了,也是累了,大行皇帝待你不薄,特留下遗诏,让你与客氏一同前往中都守陵,收拾一下,你们尽快出发罢” 就好像武宗朝刘瑾一样,想要杀魏忠贤没那么简单。 再说,魏忠贤确实是为了皇家办事,若是起了不好的开头,以后哪个太监还敢真心实意的为皇家办事? “老奴领旨谢恩” 去中都凤阳皇陵守陵,意味着圈禁,除非皇帝脑子大条,又把人召回来,但这种情况只有武宗朝出现过一次,而现在皇帝大怒之下收拾了厂卫,东林文臣心中终于看见了对于未来胜利的曙光。 ‘咚咚咚铛铛铛’ 钟鼓之声响的飞快 朱由检抬头望向太和殿外:“谁在敲景阳钟?” “报” 一名小太监慌忙跑进大殿:“皇爷,钟鼓司派人来传,有紧急军情,东北方向有狼烟升空” “狼烟?” 朱由检看向崔呈秀:“兵部,东北方向的狼烟来自哪里?” 在场的只有兵部的人知道,崔呈秀立马出班:“回陛下,东北方有两个地方,一个是营州关,另一个是长城方向,若是要仔细辨别,还得需要与东直门方向的守将询问才知道。” “让人别敲了,兵部,速速去问。” 崔呈秀现在巴不得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连魏忠贤都被要求去守陵了,他现在已经是秋后的蚂蚱。 崔呈秀刚离开,报信的士卒便来了:“陛下,大事,东直门方向来报,狼烟来自长城喜峰口方向” “把崔呈秀给朕叫回来,另外,五军都督府的人全部找来。” “陛下,据探马回报,狼烟来自喜峰口,臣回兵部查探了资料,喜峰口只有属于蓟镇总兵麾下一个游击将军所部,若是此刻起了狼烟,当先要考虑是不是林丹汗或者蒙古其他部落来犯。” 崔呈秀说着便低头:“不过,也要防备是不是建奴。” 朱由检大惊:“建奴在宁锦一线被袁崇焕十万大军挡着,他们怎么过来的?” “若是建奴借道蒙古,从喜峰口方向是可以突破长城防线的。” “传旨,立刻派人去喜峰口查探,务必给朕回报准确的消息。” “陛下,臣以为在没有得到具体消息之前,还是暂时封闭京城各门。” 朱由检点点头:“此事交由兵部去办,英国公,你率京营各部增加各门防务,从现在开始,在没有得到任何消息之前,京城不许出入。” 前朝的事情很大,后宫的事情已然不小。 此刻的浣衣局,客氏已经亲手将一个小宫女打的奄奄一息,然后作威作福的坐在浣衣局的大院内,颐指气使道:“你们不长记性,妈妈我可是大行皇帝的乳母,大行皇帝可是吃着妈妈我的奶水长大的,别看现在在浣衣局暂时待着,等到了妈妈我出去的那一刻,你们这些但凡得罪我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还不来人把这个不长记性的小贱人拖下去,要死也别死在我面前,你们都是聋耳的吗?” 第228章 狼烟起,江山震动III 第228章 狼烟起,江山震动iii “崔部堂,确定了,来自喜峰口,只是具体不知道是蒙古人还是建奴” 崔呈秀皱眉看着眼前,然后感觉头皮子发麻,此次喜峰口突袭而来的不管是谁,他都觉得他这个兵部尚书是做到头了,按照崇祯皇帝的尿性,秋后算账是绝对跑不掉的。 东直门的守将躬身:“崔部堂,此事事关重大,末将以为还是尽快告知陛下,若是来犯之敌只是为了抢掠边关也就算了,若是直奔京城而来” 崔呈秀眉头颤抖:“你的意思?快告诉本官,喜峰口到京城多久?” “快马不到三天。” 崔呈秀立刻转身就跑,他觉得这件事情他做不了主。 五军都督府内,英国公张维贤为首的勋爵官员都在,虽然他们不喜欢崔呈秀,但现在他还是兵部的主事人。 “长城边口那么多,他们为何偏偏从喜峰口来?” 张维贤皱着眉头:“本爵得知,恰恰喜峰口的防备最为软弱” “我大明内可能有内鬼。”朱彦荣插口道:“还是速速传令给营州都督赵文会,让其带兵赶紧阻拦 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崔呈秀拱手:“诸位国公,此事事关重大,不是下官能决定的,下官立刻回兵部听调,剩下的事情交给你们了,告辞” 松江府,上海县 以前的钦差行辕现在已经改为了凉国公府,且宽大无比,除了建筑没有僭越之外,规模已经超过了亲王府,属于在打擦边球。 陈操最近的日子过得很舒坦,基本都是在家办正事,除此之外便是带着儿子女儿在黄浦江上钓鱼,顺便看看定武军训练。 “公爷,” 赵信手里拿着一大摞公文:“公爷,这是整合了军队的信息,请公爷过目; 按照公爷的意思,新建天雄军,以卢象升为天雄军总兵,孙传庭为副总兵,孝陵卫和南京右卫全部整编,加入新兵之外组建天雄军第一师和第二师,各级官校正在安排; 另外,来自琉球的消息,宋澈已经在返回的路上。” “倭国的情况呢?” 陈操翻看着公文,然后合上:“琉球绝对不能落在倭国的手里。” “公爷放心,留守了一个整编旅在琉球,第三师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洪承畴小步走进国公府,在前堂看见了陈操和赵信:“公爷,下官有事请见。” “亨九啊,何事?赵信看茶” “公爷客气了,”洪承畴坐定之后:“公爷,魏国公调集了三万大军集结在苏州府嘉定县,另外浙江都司的兵马也集合在嘉兴府,带兵的还是台州参将戚昌国戚老将军” “浙江都司的人糊涂了吧?”陈操皱起眉头:“他们不知道戚显宗和戚显云在我麾下?” 洪承畴小呡了一口茶:“倒不是,我大明以孝治天下,下官估计他们估计是想通过戚昌国给戚指挥他们施压,然后意图教唆他们反正吧。” “魏国公居然还有这个闲心?”陈操冷笑摇摇头:“我估计他们是不是还不知道京师的消息还是怎么的?” “公爷,咱们是不是主动出击?” 洪承畴拱手:“下官有把握击退来自嘉兴之敌。” 洪承畴打仗确实有一套,再说,陈操也不指望让戚显宗去和他老爹对练,用洪承畴这个奸人还是比较稳靠的,再说,历史上的他在辽东的军事策略完全正确,只是可惜了他没有遇到明主而已。 “嗯,就调天雄军一个师给你,这样,让孙传庭与你一起去对付嘉兴之敌,怎么指挥交给你,孙传庭协助你。” “下官遵命” 陈操带着人漫步在浦东的口岸,看着来往的商船和泰西船只,便转头问身后的沈庄玲:“咱们该和三国的贸易如何了?” 沈庄玲:“妾安排的妥当,交易也很通畅,咱们第一季度就净赚了五百万两。” “粮食呢?” “就现在的存粮和贸易度,已经赶超了整个南直隶,即便是南直隶的粮食,全部都在咱们这里拿货; 另外,湖广各地的粮商现在都已经在与咱们协商,他们的货可以卖给咱们,比直接卖给南直隶和西北要贵的多。” 陈操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你看见没有,国朝商人没有底线,就是南直隶的人都这么干,你还想偏远地方的执行力度上去? 咱们现在偏安松江一隅,若是朝廷封锁了咱们,就得靠咱们的海贸生意办事了。” “浙江沿海的贸易我们在逐步垄断,不过那些个朝中重臣的产业还是不配合。” 陈操看了看远处属于船厂的军港正在建设中的战船:“不配合?等到宋澈回来,战船全部开到浙江沿海去,不和咱们做生意的,全部劫掉,我看他们有多少钱来支撑损失; 现在的生意,不管如何,要多大就做多大,建奴想要什么,全部卖给他们,价格有多贵就多贵,不过有一点你们要知道,找倭国人和他们贸易。” “妾知道了。” “另外,大量引进泰西的人才,各个方面,就是小到做桌椅板凳的,也得给我找来,还有,特别是医生。” 沈庄玲抬头:“咱们大明朝大夫极多,何故要用泰西的那些个野医?” “野医?”陈操皱眉:“怎么个说法?” “跑船的回来讲泰西的医生男的也接生,他们的医术不像咱们大明有历代医书传承,他们都口传的,然后慢慢学,有的时候还医死人” “对啊” 陈操此刻顿时就想起一件事情,即便是现在汤若望他们用的土霉素也是最原始的抗生素,不是大明朝不会,而是在中医传统的影响下失去了对于先进西医的影响,也是因为如此,后期二战之后中医彻底淘汰,打仗都是西医,一针吗啡下去,什么痛都止住了。 “你倒是提醒我了,他们的医生也要,给我找那种喜欢搞研究的人,什么领域都要,条件什么的都开,喜欢研究的在精神方面都有欠缺,他们不在乎国家,只是对自己喜欢的事情埋头苦干而已。” 陈操与沈庄玲走到浦东的一处无人码头,陈操一阵兴起,正撩起沈庄玲的长裙,她便捂住裙子娇羞道:“公爷,妾快要生了,不能尽兴。” “哎” 陈操长叹一声,在海边办事的意境不错,关键她却不能够:“行吧,你好好生下来,别太累了。” “公爷,”赵信离得老远大喊一声:“有紧急公文。” 上海县衙现在装潢的很不错,至少是个新的衙门,当然了,也没有逾越规矩,是正经按照县衙的规矩来的。 只是大堂不似普通县衙的大堂。 堂中正中,陈操看着公文,然后让人挨个传下去。 “这皇太极的胆量是可以的,居然敢带着四万人就进入京畿腹地。” “这营州各卫和蓟州镇兵当真不顶用,若是满打满算加在一起至少有十万人,居然堵不住这区区四万骑兵。” 黄淳耀摇着扇子:“哈哈,公爷,此次袁崇焕必死无疑了。” 陈操摇头:“倒也不一定,如果皇太极的大军一直处于流动状态,按照现在京畿各地的兵备情况来看,想要截住他们是绝对不可能的,再者,各地勤王军队想要抵达京师,最近的也是山海关,还得靠袁崇焕麾下的大军,就是大同方向来人,也得七天,可是袁崇焕麾下还有祖大寿麾下的关宁铁骑,他们抵达京师也就是四天而已。” “公爷,祖大寿的心意咱们可断定不了啊。” 黄淳耀皱着眉头:“那厮有些阳奉阴违的样子。” “我是给了他机会的,以后就看他把不把握的住了,”陈操说着便严正说着:“朝廷难得给我下了公文,让我带军北上勤王,诸位,你们怎么看?” “据登莱的消息,此次袁崇焕入京勤王,听闻跟朝廷索要了三百万两军饷。”夏允彝开口。 黄淳耀便道:“公爷也可趁此大发一笔,就说咱们定武军全火器,消耗甚多,需要军费五百万两方可开拔。” “哼”陈操嘲讽哼笑:“你这家伙,当真可恶,想的办法还真有一套,不过这个借口还是可行的,足以恶心一下来传令的人。” “公爷,那咱们出不出兵?” “嘉兴的重兵调离之后,咱们该去还是要去的,依照建奴的胃口,他们可不会那么简单的就只在京畿腹地绕一圈,很有可能要去山东。” 陈操说着便看向了地图:“咱们去敛财,地点就在山东,至于对象嘛就照着衍圣公和各地藩王吧,总之他们都是肥猪,不差钱。” “传令,定武军全员出动,乘坐海船,在登莱登陆,咱们拿着朝廷的公文北上勤王,顺道拐卖一些良家妇人充实军中。” 一众人眉头全是黑线。 堂堂勋爵,干的全部都不是人干的事情。 第229章 山东大旱人有钱 第229章 山东大旱人有钱 天启七年,九月十二,山东登州府府城蓬莱县 蓬莱阁的名气还是很大的,即便是后世没了这个县的名字,但蓬莱阁依然是游客旺盛。 船队停靠码头,定武军整装下船,前来迎接的登州知府黄成立和登莱巡抚孙国桢早已等候多时。 “听说孙大人是因为与荷兰人在澎湖一战之中有功才升任的登莱巡抚,不知道依照孙大人的见识,本公眼前这个定武军能不能与荷兰人的洋枪队比一比?” 陈操与孙国桢客气了一番,然后便边走边说:“本公倒是听说你手下有一帮泰西雇佣兵,全是火器部队?” 孙国桢略微一笑,不卑不亢道:“凉国公见多识广,下官佩服,下官惭愧,虽然收复了澎湖列岛,但在与红毛番作战的中间还是以为咱们大明朝的火器落后了许多,他们的斑鸠脚火铳威力大,打的也远,我朝火器至多以火绳枪或者三眼铳为主,威力与距离都不够。” “那此次建奴叩关南下,兵锋已经到了山东济南府,孙大人以为让你以手下的雇佣兵去打,能有多少把握?” 孙国桢摇头:“必败矣” “哦,何解?” “建奴此次一人三马而来,不仅行军速度快,而且在战力方面,我南方步卒不堪一击,下官手下的火枪队仅仅三百人,守城有余,若是野外与建奴浪战,无任何胜算,番人无信,遇恶战必定投降,这是他们的宗旨 下官观定武军军纪严明,行军有序,且一举一动听从号令,虽人多也能依次前进,此乃常胜军也” “哈哈哈,”陈操仰头大笑,然后道:“此次本公奉命北上勤王,然而建奴已经到了山东,山东藩王众多,若是不加以阻止,恐让宗室成员受害,只可惜啊” 孙国桢等着陈操说完。 “可惜本公此次前来可是许下了巨额军费的,本公向朝廷索要的五百万两军费朝廷现在还未答复,孙大人治理辽东也是知道的,这没钱怎么打仗嘛” “下官巡抚衙门内还有登莱军饷一百万,可先行拨付给凉国公,用以大军开拔只用。” 陈操为难的点点头:“我定武军军饷伙食高是国朝出了名的,不然朝廷也不会把它再还给我,这一百万两军费实在是杯水车薪啊。” 孙国桢也为难了,一百万两是他的极限,能给出来都算是这家伙忠心国事了,否则任何一个巡抚也不会把可以属于自己的钱给出去:“下官能力有限,而现在京师被围,即便户部的银子想要出京也不可能的。” “嗯,”陈操点点头:“也是,本公不可能为难你孙大人,只是现在大军停靠登莱,若是没有军饷,他们可不会像现在这样听从号令,虽然不至于纵兵劫掠,但退兵回去还是可行的。” 山东都司有卫所兵十七万,镇兵六万,然而镇兵在登莱巡抚孙国桢的手中,都司兵马分散六府之地,集中起来的话,建奴早就跑了,然而现在陈操不仅带了三万定武军来,还有战马,他们人人都有行军马可以骑,不管是在追击建奴还是支援上都比两条腿的丘八来的快得多。 “凉国公,”孙国桢朝着陈操作揖:“下官手中百万军饷全部给凉国公,剩下的钱,下官会在府城让豪商和大家出资捐献,不管所得多少,都给凉国公作为军费使用,凉国公,现在正是国朝为难之时,望国公念在圣人的教诲上解救山东黎庶” 陈操长叹一声:“哎,只能如此了,孙大人,速速去府城通报一下建奴的情况,本公好早作准备” 登州府城,巡抚衙门内 “建奴在八月二十七日突破喜峰口长城防线进入北直隶,用了三个时辰便抵达了京师,京师因为有狼烟预警,先前一步关闭了城门,但建奴还是突破了东便门杀入外城内,不过幸好被英国公等率军击退,建奴退出外城,随即包围了京师; 随后他们纵兵劫掠,顺天府周边顿时化为火海,伤亡损失不计其数,又三日,建奴援军又至,彼时他们分兵四万南下山东,沿途劫掠,所得所获以万万计,及至现在所俘获的百姓已经多达四十万,全部北归。” 陈操听完一脸的平静,他完全想不到皇太极入关之后居然干的这么大胆,河北也就算了,现在都抢到山东了:“现在的情况如何?” 孙国桢将昨日送达的军情递给陈操:“建奴破了东昌府后进入兖州府,在兖州府内大肆劫掠,昨天的消息他们才刚刚到曹州。” 陈操看着地图,曹州距离兖州府城快马也得近三天时间,况且建奴沿途还要抢劫,各地步卒赶到之后对手都跑了,如何拦得住? “嗯,明日大军出发兖州府,本公觉得他们一定会去滋阳县抢劫,府城定然是关键。” 建奴进入兖州府的消息很快传到府城,兖州境内的亲王就有三家,郡王十多家,失陷宗室成员的罪名很大,至少是全家一体斩绝 兖州知府郭彦本来就要退休了,临了登门了来这么一回糟心事,此刻他在鲁王府等了近一个时辰,才见到匆忙出来的鲁王朱寿鋐。 “什么?” 朱寿鋐大惊失色:“建奴来了?北方失陷?京师呢?陛下呢,朝廷可还安好?快快快,叫任城卫上城护守。” 郭彦内心非常的鄙视朱寿鋐,这建奴还没来就慌成这样,要是已经在城外了那还得了? “王爷莫慌”郭彦安慰道:“北方无事,建奴流窜抢掠,据报现在建奴还在曹州,只不过曹州被破是时间问题,府城乃重点,相信建奴定然会来,下官特意前来告知王爷,请王爷率领城中各藩王一起出资,招募青壮上城守护。” 大明藩王有个特点,人多钱多又抠门,虽然藩王也有失地撤藩的规矩,但让他们出钱帮助朝廷,那绝对比要命还恼火。 “本王的钱财多是古董字画,如何资助?再说,你郭彦乃兖州知府,有责任守土护藩,你可知道失地之罪多大?” 郭彦吃了闭门羹,要钱的想法是没了,不过他还是去找了任城卫指挥使蒋万春。 “鲁王不同意?” “同意才怪”郭彦摇头:“蒋指挥,现在只能靠你我二人了。” 蒋万春心中犹如万箭穿心一般,他任城卫麾下虽然因为有守护藩王的责任,不敢吃空饷,虽然全卫满员,但这战斗力他不敢保证:“郭大人,本官尽力而为,只是这守城啊” 郭彦:“你放心,本官已经去信了山东巡抚衙门,建奴身后还有朝廷的追兵,相信援兵很快抵达” 信你个鬼 济南还有德王一系,即便你鲁王最大,就算最后追究下来,济南方面一句‘守土护藩’便推过去了,谁能管得了你兖州的事情。 曲阜县城 知县孔胤仁乃是当代衍圣公的直系二代族亲,曲阜无卫所,因为管辖之地大,却设有四个巡检司,巡检兵丁满员八百人。 不过孔家世代繁衍曲阜,整个曲阜都是孔家的,所以要召集青壮也是问题不大。 只可惜,这个圣人之地的青壮大多都是读书人,让他们成为丘八这种下九流的人,那是万万不允的,对于读书人来讲,这么做只会堕了圣人的名头。 “怎么样,召集了多少人?” 面对孔胤植的询问,孔县令此刻也觉得冷汗直冒:“大哥,青壮不下四万,但多是读书人,能打的青壮不过三千,这些人哪里能成事,帮着扔个石头还差不多。” 孔胤植也觉得这么下去定然要遭殃:“那巡检司呢?” “嗨,那些个巡检兵丁在咱们曲阜舒坦惯了,能不能跟建奴打还是个未知数。” 孔胤仁说着便看向自己的大哥:“大哥,仅有一个办法,把族中各家的家丁抽调出来,还能组成个千户所,这些人都是军伍出身,还能成事。” 虽然各家的家丁都有不少,但这些人未必舍得,一来一旦建奴打进城各家需要这些有战阵经验的兵丁掩护逃命,二来一旦抽点家丁上城,守得住等到援兵还好,旦夕守不住,城破之后便是屠城之祸。 “孙督师守的高阳城就是例子啊” 孔胤植难为情的摇头:“算了,咱们曲阜乃是衍圣公的后代,不管是谁,都得敬咱们曲阜三分薄面,相信建奴不会乱来。” “大哥,你莫不是?” 孔胤植自然准备了东西,乃是迎接建奴的东西,他相信曲阜为了自保自然是不愿意掺合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情,不管在位的是哪家皇帝,都会尊一声‘衍圣公’。 “报老爷,大事不好” 孔氏管家踉跄的跑进大堂,丝毫没了读书人的气质:“老爷大事不好,骑兵,大队的骑兵” 孔胤仁眉头一抬,看了孔胤植一眼便甩开步子跑了出去。 第230章 山东大旱人有钱II 第230章 山东大旱人有钱ii “你看着有多少人?” 孔胤植与孔胤仁一起站在东城城墙上,望着远处铺天的灰尘以及黑点上的骑兵:“来人,去准备东西,打开城门,准备迎接大金骑兵。” 前锋带路的是王孝杰所带广宁骑兵三千余,尽皆着甲,与后世的关宁铁骑都要不遑多让。 及至他的队伍抵达曲阜城外之时,早就摆好香案的孔胤植带着一众曲阜官员及孔氏门徒,齐刷刷的跪在香案之后。 王孝杰都懵了,这他娘的几个意思? “速速禀告国公” 陈操也纳闷了,他的望远镜可以清楚的看见穿着国公服饰的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领头跪在香案之后,还有不少大明官员及童生打扮的读书人。 王孝杰策马上前,及至香案之前,便听到有人朗声:“曲阜衍圣公孔氏一门,奉迎大金天兵驾临” 没声 孔胤植低着头不敢看,他听说过建奴杀人不眨眼的事情,此刻对方没开口,他怎么敢胡乱抬头乱了规矩。 于是乎便又大声的喊了一次。 陈操刚刚策马跑近,听得清楚,于是转头看着孙传庭道:“伯雅啊,看见没有,这就是咱们大明朝的衍圣公,千年世家衍圣公一门啊,这建奴还未真的打来,人就准备好东西迎接大金天兵了啊,咱们看着也不像女真蛮子啊,得了,衍圣公起来吧,本公可受不起你跪这一下” 孔胤植心中一惊,旋即抬头一看,眼前战马上骑着一个和自己一样国公服饰的青年人,当下就羞的脸红耳赤,赶紧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孙传庭艰难的叹了声气,连读书人的瞻仰衍圣公都如此怕死,这大明的读书人真的是没救了,更何况他身后还有不少官员及读书人,居然这么明目张胆的迎接建奴:“衍圣公,你当真丢尽了我大明士子的脸面。” 孔胤植被羞的无地自容,但现在又不好意思直接就走,便支支吾吾了几句,才朗声拱手:“不知道是哪位勋爵当面。” 赵信策马前出:“此乃我家凉国公” “陈操?”孔胤植惊讶一声,旋即转变口实:“你来此何故?” 陈操哈哈一笑,然后趴在马上嘲讽道:“听闻曲阜正在密谋迎接建奴大军,本公特意来看看是不是真的,看来如情报一样,不如本公叫中军的登莱巡抚孙国桢也来看看这出好戏如何?” 孔胤植想骂人但觉得他自己完全理亏,况且现在被别人抓了一个现行,这么多人看着,如何圆的过去,于是尴尬的拱手:“凉国公,你我同为国朝勋爵,又都受圣人教诲,还望看在圣人的面上咱们揭过去如何?” “可别”陈操笑道:“圣人可没教我如何投降异族,虽然本公自然为不是什么好人,但也懂得忠孝廉耻” 一句话又把孔胤植说的想找个地方钻进去,孔胤仁见状便上前拱手:“凉国公,下官曲阜知县,凉国公远道而来军旅疲惫,不若入城,下官也好进地主之谊” “好”陈操爽口答应,但令孔胤植没想到他还有后一句:“锦衣卫,将今日衍圣公跪迎建奴一事记录好,本公签字之后便送往京师” 曲阜县城虽然不大,但因为是孔林所在,那香火及商业是异常的发达。 “话说这曲阜好歹也是孔圣人的故地,怎么青楼楚馆比金陵还要多?居然还有象姑馆?” 陈操无尽讽刺的话语让在座姓孔的浑身都不舒服:“衍圣公不会也喜欢龙阳之好吧?” 孔胤植脸色铁青,孙国桢见状便赶紧出言缓和道:“衍圣公莫要在意,此次凉国公也是奉了朝廷的令旨北上勤王的,路过登莱听闻建奴大军已经到了兖州,便带着下官马不停蹄的来解兖州之围” 孙国桢自然不知道先前城门口的事情,他的巡抚标兵实在垃圾,被陈操放在了大军的最后面。 孔胤植压根没有想过陈操会放过自己,但自己好歹也是大明朝仅次于皇帝的人,实在难受了大不了和陈操鱼死网破。 “山东从天启元年开始时有旱情,及至五年到今日,大旱连连,靠近黄河与运河的稍微还好,若是像青州、登莱、兖州以东等地,流民全部去了南直隶; 不过,山东虽然大旱,但是该有钱的人都是有钱人。” 陈操说着意味深长的看着孔胤植:“衍圣公千年世代书香之家,及至太祖以降,这两百多年的时间内不说富可敌国,资助一些军费相信还是可以的吧” 孙国桢觉得陈操脑子一定被驴给踢过,且不说读书人的权利,就是同为公爵的孔家那在兖州府是出了名的小家子气,历代皇帝都没有找衍圣公家要过钱,相反只有每年过节赏赐的份。 正要看笑话的孙国桢盯着孔胤植,哪知道孔胤植还未开口,孔胤仁便当先发话了:“哈哈哈,凉国公担心的原来是这个,小意思,我孔家虽说家产不能与国同比,但是耕读数百年来,家财其实也是有的,即便是暴元当政,我孔家也未曾受到过波及,相反却被礼遇。” 这话的意思很简单,我孔家有钱 孔胤植并未反驳,因为他实在不好意思,只能让同是孔家人的兄弟来说话。 孔胤仁接着道:“我孔家愿出资一百万两,以作军费。” 孙国桢把喝下口的酒差点喷出来,几个意思?孔家这个大老抠愿意出一百万? 不过 ,陈操接下来的话让孙国桢彻底凌乱了。 “哈哈哈” 陈操仰头大笑:“衍圣公当真客气了” 嗨 早说要钱,这些都是小事情啊 就连孔胤植都面带微笑的拱了拱手,就在大家都以为皆大欢喜之时,陈操又来了一句石破天惊的话。 “一百万不够” 此话说的波澜不惊,酒宴气氛顿时凝滞了下来,大家都安静的看着说这句话的陈操。 孙国桢很想说话,因为他觉得孔家能出一百万的天价已经是不得了的事情了,你凉国公一句‘不够’就把大家都得罪完了。 孔胤植冷脸看着陈操:“不知道凉国公以为多少钱足够?” “孙大人出资一百万两军费让本公南下而来,我定武军现在还差四百万两的缺口。” “四百万,”孔胤植呼出一口气:“凉国公的胃口是不是太大了一些?” “大了吗?”陈操皱眉看向身旁的孙传庭:“伯雅,你觉得大了吗?” 孙传庭不说话,只是长叹一声。 孙国桢如何老练的人,当下就闻到了气氛的不对,他猜测孔家定然有什么把柄在陈操的手里。 “建奴从曹州抵达兖州府城不过两天时间,从兖州府城到曲阜快马才一个时辰,”陈操说着便站起身:“既然在曲阜本公凑不齐军费,那么抱歉了,本公这就要撤军,事情的经过本公也会让锦衣卫如实上报” 这是赤果果的威胁。 “且慢” 孔胤植应下了:“凉国公,万事都好商量,这里是历代圣人的故地,万不可遭受战火的侵袭” 陈操嘿嘿一声笑,然后又坐了下去,跟个市井泼皮一般开始了和孔胤植的讨价还价,在一旁听着的孙国桢则是一脸的黑线 这到底是怎么了? 酒宴散去,大家皆大欢喜,孔胤植最终以三百万十五两的军费成功说动了陈操。 曲阜的驿馆之内,陈操看着一车车的银子运进来,当即就觉得孔家的钱财不是一般的多。 “我就喜欢这种雷厉风行的办事风格,说好之后立刻给钱也是一件好事情。” 赵信走进大堂,打断了正在和一众文武说话的陈操:“公爷,清点清楚,金银加在一起总计三百五十万两,分文不少。” “看见没有?” 陈操又要洗脑了,特别是说给孙传庭说的:“这就是以耕读世家传世的孔圣人家,这才一个时辰不到,既然比户部的办事速度还快,三百五十万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 “公爷” 一名传令兵进屋递交消息:“兖州前锋哨探传来消息,建奴大军已经抵达兖州,并且分兵一部朝着曲阜而来,人数不下万人,我军前锋哨骑已经撤回来。” 陈操一下来了精神:“建奴不知道咱们在曲阜的事情,不如就在此重创他们。” 南下山东劫掠的是代善与莽古尔泰两人,带着四万八旗与汉军八旗的骑兵从东昌府一路而行,不仅沿途击败想要拦截的卫所军队,还在曹州围歼了山东都司调集的两万人马。 曹州一战,重创了山东都司的军队,现在都司兵马只敢龟缩在济南府,都司佥事孔右因为是孔家人,特地亲自带着两个满编卫所部队南下进入兖州府,只不过还在行军途中。 第231章 给我一个面子罢 第231章 给我一个面子罢 贝勒杜度和固山额真萨哈璘带着三千骑兵受了代善的命令转攻曲阜,不过因为先前得了皇太极的指令曲阜只能抢不能杀人屠城,特别是孔圣人家的人,杜度觉得这件事的操作性有点难。 曲阜城墙不高,不过五米,人站在战马上使劲一跃便可攀住城墙。 “南蛮子卫所兵的战斗力还比不上辽东的边军,大汗先前下令不得屠城,不得杀曲阜人,倒是可以抢的,咱们大金差钱,待会儿入城之后先派人把姓孔的府邸保护起来,其他的不论。” 杜度说着便挥手让手下的兵策马跑起来,萨哈璘便笑道:“豪格大军去了济南,听说那里有钱的紧,咱们抢快一点,不能让两黄旗的人把大头给赚走了,落到咱们两红旗手里就剩下不到几个好处。” “兀那蛮子听好,大金天兵驾临,还不速速献城投降,若是负隅顽抗,待城破之时,定教尔等知道我大金天兵手中的长刀锋利与否” “嘿,还他吗的挺讲规矩” 陈操不禁爆了一句粗:“狗东西叫我们南蛮子?” 旗号自然是隐藏起来的,不然让这帮人知道陈操在这里那不是会把他们吓得转头就跑? 倒是陈操一厢情愿,杜度这帮子八旗年轻贵族压根没把陈操放在眼里,在马速的加持之下火枪就废了。 况且当年何和礼与安费扬古两人带着两万大军冲击陈操的南京右卫军阵,那个时候的南京右卫就是先进的燧发枪,不也是被两个大佬冲的夺路而逃。 想想后世网上人动不动就称呼‘东北蛮子’一句话,陈操想来这也是受了‘我大清’而成了替罪羊。 “瓜皮女真蛮子学了一些咱们的文化还敢叫咱们南蛮子,当真可恶,”陈操猛吐了一口老痰:“待会儿打起来的时候,让军中的神枪手照着那几个将领打扮的建奴打,务必把他们给我消灭在曲阜城下。” “是” 萨哈璘跟着一路打来,特别是山东境内,明国人的反抗最为小,东昌府以南五县之地甚至主动开成投降,连成建制的反抗都没有遇见,除却在曹州双河口打了一场大战之外,他总感觉自己是一头饿狼扎入了羊群之中。 “兀那明狗守将,快快打开城池投降,我家大汗念及孔圣人故乡不忍你等遭罪,主动献出金银财宝,我大金天兵绝不扰民,否则城破之时,你等必死无疑。” 萨哈璘已经想好了打破曲阜之后定然要将城上的明军全部变成自己的狗奴才拿去种地。 他们自然不知道曲阜的布置,若是提前知晓也不会这么冒失的策马到城池的百步之内,女真人看不起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明国人的。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一阵乱枪突然想起,定武军中各个营连的神枪手全部召集在城头上,至少上百人,这乱枪齐发之下,哪还有萨哈璘的活头,当即就被乱枪打成了筛子,掉落下马是眼看活不成了 杜度大惊失色,萨哈璘可是代善的儿子,如今死在曲阜城下,回去之后还不知道自己那个二叔如何惩罚自己。 “明狗焉敢偷袭杀我大金大将,吹号,全军进攻” 号角的呜咽声中,三千八旗建奴朝着不高的曲阜城头杀去,形如排山倒海之势。 “全军准备” 此刻,一直蹲在城头下不成路面的定武军士卒听到号令之后全部举枪站起身,虽然马道不宽,但容纳三段式射击的方阵还是足够的。 杜度望见城头端着火器的士卒顿时大惊,连忙勒住战马:“停下快停下” “自由射击”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枪声大作,燧发枪可不是火绳枪那种旧时代火器能够比拟的,铅弹横飞的情况之下,战马上的金兵犹如移动的靶子一样遭受到了无情的打击。 伤亡顿时就上升到了四五百人。 一声响箭上空,惊慌失措的建奴纷纷调转马头赶紧后撤,他们可知道明国人火器的犀利,如何敢再次莽撞进攻。 吱呀 城门洞开,陈操带着赵信和曹文诏叔侄策马而出,一直到燧发枪精准射程之内便停驻马匹。 赵信策马前出,大吼道:“大明凉国公在此,尔等女真蛮子领兵将领是谁?速速前来拜见” “陈操?” 杜度大惊:“他怎么会在这里。” 眼前第一波冲击就损失了四百多人,自己麾下一人三马,想跑完全没问题,不过听闻是陈操带着几个人出城而来,于是壮着胆子策马,停在二十步之外。 这个距离很安全,即便对方要发作战马有十步距离便可加速起来。 “本将乃大金贝勒杜度,对面可是凉国公陈操当面?” 陈操策马单骑主动靠近,不是他看不起杜度,就算自己腰间没有手枪,他依然有信心靠着自己的武力值把杜度拿下,况且这二十步的距离实在太远,若是自己扯着嗓子说话让城中的那些个人听去了非要惹出事端来。 杜度一阵紧张,不过见到陈操一人单骑而来,只是用手抓着自己的长刀。 “本公大明凉国公陈操,杜度,就是代善和莽古尔泰来了也得老实退走,你难道不知道我与皇太极的约定?” 杜度身份褚英的子嗣,虽然失了大的权力,但皇太极也没有亏待他们,依然给他了一个贝勒的高位,身为大金高等贵族的他哪里会不知道自家与陈操之间的龌龊事情。 “凉国公,既然我们两家有约定,为何你要杀我这么多人?” 陈操一脸的为难:“这就是误会了,你们杀入我大明山东腹地,本公已经奉令北上勤王,若是在这里不把你们赶走,到时候一旦本公去了北京城,那时就得真刀真枪的与你们对决一场,你以为还能像现在只杀你们四百多人就算了? 给本公一个面子,赶紧带着人撤走,等到本公大军抵达兖州府成之后,你们还是赶紧撤,你们劫掠了那么多东西,皇太极也是赚够了,千万别让我们两家刀兵相见才是上策。” 杜度心想也是这么回事,不过自喜峰口入关以来,他们八旗大军还是第一次吃了这么大的亏,一下子就损失了镶红旗四百多人,回去还不知道如何给代善交代。 “我这么回去,旗主贝勒不好交代,况且你们还杀了旗主贝勒的儿子,退不退兵,还得看他的意思” 陈操看了看他们的装扮:“你们是不是两红旗的人?代善是你们旗主是吧,回去告诉他,若是破坏了皇太极的计划,他就是有十个儿子也不够砍的,顺便再说一句,你问他是入关重要,还是儿子重要” 杜度觉得面前的陈操是他从军这么多年遇到的真正的对手,辽东袁崇焕麾下的黑云龙和朱梅等都不是与他在一个级别上的人。 眼前自己这三千人死了四分之一,再者自己大汗与陈操又有合作,想到此处,便道:“那萨哈璘的尸体。” 陈操转头一看,然后道:“我拿他无用,你们待会自己派人收拾。速去” 杜度拱手,颇为不情愿的说道:“多谢” “凉国公当真勇武,单人单骑便喝退了建奴骑兵,我大明朝有凉国公在,当无虞矣。” 不仅是拍马屁的孔胤仁,就连孙国桢都觉得陈操当真有一套,而且他在见识了定武军的火枪威力之后,顿时觉得自己手下的洋枪队有些拿不出手。 陈操转身朝着一行人拱了拱手:“建奴大军就在兖州府城外,本公这就要去救援,孙大人还是带兵留在此处以防万一。” 孔胤植觉得留下文官出身的孙国桢自然要比陈操这个泼皮要好的多:“如此也好,曲阜无兵,全靠孙大人护佑了。” 孙国桢也想跟着陈操继续建功立业,只可惜现实就是如此残酷,便惋惜道:“可惜了不能再看看凉国公大军的战力。” ‘嘭’ 代善摔了帐中的一个抢来的官窑瓷杯,杜度也是贝勒身份,他可没有那个勇气去扇杜度一巴掌,再说也不能怪杜度,陈操完完全全是阴了他们一把。 “他当真这么说的?” “千真万确二叔,那厮还讲要亲自带兵而来” 何和礼与代善的关系不错,当年努尔哈赤死前他是支持代善成为新的大汗的:“我大金的基业大汗已经有了计较,况且陈操不久前才送了一船的火器,若是此刻与他翻脸,想来大汗定然生气。” “眼下该怎么办?”代善望着远处的兖州府城:“退兵去找豪格?这样走岂不是要被豪格笑死” 何和礼摇头:“倒不至于,豪格身为大汗长子,也晓得其中的厉害,况且陈操麾下尽是骑兵,可甩不掉啊。” 代善不尽的摇头:“可惜了啊好不容易在曹州打了南蛮子一个打埋伏,得了这么大的功劳,还没等在兖州府抢个舒坦就遇到了陈操那个瘟神,也罢了 为了咱们大金的未来,咱们就送他一个人情” 第232章 逆臣贼子 第232章 逆臣贼子 “越十七日,凉国公率定武军于曲阜重创建奴杜度所部,阵斩建奴固山额真萨哈璘以下贼首四百七十二人; 十八日,定武军抵达兖州府城,与建奴激战于城下,建奴不敌退走; 十九日,定武军余部追击建奴至济南府而还,建奴闻定武军至,仓皇北逃,凉国公救下被掳百姓十七万人,牲口三万余” 听闻奏报之后,朱由检面无表情,瞧了瞧殿中的众人:“勤王大军还有多久抵达?” “回圣上,四川的秦良玉已经抵达紫荆关,还有三天即可抵达; 另外,袁崇焕带着三万关宁军已经入了山海关,最快明日就到” 朱由检冷眼看着崔呈秀,越看越恼火:“建奴突破喜峰口入了关内,掠杀了我大明百姓百万计,你这个兵部尚书难辞其咎” 此话一出,崔呈秀当即便觉得自己要遭殃,连忙跪下:“陛下息怒,臣冤枉啊” 东林御史立刻出班奏道:“陛下,关内生灵涂炭,崔呈秀罪大恶极” “来人” 朱由检喊了一声:“革去崔呈秀兵部尚书一职,抓入刑部天牢等候发落,命冯嘉会领兵部尚书一职 另外,传旨给陈操,让他带兵入京勤王” “皇爷登莱巡抚孙国桢来信,言凉国公陈操索要军费五百万两,朝廷被困拿不出钱,孙国桢为了促成定武军救援兖州府,将登莱巡抚衙门原本备给皮岛毛文龙的一百万两军饷给了凉国公,不仅如此,凉国公还在曲阜那里得到了衍圣公家的三百五十万两军费” 王承恩话音刚落,朱由检瞬间暴怒:“大胆陈操,先前辽东之时便抗旨不遵,私自跑回松江,南京一事朕还未找他算账,此刻令他北上勤王居然还敢找朕索要钱财,此等大逆不道的逆臣贼子,该杀” “传旨” 赵南星立刻打断了朱由检的话:“陛下,息怒 眼下陈操在山东也算立了大功,逼退了建奴,还救了十几万百姓,若是没有封赏也就罢了,若是陛下要杀他,定然在山东将其逼反,现在山东刚刚遭受建奴劫掠,实在是不能再折腾了,况且现在建奴围困京师,不如等打退建奴之后陛下再拟个旨意将陈操暂时安抚一下,等到时机合适,将其铲除也不迟” “臣等附议” “朕朕”朱由检简直想不到现在的陈操已经属于尾大不掉的态势,将龙案上的御砚往殿中一摔便朝后殿走去。 东暖阁内 “朕问你,陈操复凉国公一职还有重掌定武军一事是谁给大行皇帝出的主意?” 王承恩仔细一想,便抬头:“此事奴婢多有耳闻,听闻是魏公公和前朝的一些阉党大臣一起给大行皇帝建言,彼时国库无钱,陈操有钱,听说给了一千一百万两银子” “又是魏忠贤,彼其娘之” 朱由检彻底暴怒,各种脏话不绝于耳,王承恩也不敢触霉头,他知道自己这个主子的脾气在潜邸之时便不好。 “去,把魏忠贤给朕找来,还有,把皇嫂也叫来” 私下议事自然不能在乾清宫内,只能在东西暖阁这种小地方,不过由于皇帝常宿东暖阁,及至魏忠贤和懿安皇后张嫣抵达之时,朱由检已经在西暖阁内发了好大的一通脾气。 “皇嫂” 朱由检朝着张嫣拱了拱手,言语中尊敬异常:“朕今日请皇嫂来,确实有一件事情与皇嫂对证一番。” 望着从一进门就趴伏在地上的魏忠贤,朱由检冷声道:“阉奴,朕问你,大行皇帝的遗诏从何而来?” “回皇爷,大行皇帝落水之后命老奴整理而来,并且加盖了宝玺。” “尚宝监的掌印太监也是你的人,那印玺想要加盖却是易如反掌,这遗诏是不是真的,朕现在很怀疑” 魏忠贤趴的不能再低了:“皇爷明鉴,老奴乃是天家的家奴说什么也干不出此等伪造遗诏的事情,于老奴无益啊” “哼” 朱由检鼻孔出气声音阴冷:“朕再问你,陈操升爵凉国公,并重掌定武军一事,可是你一手安排的?” “皇爷明鉴,老奴没有那个胆子啊,彼时袁崇焕管大行皇帝要军饷六百万两用于与建奴交战一事,陛下数年来的内帑收入全赖陈操在外,然则六年来,内帑所余不过八十万两银子,大部分都补贴了国库了” 张嫣是个明事理的人,虽然自己的丈夫死了,当有些讲道理的事情她还是要讲给朱由检听:“你皇兄在时曾说大明各地用钱,税收跟不上。” “懿安皇后圣明,皇爷,陕西、河南、南直隶,山东、山西等地,不是大旱连连,便是洪水滔天,山西蝗灾不断,各地要钱的奏折到现在还在司礼监的库房放着,国朝税收每年不过二百多万两,去岁也只收上来二百一十三万两银子,光是赈灾都不够,还有官员俸禄; 户部及至现在还欠着朝廷官员两年的俸禄,山东的赈灾银子也发不下去,大行皇帝曾言,辽东乃是祖宗打下的基业,说什么也不能丢,所以在袁崇焕用兵一事上大加支持,以至于这钱财只能从陈操的手中拿取” 这话说的很明白,天启皇帝知道陈操是个烫手的山芋,但却又要用陈操的钱,在国朝紧张局势之下,也只能选择后者。 这可惜他们玩不过陈操这个穿越大佬。 “呼” 朱由检闭着眼异常的痛苦,他有重振大明的决心,只可惜现在内忧外患不断,自己的兄长留给自己的是一个无比烂的大摊子 “皇爷啊,大行皇帝知道陈操此獠不是好东西,但奈何国朝局势容不得大行皇帝不在陈操身上打主意,国朝无钱,陈操有钱,以至于大行皇帝只能用爵位和军权让陈操老实交钱,实乃无奈之举; 正因为如此,大行皇帝才会命陈操去辽东,想要把他的定武军消磨在辽东,只可惜” “可惜什么?” 魏忠贤不敢说,因为猪队友太多,包括这位皇帝。 “朕问你可惜什么?” 声音越来越冷,魏忠贤抬头:“朝中东林诸公视陈操为逆贼罔首,个个恨不得杀之而后快,他们却不知道大行皇帝实则在温水煮青蛙,可是这火太猛了,那青蛙吃疼不住跳了出去。” 朱由检看了一眼张嫣,然后无奈的摇头,苦笑两声连连后退,差点摔倒在暖床之下:“皇嫂恕朕失礼了,皇兄给朕留了这个大麻烦” 朱由检的性子容不得他自己认错,但内心他现在是想明白了,本来压制陈操是有办法的,但现在因为先前的决断使得陈操被逼成了那个听调不听宣的狠角色 当然,这种错误自己绝对不能承认,因为自己是一国之君。 “黄立极崔呈秀几个贼子害朕” 朱由检怒骂一声:“王承恩拟旨,革去黄立极内阁首辅一职,内阁票拟重选首辅,崔呈秀恕罪并罚,斩立决” 魏忠贤听到此哪里还敢给崔呈秀求情,这件事情摆明了是朱由检要把自己的决断错误让人来背黑锅。 “你走吧,朕不想再见你,今日你就带着客氏立刻离开京城,去凤阳守陵。” 张嫣原本并不在意,但此刻听到朱由检说让魏忠贤带着客氏一同离开,便开口询问:“魏忠贤,本宫问你,宫中传言客氏与大行皇帝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魏忠贤哪里敢说真话,当下便再拜:“老奴从未听说” “此事传的沸沸扬扬,你还敢说你不知道?” 朱由检皱眉问头:“皇嫂,传闻何事?” 张嫣这才把那些关于朱由校和客氏的淫·乱之事讲给朱由检听,朱由检一听后大怒:“混账东西,去,把那些乱嚼舌根的人全部拖到惜薪司杖毙” 事情关乎皇家的脸面,以朱由检的性格是绝对不会把那些人留下的。 “皇嫂,后宫的事情皇嫂一例绝断便是,朕不插手。” 张嫣点头:“好魏忠贤,你自己走吧” 魏忠贤知道客氏保不住了,便点头:“老奴谢皇爷,谢懿安娘娘,老奴此去凤阳定然尽心看守祖宗陵寝” 待魏忠贤和张嫣都离去,朱由检这才坐在暖床上看着王承恩:“内宫传了我皇兄什么事情,仔细说,朕不会怪你。” 王承恩这才躬身:“回皇爷,客氏在浣衣局作威作福,肆意打杀了浣衣局发配的宫女不说,懿安娘娘派惜薪司的人去捉拿,客氏仗着自己是大行皇帝的乳母喝骂了惜薪司的太监宫女,他们也不敢随意处置” 这句话说得很考究,但身在主子这层面的朱由检是一下就听明白了,自己并未处置魏忠贤,变相的没有处置阉党,而客氏明面上是魏忠贤的正牌对食,魏忠贤不倒,谁都不敢去触这个眉头。 朱由检转头看着王承恩:“还有呢?” 王承恩又道:“浣衣局的掌印几个拿她没办法,此事便一直压在了那里。” 第233章 我说了算 第233章 我说了算 “把赵本政叫进来” 乾清宫的管事太监赵本政一进西暖阁内,便躬身跪下去:“奴婢见过皇爷” “赵本政,你去带着人先去懿安皇后住处告知朕皇嫂一声,让她派中宫管事与你一起去浣衣局,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客氏杖毙在浣衣局内。” “奴婢领旨” “慢着”王承恩当即就急了,赶忙阻止了要走的赵本政,然后跪下道:“奴婢该死,请皇爷息怒,奴婢有话说。” 王承恩拉扯朱由检长大,自然是不会介意,他只是好奇王承恩想干嘛。 “皇爷,杖毙客氏一事皇爷要慎重考虑。” 朱由检皱眉:“为何?你收他们好处了?” 王承恩摇头:“奴婢哪敢收受好处,奴婢不久前得知,那客氏的弟弟与儿子具在陈操定武军内,且军职不低,还有那田尔耕的亲戚也在陈操麾下为官。” 朱由检顿时火起:“好啊,这帮逆臣贼子居然早就想好退路了啊这么说来,这些个腌臜货朕一个都杀不得” “皇爷息怒”王承恩再劝:“此事其实并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 朱由检长出气:“讲” “可按照皇爷先前的令旨,命魏忠贤与客氏一同去凤阳,老奴可安排人在半道扮作强人截杀了他们,不管从任何层面来讲,皇爷也是仁慈的” 朱由检仔细一想,这么做也不是不可以:“你起来 那两个腌臜玩意儿朕不想再看见他们” “奴婢定然不负皇爷嘱咐” “陈操啊陈操,难道真的要像皇兄和那老阉狗的所说的一样,放任听之任之?” 王承恩听到此处,便忍不住道:“皇爷,国朝事事艰难,处处有钱,若是陈操能搞得到钱财,其实用他一用也未尝不可” “王伴伴,那厮的做法与造反无异,此等逆臣乱贼,若是不趁早铲除,岂不是任由其做大做强?” 也就是王承恩是从小拉扯朱由检长大,否则他也不会和一个太监说这么多。 王承恩点头称是:“大行皇帝用得,为何到了皇爷这里便用不得?大行皇帝殡天之前曾几次告知皇爷要谨慎善用此人,且 皇爷恕罪,大行皇帝喜好木工任由魏忠贤使用陈操也能驾驭,如今皇爷事事躬亲,按理儿就更能用的好此人了。” 朱由检觉得眼前这个太监说的话很有道理,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可是前朝的大臣对于陈操的评价颇有微词,部分人言辞更甚,老师曾说阉党有钱的紧,结果朕听了崔呈秀的话搞了一个捐献,文官个个没钱,阉党以捐居然弄了近五百万两” 王承恩:“奴婢不该妄议朝政的,不过奴婢自个儿倒是觉得这帮人既然能这么有钱,定然有弄钱的法子,皇爷登基之后处处用钱,倒是可以用一用这些人,只要不是太过分,皇爷不仅可以充实国库内帑,也不会让文官觉得皇爷有什么不是之处 若确实是引起众怒,皇爷也可学学太祖爷的法子,拿些人开刀,这样文官们也会觉得皇爷是个广纳谏言的明君。” 朱由检点着头:“王伴伴的话说的很有道理,朕想通了些,只不过朕确实不喜魏忠贤和客氏。” “嗨呀皇爷不喜的除掉便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少了他魏忠贤,皇爷可以扶持下一个刘忠贤、李忠贤出来也未尝不可” 朱由检若有所思的点着头:“你的话朕倒是知道了 不过这些事情朕还需要斟酌,你先去办事吧。” “皇帝让魏忠贤和客氏一同去凤阳守陵,田尔耕与许显纯具皆革职下狱,崔呈秀斩立决。” 赵信说着将公文递给陈操:“朝议皇帝大发雷霆,当众扔了御砚又讲公爷您是逆臣贼子,不过听说皇帝是准备把客氏杖死在浣衣局的,被王承恩劝了。” “邹维琏的差事办的不错,他这个顺天府尹当的好,给他送些钱财过去。” 陈操翻看了一下,然后笑道:“赵信,你猜皇帝杀不杀我?” 赵信嘿嘿一笑:“如果属下是皇帝,肯定要杀了,公爷现在的举动可不是尾大不掉的态势?况且又是作反诗又是带兵抗旨的,谁都容不下啊” “恩,”陈操点着头:“看来需要杀你祭旗了” “公爷,属下可是忠心耿耿啊” 陈操冷笑一声:“你知道我太多秘密了,必死。” 赵信眉头一挑:“公爷的意思是皇帝还是要杀魏忠贤?” “哟,你小子现在学聪明了?” “嗨,跟着公爷若还是笨的,岂不是孬货” 陈操说着便看着邹维琏写的信,然后摇着信:“邹维琏说皇帝深夜见了丰城侯,你想想,他连驸马都尉都没找,偏偏找了一个侯爵。” 赵信眼皮一眨:“勋爵府上有不少的家丁” 陈操点头:“邹维琏又讲魏忠贤出发之时带了数百随从” “嚯,这厮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啊”赵信又道:“公爷,丰城侯不过侯爵,他的家丁能有多少人?” “他的家丁没多少,但他的右军都督府府兵可不少” 说着陈操想了想:“魏忠贤的生死可不是皇帝能说了算,魏忠贤的生死,得我说了算” 陈操突然有了恶趣味:“赵信,这件事情你亲自跑一趟,你与张凤年两人带着家丁队一路北上,魏忠贤出京赶往凤阳的道路定然是从河间府南下,从那里赶到凤阳是最近的,刚好咱们就在山东,赶过去应该来得及。” “属下这就出发” 当年陈操还只是锦衣卫的指挥佥事之时,曾在兖州府内和孔家的孔天喜打过交道,彼时任城卫大肆搜捕陈操,许开先曾到鲁王府求援,结果被鲁王这个胆小怕事的人给拒之门外。 而如今,陈操却是以凉国公的身份堂而皇之的走进鲁王府。 “下臣参见王爷” 陈操还是依照了礼仪给鲁王朱寿鋐行了个礼。 承运殿内,此刻就坐的乃是鲁王为首,兖州府城内各个郡王在内的一场宴会,即便是兖州知府也没有资格在内。 当中可谓就属陈操这个国公爵位最小。 “免礼吧凉国公,”朱寿鋐挥手:“来人,安排凉国公就坐” “下臣多谢鲁王厚待,下臣军伍繁忙,不敢久待,请鲁王恕罪” 朱寿鋐眉头一紧,他觉得陈操是不是哪根弦没有搭好,长史温良当即开口:“凉国公,王爷请你做客那是看得起你,你还要找些奇门借口来搪塞?” 殿中的郡王不少,当中有太祖、成祖及各个时期皇帝的后代,都与鲁王关系匪浅。 乐陵王朱以泛放下酒杯,颇为不爽的看着陈操:“凉国公的官威还挺大的,鲁王爷请你你还要推辞?” “哈哈哈”陈操仰头一笑,然后道:“太祖爷有令,藩王不得私交大臣,臣身为国朝勋爵,又手掌重兵,若是被有心人记挂上了,岂不是遭了无妄之灾?再说现在又是国朝的敏感时期,臣可不敢犯这个大忌” 原来是因为如此,朱寿鋐更加喜欢陈操了,便哈哈一笑站起身:“无妨,陈操你带兵解了兖州之围,本王身为兖州府的藩王,岂能不代表天家设宴答谢一下你凉国公的功绩?” “那臣就代表定武军全体官兵,感谢鲁王的款待” 出的鲁王府大门,陈操狠狠的吐了一口老痰在鲁王府的台阶上。 “真他吗的不是东西” 许开先守在门外,见此便将陈操迎上战马:“公爷可是受了委屈?” “猪一样的狗东西,还敢处处挖苦我,”陈操小声骂了一句:“玛德居然把弄钱的主意打到我的头上来了。他们真的以为我的刀不快 靠,离开兖州府之时定要好好的整治一下这个鲁王。” 此时一座轿撵从陈操的马边驶过,陈操看了看,便问道:“这谁家的姑娘?居然往鲁王府内抬?” 许开先回头看了一眼:“听说是鲁王的妾室,孔家的人好像是,这几天经常去寺庙祈福来着” 陈操受了朱寿鋐的气,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一下便跳下马,拉着战马往回走:“老子要去借王府的厕所。” 陈操转身回来王府侍卫自然不会阻拦,听闻陈操是要出恭,便带着陈操往右侧外院而去,陈操便喝骂道:“混账东西,下人的茅厕本公能用?” 于是乎,侍卫便将陈操带给了内院管家,管家便将其带到了中院的茅厕,这里的装潢还不错。 一锭银子丢给管事:“去给本公弄些丝绢来” 管家一笑,心想这个凉国公居然这么奢侈,鲁王爷也不过用纸,你居然还要用丝绢,不过看在钱财的份上,管家点头:“凉国公慢上,小的这就去给凉国公置办。” 鲁王府可是山东地界最气派的王府,没有之一,承运殿在中院,中院过去便是银安殿,整个银安殿光是房间就不下一百之数,陈操刚刚越过照壁进入银安殿范围便看见先前的轿撵从侧门照壁出转入,停了下来。 第234章 采花大盗楚留香 第234章& bsp; 若不是因为今晚没什么月光,就陈操待的地方就能被内院的侍女瞧见。 一颗大榕树之下,陈操借着银安殿的火光清楚的看见走出轿撵的孔氏女子向着最右侧的房间走去。 因为中院承运殿在迎客,王府的侍女和太监基本上都在承运殿内伺候,银安殿周边的侍女也不是太多,等到守在房前的侍女有事离开,陈操立刻从怀里掏出一张丝帕缠在脸上,悄悄的跑过去。 轻轻的打开房间门,孔氏估计听到了声响,便道:“小玉,把这些衣服拿出去浣洗了,沾了香火气味道不好,王爷待会儿闻了不喜欢” “天杀的贼人,你可知道这是哪里” 陈操倒是知道孔氏尴尬了几次,便小声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采花大盗楚留香便是” 说着陈操化手为刀,一掌劈砍在孔氏的后颈处,孔氏闷哼一声便晕了过去。 陈操提起裤子一阵小跑,刚刚走到承运殿后的花园时,便听到响动。 “我累了,你先去,我自会回去的” “那你小心,王爷还在等我” 陈操借着微弱的灯光,仔细看着那人居然是乐陵郡王朱以泛。 “这厮在这干嘛?” 卧槽,感情这朱以泛的胆子也是如此之大,居然敢和鲁王府的人在这里偷香窃玉 “都让你快走,祈福的时候有的是机会” “某家楚留香,闻名大明的采花大盗,哈哈哈” 四天后,赵信和张凤年快马赶到兖州,不多时,陈操宣布定武军全军回师松江府,赶往登莱乘坐战船。 “公爷,属下刚到兖州从缇骑那里收了消息,说鲁王府出重金寻找一个叫楚留香的大盗” 赵信策马在陈操身边:“听说此贼子入了鲁王府偷了宣宗皇帝赏赐给鲁王府的金玉杯,鲁王悬赏十万两寻找此人” 陈操嘿然一笑:“宣宗皇帝赏赐的东西让人给偷了,这楚留香当真有点手段” 赵信说着一脸的淫·荡:“公爷怕是不晓得,据王府密探消息,听说那楚留香在偷了东西的同时还顺带采了王府的花” “哦”陈操眉头一挑,表情暧昧:“这厮有点儿意思,那十万两少了,需得五十万两才好,毕竟关系到王府的脸面,可知道是哪些女眷遭了手?” “据闻有鲁王的妾室,还有鲁王的庶女”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当成花边新闻听一听便算了,速速去蓬莱阁” 孙国桢原本想要上战船向陈操表达一下谢意,只不过被拦在了码头上,并且陈操还把原本孙国桢给的一百万两军费分文未动的还给了孙国桢。 此举让孙国桢感叹余余,在码头上朝着硕大无比的定武号巨舰拜了一拜 魏忠贤和客氏可谓死里逃生,两人被救走之后根本不知道来人是哪一路的高手,蒙住眼睛稀里糊涂的坐了几天的马车,到最后被摇摇晃晃的拉上了战船。 而此刻正在船舱内坐定的魏忠贤和客氏依然被蒙着眼睛,手也被反绑在身后。 过了一会儿,脚步声响起,魏忠贤明显的听到了杂乱无章的脚步声,这说明进来的人很多。 “属下赶往河间府,在献县打听到了他们的踪迹,一路追赶,终于在阜城县碰到了他们的车队; 属下赶到之时,双方已经打了起来,伏杀他们的人都有火器,魏公公手下的死士伤亡惨重,幸好属下去的及时,救了他们一命,若是再晚半刻,见到的估计只有尸体了; 另外抓了一个活口,那厮交代他们的确是丰城侯的家丁,还有不少隶属于右军都督府的府兵; 皇帝听闻魏公公离京之后豢养了一大群死士,勃然大怒,将先前准备好的伏杀改成了公然袭击,此次袭击失败,相信皇帝的心情很不好” 魏忠贤听的清楚,很明显就自己的主要人物就在船舱内,因为说话的人自称‘属下’:“不知道是哪位好汉当面?咱家乃是前司礼监掌印魏忠贤,咱家多谢好汉救助,咱家还有不少余财,可尽献于好汉,多谢好汉的救命之恩。” “本公救你可不是图你那些钱财” 这声音 怎么这熟悉? 客氏虽然蒙着眼睛,但数次和陈操交合,那声音再熟悉不过了:“你是陈操” 魏忠贤内心一颤:“陈凉国公” 眼罩取下,陈操大马金刀的坐在他们的对面,周边站满了五颜六色的锦衣卫和定武军的官兵。 客氏见着陈操那是一阵激动,只不过此刻陈操却是一脸的冷漠,想到自己先前的所作所为,顿时便泄了气。 魏忠贤怎么说话都不会了,因为救了自己的人居然是那个自己深恶痛绝的人。 “魏公公,死里逃生是什么滋味?” 赵信立在旁边呵斥道:“阉狗,凉国公问你话,还不答来?” “咱家”魏忠贤心中难受:“咱家谢过凉国公大恩” 陈操双手拍了一下膝盖,长叹一声:“魏公公也想不到有朝一日居然能让自己当年的手下小弟给救了吧? 当真是世事难预料,若是本公不派人去救你们,现在你们的人头估计已经拿回京师去了。” 魏忠贤低着头不答话,曾经的九千岁现在可是羞愧难当。 陈操又看向了客氏:“奉圣夫人,我陈操这个三姓家奴的称号可是从你那里传出去的,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客氏现在后悔的紧,当年陈操主动投献自己就该坚持原则纳入麾下,至少自己也不会落得这个下场,而现在这种身份的对调之后,让她再也凶狠不起来。 “不如本公替你说吧,”陈操站起身,走到客氏的面前:“皇帝不出事,你永远都是权力人物,所以你压根看不起我这个主动投怀送抱的小人物,毕竟本公曾经是靠着魏公公上台的人,再者,彼时你与魏公公有些小矛盾,但仔细想来,你与他是同一条船上的人,所以,出卖我这个小货色就犹如你在宫内捏死一个小宫女一般 锦衣卫在你的府邸抓了八个怀孕的宫女,奉圣夫人,原本你的结局是杖毙的,你能活下来,亏得谢我,若不是皇帝顾忌你儿子和弟弟都在我军中任职,本公猜想,你被杖毙之后定然要被弄到敬乐堂挫骨扬灰” 客氏浑身颤抖,她已经不晓得自己如何回答陈操。 “本公最气不过的是原本本公已经对你死心塌地的选择了效忠,结果你把本公出卖了,玛德弄得朝中的文官嘲讽我是个三姓家奴,不过名声臭了就臭了,本公不在乎” “公爷,京师来的公文” 赵信接过公文然后递给陈操。 “凉国公,我” 陈操挥手打断了客氏的话,然后看着公文,随即在客氏面前摇了摇:“通政司的文公,皇帝收到你们被人劫走的消息后大发雷霆,于是皇帝想了个主意,下旨给本公,要本公交出客光先、侯国兴与刘泽清三人,加上本公此次追击建奴有功,便对本公既往不咎,还说只要给五百万两,就重新改封爵位; 你们说,这个旨意本公接还是不接?” 第235章 魏公公当为英雄 第235章 魏公公当为英雄 客氏就那么一个儿子,况且她家里就靠他弟弟撑起客家的一切,若是交出客光先和侯国兴两人,这家里的一切就断完了 客氏扑通一声跪在地板上,磕头道:“求凉国公看在以往的情分上,救救我客家” 陈操又看着魏忠贤:“魏公公,你觉得该不该救?” 魏忠贤很是尴尬,他虽然与客氏是对食,但他是太监,是不能人事的,至于有没有用嘴那就不好说了。 “此事全凭国公处置” “听说魏良卿一家满门抄斩” 魏忠贤眼神涣散,浑浊的眼珠中竟然有泪水在徘徊:“哎” “魏公公别急着哎了,还有个消息没告诉你,据闻皇帝的命令还有一个,逮捕你魏公公三族亲眷入京,一体斩绝” 泪珠滑落,魏忠贤这个权倾天下数年的大太监,第一次大哭了一场 陈操就坐在对面的主位上,静静的看着魏忠贤嚎啕大哭,客氏不知道为什么也跪在地上哭泣不止,时间足足过了一个多时辰。 魏忠贤哽咽道:“请凉国公看在往日的关系之上,能否救一救奴婢的亲族” 称呼也换了,魏忠贤也摆正了自己在陈操面前的位置。 陈操敲着嘴巴做思考状,然后看着赵信:“魏公公的老家是哪里的?” “在北直隶肃宁县,隶属于河间府” “皇帝的命令在四日之前下达,如果咱们现在从蓬莱出发,赶不赶得及?” 赵信也在思考:“蓬莱去河间府快马也得四五天,皇帝大发雷霆之下,抓人的命令下达的肯定很快,属下以为定然有专人去抓捕,咱们过去之后,时间来不及,很有可能扑一个空。” 魏忠贤听到此处心便凉了半截,这个时间是绝对不允许他的亲眷被救出的。 陈操观及此处,便问道:“不知道魏公公还有什么亲族不在河间的,或者离着肃宁比较远的地方。” 魏忠贤此刻已经糊涂了,他仔细想了许久,才恍然大悟道:“有有有奴婢那外甥在大行皇帝去世之前被奴婢派去了苏州府监视织造局税收一事,还在外面。” 陈操看向赵信,赵信拱手:“公爷,魏公公说的当是北镇抚司的锦衣卫千户傅应星,听说天启六年的时候苏州织造局有人抗税” “是是是”魏忠贤连连点头:“便是如此” “哦对了公爷,魏公公一个族孙在浙江办海贸之事,应当还未被抓” 陈操伸了个懒腰站起身,在船舱中转了两圈,然后一本正经的看着魏忠贤:“魏公公,虽然你是太监,但陈某以为,魏公公也可为当世之英雄” 什么意思? 魏忠贤一脸的懵逼,自己下面的人这么几年来有给自己建生祠的,有称呼九千岁的,有拍马屁私底下称呼‘立皇帝’的,甚至有抢着认祖宗的,就是没有人称呼自己为英雄。 原因很简单,自己是个阉人,太监没有子孙根,如何能成为英雄? 即便是强如三宝太监,那是因为别人七次下西洋,展现了大明的武力值,又有对外作战的经验,即便如此,也不过赐姓而已,谁会没事找事称呼自己为英雄? 陈操见魏忠贤懵逼的样子便一阵想笑,不过见此也没有表现的刻意:“先帝死的蹊跷,本公以为绝对是一个圈套,或者说是一个阴谋” “对,奴婢也是这么想,先帝喝了几杯酒落水,太医救治之后本已经没有大碍,可是自从先帝喝了霍维华进献的灵露饮之后身体便每况愈下,不过八日便驾崩而去” “嗯,”陈操点点头:“魏公公是个聪明人,先帝的一直由你照看,我想你定然知道事情,况且你也知道,先帝的命有多长,你魏公公的权力就能保持多久,所以,陈某以为,你们几个应当不会干出这等自掘坟墓的蠢事” 嗨呀,陈操的话简直说到魏忠贤的心里去了,这些话他当时也不过只和顾秉谦说过,朱由检可不会听他这些片面之词的。 陈操挥手让舱中多余的人全部退下,只留下了赵信:“奉圣夫人,本公问你,皇帝服用灵露饮之后你与其同房了多少次?” 客氏脸一红,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所以然,魏忠贤却丝毫不在乎,抢口道:“前七日一日之间却有两三次之多。” “嗯” 陈操长长的嗯了一声,看来他猜的不错:“皇帝肯定是被人下毒了” 说到这里魏忠贤心中顿时不爽起来,将陈操骂了几回,若不是你胡说八道咱家在搞什么‘家属谢礼散’这等烂药,事情也不会弄到这个地步 “可知道霍维华的仙药从哪里来的?” 魏忠贤一想:“奴婢也询问过,那厮只讲是太医院副使陈正忠从龙虎山得来的秘方,天师府的人奴婢哪里会怀疑,也就让他进献了而已,只不过奴婢实在想不到这厮是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 “也不尽然”陈操摇头:“或许霍维华也是受害者不一定” 陈操心中已然有了计较,他觉得魏忠贤现在这个丧家犬是个最好用的东西,办事能力很足,自己当下就缺这种人。 “魏公公,经历过生死一瞬间之后,你是想死还是想活?” 谁他吗的想死啊 若不是大势之下自己没有发言权,魏忠贤必然来一句粗口:“奴婢想活啊奴婢遭人诬陷,还想要清白之身啊” “想活是好事,想活,陈某可以让魏公公在将来过的与往日一般,还可以让魏公公的亲族之人富贵,不过,魏公公日后可要听话了” 魏忠贤是个老练的家伙,听及此处,立刻朝着陈操跪下,伏身叩头:“奴婢日后愿尽心服饰国公爷,绝无二心” 也不敢有二心,此时的魏忠贤离了陈操这个拥兵自重又抗旨不遵的人,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好,”陈操伸手扶起了魏忠贤:“魏公公的心意本公还是认可的,以后你尽心为本公办事,本公保你他日荣华富贵,还可青史留名” 魏忠贤一阵激动,太监能青史留名的只有三宝太监而已,陈操这么说,定然是日后有好事给自己 魏忠贤再次跪伏下去:“国公爷尽管放心,旦有吩咐,奴婢定然全心全意办好” “那好吧”陈擦看向赵信:“派人带着魏公公的书信去苏州府,将傅应星带回,另外,去浙江把魏公公的族孙找回。” “是,属下明白” 吩咐完赵信便带着魏忠贤下去写信,独留客氏与陈操在舱中。 陈操大马金刀的端坐在主位之上,然后放眼看着跪在舱中的客氏:“客映月,你儿子和兄弟,日后的出路如何,全在本公手里拿捏” 陈操大军返回上海之后,便安排人将魏忠贤和客氏安排进了衙门居住,并未弄到府内,毕竟客氏的身份不简单,他可不想让李湘和李婉儿提着剑来找自己的麻烦。 “公爷,皇太极退兵了” “是不是秦良玉到了?” 赵信点头:“皇太极并未害怕秦良玉的白杆兵步卒,只是因为袁崇焕的三万关宁军抵达,双方在阜成门外大战了一场,建奴掳掠了太多的金银百姓,战力不足,于是退兵,这回北直隶和山东可是被祸祸的紧,没有个三五年怕恢复不过来。” “你猜皇帝会怎么处置袁崇焕?” 赵信皱眉:“肯定是下旨直接斩杀了事” “不会,”陈操笑着摇头:“皇帝都没有处置我,怎么会处置袁崇焕?袁崇焕奔袭千里救援京城,这个功绩不能抹灭,否则会寒了辽东边军的心,现在朝堂内皇帝能够信任的有能力的大臣,只有袁崇焕一人; 再说,现在的朝堂上的那些个贪生怕死的文官都不愿意去辽东,王之臣那厮的能力还不足以统御辽东众将,他没那个魄力。” “倒是可惜了熊廷弼了” “公爷” 韩时中走进衙门内:“公爷,老宋回来了,船队已经抵达了码头” 陈操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赵信,通知人,咱们去迎一迎宋总兵” 第236章 改数百年之弊端 第236章 改数百年之弊端 “时秀” “公爷” 陈操与宋澈两人紧紧拥抱了一下,陈操哈哈大笑:“你小子在倭国生活看来过的很滋润啊,居然没有把你晒黑了?” 宋澈嘿然一笑:“太阳虽不毒辣,但倭国好像遭了诅咒一般,一到夏季便有海水倒灌入内地,到了冬季,不入十月便是大雪封山,若不是萨摩藩那边的天气还好,我多半就要提早溜走了啊” “哈哈哈” 两人拍着肩膀大笑起来。 “走,先回家” 国公府内,此刻仅有陈操、李湘李婉儿三人陪着宋澈和陈晴一家三口,宋澈抱着自己的大胖小子笑的合不拢嘴 这算是家宴,宋澈滞留倭国三年,儿子都三岁了,此刻在自己父亲的怀里咿咿呀呀的叫爹爹,惹得众人大笑不已。 家宴之后,陈操便带着宋澈一起去了巡抚衙门。 “丰臣秀吉在一众人的帮助下,现在已经与德川幕府平分了整个倭国,石见国现今已经掌握在了咱们手里,丰臣氏按照先前与我们的约定,将石见银山交给了咱们;银船现在由海贸集团负责运送; 另外萨摩藩及沿海各个藩国内的港口也基本在我军的掌握之中,按照公爷先前的吩咐,仅给他们留了一个港口,外贸集团的商船现在全部停靠坊津砦,外贸全在我们的掌握之中。” 陈操点点头:“挑起内乱没有?” 宋澈点头:“德川氏内部因为不满三代将军继位,御三家不支持,双方爆发了一场大战,让丰臣氏钻了空子,大阪城已经成为了最前线; 按照先前的计划,绝对让双方保持实力的平衡,没有让一方独大。” “好”陈操很是满意:“倭国日后就是我大明朝的行省,待到机会一到,大军即刻征伐倭国; 现阶段却有一件大事要给你说。” 宋澈正襟危坐的看着陈操:“公爷直接吩咐便是。” 陈操指着大圆桌上的地图,然后画向了南京:“你带着你的船队,外加上陈泳素麾下的战船,去堵住赵天临的出路。” 赵天临的事情宋澈已经听说了,当下就表示要去干掉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陈操倒是阻止了:“现在的赵天临投靠了皇帝,魏忠贤倒台之后他就是一个待宰的羊而已,不是什么大问题,不过堵住镇江出海口这件事必须执行起来,这种小人不得不防备。” “好,这件事就交给我了” 陈操今日的重点是去一趟华亭县,得到消息的黄士静和刘文正两人早已等候多时了。 知府衙门内,提前收到消息的青浦知县谭文化朝着走进大堂内的陈操行礼:“下官见过国公爷” 陈操入座之后,径直询问谭文化:“谭知县可知道本公的用意了?” 谭文化正是为了这回的大事而已:“下官已然知晓。” 谭文化的座师是当年的方从哲,属于浙党一系,不过所谓入乡随俗,谭文化也成为了大明朝贪腐的一员,松江府油水足够,青浦县的油水也够,一年贪个五六万两银子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不过,今日陈操的大事乃是整合松江全府的田地,这种事情,别说是陈操了,就是张居正在位之时想要施行一条鞭法也是难上加难,张居正更是因为这件大事而倒台的。 黄士静和刘文正现在已经是陈操的人,而且像陈操这种自封松江一府的人,所用之人也可完全是自己夹袋的人。 所以,目前摆在谭文化眼前的路只有两条,要么老老实实跟着陈操的步子走,要么被陈操换掉。 除非谭文化手里有很多陈操谋逆的实质性证据,不过按照青浦县刁民的多少来看,谭文化有没有这些东西都是不用想的。 “松江全府共有土地六十三万又五千四百亩,官田十一万,民田二十万,余下的全部都是私田,” 陈操说着将田册扔在了桌上:“本公在说正事之前,先和诸位谈一谈咱们大明朝的祖制 黄大人,太祖皇帝当年给读书人设定的免赋一事是怎么回事?” 黄士静当然知道这些,赶紧拱手:“回公爷,国朝初期,汉人地位低下,读书人的待遇很低,出仕为官的读书人生活度日艰辛,时太祖皇帝为了减轻读书人的负担,便定下了读书人考中秀才之后不用缴纳田赋,为的是不让认真读书的人去种田缴纳赋税” “嗯,”陈操满意的点点头:“可是这种情况到了英宗皇帝之后便变了一个味道,那些个农奴大地主都学到了一个技能,全部将名下的田地送给这个读书人,美其名曰投献 不仅如此,连那些百姓都学聪明了,将名下的田地寄在秀才公的名下,只需要给秀才公缴纳给国朝一小半的赋税,便可以免去当年的赋税,你们说,这种做法如何?” 黄士静现在的风向标不错,赶紧拱手:“国朝税赋大减,各个加税摊派只能从农民的手中提取,以至于现在的国朝户部举日维艰。” 陈操说着看向了谭文化:“谭知县名下有多少田产?” 谭文化尴尬的不知道怎么说,黄士静便主动开口:“公爷,一般像谭知县这种县官,中举之后就有户籍当地的地主送出至少五十亩田产,最为关键的是给日后铺路,下官惭愧,名下当年也有一百亩地。” “黄大人如今在松江有多少私田?” 黄士静答道:“如今有私田一千六百亩。” 谭文化见到知府黄士静与陈操两人一唱一和的样子,顿时就有了不详的预感,果然。 “下官愿意将属于自己的私田全部捐献出来,作为官田使用。” 嗨呀 谭文化脸都青了,他青浦县治下在南直隶部衙内当官的有,还有退休致仕的,现在黄士静配合着陈操这么干,摆明了是要统筹整个松江府了。 谭文化当即拱手,试探性问道:“公爷此举,莫不是要整合整个松江府的田地?” 陈操并未直接回答谭文化的话,于是又询问道:“国朝可有收取商税?或者说,太祖皇帝可有祖制不得收取商税?” 这几句啊话问得一众人当即就蒙圈了,好像洪武爷也没有明确说过不收吧? 陈操见此,当即给赵信使了个眼色,随后门外便见着走进来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 就在众人好奇之时,来人朝着躬身道:“奴婢见过公爷” 奴婢? 在大明朝,一个男的如果自称奴婢只能是一种人,太监 松江府没有藩王 陈操指着来人:“诸位大人,介绍一下,这位公公便是前司礼监秉笔太监、九千岁魏忠贤魏公公是也” 啊? 一众人大惊失色,魏忠贤居然在这里 谁不知道朝廷下了海捕文书捉拿逃犯魏忠贤,更重要的是,这个魏忠贤摆明了是以前陈操的老上司。 谁不知道陈操能有今天是魏忠贤的功劳? 黄士静赶紧朝着魏忠贤行礼:“下官见过魏公公” 一众人具礼之后,陈操便问道:“魏公公,来告诉大家,国朝初期太祖皇帝可有祖制不许收商税?” 魏忠贤躬身:“回公爷,洪武皇帝在时,因为天下堪平不久,工商之业无法恢复,而且当时的各个商业性质的买卖都是朝廷垄断的,所有的商人都是大商人,所以没有大规模收取商税,但小范围是收取的; 孝宗皇帝在时,朝廷的商税收取的很多,彼时国朝在商税的收入可有五百万两之巨。” “那国朝是什么时候开始不收商税的?” 面对陈操的询问,魏忠贤再次回答:“武宗皇帝之后,世宗皇帝继位,国朝勋爵、大臣以及皇庄纷纷涉及各个领域的生意,这个商税就慢慢的收不上来了。” 陈操嘿嘿一笑,看着堂中众人:“听到没有,国朝从一开始便在收取商税,只是在嘉靖朝时才出现了这种收商税是与民争利的奇怪现象,也就是说,太祖武皇帝从一开始便没有说过商税不可取的话,那么以后收取商税,也不存在是不是与民争利的问题。” 陈操让魏忠贤站在自己的身边,然后看着谭文化道:“谭知县,你以为这个商税可不可取?” 谭文化额头冷汗直冒,刘文正先前提醒过自己,但青浦的人不是那么好相与的,想要在青浦收取商税,谭文化觉得势必会让青浦的地主豪绅反抗,从而引发暴动:“公爷,这件事下官下官实在是难办” “是你自己觉得难办,还是因为有青浦的豪绅官员在给你施压?” 陈操的话字字诛心,谭文化当即起身拱手:“公爷有所不知,青浦县的县治全靠当地的豪绅,下官实在不是插不上什么话,只是每年在税赋上给予他们优待,才能在政绩上得到好评而已; 况且,城中不少南直隶退休的高官,这些人下官实在是惹不起,还请公爷明察” “糊涂”黄士静喝骂道:“谭大人,你是青浦的父母官,青浦的县治什么时候轮的到一帮地主百姓和豪绅官员做主了?” 第237章 商税可行 第237章 商税可行 谭文化被黄士静这么一骂,顿时觉得自己像个白痴,这么说不是摆明了自己在青浦就是一个傀儡而已吗? 如此下去说不得陈操就要把青浦的知县重新换一换。 “魏公公,本公记得你在天启四年开始就在收商税,不知道办的如何?” 魏忠贤躬身:“回公爷,北直隶和北方的商税收取还是不错的,南方之地,特别是浙江和南直隶等地最是难办,商人纳税最少,去年苏州抗税暴动一事也悬而未决,若是公爷想在南直隶将商税办起来,奴婢想还要一些铁腕手段。” 陈操看着赵信:“让你查的事情你查清楚没有?” 赵信转身:“回公爷,查清了,苏州抗税暴动是一个叫张溥的年轻人,他们一帮人在苏州组织了一个文社,叫做复社,专门点评朝廷的时政,这厮也有些手段,秀才出身,文采不错,张家是苏州府太仓州的通判,倒是有些权力,张家在太仓州的地位也很高; 对了公爷,顾秉谦上呈了十万两银子赎罪,被朝廷除名后回了老家昆山。” 魏忠贤的第一大谋士,原来的部衙尚书顾秉谦,听到这里魏忠贤心中一动,不过陈操倒是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商税从松江府开始,等到施行成功之后便延伸到苏州府去,既然这个复社名头这么大,就要知己知彼,免得到时候再发生抗税暴动的事情,本公还觉得会浪费了火枪子弹。” 陈操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延伸到松江府来说,那便是谁要是不听话,等待的就只有来自火枪的亲切问候。 “下官愿听从公爷调遣,请公爷吩咐” “嘿”陈操惊讶一笑:“怎么谭知县的风向转变的这么快,你不怕朝廷责问下来?” “下官只是听命行事而已” “嗯” 陈操摸着自己的下巴,这么多年,依然光溜溜的没有长出胡须来:“华亭治下还好,有黄大人坐镇,相信在清查这些田亩的事情上可以加快行事,另外,松江府的商税,咱们先从上海县来做,毕竟上海全是渔民百姓,办起来问题不大,等到本公将上海县安排完毕之后,华亭再开始施行,松江知府衙门必须全力配合。” 陈操说着便看着谭文化:“谭知县,你回去之后先不要大张旗鼓,私下清查一下即可,切莫打草惊蛇,免得到时候本公的军队抵达之后干的都是杀人的勾当” 谭文化长出一口气:“公爷放下,下官一定小心谨慎应对。” 上海县巡抚衙门 “这回收税这个事情由魏公公直领,夏允彝负责协助,当然了,即时成立松江商税局,先从上海开始” 陈操说着便招手让赵信走近:“去,把上海县内有头有脸的人全部叫过来。” 上海县以渔民为主,有头有脸的豪绅也不过是打渔的世家,赵信也不傻,发觉不对 便将上海县的人找来了两三千,全部聚集在巡抚衙门外。 定武军负责治安,这些百姓还是很老实的。 “上海新建,出力最多的便是那些流民与贱民,即便是现在,他们还在热火朝天的建设” 陈操手里拿着土制喇叭,扯着嗓子:“本公知晓尔等乃上海县的地主豪绅,你们习惯了不纳税、不纳粮的传统,只不过,这种传统,从本公来到松江开始,便彻底没了。” 靠近衙门口的那些个上海县本地的地主豪绅当下就急了,这是什么意思?虽然上海县没有出过几个举人老爷,但这秀才公却是有十几个,自家的土地基本上都在这些秀才公的名下。 “凉国公,恕草民无礼,国朝三百年来养士从未与民争利” 这句话变相的是在提醒陈操秀才的优待。 陈操不可能不知道这点,随即回复:“本公知道你的意思,接下来这些话,你们在场的人都要听好,本公宣布松江巡抚衙门的政令; 从即日起,上海县清丈田亩,重造户册,每家每户多少人,多少口必须仔细上报,另外,田亩丈量清楚之后,上海县开始施行均田之策” 嚯 这可是大手笔,这与当年张居正施行一条鞭法的目的不谋而合,最终目的便是均田。 “你们在场的都听清楚,这是本公以国朝凉国公并松江巡抚身份下达的行政命令,尔等豪绅富户回去之后仔细想清楚,另外,在场的百姓多少都是渔民佃户,回去之后,渔民可以上岸登记造册,清点好户口之数后便由巡抚衙门分发上海县之田地; 佃户则主动到巡抚衙门报备,若是谁不愿意执行或者推诿,别怪到时候本公与你们翻脸” 上海县的商税收取是完全正当的,因为老上海县城内的商家太少了,在陈操名下的大明外贸集团及泰西使团带来的资本入驻之后,沿海各地的商人纷纷前来投资,徽商居多,这种从无到有的地步要收取商税是很简单的。 另外由于上海县新建,陈操所设立的商税从国朝现在流行的五十税一径直变成了十五税一。 不做生意? 行,你不做,凉国公一家独大岂不是更好。 若不是陈操想要多元化引进资本,自然不会费大力气去招商引资。 “税票?” 魏忠贤好奇的拿着一张盖着上海县商税局大印的单据,然后看着夏允彝:“夏大人觉得此单据可行?” 夏允彝点头:“魏公公不用担心,这是公爷教授的,但凡交过税的,发给税票单据,凭此单据可以在上海县内正常行商,若是有青皮流氓等前来收取所谓保护费,凭此票据,县衙必须给予公正的保护,一旦发现徇私枉法,按律严办” 魏忠贤心中有数,陈操看得起他,让他做这个商税局的官长,便是看中了他捞钱的本事。 上海县的商税事宜是不用担心的,最为关键的是开始的均田,虽然上海县以渔民百姓居多,但那少数的地主豪绅依然掌握了上海县境内的田地,外加上万历时期又出了几个秀才,投献诡寄之后这上海县便再无官田、民田。 “公爷,几个豪绅地主给那些佃户说了咱们朝廷均田之后税收要上去,那些百姓听到这里之后没有一个前来报备的,倒是那些个渔民都来了,他们既想要地,也要出海。” 赵信说着将登记的户册拿给陈操:“本来有数千人,这下只剩下一千多人了。” “我不是还没有说出免赋吗?” 赵信一愣,然后道:“公爷,若是您说出均田免赋,朝廷大军就压过来了,那些豪绅就会成为百姓的眼中钉” 大明朝的税与赋是他·娘的两码事,税是交给户部,属于国家的,赋则是交给内务府,属于皇帝私人的内帑金。 若是陈操代表朝廷说不纳赋,那不是变相的不给皇帝钱?这情节说轻了是僭越,说重了你这厮是摇旗呐喊的要造反。 “赵信,你说本公若是在上海县喊出均田免赋,百姓免税的口号,他们的反应如何?” 赵信想了想:“按照上海县豪绅富户的人数来看,他们估计没办法抵抗。” “那若是在整个松江府来看又如何?” 赵信摸着自己的下巴:“豪绅地主如果阻拦估计会被百姓打死,但这么一来,那些个接受投献诡寄的读书人便失去了生活来源,属下以为,他们会串联起来造反; 但造的也是公爷的反,他们会上书朝廷,让朝廷来处置。” “可行度大不大?” “大非常的大” 赵信头如捣蒜:“如此一来,百姓定然会对公爷感恩戴德,视为再生父母 不过公爷,百姓在豪绅富户的眼中如同蝼蚁一般,如何能成事?” “你就不懂了,”陈操一脸的严肃:“他们老说百姓是水,朝廷是舟,载舟覆舟,只在顷刻之间,百姓群情激涌之下,别说是打死几个锦衣卫,就是灭了对方满门的事情都干的出来; 再说,以百姓为根基,才是咱们的基本盘” 新鲜词太多了,赵信消化不过来,干脆也不回应。 陈操说着便在屋中转来转去:“这件事可操作性还是比较大的,到时候封闭两关道路,定武军大军压境,嘿嘿,任他华亭还是青浦,都得老老实实的给我束手就擒,松江府,还得是我说了算。” “公爷,那给朝廷的赋税咱们缴纳还是不缴纳?” “缴纳” 陈操一脸的惊悚:“为什么不缴纳?我又不是什么乱臣贼子,我乃国朝纳税第一大户,给朝廷给皇帝送钱还不好? 再说了,我只是说免了松江府的赋税,他们的赋税只是我帮他们缴纳而已。” 赵信眼皮子直抽抽:“公爷,这么给下去,咱们一年得给多少赋税进去?” “哈哈哈” 陈操仰头大笑:“你个蠢货,国朝天启六年南直隶秋粮缴纳才不过二百三十万两银子,还是整个南直隶,七年之时也只增加了四十万两,别的不说,我松江一府,便给朝廷缴纳此次夏收市价一百万两,我倒是想看看,朝廷还有什么借口说我陈操的不是; 若是有,那对不起,你们就是逼我造反,那本公就造反给他一群蠢货看看。” 第238章 国公来了不纳粮 第238章 国公来了不纳粮 “府台,定武军入城了” 刘文正小跑到隔了半条街的松江知府衙门内:“王不同的松江卫奉命去了青浦。” 黄士静丝毫不慌,现在他是跟着陈操的脚步在走,大不了就当一个急先锋,总之自己一介文官,喊打喊杀这种下三滥的招数他是做不来的,还得靠陈操自己去办。 “不知道谁在城中散布谣言,说什么‘国公来了不纳粮’,”刘文正疑惑的看着黄士静:“这不纳粮,那松江给朝廷的赋税怎么办?” 黄士静是聪明人,自然知道这些谣言定然是陈操手下传下来的,不过他肯定不会明说:“上海的商税施行的还好,咱们华亭却还只是制定了法子,实行不下去,上海县均田一事没有进展,你说,咱们华亭能不能施行好?” 刘文正摇头:“府台明鉴,华亭治下的举子致仕官员颇多,地主豪绅遍地,下官若是宣布均田令,那些个衙役下乡之后定然被打,不过按照府台的安排,税收一事还是在安排的。” 陈操在一众文武的簇拥下走进知府衙门,正见刘文正和黄士静在说话,便大声开口:“本公到来之后,你们尽管放心去做,不按照规矩办事的,就交给巡抚衙门来做。” “见过公爷” 两人齐齐行礼。 陈操走进大堂坐定,然后看着黄士静:“黄大人,你出面,把府城当中与华亭治下的头面人物,有一个算一个,全部请到知府衙门来喝酒 若是不来的,让锦衣卫登门拜访拜访” “下官遵命” 知府衙门的正堂大院内,此刻摆了十二桌酒席,但凡在松江地界有身份的人物全部在此,从在职官员到退休致仕,从地主豪绅到青皮帮派,有一个算一个,每家都有代表在场。 及至陈操出场,所有人起身行礼。 “诸位都坐下吧” 陈操虚空抬手,等到所有人坐定之后,边从后院台阶上的酒席上站起身,在一百多人安静的注视之下,朗声道:“本公有幸在此见到松江地界的头面人物,实在是荣幸之至” 开头的客套话在座的人心中都不买账,陈操准备在松江搞均田的事情是人尽皆知的事,且今日当中大部分人被‘请’来是极其不情愿的。 “不过,本公觉得,你们能在这个场合见到本公,也是你们的荣幸,不 本公甚至觉得,是你们的幸运” 此话何解? 在场人一个个腹诽不已,都搞不懂陈操接下来要做什么。 “可能在座诸位都觉得,本公说你们今日见到本公是幸运的话有些危言耸听,不过等过了一会儿诸位听本公说完之后,可能有的就觉得这句话是多么的重要了。” 黄士静立刻站起身,走到陈操身边,朗声道:“本府今日邀请众位前来,主要是通知大家,从崇祯元年二月初一,也就是下个月初一开始,松江府治下便开始收取商税。” 黄士静不是陈操,他一出面开口,席中人便纷纷谈论起来,不时便有一个中年男子阴阳怪气道:“黄大人看来也是要准备与民争利啊?不知道这个政令是朝廷明发天下的政令,还是你黄大人一厢情愿的抱大腿之举?” “就是”席中又一中年人附和:“别说是你黄大人,就是朝廷决意收取商税,那我等在籍之人,也不用交去一分银子,你可别忘了太祖皇帝给读书人的优待。” 这下黄士静的话如同捅了马蜂窝一般,下面的人纷纷开口,唯一没有开口插嘴的便是当地的帮派,他们只是所谓的‘混社会’的社团人员,与有官身或者官家背景的人是没办法比的,他们也是最好拿捏的人。 席中十几个松江当地帮派头目都有些好奇,像这种场合,他们的出现却实有些奇怪,正经说是不合时宜。 ‘砰’ 一声枪响,嘈杂的院落顿时安静下来,众人被吓得魂不守舍,陈操将枪口端平,无意间指着一个帮派龙头:“你,出来” 这种带着杀鸡儆猴的口气顿时把这位老松江双花红棍给吓得胆战心惊,当朝掌握军队的实权国公想要弄死自己简直是易如反掌,而且像他们这种帮派本来就是朝廷禁止的存在,如今被堂而皇之的请到知府衙门喝酒,这 算他吗的什么事情? 赵信压着刀大步出列,呵斥道:“凉国公问话,还等什么?跪下唱名” 若是换在平时,竞争帮派之间肯定是看笑话了,但此刻他们个个心中都笑不出来,若是遭殃一个,说不得他们全部要被牵连。 扑通 “小的尹国超,华亭人,叩见凉国公” 陈操将燧发枪递给一旁的张凤年,然后拍了拍手:“尹国超啊,不用怕,起来说话” “小的不敢,小的请国公爷开恩” 赵信又呵斥:“混账东西,国公爷让你起来就起来” 尹国超内心真的是哔了狗,不过眼前的都是官家大佬,他一个帮派头子哪里惹得起:“小的遵命” “本公问你,你帮派有多少青皮,又经常干些什么活计?还有,可有打家劫舍,做些拦路强人的勾当?” 尹国超连连摇头摆手:“小的不敢做触犯国法的事情,小的和手下的弟兄都是良民,良民” “既是良民,那也就是说和底层的百姓打的火热了?” 这话怎么接? 尹国超正在为难,隔壁桌子的一个中年人立刻开口:“凉国公,今日让我等前来可不是让咱们这么多人看你怎么收拾一个青皮的吧?” 赵信没等陈操开口,直接跳下台阶,一巴掌便打在了中年男子的脸上,门牙顿时掉落一颗:“混账东西,你是什么身份,国公爷说话也敢胡乱插嘴,当心打掉你的大牙” 中年男子捂着流血的嘴巴哀嚎,旁边一个上了年纪的人便冷声道:“老夫乃前南京通政司左参议秦万年,便是你们锦衣卫,还敢在南直隶胡作非为?” “秦万年,松江府华亭县人士,万历六年同进士,初授翰林院编修,万历十年外放江西布政使司湖口知县,万历十四年调任长沙府通判,万历二十年升任襄阳知府,万历二十七年调任南京户部员外郎,万历三十二年调任为南京通政司右参议,第二年升为左参议,万历四十年致仕” 赵信冷声看着秦万年:“秦大人,你在南京通政司左参议上贪污了多少钱,锦衣卫记录的清清楚楚,要不要咱们现在翻一翻旧账?” 秦万年涨红了老脸,陈操觉的可以了,便挥手:“赵信,赶紧给秦老大人赔不是,毕竟是神宗皇帝朝的老人了,不可无礼” 先前一股子冷气的赵信立马带着笑脸拱手:“秦大人,恕本官失礼了” 陈操又道:“秦大人的儿子现在正在南京为官,不可造次” 这些话什么意思? 说明人把你秦万年调查的底儿掉,秦万年见此再也不敢傲娇,毕竟现在是在别人的手里。 陈操随后又看着尹国超:“你名下可有产业?可有田地?” 尹国超颤颤巍巍的开口:“小的名下有赌坊三间,酒肆两间,田地有十几亩,都是自家人在耕种” “哦?”陈操好奇的看着尹国超:“既然有产业,可有交税?” 尹国超看向了台阶酒桌上坐着的刘文正:“税不曾交,倒是交过不少保护费” “哈哈” 陈操仰头大笑:“你个街溜子居然还被别人收保护费,官家的面子比你大吧” 尹国超尴尬的笑了笑,不仅是他,但凡帮派谁没有给当地官府给过钱的? 陈操笑完便一本正经道:“从下个月开始,你名下的产业再也不用给当地官府、巡检、衙差给予银钱了” 尹国超眉头一抬:“真的?” “当然,本公说话自然是真的” 陈操转身从黄淳耀的手里接过一杯茶水喝掉,润了润嗓子:“诸位,你们都听好,仔细的听好,特别是各位帮派老大 从下个月开起,松江府开始施行均田免赋” 嚯 席中人一个个惊的目瞪口呆,这是要干吗? 均田免赋,均田是小事,但免赋这个事情可不是你一个松江巡抚凉国公可以做主的。 “今日叫你们来是正式通知你们各位,听清楚,是通知,不是协商,你们每家每户名下投献、诡寄的田地、佃户,都老老实实的交代清楚,并且向华亭县商税局上缴商税,谁若是不从,嘿嘿” 因为有前车之鉴,在场人都不敢在随便的插嘴,只是都惊讶的看着陈操而已。 “本公治理松江,是为了给松江百姓营造一个富足的生活环境,本公不仅要在松江均田免赋收取商税,还要将松江府治下的隐田全部清查清楚,希望在座的各位回去之后,都好好的想一想,今日本公是客客气气的把你们叫来喝酒,他日谁要是敢带头闹事 本公听闻松江府的刽子手的刀都不怎么锋利了,不如待会儿通知他们赶紧打磨一番?” 第239章 农民不交税 第239章 农民不交税 酒宴散去的第二天,华亭县疯传均田免赋,有叫好的,有骂的,总之,事情开始出现了高·潮。 两日后,华亭县不知道在谁的带领下出现了全县罢市,所有商铺全部关门,粮价猛涨,同日,从青浦传来消息,青浦县也出现了罢市的情况,各家商铺纷纷关门大吉。 百姓怨声载道。 五日后,买不到粮食的百姓纷纷聚集,知府衙门施压各个商铺也无济于事。 崇祯元年一月二十七,华亭、青浦两县爆发大规模的群众示·威游行,目标直指松江知府衙门。 然而这个时间段,陈操一直待在华亭县。 “他们不知道定武军进城了?” 陈操好奇的听着赵信的汇报,身旁的黄士静和刘文正都在擦着冷汗,黄士静道:“公爷,愚夫愚民,最易受人蛊惑” “那就是当地的豪绅富户和那些个致仕的官员咯?”陈操满不在乎的说着:“有点意思” 二十八日,城中出现打砸抢烧事件,此时,定武军出动,抓捕了不少人。 二十九日,陈操出现在知府衙门外,不知道什么时候知府衙门外安放了一个六米高的高台,陈操站在高台上,手里拿着土喇叭,锦衣卫的手里也拿着土喇叭,他们负责传递陈操的话。 “我们要活” “我们要活” “朝廷无信” “朝廷无信” 像这种整齐的口号,典型的是有人从中作梗,陈操也不阻止,任他们大喊大叫,趁着这个功夫干脆在高台上喝起茶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些个参加游行的人终于累了,口号声渐渐的小了起来。 爬上高台的黄淳耀有些脚发抖,他觉得要是下面的人群汹涌起来,能把他和陈操立足的这个高台给平推了。 “蕴生,这个场面熟悉否?” 面对陈操的询问,黄淳耀自然是再熟悉不过了:“当年浙江也是这么乱的。” “那你以为,这些人是杀还是镇压?” “杀之也好,总之现在朝廷管不到公爷,镇压也罢,大不了打破了重新来过,就是时间长而已。” 陈操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昨日锦衣卫截获密报,华亭、青浦有人派人告到了南京,公文估计去了京师了吧,这一来一回少了一个月都不行,等到朝廷的旨意下来,我这边的事情都搞定了。” “公爷安心,一旦让那些百姓知道公爷要免了他们的赋税,他们一定会感恩戴德” 陈操很认同,没人会拒绝 终于,又过了一个多时辰,那些个聚集的百姓安静了,因为他们发现再怎么闹,上面的那位国公依旧稳坐钓鱼台,而若是闹事放火,拿着火枪的丘八又会直接开枪。 陈操站起身:“你们累了吗?若是不累,你们接着喊,本公继续喝茶听你们喊” “凉国公,国朝并未下达均田令,你在松江府为所欲为,朝廷知道吗?陛下知道吗?” “对” 责问声此起彼伏,陈操带笑看着这帮人,丝毫也不慌 当年嘉靖朝时殴死锦衣卫一事朝廷给出的结论是‘法不责众’ 很显然,现在这个情况与当年一模一样。 然而,这帮人发现,即便是在如此激烈、如此群情激涌的情况下,上面的凉国公依旧淡然。 在这种冷方式处理下,大家都发现在对手打死不回应的处理方法让他们实在是为难的很。 终于,下面又安静了 陈操这才拿起土喇叭:“怎么样,你们还喊不喊?” 这下居然没有人开口了,即便当中隐藏了不少‘领头人’,却在陈操这种后世基层小干部对于办事群众的接待方式中彻底落了下风。 见着数千百姓都慢慢的安静了下来,陈操这才朗声道:“本公给你们一个机会,本公问一句,你们答一句,若是你们继续胡搅蛮缠,本公今日陪着你们,不过你们继续站,本公在这吃喝拉撒,看看你们能坚持多久?” “本公问你们,你们为什么要罢市?为什么要游行?” 前面自然有身份高贵的人负责回答:“国朝并未施行均田,也未减去读书人的优待,凉国公即便是松江巡抚,也不能随便的胡乱施政,这是要破坏国朝的祖制,不让百姓活下去。” “就是” “就是” 在一众人附和下,场面又安静了。 “嗯,本公看在场的人大都是华亭治下的百姓,不知道你们在国朝立国数百年间缴纳赋税这一件事情过的舒不舒服?” 百姓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句话什么意思? 给朝廷缴纳赋税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朝廷以法令维护松江治安,国朝百姓自当缴纳赋税为国朝尽事” “不知道是不是松江府的官员没有把本公的行政命令原话传递下去,还是那些个前来协商的地主豪绅没有通知到你们这些百姓;” 陈操使出了生平最大的声音:“松江府从二月初一开始,便施行均田免赋之政令” 连那些操盘手都不知道均田后面还有一个免赋的话,此话一出,数千人开始窃窃私语,这是好事啊,免赋的话他们在交税的时候可以少交一半的税,这是一件好事啊 “凉国公不要欺瞒我等平民百姓,你只是勋爵,有什么资格替皇上他老人家宣布免赋一事?” 哎,这句话好像还有道理 “对呀,朝廷若是收不上年赋,岂不是认为我松江百姓是想要造反” “对” 陈操直倒下面的人再次安静之后,才又开口:“本公执掌松江,尔等便是本公治下子民,皇上能爱民如子,本公岂能不照做? 所以本公下令,松江府均田、官绅一体纳税,并且,诸位百姓听好,从本公到了松江府那一刻,本公便决定,凡松江百姓,只要自愿交出投献、诡寄之民田,并在当地府衙报备,本公既往不咎 另外,报备户籍、田地之百姓,可在当地府衙申领新的户册,凡有此户册的百姓,本公决定,不再收取你们任何的赋税; 也就是说,只要是均田而得来的田地,百姓可自由买卖,所种粮食、所得收获,不需要缴纳一分一厘,都是你们自己的; 当然本公知道你们担心刚才有人说的话,不交税朝廷会不会找你们的麻烦,本公在此郑重承诺,松江府每年该上缴的赋税,由松江知府衙门一应代缴” 陈操话音一落,场下数千百姓先是安静,随后便是疯狂,及至最后,数千人齐齐跪下去 “凉国公” “国公爷” “啊” 甚至是跪地大哭的,这是什么感觉? 不缴纳年赋也就算了,连税都帮着缴了,以后田里出产的东西就都是自己得了,这是国朝立国以来头一桩好事 那些个领头人发现事情不对劲了,便扯着嗓子大喊道:“别被骗了,朝廷怎么会不让咱们交税?” “众位百姓,都听清楚了,今年夏粮,你们不用再缴纳了,本公说的” “好” 叫好声此起彼伏,说凉国公多子多福的,万寿安康的比比皆是,那些个操盘手发觉不对劲,立刻从中开溜。 陈操见此,挥手让百姓安静下来:“诸位百姓,你们手中的田多了,种不过来,累的也是你们,然而种田是关乎民生的大事,以后你们种田所得,可以自由买卖给官府,官府会以市价收购,绝对不会压价; 另外,如果以后松江府再有出现踢斛收税之举,尽可上告巡抚衙门,本公给你们做主 其次,只有交出隐田、诡寄、投献的田地百姓,再分得均田之后,才可以享受免赋免税之政策,当然,此政令有时间限制,在三月初一之前没有交出田地的,不管官绅百姓,一经查实,着即下狱问罪” 华亭县治下方正村 里正正在给村中的百姓发放新的户册,但这个户册不同以往,乃是一张硬质的长方形小卡片,当然,这是陈操按照后世身份证的大小让工坊制作的。 上面第一栏便是姓名、出生年月、籍贯等,背面便是刻画的‘大明’二字,整个外圈以铁包裹。 拿到新户册的孙老财看着写着自己名字的户册,感叹道:“听巡检司的大人说以后这个东西直接成路引了,松江籍贯的人在本府内是可自由行走的” 同村的刘老四拿到户册凑过来:“听隔壁的李大说他家儿子准备今年卖了粮食去一趟上海县做工,那边修建县城给的工钱多的勒” 一个妇人凑过来:“嘿,老四你家三个儿子不去?” 刘老四咧着黄牙大笑:“我家大儿子安排好了,老二今年得娶媳妇儿,老三准备去应征当兵勒。” 听到当兵,一大群同村人全部靠过来,当中一个中年人问道:“老四,你家老三去当兵,那丘八有什么好?听金山卫的亲戚说他们一年都拿不到二钱银子。” 刘老四一副书读得多的样子嘲讽道:“你们不知道吧,就前些日子在府城内的定武军,知道他们普通军卒多少月钱吗? 娘的每月一两银子,一日三餐管饱,中午晚上都有肉食,你们不看看那些个当兵的和松江卫的士卒一比,别人都像是哪家富户的大少爷” “哈哈哈” “还听说只要应征入伍,家眷可以优先去凉国公麾下的工坊做工,都有钱财可以拿勒,做的好了还要给房子” “啥?还给房子?” 众人大惊,随后一个中年插嘴:“你可别胡说了,家眷想要入工坊做工,首先就得是浙江贱籍的,咱们这种平头百姓的家眷进不了工坊。” “凉国公爷咋对贱籍的人这么优待,当年太祖爷不是恨透了这帮人么?” 第240章 刀子不钝可杀人 第240章 刀子不钝可杀人 就在方正村的百姓津津乐道之际,一伙蒙面人冲入方正村的牌坊边,朝着人群聚集的地方猛的挥舞手中大棒。 霎时间,哭爹喊娘之声此起彼伏 赵信找到陈操之时,陈操正在给城中聚集而来的百姓讲着松江府新政的大道理。 一名老妪颤巍着拉着陈操的手,说着一口松江本地的吴侬话:“国公爷来了才是咱们华亭的好事啊老妇人这脖子以下都进了黄土了,能在有生之年看着家中不再缴纳赋税,老妇人这心里啊 心里啊” 这老妪说着就擦眼泪,陈操轻轻的拍了拍她,然后看着围在周边的那些个老年人:“诸位百姓心中估计有个疑惑,是今明两年不缴纳,还是以后都不缴纳了 本公在这里可以拍着胸脯告诉你们,只要本公活着,只要本公还是松江巡抚,那么你们的赋税就永远不缴” “好啊” “老身在此祝福国公爷长寿多福” “祝福国公爷身体安康” “祝福国公爷” 在做完了群众工作之后,赵信才开口道:“公爷,方正村出事了” “黄大人,你的治下刁民还是很多啊” 黄士静擦着汗,然后低着身子:“请公爷恕罪,下官无能,实在是不知道华亭居然还有这么多毒瘤,巡抚衙门代替松江纳税一事他们居然还不记得公爷的好,此等人该杀” 紧跟陈操的步子走黄士静觉得是一件好事,自从永不纳赋税一令出来之后,华亭县治下的百姓明显在生产上积极了许多,而且陈操的口碑日益高涨 陈操转身看着赵信:“可有伤亡?” “一众百姓伤者众多,而且行凶人发了狠话,说还会再去的” “他们可有针对此次新政一事开口?” 赵信摇头:“老高他们在村子里,百姓言及歹人撕毁了他们的身份证,然后把拥有身份证以及清出田亩的百姓打了一顿,余下还没来得及清出的和拿上身份证的人都没有被打。” 陈操看了一眼黄士静:“走吧黄大人,随本公去看望一下伤者” 方正村的里正是村中的富绅,老太爷高坊洪正是方正村的里正。 不过此刻他正由着家里人搀扶着迎着陈操的道理。 虽然见官不跪只在秀才一级开始,但不知道大明朝从何时开始,豪绅富户的人见着当地的父母官也有不跪的权利。 兴许是当地的父母官想要治好治下的百姓要用到这些豪绅,才会有这个破坏规矩的出现。 “这就是皇权不下乡的弊端啊” 陈操念了一句:“高老先生,家中可有子嗣出仕为官?” 高坊洪躬着身子:“回国公爷,长子在金山卫为官,次子去年刚刚中了秀才” “哦军户咯?” 高坊洪赶紧回答:“老朽家中并不是军户,长子是万历四十二年的武举人” 陈操便看向黄士静:“黄知府,这方正村的治理全靠高老先生了?” 黄士静躬身:“华亭府城、县城的地方治理都得让当地的名望人物来治理,否则在税收上有的时候是收不齐粮食的。” “这也是个弊端啊” 陈操又念了一遍:“国朝的粮税在地方上的收取,全靠当地的豪绅地主,若是像高老先生家中这般官宦之家故意刁难税吏,那一年上的粮食能不能收齐或者什么收齐都得看当地的里正咯?” 刘文正躬身:“公爷明鉴,正是如此,大明朝各地都是如此,地方官说是父母官,但都不敢轻易得罪村镇的里正或者保长,他们一般都是由当地地主来充任,而关键那些百姓大部分都是地主的佃户,若是他们故意收不齐粮食,那么” 话没有说完,黄士静立刻接口:“规定的时间内收不齐粮食,府衙便无法往南直隶送,拖延了时间,他这个官也就当得差不多了。” 陈操觉得他们两人的话颇有道理,但高坊洪这种老精听在心里却感觉自己的额头冷汗直冒。 “国公爷明鉴,老朽所管方正村,年年都不曾拖欠给朝廷的粮税,都是按时缴纳的” 陈操饶有兴趣的看着高坊洪:“高老先生,本公并未说你,你担心什么?再说,现在松江府在本公治下,已经宣布了不缴纳任何赋税了,你们作为里正和保长一类的地方管理阶层的作用性也不大了; 所以接下来的松江府另一项工作便是挨个裁撤府县治下当地村镇的里正、保长一类人。” 高坊洪大惊失色,如此下去,他们作为地方地主的特权就没了,以后在方正村谁还能听他们的话? “公爷,当地乡下,愚夫愚民,若是不多加教化,如何能感知皇恩浩荡、国朝的善意?” “你是官?” 陈操转过身,一脸杀气的看着高坊洪:“你的意思是这方正村离了你们高家就会大乱起来,然后朝廷或者是松江府管不了?” 高坊洪亡魂大冒的躬身:“老朽不是这个意思,公爷误会了” 陈操道:“刘知县,本公看来你这个所谓的华亭知县只是个摆设而已。” 刘文正立刻呵斥道:“高坊洪,别给脸不要脸,国公爷免去了松江一府的赋税已经是天大的恩赐,既然没了赋税,你等里正保长之类的当然也没有了作用,怎么? 你还想在方正村另立小朝廷?” 这么大的帽子谁他吗的敢戴? 高坊洪两腿发软,连连摇头,陈操觉得先行吓唬他一下也就得了,这老家伙这么大的岁数了别把他高血压给吓崩了待会脑出血猝死过去。 “高老先生,本公问你,到方正村来行凶的人你可认识?” 这才是正事。 高坊洪赶紧拱手:“公爷明鉴,老朽与他们素不相识” “刘知县,方正村的土地清查的如何了?” 刘文正道:“回公爷,方正村土地清查基本完结,仅有十几户还未彻底上交,但凡均田后的百姓已经得到了新的户册,公爷可派人查验” 陈操站定,立刻看向了高坊洪:“高老先生,这剩下的十几户是哪家的人?” 高坊洪两腿打颤,刘文正见此,便开口:“剩下十几户都是高家族人。” “赵信,高家的背景你背一遍” “方正村高家长子高嘉洛,万历四十二年武举人,授官营州镇千户,万历四十七年,高家人出钱买通南京五军都督府的镇抚官,将其调任为金山卫镇抚,天启二年,升官为金山卫指挥同知; 此次高嘉平,去年恩科的秀才,就读于府城的县学之中。” 陈操听完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高家之中不是卫所高官,就是秀才公,这等身份在乡里确实是大户所在,不过,即便有这等身份,也不是让高家就可以于别人不同 高坊洪,本公在此给你一个机会,老实说行凶的人是谁,想好了告诉本公,明日正午之前若是没有答案,本公可要杀鸡儆猴了” 在陈操已经打定主意独裁松江府之后,像高坊洪这等大明朝地主老财,正是他重点打击的对象,而现在,他要做的不仅是均田免赋,更加重要的是提前数百年开启一场揪斗风潮,要将这种剥削底层人民的地主阶级彻底掩杀在历史的洪流当中,不再荼毒后世子民。 刘老四一家怎么也想不到人到中年居然能见着大明朝的顶级勋爵,像他这种底层小百姓,平日里能见着县丞都算是烧了高香了,即便是那些前来收粮税催缴的人,大抵最多见到典使这一级别。 “起来吧,不用跪了” 陈操亲自拉起刘老四,朝着他的院子里走去,随后便学着后世领导的模样,与一众官员及刘老四一起坐在他家的院子里。 “伤情如何?可有大碍,若是有的,本公这就安排最好的医生给你们医治,你们为了松江的新政付出了血与泪,本公岂可坐视不理” 刘老四都要哭了,他与老伴正准备跪下去,却被一旁的黄士静伸手阻拦:“与国公爷坐着好好说话,就好像拉家常一样,别动不动就跪。” 刘老四擦了擦眼泪:“小人无大碍,那些个强人就是用棍子打青了小人的手臂而已,只是不晓得这帮强人到底还会不会回来。” 陈操拍了拍刘老四的肩膀,笑道:“你不用担心,这等贼人,本公定然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交代,如今均田之后,家中有田多少?” 刘老四点点头,然后回答:“小人家中算上儿媳孙女,总共七口人,县里给分了七亩口粮地,我孙女那个由家里代种,还给了不少粮种,怎么算也是饿不死的” “一年收入如何?” 刘老四说到这里便摇了摇头:“往日咱们村基本上都是高老太爷家的佃户,现在冒着风险均田,能不被报复也就算是烧了高香了,哪敢乞求多的收入,只要家里能糊口,日子也算好过。” “你们给本公施行新政做了榜样,本公也不能让你们受委屈,如今松江全府都要规划修建,家中有空闲劳动力的,就赶紧去找工作,只要是巡抚衙门治下的产业,每个月都有丰厚的报酬,且饿不死,只要努力,还能攒下些多余的钱财,何乐而不为?” 第241章 民心是关键 第241章 民心是关键 刘老四听到这里,便激动道:“小人也是这么想的,就等下个月让大儿子去上海县做工,听闻那边修建县城要人,给的钱也是多的。” “百姓的生活是第一关键要素,”陈操说着看向刘文正:“你作为知县,地方父母官,要时时刻刻想到百姓的难处,要知道百姓需要什么,你们能为他们做什么?而不是时时刻刻的想着怎么贪污受贿,怎么发财 本公也知道那句老话,当官不为财为什么?但你们要知道,大明朝的根基是什么,不正是咱们眼前的这些百姓吗?” 刘文正躬着身子唯唯诺诺的点头应是,陈操说着便看向刘老四:“日后,各个乡里便不会再有里正保长这一类人,他们不是官,也不是吏,既然不是朝廷的派遣的人,如何能替你们百姓做主? 有什么困难,尽管找衙门,他们若是不给你做主,便去巡抚衙门找本公,本公来给你做主” 扑通一声 刘老四便朝着陈操跪了下去,连连磕头:“国公爷好官啊爱民如子啊” “刘文正,外面也有不少乡民,顺带传话告诉他们,受到损失的,一律由巡抚衙门赔付,让他们安心生活便是” “是” 陈操在一众村民的叫好声中离去,不过他却没有白干,顺带让赵信派人把那十几户高家人全部捉拿,他不相信这帮人是干净的。 刚刚回到府城中,还未坐定,便传来了让陈操意想不到的消息。 青浦县百姓在当地豪绅富户的怂恿下造反,打造了青浦县衙,并且把知县谭文化给抓了。 而王不同的松江卫在青浦县也遭到了围攻,当地百姓居多,王不同不敢杀人,只能带着兵围住了青浦县城,派人来府城传信。 华亭去往青浦也只有一天的路程,战马上,陈操看着身旁的黄淳耀:“蕴生以为这个局该怎么解?” “学生以为,想要解开青浦县的结,只有一个办法” 黄淳耀一脸的严肃:“杀人诛心” 以着定武军的能力,别说是定武军,只要陈操愿意,松江卫一个时辰内就能攻入青浦县,只不过一旦如此做,那青浦县日后便是一个死局,百姓对于陈操的信任就得大打折扣。 “既然要杀人诛心,那么蕴生以为,咱们是只惩首恶,还是守株待兔?” 黄淳耀想了想:“守株待兔乃上策,既然青浦县不愿意均田,那么公爷今日抵达之后,便向城中的人保证不会在青浦施行均田免赋的政策; 这是其一,其二,公爷可派兵封锁青浦与苏州府的联系,让青浦彻底断绝与外面的商道,青浦的商人想要经商,就得来华亭,来华亭,就得交商税; 若是那些豪绅富户想法子去南直隶告状,抓到人之后,杀了便是,给他们来一个杳无音信” “哈哈哈你呀你” 陈操笑着指了指黄淳耀,然后便策马带着人朝着青浦县奔驰而去。 “营州都督赵文会?与我何干?” 陈操刚刚带着人从青浦返回,便收到了从上海县发来的公文。 赵信拱手:“公爷不知,赵文会这回是遭了咱们的当了,被背了黑锅 喜峰口长城防线属于营州镇的防区,赵文会是营州总兵,天启四年授官后军都督府都督佥事,这回建奴从喜峰口突入咱们大明,他赵文会是脱不了干系的,况且他能升官也是因为给魏忠贤送了礼。” 陈操又看着赵信:“他有什么背景吗?” “背景倒是没有,不过此人曾参与过萨尔浒一战,颇有些能力,他是四川人,战功显赫,从万历时期的一介小兵升官到总兵,不可谓能者,他现在才四十三岁。” 陈操眉头一挑:“你的意思?” “嗨”赵信觉得陈操有些懵:“公爷还不晓得?如今朝廷公爷谈及的名将,除却陕西的马世龙,就还有一个四川的秦良玉” 嘶 陈操深吸了一口气:“你别说倒是提醒我了” “赵文会是成都府人士,曾在与石柱土司的白杆兵一起参与过最后一次朝鲜之战,说不得他与秦良玉就有旧,再不济也与马家有旧,白杆兵自去岁勤王之后秦良玉便被封了太子太保,公爷需得要赵文会这个人。” 陈操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你不是当了魏忠贤的说客了吧?” 赵信随后一脸的严肃:“公爷明鉴,属下与魏忠贤并无瓜葛,只是不想可惜了赵文会一身武艺。” “他现在人在哪里?” “革职,流放琼州岛,按照脚程,现在快要到南直隶的地界了。” “那就把人给劫了” “大明党?” 面对一众人的疑惑,陈操敲了敲桌子:“朝中东林党、楚党、齐党、浙党等各党派倾碾不断,浙江还有读书人建立的什么社团,基层还有乡党组织,所以本公觉得,咱们也可以建立一个党派与他们抗衡,以后你们不是本公的人,而是大明党的人。” “以后没了里正保长之类的,咱们可以选人代替,不过像这种基层官员,绝对不能光用读书人,要用从南京军事学院毕业的学生,他们学的是杂学,在基层农事和百姓纠纷之间有经验” “民心才是关键,本公说一千遍一万遍,要让你们都知道一件事情,百姓才是咱们的根基,所有人别动不动的就拿百姓说事,你们作为父母官,爱民如子这四个字别只当成摆设,谁若是敢胡乱伸手,别怪本公手中的刀不认人” 党派建设的事情不是一朝一夕的,陈操只是大致讲了一些,便带着人返回了上海县。 他的事情很多,一旦开始亲力亲为之后他发现什么事情都做不完。 除却每天的公事之外,回家还要接着办正事,妻妾太多也不是一件好事,大家争风吃醋的时候令陈操头痛不已。 “公爷” 陈操刚刚签署完与西班牙的一封文件,赵信,便走进了巡抚衙门:“青浦那边闹起来” “讲” “临近夏粮收取,青浦的百姓发现华亭的百姓一分没交,散出去的人又四处吹风,这下可好,青浦的百姓都觉得他们被当地的豪绅给骗了,现在正在大闹” “派人告诉谭文化,什么也别管,让那群人闹,随他们闹,有多大闹多大,绝对不能管,还有,派人散出去,谁家想要参与均田免赋,就要把青浦所有的豪绅富户的烂事抖出来,举报有奖励” “是” 赵信点头:“另外公爷,赵文会到上海了,住在驿馆里。” “营州都督赵文会?” 眼前这个打扮朴素一身横肉的中年男子便是那个营州都督,只不过现在是被崇祯皇帝批下的戴罪之人,按律发配琼州流放的。 “罪将拜见凉国公” “听说你是被冤枉的?” “罪将哎” 陈操坐下之后便道:“那就是不冤枉咯?说吧,给魏忠贤送过多少钱?” “钱财不多,只是营州的监军太监收得多而已。” “你与秦良玉可有旧?” 赵文会抬头:“罪将与秦夫人关系一般,不过与他逝去的丈夫马千乘倒是有些故旧,不知道凉国公询问此有何事?” “没什么,”陈操摇摇手:“现此去琼州路途遥远,不知道赵都督可有打算?” 赵文会听到这里便没了主见,他一介武夫,如何能斗得过朝中的老油条:“哎” “既然赵都督没有打算,不如本公替你打算吧” “魏国公,请” 赵信非常恭敬的把远道而来的徐弘基给迎进了巡抚衙门的大堂内,此番堂中除却陈操之外,还有张茹作陪。 只不过现在的张茹肚子挺大了,估计也快生了 “国公爷别来无恙” 陈操与张茹一起站起身,朝着徐弘基拱了拱手。 徐弘基对面坐定之后,先是叹了气,然后看着张茹道:“看来表妹也快要生了,什么时候临产派人通知本公一声,好让府中送些补品过来。” 张茹看了一眼陈操,然后摸了摸肚子笑道:“谢魏国公体恤” 陈操索性也不和徐弘基卖关子,徐弘基敢单人匹马来松江府就证明他不是因为私事而来:“不知道此次国公爷来松江府,是不是有什么要事给传递给我?” 第242章 从来都是一个好人 第242章 从来都是一个好人 徐弘基沉默了许久,然后才在陈操人畜无害的笑容中开口:“耀中,你是要在松江府裂土封王还是自立朝廷?” 陈操打哈一笑:“在我回答公爷的话之前,不若让我先问一问公爷,此次公爷是代表朝廷而来,还是代表自己。” “自己” 得到徐弘基肯定的答复之后,陈操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回答:“松江府裂土封王,实在是太小了 再说,我也没有打算在松江府裂土封王” 徐弘基觉得陈操说了两手话:“你在松江施行均田免赋,然后又以松江巡抚衙门的名义帮他们缴纳赋税,耀中啊,这是造反啊” “公爷此言差矣” 陈操漫不经心的摇头:“如果公爷现在下到松江府治下的乡下去看看,你就会发现百姓现在是真正觉得生活有了盼头,本该缴纳给国朝的赋税,他们现在可以留为己用,再也不用担心交税之后的几个月如何生活。” “国朝税赋制度是从开国时制定下来的,你现在既然承认自己是松江巡抚,那就该接受朝廷的管制,这等免去赋税的政令,还是算了吧,南直隶大乱,对你耀中也没有任何好处。” 陈操端起茶喝了一口,他可没有端茶送客的意思:“公爷到了现在还是固步自封,始终停留在大明朝处于洪武、永乐年间? 彼时朝廷军力强盛,百姓则安居乐业,然今公爷便可尽心看看,陕西的民乱已经波及了三边之地,山西、河南等地相继有人起事造反,公爷能不能说出一个理由? 若是放在开国之时,这等人估计要被诛十族” “这就是耀中你要造反的理由?” “谁说我要造反的?” “你那还不是造反?” 陈操咳咳一声:“大明朝终究是大明朝,我陈操忠于大明朝,但我陈操从未说过忠于朱家皇帝” 徐弘基终于亲耳听到陈操说出这句话,顿时就松了一口气:“大明朝是朱家皇帝开创” “我是汉人” 陈操接话:“朱元璋也是汉人” 敢这么直白的称呼太祖皇帝的名讳,放在以往若是被官府听到,那便是大不敬之罪,要杀头的 “朱家皇帝从万历时期开始便走了下坡路,你看看现在,山东大旱、河北大旱、南直隶大水,各地灾祸连连,朝廷到现在也拿不出一分救灾钱,全部要我陈操给 哈哈哈,当年我便问过公爷你,这一千一百万两朝廷吃不吃得下,拿了我这钱,就得承担相应的后果” 徐弘基面露苦涩,他从中一分钱都没有落下:“耀中,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不不不” 陈操连连摆手:“是君要臣死,臣真的不想死” 徐弘基内心不知道陈操哪里来的这些胡话,便道:“果真如宋宁侯所言?” 陈操站起身,朝着徐弘基恭敬的一拜:“陈操起家于魏国公府,不管他日如何,定然给魏国公府一个机会” 拜完之后陈操便坐回了位置上:“感谢当年国公阻拦了宋宁侯,否则现在陈操还没有机会与公爷平起平坐。” 徐弘基早就不知道后悔了多少次,要不然现在哪里有陈操这个麻烦事 “我陈操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好人,从来不会做什么坏事,当然了,当皇帝就要有当皇帝的觉悟,百姓才是根基,公爷看看现在,除了搞党争、处理官员,能办什么事? 国库没钱依旧没钱,那些个自诩清廉的东林党,一个个富得流油,却在皇帝面前表现的清如镜明如水,国公,咱们都是一路人,大家手里有多少钱,在一路人眼中都是清楚的。” 徐弘基不能否认陈操的话,自从陈操撤走大明外贸集团和银行之后,他们当年参与的勋贵一个个都没了最大的一笔收入,纷纷重操旧业。 “公爷,今日与你说了这么多,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说吧公爷,今日来此不单单是为了打听一下虚实吧?” 徐弘基抬眉道:“陛下得知你在松江府的行径,已经下令革去了你凉国公的爵位,撤了你一应职权,另外下令给南直隶守备衙门,让我与南京兵部并五军都督府征调南方卫所部队,全力清剿松江反贼” “公爷,我给你见一个人” 徐弘基久在南京,哪里见过魏忠贤,只是觉得眼前这个瘦削的老人有些皇家的气势,随后一惊:“此人是内宦?” “奴婢魏忠贤,见过魏国公” “魏” 徐弘基声音颤抖,然后惊慌失色的看着陈操:“陈操,果真是你劫了魏忠贤? 那么被发配的营州都督赵文会?” “赵都督现在恰在我军中” “哎” 徐弘基哀叹一声,便连连摇头 “再说” 陈操见着徐弘基叹气,便又决定小气他一下:“如今进入松江的官道与两关已经被我封闭,朝廷的敕书能不能进松江府都是一个大问号” 徐弘基听了果真有些气,不过眼前却不是与陈操斗气的时候:“耀中,大明朝已经是内忧外患了,你果真要冒天下之大不韪登基称帝?” “没错” 陈操径直回答了徐弘基的话,然后冷声道:“日后我将成为新一任的大明皇帝” 徐弘基当下就懵了,新皇登基居然不改国号,这是几个意思? “魏公公,讲一讲你在京城的所听所闻” 魏忠贤朝着徐弘基轻轻躬身,然后道:“魏国公,大行皇帝殡天前曾言,魏国公乃国朝第一栋梁” 几个意思 为了防止徐弘基猜错,陈操索性来一个一问一答:“魏公公,陛下落水前,是什么情况,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你可要将你晓得的事情全数说给魏国公知晓。” 深宫内闱的禁事如果没有内侍的泄密,即便是顶级勋贵徐弘基也没办法知晓其中的奥秘,听到此处,徐弘基便内心打鼓,皇帝正值青壮之时,怎么会突然暴毙。 魏忠贤躬身道:“那天奴婢与客氏陪着先皇在西苑内饮酒,先皇兴致大发,要到湖中游湖玩耍” 其实内里大家都不知道,皇帝之所以要游湖,也是想要和客氏在船中云雨一番,只不过当时喝多了酒,办完事脚下虚浮不已。 “那天不知道为何,原本大晴的天气突然在湖面上刮了一阵风,先皇原本喝了些酒便脚下不稳落下了水,两位公爷,奴婢不敢虚言,先皇落水之后便被及时救了起来,仅仅呛了些水入肺腑而已,太医院的太医医治之后便好转了” 陈操说着看向徐弘基:“国公,这里是南直隶,不是北直隶,况且这是松江府,我便要畅所欲言了,请国公试想,先皇才二十一岁,正值青年大盛之期,即便是呛咳了水入肺腑,那也无法造成致命伤害,我想国公不会连这点也想不明白吧。” 徐弘基这等南直隶的勋贵及官员本就对天启皇帝的死抱着怀疑态度,但这种事情可不敢胡说八道,即便自己是国朝顶级勋贵,对于皇帝殡天一事也是讳莫如深。 而现在被魏忠贤这么一解释,心中顿时便觉得有些豁然开朗的感觉。 陈操见状便冷声道:“国公爷心中所想只是不敢说出来罢了,不过我倒是觉得有些话想提醒一下国公,当年的红丸案和隆庆爷在时都有些异曲同工之妙” 徐弘基虽然是勋贵,但属于国朝第一,自然不是什么纨绔子弟,对于国朝的历史乃是从小被灌输在脑子里的。 红丸一案已经被定成了逆案,李可灼一党人但凡有涉嫌的或杀或抓,而穆宗皇帝在位仅仅六年就大行而去,除了喜好女色之外,最为重要的便是好服丹药,最终死在了女人的肚皮上。 但这种事情乃是深宫大忌,徐弘基虽然知道当中的一些隐秘部分,却也从未在外人面前提起过,而陈操又是从哪里知道的? 不过随着他的目光看向魏忠贤这个老家伙,顿时也就豁然了,魏忠贤乃是天启皇帝的心腹,执掌大明权柄数年,对于这些尘封在内务府的事情自然是知之甚多,要告诉陈操也是小事情。 “此乃天家的事情,我等臣子哪能随意置喙?” 陈操觉得徐弘基太保守了,于是便朝着魏忠贤使了个眼色 魏忠贤心领神会,便道:“奴婢久为深宫大内的总管,但此次先皇殡天一事,确实蹊跷万分,奴婢顶着一个谋逆的大帽子,就是死了,也无脸去见先皇,是以不管如何,都要洗清自己的嫌疑。” 徐弘基抬眼看着魏忠贤,便听他道:“霍维华那厮虽然是奴婢一手提拔上来的,但这厮为了保全自己,私下投靠了东林党,他所献灵露饮便是从太医院副使陈正忠手里流出来。” 徐弘基大惊,若是按照魏忠贤所言,那么天启皇帝的死当真是人故意为之。 陈操开口道:“国公试想一下,魏忠贤不过天家的奴婢,他的生死掌握在天子手里,大行皇帝正值青壮之年,对其又信任有加,只要大行皇帝多活一年,他就能掌握朝局多一年,这种情况之下,国公觉得他会不会对自己的主子下杀手” 徐弘基倒吸一口凉气,他们在南京的勋贵都早有这个想法,只是从未提出过而已 第243章 有大行皇帝遗诏 第243章 有大行皇帝遗诏 “如此一来,现今皇帝的诏书,我陈操接不接都无所谓了。” 魏忠贤便从怀里小心翼翼的取出羊皮包裹的信,然后当着徐弘基的面拆开了封漆,赫然是一面黄色的绢帛。 这种形制的东西当今只有一个,便是圣旨诏书。 魏忠贤举起诏书,恭敬的问道:“这是先皇殡天之前命奴婢亲手写就的,先皇亲自用印,敢请哪位公爷来宣读” 陈操一脸严肃的看向了徐弘基:“魏国公当为宣读。” 徐弘基本想接手,但觉得有些不妥,便道:“此等诏书既然是魏公公带出来的,不如就让魏公公宣读罢” 魏忠贤躬身,然后打开诏书,询询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自登极惟立天下以来 凉国公陈操,文武俱佳,但当国朝之典范,时天下废然,战局糜烂,朕唯愧祖宗成业所失,以致宗庙社稷蒙羞;然则国朝不谶所用其人,自当另与别论; 自朕大行之后,封凉国公陈操为松江总督,永镇斯地,凡举东南之事,自应便宜行事; 唯此所立,当为国朝尽忠勠力,不可推卸,此诏,宜明发天下,咸使闻之” 徐弘基听后先是震惊,而后便是怀疑,于是便毫不掩饰道:“既然魏公公有此诏书,为何不在京城之时便昭告天下,何必怀藏如此之久?” 魏忠贤好像知道徐弘基会这么问,便躬身:“奴婢被陛下怀疑日久,已经起了杀心,若当时拿出这份遗诏,依照陛下对凉国公的态度,定然是杀之而后快” 徐弘基觉得很有道理,在接过赵信递过来的遗诏后自己看了看,上面确实盖着印玺以及天启皇帝的私印。 可是徐弘基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却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便看着陈操道:“如此一来,你这个凉国公的爵位是不可撤了?” 陈操摇头:“撤不撤的都是后话,国公爷现在也当晓得,我麾下那一帮子将领若是得知我被撤了凉国公的爵位,巴不得要给我弄一个黄袍加身。” “岂不是正中你下怀?” 徐弘基的话里充满了调侃,他知道陈操绝对不会对他怎样,索性也就不拿捏国公的架子,就当是朋友之间的谈话而已。 陈操哈哈一笑:“却也不是,他们现在给我黄袍加身倒是显得我大逆不道,不过我这个人是有原则的,我以为还是要遵照天启皇帝的遗诏行事,现在我是松江总督了,撤了这个可有可无的爵位也是小事情,再说,我是天启皇帝敕封的凉国公,做的自然也是天启皇帝的松江总督。” 徐弘基一阵腹诽陈操是一个当了‘婊·子’还要坚持立牌坊的人,不过这种话却也说不出口:“终有刀兵相向的一天” “魏国公远道而来,不如带着人去华亭县看看,亦或者就近在上海县转一转,看看这当地的民生几何了?” 徐弘基还真的去了,他一身锦袍,打扮明显是个富家子弟,再加上身后跟着两个高大的壮汉护卫,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人一定是哪个官家或者豪门富户的子弟。 “老先生,当地当真已经均田了?” “这位公子,老翁可当不得‘先生’二字,不过均田的事情是国公爷三个月前就安排下的事情了。” 老人正在自己的田里耕种,样子有些愉快。 徐弘基又问:“生活呢?” “生活呀?我们整个村从去年开始便没有交过赋税了,均田之后得到的粮食都是自家的,我家中的几个儿子都在黄浦码头做工,每个月都有钱拿勒,比朝廷以前征调民夫不给钱好多了。” “就是” 隔壁田里一个老头凑过来,打趣道:“这位公子一看就是有钱人家,定是来上海县做生意的吧?我说你得赶紧,现在那些西夷人在浦东那边占了好大的地,他们自己做生意不说,还让咱们大明朝的人凑进去,听说叫什么‘入股’,就是钱生钱的事情,现在咱们村里的年轻人都借贷了大明银行的钱到县城去做生意了,虽然要十五税一,但是挣得也多啊” 徐弘基抽了抽嘴角,十五税一,张居正这么干还没多久就被臭的昏天黑地,陈操居然敢在松江这么干? 他不信邪,一连跑了上海周边几个新村,得到的结果都差不多。 “俺们是太祖钦定的贱民,若不是有国公爷,俺们这一辈子都是贱民” “他家儿子现在可是定武军的军官了,每个月钱财不少,凡贱民军属都可以入定武军的工坊做工,还有钱财可以拿,张老头家里现在可是殷实人家咯” 周遭一阵哄笑,徐弘基面露难色,便带着人返回了驿馆。 直到派去华亭县暗地探访的人手返回报告之后,徐弘基才捏紧了拳头,策马扬鞭离开了上海县。 “凡举百姓目中皆以不识朝廷,只知凉国公尔” 这句话但凡放在任何皇帝的眼中,都是足以杀头谋反的大罪,然而此刻从徐弘基的口中说出来,那是多么的苦涩。 松江府的赋税照旧上缴南直隶,与每年没有差距,只不过往年上缴的大抵都是粮食已经冲抵的货物,反观现在,上缴的全部都是折价之后的同等白银。 这在承平时期,南直隶户部巴不得收取金银钱财,他们收到了粮食还要折价卖一部分出去才能贪污当中的钱财,反而现在却省去了卖钱的一个环节。 祁伯裕抚着胡须,脸色阴冷的想了许久:“下官收到一些消息,湖广江西等地的粮食大部分卖给了松江府。” 眼前大明朝在陕西要平乱、在辽东用兵要用钱,然则钱不是粮食不能吃,当兵的在要钱的同时,还要吃饭。 然而山东刚刚被劫掠一番,数以百万计的人口被掳去了辽东,北直隶的卫所兵连阻拦都没有选择,而眼前刚刚入夏,粮食播种之后正值青黄不接之时,若是没了粮食,山东很有可能闹民变。 其实南直隶根本没有收到消息,山东东昌、兖州等府相继出现民变,打劫官府,然则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官府也没有粮食。 南直隶有苏松两地支撑,在吃饭上不成问题,但作为大明朝粮仓的湖广和江淮等地的粮食除却上缴赋税之外,多的可以流通的粮食则全部落入了松江府内,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徐弘基看着桌上放着的圣旨公文,眉头皱成了一圈,然后堪堪道:“本公愧对国朝、愧对陛下期许,不日便上书领罪,自请辞南直隶守备一职” 历史上的魏国公徐弘基也就是在天启末年被开掉操江提督以及南直隶守备的官职,这个职位在南直隶可谓位高权重,放眼国朝勋贵能得如此重要地位的也只有魏国公一脉。 自宣德朝开始,魏国公徐家便成为了南直隶的军事主官,正德时期权势愈来愈重,武宗皇帝为了表彰魏国公在剿灭江西宁王叛乱的功绩还给加了提领后军都督府的职权。 现在只要徐弘基上书请辞,崇祯皇帝肯定想也不想便会同意徐弘基的要求。 凉国公陈操就是一个典型的反面列子,一个手握兵政大权的勋爵一旦有了反意,当真是一个大·麻烦。 “狗屁的遗诏” 崇祯皇帝难得骂了脏话,他这么一说,简单明了的表示了他对自己皇兄会留下给陈操的遗诏是不认同的,况且陈操那厮明显的有反意。 “竖子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不杀此竖子,难消朕心头之恨。” 幸好东暖阁没有什么外人,不过此刻仅有刚刚成为首辅的李国和内阁大臣韩爌在。 施鳯来和张瑞图二人在上个月刚刚被崇祯加官致仕,但明面人都知道,两人是阉党出身,被罢免也是迟早的事情。 “陛下三思” 崇祯看着韩爌,眯着眼睛一脸的杀气:“怎么,韩卿要为陈操贼子说好话?” 韩爌闻言大惊失色,立刻拱手躬身:“陛下误会了,臣岂会为他说好话,不过眼下陕西民乱甚重,已经波及了三边等地,逆贼高迎祥等贼将陕北劫掠的一草不剩,现在也已朝着河南省进发; 山东刚刚被建奴劫掠,百姓民生亟待恢复,北直隶等地相继如此,如果此刻陛下逼反了陈操,对朝廷而言没有一丝的好处。” 崇祯已经是怒火中烧,他不明白自己堂堂一国之君,居然连一个小小的勋贵也收拾不了,不过回过头了才想明白,这是自己的皇兄给自己留了一个烂摊子。 “李卿,你以为呢?” 李国行礼:“臣以为韩大人的话不无道理,现在魏国公请辞南直隶守备,表面上是不想接手这个烫手的山芋,实际上,以魏国公府的精明程度,他们岂会不知道逼反陈操的后果,另外定武军的战绩不俗,南直隶守备部队数万人被定武军一个团打的差点全军覆没; 臣听说定武军团制与前唐有些相似,一团人数不过千余人” 李国的话很小声,他也不想说的这么明白,数万人被千余人打的差点全军覆没,这话要说出去,岂不是丢了朝廷的脸面? 第244章 贼子都该死 第244章 贼子都该死 崇祯努力压制自己的怒火,然后看向了韩爌:“韩卿以为,对陈操朝廷该如何处置?” 韩爌也实在是不想接这个烫手货,但现在放着李国不问偏偏问自己,除了给自己一丝机会,另外的可能是皇帝要重用自己。 想到这里,韩爌便道:“陈操很有可能已经将大行皇帝的遗诏颁布给了南方各省,相信地方大员在得知后也会有所猜忌; 另外陛下已经下旨革去了陈操的一切职务与凉国公的爵位,所性 所性” 韩爌说到这里也不愿开口了,崇祯的虽然听信东林党,但也不是傻子,他的脾气不好乃是朝中公知的事情,很显然,作为君王的崇祯自然不会去放任陈操乱来,这种事情只能让臣子开口。 而韩爌也是想到了这一点,他在想一旦现在自己说出了最后一句话,他日陈操真的造反,他就是背锅的人。 崇祯不傻,盯着韩爌,反问道:“韩卿,你倒是接着说下去啊?” 韩爌冷汗直冒,转头看了一眼李国,哪知道李国的眼神一直盯着暖阁前的御桌脚,心中顿时把李国家中的女眷曰了个遍。 “臣以为,索性维持现状” 很显然崇祯真的在找背锅的人,不过此刻他要从韩爌的口中亲耳听到韩爌把剩下的话明白的说出来:“何解?” 韩爌也豁出去了,当下便道:“朝廷维持先前陛下的圣明,革爵、罢职,但也对大行皇帝的遗诏表示肯定,这么做足以证明陛下对于大行皇帝的尊敬,毕竟我大明以孝治天下” 这就是一个借口而已,崇祯在开始时就想到了这一点,然后点点头:“你说的朕要好好想一想” 虽然没有当时同意,但韩爌知道,用不了多久皇帝的命令就会出现在内阁。 “马世龙也该死” 崇祯刚刚想好了如何解决陈操的事情,当下又想到了陕西民乱上,一股子乱民居然把马世龙打的不敢出营。 “那厮拿了朝廷数百万的军费,居然连个乱民也解决不了,反而弄得越来越乱” 韩爌刚刚成为了后补背锅侠,现在要做的就是表忠心:“臣举荐右佥都御史杨鹤总督三边军务,剿灭陕西反贼。” 崇祯想了想,便点头:“马世龙从皇兄在时便是剿寇总兵,前后四年,居然无一功,传旨,革去马世龙一应职务,押回京问罪; 加杨鹤为兵部右侍郎衔,总督三边军务,朕不想看到陕西的反贼成为流寇” “臣等遵旨” 王承恩小心的走进暖阁中,躬身道:“皇爷,通政司左参议邹维琏请见” “宣” 邹维琏进入暖阁却看见两个首辅在此,给崇祯行礼完毕之后便朝着二人行礼,见礼后邹维琏不等崇祯开口,便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陛下,这是登莱巡抚孙国桢孙大人八百里加急的密函,递交通政司之后臣不敢怠慢,立刻送进宫来,请陛下过目。” 王承恩接过信,然后拆开,恭敬的递给坐在御桌前的崇祯,哪知道崇祯快速看完之后,一把便将御桌上的奏折全部扫落,一拳便砸在了御桌上。 “胆大包天” 三人都不知道信中写的什么,不禁疑惑万分,直到崇祯消了些气,便开口道:“你们不知道啊,袁崇焕当真是好臣子啊” 说到最后崇祯已经是咬牙切齿的一字一字的说出口。 三人在相继看了信之后纷纷大惊,袁崇焕怎么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私下与建奴议和。 这可是大罪。 大明朝廷直到崇祯八年以前都未对满清重视过,依然视他们为蛮夷草芥,若不是因为国内乱民拖了朝廷的后腿,建奴早就被举国之力消灭了。 而即便是甲申国难之际,若不是李自成的大军攻入了北京,直接促使吴三桂反明,那时候的建奴也不过是偶尔翻过长城进入关内劫掠一番就走的过家家式打劫,一直被挡在山海关之外的关宁防线进图不得。 所以,袁崇焕私下与建奴议和,是大大的打击了大明朝军民的士气,更加重要的是,袁崇焕一介辽东巡抚就敢私下与番奴议和,若是其他人有样学样,这大明朝的威严还要不要了? “此子也该杀” 崇祯恶狠狠的说道。 朝中不满袁崇焕的人多了去了,只不过因为他手握辽东军政大权,朝廷没办法处理他而已,而现在,正值建奴劫掠山东的紧要关口,出了袁崇焕通敌的事情,岂不是想要睡觉便有人递来了枕头。 事情只要捋一捋便清晰了,建奴劫掠山东,包围京师,袁崇焕亲率关宁铁骑一千三百长途奔袭而来,即便解围的是陈操的定武军,但袁崇焕毕竟来了,三万关宁军便需要赏赐,而崇祯也拿不出来钱,正在为如何赏赐伤脑筋。 彼时有大臣上书言山东民不聊生,这转念一想,你袁崇焕身为辽东巡抚,本就有抵御建奴的任务,此时建奴越过防线进入关内,岂不是辽东巡抚的责任? 另外,山东数百万人遭受兵灾,被建奴掳走的人更是三百多万人,这罪责必须要有人来背锅。 想到这里,崇祯浓浓的杀意袭来,他现在已经觉得,袁崇焕觉得不能留,此人绝对不能成为第二个陈操。 “众卿以为如何?” 声音冰冷沉闷,三人听在心里大为震惊。 邹维琏不过送信的,他万万不想留在这里,但现在却也走不掉,他只是个小小的通政司左参议,还轮不到他说话。 李国看了一眼韩爌,便道:“谨凭陛下决断” 李国的皮球踢得好,他可不想落下一个怂恿皇帝擅杀边关大臣的名头,很显然,崇祯也不愿意被这个锅,他是接受圣人教诲的明君,怎么能做出这等决断。 韩爌又把李国家中女眷曰了一遍,然后低着头。 “韩卿你以为呢?” 韩爌抬头本想跟着李国说同样的话,但他却看见崇祯的眼神冰冷,当下也就擦拭了一下额头的冷汗,颤声道:“臣以为,袁崇焕不顾朝廷威严私下与建奴议和,已有通敌之嫌,再者此信乃是登莱巡抚所上,相信事情定然瞒不住,臣以为,陛下还是早作决断” 崇祯很是满意的点点头,他已经打定主意找个时间下了李国这个中立的东林‘伪君子’,要把韩爌这个‘清流’摆上台成为内阁首辅。 “此事也容朕想一想,你们回去拟个章程来看看,下去吧,朕乏了” 松江府,上海县松江总督衙门 此刻总督衙门内是满员军将以及陈操的亲信文官,大家都在热议一件事情,那便是朝廷那不清不楚认定天启皇帝遗诏的圣旨。 陈操走进大堂之后,便笑道:“两个消息,第一,南直隶守备魏国公徐弘基请辞南直隶守备一职,据闻皇帝已经同意了,已经命南京兵部尚书祁伯裕为南直隶守备; 第二,相信不久袁崇焕就要倒台了” 今天是五月的第一天,陈操按例要和手下人商议事情,不过今日的重点却在扩军一事之上。 “本公已经派人去浙江传信,征调浙江的贱民前来松江府从军,有了定武军中他们的老乡,本公相信,征兵一事问题不大。” 确实不大,陈操现在正在纠结如何成军,若是按照后世军制来看,虽然以数字番号确定部队是可行的,但在没有无线电和电脑储存的这个时代,以数字番号来命名部队依然是不妥的。 大家集思广益,你一言我一语,秦、汉、魏、晋、唐等朝代的军制都说了一遍,陈操最终也只在汉、唐两个朝代中徘徊不前。 黄淳耀立在一侧,便道:“不知道公爷是不是在辗转军制上?” 这不是废话吗?不然陈操何必今天把所有人亲信都召集在这里。 “黄先生只能夺命,不能立谋” 唐延年一番话使得堂中人大笑不止,黄淳耀也不恼怒,反而跟着笑道:“非也,在下的计策除了要人性命,也能匡扶社稷” 一众人笑的合不拢嘴,陈操咳嗽一声敲了敲桌子:“肃静,蕴生可是有良策?” 黄淳耀点头:“两汉时期军备武功不差,一直到前唐时鼎盛四海,唐·军的刀枪之锋利,盔甲之精良,左近各朝不能出其左右。” “哎,黄先生此言差矣,被我火枪抵近射击,百步之内,即便是明光铠山纹甲之类不过是一张薄纸而已” 黄淳耀丝毫不介意唐延年打断他的话,反而语重心长道:“唐将军,此一时非彼一时也 而汉时武备尽在一个‘忠’字上面,汉军能在西域耀武扬威,重要的也是军事思想。” 陈操觉得黄淳耀说的很有道理:“蕴生说的不错,继续。” “所以,学生以为,我军可秉承前唐时期的‘卫军’制度,刨除一些冗官之外,便可另立新军。” 其实陈操对这件事情早就与宋澈和黄淳耀商议多时,宋澈提议用汉朝的军制,而黄淳耀却一力推荐唐朝,今日黄淳耀再说,却令陈操陈操下定了决心。 第245章 汉唐乃我华夏之最 第245章 汉唐乃我华夏之最 “唐时有上番戍卒十六卫军,还有南衙、北衙禁军,两衙禁军当中涵盖了龙武军、神策军、神武军等精锐士卒,虽然安史之乱彻底印证了他们的无能,但在开元年间,这些禁军数次在安西境内打了不少灭国之战;我们不用其练兵之法,却能用他们的军制。” 黄淳耀说完后,陈操敲了敲桌子接过话头:“本公的意思,以定武军为例,实际军队建制为军、师、旅、团、营、连、排、班等八级,区分军官上异常清楚,各个人行使什么权利也能一目了然; 而卢象升与孙传庭所领天雄军,其建制也与定武军一般,以前是咱们人手不够,现今大家都知道我的想法,日后用兵之处越来越多,光是定武军的兵力定然捉襟见肘,所以,在定武军三个师五万人建制不变的前提下,新建龙武军、神武军、神策军,每军兵力保持在五万人上下,新军即时招募,另外,军饷要增加” 按照现在陈操的财力以及与三国贸易的收获,给军士增加军饷的确没问题,但很显然,作为文官负责财务的夏允彝听到此也不禁皱起了眉头:“公爷,定武军现今普通士卒每月饷银一两,各级军官依次递增,每月军费也在十万两银子” 这话就是提醒陈操,每个月军费花销不小,眼下扩军之后,五军加在一起,也是多达二十几万人,每月军费没有一百万是不行的。 陈操知道夏允彝的好意,但军饷对于带兵的将领来说是一件大事,一个个都眼中放光的看着陈操,他们为将这么久,从来没有贪污过手下的军饷,况且他们也没有办法贪污。 军饷的发放是从定武军后勤处直接发放的,根本不过军官的手,即便是唐开年这种高级别师长将领也是要派亲随去后勤处领自己的那一份军饷。 若是手下的兵军饷增加,那么训练起来也更加有劲,打仗也更加的卖力。 “嗯,你说的本公心中也有些计较,这样,非战时,五军各部所有士卒,军饷按照一两发放,各级军官军饷不变; 战时增加至三两,各级军官按照军饷制度依次增加,彝仲(夏允彝表字),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全权处理,另外,各军的抚恤你们再商讨一下,适当增加,绝对不能寒了将士们的心。” 定武军原本的抚恤本就可以说士卒出了整个大明朝的最高,现在陈操再次谈及增加抚恤,使得那些将官回去之后一定要在自己的麾下好好的给那些军士宣讲一番。 其实也不用将领开口,如今陈操培训了许多自己的亲信,专门下营地到班一级的营中,主要给士卒宣讲一个基本信仰,那便是‘保家卫国’。 除了忠君爱民之外,保家卫国已经成为了定武军的基本信仰。 陈操手中的高级将领有限,而新成立的三个军的总兵人选就只能在原有的定武军中去选,如此下来,那些个人纷纷侧目,准备看看到底谁能够胜任。 陈操明白的看清了这些人的思想,于是朗声道:“本公决定,以定武军副总兵宋澈为定武军军总兵,唐延年升任定武军副总兵,唐开年升任龙武军总兵,满桂升任龙武军副总兵; 洪承畴为神策军总兵,李绍宽为神策军副总兵;王孝杰为神武军总兵,袁世忠为神武军副总兵” 念到名字的几个一个个喜出望外,陈操的安排也是想了许多,只可惜手下的将领的确太少,有能力的就那么几个。 “曹文诏与曹变蛟叔侄是可以的,他们跟了王孝杰很久,王孝杰此次升任为神武军总兵,就让他们叔侄二人做神武军麾下一个师的师长罢” “另外,新军各部的军官从定武军与广宁城中回来的将士中选取,当然,所有考核训练制度一切按照定武军来办,不合格的,全部裁汰掉。” 赵信快步走进大堂,在陈操耳边低声了两句,然后把一封漆封的公文递给了陈操。 良久,陈操把公文放下,冷笑道:“此事也算一个好消息,皇帝下令,捉拿辽东巡抚袁崇焕进京问罪。” 堂中人对袁崇焕都没有什么好感,毕竟大家从来没有牵扯,但当时袁崇焕行刺陈操一事在广宁城的中的将领还是知道的。 唐延年大骂道:“这厮当时意欲刺杀公爷,该死。” 陈操转头看着赵信:“内情?” 赵信道:“听说皇帝当时并未起杀心,但不过第二天不知为何突然下令逮捕袁崇焕,此刻消息已经停滞了七天,想必此时袁崇焕已经被锦衣卫拿下了吧。” 京城的消息快马到松江七天是不够的,走水路还行,换做从京师去山海关,倒是七日足够,眼下拖延了时间,或许袁崇焕都在回京的路上了。 “建奴得知消息后定然有所动作,不过皇帝此时拿下他还有些蹊跷,派人仔细探查,把事情的原委弄清楚,也好的咱们行事。” “是,属下这就去办” ‘刷拉’ ‘砰’ 陈操放下步枪,异常满意的朝着身后的一众人点头:“此枪稳定之后,全军裁汰燧发枪,逐步在各军之中装备此枪。” 毕懋康等一众人上前,此时此刻已经不是以前能比的,在陈操一力要求之下,眼下位于浦西的兵工厂内可以一日之间生产步枪一百支,铜皮子弹三百发。 虽然产量感人,但也是从无到有的新的进步。 陈操踏入位于浦西新建立的南京军事学院,他要见的乃是鼓捣蒸汽机的曹时云。 当陈操走进位于机械科的院落前时,已经清楚的听到的蒸汽机的轰鸣声。 “学生见过公爷,” 见到陈操站在门前,曹时云兴奋的走近:“按照公爷的教导,现在不炸炉了。” 陈操哈哈一笑:“不炸就好,能跑多远?负重几何?速度又有多少?” 院落的钢轨铺设绕起来就只有两里地不到,而且呈一条直线,不过陈操已经看见从远处荒地里正在往回开的蒸汽机车。 “只要携带了足够的煤炭和水,就是从这里跑到山海关都没问,工坊造的钢制车轮,一节车厢当在三千斤以上,速度嘛学生等尝试过,不同的载重从这里出发跑到高坂地那里,平均就是一盏茶左右 额对了,就是泰西时间三分钟。” 两里地跑三分钟就有些过分了,这个速度跟不上,若是运兵,这种速度根本达不到要求。 “速度还要继续增加” 陈操依稀记得一战时期的蒸汽火车时速满载可以达到每小时四十五公里,多车头同时运动可以达到每小时六十公里左右。 “铁轨的铺设会从上海县开始,咱们大明朝,不,是世界上第一节铁路当是咱们松江铁路,以往从上海县快马去华亭至少需要两个半时辰,等到铁轨铺设完毕,我想要在一炷香的时间内往返上海与华亭” 曹时云丝毫不为这种要求感到头痛,反而觉得这是一件能载入史册的事情,便意气风发道:“只要公爷把铁路铺设到何处,咱们学院造的蒸汽机车就能去到何处。” “那依你之见,这个蒸汽机车什么时候可以正式使用?” 曹时云这才皱起眉头,想了良久便两眼放光:“学生改进速度之后,便可以让学院的匠作坊师傅立刻造车厢,只要铁轨铺设得当,一个月,嗯,一个月内便可以正式使用。” 陈操拍了拍曹时云的肩膀:“努力,我回去之后立刻安排工坊开设铺设从上海县到华亭县的铁轨,铁轨铺设完毕的第二天,你的蒸汽机车就得上路,如何?” 曹时云立刻站直敬礼:“公爷放心,学生定然加紧时间。” “上海县到华亭县的距离是官道三十多里,若是铺设直线铁轨,需要五千多人同时作业,另外还要考虑铺设铁轨是所需的碎石、枕木等辅助材料,没有三个月时间不能完成。” 李茂才除了会造房子,当年在龙江水师营地之间铺设的铁轨就是由他所完成的,只不过当时铺设的铁轨牵引的仅仅是马匹而已。 现在牵引的是蒸汽火车头,要求就很多。 陈操自然是考量到了这些,才来工坊找他:“三个月的时间太长,现在一切准备就绪,只需要分工进行,我给你增加人手,将五千人上升至三万人,然后分批次来铺设铁轨。” 李茂才想了想:“人手足够也是行的,不过公爷,铺设地只能跟着官道走,若是在前期路线选择不正确,遇到了河流与山地,咱们就没办法了,另外钢轨的弯曲程度只有那么多,也不能进行急转弯,若是大转弯,又浪费许多。” “这我不管,” 陈操摇头:“你若是做不下来,本公找其他人做。” 这下李茂才可不敢托大了,他本想多争取些时间,毕竟现在浦西的建设还在如火如荼,整个上海县还在建设,此刻若是被陈操一撸到底,自己这么多年的倾心付出就彻底白费了。 “只要公爷能调集足够的物资人手,下官定然全力铺设,争取在两个月内弄好” 陈操转身就走:“好,给你一个月时间” 李茂才:“” 第246章 休养生息 第246章 休养生息 “这个仗现在打不起来” 内部会议上,现在只有宋澈、王孝杰、唐开年几个重要将领和黄淳耀几个心腹幕僚。 陈操敲了敲桌面:“很显然,建奴此刻放出袁崇焕与他们议和的消息,是想把袁崇焕彻底弄死。” 赵信带回来的消息很全面,自然是邹维琏发来的,原来,当天晚上崇祯并未起杀心,彻底燃爆崇祯要杀袁崇焕的消息是从觉华岛发来的加急公文。 “皮岛兵力虽然仅有三千,但好歹也是一镇总兵,他擅杀毛文龙,开了一个不好的头,若是以后的巡抚纷纷借此效仿,边将恐怕都要生出异心出来。” 黄淳耀摇着他的孔明扇,若有所思道:“依学生之见,皇帝除了恼火袁崇焕擅杀毛文龙之外,应当是在为此次建奴破关入寇而找一个替罪羊而已。” 其实根据陈操后世对于史书的了解来看,朱由检的脾气和性格就决定了这个皇帝是一个要面子的皇帝,山东糜烂如此,数百万人被掠走,这么大的罪过,若是让他来背,那肯定是不行的,再者他是新皇登基,在阉党势力还没有彻底消灭之前,依附东林党来动手便是一个好的选择。 眼下袁崇焕杀毛文龙的事情刚刚就是让他下刀的好借口。 “袁崇焕其实有定乱之功,”宋澈难得开了口:“皇帝手中无钱,没办法赏赐,估计朝廷也在焦虑如何处置他们,哼,这就赶趟的把脖子递上去,却也免了皇帝擅杀功臣的非议。” “归根结底,还是袁崇焕自大的结果,”陈操做了一个总结,然后把心里所想说出来:“私下议和一事乃是天启皇帝定下的,魏忠贤给我说过此事,为的只是拖延朝廷征兵的时间,顺便缓解一下朝中的压力,然而这件事情在东林党的有心人来看便是一个杀招,现在天启皇帝死了,新皇登基又对东林党大加赞赏,况且皇帝在天启还在的时候就对阉党深恶痛绝,之所以没有在上位之初就下杀手,那也是为了朝局来看; 袁崇焕此次作茧自缚,各个原因都有,不过从战略大局来看,我还是倾向于建奴要休养生息。” 说着陈操在圆桌的地图上连续划了几道,随后剑指广宁城:“咱们撤走以后,皇太极便把广宁城作为前锋据点,据可靠消息,此次从山东掠走的数百万百姓全部关押在此,皇太极身边的汉贼官员出谋划策,要用这些汉民屯田,给他们创造粮食。” 现在即便是北方的粮食都要依靠陈操的外贸集团来供应,山西八家商贾的走私买卖也全靠与外贸集团相接触才能继续,否则他们从四川远道运粮也得亏死。 “建奴估计也觉得近年从山西得到的粮食减少,这才有了他们屯田的打算,所以我以为至少在崇祯三年之前,他们绝对不会再动兵戈。” 建奴不动兵对于陈操来说就是一个大·麻烦,为何? 依照崇祯的尿性,一旦外部压力减少,他必定会把矛头全部指向内部,而现在大明朝的内患并不在陕西,重点在于这个矫诏自封的凉国公陈操这里。 松江虽然不大,但苏松两府却是供养了大明朝整个南直隶的粮食,除却之外还能每年上缴朝廷的粮税,少了松江府的苏州府,如何能做起一家独大的生意? 更何况现在正值国朝艰难的时刻,绝对不能让陈操得逞。 很显然,在座的诸位将领都能心领神会陈操的意思。 “公爷的意思是一旦建奴罢兵,朝廷定然会在出兵对付咱们?” 黄淳耀则开口提陈操为唐开年解惑:“唐将军想的轻松了些,出兵是下策,现在南直隶的守备成了祁伯裕,那老匹夫还没有魏国公有胆子敢出兵,不过只要朝廷下令封死了与松江的联系,咱们在陆路上则没有了进退之路,除非公爷下令,以武力清路,倒是可以一为。” 陈操也长出一口气道:“不仅是建奴,朝廷也需要修养身息,而咱们则是更加的需要; 咱们的新军刚刚成立,定武军中能打的,有经验的基本上都被调去了新军当军官去了,定武军现在成建制的部队只有唐开年的第一师所部,其余两师不是调任了军官士卒便是重新招的兵,训练都跟不上,如何打仗?” 第一师一万多人,看着多,一旦分散面敌,力量便捉襟见肘,这也是陈操一直考量的原因。 “南直隶的部队虽然糜烂,但架不住人多,况且咱们松江府在沿海,却被包围的死死的,真的要想突破,除非苏州府也在咱们手里。” 陈操说着看向了黄淳耀:“听说上次在苏州带头抗税的复社公子张溥与你有些交情?” 黄淳耀的智力哪能不知道陈操的所说:“学生省的,不知道公爷需要学生到哪一步?” 陈操眼珠子转了许久:“苏州防备如何?” 赵信开口:“苏州知府衙门辖有府兵一个千户所,巡抚衙门抚标营三千人,巡盐衙门盐丁一千余人,另外有苏松参将镇兵两千; 另外还有镇海卫等卫所兵力,整个苏州的兵力加在一起,当有三万余人左右。” 三万人的兵力放在苏州府,放眼整个大明朝也是首屈一指的,苏州紧邻大海,也是东南盐道的重地,整个东南沿海的盐业,全部都在位于苏州的巡盐衙门手里。 “其实若是以第一师的兵力,打苏州也是绰绰有余的,怕就怕苏州城的城防高大,那些人一旦据城死守,凭借第一师一万余人,还真的不够。” 清军入关之后,在围攻南京城时也用了十多万人,光是绿营汉军就多大七万众。 苏州的城墙仅次于南京城,陈操还真的没有那个自信心可以用一万人把苏州攻下。 “张溥其人可以利用,若是愿意投诚,也是一件好事。” 陈操的第一论调便给黄淳耀给了信心,见此黄淳耀又道:“当年张溥结复社之时曾邀约学生一起,只不过那时学生恰好投入公爷门下,此次前去,应当有些结果。” “怎么做是你的事情,本公不管,那些人掌握了苏州的话柄,不能让苏州的读书人觉得咱们松江是狼窝。” 交代完黄淳耀,陈操这才准备给几个心腹说正事:“近段时间我们闷声发大财,既然建奴要休养生息,咱们也休养生息,我想朝廷此次在北直隶遭了这么大的灾,当不会与咱们交恶,说不得就会放任不管也是一件好事; 新军征召完毕之后,各军加强训练,严格按照操典办事。” 所有人离去,陈操唯独留下了宋澈:“时秀,侯国兴与客光先两人如何?” 宋澈背后听说了陈操收了侯国兴的妈做姘头,不过这种事却不好明说,便道:“客光先所在的团我把他留在了琉球,负责琉球驻军,侯国兴按照公爷的吩咐留在了坊津砦,他与咸宁侯二人互相掣肘,也翻不起大浪。” 宋澈还想接着说,不过仔细想了想还是算了,便把话头引了回来:“公爷,我还是建议将侯国兴召回来,捏在手里最为妥当。” 陈操眉头一挑:“你的想法我是赞同的,只不过” 宋澈当然知道陈操犹豫是什么意思,却也不能提:“我也只是建议,一切全凭公爷做主便是。” “你家儿子现在能走了吧?” “嘿嘿,还好,近来刚会叫爹爹二字。” “以后让你儿子多来府中走动,我那几个小子正愁着没有玩耍的好伙伴。” 上海县的第一节铁轨刚刚铺设在枕木之上,当第一颗固定铁定从铁轨的下方方孔中打入之后,现场爆发了轰鸣之声。 李茂才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便吩咐手下人道:“公爷的期限是一个月,从华亭那边来的人如何了?” “第九队的人刚刚架通,若是快马过来,还得需要一个时辰左右大人。” 李茂才摇头:“派人去催促,告诉第九队的人,如果今天之内两条路不能架通,第九队的全队开除出工坊,永不录用,你,也不用回来了,哪里来的回哪里去。” 手下的一个工头额头冒汗,却是冷汗:“是是是,小的立刻去办” “上海到华亭的官道不大,沿途虽然没有高山之类的障碍物,但高坂林地之类的多不甚数,地处江南之下,水渠纵横,李茂才能在十三天的时间内把路打通,也是尽了全力了。” 夏允彝走在陈操的身后,两人同时上了新建好的上海西城门,在千里筒的帮助下,可以清楚的看见城西一里地外枕木上的铁轨。 “三万人啊,日夜施工之下,若是连三十里地都铺设不了,我要他何用?” 陈操放下千里筒,然后指了指下方:“从那条铁轨的出发点修建一座车站,多少钱你带人核算,另外,这三万人的工钱绝对不能拖欠,一旦架通之后,先给他们一人一两的赏钱。” 三万两在陈操眼里是小数目,可在夏允彝这里那可是大宗交易:“是,学生定然严谨办事。” 第247章 闭门发财 第247章 闭门发财 “还有多久生?” 陈操望着沈庄玲越来越大的肚子:“怕是个儿子。” 沈庄玲哈哈一笑:“公爷说笑了,万一是个女儿呢?” “公爷” 赵信亲自端着托盘进屋:“请过目。” 沈庄玲指着托盘中的银元:“这是按照公爷要求做的,加入泰西工匠在矿石中提炼出的银白色铁水所制成的。” 陈操自然知道沈庄玲说的银白色铁水,那是矿合物镍,制作不锈钢的好东西,眼前这个银元硬币就是用不锈钢所压铸的。 “成分呢?” “全” “镍” “哦是,全镍压铸。” 陈操这才点头,银子虽然是好东西,但用来制作银元就太亏了,况且在百姓不知情的情况下,镍这等比银子还要白亮的金属自然可以逐步取代日后银的地位。 银元的正面刻着泰西数字‘1’,边沿刻着大明银行四个小字,背面却是一朵菊花,张开的菊花中间刻着‘大明’二字,制地与后世的硬币有些相似。 “嗯,全镍太浪费了,加铁,铁八镍二,重量也就上去了。” 沈庄玲惊讶道:“公爷,那”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陈操指了指银元:“铁八制作好以后,以镍包裹就行了,即便是沾了水,那也可以保证二十年不腐烂。” 其实这是陈操危言耸听而已,后世的硬币也是全铁制造,表面镀了一层,沾水使用之后最多保持五年,表面的不锈层便会脱落,硬币开始锈烂。 然后依照陈操的规划,二十年只是一个安人心的选择,五年之后天下格局早已大变,钱自然也就要跟着变,总之,陈操是不看好银子这种有毒之物的。 沈庄玲拿着银元仔细的看了许久,然后若有所思的点头:“私下铸币一旦被发现就是杀头的大罪。” 陈操冷不丁敲了一下沈庄玲的额头:“松江我说了算。” “银元铸造好以后,逐步代替在松江府现行的货币,军士的军饷,便以此算,为了使得其流通起来,商税的缴纳,当先以银元为基准,不愿意兑换的,那就十五税一,若是以银元交税,那就那就十七税一。” “整个松江?” 陈操摇头:“仅仅上海县,松江其他地方,凡举商税二十税一,以银元缴纳便二十五税一。” 沈庄玲听闻心惊肉跳:“公爷,如此做会让青浦等原本就不情愿的地方豪绅横生事端,说不得又会大肆生事。” 陈操要的就是这个结果,上一次青浦闹事之后压根没有抓上几个人,而现在王不同的松江卫奉命驻扎在青浦,正是举在那些人头上的刀。 “华亭县不用理会,黄士静若是不能有效施行此税率,那他的官也就当到头了,现在麾下那几个文人哪个不是眼红着松江知府的位置,便是华亭县令的位置黄淳耀几个便私下暗示了我几次,若不是看着刘守文那厮办事还是听话,早就把他撤了。” “听说以后咱们的军饷要发成银元了。” 定武军第一师的驻地,刚刚得到消息的营长刘良佐跨着步子走进所属本营的营地内。 副营长赶紧凑过来询问:“营长,听说军饷增加了?” 刘良佐一脸的冷漠:“怎么,以往的饷银对你来说少了?” 副营长闻言赶紧笑道:“哪儿啊,这不是替兄弟们高兴嘛,手下的几个连长都问过好几次了。” 刘良佐又担忧道:“国公把军饷从银子改成了银元,听说连小钱也有变革,这可是私下铸币,造反的行径” 刘良佐也是关系户,肃清魏忠贤一党,他的家中被波及,所以对于朝廷也没有多少念想,只不过现在在其位便要有想法。 副营长哈哈笑道:“营长何必担心,咱们只需要听从军令传达下去,怎么办那是国公爷的事情。” “十七税一?当真?” 雨花大街的一家酒楼掌柜一把抓住手下的小厮:“若是你信口胡诌,小心你的狗腿。” 小厮连连求饶:“掌柜的别急,小的哪里敢胡乱说?是商税局的人亲自在城中贴的告示,听说还会挨家挨户的贴上去。” 掌柜一脸的笑意,以往十五税一,若是改成十七税一,那么凭空多出的两成盈利相当于又是白赚,心中便一时高兴。 不过接下来小厮的话让他陷入了思考当中。 “掌柜的别慌,听商税局的人说,想要获得十七税一的资格,在商税局上门收税的时候需要缴纳银元。” “银元?甚的银元?” 小厮点头:“小的也不清楚,听商税局的人说,大明银行会推出金银等价的银元,但凡要交税,就得去大明银行兑换。” 很显然,这个掌柜只不过是雨花大街当中的外来户,他们属于徽商,本地坐商的来源基本上都是一个叫做大明外贸集团垄断的产业,雨花大街七成都是他们的产业。 只不过现在上海县的建设以雨花街为重点,这里自然是最为繁华的地方。 小厮的话才说完,商税局的工作人员便拿着册子上了门,掌柜的赶紧迎接过去:“哟,这不是张大人吗,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张大人’很年轻,贱民出身的他刚刚从南京军事学院杂学毕业,分配到商税局办事。 “别叫我张大人,我不过是个办事的,你可以直呼我的姓名。” 掌柜的依然点头哈腰,便问道:“不知道那阵风把张小哥吹来,可是国公爷有什么税务改革?” 张姓年轻人哼笑一声:“你这厮的消息倒是灵通,这个册子拿好,奉松江总督衙门令,特来给你等商贾宣讲新的纳税之法; 国公爷为了推进咱们松江府的税收,使得百姓过上好日子,已经下令,凡商贾以银元纳税者,统统享有十七税一的政策,若是依旧使用金银纳税也可,不过税率依然是十五税一,而且年关要查总账; 另外国公爷为了不使你等商贾有所亏本,已经下令凡以金银兑换银元者,皆可享受八折的利率,等价交换下来,十两银子可兑换十个银元,另外在多送兑换者两个银元,相当于十两银子可以兑换十二个银元; 当然了,这个机会并不是每次都有,只有在大宗兑换上可以使用。” 话说的很明白,掌柜的当下就听懂了:“是是是,小的明白了,一百两银子可以兑换一百二十个银元。” “嗯,就是这个理,另外,总督衙门也说了,铜钱照收不误,一个银元抵价一两银子,至于钱、厘等计价方式暂时不变,你等听好了,下个月收税之时,凡商贾之家,概不收金银铜钱,只收银元,若是商贾拿不出的话,这个生意你们就别做了,关门大吉吧。” 掌柜的一听也慌了:“张小哥,刚才不是还说金银也可收吗?” “是,是我说的,但我没有说完,这个月照收,但下个月开始便不收了,你们做生意的商贾也好周转合计一下,另外,现今银元兑换仅在大明银行之内可以,切莫跑错了地方,记住,是银行,不是哪个钱庄” 经历数次战功之后,当年的小旗官严春此刻已经是定武军第一师第一旅二团的团长,管着1800人的他身份自然不是当年的陕西流民能比的。 “怎么样,现在的生活如何了?” 陈操与严春相对而坐,而严春身后还坐着第二团的各级指挥人员。 “卑职现在生活过的好,”严春大大咧咧的一笑,与当年陈操见他的第一次一模一样:“俺家婆姨去岁又给俺生了一个大胖小子,现在家中的父母兄弟都在工坊做工,生活已经无忧了,这一切都得感谢公爷的栽培。” 陈操哈哈一笑,然后拍着自己的膝盖:“我只能算是引路人,你的功劳是你自己一枪一枪打出来的,算不得我头上,我也是论功行赏而已,尽可能不让你们这等有功之人落了功劳。” “公爷,听闻咱们以后发的就是银元了?” 辛老三现在也跟着严春混出了名堂,成为了第二团的团副。 陈操点着头:“咱们日后的发展得跟上泰西诸国的步伐,不能让那些蛮夷小国把咱们天·朝上国给看扁了,这货币就是第一要务,不过你们放心,从下个月开始你们领到的银元,只要是在松江府境内便能用的出去,但凡是家中人用银元用出去的,尽管上报到定武军的后勤处,他们会帮你们解决; 战士们的心理素质也要加强,团参谋一级的人绝对不能尸位素餐,指导员要派送到排一级的单位,战士们有什么需求,不管是生活还是部队上,绝对不能轻视,要多多的和他们谈心; 上一次第三师因为长久驻扎在倭国导致部分战士因为想家而心理扭曲,致使发生了营啸之事,我定武军军法严苛,虽然我允许你们在非战事自由行动,但也要依照军法行事,指导员的工作就是疏通战士的心理,所以第三师发生营啸的营长被我下令枪毙,副营长上了军事法庭判了十二年,你们说说,他们冤不冤枉?” 严春是听说过这件事情的,当时团参谋还回来说过此事,并且在团里大肆的宣讲了一番:“卑职明白,卑职一定让指导员用心,参谋不能做的,卑职去做,定然不能让战士产生心理负担。” 第248章 遣使求和 第248章 遣使求和 “求和?” 陈操敲着案桌,然后看向了王孝杰:“怎么样,你觉得如何?” “建奴估计是想拖延时间,他们劫掠了那么多的百姓与物资,一时间要消化完毕还要日子,况且建奴南下入关虽然大肆抢掠,但他们的兵员却是有限,若是末将猜的不错,他们会将汉人充入他们的军中。” 王孝杰的话和陈操的想法不谋而合,从十几年后建奴的统军方式来看也确实如此,但即便是多尔衮摄政以来得到满清入关,都被死死的挡在了山海关之外,想要大举的攻入关内却也是个难题。 天下第一雄关就犹如一道末世隔离墙,想要让建奴顺利入关,还得从内部入手。 陈操今天只是去了王孝杰所在的军营看看训练的,赵信突然送来的信件让他找不到人参谋,黄淳耀又去了苏州府,夏允彝几个显然不适合参谋这等机要军务。 但从陈操来看,皇帝方面很有可能明面上拒绝议和,但私底下却会选择和建奴各自罢兵,毕竟胜负双方都有难以示人的缺点。 大明朝一方是损失过大,卫所兵毫无战斗力,边军过于分散,朝廷无钱犒赏的情况下战意底下,这种兵根本没办法打仗; 不仅如此,陕西等地的民变也是掣肘整个大明朝的第一大患,虽然崇祯皇帝心中的大患是陈操自己,但松江府并未扯旗造反的情况下,民变的控制便是首要; 其次,新皇登基之下便出现了建奴入关劫掠山东,皇帝为了依靠东林党便不得不听从东林党的要求要彻查阉党,而打击阉党便成为了朝廷近段时间的重中之重; 所以在两害相较取其轻的选择下,东林党一定会撺掇皇帝私下罢兵,先把朝局肃清了再说。 另外建奴的情况估计与王孝杰的分析没什么区别,他们人丁少,大战之后必定休养生息,况且他们刚刚折服了朝鲜,更加的需要消化,所以在今年定然不会对广宁再做进攻。 想到这里,陈操默然叹气,想来自己还是太过一厢情愿,居然要等到建奴破关而入才会起兵,看来要重新想一个对策。 六天后,陈操见到了从苏州府风尘赶回的黄淳耀,只不过这回他还是第一次失手。 “张溥还劝说学生反正做内应,没能完成公爷的要求,学生当真惭愧、惭愧” 陈操哈哈一笑,用自己的反应给黄淳耀释解压力:“无妨,听傅应星说过,张溥等复社士子一个个都是才高八斗之辈,并且家中个个都不是什么苦哈哈出身,这等人,如何能用? 让你联系他们主要是探听一下苏州府的风评而已,既然如此,那就重新定一个对策。” 黄淳耀从陈操口中得知了朝廷收到了建奴遣使求和的消息后也沉思了良久,随后才担忧起来:“若是朝廷有意在私下与建奴罢兵,清算阉党余孽之后,他们一定会把矛头重新对准公爷,继而从各方面围堵咱们松江。” 陈操也想到这里,但他第一念想还是以为朝廷会把陕西的民乱放在重点。 此话一出,黄淳耀赶忙摇头:“公爷想多了,朝廷诸公视金兵为建州奴,建奴连败我大明朝之兵,即便如此他们都不把建奴放在眼里,更何况是陕西民乱? 民变在他们眼中只不过是疥癣之疾,只要控制在陕西,那也只是时间问题。” 看着黄淳耀的表情,陈操恍然大悟起来,只要山海关握在朝廷手里,建奴想要大举南下那是决计不可能的事情,像从喜峰口或者长城隘口薄弱处入关也只能是小股人马,何况现在才崇祯元年,与十几年后是不能比的,建奴也就那么多兵马,再多也多不到哪里去,大明朝不正是亡在了那些投降的边军手里? 另外原本历史上的孙传庭与卢象升不就是压着高迎祥和李自成打的,若不是崇祯脑子瓦特了听了监军太监的话杀了卢象升,农民军能不能猖狂下去都是一个未知数。 当然了,这里面还包括了曹文诏这个猛将与他的侄儿曹变蛟。 然而现在令陈操欣慰的是,明末但凡叫得上号的名将大部分都在自己麾下。 黄淳耀见着陈操沉思的眼珠子乱转然后表情变幻,便道:“公爷莫不是想要提前起事?” 陈操抬眉看着黄淳耀:“我有的时候就觉得你像是我的张良、诸葛亮,不错,前段时间接到这个消息后我是几日没有睡好,当时你去了苏州,这种事情和那些个带兵的讲能谈出什么来。” 黄淳耀听到此处内心异常的感动,陈操的话那就是简单明了告诉他拿他当了心腹在对待,竟不觉间眼角有些湿润,然后赶紧道:“承蒙公爷看重,学生定然不会辜负公爷的期望; 学生倒是有个想法,公爷可效仿曹操” 陈操眉头一挑:“挟天子以令诸侯之事是好事,但你觉得一旦这么做,哪个藩王最合适?另外,我曾给所有人说过,不会胡乱篡位,一旦挟天子以令诸侯,便是得位不正。” 这是陈操第一次说出‘得位不正’这种话,即便是赵信和宋澈也没有听到过,而黄淳耀听到此,丝毫不觉得奇怪,反而心中有些激动:“若是公爷不愿挟天子以令诸侯,学生还有一个计策。” 在陈操期许的眼神下,黄淳耀神秘道:“效仿成祖文皇帝往事” 陈操瞬间皱起眉头:“清君侧?” “前汉景帝三年爆发七国之乱,彼时七国藩王皆以清君侧为名出兵攻往长安,汉景帝为了削掉藩王口舌,诛杀了御史大夫晁错,以此打掉藩王的借口,才给了削藩正式的借口。” 黄淳耀说着便看着陈操:“公爷,成祖出兵清君侧,建文帝可没有诛杀黄子澄和方孝孺。” 话不需要说的太明白,很明显便是即便陈操打出‘清君侧’的名头,崇祯也定然不会为了此借口诛杀手下大臣,这么做只能寒了士子官员的心。 “蕴生以为,矛头指向谁?” 黄淳耀低头笑着:“公爷不用担心,只要将现今皇帝倚重的,非阉党出身的东林党官员,有一个算一个,包括帝师几个在内的,一旦旗号喊出,皇帝就是烤架边上的佣人,加不加柴得看火大不大” “光是咱们打出清君侧的名号,我还是担心在大义的份上” 黄淳耀当即便变了脸色:“公爷,难道您忘了咱们手中还有一个重磅人物?” 陈操恍然大悟,浑身犹如触电一般的看向了黄淳耀:“我怎么把他给忘了?” 黄淳耀见着陈操的样子好像豁然开朗之后,便一阵自信道:“神宗皇帝在位之时因为郑贵妃的缘故由其喜爱福王,甚至在泰昌爷登基前还爆发了不小的冲突,若不是方从哲几个浙党人,兴许眼前的皇帝还是福王也说不一定。” “你的意思?” 黄淳耀邪佞的笑道:“公爷,只要拉上了福王,这天下,就有的说” 福王是万历皇帝最喜欢的儿子是没错,但是现在的崇祯乃是泰昌的亲儿子,况且泰昌皇帝生前的儿女大部分早夭,儿子仅剩下天启和现在的崇祯,而天启也没有子嗣,若是天启死后不传位崇祯,那么只能在前面一系的近支当中选择。 想到此陈操也算是明白了黄淳耀那些四不着六的话,然后沉思起来,这么算起来,泰昌的兄弟当中,还当真只有福王最有资格,而且关键在于,当年东林党当中也有不少青睐福王成为皇帝的人,若不是浙党与东林党斗得火辣,而彼时东林党落了下风,说不得皇帝还真的轮不到泰昌那个短命鬼。 想到这里陈操顿时觉得后世评价泰昌参考野史还真的可能是被毒死的,不然李可灼也不会进献红丸。 当然了,即便是现在,红丸案也是早就被定为逆案,李可灼也早就成为了一抔黄土。 “泰昌的死会不会真的和福王有关系?” 这个想法一出来,陈操顿时一阵冷颤,若真是如此,那么天启皇帝的死,福王是不是也参与其中? 若当真如此,福王会不会有什么想法? “门外,速速去把赵信给我找来。” 赵信火急火燎的跑进大堂时,陈操正在和黄淳耀商讨苏州下一步的事宜,见此便踏步进去:“公爷何事急着找属下?” “派人去查一查福王的动迹。” 赵信可不明就里的看着陈操:“公爷为何查福王?也是巧了,昨日麾下几个缇骑刚刚从南京打探消息返回,说在南京城外碰到了福王的车驾” “这么巧?” 陈操抬头深吸一口气:“去,传信给邹维琏,把福王的动向全部搞清楚。” 黄淳耀当下便起身:“公爷,学生愿去南京,到时候把福王请来会面。” “他不会来的。” 陈操直接否定了黄淳耀的意见:“他乃亲王,是不可能来的,这点不用想。” 黄淳耀想了想也是:“那么学生便想法在半道让他停下,公爷去和他见一面。” 第249章 避祸是不成的 第249章 避祸是不成的 苏州府 张溥冷面望着去而又复返的黄淳耀,一脸的讥哨:“黄兄,张某已经表过态了,现在你还来,切莫怪张某不顾当年情面上报知府衙门,还是快些离去吧” 黄淳耀丝毫不觉得尴尬,相反却是反客为主道:“张兄莫要着急,今日在下前来只是顺道路过而已,目的却不是前来游说你。” 张溥见此也放松下来,现在陈操在松江的一番操作那是竖起了‘大明’的旗帜然后在松江公然行造反之事,谁要是与之瓜葛起来,那不被牵扯进去? 再者陈操的名声本来就不好,先是依附阉党,然后又与东林党打的火热,最后又投效客氏,成了三姓家奴。 对于重视名声的大明朝士子百姓来讲,臭了名声相当于毁了自己的仕途,但陈操却对名声丝毫不在意。 “既然黄兄不是来当说客的,怎么去而复返?” 黄淳耀神秘道:“不知道张兄可听说了福王进京一事?” 福王? 福王的身份若是在东林党内那可是一个尴尬的境地,况且张溥虽然自成复社,但却始终不是执政党派,复社虽然在江南有着厚重的话语权,却不能左右朝局,一切起始还得看东林党的意思,而现在东林党一家独大,谁会没事去触东林党的霉头? 黄淳耀见张溥那凝思的表情,干脆添油加醋道:“张兄此情恐怕还不知道福王在南京见了谁?” “阮大钺” 张溥表情一滞,动作明显迟缓了一下。 阮大钺东林党出身,与好友马士英同时万里四十七年的同进士,造化弄人的是,马士英外放南京为官,而阮大钺因为阴差阳错搭上了魏忠贤的线,从此成为了阉党成员,还被整成了‘没遮拦’,此后阮大钺便与东林党决裂。 而东林党诸公也视阮大钺为圣人叛徒,魏忠贤事发之后,阮大钺在去年底被罢官,为了避祸回了安庆老家,不过那当官的心还是未死,在马士英的邀请下又去了南京,目的就是与东林党讲和复出。 张溥的老师周延儒此次为了复官已经在四下奔走,而作为学生的张溥亦然是接受了阮大钺的好处,不仅是他本人,就连远在南京的马士英也在为周延儒奔走跑官。 所以,阮大钺对于张溥他们而言是算得上恩人,毕竟对方在帮他们办事,然而福王当年的支持者正是东林党一派,只可惜福王不是长子。 阮大钺面见了福王,首先在礼制上是绝对经不起推敲的,随后张溥那发愣之际便在想,阮大钺是不是借此机会从福王身上下手帮助自己的老师复官? 不过张溥随即又打消了这个想法,福王身为藩王,突然进京已然是不合规矩,若是再让福王帮了忙,周延儒一旦复官之后便会与藩王扯上关系,自成祖之后,绝没有一个大臣愿意与藩王联系上,那是取死之道。 想到这里,张溥看着黄淳耀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心惊。 难道福王另有想法? 只可惜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福王此次北上是什么情况,便冷声拱手:“多谢黄兄好意,张某还有其他事情,不便久留黄兄,多有担待。” 张溥把黄淳耀送走之后,便径直去了苏州知府于先超的府邸。 不多时,受到邀请的苏松巡抚杨维志便乘轿抵达了于先超的府门外。 “陈操包藏祸心,殊不知不是下一个王莽。” 张溥一上来便给陈操定了性,虽然他没有官职,但复社在苏州的权柄还真不是于先超和杨维志两个高级别流官可以比的。 于先超在苏州当知府已经四年,在有两年便到了日子,吏部的考核便会抵达,另外杨维志乃是天启六年时的苏松巡抚,三年该一换,现在恰是第三年,若是在任期最后的关头上出了纰漏,他们的仕途便会打打的受影响。 这也就是大明朝的地方官每在最后任期的时候都会庸碌无为所产生的后果。 见两人并没有搭话,张溥便又道:“陈操把持松江府,百姓怨声载道,朝廷对此居然不闻不问,如此下去,若是边镇将领争相效仿,岂不是再现唐朝藩镇之祸?” 于先超只是一个苏州知府,他内心其实对于张溥这种从名声上鹊起的人是丝毫没有好感的,毕竟自己好歹也是进士出身,大明朝讲究的是资历,而不是凭借一张嘴,再说,即便陈操崛起或者自立藩镇,与他又有什么干系,他是苏州的知府,是文官,又不掌兵,即便要伤脑筋,那也是苏松巡抚杨维志的事情。 果然,杨维志也是看出了于先超的想法,便道:“于大人莫不是觉得事不关己?” “哪里,下官只是觉得张溥有些危言耸听罢了。” 话说的模棱两可,张溥听了也不着急,只是等着杨维志发话。 “陈操一事也不是咱们能够随意置喙的,毕竟连皇上都没有想到这里,即便把张溥的话呈上去,那也是无事无补,说不定还会被朝中的大人们嘲讽咱们杞人忧天。” 杨维志的出身就表明他和陈操是对立面,不过眼前就着他能指挥的人马,确实还不是陈操的对手,好在他自己心知肚明。 “听闻魏国公奉旨去了松江府,不知道到底所谓何事。” 于先超冷不丁的插话让张溥才想起自己今日所来何事。 于是便将黄淳耀所言福王之事尽数说给了两人,话音一落整个谈话便安静了下来。 没人会去随意乱猜,涉及藩王,任何人都变现的很谨慎。 “在下以为,福王恐怕别有心思。” “张溥,此事之上你还是慎言的好。” 杨维志表情冷淡,福王的背景他可是知道的,当年的事情他可是一清二楚,若不是当时东林党的势力没有办法和浙党相比,方从哲也不可能把他们东林党压着。 说不定福王还真的就成了皇帝。 只不过这种话现在谁都不敢说。 “朝中的事情自由诸公应对,咱们管好苏州府的事情便是,”杨维志给此次谈话做了总结:“复社也切莫对此事情胡乱猜测,若是江南之地传了不好的事情,后果本官可是不会承担的,另外,你张溥还是少于松江来的人相会,免得落了人口实。” 此话意思很明显就是针对张溥的,不仅是于先超,连杨维志本人也对张溥没什么好感,所以也是借着黄淳耀的事情打压一下张溥。 张溥愠怒异常,只不过也是不敢表现,内心却是把两人骂了个遍,然后冷笑道:“两位大人还是谨慎些好,切莫被陈操钻了空子,学生告辞了” 杨维志也不恼怒,就看着张溥离去,然后才看向于先超:“阮大钺想要复官一事,本官已经在给诸公的信中明确反对,于大人,你以为?” “下官谨遵抚台大人之意” “陈操确乃奸猾之辈,若是继续与其虚与委蛇,本官还是担心养虎为患。” 老话常说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现在的情况也就是如此,杨维志的担心不无道理,只是现在松江府全境封闭,想要进入松江很难,更别提打听消息。 “抚台大人,下官听说阮大钺推荐了马士英出仕,不知道此事是否?” 杨维志点点头:“确有此事,周延儒复官在即,阮大钺出了大力气,不过那厮是个反复无常的小人,决计不能再用,马士英倒是可行,即便是与阮大钺有牵连,但也翻不起风浪来。” “好” 上海县城外,欢呼声此起彼伏,李茂才擦了擦脸上的油汉,长出一口气之后便瘫坐在了轨道边,任由那些个工人欢呼呐喊。 陈操放下望远镜,然后笑道:“这老家伙当真还是需要鞭策,他是从匠户变成官员的,当也知道珍惜当官的机会。” 赵信拱手:“公爷,剪彩大会您是否亲自去?” 陈操摇手:“不了,让曹时云去就行了,他是功臣,我就是教授了他们,与我有什么干系?” 赵信顿时觉得陈操简直就是一个圣人,这等大功居然自己不要,不过想来也是,他能教授一帮学生造出这种东西,也足以证明腹中还有很多的大货。 距城一里的车站内,数百名力夫在整齐的号子声中将成品蒸汽机用滚木原理从学院拉出,然后运送到站台,然后再以杠杆滑轮等物辅助,几百人一起发力,终究将蒸汽机的核心部件安装在了车头之上。 当最后一颗固定螺丝拧好之后,山呼海啸声再次响起。 “赵信,我就不去了,你代表我带着一些人坐上去,跑到华亭之后再返回时到府邸告诉我什么感觉。” 赵信一脸的兴奋,他早就知道了这蒸汽机车替代了马力,只需要在车头烧炭就可以行走,听说到华亭三十多里的路程只需要一盏茶的时间,肯定要去试探一番。 “属下这就去代替公爷走一遭。” 陈操感叹的摇摇头,这帮子古人估计还不知道自己那个时代的高铁是多么的快,一千多公里的路程也就是一天时间而已,若是把飞机造出来,两个小时就抵达那还得了? 第250章 议定苏州府 第二卷 明失其鹿,天下共逐 第250章 议定苏州府 “那蒸汽火车坐着四平八稳,从上海县到华亭就用了一炷香时间,到地方之后又返回,沿途那些追逐的百姓比比皆是,风吹着也凉爽啊。” 赵信正在衙门大堂内给那些个与会的人讲述着自己第一次坐火车的经历,当然了,当中也有不少跟着一起坐了,只不过他们的涵养确实比赵信要高一点。 直到陈操走进大堂,场内才安静下来。 “怎么样,这蒸汽火车给你们诸位什么感觉?” 王孝杰当即道:“卑职坐了一个来回,若是此铁轨铺设到山海关,估计只需要三天时间就可以到达,军士减少了行军速度,战斗力自然陡然上升。” 但凡军中将领都点头赞同王孝杰的话,当然了,用在军事上火车的确是个好东西。 “他只是代步工具,却不能让军卒停下训练,每天五里长跑是必备训练课程,不管是军用还是商用,都可以大大的加快脚程;” 陈操兀自说着:“民用的话适当收取车马费,只要价格合适,定然会让那些个商人趋之若鹜,用火车车厢拉货物,量不仅增加,而且减少了以往车马的劳费,他们的收入自然也就增加了,商人的收入增加了,商税也就跟着涨了上去,这就是往常说的坐在家里收钱便是。” 一众人哈哈大笑。 陈操也跟着笑了几声,然后便突然严肃了起来:“孤存松江府终究也不是长远之计,蕴生在离开之前已经与我商讨了一个新的对策,想必诸位也早就有些迫不及待了。” 陈操环顾了一下大圆桌边各自安坐的每个人,个个都是他的心腹:“太祖武皇帝得大明江山,乃是因为蒙元暴政之下所引发的一系列事件,然则若是等到朝廷糜烂到蒙元的那般,恐怕没有十年二十年是不成的,况且在座的诸位不少人年纪也大了,等个十年之后再开始打天下,及至成功之后,估计这半截身子也入了黄土,再享受荣华富贵之时也是有心无力。” 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在座的谁都知道了陈操的弦外之音,武人一个个都内心激动的摩拳擦掌,文人也就那么几个,黄淳耀不在就剩下夏允彝几个,一个个都是各怀心思。 孙传庭还好不在场,不然此刻听到陈操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摆明车马的准备造反,定然会落井下石,说不定那厮还会事前通知朝廷。 唯有满桂,在听明白陈操的话之后眉头便拧成了一个川字,来了松江这么久,也见识到了陈操治世的手段,在感叹国朝有如此大才之余心中更多的还是担心自己的名声。 他是从孙承宗那边发迹的,在第一次广宁大战之后便被陈操要到了定武军,不过编制一直都是属于王孝杰麾下。 但从大明官场的制度来讲,满桂是变相属于阉党,属于从阉党发迹的,不然也不能坐到金州总兵这个位置。 “怎么,满桂有什么疑惑?” 听闻陈操念到自己的名字,满桂赶忙回过神来:“末将只是担心而已。” “担心大明朝幅员辽阔富有四海,担心一旦造反之后遭到全天下的百姓唾骂,担心一旦造反失败又该如何?” 陈操丝毫不留情面的把满桂心中的所有疑虑全部讲了出来,便不等满桂回应,一本正经道:“本公说过,这天下,人人都可以得,唯独朱家人不能继续做,我陈操得大明天下,也不会改国号,大明依旧就是大明,本公要改的,是施行了一千多年的孔圣人留下的遗祸制度,本公要让大明全天下的百姓都过上松江府百姓的日子,要让全天下的人都可以参与大明朝的政事治理。” 这是多么宏大的一个愿望,当然了,在陈操这里,这不是愿望,而是目标。 满桂听闻之后也是感触颇多,久在辽东的他吃尽了边关的苦寒,到了松江之后,在新政的实行下他发现百姓过的比以前更加的好,农忙起来也更加的卖力,即便施行了商业重税,但做生意不仅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 这说明了什么? “末将惭愧” 其他人除了少部分人有满桂这种心思,其他人都对大明朝没有好感,特别是朱家皇帝,贱民出身的军官甚至想要亲手把朱家的皇室宗亲都屠戮个遍,原因无他,他们对朱明皇帝都没有认同感。 因为从朱元璋开始朱家人就没有把数百万贱民当做大明朝的子民,他们在当地连乞丐都不如。 这也是陈操从一开始只用贱民的原因,因为他们都知道,一旦造反便只有一条路,也不存在招安或者投降的说法,唯有死战。 从南京右卫到现在的定武军,以绝大部分的贱民为骨干,流民为基础中坚,使得定武军在每一次的战斗中都不落下风,这也是定武军出身的将领对于造反如此迫切的原因。 大明朝太烂了,即便是勇猛如边军,在燧发火枪的攻击下也不过一合之敌,更别提早就腐烂不堪的卫所部队。 这种观念的形成乃是因为警卫团的黄得功和楼兴业以一团兵力全歼宣德侯金与正的京营,那一战之后,卫所部队在定武军眼中就好像小孩子一般。 宋澈作为陈操的二把手,心腹中的心腹,当下便道:“莫非第一步先是攻略苏州?” “哈哈哈” 陈操仰头大笑,然后点头:“时秀说的不错,第一步便是拿下苏州府,拥有苏松两地,咱们才有攻打南京的资本。” 听到这里,所有人都严肃起来,陈操眼下要说的可不是玩笑话。 “据查报,苏州全境兵力总计三万余,苏州府城周边有巡盐道的盐丁,有苏松巡抚衙门的抚兵以及苏松参将衙门的镇兵,另外还得算上苏州府城的各巡检司,总兵力在两万左右。” 陈操把详细的布防图传下去,让赵信挨个给他们下发观看。 “苏州府的防备不高,本公仔细研究过,大致定下两条路线;” 赵信顺势在大圆桌上铺上精心绘制的苏松地图,陈操拿着加长版的教导棍敲在地图上:“第一便是从青浦出发,直插苏州府城,第二条,便是从嘉定; 嘉定有苏松参将衙门的镇兵两千余人,领兵的是一个游击将军,而从青浦出发,路途中只需要解决沿途的巡检司,这些人就犹如芥草一般,不足为惧。” 很显然,若是从青浦出发完全就是一件大功,纯粹是兵不血刃的便可以直达苏州城下,虽然镇兵两千听起来有些夸张,但他们的性质和卫所兵没有区别,区别在于走嘉定一路有些浪费时间。 大家都有一个念想,便是从现在开始便是开始争功的时候。 只不过陈操有一个严令,部下不得争功,在军中施行了数年,谁都不敢打破这个制度,所以,陈操看着他们的时候,一个个脸涨的通红。 “取苏州就好像在自家田地里收庄稼一样,那是手到擒来,所以你们一个个的也不要想着第一战争功,大明朝这么大,日后的功劳取之不尽,何须担心?” 陈操准备一开始就把基调打好,免得各个将领之间生出了龌龊的心理,使得自己的阵营不是铁板一块,到头来被别有用心之人腐蚀掉。 “嘉定一路有些打头,所以本公决定以新军龙武军为主,而青浦出发看似简单,实则是一路直往苏州城下,路中虽然没有什么阻碍,但最终的关键节点还是在苏州城,所以,还是以定武军为主。” 不管如何,只要能参与攻略苏州,那便是一件功劳,宋澈倒是不以为意,唐延年听到定武军有份,当下便笑嘻嘻的拱手:“旦请公爷放心,末将定然先登苏州。” 龙武军的总兵是他哥哥唐开年,虽然是调任了新军做总兵,但那股子打仗的势头却丝毫不减:“还请公爷明示,末将与满将军是打下嘉定之后径直赶往苏州还是沿途攻略沿海的卫所?” “明知故问,” 陈操的棍子立刻朝着海边划去:“嘉定一路才是硬骨头,新军训练之后必须见血,嘉定拿下之后,镇海卫必须攻掠,若是投降也就罢了,还有,沿海各守御千户所一个都不能留,至于崇明沙洲等地,自由水师前往,你们不必担心。” “求教公爷,若是有投诚卫所部队,如何处置?” 满桂不想杀自己人,特别是那些个犹如小鸡一般的卫所部队。 “但凡投诚之部队,一律缴械,凡卫所军余等充军者,就地遣散,”陈操的食指敲着桌面,冷声道:“卫所军的战斗力堪忧,即便拿下他们也不过是给新军找麻烦,况且这帮人都是老兵油子,指望着他们打仗绝对不行,至于卫所部队的百户以上军官,暂时看管,甄别之后择优选入五军之中。” 陈操的话不无道理,这些个常年耕田习惯了卫所兵还不如新兵,打仗怕死,欺软怕硬的程度更加厉害。 第251章 福王的野望 第251章 福王的野望 攻略苏州的会议结束不过四天,陈操便迎来了人生中又一个儿子,沈庄玲给陈操生了一个大胖小子,取名陈柏霖。 欢天喜地庆祝了一番之后,又过了三天,黄淳耀风尘仆仆的从南京赶了回来,第一件事便是去面见陈操。 “郑太妃生病,福王以此为借口上京探视,顺带祭奠神宗皇帝,另外,新皇登基之后藩王得赏赐,也得上京拜谢,只不过各地藩王当中只有福王亲自去了京城。” “母慈子孝嘛” 陈操打哈哈一般的说法让黄淳耀颇具神秘感:“公爷不晓得,据京中消息报,福王与东林党旧人有联系,所送财物多达二十车; 另外还给五军都督府的不少人送了礼。” 陈操到底是好奇福王哪里来的胆子居然敢明目张胆的给这么多的官员送礼。 黄淳耀听后便笑道:“公爷哪里晓得,现在朝中东林党一手遮天,但凡阉党成员,现在不是丢官罢职就是下狱问罪,谁都遮不住,另外皇帝又自废耳目裁撤了锦衣卫与东厂,官员在皇城外做什么事情,皇帝如何能知道?” 陈操听到此不禁感叹历史上的崇祯皇帝是有多么的愚蠢多么的自大,才把作为天子耳目的锦衣卫和东厂给废了,现在的状况又与历史上有什么区别? “另外,福王抵达南京之时便送了不少礼物出去,听说皇帝在朝会上诘问福王为何擅自离开藩地之时,朝中大臣纷纷上书为福王辩解,内阁的人还一本正经的说福王乃是至孝之子; 福王趁机进言请求皇帝将郑太妃放出,接到封地赡养。” 这件事无可厚非,皇帝也巴不得让后宫中的人离开,如此不仅可以剩下不少靡费,他自己也不用去操心。 而崇祯果真同意了福王的请求,同意让郑太妃与福王一同离京。 “学生从南京离开之时福王一行人已经走了三天,按照日程算,现在他们应该抵达南京;” 说道此处,黄淳耀才正声道:“学生与福王留在南京的人会了面,对方答应将话递过去。” 陈操想了想便道:“我若是去南京,保不齐魏国公会突然发难将我困住,南京去不得。” “公爷,中都可去” 凤阳府,中都留守司 凤阳城的规模基本比照南京城的规制,只是留守司的兵力在卫所部队看来的确是一个巨无霸,中都留守司的兵力多达五万人,凤阳知府的权利在此也不是一般知府可以相比的。 城池依然是以外城、内城、皇城三位主体,皇城相当于又一个南京皇城,只可惜,偌大的中都皇城,所有宦官不过数百人,与之京城上万相比,简直拿不上台面。 而这中都皇城最大的功效,便是关押宗室成员的地方,四方城之中,不知道死了多少宗室成员。 而皇城的中都总管太监权力之大,因为他们兼着另一个差事,中都镇守太监,直白一点,即便是中都留守司的留守,也得听镇守太监的命令。 新任的中都镇守太监名叫高起潜,同为崇祯潜邸的老人,只不过他还是走了王德化的门路才领了这个差事,中都镇守太监权力虽大,敛财虽多,但重点还是太无聊。 直到福王车驾抵达,高起潜才觉得这几天的日子过得有些意思。 祭奠过皇陵之后,福王与郑贵妃在高起潜的引领下住进了皇城内的王府,只不过在他们看来,这等空了一百多年的王府简直就是给皇陵配给明殿,是以不管高起潜说什么好话,郑太妃也执意要求住进凤阳城的酒楼。 “奴婢谢过王爷赏赐” 高起潜是满心欢喜的离开,原因无他,收了福王一车的金银,平白无故的得了这么多好处,谁不开心? 王府长史刘爽一脸厌恶的转进酒楼,这等贪得无厌的宦官他最是讨厌,虽然王府也有太监,但毕竟圈子只有那么大,派去王府当太监的都是在京城或者南京皇城混不下去的角色。 “王爷,那厮走了。” 福王拖着肥胖的身体瘫坐在椅子上,整个酒楼都被福王包了,即便是打杂的人都是王府侍从,都是自己人。 “陈操什么时候来?” 刘爽还是谨慎的看了看就楼外,然后才低声道:“王爷小声,这里不比洛阳,谨慎有某人的耳目;” 说着刘爽才道:“按照日程,当在近日抵达,王爷断不用担心。” 话音刚落,大门外便响起了轻微的响声,王府内监总管孙德文的声音便响起:“王爷,奴婢等到贵客了” 福王眼神一亮,人终于来了,于是便吩咐刘爽与孙德文一起去接。 不多时,一身劲装的陈操在赵信黄淳耀和曹文诏曹变蛟叔侄的陪同下,齐齐走进了酒楼。 福王肥胖陈操只是传闻于历史,这下见着那个穿着四爪黄龙蟒袍的中年胖子,顿时也心惊了一番,内心便道这厮少了两百五十斤都拿不下来。 明朝藩王被当猪圈养还真的不是假话。 “微臣陈操,拜见福王殿下” 陈操按照礼节给福王行了个见面礼,然后便一本正经的看着福王等待着他训话。 福王见状,便大笑两声,然后赶紧抬手:“凉国公不用客气了,给凉国公摆坐。” 双方就这样看着对方,毕竟福王乃是亲王,陈操虽然要造反,但现在还不是与福王扯破脸皮的时候,况且日后还要用福王这面大旗,自然不能怠慢了福王,是以陈操便微笑示人。 长史刘爽见状便轻轻的咳嗽了一声,福王空有一身肥肉,头顶上那亲王的名头也不能代表他是一个多么智慧的人,并不是他不愿意开口,而是他不知道如何起头。 “凉国公,不知道深夜来此,可有要事与福王通禀?” 刘爽替福王打破了尴尬,终于等到对方开口,陈操便单刀直入般问道:“请福王见谅,不知道福王可有进一步的打算?” 朱常洵眉头一挑,当年若不是东林党势力太差,不是浙党的对手,他也何至于与皇位擦肩而过? 封藩之后便一直秉承长史刘爽的建议过着一个普通亲王的日子,只不过一直到两任皇帝都换届之后,心中却有了其它的想法,只可惜这种想法不能公之于众。 “本王” 福王刚要回答,却被刘爽把话头接了过去,顺道用眼神暗示了福王一眼:“不知道凉国公所谓的打算是什么?” 陈操颇为欣赏这个长史,若是福王自己说出其他话,那把柄也算是落在了陈操手里,精明的长史刘爽早就听出了弦外音,外加上朝廷都传凉国公陈操要造反,只是没有证据而已。 在此之下,他不得不僭越径直打断福王的话,再说,身为王府的长史,刘爽本就有资格与陈操谈论任何一切关于福王府的事情。 “微臣在年前救获了一人,此人想必福王定然知道,他给微臣说了一个惊天的大秘密。” “是谁?” 朱常洵忍不住立刻开口,他不是八卦,而是要知道这个大秘密对他有没有好处,且他知道陈操不会在他的面前无故放矢。 “前司礼监提督太监,九千岁魏忠贤” 刘爽暗自吸了一口凉气,朱常洵听到此肥硕的身子一颤,然后道:“那阉人果真是你劫走了?” 原来福王消息也不是完全闭塞的,魏忠贤这么大的一个事情他不可能不知道,外加上在京城时听到的风言风语,自然能把这件事情联系到陈操身上。 只不过魏忠贤后期对陈操敌意甚重,陈操怎么会去救一个甚至要致自己于死地的人? “听闻魏忠贤与你不和?” 陈操一愣,旋即便想明白了福王的话,随后一笑:“王爷见谅,这等上不得台面的消息,是信不得的。” 一想到客氏的儿子和弟弟都在陈操的军中,朱常洵也想明白了,然后一脸正经道:“这么说,皇帝要杀魏忠贤也是真事?” 作为主子,派人暗杀曾经的家奴,且失败了,这等消息若是传了出去,岂不是被人笑掉大牙,况且这也是有辱身份的事情,皇帝自然不可能承认,而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福王专心京营与东林党的关系,自然也能从中窥探一些小道消息。 “魏忠贤死与不死其实都是小事,关键是他从内府当中带出来的密诏。” “真有密诏?” 朱常洵都觉得自己有失一个亲王的身份,于是尴尬的坐了下去。 陈操从黄淳耀手中拿过黄帛包裹的卷轴,然后举在了手中:“此诏,干系重大。” 朱常洵眯着眼:“听说先帝留下的遗诏是让你总理松江的事情” 陈操一本正经道:“先帝遗诏,请福王接旨” 这下就有的看了,陈操信誓旦旦的说着先帝遗诏一事,却绝口不谈内容,想来也是要福王服软,刘爽看在眼里顿时心惊,正要阻止,哪知道朱常洵犹如一个灵活的胖子,一咕噜的站起身,朝着陈操作势就要跪下。 第252章 福王的野望II 第252章 福王的野望ii 陈操见此,立刻伸手一把托住了福王,哪知道他低估了自己的实力,居然被福王的身体连带着往下倒去。 刘爽和站在一旁的孙德文赶紧上前搀扶,两个人使了好大劲才把福王拉起来。 陈操涨红了脸,他是被福王压的:“王爷免礼,此诏不用跪,请王爷亲自过目。” 刘爽双手接过黄帛,然后细心拆开,朱常洵看了一眼陈操道:“你没看过?” 陈操凛然摇头:“虽不曾看过,但草拟诏书的人却是魏忠贤,内容即便不看也知道。” 刘爽拆开之后便将遗诏递给福王,朱常洵打开,一字一句看下去。 “这这” 看到最后,直见盖着朱由校大印与国玺的两个印章之后,朱常洵才能肯定这封遗诏并不是矫诏,而是具有效力的真的诏书。 以往大明朝的圣旨必须加盖内阁官印,还要有通政司的官印,经通政司明发的圣旨才有效力,但皇帝殡天事情来得突然,所以遗诏并不需要内阁和通政司的大印,反而只需要皇帝本人的大印以及国玺,便可成为有效力的遗诏,此诏书与皇帝中旨差不多。 区别却在于平常皇帝中旨不具备一定的效力,而遗诏却不同,仓促之下构写的遗诏是不需要备份,‘我大清’施行遗诏制度那也是为了防备皇子作乱而已。 朱常洵看完遗诏,双手颤抖,脸色红晕,喘气如牛,刘爽站在一旁看不得遗诏真切,却也不知道遗诏到底写的什么,令自家王爷如此失态。 “王爷?” 刘爽试探性一喊,哪知道朱常洵大叫一声,然后放声大哭起来 “先帝啊” 福王的哭喊在来之前黄淳耀已经事先分析过一次,只不过现在由陈操亲眼目睹之后还是颇为惊讶,朱由校乃是他的侄子,居然哭的这么真切,不过仔细想来也是,皇位的传递冷不丁传给你不也是可以的? 嘉靖皇帝不也不是孝宗的子嗣?其也不过与武宗皇帝是堂兄弟而已? 福王的鼻涕都哭出来了,孙德文见状赶紧拿出丝绢给福王擦拭:“王爷莫要太伤心了,奴婢心疼呢”说着也自顾自的擦着眼泪。 朱常洵抽噎了许久,然后才一涕一涕的道:“陈凉国公,先帝当真当真” 遗诏的内容乃是黄淳耀亲手编纂的,自然也属于矫诏,只不过盖着大印,殊不知,魏忠贤阴差阳错的带着盖有大印的空白圣旨居然有这么大的用处。 刘爽得到授意得以观看遗诏,但内容还是让他惊讶不已。 “朕自知病体难愈,念祖宗基业,甚感焦灼,信王年幼,难堪社稷大任,前汉殷鉴不远,朕不忍社稷崩塌; 三皇叔福王常洵谦恭谨慎,礼孝俱佳,德允诚物,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着继朕登极,继皇帝大位; 此诏当颁布天下,咸使闻之” 福王当年还在十王府之时,乃是东林党的臂助,两帮人的共同目标都是登上大位,然而当时朝政被浙党紧紧的攥在手里,东林党频频落下风,最后使得万历皇帝不得不抛弃最喜欢的儿子三子朱常洵,转而立了那个雍胖有些许残疾的嫡长子为皇帝。 当年在此事上被廷杖而死的御史不下二十人,风波甚重。 而现在朝政阴差阳错的掌握在东林党手中,虽然他们于福王交好,但毕竟朱由检已经登基,况且对东林党信任有加,即便是福王现在拿出这份遗诏也只能是一个笑话,矫诏之下,他这个亲王都没得做。 然而陈操打从一开始便没有在遗诏上下大工夫,他的主要注意力仅有一个,那便是借用福王这杆大旗,想要乱中夺权,只有这一个办法。 当然,黄淳耀也提过在遗诏上加上陈操辅佐一句话,却被陈操坚决否认,一定起事之后,自己便是协从,日后若是要抛弃福王这杆大旗,自己又会陷入舆论的漩涡之中,不如省去这个麻烦。 “凉国公,为何先帝驾崩之后此诏书不示人?” 面对朱常洵的询问,陈操便将上一次与徐弘基的对话讲给了他听,然后才附和道:“据魏忠贤讲,皇帝大行之前孙承宗联系了五军都督府各个掌兵的勋贵,英国公更是带着兵守护着皇城,他们言之凿凿认同先帝最开始说下的即位人信王; 然则先帝留下此遗诏之后,张皇后不同意王爷即位,便与东林党的人商议依旧以信王即位。” “又是那个贱人” 朱常洵听到张皇后的名字怒目不已,显然,他这回去京师定然吃了亏,不然怎么会对一个守寡的女人如此恨意之大。 陈操也不问缘由,接着道:“先帝之死实在是太蹊跷,然而王爷也应该知道,现在东林党正在大肆清洗阉党,并且将先帝之死的屎盆子全部扣在了以魏忠贤为首的阉党头上,这种欲盖弥彰的手段,不知道王爷作为局外人,能不能看清楚当中的门道?” 福王自然看的清,只不过东林党与他关系也好,如果这么诬陷东林党,那即便自己日后有篡位的心,也不能如此办,因为作为朝局掌握者的东林党是不可能与吃里扒外的人接触的,例子就有阮大钺。 “遗诏一事可以不作怀疑,只不过现在皇位已经有人坐了上去,王爷在此事之上,还是要三思而行” 刘爽不顾礼制的打断了福王和陈操的谈话,目的是让福王一定要仔细认清形势,万不可胡乱作为。 果然,听到刘爽此言之后,朱常洵当下就软塌塌了,他天生的胆小怕事,从小虽然得万历皇帝喜爱,但管教也很严,现在让他造反夺位,又要上演一出叔叔夺取侄子皇位的戏码,大明朝立国之后上演过一次,现在又来,对于江山社稷来讲是一个考验。 黄淳耀给陈操使了一个眼色,陈操会意之后,便道:“王爷,臣深受先帝皇恩,绝不敢忘,然则如今朝廷坐着的皇帝有着弑君的嫌疑,此等人如何能做天下之主,臣割据松江,就是为了给先帝报仇。” 朱常洵虽然傻,但也不至于听不懂陈操话,当即一个激灵,然后浑身颤抖起来:“你要造反” 陈操也没有明确给他回答,只是接着话说:“不管这大明天下是谁做皇帝,但只要是东林党推举的,臣一概不认。” 嘶 连刘爽都倒吸了一口凉气,陈操便是不承认造反,那也是明确表达了意思。 出得酒楼大门,陈操回头望了一眼关闭的大门,然后悄声道:“按计划行事” 高起潜都已经睡下了,不时得到一条让他震惊的消息:福王密会了从松江来的人。 消息不假,但高起潜又收了福王的好处,眼下便让他为难起来,若不是手下的太监严正了他的心,估计就帮福王把事情圆过去了。 “公公,陛下对于松江陈操深恶痛绝,公公虽然坐镇中都,若是有着一件能够进身的大功,入司礼监便是一个小事情; 况且这中都之中除了咱们的眼线,还有留守司与知府衙门的眼线,难不保他们不知道,万一被他们先行上报,公公少了功劳不说,若是出了大事情,公公知情不报,后果很严重” 就这两句话便让高起潜下定了决心,于是派人去密查福王与松江府何人会了面。 第二天,酒楼掌柜便被抓到了高起潜的面前,跪着声泪俱下:“小的真的不知情啊,王爷会面之时小的被赶出去了,只是在路过中堂无意间听到福王惊声喊了一声‘陈,凉国公’四个字,后面便听得不真切,小的也不敢多呆,万一被王爷抓住,小的没命啊” 高起潜心惊,他很认为福王亲自会面的人十有八·九是陈操本人,不然依照福王的性子,不是陈操本人一定会让长史或者孙德文去接待。 “把他拖下去严密看管 来人,准备笔墨,咱家要写信” 福王车队回到洛阳之时,高起潜的密信也到了京城,陈操也及时返回了松江。 抵达上海之后,陈操便径直去了衙门,在行动交代了一下细节之后便等待起来。 九天之后,赵信风风火火的跑进衙门中堂。 “公爷息怒,大事” “讲不出所以然,你去领罚” “京师消息,皇帝下了旨意申饬福王,听说皇帝得知他私下与咱们会晤,竟然大骂福王为逆臣,还要圈禁; 另外,传旨的太监已经出发几天了,说不得再要一两天就可以抵达洛阳。” 陈操一阵兴奋,而是朱由检的确与先前预想的一般对福王下了手:“好,紧密联系洛阳的人,一旦得知福王被申饬之后,咱们就动手。” “好,对了公爷,邹维琏举荐了一个人。” “谁?” “翰林院新任掌院进士陈演”& bsp; 第253章 迫不得已 第253章 迫不得已 陈操最终决定打苏州还是要亲自行动,毕竟日后苏松两府是根据地,再者,此次起兵也是迫不得已,若不是建奴突然要休养生息准备与朝廷议和,他也不会生出突然举事的冲动。 不过,按照原计划依然由唐开年与满桂率领龙武军走嘉定一路,而他则与宋澈等一起行动,从青浦出发,直奔苏州府城而去。 当然了,陈操在行动之前,便将那一份遗诏公之于众,并且打出了一个响当当的名号。 清君侧 而陈操也已凉国公的身份公开支持遗诏内容,应当由福王登基为帝。 不管福王愿意不愿意,总之从他与陈操见面的那一刻起,福王便已经上了陈操的这一艘‘贼船’,而陈操在最后出发之前,需要等一个消息。 七天之后,快马从南京返回,带来了陈操想要的消息。 “皇帝得知魏忠贤所带遗诏之后怒火攻心,晕倒在乾清宫,尔后通政司传旨,褫夺福王宗室名分,并派员前往洛阳捉拿福王一家,圈禁中都凤阳; 另外,皇帝大骂公爷,卑职便不说内容了,尔后又有旨意传达南京,不承认公爷的爵位,并定性咱们是反贼,听闻已经命南京整军备战,估计调兵的命令就快到了。” “哈哈哈” 陈操仰头带笑,让报信的校尉退下去之后,便看着圆桌上的一应与会人员:“诸位,清君侧,整军,咱们即刻出发” 定武军的作战能力与执行力度是最快,从去年开始,陈操便决定不仅是定武军,便是新军也不再穿戴板甲,一身轻松的士卒只需要背着一支燧发枪和足够的弹药就可以奔赴战场,集结速度自然也显著提高。 同一时间段,洛阳城内 洛阳作为数朝都城,其繁华程度在河南境内便是连开封也无法相比,城中王府皇城内,往日喧嚣热闹的福王府内是一片肃杀,王府左护卫军指挥使张高平一身甲胄,朝着坐在承运殿王座上的福王朱常洵抱了拳:“启禀王爷,一切准备就绪 。” 刘爽闻言之后转身朝着一脸严肃的福王拱手:“王爷,除洛阳知府等冥顽不灵之外,洛阳周边诸位军都愿意听从王爷调遣,请王爷下令。” 福王在孙德文的搀扶下站起身:“本王愿遵从先帝遗诏,北上即皇帝位,朝中奸佞暗害先帝,本王作为神宗皇帝子孙,绝对不能坐视不理,尔等可愿随本王清君侧?” “愿为王爷效死” 承运殿外的广场上,一千多名福王府护卫士卒齐声呐喊。 “刘长史,联络凉国公的事情便交给你了。” “旦请王爷放心” 刘爽躬身之后转头看着张高平:“张指挥,行动吧” “是” 苏州府以南官道 沿途的巡检司连抵抗的意志都没有,在见着定武军旗号之后便老老实实的放下了手中的生锈长刀,跪迎凉国公陈操。 也不怪这些巡检司的人胆小,他们即便是拥有卫所部队的装备,若是真的要反抗,在一百五十步开外便会被火枪射成筛子。 而眼前这些人都属于小虾米,问他们情况还不如他事情探查的清楚,在恩威并施一番之后,便让他们接着返回自己的岗位坚守。 这让巡检司的人不明就里,随后在看到一面大旗上面上书‘清君侧’一字之后便反应过来,感情凉国公要北上清君侧啊。 既然能不死,一帮巡检司的士卒纷纷捣头如蒜的千恩万谢,居然还得了一人十两的赏银,只不过拿到手里的居然是他们从未见过的银元。 “公爷” 赵信快马追上陈操,一扯缰绳居然使得战马前提抬起,这马术不是一般的好:“公爷,好消息” “可是福王起事?” 赵信猛然点头:“正是,听说传旨的太监刚进洛阳城便被斩首,洛阳知府不从福王也以被枭首示众,洛阳已经在福王的控制之下,另外福王那边也派了使者过来。” 使者是一个武人,百户官职,重要的责任是来联络。 “卑职王府左卫军百户尹国贤,拜见凉国公” “福王殿下让你可传了什么话?” “王爷让卑职给凉国公送一封信,请国公过目。” “来人,带尹百户下去休息” 陈操看完信之后便交给了身边的黄淳耀:“看看吧,福王也不是傻子” 黄淳耀边看边回答:“援助都是小事,只是他要咱们限期去凤阳,学生却以为去不得。” “何解?” “诚如学生先前所言,咱们拉上福王只不过是借一个名分,据学生所知,福王不过是个才大学疏之辈,若真的期望他现在的实力北上夺天下,恐怕根本不可能; 而咱们只需要一个乱字,只要咱们取下苏州之后不进一步动作,威胁不到南京方面,相信即便是魏国公爷不会过多关注咱们,仅仅是防备而已,而西面而来的福王才是朝廷的关键。” 陈操倒是明白了黄淳耀的意思,便道:“如此便让那姓尹的百户回去回话,咱们大力支持福王便是,他要军械就给他军械,他要粮草就提供粮草。” “公爷高见,福王那边愣他怎么折腾,咱们这边只管取苏州便是。” 黄淳耀说着便将信撕毁:“另外公爷,咱们也得在福王叛乱被彻底平定之前将南直隶掌握在手中。” “太快了” 陈操不同意黄淳耀取下苏州之后便攻打南京的意见:“一则福王若是不能取下中都,咱们便永无机会,二则现在新军还不堪战,仅定武军攻南京,我没有任何把握,若是以先进火炮强攻,胜算仅在五成,打下南京之后伤亡且不说,一旦南京失守,京师震动之下,恐怕会集中全力攻打我们。” “可这正不是咱们需要的吗?” 黄淳耀见着四下都是陈操的心腹,便低声道:“公爷,南京必须掌握在咱们手里,否则以京师的力量,北边定然会茫然无措,到时候只需要略施小计,公爷便可功成名就” 陈操忽然觉得黄淳耀的话居然刺中了自己的内心,自己现在虽然才二十五岁,但人生有多少年可以折腾,想要弄成后世的繁荣,没有三五十年是不行的,而现在自己才刚刚走出第一步,就算以最快的速度,也需要在五年之内得到整个大明天下。 “嗯不过首攻南京不能是咱们去” 黄淳耀也很赞同陈操这个建议:“公爷明鉴,首攻南京,非福王莫属” 想到那个胖子成了自己的替罪羊,陈操觉得很有趣:“既然如此,派几个教官带着燧发枪同去,还有燧发枪什么的也就算了,把淘汰的火绳枪和大炮给他们全部送去,红夷炮也送十门过去。” “公爷明鉴” 行军第二天,定武军前锋部队的一个团在距离苏州府城四十里外的千墩镇遭到了伏击,只不过一场被伏击的战斗打成了歼灭战,还俘获了敌军指挥的游击将军。 及至俘虏押送至陈操面前时,被俘的指挥将领才嚎啕痛哭起来,乞求得到陈操的原谅。 原来在陈操出了青浦之后,苏州方面便得到了消息,顿时戒严起来,并且苏松参将派了眼前这个游击将军带领镇兵一千为主,抚兵两千,共计三千人在千墩镇埋伏陈操的先头部队, 结果因为不清楚定武军的实力,错误的估算了当时的形势,觉得以三千人打一千人肯定是完胜的心理出击,却被定武军的火器打了个溃不成军,刚一接触,第一轮火枪齐射之后,全军溃败,连他本人都被抓了俘虏,实在是羞愧至极。 陈操苦笑着摇摇头,然后看着宋澈道:“时秀你看看,就这些个还是镇兵,一轮齐射之下全军溃败,若是与建奴接战,我看只有全部成为奴隶的份。” 唐延年大手一挥:“来人,拖下去枪毙” “唐将军且慢” 黄淳耀出声道:“公爷,这些人暂时不能杀,咱们属于清君侧仁义之师,他们这些人都是苏州当地征集的兵员,若是杀了他们,恐怕惹得当地百姓的怨恨,对公爷名声不利。” 那游击将军本以为自己定然要死,结果听到此处,顿时便磕头起来:“请国公爷开恩,小的愿将功赎罪,小的有军情可告知国公爷。” 唐延年站在一旁冷声道:“若是胡诌,国公爷可不会善待你。” “将军明鉴,国公爷明鉴,小的出发之前便得到消息,苏州戒严之后巡抚杨维志派了人去南京求援去了。” “当以为是什么大消息” 陈操冷笑摇头:“行了,本公是仁义之师,不会乱造杀孽,咱们都是大明朝人,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动刀的,你放心好了。” “谢国公爷不杀之恩谢国公爷不杀之恩” “蕴生,如何处置这些人?” “公爷有好生之德,虽然他们不死,但都是老兵油子,打仗用不得,但在基础建设方面,都是一些便宜的劳动力。” “正合本公心意” 苏州府肯定是要重建的,有了这些俘虏,在基础建设上就只需要提供吃食,不用给钱,也算是一个好处。 “临时组建一个战俘营,看管这些人,到时候派上用场。” 第254章 苏州城下 第254章 苏州城下 “苏州城内的兵力当有一万多人,战斗不用担心。” 具是战马的定武军奔袭到苏州城下若是马力加速也就是一天时间,若不是沿途耽搁了许久也不会拖延到了第三天。 陈操收起千里筒,然后转头望着已经升级为炮兵师师长的宁国兴:“怎么样,新式火炮打的过去吗?” 由林良才等一众火炮学院的学院设计的轮式后装线膛炮即便是现在也仅有四门,还属于绝对的宝贝,从三里开外打苏州城墙那是一打一个准,唯一伤脑筋的便是炮弹量,当年最为难制造的迫击·炮弹现在月产量也能达到三百发。 而线膛炮的炮弹制作则更加精良,使用药包也更加复杂,是以便是现在四门炮也只有二十发炮弹。 陈操以英文字‘p’为代表火炮的意思,而现在的这种线膛炮则被命名为p-1野战炮,口径乃是105毫米,比之红夷大炮的口径还要大十多毫米,重点在于射程远,还是属于开·花弹。 “打倒是打得过去,就是不敢乱开炮,炮弹精贵,末将以为还是以神武炮开·花弹为主,先行震慑他们一番。” 神武炮的来源乃是从红夷炮的基础上改进而来,陈操在新式火炮没有全面覆盖之前,自然是不可能把这种制造相对简单的火炮抛弃,并且神武炮的开·花弹制造比铜皮包裹的触发炮弹制造要简单的多,数量自然更多。 “先把瓮城楼给我打破了,震慑他们一番,然后派人与他们交涉,先看一看苏州城那些人的意思。” 既然陈操下了命令,宁国兴赶紧吩咐下去,将随军携带的二十门神武炮全部布置在了两里阵前。 “诸元装填” “点火” “放” ‘咚咚咚’ 别说二十门,便是十门神武炮的炮弹全部砸在瓮城楼上,那也是闭眼打桃子一般,一轮火炮齐射之后,瓮城楼顿时成为了一堆灰土渣 千里筒之内,陈操明眼看清了城墙上一阵慌乱,很显然,瓮城楼上定然炸死了他们指挥的将领。 苏州城内,知府于先超慌乱的跑进巡抚衙门,杨维志在得知陈操大军进入苏州境内之后便把巡抚衙门作为了指挥中心,并且以巡抚身份总领了苏州大权。 “慌甚?” 于先超颤颤巍巍的样子像是受极了惊吓:“抚台大人,大大事不好大事不好了” 没等于先超说完整,一名军卒快步跑进大堂,抢先开口:“杨大人,祸事了,李将军在瓮城楼指挥作战,被叛军火炮炸死了” “什么?” 杨维志瞬间站起身,苏松参将李良死了,这苏州防务怎么办? “快找人接替他的位置继续指挥作战,叛军很快就会攻城了” 军卒脸色为难:“回大人,两位游击将军外出领兵无消息传回,李将军与剩下的三个都司六个守备在瓮城楼观看敌情,却被 都死了” “什么?” 杨维志头都大了,镇兵领军全部覆没,这剩下的数千镇兵谁来指挥:“还有谁?” “剩下十几个总把还有一个千总。” “传本官令,命那千总暂领镇兵,守御城防。” “是” 陈操若是知道宁国兴这一轮炮歪打正着的打死了苏松参将等一并将领,绝逼当时就会下令全军攻城。 只不过自己虽然在苏州城内有密探,但此刻苏州戒严的情况下那些密探也不敢随意出城。 让一个千总临危受命指挥剩下的三千多镇兵,实在是有些儿戏。 “公爷,不若下令进攻吧” 陈操自然不愿意派人去搞什么会谈,想当年成祖起兵的时候在山东为了劝降盛墉却被反手骂的狗血淋头,一幅太祖皇帝的巨像挂在德州城头居然让成祖的火炮部队投鼠忌器,被困在德州城外一线数月。 眼前的苏州城不小,与太湖的距离的也不过十里,太湖水从城中穿过,还有一处水门,东门处又靠近阳城湖,苏州的水门比杭州还多,吴江又从城中穿城而过。 想要打破苏州,好像也只有眼前的定安门可以选择。 “嗯” 陈操沉吟一声,然后想了想,他若是不能在短时间内拿下整个苏州府,临近的南京援兵最快可以在七天之内抵达,到时候有可能会与带兵来的徐弘基对战一场也说不一定。 由此时,陈操便下定决心道:“传令,炮击苏州城,掩护工兵炸毁城门城墙。” 唐延年闻言精神大振,朝着宋澈道:“宋将军,我先去了” 宋澈不需要与唐延年抢功,唐延年作为定武军副总兵,他立功也就代表着宋澈也有功,况且宋澈也可以指挥唐延年,不如放手让唐延年办事。 “诸元装填” “点火” “放”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二十门神武炮第二轮点火,开·花弹犹如天雨散花一般朝着定安门砸去,使得本就被毁的定安门更是千疮百孔,城上守军死伤无算 炮击开始之后,身在巡抚衙门的杨维志便感觉到了地动山摇,就连茶几上的茶杯也伴随着炮击一下一下的震动。 不多时,传令兵慌张赶来:“杨大人,叛军攻势猛烈,定安门恐怕守不住了。” “咚” 一声巨响之后,杨维志明显感觉到了脚下晃动不已。 堂中各级官员纷纷大喊‘地动’,然后各自乱窜,就连杨维志都被亲兵搀扶着离开大堂,大地动便是地震,若是大堂被震塌,他们估计全部要被砸死在大堂中。 一名满身是血的把总慌乱跑进巡抚衙门:“大人大人祸事了祸事了” “巡抚杨大人在此,好好说,祸什么事了?”亲兵拦在杨维志跟前。 把总咳嗽两声:“叛军不知道用了何种手段,炸开了定安门的城门和左侧的城墙,我军不敌叛军火炮,全部退到了内城,瓮城失守” 杨维志感觉到天旋地转,连防御力最大的瓮城都丢了,内城如何守得住?况且内城的城墙还没有瓮城的高,只要云梯一架上,苏州城 苏州府城乃是两县府城三城三地共治,吴县、长洲两县分别是在北面和东面,环绕着苏州城,只要府城落下,便可以从内城北门和东门两个位置进入吴县与长洲。 杨维志作为巡抚,守土有责,此刻听闻瓮城陷落,便晕厥了过去。 千里筒内,城墙上已经再无一个兵卒,定武军以连为单位依次冲进苏州城内,陈操便长舒一口气,内心还是比较感慨自己这么多年做了这么多的准备,定武军在数次战斗之中积累了经验,果然没有让他失望。 “时秀,走吧,咱们入城去” 城破之后,守军已经再无战意,被火炮炸的已经毫无抵抗意志,定武军入城之后接连打死数十人,整个守军已经跪地乞降。 陈操在亲卫的护佑下策马走过定安门的大街,两边跪满了降兵,这种感觉,当真舒爽。 “报” 传令兵策马赶来:“苏州知府巡抚等一众官员撤往了吴县城内。” 苏州府城已经被攻下,吴县与长洲两县就好像嫁妆一样,内城城墙骑兵站在战马之上便可攀沿而上,可谓无险可守。 “传令第二师从侧翼包围吴县,一个都不能放跑,若是那些官员要自杀什么的任他们做便是,至于投诚的,尽皆收纳即可; 另外第三师去收拾长洲县之守军,第一师各部分散城内,按照密探名单抓捕各级官吏以及豪绅富户。” “是” 偌大的苏州城,从大清早攻入城中到傍晚,定武军各部在锦衣卫的配合下才把名单上的相应人员全部‘请’到了原来的巡抚衙门之内。 赵信快步走进大堂:“公爷,吴县城破,巡抚杨维志自杀,知府于先超被我军生擒,余下被捕各级官员总计三百一十七人,投降者甚重,仅有二十七人拒不投降。” “是不是痛骂我了?” 赵信嘿嘿一笑:“公爷想听?” “说说看?” 赵信摸着头:“他们骂公爷您是叛国奸佞,人人得而诛之” “老一套” 陈操毫不在意这些迂腐的读书人如何做,不过他倒是有些关心在苏州的复社人。 想什么来什么,黄淳耀快步走进大堂:“公爷,好消息,生擒复社领袖张溥” “先关起来,晾他三天” 紧随其后传来的命令是长洲县城全部肃清,投降士卒近两万,并有数百苏州城内的豪绅富户以及苏州籍的致仕官员。 及至第二天,龙武军唐开年传来消息,嘉定成功拿下,生擒守将游击以下官校五十余名,迫降守军两千余。 “传令给唐开年,沿着太仓州肃清镇海卫等地,拿下常熟之后沿海各卫所也要一并肃清,绝对不能留一个;” “另外,太湖周边各巡检司及镇、乡等管事的,全部要押到苏州城来,命第三师各部北上,协防浒墅关,若是常州府有兵南下,务必全歼。” 第255章 奉大行皇帝遗诏 第255章 奉大行皇帝遗诏 “苏州全府登记在册的有户八十三万六千五百四十九,府库库银尚有一百三十七万两,未押解粮食四十万石; 另外” 陈操听着黄淳耀的仔细禀报,然后很是满意的点点头,不过苏州全境肃清没有个把月是绝对不行的。 “负隅顽抗的,家产全部充公,老实投降的,家产不动,等待决议;” 陈操说着在公文上画了几笔,然后抬头看着黄淳耀:“那些个被抓进来的豪绅富户如何?” “晾了两天没吃没喝,现在个个都如死了一般。” “走,”陈操站起身:“设宴,款待这帮人” 巡抚衙门是摆不下五十桌的,所以将这五十桌的宴席摆在了隶属于巡抚抚标士卒军营之内。 “怎么,叛国佞臣也毒杀我等?” 陈操刚刚站定在点将台上,安静的场面之下却不适宜的冒出这等难听的声音。 赵信正要发作,陈操倒是咳嗽了一声,然后走近台前,看着说话的那老家伙,很是客气的笑问:“不知道老先生贵府如何尊称?” “老夫张世煌,万历二年进士,南京户部员外郎,如今已经致仕十二年了。” 陈操一种恍然大悟:“哦,不知道是张大人当面,失敬失敬。” 张世煌见着陈操这幅模样,顿时一股倚老卖老样子便出现:“哼不敢失敬 ,你凉国公食君之禄,却不懂得忠君之事,居然叛逆造反,老夫就是饿死,也决计不会与你为伍。” “老东西不知好歹” 赵信忍不住骂了一句 哪知道张世煌见着赵信一身锦衣卫的打扮,便嘲讽道:“哼,你这奸猾之人,如今圣上已经裁撤了厂卫,你这厮居然还敢堂而皇之的穿着这身狗皮耀武扬威” 赵信被张世煌骂的满脸通红,他何时受过这等气,当下就要发作,只不过张世煌这么骂了许久,他面前的陈操居然也没有出言反驳,知道厉害的赵信便努力将这气压了下去。 陈操转头看了一眼红脸的赵信,便嘿笑道:“你这厮,让一个没权没势的老头说了几句就这般沉不住气,以后如何办大事?” 见着自己国公的样貌,赵信顿时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失态了,瞬间脸便青了回去,拱手道:“属下知错了” 张世煌颇为得意,他已经七十多岁了,老骨头一把,便是被陈操杀了,那也是青史留名的人,这种人的心中一致认为像陈操这种打着‘清君侧’旗号的叛贼是不会成功的。 原因只是不外乎于现在不是开国之时。 陈操教训完赵信之后便转身看着台下近前的张世煌,然后笑道:“张大人教训的是,不过眼前张大人莫非不知道自己的处境如何?” 张世煌冷笑一声:“哈哈,老夫若是怕死,又何必出言与你相辩?你们这群国贼,打着‘清君侧’的旗号胡作非为,除了在史书上留下骂名之外,兵败之后,定然是九族俱灭,你也少不了那千刀万剐只刑”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陈操一直对张世煌的骂语不还口,台下桌子上坐着的那些个异心的人也觉得陈操是投鼠忌器,索性跟着附和。 张采的身份不简单,乃是和张溥同乡,且也是复社的领袖之一,唯一区别在于张溥虽然是官吏之家出身,不过是偏房,在财力之上自然不能与同乡张采比拟,张采自创合社,与之合流之后两人便惺惺相惜。 除此之外,张采还是举人,未及进士,便被杨维志看中,成为了其弟子,并保举在巡抚衙门内为左参议郎,负责长洲县等地的政务。 而巧的是,张采便是被俘中的长洲官员,此刻听着张世煌的朗朗骂声,顿时青年血气被激发,站起身,厉声喝道:“逆贼,枉你读圣贤书,可还知道礼义廉耻?” 陈操饶有兴趣的看着席中起身的张采,便让人搬来坐凳,翘着二郎腿听着张采一番高谈阔骂,不时还喝两口茶水,就好像听戏一般。 不过陈操还真的佩服这些个读书人,治国理论至少是九十九分,但实践操作却是连十分都不够,更别提及格,那骂人的话全是典故,都不带一个脏字,且没有任何重复。 不多时,场下的人都发现了一个问题,不管张采骂的多难听,台上的主角都是笑着,而且还不时的点头认同,良久他们才发现,上菜的侍女来了,看着桌上满满当当的摆满了珍馐美味,这数百人才发现了一个重要问题。 他们被‘请’来巡抚衙门内算上今天已经两天了,这两天数百人在巡抚衙门内是没吃没喝,任凭他们怎么叫骂也没人理会。 胆子大的想要出去被发现门口全是士卒,压根出不去。 腹中空空,任凭你的口才多好,面对的只有一个结果,那便是吃,五脏庙可不会理会自己的主人是不是才高八斗。 便是张世煌在看见桌上上来的酒菜之后,那骂声也渐渐的小了下去,甚至于最后徒劳的坐在桌边,看着桌上的东西咽口水。 若不是每桌桌边站着一个定武军的士卒,说不定这些饿极了的知识分子会大打出手的抢起来。 张采觉得自己的流星拳全部砸在了棉花上,因为台上的人不但没有呵斥自己,甚至已经开始吃东西了。 “哎,别停 啊,本公最大的好处便是纳言,从来不会讳疾忌医,你们尽管骂,本公饿了,先吃一些,不然而这肚子如何听你骂?” 好像说的很有道理,张采也饿了,不仅如此,还有些口干舌燥,虽然现在才六月,但江南此刻已经开始了夏天,不及三伏,这当空的太阳照样照的这数百人大汗淋漓。 没有桌边士卒听到命令,这群人想要喝酒吃肉,是绝对不行的。 慢慢的,附和声没有了,主攻张采和助攻张世煌也偃旗息鼓,一个个焉嗒嗒的坐在桌边看着桌上的吃食双眼放光。 “没有了吗?” 陈操手里拿着一个烤羊腿,上面撒满了辣椒粉和胡椒粉,在油盐混合炙烤之下,香味扑鼻,台上的黄淳耀和赵信几个都有一个,一个个吃的满嘴流油。 陈操蹲在台边,虽然他大汗淋漓,但在吃食的衬托下,这些汗都不算什么。 “香吗?” 陈操撕下一块肉慢慢的嚼着,顺带问面前一个中年人。 那人使劲的咽了咽口水,然后情不自禁的点点头。 “哈哈哈” 陈操咽下肉后大笑:“一群蠢货,本公还以为你们有多大的志气,却也在这吃食面前低头,张大人,怎么不骂了?接着骂啊,本公有的 是时间,这一个月内,你们怎么骂都可以,等到本公的大军拿下整个苏州府,那时候木已成舟,你等人便是附逆之人。” 此时没人开口了,连张世煌和张采也闭嘴了。 “你们什么不骂了,什么时候能吃东西,什么时候学乖了,本公再与你们面对面谈话。” 说着陈操站起身,让人撑伞搭建了一个凉台,一众人便都走进了凉台,不再理会这数百人。 当中一个中年豪绅饿得不行了,便壮着胆子伸手拿了一块桌上的熏鹅,却被守在桌边的定武军士卒一巴掌打落,数巴掌下去,竟把那豪绅的牙打落三颗。 顿时哀嚎声响起。 只听那军卒说道:“公爷没有发话之前,老实坐在原位之上,谁要是手脚不干净拿桌上的吃食,下场就不是掉几颗牙那么简单了; 谁要是忍不住主动求死的,赶紧知会一声,好给我定武军节约粮食。 ” 军卒恶狠狠的话吓得同桌的人大惊失色,以至于数百人坐在桌边看着满桌的吃食眼巴巴的流口水,竟不敢再动手去拿。 陈操一觉睡醒之后,发现已经是傍晚时候,这两天拿下苏州之后便没有好好的睡过一次,中午羊腿吃饱喝足之后竟然睡了一下午。 “嗯” 陈操伸了一个懒腰,然后盯着凉台之外,发现数百人已经焉的再无力气,特别是上了岁数的老头子。 及至此时,陈操才活动了一下胫骨,感觉整个人舒坦了许久:“怎么啊,诸位忠心为国之士,可有报国必死之心啊?” 数百人当中,官吏仅有两百多人,余下的全部都是苏州的豪绅富户,要让这帮豪绅富户为国就义,这种话说一说就行了,当真那就是笑话。 商人无国那不是空话。 那些官员当中,若说都要为国就义,他们也不会被定武军生擒了。 张采倒是有必死之心,只可惜他也饿了,两天一夜,实在是没力气了。 “奉大行皇帝遗诏” 开口的可不是普通人,乃是随军而来的魏忠贤,阉人说话尖利的紧,正常人一听便晓得这人的来历并不简单。 “咱家魏忠贤” 此话一出,数百人大惊失色,九千岁魏忠贤 个个惊的说不出话,但见魏忠贤举着黄帛圣旨,一本正经:“有大行皇帝遗诏在此,尔等还不跪下接旨?” 第256章 奉大行皇帝遗诏II 第256章 奉大行皇帝遗诏ii 一众人都没了力气,但迫于压力,还是慢慢的都跪了下去。 直到所有人听到遗诏最后要传位于福王之后,张采才呵斥道:“矫诏而已” 陈操的目的是把遗诏内容说给这些人知道,然后通过这些人的嘴传遍南直隶,甚至是整个南方,此间便是他们怎么说这份遗诏的真伪也不作数。 等到遗诏宣读完之后,陈操便道:“行了,诸公也辛苦了,桌上的吃食都摆了一下午了,大家赶紧吃了吧” 此话一出,一帮人入恶狗吃食一般疯狂扑去,期间甚至有人为了一块鸡屁股大打出手 “公爷,有几个吃的太急撑得晕过去了” “派人急救,死不得” 陈操说着便不再管他们,一直到桌上的汤水都被抢干净之后,这才大声道:“本公正式正告诸位,从今天开始,苏州府并我松江一体管辖,设立苏松总督衙门,并开始均田免赋,清丈田亩的事情从明日开始,诸位当中若是有人愿意主动配合,本公定然有优待,若是谁不愿意,可别怪本公的丑话没有说在前头。” 这些人哪里不知道松江府的均田免赋,在苏州民间那些个苦哈哈巴不得如此,但此刻在场的都是苏州府的豪绅富户巨头,苏州大半的财富都在这些人的手里,若是把家中的田全部交出去,岂不是血本无归。 念及此处,吃饱了有了精气神的张世煌和张采又拉着人开始了新一轮的骂战,只不过这次陈操并没有再听下去,便让人把这数百人全部放归了家中。 这些人如蒙大赦,再也不管那些个义愤填膺的官员,纷纷离开。 “公爷,龙武军传来消息,常熟县县令开城投降,沿海卫所在水师的配合下全部肃清,德投诚士卒总计两万余人。” “公爷” 黄淳耀走进大堂:“张溥在牢中嚷着要见您,学生特来禀告” 黄淳耀不提张溥那厮陈操还真的把他忘了,作为封建学识滋养下的学生,他们的见识还没有学院的学生多,陈操之所以重视此人,也是迫于复社在江南的名声压力。 张溥在牢中清茶淡饭的关了五天,陈操属实把他忘了,等到锦衣卫押着这人到近前时,哪里还有丝毫读书人的样子。 披头散发,满身污垢,十足一个乞丐。 “堂堂国朝勋爵,就是这么待人的吗?” 张溥大吼一声,然后撩了撩自己的头发:“陈操,你起兵叛乱也就罢了,可别忘了你打的旗号,我乃圣人子弟,杀我,你就是与全天下的读书人为敌。” 噗嗤 陈操忍不住嘲笑了一声,然后又强行令自己的表情严肃起来,但偏偏如此做却让他自己的表情看起了异常的扭曲。 这种表现无疑是加剧了对张溥的嘲笑 ,使得这个读书人更加的羞耻:“你你你” “赵信,给张溥拿些吃食来” 听到吃食,张溥居然软弱了一些,然后又愤愤的一挥袖袍:“哼,某便是饿死,也不会吃你这乱臣贼子的东西。” 陈操并不在意,像这种读书人在以后是不能代表全天下百姓的,所以对他自己讲张溥的任何表现都是徒劳,因为他根本就没打算收拢张溥本人。 “今天收拾了一大帮人,本公心情俱佳,不如现在在此和张举人一起谈论一下国事如何?” “哼,乱臣贼子,某家羞耻与你谈论任何事宜,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莫要在某家这里浪费时间。” “张溥,不要不知道好歹,当年方孝孺的名声比你还大,照样不是文皇帝夷灭十族?” 黄淳耀站在一侧冷嘲热讽了一番,使得张溥怒意更甚,便破口大骂黄淳耀,连引经据典都不用了,全是大白话,直娘贼骂的起劲。 陈操干脆坐定让他骂,到最后见张溥确实是骂不动了,才正声道:“来吧,大明朝的忠贞之士,评价评价成祖朱棣的‘清君侧’往事。” 张溥瞪了陈操一眼:“贼子安有资格评价成祖皇帝?” 赵信踏步上前:“公爷,这厮看来苦头吃的不够,现在与其浪费口舌,不如好好收拾一番他,待其老实了,再慢慢说。” “狗贼,要杀便杀,折磨人算什么本事?某家若是眨眼一下,这名字倒着写” 陈操也懒得和他掰扯,挥手:“关黑屋” 定武军的惩罚制度关小黑屋可谓是军中人的一个噩梦,整个屋室仅有一平米宽,睡觉都不能平躺,放下马桶之后可谓是与自己的屎尿相伴,那无尽的黑暗压抑着被关押的人,任你精神如何强大,不出三天便会彻底崩溃。 张溥哪里知道内情,本着黑屋不过是不点灯的屋子,也丝毫没有把这个惩罚看在眼里,被拉走之后嘴里依然不干净。 陈操哼笑一声:“这厮精神崩溃之后再带来,倒是小瞧了此人” 陈操原本以为读书人气节并不是太高,从满清入关便可以看出那些个自诩读书人之高尚节操掉了满地,但张溥给他的感官的确是让他大出意外,想不到此獠居然如此硬气,也算是让陈操可以高看他一眼,心中也生出了若是可行也不是不可以把他纳为己用的心思。 “公爷,在苏州施行均田免赋制度可能有阻力。” 黄淳耀的担心不是空穴来风,苏州城大半的财富都在那些人手里,若是他们暗地里使坏,造成的影响不小。 哪知道陈操丝毫不担心,笑道:“苏州、吴县、长洲还有的说,但嘉定、常熟两大县不必惊扰,咱们现在是‘清君侧’借口北上,实际上仅限于苏州而已,等到均田免赋的手段成熟之后,以后也不需要咱们出马,让学院的学生代行便是,嘉定常熟两县,但凡是负隅顽抗不愿意交出土地的,全部羁押充公,让龙武军便宜行事; 至于苏州嘛” 陈操狡黠一笑:“我倒是有现成的计划” 张世煌在江南没有藩王的地界上 ,此刻也算得上是一个人物,毕竟苏州城中但凡退休致仕的高级别官员大多留在南京养老,剩下的在吴县被攻破的时候便跑去了常州府,他的身份自然就有些水涨船高。 张采作为被俘的巡抚官僚,身份也是不低,今日与会的人,差不多都是苏州城内有头有脸的牌面人物,身份自然也不简单。 “张员外,听说城外几个大镇都有人去了,眼前陈逆大军驻扎在苏州境内,依某看,咱们能扛得住的几率不大啊” 张世煌转头看着几个明显害怕的退休官僚,耻笑道:“你们没有见着陈操那贼拿我们有些投鼠忌器吗? 我等被抓了两天,差一点饿死,但最后关头他依然让我等吃喝,前日甚至便放归回家,若是他有心要杀我们,何必多此一举?” 张采也皱起了眉头,这是他苦思而不得的事情,按理说陈操现在举兵造反攻破了苏州城,连知府于先超都被扣押在大狱之中,何必将他们这些人全部放归? “某实在想不通陈操到底想要做什么?”张采皱眉看着桌边的十几人:“诸位的身家说的难听一些,富可敌国都有的谈,若某家是叛逆之人,尽管拿了你等抄家便是,当年韦达那几个指挥使在攻破德州之后莫不是如此? 然则现在陈操居然放归了咱们,还摆明了车马告诉咱们要在苏州施行均田免赋之策,事出反常必有妖,那厮不是什么善茬,或许张大人猜错了也说不一定。” 张采并不是否定张世煌的话,他只是担心陈操会闹出什么其它奇怪的幺蛾子,但眼下不仅是他自己,便是在场所有人都难逃均田之事。 一个老者担忧说道:“老夫做了十二年的吴县县丞,家中财力不小,隐田之事多达万亩,若是均田之后,老夫全家怕只能饿死了。” “听说松江的豪绅地主家中按照本家人口留了田,余下的全部充了公,青浦一事老夫有些路子,但最后被松江卫摆平,领头的人下场惨啊” 下场虽惨,但陈操至始至终都没有要那帮人的命,只是让他们不再得到富人的生活,沦为了平民而已。 但这在习惯了特权与富贵的人中间,岂不是比杀了他们还要过分? 张世煌喃声道:“老夫已经联系了各方人,既然陈操要造反做皇帝,那么他也会爱惜百姓的名声,当然不会做群情激奋的事情。” 张采瞬间好像明白了张世煌的话,顿时转头看着他:“员外的意思是效仿当年织造府一事?” 张世煌有些得意的点点头:“法不责众,他若是敢在江南地界上大开杀戒,到最后得不偿失的依然是他,否则诸位如何解释他把咱们放归一事?” 十几人一听都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随后都想明白了这件事,表现的有些激动,自家的家产,如何能分给那些个土包子,这种事情绝对不能让它发生。 “诸位今日回去之后赶紧联络一下,务必要让缚住他们的手脚。” 张采见着兴奋离去的人群,独自陷入了沉思 第257章 地主豪绅皆可抢 第257章 地主豪绅皆可抢 长洲县上里村,本村第一大户,村长黄兴贵昨夜刚刚收到来自长洲县的消息,便连夜把家中的佃户召集了起来,随后安排了一番抗拒均田的事宜,并且承诺事成之后免租两年。 这在那些个佃户那里可算是滔天的大恩,家中可以白白得两年的粮食。 “俺告诉你,你也要仔细的想一想,本来便是你家的田,那是朝廷分给你们的,从太祖皇帝时候传下来的田,只不过因为朝廷宰相们施行了让你们活不下去的政策,这才会把田投献到村长家去,每年你们除了免费给他们种田之外,自家田里生成只能得到三成,堪堪养活你们一家人; 等到你们要成亲取媳妇的时候,拿不出钱之时又得把属于你们自己的田折价抵押给他们,你们想一想如此循环往复的日子过下去,什么时候能是个头?” 徐家老二是个老实人,他大哥因为犯了法被发配去了云南沐府当兵,老三在萨尔浒一战时给卫所兵当民夫征调去了辽东,如今音讯全无,徐家家中现在孤儿寡母加上双亲全靠他一个人养活,家中七亩水田也全部投献在了黄兴贵家中,其中五亩田因为自家成亲抵押给了黄家,属于他们的现在仅有两亩水田,得到的谷麦连养活一家九口人都不够。 “我们如何斗得过村长?” 徐家老二叹了声气,只见来人一本正经的回答:“你尽管去联络与你境况想同的佃户,凉国公自然会给你们撑腰的,不仅让你们得到属于自己的田产,以后还能再也不用缴纳田赋,生活变好是迟早的事情。” 徐家老二闻言精神一振,他早就听说了隔壁松江府施行了均田免赋,老百姓的日子大大的改观,甚至有不少活不下去的农民偷偷跑去松江投亲,现在定武军抵达苏州,说不定真的是翻身的好机会。 “好,小的这就去联络村里人。” 黄兴贵与浙江都司的黄四海还是同族,依靠着黄四海的关系,黄兴贵这一支在上里村过的是风生水起,全村八百多口人,九成都是他的家的佃户,上里村的村民甚至笑谈应该改名叫黄家村才对。 黄兴贵的日子过得很舒坦,虽然听说了均田免赋一事,但这几天一点事情都没有发生,不由得放松起来,一大早和刚刚收纳的偏房小妾来了个清早办事,正在喝小妾挤出的鲜奶之时,管家慌不择路的推开了他的房门,吓得小妾转身之时把奶挤了黄兴贵一脸。 “混账东西,这是什么地方你也敢闯进来,活腻了吗?” “老爷息怒,”管家慌张道:“村里不对府上的佃户不是,徐家老二带着村上的那些泥腿子造反了” 黄兴贵听得云里雾里,但最后一句造反了却让他大惊失色:“什么?他们协同松江来的逆贼了?” 管家连连摇头:“不是,他们喊着口号说要打倒地主豪绅,那些人拿着家伙事朝着府上来了。” “狗东西翻了天了” 黄兴贵扣好衣服:“快,你亲自去巡检司,让他们派人来,另外,把家中的人召集起来谁要是敢冲击府上,乱棍打出去再说。” 黄兴贵还没有来得及去前面看到底怎么回事,家门便被炸的稀烂,抵在门背后的家生子被炸的血肉模糊,徐家老二见识到此,不禁汗颜,原来这几天来找他们的却是定武军的人。 能用火器的只有他们。 不过此时他已经是领头人,见着黄兴贵的家被打开,便按照先前交代的计划带着一百多号上里村的佃户拿着锄头猪粪叉冲了进去,一副土匪进村的模样。 这可是往年根本不敢想的事情,在混乱中上下其手却游刃有余。 徐家老二把早就准备好的一定白帽子扣在了黄兴贵的头上,那帽子形如椎体,上面写着‘百姓罪人’和‘斗地主’三个字,这与后世的高帽子没有任何区别。 “走,把他们一家拉去村口,让村里人一起审判他们” “斗地主” “斗地主” “斗地主” 几百人喊着口号,押着黄兴贵一家便往村口去 如此情况,在同一天之内于苏州开始齐齐上演,百姓在发现并没有官吏巡检前来管束之后愈发肆无忌惮,行事也开始张狂起来。 黄淳耀把事情言简意赅的讲给陈操听之后,陈操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公文:“他们被这些人压迫久了,情绪发泄出来也是常事,打死个别地主那是因为群情激奋,但也不能一直纵容下去; 对了,奸·淫地主家女眷的事情不能再发生,特别是轮·奸一事,行事实在恶劣,让监管的人看住这些人,必要时必须杀鸡儆猴” 张采去找张世煌的时候,他位于吴县的老家家中刚刚发生了斗地主的大事,坐镇家中的父亲被暴民打成了重伤,他三弟的媳妇甚至被暴民轮·奸至死,连尸体都没有被放过。 “员外,大事不好了” 还未等张采说完话,张世煌就慌慌张张的迎了出来,他老家也在吴县,只是与张采一家不同乡而已。 “世侄,出大事了” 张世煌拉着张采的手,差点哭了:“老夫家中惨遭暴民疯抢,损失惨重惨重啊” 张世煌还没有把话说完,他养在吴县的小妾具皆被暴民轮·奸,现在生死未卜,只是这等事如何能说出来。 “员外,实不相瞒,我家中也遭抢了,甚至出了人命。” 张采此刻便能想象到了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苏州三县已经没了官员,一切全是定武军在管,暴民造反一事当地官府根本没有插手,便是傻子也能看出这件事的方向。 出于此等考虑,张采便与张世煌合着一并赶来的数十人赶往巡抚衙门求见陈操,却被拒之门外。 “公爷有紧急公务不在衙门内,各自回去吧” 听到此处,他们当中顿时便有人打了退堂鼓,这些人富裕苏州之地,松江的事情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想抛下家中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产业拱手送出而已,而现在,斗地主一事虽然没有暂时没有波及到苏州,但吴县和长洲已经开始了,时间根本不等人。 不及张采和张世煌说出下一步动作,当下便有十几人心中有了自己的选择,一个个纷纷致歉离开,很显然,这些人打算壮士断腕。 傍晚,张采得到了一个雷霆霹雳的消息,他的老父亲和老母亲在乡中被村民公开审判,张家的罪行罄竹难书,村民大会一致同意判处张氏两口子死刑,并且在大会上得到百姓首肯之后当时便行了刑,双亲被绞死当场。 张采得知消息后口吐鲜血便晕死过去,张世煌的境遇与张采没有差别,他虽然没有被波及,但留在老家的人全部遭殃,自己的几个族弟全部被绞死,所有女眷亲族尽皆被扣押送往了当地官府。 这件事便是傻子都能看出与陈操是脱不了干系的,有了几个领头人家的遭遇,当时被抓的数百人当中便有两三百人纷纷前往巡抚衙门求见陈操,并愿意配合均田免赋,交出那些隐田。 只不过这些人到最后都没有见着陈操一面,得知的通告便是陈操去安抚民心去了。 民心确实需要安抚,不过陈操这一手安抚民心显然有添油加醋的成分。 “本公知道你们委屈,你们也想知道本公家中有多少田产,实不相瞒,本公被贬谪松江之时,在上海县内就没有良田一亩,全靠做生意,既然本公要给你们均田免赋,自当从自身做起; 你们的村民大会开的好,这些个地主豪绅不把你们当人看,但你们生来就不是他的奴隶,从今天开始,你们全都自由了,你们以后再也不用为了当年的赋税而伤脑筋,也不用担心缴纳了赋税之后会不会全家饿死,你们更加不用担心你们需不需要给本公缴纳钱粮; 本公爱民如子不是空话,均田免赋之后,你们所得的粮食全部都是你们自己的,谁要是打着任何旗号强抢、强征粮食,尽管来找本公,记住,若我陈操要你们的粮食,那也一定是用钱来买,且是市价,绝对不会以任何理由来让你们交纳粮食; 革命无罪,造反有理,打倒地主豪绅,百姓安居乐业” “革命无罪,造反有理,打倒地主豪绅,百姓安居乐业” “革命无罪,造反有理,打倒地主豪绅,百姓安居乐业” “革命无罪,造反有理,打倒地主豪绅,百姓安居乐业” 群情激奋,口号喊得震天响,陈操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安排人处理后续事宜,自己则带着人赶回苏州城内。& bsp; 第258章 打倒地主豪绅 第258章 打倒地主豪绅 陈操一场煽动性的集会之后,回城便得到了有很多豪绅地主找上门来主动请求配合均田免赋,对此陈操便吩咐下去,三天之内不得接纳这些人。 对此黄淳耀深感意外,按理说已经达到了陈操想要的目的,但此刻却不知道为何会不制止,斗地主的那些人成分之中还有不少青皮流氓,轮·奸女眷之事大多都是这些人带头作乱。 为此,黄淳耀还是忍不住去找了陈操,结果让他大出意外。 陈操漫不经心的说出了这两个字,然后看着黄淳耀:“当时在松江的话可不是玩笑话,建党一事是势在必行,而这些人便是最好的党员。” 黄淳耀不能理解陈操所谓‘党员’如何具体操作,不过他若是晓得国朝大党竟有八千多万党员之后,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反应程度。 “当今东林党派之内所谓依附者莫不是官吏出身,最低阶都是秀才身份,这些大字不识得几个的乡野村夫,如何能成为拥趸?” 陈操倒是不赞同黄淳耀的话,便道:“蕴生有偏见,岂不知当年黄巢作乱?” 黄巢作乱,杀人无数,并以人肉做军粮,这等丧心病狂的人黄淳耀自然是知道的,但陈操让他想黄巢往事,其深意还是不得而知。 “民心” 陈操一本正经的看着他:“黄巢之所以能一呼百应,主要原因还是在乎于民心,虽然他最后失败了,但不能否认的是,他在对付平民百姓一件事情上是很有手段的; 不说黄巢,单说我大明朝的开国皇帝即可” 陈操并没有直白的说完,他相信黄淳耀不傻,朱元璋能从一个放牛娃成为皇帝,在笼络民心上自然是有自己的一套,顿时,黄淳耀才反应过来,朱元璋手下的将领不个个都是泥腿子出身吗? 想到此处,黄淳耀顿时开悟,朝着陈操一揖到底:“学生孟浪了,得公爷教导,当真是拨开云雾” 陈操哈哈一笑,然后才道:“这哪里算的上什么教导,我只是在侧重告诉你,百姓才是天下的主人,你我不过是引导者和秩序的维护者,只要有了他们,你想办任何事情都是没有问题的。” “学生谨记在心” “对了,上次说的新党名字我觉得可以改动一下,至于党名如何,你和底下的人决断之后再来找我。” “是” “革命无罪,造反有理,打倒地主豪绅,百姓安居乐业” “革命无罪,造反有理,打倒地主豪绅,百姓安居乐业” “革命无罪,造反有理,打倒地主豪绅,百姓安居乐业” 震天的口号从吴县、长洲两县的内城门内开始响起,景从者从一开始的数千径直发展到七八万人,当中大多数都是两县的普通百姓,而游行的队伍中不乏夹杂着换装的定武军士卒,为的便是将整个游行事件保持在一个正常化的水平。 整个苏州城内的豪绅富户一个个精神紧张,吴县、长洲两地的地主遭遇他们都是知道的,领头的张采和张世煌等人更是人心惶惶。 想要逃跑也是不可能的,定武军早就把守了各个关口,以至于大半夜都抓了数百拖家带口的豪绅富户。 念及此次游行示威背后的关窍,苏州城内的富户纷纷动身,再次前往了巡抚衙门,为了活下去的生计,这帮人统统跪在了巡抚衙门外,捣头如蒜,请求见陈操一面。 此刻的陈操正在调戏巡抚衙门内的一名侍女,若不是此女长得耐看,他也没有兴趣。 “公爷,示威的队伍进入了城中,正从北城和东城两个方向往巡抚衙门这边走来,沿途加入的人多不胜数,估计人数最终会在二十万上下,要担心出乱子” 陈操将侍女打发走,然后盯着黄淳耀道:“苏州三县的百姓足有三十多万,为了防止事态扩大,我已经让宋澈带兵警戒各门,队伍当中还夹杂了定武军看守,事态即便恶化,也当在控制之内。” “公爷” 赵信去帮忙看场子,才出门便见着跪在外面的豪绅地主,便折返回来把门外的事情原封不动的告诉了陈操。 陈操皱着眉头,然后便笑道:“看看,咱们发财的时候到了,去,把人全部带进来,本公和他们谈一谈。” 张采和张世煌来的迟,前面的人刚刚得到召见,他们几个姗姗来迟的便没有跟着跪在那里,也算是保留了自己的脸面。 “怎么,诸位居然有时间来本公这里喝茶?不去乡间保护你们自己的产业了吗?” 一句话说的进来的人个个面红耳赤,却又不敢出头反驳一句,就连张采和张世煌都噤声不语。 按理说这两人的家族都遭了大灾,陈操作为背后的推手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可即便如此,任何人都拿不出证据,毕竟动手的不是定武军士卒,而是苏州本地的百姓,属于那些世家大户的佃户。 “诸位,说说吧,今日你们来找本公所谓何事?如今百姓的游行队伍已经抵达了太湖大街,本公得去维持秩序了。” 原本这些人还是和张采张世煌结成了统一战线,但在两人的家族遭受打击之后,这些人算是彻底看明白了一件事情;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以肥胖中年人率先跪下,磕头哭喊道:“凉国公救命,小的愿意主动配合凉国公均田免赋之政,并且小的愿意捐献一半家产犒军” 陈操皱眉看着那胖子,并未做声。 有人带头,便有人跟着,不时便有十几人一齐跪下,朝着陈操磕头认错,然后说出了和胖子一样的话。 很显然这群人看清楚了一件事情,打着‘清君侧’旗号的陈操带着大军攻陷苏州之后对待百姓是秋毫无犯,而且定武军军纪严明,除了驻防城中的士卒之外,大部分都在城外军营驻扎; 这还是其次,重点在于陈操抓了他们之后并没有打杀之举,只是和他们阐明了天启皇帝的遗诏以及他所要施行的政策。 而今‘斗地主’一事突然在苏州府活跃起来,有了青浦的前车之鉴这群人顿时明白了一个道理,壮士断腕舍财保家才是正道,在松江府商业发达的现在,苏州不是不能比,相反是苏州的商业比之松江还要繁荣; 以此之下,这群人都决定主动配合陈操,然后把家产捐出去犒军,以此获得陈操的好感,才能在以后的日子里活下去。 张采和张世煌顿时大惊,这些人一旦说出犒军之话,侧面便是默许赞同了陈操‘清君侧’的名分,以此之下,这场在文人政客看来的造反之举居然成了正义之师,而他们呢? 见此,陈操哈哈一笑,然后道:“你这人倒是机警的很,好,既然你等如此有诚意,本公岂能不成全你等的好意?” 说着看向一旁的赵信:“赵信,去,派人挨个登记,然后领着人马到他们的家中把他们各自府邸保护起来,切莫让游行示威的百姓骚扰了。” “属下这就办” 有了陈操的话,这群人如释重负,反而是张采和张世煌等身后的十几人心慌意乱,怎么办? 一旦选择妥协,自己这边便是协同造反,张采更是不愿意投降的官员领头人,张世煌更是串联了不少人准备暗地里下黑手,如此下去,今日跟着前来,还能不能再出去? “本公这凉国公的爵位是先帝给的,自然要遵从先帝的遗诏奉福王登基,然而当今天子得位不正,先帝死的也蹊跷,此乃关乎我大明朝社稷之事,岂能马虎? 本公奉诏讨贼,所过之处,除了要保境安民,还要让当地百姓都过上好日子,你等人哪个不是靠着关系经过数十年甚至上百年的积累造就了今日的财富,你们所得,皆是民脂民膏,天家都知道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而你们这些富户豪绅,却只知道盘剥百姓; 切要记着,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本公入城抓了你们没杀你们已经是天大的恩赐,若是有些人还是想着保住自家的财富,那么本公只有让百姓自己去取回属于他们自己的东西了” 陈操说着便看向了位于人群后面的张采和张世煌:“你们几个打的什么主意别以为本公不知道,如今福王大军进逼凤阳,南京指日可下,你们若还是执迷不悟,别以为本公真的不敢杀你们; 成祖皇帝都能灭掉方孝孺十族,那你们这些蝼蚁可有勇气自比方孝孺?” 方孝孺在建文朝的名声可不小,乃是名冠大明天下的名士,大明朝能与之相比的文人仅有一个王阳明。 而朱棣那个时候连方孝孺都敢杀,还别提眼前这帮人。 被陈操这么一提,张采和张世煌瞬间软了脾气,如此看来,他们还真的没有了选择,张世煌毕竟不是在籍官员,看了看张采,便垂头丧气的朝着陈操行了礼:“老夫愿配合凉国公之政。”& bsp; 第259章 苏松大本营 第259章 苏松大本营 就连统一战线上的张世煌都选择了后者,张采这下便显得有些孤家寡人一般,陈操看在眼里,便出言安抚道:“张采,你这官当得不灵性” 张采闻言一愣,顿时大感火冒,这句话分明是在嘲讽自己不会审时度势,但自己好歹也是儒家教化之人,深受皇恩,如何能轻易的背主弃君,被陈操这么一说,他更加的不想选择妥协,宁愿死了。 然而陈操摆明了就是在激他,见他表情一连变幻数次,便道:“赵信,停下吧,既然张采张大人不愿意配合,那么他们也就一并算了,行了,本公还有要事,你们先商量一阵。” 原本陈操都同意了派人保护,这下居然断然拒绝,还把矛头直接指向了张采,连张世煌都不悦了。 “张大人,你要保你的官身名声,但我们只想保住一家老小,你既然口口声声的说要为大明朝尽忠,那么我们该怎么办?咱们也都是大明朝的百姓,你好歹还是巡抚衙门的官员” “就是,安抚地方百姓的职责都忘了吗?” 面对众人的指责,张采气的浑身颤抖,这帮人最开始还是跟着他一起选择抵抗的,到头来居然调转矛头对向自己。 “你们” 苏州的‘斗地主’风波一直持续了三天,凡是积极配合的豪绅富户纷纷得到了保护,到最后连强硬的如张采等人都不得不选择低头,名声对于他们固然重要,但没了命,名声又值几个钱。 巡抚衙门内,陈操正在翻看这几日的账本,黄淳耀坐在一旁梳理着前后的头绪。 赵信踏进大堂,朗声道:“公爷,老唐那边传来消息,苏州全境拿下了” “好” 陈操抬头看向黄淳耀:“你亲自去,带着人,一定要照着苏州这边行事。” 黄淳耀放下手中的账本:“学生这就动身。” 苏州的收获不算小,光是犒军的军费加在一起变多达四千多万两,还不算先前的所得,不过陈操也不打算独自吃下这些钱。 他准备用这些钱为资本,在均田之后首先打通苏州与上海的铁路专线,并且要把这笔钱作为货币改革的储备基金。 为此陈操在几天前便把夏允彝等一干人调来了苏州,陈操打算以苏松两府之地作为大本营,徐图整个大明天下。 “对了公爷,张溥崩溃了,从昨日开始夜夜胡言乱语,是不是到时候?” 陈操再见张溥之时,这厮已经洗了个澡,只因为在小黑屋不甚打翻了马桶,被自己的屎尿弄了满身,而后又在无尽的黑暗中渡过了三天,被提出来的时候连什么时辰也记不清了。 “呜呜呜” 没听错,这的确是张溥的哭声,这个正义凛然的青年人在一开始抱着为国尽忠的心思求个痛快,到头来却生不如死。 陈操被他哭的烦了,便又吓唬他说再哭接着关三天,吓得张溥顿时如同一个小孩子一般老实听话起来。 陈操见此便嘴角噙笑道:“张溥,纵然你一心求死,但在黑暗之中,你可有看清楚时事的发展?” 张溥愣着没有说话,陈操接着说道:“世人都以为我陈操是个逆臣贼子,但若是你去了松江府问问底层的百姓,再看看他们的生活,你看看他们是怎么一个说法; 我陈操要的是天下大同,百姓安居乐业,富足自给,本公免了他们的赋税,还给他们均了田地,所产所得尽皆自得,你说,百姓会如何选择? 你作为复社的领袖,并不是本公不敢杀你,而是觉得若是杀了你,岂非浪费了你复社领袖的名声,更何况这天下文人这么多,杀你一个,如何杀得完所有人? 你且不要以为得天下者担心没有人做官,当年太祖皇帝可是说过的,这大明朝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做官的人,即便剥皮实草酷刑之下,贪官照样横行,你说,是体制出了问题,还是人心出了问题?” 张溥被关了三天,精神早就崩溃了,被陈操这么和颜悦色的问道,反而觉得周遭很安静,就好像是教书先生在询问自己的课业一般:“生活所迫而已” “好一个生活所迫,”陈操笑道:“可如今大明朝官员的俸禄依然不高,在此之下,贪官横行,你张溥可别说你没有贪过钱,收受贿赂都是小儿科吧?” 见着张溥红着脸不答,陈操也不在意:“凡事都要张弛有度,如今大明朝糜烂至此,正是百废待兴之时,机会就在眼前,本公也没有多少时间浪费在你这里,便只问你,愿不愿意为本公做事,若是你不愿意,本公便让你成仁就义,复社自然由张采去领。” 最后一句话算是触到了张溥,他与张采虽然关系要好,但在这种生死之下,岂能重情重义,只能选择活,再者他被关了三天之后顿觉自己好像在一开始选错了方向,便朝着陈操拱手:“不知道凉国公要让在下做些什么?” “本公知你复社的名声,也知道你张溥对于操纵舆论的本事,所以本公新设立了一个大明日报,形似朝廷的邸报,上面所刊登尽皆时事,这总编辑一位,本公觉得非你莫属。” “大明日报?” 陈操这边正在全面接手松江之时,西面的福王朱常洵的‘靖难军’攻势也如火如荼,开封与归德两地的藩王纷纷选择了作壁上观。 使得福王大军在七日之内便抵达了凤阳以北的亳州,并且在抵达的当日肃清了亳州当地驻守的武平卫,还收降了数万军马,起兵从最开始的两卫军猛涨到七万人,沿途收编各个地方的巡检、卫所部队,还有个别别有用心的当地官员也带着大批精壮投靠,使得福王大军在抵达蒙城之时,军队数量已经高达十万,光是战兵就有四万之众。 中都留守司的快马军报在数日之内送抵京师,崇祯皇帝到底发了多大的火不知道,但内宫传出的消息是晕倒数次。 “中都留守司共有卫军五万左右,福王先锋指挥使张高平亲率三万人抵达了怀远,南边的寿州下蔡镇驻扎有留守司一个卫的兵力,若是张高平的军队攻破了怀远,凤阳无险可守。” 巡抚衙门内,陈操难得召集了一次紧急会议,议题便是福王的动向以及福王的钧命让其率兵北上的要求。 邢慎言刚刚从上海赶到苏州,有机会参加了这个会议,捏着胡须想了想,便首先开口:“中西南方还有颍川卫,东南还有飞熊与英武卫,留守司可调动的兵马至少还在三万人以上,福王必不敢在怀远城下逗留许久,他或是在担心南京方面。” 黄淳耀把苏州沿海的事情处理完便回到了苏州城,听完邢慎言的话点了点头:“邢大人的话有道理,南京救援凤阳,行军至多六天,若是魏国公那边反应迅速,调集南直隶的京营赶过去,福王大军很有可能被挡在原地; 另外,朝廷定然不会坐视福王的叛军,定然会从大名府、河间府以及大宁都司等地调集重兵南下直逼开封洛阳,断了福王的后路,如此下去,福王若是打不下南京,形势危矣” 陈操听着众人挨个分析了一遍,然后颇为赞同他们各自的话,若是定武军打卫所军那肯定是稳操胜券,但卫所兵打卫所兵,胜率到底如何分辨,还真的是个未知数。 “运送给福王的火器可有全部送达?” 面对陈操的询问,暗中操作这件事情的黄淳耀点头:“学生按照吩咐,以外贸集团的商队将火炮和火绳枪大批的运了过去,想必福王那边当是接收了才是。” “公爷,为了防止南京方面大军围剿,学生还是建议我军当从东面给予压力,若是机会合适,还可以趁势拿下常州府” 徐孚远也是难得出谋划策,以往都是黄淳耀深的陈操的信任,他们几个被黄淳耀笼络过来的人自然不愿意落了下风。 苏州府与最近的常州府无锡县中间就隔了一个浒墅关和望亭关,定武军快马赶至无锡县城之下最多一天时间。 徐孚远的建议是非常可行的,也正中陈操的下怀,只是陈操无意先行占领常州府,毕竟偌大的苏州府消化起来不是一两天的事情。 “嗯,这个建议很中肯,我大军压境常州府境内,必定会让南京方面警觉,苏州的失陷,祁伯裕决计不会袖手旁观,本公也比较倾向威慑这一个选择,只不过在行事上却还是要谨慎对待。” 黄淳耀倒是看出了陈操的心思,便道:“公爷可在打下无锡之后将大军屯在高桥一带,再让水师船队西进拿下靖江岛,如此,南京那边必定大乱,在考虑周全之下,或许派去凤阳的兵力要大打折扣,若是祁伯裕胆小怕事,或许还会按兵不动,以保全南京为首要。” 陈操击掌心感此计大善,虽然徐弘基的胆子不小,但依照执掌南京五军都督府那帮子勋贵的尿性,保全南京才是首要,派兵西进支援凤阳有可能真的成为一个空谈而已。 “好,传令下去,命定武军第一师即刻出发,攻打无锡县城。” 第260章 南京的决断 第260章 南京的决断 早在七天之前,徐弘基便将陈操攻下苏州的事情上报了京师,赶着来的还有新来的南京镇守太监曹化淳。 而作为崇祯心腹的曹化淳与其他南京镇守太监不同,这个太监刚正不阿,且不贪财,此次前来南京,更多的是因为崇祯重视陈操这个反贼。 随同曹化淳带来南京的还有崇祯帝的圣旨,复起魏国公徐弘基为南直隶守备,总督南直隶一应军队,务必要把陈操逆贼消灭在苏松两地之上。 不过今日的会议特别的糟心,五军都督府的大堂之上,坐着以徐弘基为首的南直隶地界的各级文武官员,商讨的事情仅有一项,逆贼陈操之军进逼无锡,无锡城破,县令投降,并且南京入海之口的重地靖江岛落入陈操手中。 南京危矣 “去日得中都镇守高太监的军报,福王大军已经攻克怀远城,兵临凤阳城下,咱家在来之前,陛下便已经下令调集庐州、徐州、淮安、安庆等地卫军赶往凤阳,只要高太监那边能坚守的住,待各地援军抵达之时,福王之乱便可瓦解” 曹化淳说完后,徐弘基便定调:“眼下凤阳留守司的人来了数拨求援使者,不过眼下逆贼陈操的大军便在常州府,若是调京营赶往凤阳,本公担心被陈操钻了空子。” 这句话不仅是徐弘基,便是眼前堂中的各个勋贵的想法,不仅是文官守土有责,被留在南京的勋贵若是丢了南京城,他们的爵位可就到头的,当中大部分人都是续封的爵位,可谓来之不易。 而拥兵自保南京才是上策,徐弘基虽然对于兵事见解不够,但胜在府中的家将众多,个个都是领兵退下来的,在看待军事行动上自然要比他厉害的多。 皇帝征调的各府卫军都属于南直隶守备部队,而南京城的部队则有五军营、神机营、三千营,京营几个重要组成,兵员加在一起高达十万人; 而中都留守司也算南直隶守备府的队列,刨除南直隶各府的卫军,加在一起可有四十万人的部队。 这可是一个巨大的数字,便是陈操的五军部队加在一起也没有四十万人,只不过这全是属于卫所军,战斗力有待商榷。 而如今留在南京的部队,也仅有十万人可以调用,其他的卫所军现在全部接到了朝廷的调令,赶往凤阳府支援。 “宁安参将左良玉要求发放欠饷才可动兵。” 不知道谁这个时候冒了一句,使得曹化淳顿时不悦:“左良玉这厮胆子还不小,居然敢坐地还价。” 徐弘基看向了祁伯裕:“祁大人,左良玉那边你怎么说的?” 祁伯裕冷面道:“下官也是才知道这件事情,依下官看,莫不如撤了他的职再说。” 左良玉现在是宁国府、池州府、安庆府、徽州府四府的参将,权力不小,只不过兵员不多,加在一起也就八千人。 “临战之时不好逼迫他,毕竟宁国府与苏州就隔了一个太湖,中间的广德州还在宁国府的管辖之内,待解围之后,本公亲自前往宁国府问一问这厮,到底是几个意思。” 这边刚刚说完,便有校尉急步跑来,小声的在一名将领的耳边耳语了几句边走。 “公爷,刚刚传来消息,左良玉率三万大军进入常州府。” 徐弘基没有一挑:“这厮还有些胆识” “他哪里来的这么多军队?” 曹化淳当即尖声询问,宁安参将四府所辖兵员,便是算上左良玉的私兵至多不超过一万人,眼前一下冒出三万人,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难道这厮?” 祁伯裕没把话说透,虽然他现在是南京的兵部尚书,且奉旨协助徐弘基,但也不是龙头,索性看向了徐弘基。 “详细说?” “末将也不知道具体情况,听说左良玉沿途征发了不少卫所军的军余,临时拼凑了三万人,已经到了宜兴。” “公爷,这可是一个机会” 一名将领开口:“左良玉敢入常州府,便是打算在常州堵住逆贼陈操的军队,公爷只需要下令派出一两万人进驻镇江府,量那陈操也不敢轻举妄动” 徐成庆官至京营总兵,乃是徐弘基的心腹:“左良玉的算盘打得好啊” 徐弘基见着自己的心腹开口,便询问道:“徐总兵如何说?” “那厮既不想得罪福王,也不愿意触怒陛下,是以带着大军去了常州府,”徐成庆说着看向徐弘基:“公爷,还请公爷下令调集五万人马入驻镇江,防备左良玉突然反水” 徐成庆的话如石破天惊,吓得在场的人一阵心慌,不少人都觉得徐成庆有些杞人忧天,并且在看待左良玉一事上有些刻薄。 “左良玉原本在毕自肃的帐下为官,不过年初毕自肃因为山东一事自杀而死,这厮获罪革职,回京后走了侯恂的门道不仅没有降职,反而成为了宁安参将。” 曹化淳知道此事,便念道了出来:“这厮有些能力,说不定与陈逆叛军有得打,徐总兵何故如此出言?” 徐成庆眉头拧在一起:“不是下官危言耸听,左良玉其人在宁安等地的名声不太好,此次突然违背陛下的诏令不去凤阳援救,反而掉头去了常州府,看似忠心耿耿,实则包藏祸心; 且那厮狂妄自大,仗着在辽东边军的功劳屡屡打压四府当地的驻军,收拢人心,他能征召三万人,说不得还能征召十万人,宁国府富庶之地,定然还有其心腹留守,如今陈逆贼军势大,苏州陷落或许让他看到了先机也说不一定。” 说着徐成庆朝着徐弘基拱手:“万望公爷三思,左良玉不得不防。” 祁伯裕开口:“左良玉的做派固然可恶,但未曾出兵便怀疑大将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徐弘基当下陷入了两难之地,到底该如何抉择? 陈操得到左良玉三万人马进入常州之时也是愣了许久,思来想去想不明白便找来了黄淳耀问话。 “不如公爷先派人与之接触,看看他的风向到底如何?” 左良玉在明末的名声不好,南明对其都厌恶至极,就连最后满清都不愿与其合作,可想而知左良玉的私人品德是有多差。 鉴于后世历史的记载,陈操听到这里便有些头大,他实在不愿意与之接触,按照黄淳耀的说法,便是让自己收纳此人。 显然黄淳耀也看出了陈操那明显变化的表情,便又改变了主意:“若是公爷不喜欢左良玉,也可来一招驱虎吞狼之计。” 陈操眉头一挑,顿时大笑:“你这夺命书生当真可恶” 黄淳耀哈哈一笑,陈操便又道:“驱虎吞狼倒是可行,不过听南京的密探来报,徐弘基派了总兵徐成庆领军三万进驻镇江,看来不仅是我,就连徐弘基都不放心左良玉突然到来。” “那厮可不是什么好人啊” 赵信刚刚进入大堂便听到了左良玉的名字,便径直插话道:“宁安四府之地对于左良玉颇为嗤之以鼻,那厮贪得无厌,暗地里扩充了不少兵员,此次听说他应该是带兵北上去凤阳的,结果居然来了常州府。” 陈操听了赵信的话之后饶有兴趣的看着黄淳耀道:“你派人主动接触一下左良玉,看看他几个意思,若是摆明车马针对咱们,那就不用客气了。” “学生这就安排下去。” 支走了黄淳耀,陈操看着地图,叹了声气:“最终还是要和你为敌啊” 左良玉的本事是有的,就是本人有些心胸狭隘而已,此次突然调转车马来了常州府也是不得已为之。 中军帅帐之内,左良玉的亲信游击马文玉低声道:“将军,派去的人半道遇见了凉国公帐下的幕僚,恰巧他们正是来寻咱们的。” 左良玉转头:“哦,莫不是陈操有意拉拢咱们?” 马文玉摇头:“不好说,虽然现在他们的拿下了苏州,但朝廷在南直隶的官军至少在四十万人上下,还不算浙江和江西的兵马,若是行文到了浙江和江西,调动两地兵马北上南京,南北夹击之下,总人数不下这个数。” 六十万人可不小,便是陈操全火器部队,以人命去填也能把他全部压垮。 左良玉面色严谨:“这么说,咱们现在也属于待价而沽了?” “莫不如等到他们来人谈了再说?” 左良玉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也好,传令下去,把我的亲兵摆开阵势,迎接他们。” “京营总兵徐成庆领军三万入驻常州府城武进县,原常州府驻军三千余进驻江阴,形成犄角之势;” 黄淳耀指了指地图:“听说江阴知县在当地招募青壮,大肆宣讲我军是逆贼,在原来三千战兵的基础上扩招了近万人。” “水师的舰炮都可以打进江阴城内,这股兵力暂时不管,左良玉如何了?” 面对陈操的询问,黄淳耀难得变了脸色:“公爷,学生无能,居然让左良玉那厮戏耍了一番。” 第261章 要付出代价 第261章 要付出代价 陈操听完黄淳耀的讲述,也没有发肝火,只是不停的敲着桌子,左良玉首鼠两端的性子可以理解,这厮的行为在后世讲属于投机派,想要在一件事情当中将自己的利益最大化,偏偏还要做到不得罪人。 “这厮还想待价而沽,当真是不晓得咱们火器的威力?” 陈操抬了抬眉头:“屯兵钟溪不前,便是徐成庆也不会饶了他。” “学生入其大营,但见士卒皆是火器,只不过却是咱们早就淘汰数年的三眼铳和鸟铳。” “报” 一名校尉走到大堂近前:“公爷,唐总兵带着龙武军抵达长洲县。” 龙武军一到,陈操在苏州的兵力便高达十万人,用十万人的火器部队打常州府的三万卫所军,便是加上左良玉的三万人,也不过才六万,简直是杀鸡用了牛刀。 唐开年与满桂联袂而至,齐齐向陈操见礼之后便落座在地图桌边。 陈操也不废话,直奔主题道:“福王大军虽然破了怀远,但在凤阳城下受阻,据报,朝廷从南北两个方向调集了多达二十万人合围凤阳,为了使福王脱困,托住南京这边的压力,本公还是决定向西挺近,争取在七月初之前抵达南京城下。” 与会的除了满桂这个外来户之外全是陈操的中坚分子,尤其是唐延年,听到要在七月初之前抵达南京城下,整个人犹如打了鸡血一般,迅速的站起身抱拳:“公爷,末将愿为先锋,提调定武军第三师所部,先行击溃武进之敌。” 几个师长也纷纷开口准备抢功,陈操压了压手,示意安静,然后开口道:“原本徐成庆的大军是驻守镇江,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入驻了常州府,此等军令调遣绝对不是什么好事,为了安全起见,还是两路人马动作最为安全。” 说着陈操示意黄淳耀上,黄淳耀点头后拿着教棍指着地图道:“龙武军派出一部先行攻打江阴,配合水师作战,拿下江阴之后从北面包围武进县城; 另定武军一部从西南方向进逼钟溪左良玉所部,公爷的意思是对其监视即可,对方若是有所动作再给予打击,龙武军剩下大军配合定武军经高桥出发,直接逼向武进县城。” 这种打法其实是很保守的打法,按照定武军在一日之内拿下苏州的经验,武进县城根本不能和苏州城相比,用不了一日便会破城,但考虑到徐成庆的大军驻扎在武进,敌人肯定有所防备,陈操为了保住自己麾下珍贵的士卒,不得已选用了最为稳妥的战术。 “诸位,下去准备吧,明日开拔” “陈逆麾下士卒尽皆为火器部队,虽然有骑兵,但他们战马只用作赶路,并没有一个正经的骑战士卒; 另外,国公爷说若是能集中兵力一股作气冲到他们的阵前,近距离之下他们的火器便没了作用,只能白刃肉搏,那时候便有一战之力。” 徐成庆听着身旁的家将仔细的转述着徐弘基交代的话,郑重的点了点头,他从来没有轻视过陈操的定武军,相反,这些日子抵达武进之后他一直在研究用何种战术能够一击将定武军击溃。 “总兵,叛军列阵了。” “不知道尤世威的大军到了没有。” 徐成庆喃喃了一句,然后便收拢了心神,武进县城高有五米,以三万人据城而守三天应该是没问题的,不过在苏州城一日被破的大压力之前,他实在是想不到仅次于南京城的苏州居然能 败的这么快,那么自己脚下的这个武进县城能不能挡住对手的第一次进攻? “他们全是火器部队,当不会攀沿上城,城门堵死没有?” 面对徐成庆的大喝,身旁的参将开口:“按照吩咐尽皆以土石泥瓦封堵,并且夯了土,城上的一应守城之物皆已经完善,只待叛军主动攻城。” 一名传令兵急急赶来,一名游击得报之后慌忙赶到徐成庆的身边:“总兵大事不好,江阴城破。” 短短四字,听得徐成庆居然有些心慌,江阴加上招募的青壮足足一万多人,居然这么快就被破了城。 “速速派人仔细打探具体情况。” 徐成庆看着远处已经列阵的定武军,然后转头:“火炮准备” 红夷炮三千多斤,这是刚刚从红毛人那边买来的,徐弘基很是大方的给了徐成庆三门,外加上防止的佛郎机炮和老式的大将军,徐成庆的火炮多大五十门,为的就是和陈操在武进好好的战上一场。 三门红夷炮的攻击的确很远,高达三里地,这也是佛郎机炮不能够到的极限,然后陈操确不知情,前军阵前阵地便在离城三里的位置。 三门炮响,还未等陈操反应过来,炮弹便朝着他的位置飞来,紧接着便炸响。 用的还是开·花弹,看来徐成庆一点都不含糊。 “不知道有没有炸死陈操。” 徐成庆的想法也是一厢情愿,不过没有炸死陈操,倒是波及了数十名定武军,当场被炸死的却有二十多人。 吓得陈操赶紧招呼大军后退一里地。 “狗东西城上居然有红夷炮。” 能打这么远的,只有红夷炮才行,而且是三千斤以上,否则距离不够,陈操反应过来之后便让宁国兴把野战炮拉上来,自然要从四里地的距离给他们沉重的打击,让他们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咚咚咚” 仅有的三门p-1 105野战炮在数次齐射之后将唯一的十发炮弹打的精光,不过千里筒之下,陈操清楚的看见武进的敌楼被炸的粉身碎骨,数百名在周遭的军卒遭到波及。 徐成庆心慌意乱,他不知道对手用了什么方法把炮弹投的这么远,四里开外能打中的只有五千近的红夷炮。 “他们最多只有三门大型的红夷炮” 这是徐成庆从第一轮齐射的炮声当中得出的结论,若是陈操的火炮足够,也不会只打了十发就停了下来。 不过就算如此,整个东门城楼上已经全部垮塌,再也不能站人,他麾下的亲兵也死伤惨重,而他本人也被炸开的碎石波及了脸部,成了个花脸。 “快上城墙,叛军可能要冲城了。” 然而让徐成庆惊讶的是,他眼中的叛军只是回到了先前的三里阵前便再未行动。 “杀呀” 一千多名身着卫所军服饰的士兵抬着云梯朝着城墙冲去,这是陈操听从了黄淳耀的建议收编的苏州镇兵,倒不是故意用作人肉盾墙,这一次仅仅是一波试探,他要弄明白徐成庆的手段到底还有哪些。 箭矢、火炮齐发,在镇兵冲到城墙下之时,城楼上的火枪手纷纷开火,打的这波镇兵死伤惨重,随后在没有得到陈操撤退命令之下便慌张后撤。 不过仅此陈操也在千里筒里看清楚了武进城头上的防御工具,随后转头看着身侧的宋澈道:“虎蹲炮、三眼铳、鸟铳,还有不少大将军炮;”说着嘿嘿一笑:“看来徐弘基还是挺看得起我的。” 收编的镇兵和卫所兵足足万人,陈操丝毫不但兵员问题,而且这一万人的降兵个个都是精心挑选的精壮,拿了安家费之后反而比在以前的将领下还有听话。 就在陈操要发号施令之时,赵信快马赶到阵前,呼喝道:“公爷大事不好” 陈操皱眉,赵信急声:“监视钟溪左良玉所部第二师遭到了左良玉的突袭,左军人马不止三万人,二师抵挡不住,已经往高桥撤退。” 陈操心里一紧,他顿时觉得眼前的武进县城是个大大的诱饵:“蕴生,你怎么看?” 陈操之所以不慌张的愿意是眼下的定武军两个师都有战马,即便是急行军之下也能在一天时间内赶回无锡。 黄淳耀脑子回转的快:“据报徐成庆最开始的命令是驻扎镇江府,他突然进驻常州府,莫不是以身作饵? 另外左良玉的军队学生之前去的时候大体在三万上下是不错的,莫非?” “调虎离山” 陈操自己说了出来,然后看着远处的武进县城:“胆子当真大,看来南京还是有能的人” 龙武军的战马不够,而且麾下与定武军第二师一样,基本上都是新兵组成,以往能打的只有定武军第一师还是整建制的存在,陈操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让宋澈回援。 “时秀,你带第一师所部疾驰回高桥,第二师尽皆新兵,绝对不能让左良玉钻了空子。” 宋澈也不迟疑,点头后便调转马头离去。 陈操看着远处的武进县城,冷笑道:“我倒是要看看你徐成庆到底有什么本事 宁国兴,神武炮准备” 尤世威是临时从榆林调来的,径直从副总兵升官为总兵,此次提调五万大军从溧阳秘密东进,及至左良玉驻扎的钟溪之时才被后方的探马发现。 左良玉原本还要坐山观虎斗,但尤世威的到来让他不得已铁了心对付陈操,八万人打一万人那不是如一个成年人暴揍一个孩童一般? 第262 卫所兵也不一般 第262 卫所兵也不一般 定武军新任第二师师长曹士秀指挥的乃是一水的新军,虽然在军官组成上尽皆是定武军的老底子,但新兵还是第一次上战场见血,以至于在遭到了尤世威兄弟的骑兵冲击之阵前之时,使得全师大溃,若不是先期挖了不少壕沟阻挡了骑兵进攻的脚步,全军覆没都有可能。 便是如此,安全逃回高桥的第二师仅仅剩下了不到八千人。 而身后的追兵也愈来愈多。 曹士秀也不敢猛退,虽然定武军有着存人失地的说法,但一味的后撤让他这个老南京右卫出身的指挥官大感羞耻,于是在退到无锡城之后便命剩下的八千多人准备据城而守。 左良玉跟着尤世威立了一个大功,自信心突然暴涨,在抵达无锡城下后便主动带着麾下士卒攀登攻城,结果遭到了燧发枪的无情打击,在扔下两千多尸体之后仓皇后撤。 尤世威久在榆林,也知道骑兵的重要性,但江南之地水网纵横,他的骑兵相反发挥不了大的作用,在大军抵达无锡之后便生出了一个有冒险性的想法。 “什么?进攻苏州?” 左良玉以为自己听错了,不过眼前尤总兵的样子哪里像是在和他开玩笑:“尤大人,此处距离苏州城还有百里,行军也得三天时间抵达,况且苏州乃是陈操的前进大本营,想必那里定然留下了重兵看守,如何能成事?” 尤世威对于左良玉没有丝毫的好感,不过眼下至此大是大非的面前决计不能马虎,于是道:“左参将,临行之前魏国公已经让本官全权指挥你部,现在陈逆叛军主力被徐总兵拖在武进县城,只要援兵抵达,陈逆叛军便会土崩瓦解,至此功劳眼前,你还要担心什么?” 尤世威的话戳中了左良玉的敏感神经,在钟溪那赫赫有名的定武军虽然全是火器部队,但大军只要拼着伤亡不退冲击到他们的阵前,那帮子人也就仓皇后撤,还撇下了数千具尸体,无锡城不大,他们随军还携带了大量的火炮,打下无锡也是时间问题。 “末将谨遵尤大人调遣,不知道尤大人下一步如何安排?” 左良玉老实配合也顺了尤世威的心,便道:“本官有理由相信陈逆定然会派兵救援高桥,本官会调三万人在高桥埋伏,另外一万人据守在无锡城外看着城中的叛军,你与尤参将合兵四万一同奔赴苏州,到了你就知道了。” 不用在前面硬抗,左良玉大感意外,不过想着夺回苏州也是大功一件,于是整个人犹如打了鸡血一般:“末将这就动身。” 看着离开的左良玉,尤世功一脸厌恶的看着自家二弟:“国公临行前不是告诉二弟若有机会拿下此人吗?” 尤世禄也点头:“这厮明显的争功夺利,在钟溪居然按兵不动,就此一项就可以要了他的命。” 尤世威轻轻摇头:“阵前杀此人不是好计谋,他手下的人定然心有不甘,不如让他去打苏州,那可是一个大肥肉;” 说着看着尤世禄:“三弟你要好好监视他,若是攻下苏州,你可以相机行事。” 尤世禄点点头:“二哥放心” 这边安排完之后,尤世威看了看远处的无锡县城,便吩咐尤世功道:“吾观他们行军布阵颇为生疏,据国公爷给的消息,陈逆在造反之前扩充了不少新军,眼前当时新军一部,你带五千人守着后路,另外五千人到身后的高坂地掩藏起来,只要他们敢出来,务必全歼。” 高桥镇的西南侧是慧山林地,可掩藏军马,尤世威到地方之后先是多了囤积在高桥的粮食,然后在慧山林地内埋伏了两万人,让副总兵陈德功带军一万屯在高桥,静待陈操的援兵。 左良玉合着尤世禄带着四万人直奔苏州城去,如此高强度的行军,促使左良玉麾下如此卖命的契机便是因为左良玉下达了一个振奋人心的命令。 “苏州破城之后,大军可放抢两日。” 尤世禄得到这个消息后虽然不甚心意,不过想来在江南富庶之地,他们这些从榆林赶来的客军正是需要这等好东西。 以至于他也准备听之任之,若是左良玉在苏州城的举动如果太放肆,那他就准备当真相机行事。 宋澈带着第一师所部朝着高桥疾驰,三个时辰不到便抵达了高桥前的官道通关口。 “总兵” 前方探马驰来:“高桥镇上发现大批卫所军,人数万人上下。” 因为是紧急回援,宋澈回来根本没有带火炮,即便随行的仅有十门虎蹲炮用以近战使用。 “全军下马,准备战斗” ‘咚咚咚’ 一连数声巨响,前方数十名刚刚跳下战马准备按照排为单位集结的士卒瞬间被大火倾吞,剧烈的爆炸声将中心位置的士卒炸的支离破碎。 宋澈当时大惊,当下便心惊起来:“大家小心,这是伏火雷” 宋澈在辽东当兵的经历丰富了他对大明卫所部队的火器认知,这种老式的地·雷被称为伏火雷,需要点燃药线触发,很显然,周遭有人埋伏。 中埋伏也是因为大意了,他万万想不到对手居然防备如此严密,不过依照边军的布置,宋澈有理由相信伏火雷不会太多。 “手榴·弹准备。” 新式的手榴··弹是有的,不过装备也不是太多,宋澈的打算是在天完全黑下来之前,用手榴·弹铺路把埋在地上的伏火雷全部清除。 数十颗手榴·弹扔出去,炸响同时响起,前方泥路被炸的四散飞起。 宋澈皱着眉头,然后下令:“第2团战阵前进。” “举枪” 陈德功是榆林老军出身,常年和回回还有亦力把里等少数民族作战,跟着尤世威这么多年也没少立功,三个月前得到朝廷的征召从榆林赶来南直隶,听说要和国朝炙手可热的凉国公陈操对手,也兴奋了几天。 不过眼前看着对手的一番操作,显然是把他们边军的手段都背熟于心。 “大人” 亲兵校尉凑过身:“咱们还有许多的火器,什么时候用上去。” 陈德功借着黄昏的余光看着上千人正朝着镇前方慢步走来,手中都端着火器:“待他们走进五十步内,把魏国公给咱们的飞雷神拿来。” 所谓的飞雷神,不过是简陋版的火箭,又因为群发数量多,在声势上先声夺人,然后群起炸响,实际杀伤有限,主要是打击对手的士气。 陈德功也并没有将赌注压在飞雷神这种奇葩火器上,他们边军也很少用这种,主要是南方沐府经常用来吓唬占城国和交趾国的象兵,是以这种火器大部分都存储在南京的武备所内。 第2团团长严春是老定武军了,多年来的数次战斗他都积累了大量的经验,先前对手居然埋伏了伏火雷,那便可以说明对手肯定还有后招,于是便谨慎道:“都听好了,对手可能还有火器,马上就要进入火绳枪和三眼铳的打击范围内,都小心一些。” 话音刚落,数串火光齐齐飞来,然后是更多,带着如同响箭一般的号声,随后在严春的阵前炸开。 飞雷神的杀伤力果然一般,数百发飞雷神袭来,仅仅是炸伤了数十人,就连宋澈都懵了,这高桥内到底有多少人? 宋澈看着身边的第1师师长冯中平,然后道:“冯师长,你带着第一旅一部绕道高桥北部,看能不能从北面突破进去,若是不能,相机行事,切莫大意。” 冯中平是从第二旅旅长升官上来的,此刻得到宋澈的命令后点头便策马带着身后的第1旅的士卒朝着高桥北面策马过去。 隶属于第1师的炮团大部分留在了武进城前归属陈操指挥,他手下的炮团此刻仅有十几门虎蹲炮,只能打一打近战。 这边命令刚刚下达,前方严春阵地发生了激烈的枪声,就连高桥内部都平空响起了三眼铳那炸雷的响声。 双方在五十步的距离内爆发了激烈的冲突。 尤世威盯着远处的战场,天空马上便要黑定,一旦黑定之后战马便失去了作用,而高桥镇前方是一个难得的平原空地,虽然遍布稻田,但策马是完全不成问题的。 “传令下去,一旦他们冲入镇中,全军出击。” 陈德功根本没有在北面布防,因为他主要是诱饵,正真的重头戏在总兵尤世威那里,镇西的正面对抗也主要是迷惑对手,让他们上当。 很明显,宋澈也没有想到这件事情。 “宋将军” 传令抵达:“将军,冯师长率兵冲入了高桥。” 宋澈闻言精神大振,不过他也准备留一个心眼,路过高桥之时知道高桥镇子不大,如果一窝蜂的冲进去巷战会把定武军的战斗力大打折扣,于是道:“第3旅结阵进攻,其余各部原地待命。” 尤世威见着镇子外定武军开始行动,便深吸了一口气,转身跳上战马,抽出了雁翎刀:“全军 出击” 第263章 意外之外的战斗 第263章 意外之外的战斗 宋澈也实在料想不到对手居然会趁着黑夜埋伏在身侧的高坂之地上,虽然早有应对,但宋澈明显感觉这股气势压根不像是南京的京营部队。 不过眼下对手已然冲了过来,再迟缓一下估计便是灭顶之灾。 “调转枪头,前出迎敌,虎蹲炮准备。” 江南的独特独立构造使得战马没有办法发挥作用,便是定武军本身的战马也只用于替代行军脚步,然而这高桥以南的林地却是鲜少的平地,从高坂地冲下来便是稻田,此刻正是春耕之后,田中的水并不多,战马奔腾直下,甚像洪水倾泻而来,给了对手绝大的机会。 宋澈顿时心中大骇,如此之下不知道能不能扛过第一波冲击。 “举枪” “放” “点火” “虎蹲炮点火” 彼时枪声炮身接连大作,冲在最前面的骑兵被一连串的子弹和虎蹲炮的散弹打的纷纷坠马暴毙。 然而定武军的火力虽然强大,但从骑兵的身后却飞来无数的箭雨,新军改制之后,穿着新式军服的定武军已经脱下了那厚重的护胸板甲,面对飞蝗的箭雨只能用人体去硬抗。 当时中箭者数百人,看在宋澈的眼里都在滴血。 第1师的兵员是老定武军底子,没有一个新军,也是最能打的部队,陈操把第1师调给宋澈让他回援,便是看中了第一师的经验。 “手榴·弹,扔出去。” 爆炸声响起,已经冲到定武军阵前的骑兵被炸得人仰马翻,然而紧随其后的便是数不清的步卒,呐喊着朝着宋澈这边杀来。 天越来越黑,燧发枪的火光能明显映照着对手在何处。 一时间箭矢与投枪再次袭来,数量只多不少。 “宋将军,咱们被伏吃亏,末将建议先撤” 不是韩先楚怕死,而是他们现在处于不利的位置,地方太空旷,对手不知道有多少骑兵埋伏,而且在没有壕沟与沙袋掩护之下与敌人近距离接战,这种仗只有当年在西平堡打过一次,即便是那次与建奴对手也是仓皇后撤,丢下了不少人。 护胸板甲的取消的确增加了士卒的战斗力,但与之而来的便是对手的箭矢无法防备,一旦遭遇大规模的骑兵,根本没有任何办法可以规避,面临的只有死亡。 宋澈心中也很有数,当年在倭国那是因为对手缺少骑兵,且不知道燧发枪的厉害,便是大雨之下也能自由射击,一百五十步的射击距离使得倭兵根本没办法靠近阵地。 然而眼前的情况却丝毫不乐观,仔细想来,好像定武军确实没有主动进攻的经验,全部都是以防守为主。 想到此处,宋澈急忙点头:“韩副师长言之有理,下令,各部交替掩护,后撤十里。” 尤世威不是不想追击,他虽然多有听说定武军的火器威力,不过也是认为卫所军战斗力低下而已,然而现在他也有些心痛,从榆林带来的三千骑兵一战损失近千,步卒也伤亡三千多,虽然将定武军击溃,但对手在火器的交替掩护之下居然循序的撤走。 在得到战报之后尤世威心中也是震惊不已,己方以骑兵居高临下的近距离偷袭,对手丢下的尸体也不过八百人,却是连一个活着的俘虏都没有看见,震惊之下也是震怒不少。 不过好在作为诱饵在高桥镇内诱敌的陈德功收获颇丰,将从北面包抄的叛军击溃不说,还缴获了不少燧发枪和手榴·弹,并且俘虏了一个营长,战果也是丰厚的,居然毙敌一千多人。 不过想来也是魏国公送的火器帮了大忙,双方在高桥内部血战,预先埋伏的伏火雷和飞雷神给了定武军重创。 “不知道世禄那边如何了?” 尤世威并不担心尤世禄,主要是担心左良玉,不过现在摆在眼前的大问题还是后退了十里的定武军:“叛军后退十里左右,据报那边水渠水田颇多,道路狭窄,不利于骑兵进攻,对手尽皆火器,现在不是进攻的好时候。” 天已经黑透,尤世威从麾下接过一把燧发枪仔细端详了一阵,便感叹道:“怎么说叛军能一日攻下苏州,此等火器,便是边军内部也不曾有,陈操倒是一个能人。” ‘砰’ 尤世威扣动了扳机,他早就听说了定武军的新式燧发枪,还在徐弘基那里见识过这东西,再加上在榆林常常使用火绳枪,这等火器还是能自由击发的。 “缴获了多少此枪?” 陈德功亲自负责燧发枪的缴获,将枪还有成品的弹药摆放在高桥镇里:“近两千之数,不得不佩服叛军,居然把铅弹和火·药定装在纸壳里,只需要撕咬开放进去便可以击发,便是大雨也能照常使用; 若是官军大量装备此枪,何愁陕西民乱不平?” 尤世威毕竟是沙场老将,在仔细的观察了定武军败退的路线之后便得下了一个结论,他们怕骑兵,而高桥这边是江南难得遇见的平地,周遭连水渠都少见,而高桥之后到无锡县城之间却又是水渠纵横,江河汇合。 如此猜测之下,尤世威决定以高桥为据点,在这平原上阻挡定武军,并且挖了不少陷马坑和剩下的伏火雷,让陈德功据守高桥,自己则带着缴获的燧发枪和弹药朝着无锡赶去。 天刚刚大亮,尤世功已经下令第五次冲击无锡县城,眼看着这一波冲击再次失败,尤世功大为光火,已经扯开膀子准备带着人亲自冲城。 尤家三兄弟在榆林的名声可不小,一个个都是骁勇善战之辈,尤其以二弟尤世威最为智勇双全,这也是崇祯不远千里将尤世威调来南直隶剿灭陈操的原因。 “将军,总兵到了” 尤世威的大军徐徐赶来,昨夜根本没有睡觉,不过这些榆林边军一个个精神抖擞,虽然损失了不少人,但的确是打了一个大胜仗。 “大哥,将你麾下的火器营召集起来,昨夜吾击溃了叛军的进攻,大获全胜,还得了近两千叛军的新式火器,可与之一战。” 榆林边军除却骑兵之外,任何步卒都有操练过火器,最为简单的便是火绳枪,不过尤世威麾下还有火器营,调在尤世功名下指挥,所用火器可不是什么火绳枪和三眼铳,而是徐弘基配发的佛郎机人的斑鸠脚铳,其射击距离与燧发枪无异,且威力还甚于燧发枪。 只不过尤世威把这五百人当做杀招留着没动,眼下又有了这两千把燧发枪,于是便打算把这燧发枪全部配发给尤世功麾下,让他麾下的士卒换枪。 尤世威看了看不远处的无锡城,然后询问:“可是败了?” 尤世功一脸的凝重:“叛军的火器在守城方面绝对是一把好手,咱们的弓箭还未达到距离弓箭手便被打死,这不,粗略统计至少有七百多人留在了城下。” 尤世功的意思是全死了,不过对于指挥数万人的他们来说,这七百多人不过是个小数目,也远远没有触及到榆林老军的底子。 尤世威呼出一口气道:“叛军一部在高桥被阻拦,无锡必须破城,否则叛军一旦突破高桥,咱们的处境堪忧,毕竟是深入敌后,听说龙江之上已经全是叛军的水师,龙江水师一战全军覆没。” 这是早上得到的密探消息,尤世功他们久在三边,对于水师是没有任何概念的,他却丝毫不担心水路问题,便看着无锡城墙道:“此城墙不过两丈许,站在战马上攀登即可上城,不过却暴露在了叛军的火器之下,不少士卒就是这么死的。” 先前的战斗他看得清楚,士卒抬着梯子冲过来,便被马嘴周边的敌楼射出的铅弹打中,交替火力之下,他们的弓箭根本沾不上便宜。 “不知道秦将军的白杆兵什么时候到?” 尤世功听后便道:“白杆兵从京师出发按道理早就该到了,不过按照魏国公的计划配合咱们的应该是广西土司的狼兵和沐府的援兵,若是此间咱们守不住 二弟,是不是要往湖广退去?” 尤世威谈到此处便正色起来,然后徐徐的摇头:“高桥若是失守,咱们必须要去苏州” “苏州?” 尤世威临行前和徐弘基的对话里清楚的得知了徐弘基的计划,却也不完全是徐弘基的计策,主要是配合朝廷的指示,此次皇帝准备趁着和建奴和谈的机会毕其功于一役,彻底端掉陈操的老巢松江,而苏州与松江紧邻,只要这边打退了宋澈的第一师,切断陈操所部在武进的后路,一切就好谈。 若是不行,退去苏州,反手攻略苏州然后南下,配合赶到的广西狼兵和沐府的援兵一起进攻松江,却也是事半功倍的事情。 而且尤世威老道的经验也早就想好了退路,即便整个计划都失败了,还可以从松江从容的退往浙江,与陈操叛军慢慢的周旋,袭扰的手段是他们榆林边军的拿手好戏,南方卫所部队多大四五十万,围攻苏松还不是手到擒来? 不过这种想法只能他自己知道,却也不能说出来。 “准备一下,攻城” 第264章 坚守无锡城 第264章 坚守无锡城 “师座,敌军的援兵到了。” 曹士秀顺着麾下的指向抬起了千里筒,目之所及乃是数万官军正在无锡西面集结。 眼前的无锡城墙才三米多高,还有一座水门,不过水门倒是不担心,很显然这股突然杀来的官军并没有水师部队; 唯一现在需要守住西门,然而曹士秀很是担心,毕竟自己的麾下除却军官之外全部都是新兵,要不然也不会在高桥被打的伤亡惨重,损失过半。 光是这种战损,已经丢光了定武军的脸面,若自己不能做出将功补过的事情,便是战后幸存下来,也非要上定武军的军法处,免不了一死。 “师座,敌军动了” 曹士秀立刻看去,又是数百人抬着梯子快速行动而来,不过这一回在侧翼还有千余名拿着盾牌的士卒跟着一起行动。 “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曹士秀默念了一句,然后转头看向亲兵:“求援的人去没有?” “回师座,已经从水路出发了。” 求援兵并没有骑马,而是从水门出发进入龙江内河,此刻龙江内河外海处已经在定武军的水师控制之下,沿海而上速度也比骑马快。 “准备”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枪声大作,在一百五十步的距离之下打击这些行动速度不快的活靶子简直就是给军卒训练枪法的假人。 突然,侧翼行动的盾牌军打开了正前方防御的大盾,暴露出来的是明晃晃的斑鸠脚铳和燧发枪,足足一千的火枪手。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霎时间城墙上的定武军死伤惨重,中弹者百余人,曹士秀大惊失色,他万万想不到官军居然装备如此精良,火器的打击距离与他们手中的燧发枪一模一样。 “小心,敌军也有火器。” 因为常年压着对手打,以至于在根本上轻视了对手的火器,曹士秀万万想不到官军也装备了燧发火枪,顿时感觉亡魂大冒,也不敢靠近城墙,而是在瓮城楼前指挥作战。 倒也不是他怕死,万一他自己中枪倒毙,这第二师也就全完了。 “所有人都注意,敌军拥有与咱们一样的火枪,各部在射击的时候一定要注意规避对手的行动,全军按照训练操典第三部分进行射击,手榴·弹准备。” 尤世威看着冲到城墙边的步卒被炸的人仰马翻,顿时皱起了眉头,他们所拥有的震天雷威力压根不是对手,但现在震天雷都在火器部队的手里,为了减少火枪手的损失,尤世威在行动之前严令带队的火枪营千总一定要在一百步之外与敌接战。 饶是如此,在定武军居高临下的打击之下,仍然有不少火枪手中弹倒毙。 “到了” 尤世功兴奋的一锤手,只见奔跑到城墙下的步卒靠着城墙,接着大盾的掩护点燃了手中的猛火油罐,一股气的朝着无锡城墙上扔上去了十几个火罐。 剧烈的爆炸将猛火油喷撒的四散开来,靠近女墙的第二师士卒被波及者上百,顿时哭爹喊娘四散奔逃。 曹士秀就在瓮城楼边,炸开的火油波及到他的脚下,吓得他赶忙乱窜,猛火油在定武军成军之前是常用的,他知道这个黑乎乎的火油遇水不熄灭,只能用沙子或者泥土衣服等盖灭。 “都别慌,谨慎敌军攀城,拿大毯子盖灭它” 曹士秀刚刚说完,心中顿时大惊,他想到了一个让他后怕的事情,官军装备如此精良,而土·雷罐这等简单的地·雷南京是有的,如果? 还未等曹士秀想完,一声震天的巨响破空,他脚下传来剧烈的抖动。 一名排长慌张跑上城楼大喊:“师座,官军炸开了城门。” 曹士秀亡魂大冒,立刻站起身,从腰间拔出了新式的手铳,大喝一声:“警卫团,立刻集结拒敌。” 城门被炸开在尤世威的意料之中,此次来此他深为庆幸带了足够多的火器,旋即看向了尤世功,尤世功立刻上马,带着步骑准备开始冲击城门。 “快快快,拿砖石来堵住城门。” 曹士秀大喊吩咐,此刻正是紧急时刻,然后命令刚刚下达,洞开的城门外枪声响起,彼时中弹者不计其数,双方又在城门口·爆发了激烈的枪战。 副师长高庆年带着炮营的人赶到城门口,大喊道:“老曹,闪开” 曹士秀转头一看,高庆年带着十余门虎蹲炮赶来,顿时大喜,这虎蹲炮城门口这种狭窄的地段近战简直就是大杀器,当下便命令警卫团的士兵准备让开一条道。 ‘咚咚咚’ 攻入城门口的官军猝不及防,被虎蹲炮炸的支离破碎,一时间竟然将尤世功亲自指挥的精锐步卒打的退了出去。 虎蹲炮被改良药包之后只能一连三发,三发之后必须降温冷却十多分钟方可继续使用,否则就会炸膛波及操炮手。 三轮打击之下,城门口再不能站立一个官军步卒,唯有让开城门洞,让门洞外的火器手拿着斑鸠脚铳和燧发枪与警卫团的人对射。 “老曹,你上城楼指挥,这里交给我。” 曹士秀毕竟是师长,有他在城楼守着,那就是军心的映照,曹士秀也不马虎,虽然在城门口打退了官军的冲击,但城门外还有许多官军正在与城墙上的定武军对射。 尤世功愤愤的一挥手,此刻一鼓作气已经是不行了,若是强行攻进去,不知道要损失多少士卒,这些人都是从榆林那边带来的老军,个个都是宝贝,自然不是卫所部队能比的。 然后曹士秀也深感眼前这股官军不一般,不过从领兵的将领身上还是看出了端倪,这帮人并不是南直隶的卫所部队,当是从九边何处调来的边军。 然而让尤世功想不到的是,尤世威已经下达了命令,便是拼着巨大的伤亡也必须要攻破无锡县城,况且现在城门已经被炸开,叛军正在搬运碎石泥土准备封堵城门,若是泄了士气,再想打无锡县城那便是困难重重。 尤世功转头得令便发现尤世威已经亲自领着三万大军发起了总攻,如同洪水一般朝着无锡县城这个三米多高的城墙冲来。 “第二师的兄弟们听好了,我乃师长曹士秀,今日敌军攻势猛烈,我已经做好了与城俱亡的打算,尔等受国公大恩,当知忠君报国之念,守住无锡城,定武军万胜” “万胜” “预备队全部压上,传令下去,各部以团为单位,按照各自的防御阵地进行阻敌,求援的信使昨日便已出发,坚守无锡便是胜利。” 宋澈皱着眉头看着远处的高桥,若是按照昨晚的战斗方式前进,第一师的损失会逐渐增大,在全是老兵的情况下,保存第一师的精锐才是正道。 于此时宋澈临时展开了一次战前会议,让与会的师旅级别的指挥官一起想办法。 “军座,不若按照老战术,正前方以手榴·弹开路,并以五段式战法前进,末将带着人再次从北面突入镇中,虽然会遭受损失,但也能尽快解决高桥之敌,以期达到救援无锡的目的。” 冯中平在昨晚是吃了伏火雷的亏,他没有想到官军居然会在镇中也埋设了不少的伏火雷,以至于大败亏输,损失了不少人。 第二旅旅长陈平忠突然插话道:“军座,末将倒是有一个主意。” “讲” “师座的主意完全可行,只不过末将想是不是可用土工掘进的方式前进,只要抵达高桥镇口,手榴·弹一招呼,事半功倍,如此还可以避免遭到对手骑兵的骚扰,最大的减轻损失; 其次依然按照师座的主意从北面突入镇中,只要进了高桥,巷战也是咱们平常训练的科目不是?” 陈平忠的话让宋澈顿时醍醐灌顶,土工掘进虽然慢,但好在安全,配合冯中平的五段式开火计划,压制官军前方的反击也是一个好计划。 “好,就按照陈旅长的话,高桥必须攻破,才能救援无锡” 陈德功接到军报后赶忙从镇中来到镇口,上了塔寨才清楚的看见数百步之外泥土翻张,热火朝天的如同一个建筑工地一般。 “叛军这是想要挖地道?” 参将的话让陈德功摇了摇头:“倒是不像,你看他们铲开的泥土全部往后飞,若是地道的话,当是运送泥土。” 陈德功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恰此时探马来报,镇北有叛军骑兵赶去。 归功于昨夜的伏火雷,陈德功所部打了一个小埋伏,且大胜了一次,伏火雷的数量不多了,且已经大部分埋伏在了镇口。 “叛军估摸着又要两面出击,还是先把面前之敌挡住再说,让陈三郎带人去镇北御敌。” “大人,叛军的地道越来越近了。” 陈德功放目望去,原本距离镇口还有三百步的地道此刻目测最多一百五十步,若是再有半个时辰,这地道 想到此处,陈德功浑身大惊,随后大喊:“快,放箭放箭” 第265章 意志力的产生 第265章 意志力的产生 陈德功已经看明白了对手的意图,他们是要把这官道一样宽的地道直接挖到镇口,然后暴起发难,道路两侧还有叛军火器手交替掩护,必须阻止。 “把飞雷神和震天雷全部拿来,照着坑道里面招呼,快” 陈德功能想到的事情便是此刻进攻定武军在做的事,如同蝗虫一般手榴·弹朝着镇口飞来,不时便如同地面炸雷一般火光四起,泥土飞溅。 陈德功所部顿时死伤惨重。 “五段式进攻,各部,协同前进,进攻” 枪声大作,炸声震天,高桥一战,注定伤亡惨重。 无锡城在尤世威亲自发起进攻之后便彻底被攻破,曹士秀带着第二师仅存的人马以无锡县衙为中心的两条街进行激烈的巷战。 榆林边军压根没有打过巷战,况且在大街之上骑兵根本没办法发挥优势,尤世功只得以火器营与定武军展开了对射。 就连周边各街道和楼顶都是人,双方为了打破对手的防御,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 “我军伤亡不小。” 尤世功刚刚从正前门街赶回,他来到尤世威这里是为了调兵。 “咱们的火器营现在不过两千人,伤亡比例之下,他们也不好过。” 皱着眉头的尤世威恨不得现在就把骑兵全部撒出去,但碍于街道的原因,便是骑兵也只能下马步战。 “攻进去了” 不知道前方是谁大喊了一声,前阵的游击便直接下令朝着正前门街猛冲过去。 尤世功转身大喜:“便是拼着伤亡惨重也要拿下他们,我这就去” 曹士秀得到正前门街失守之后再也坐立不住,立马从县衙带着警卫团准备作战,副师长高庆年此刻正在长街指挥,正前门街失守的消息他还未得知。 “师座,伤亡惨重” 一名团长满脸是血,他麾下的团已经没了建制,仅仅剩下两百余人。 曹士秀脸色冷清,见着已经退到县衙外的军卒,便大喊道:“将士们,你们都是从浙江来的,国公爷给你了你们再造的机会,而今,战况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本座今日在此宣誓,绝不后退一步,为我定武军之声威,死战不退” “不退” 随着警卫团的齐声呐吼,第一师残部的官兵士气陡然高涨,声威如虹。 “师座,弹药即将告罄” 第二师的携带物资其实不少,但在遭到袭击之后便遗失了大部分,便是这一天一夜的攻防战,因为是新兵的缘故,根本没有办法做到原来老兵的战斗节约量,在第一场遭遇之后便用掉了大部分的弹药,此刻战线已经全部拉到了城内,巷战之下弹药的消耗量也在不停的增加。 深吸了一口气,曹士秀从部将手中拿过了自己的雁翎指挥刀,拔出了这把多年未曾杀过敌的长刀:“全军听令,上刺刀” “师座有令上刺刀,白刃战准备” “师座有令上刺刀,白刃战准备” “师座有令上刺刀,白刃战准备” 随着命令的传递,便是在前线的榆林老军也听到了这嘶声的呐喊,尤世功身边的亲军一个个摩拳擦掌,敌军已经下达了白刃战的命令,显而易见对手的火器已经没了后备弹药,在弹药消耗告罄的情况下,一个火器手还不如战兵的一个辅兵有战斗力。 尤世功得到这个消息之后精神大振,立刻派人去通传尤世威。 “白刃战?” 尤世威接到消息后嘴角终于上扬,对手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终于选择了白刃战,想来他们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传令下去,全军准备,把长枪兵全部调到阵前去。” 按照尤世威的设想,一个纯火器部队是不可能携带大量的长武器的,况且在城门接战的时候也根本没有见到叛军的任何可用于白刃战的武器,是以一旦白刃战开始,便是他功全之时。 第二师的各军官都是老兵,有着近战接敌的经验,只不过他们也没有拿着长枪刺刀真正的打过,不免心中有些发怵,然而现在的情况已经容不得他们发愣,便一个个拿着仅有的雁翎刀给那些个握着刺刀有些发抖的士卒打气。 终于,枪声慢慢的停了下来,尤世功知道机会来了,便大喊了一声杀敌之后,便带头冲了出去。 曹士秀有种的手铳还没有打过一起,此刻见着冲来的官军,当先开了一枪,然后大喊:“刺刀接战,准备” “准备” 虽然是火器手,但刺刀接战训练那也是日常科目,眼下打光了所有的弹药,第二师的官兵不得不与对手白刃战,此等紧张的情况下,任谁都会紧张。 前方排成数排的士卒一个个端着手里的长枪刺刀,斜上角四十五度准备,前方杀来的官军一个个握着长刀大斧头,虽然紧张,却也严格按照训练手册一直未动。 冲在前面的尤世功觉得不对便减慢了自己的脚步,先行让步卒冲上去接战。 ‘刺’ 随着各排排长的命令下达,整齐划一的动作如同行云流水一般,斜上角横刺出去的刺刀比官军手里的雁翎刀还要长,相当于一根短矛,顿时将冲上来的官军整排的刺倒一片。 收枪之后的官兵再次摆出了御敌态势,准备迎接下一轮的冲击。 ‘刺’ 几轮下来,尤世功发现前面的步卒根本进不了对手的身。 “让开,弓箭手准备” 强弩是边军的主要配备,最重要的目标是杀伤少数民族的骑兵部队,然而前方的第二师官兵在减去了板甲的保护下,成排成排的被箭矢射到。 尤世功大惊,若是换做以往的对手,在如此战损的情况下早就发生了溃逃,然而他面前这些叛军居然不动如山,依然按照军令整齐的前进。 尤世功当然不知道定武军的白刃战接战方式多么的可怕,陈操可是沿用了后世的日不落帝国的标准战术,那便是火枪兵顶着对手的火器整齐的步行上去,直到近距离到三十或者十步之内才开枪,如此下来对手只有被动挨打的份,大英帝国也是靠着这一手原始而又残酷的战术打的欧洲各国招架不住。 这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军心士气问题,尤世功自认为便是麾下最为精锐的榆林老卒也不能想比,顿时心生敬佩。 他眼前的叛军正在顶着箭雨直冲冲的往上走,丝毫不被身旁袍泽的倒下而困扰,反而是愈战愈勇。 抵近之后,那些个弓箭手来不及后撤便被整齐划一的刺刀全部刺杀,尤世功赶忙让人去尤世威那里求援,直到长枪兵的抵达才堪堪的挡住了第二师官兵的脚步。 官军长枪一般都在三米二左右,而燧发枪加了刺刀的长度仅有二米一,根本不是官军的对手,不过曹士秀还是不担心,他手下还有一千警卫团的兵力,这些人的弹药还有充足,只等到对手掉以轻心之后便可打击他们的长枪兵。 尤世威知道他麾下的火·药也所剩无几之后便下达了命令,以白刃战的战术尽快的解决眼前之敌,彻底拿下无锡县城。 然而前方阵地突然爆发的枪声使得他心惊肉跳,难道叛军白刃战只是假象? 果然,尤世功的报信兵前来仔细告诉尤世威,原来是调去阵前的长枪兵碾压了对手,正要彻底展开最后一击之时不知道对手居然还要火器,一阵乱枪之后竟然生生的将三百多长枪兵全部打死。 “全军压上去,就是用人命填,也要把叛军全部消灭在这里。” 恰此时,一名传令兵风风火火的跑到尤世威面前跪下:“总兵,祸事了” 尤世威内心一颤,现在能祸事的只有一个地方,那便是守在高桥的陈德功。 果不其然。 “总兵,叛军反扑,以土工掘进的方式突破了高桥,陈将军抵挡不住,高桥北面又有敌军冲入,陈将军所部大败,现在正在朝着无锡撤来,叛军紧随其后。” 尤世威捏紧了拳头,眼睛涨得通红,他万万想不到陈德功居然会犯这种低级错误,然而更多的愤怒还是因为眼前无锡已经破了城,负隅顽抗的叛军仅有县衙一个地方,自己这边却始终难以彻底打下这块硬骨头。 “无论如何都要拿下他们” 陈德功也万万想不到对手居然以土工掘进的方式突进到高桥镇口,一通乱炸之后硝烟弥漫的战场给叛军提供了极大的保护,使得他还未有效的指挥抵抗之后便遭到了火器的打击。 再镇中与叛军近战之后他发现对手有数量优势上的火器以及虎蹲炮,将他赖以信任的飞雷神打的粉碎,若不是有斑鸠脚铳和五雷神机的掩护,他都不能安全开始后撤。 他手下的一万多兵马乃是榆林战兵,异常的可贵,可不敢损失在高桥,见到高桥已经没办法坚守之后,便下令全军往无锡靠拢。 宋澈在得知高桥被破之后立马带着人追上去,要赶在官军攻破无锡之前抵达增援,否则以第二师的战斗力,他很难想象曹士秀能不能坚持下去。 第266章 没有后退可言 第266章 没有后退可言 徐成庆也万万想不到他坚守的武进居然在叛军一同炮击之后被摧毁了城门,在派去封堵之时再次遭到了叛军的火炮打击,使得现在连城门都不敢派人去封堵。 看了看城门口那些残肢断臂以及四散的人体内脏,饶是有心理准备的徐成庆也觉得内心翻江倒海一般,他的副将见状更是忍不住狂吐不止。 使劲咽了咽唾沫,徐成庆便道:“叛军的火炮甚是犀利,不知道是什么火炮,居然能打的这么远,威力还如此巨大。” 野战炮的精髓便是可以平射,然而带来的后坐力也惊人,陈操虽然给林良才等人提醒过反后坐力,但因为技术问题生产的弹簧装置差强人意,一炮下去炮车也得后退七八步,使得炮兵不得不挖阻拦坑后还得用人力去抵住那巨大的后坐力。 陈操始终没有下令攻城,最大的原因还是在于后方迟迟没有传来消息,此刻他所部被夹在中间,龙武军肃清江阴还未赶到,若是贸然攻城,一旦后方局势恶化,自己这边便成了弩机上的箭矢,退不得只能出膛。 不过不攻城不代表没有作为,携带了大量弹药的火炮部队这一天一夜都在不停的炮击武进城,便是想要封堵城门口也得问问野战炮答不答应。 虽然轮式火炮的弹药少,仅有十发,但在三发炮击之后,碍于强大的心理震慑原因,守城的官军在看到了同袍的散碎尸体之后都不敢再去触这个霉头。 “报” 陈操赶紧让传令兵通报事情。 “公爷,宋将军已经率军攻破了高桥,敌军现在已经退往了无锡。” 消息是有滞后的,不过眼下宋澈已经攻破了高桥,那么解无锡之围也是手到擒来,现在陈操唯一在等的便是迟迟没有赶来的龙武军,按照行军脚程,在只有少数战马代步情况下的龙武军至少要在日落前才能抵达,然而日落之后却不再适合大规模作战。 尤世威撤走,虽然他撤了,但并不代表他失败了,在大军已经将长街的高庆年所部蚕食之后,第二师官兵仅仅能依托的只有县衙为中心的官道,八千多人也只剩下了不到三千人。 尤世功在之前还打算劝降,让曹士秀莫要作困兽之斗,然而他却发现已经穷途末路的军队居然选择了死战,根本没有投降的迹象。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陈德功大军赶到无锡,尾随而来的第一师官兵如同生力军一般搅浑了无锡这一趟水,使得尤世功不得不选择撤下兵马去帮助陈德功,如此一来,原本已经做好了身死准备的第二师残部大大的送了一口气。 打了一天一夜,早已经没了底气,便是第一师的人马赶来增援也于事无补,只能守着县衙不动,再者便是警卫团也没有弹药,光拿着刺刀追击敌军也不是现实的想法。 尤世威知道属于他们的机会已经逝去,便不得不下令全军撤退,方向便是苏州,他的任务是搅乱陈操的后方,配合从南方赶来的广西土司狼兵和云南沐府的兵马一同夹击松江。 “总兵” 一名传令兵走到宋澈身边道:“敌军残敌已经肃清,他们往浒墅关去了” 宋澈皱起了眉头,他的情报是左良玉所部有所行动,第二师被袭赶来紧急增援,现在官军大部全部往浒墅关撤去,莫非 宋澈已经不敢继续往下想,苏州的防务现在只有定武军直属的警卫团负责,黄得功麾下仅有一千多人,偌大的苏州,他那一千多人根本不够看。 “快,速速传令下去,第一师所部全军整备,将此间的消息报给国公爷,另外,将我军的动向也要全部告诉国公爷,请国公爷定夺。” “是” “军座,”冯中平来到宋澈面前:“第二师被打残了,仅仅剩下了三千多人,一个个都是疲惫之师。” 宋澈闻言亲自去了县衙位置,在那里见到了已经有些虚脱的曹士秀。 “军座卑职” “第二师是好样的” 宋澈打断了曹士秀的话,然后把他安顿好:“你部尽管在此休息,所需装备整齐之后立刻往苏州方向靠拢” 曹士秀艰难的抬了抬眉头:“军座,莫非?” 宋澈皱眉点着头:“希望我想错了你且好生修养” 冯中平自然不以为曹士秀丢失了这么多人马会被陈操责骂,但定武军的底子现在都在第一师手里。 宋澈得知他的想法后便摇头:“曹士秀非但无过,反而有功试想以一支新军坚守如此小的县城,能到最后死战不退,便是大功了。” 话虽然再说,但跨下的战马且丝毫没有减速,相反还加快了脚程,宋澈担心自己回援不及时,弄丢了苏州,那才是对不起陈操的重望。 “叛军退了叛军退了” 武进城墙上,官军大声的喊着,这是他们第三次打退陈操大军的进攻,是以显得格外的兴奋。 然而,两里开外的陈操骑在战马上很是镇定,被打退的不过是原来投附的卫所军,对于定武军本身而言是没有任何损失的。 “报公爷,龙武军唐总兵派人前来,龙武军大军距离武进还有十五里。” 陈操精神大振,不自觉的抬起了屁股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传令给唐开年,抵达武进之后直接从北门发动进攻。” “是” 徐成庆也接到了叛军援兵距离武进不足十五里的军报,此刻他的眉头已经皱成了一个川字,武进的守城与否,直接关系到从后方的进攻的尤世威所部,所以他的任务是尽可能的在武进拖到南京援兵抵达。 “国公爷的援军还有多久才到?” 身旁的参将拱手:“今早的消息,由宋宁侯等带领的十万京营部队刚刚过了镇江府吕城镇,便是先锋抵达也要今天傍晚时刻。” 徐成庆使劲的锤在了女墙顶端,手都红了:“本将担心武进守不到今天傍晚。” 参将道:“大人莫要担心,且看两里开外,叛军突然调走了大部分的人马,现在望去至多不到两万人,如今武进城中尚有大军七万,再加上精锐的京营士卒十万,足以荡平眼前这股叛军。” 或许是参将过于高看了京营部队的战斗力,亦或许是最开始三波攻城战被打退的新附军给了他们勇气,使得现在在人数上占据绝对优势的官军已经小看了陈操的部队。 徐成庆有自知之明,朝廷不远千里从陕西榆林调来了榆林的百战老兵作为突袭部队从钟溪偷袭叛军的后方,目的便是重新夺回苏州,而从广西云南出发的五万部队北上而来没有两个月时间还没办法抵达,从朝廷的军令发布到现在,时间上也许赶得上。 “我军只能” 徐成庆还未说完,一名传令兵慌张跑上城墙:“总兵,出事了,叛军出现在北门,人数五万上下。” “五万?” 徐成庆顿时心惊,在援军没有抵达之前,他这七万人还真的不够看,守城有余,若是出城野战,他没有足够的信心,南直隶的卫所部队他太了解了:“快,迅速增派两万人增援北门,叛军要准备攻城了。” 震天的炸响从遥远的天空传来,陈操面带微笑的看着远处有些慌乱的武进城墙,然后笑道:“唐开年到了,总攻便要发起,咱们在武进拖了两天,时间宝贵。” 唐开年练兵的法子可是深的陈操的真传,从定武军的第一师精锐,到现在成为了一军之长,若是没有两把刷子,他还真的没能力接任龙武军的总兵一职。 “火炮掩护,工兵前进,炸毁城墙” 随着命令下达,已经有了足够作战经验的龙武军新军在熟练的操作之下点燃了二十门神武炮,并且在火炮的掩护下由工兵营派人朝着武进城墙北门摸过去,用大量的炸·药炸毁北门的城墙。 夯土制成的城墙在冷兵器时代那是绝对的坚城,在外面包裹石砖之后更加的坚固,然而在火炮的攻击之下,每每爆炸一枚开花·弹,武进城墙便会掉落不少夯土,裹在夯土内的碎石墙段也暴露出来。 龙武军的炮兵不是炸城楼,他们的目标全部都是北门正中的城墙楣,只要炸塌了城楣,城门便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北门的攻势开启之后,陈操立刻下令炮兵对正面的武进城发起了总攻,数百发开花·弹送出去之后,战场的硝烟已经弥漫了整个武进,便是陈操都看不清对面的城墙到底如何了。 安静不过十几秒,一声巨大的闷响,便是骑在战马上都能感觉到大地的颤抖,陈操估计唐开年得手了,便转头抽刀大喊:“全军,战术前进” 徐成庆被部下从废土渣中捞出来,他整个人此刻脑瓜子嗡嗡的,虽然他们也有火炮,但打击距离实在是感人,只能被动挨打。 还未等徐成庆反应过来,一名传令兵慌乱跑来:“祸事了总兵祸事了 北门城墙坍塌大半,叛军入城了” 第267章 压倒性的优势 第267章 压倒性的优势 徐成庆出现了外伤性耳鸣,他的脑回路现在只不停的重复着叛军入城了的字眼,使劲的扇了自己两个大耳刮子之后,徐成庆才清醒了不少:“快,无论如何挡住他们。” “叛军来了叛军又来了” 城楼上的废墟顶部一个士卒慌张的大喊,硝烟正在逐渐的散去,远处的叛军正踏着步子整齐的朝着城门走来,队伍丝毫没有慌乱,距离城门不过两百步。 “快,弓箭手准备” 幸存的弓箭手正张弓搭箭探出女墙外,一阵阵的枪声响起,然后便是无数飞来的铅弹,如同暴雨一般打在整个女墙外围,堪堪射出去的十几箭到底有没有中靶那也得看运气好不好。 “总兵,城门扛不住了,你快走,末将来守” 徐成庆耳朵流出了鲜血,此刻他却丝毫没有注意,左耳已经失聪,右耳嗡嗡的,但见着城外的情况也知道想要守住武进县城的希望实在是太渺茫了。 然而即便如此,徐成庆依然站起身抽刀大喊:“将士们,叛贼杀上来了,随我御敌” 枪声、火炮声、箭矢破空以及震天的喊杀声在苏州城吴县东门上演,黄得功一脸的凝重,敌军的攻势异常的凶猛,仅仅凭着警卫团这个一千八百人能不能守住苏州还是一个未知数。 官军选择吴县而不选择苏州本城也是因为两者相较之下吴县的城墙比苏州的矮小许多,攻城难度也不大。 然则现在整个苏州的防御仅有警卫团一部,以及一千多投降的原苏州卫所兵,诺大的苏州,官军一旦分兵进攻,根本守不住。 “楼团副回来没有?” “没有” 定武军的警卫团一直没有扩编,但谁都知道黄得功和楼兴业两人的前途无量,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团长和副团长,但只要下放,当一个师长都绰绰有余。 左良玉与尤世禄的四万大军抵达苏州之后,原本就不是太·安分的苏州豪绅顿时觉得陈操大势已去,暗地里勾结起来,准备里应外合献出苏州城防。 得到消息的楼兴业亲自带着人马进入苏州城内肃清这股人,免得让本就捉襟见肘的防务更加的吃力。 “团座,又上来了” 官军如此不要命的攻击在黄得功看来是出乎意料的,他在辽东边军之时就知道北上的卫所兵战斗力以及战斗意志,像是这等卫所兵在辽东与建奴一旦接战便是全军覆没,为何到了南方就这等的不怕死。 不过黄得功还是从中看出了端倪,在这伙卫所兵的阵后居然有不少边军服饰的军卒压阵,看到此处,黄得功内心一紧,莫非? “团座,敌军分兵往归安门去了” 归安门在吴县的东北侧,就在黄得功的所在位置的右边,乃是开在吴县东门左侧紧挨着苏州本城的一道城门。 官军分兵归安门,意图非常的明显,就是要从多个点位打击苏州。 从官军抵达到现在的三天,黄得功一直严密把控城门防务,特别是官军重点照顾的吴县东门,以至于城中防务具体如何是不可能泄露的,想到官军今日突如其来的动作,唯一能让黄得功想到的便是苏州城内有人将他们的虚实告知了城外的官军。 “分兵,增援归安门” 楼兴业此刻正一刀劈掉眼前的一个死士,将意图里应外合的几个豪绅富户的全家扣在了巡抚衙门内,便接到了战事吃紧的消息。 “求援的信使回来没有?” “回团副,黄大人还没有消息。” 楼兴业是不相信官军回先行断了南下的道路阻挡他们去松江求援的信使,按照黄淳耀的脚程,昨日就该抵达青浦,大军集结紧忙北上,至少也要在后天。 “团副,”一名亲兵走来:“可靠消息,张世煌等人联络了不少人暗地里勾结了太兴门守城的新附军,准备在敌军进攻苏州的时候献城投降。” 楼兴业本来就对那些个地主老财不满意,现在又得到了这个消息,顿时就准备大开杀戒,趁着陈操不在,先把这群人收拾一顿:“全队集合,先去太兴门把那些个吃里扒外的人全部拿下,再去收拾张世煌一群人。” “后退,快后退把咱们的虎蹲炮调来。” 徐成庆的耳朵已经恢复了听力,此刻正在城门内指挥不过依靠着大盾的掩护也不足以抗住已经攻入城内的定武军。 铅弹横飞,不时就有士卒中枪倒地,然后反击力度却根本没有,再者北门传来的消息是北门已经失守,溃败已经形成,武进县城想要守到正午都已经成为了不可能。 “总兵,武进不可守,事已不可为,总兵您先撤,末将掩护大军撤走。” 徐成庆也有自知之明,现在武进已经失守,在此与叛军抵抗下去,结果只有一个,那便是被包围在武进,全军覆没。 “好,留下一万人给你垫后,你等见机行事” 守城军队的士气在于将领的指挥以及士卒的用命,现在徐成庆已经下达了后撤的命令,早就有溃逃迹象的兵卒跑的比徐成庆这个总兵还快,以至于徐成庆在半道还收拢数万人。 陈操得知官军正在疯狂逃窜的消息后根本没有下令追击,他的目标不在于徐成庆,而是从后方来的偷袭部队。 刚刚得到无锡收复的消息后便让他陷入了沉思,宋澈的考虑是正确的,官军没有从钟溪返回,而是直接奔向了苏州方向,这个举动就能说明指挥这一支部队的绝不是左良玉这等庸人,一定是朝廷派遣的大将。 不过当世名将大部分都在自己的麾下,来的又是谁? “传令,命第三师迅速整备,快速奔袭赶回苏州。” 命令一经下达,刚刚进入大半的第三师士卒纷纷整队后撤,他们的战马就在城外,骑马奔袭回到苏州也就是两日的功夫,时间上完全赶得及。 只有宁国兴的炮兵师没办法,只能留在武进。 唐开年策马赶来,他的部下正在抓捕俘虏:“公爷,徐成庆跑了,俘虏近万人,武进城已经拿下。” 陈操点了点头,然后道:“龙武军留守常州府,我把炮兵师留给你,我担心徐成庆一定还会再来武进,这里便交给你了,待我收拾完偷袭苏州的人马再北上,另外” 陈操想了想,便道:“派人时刻注意福王的动向。” 唐开年抱拳:“公爷放心,这里便交给末将了” 陈操带着第三师紧急回援苏州,抵达苏州城下之时,战斗正是白热化的阶段。 “到底如何了?” 陈操皱眉看着已经被大火烧成废墟的吴县县城,不禁一脸的凝重,苏州的防务兵力太少了,现在局势太过混乱,城中的战况如何,居然没有一个传令兵出来报信。 唐延年策马转了一圈,派出去的游骑才赶回:“禀告师座,官军大队人马往吴江去了。” 一个时辰之后,数天前率领第一师回援的宋澈才亲自出了苏州城:“公爷” “如何了?” 宋澈长出一口气:“幸的神武军赶到,官军现在已经败走,往吴江县城方向去了。” 陈操皱着没有,看着城中各出冒出的浓烟:“官军放火烧城?” 还未等宋澈搭话,十几骑快速赶来陈操这边,为首的不是黄得功和楼兴业又是谁? 两人见了陈操立刻下马跪地,齐声喊‘有罪’。 黄得功当先开口:“末将愧对公爷的栽培,没能守住苏州。” 楼兴业也附和着。 陈操哪里不知道内情,当时根本没有想到官军居然还有突然偷袭,并且左良玉那厮还能突起发难攻略了苏州。 宋澈见陈操没有开口,便道:“公爷息怒,警卫团一千八百人力战不退,有遭逢苏州城内有叛贼里应外合,我军寡不敌众,致使丢了吴县和苏州城,及至末将带兵追击官军赶到之时,警卫团仅剩六百余人还在苦战。” 陈操虽然一直冷着脸,但还是在宋澈说完话后接过了话题,大笑三声才道:“尔等以为我生气了?我不说话的原因是在想他们下一步的动作而已。” 黄得功两人长舒一口气,按照他们对陈操的了解,今天这个举动不过是走一个过场而已。 随后陈操从宋澈和黄得功等人的口中才得知了具体的内情。 原来在吴县城破之前,楼兴业刚刚捕拿了太兴门的新附军守将,正要去缉拿张世煌时便听到东平门方向的喊杀声,及至赶到东平门之时城门已经被攻破,大量的官军冲入了城门,楼兴业当时只带了一个连的人马,根本抵挡不住,只能选择后撤; 到后来才知道打开东平门的正是张世煌等人。 而吴县则是因为一股边军突然加入,卖命的攻击下攻破了归安门,官军趁势大举进攻,从归安门进入吴县,然后开始大肆的放火烧杀抢掠,吴县顿时大乱。 情况到了这时已经不是黄得功这千余人可以掌控的,只能放弃了吴县进入苏州城。 第268章 转战松江 第268章 转战松江 然而黄得功刚刚退入苏州城内,便接到了楼兴业派人传来的消息,苏州东平门被打开,官军进入城中。 两人合兵一处之后不得已带着那些不愿意反正的新附军坚守在巡抚衙门的三条街道上,以他们熟练的巷战功夫与官军纠缠。 即便是宋澈抵达之后也是在苏州城内与尤世威等展开了激烈的巷战,双方伤亡都在一个等级之上,若不是黄淳耀带着神武军及时赶到,黄得功所部便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尤世威?” 陈操这才想明白:“原来是他们” 尤家三兄弟的威名在陕西榆林可是响当当的名号,一直压迫着青海等地的土司不敢造次,此次由他们三个带兵来了南直隶,便是败了也是理所应当。 “我军大部分都是新兵,挡不住他们也是情理之中。” 虽然陈操捡了重点安慰黄得功等人,但他们还是觉得丢脸丢大了。 “不过经此一战,我军便可成为百战之师,”陈操下了一个定义,重点还是要恢复这等人的信心:“速速安排人救援城中的起火点,另外除神武军与定武军第一师外,其余各部均在苏州休整,等候我的命令。” 陈操也准备休息半天,在他抵达之前,尤世威所部负责断后的军队刚刚从苏州城撤走,于是他赶紧将黄淳耀找来商讨对策。 望着地图,黄淳耀也是皱着眉头:“敌军若是抱着打一枪就跑的态度,现在是绝对追不上的。” 陈操也是认同这个观点,神武军并没有全军备马的情况,有马代步的仅仅是定武军而已,而神武军也是长途奔袭而来,解了苏州之围之后全军都在原地休整,别说是他们,便是陈操骑马赶来的也是累得要死,不睡个半天精神是回不来的。 “若是他们不进攻松江,要想继续南下也是一条无人之境,可以轻松的取道去杭州,浙江都司还有十几万人,完全不能小觑。” 此时才是崇祯元年,自然不是崇祯末期能比的,全国的军队尚有百万以上之数,即便是不堪一战,但这个数目说出来就吓人的紧。 陈操紧盯着地图,询问道:“你说尤世威有没有可能绕路回来经由千墩进入青浦?” 黄淳耀想了想便摇头:“学生以为不大可能,他们大部分都是步卒,仅有的五千多骑兵是不足以攻击青浦的,况且学生在来之前已经让神策军的洪总兵派人协防青浦,他们若是以五千骑兵攻城,无异于自找死路; 如今只有两条路,第一经由吴江直接南下进入浙江境内,汇合浙江都司的兵马之后北上,不过他们必须要在嘉兴方向面对天雄军的阻拦; 第二,则是从平望一路东进,绕过淀山湖直接进抵华亭,幸好学生让洪总兵先行带兵去了,挡住他们应该没有问题。” 陈操很是赞赏的看着黄淳耀,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蕴生办事当真让我省心。” “公爷缪赞了,学生的本事大多都是从公爷那里学来的,”说着补了一句:“不过夺命的本事是自己的。” 此话不由得让紧张的作战气氛轻松了许多,陈操笑完便看着身为神武军副总兵的袁世忠道:“世忠带着一个师的人马先行出发,一定要跟在尤世威的身后,记住,榆林边军战斗力不俗,切莫轻敌冒进,你的任务只有一个,便是跟踪,等到我率大军赶来即可。” 袁世忠抱拳:“请公爷放心” 安排完追击任务,陈操还是不放心,便问道:“蕴生,若你是尤世威,进攻华亭走平望一路,一旦被我率军包围,该当如何?” 黄淳耀深吸一口气,然后皱眉看着地图,良久才道:“嘉善有天雄军五万多人,华亭有神策军,我军紧跟脚步追过去,此等包围之下,若是学生,只能选择北上上海,但若是去了上海,那奔流的吴淞江与长江就是一个大问题;” 陈操也想到了这个关键,但他却想不到尤世威的到底心思。 黄淳耀接着摇头:“明面上看去只要进攻松江,那便是自取灭亡的道路,学生现在也是实在想不通尤世威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陈操突然转头看着身旁的赵信:“可有京城的消息传来?” “属下这就派人去查。” 陈操想到若是能从邹维琏那边得到朝廷对松江的具体行动计划,那便是再好不过的事情,只不过眼前灯下黑,便是他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尤世威啊” “啊切” 尤世威冷不丁的打了一个喷嚏,然后擦了擦鼻子看着正在休整的军队:“听说左良玉在吴县放了大火,派兵劫掠?” 尤世禄点点头:“进攻之时他麾下士卒敢战卖力,我实在是没办法阻止。” 尤世威也认同,若是阵前杀了左良玉,估计会让他麾下的士卒临阵倒戈,而他现在的重要目的已经达到,南边的援军什么时候抵达便不是他能做主的了。 “我军现在最为重要的是和陈逆军队比速度和时间,”尤世威说着让人摊开了地图:“若是攻华亭,便是一个死局。” 尤世功也凑了过来,仔细看了看才道:“上海县是陈操的老巢,必定是重兵防守,最后一波回来的探子言及华亭驻扎了不少叛军人马,而听说松江当地的百姓受了陈操的蛊惑,对于陈操的一举一动都颇为推崇,若是我军大举进入” 尤世功有些意味深长的看向了尤世威,尤世威则是紧紧的皱着眉头,然后道:“松江遍地水网,骑兵铺展不开,我军的优势没办法发挥,左良玉麾下良莠不齐,每每攻城若是没有大好处吸引,他们绝对不会拼死作战。” 尤世禄侧目道:“兄长说的不错,左良玉在攻城之时给麾下许诺的好处都是盗匪的行径,如此一来,常年贫困的卫所兵战斗力堪比咱们边军的老军,虽然松江的百姓附逆,但毕竟也是朝廷的百姓,这帮人在行抢的时候丝毫不顾及于此,长久下去,怕也不是办法。” 原本是在战前讨论具体的动向,三兄弟却最终谈到了左良玉这边,尤世威良久之后才下了总结:“我军远道而来属于客军,左军所部好歹也久在南直隶当地,熟悉这边的地理环境,如今数战下来咱们损失五千多人,都是从榆林带来的老兄弟,再不济也得把他们全须的带回去; 左军所作所为咱们尽量约束便是,至于其它的事情,日后交给魏国公定论便可,现在还是用得着他们的时候。” 尤世功眉头一挑,自家兄弟的想法他是再熟悉不过的了,当下便问道:“攻略松江的主攻任务可是交给他们?” 尤世禄也反应过来,当下就笑道:“二哥,不如还是让我压阵吧。” 尤世威摇了摇头:“你的资历还不够 左良玉可是辽东边军出身,如此年间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想要让他心甘情愿的进入松江这等死地,若没有我亲自压阵,他决计不会同意,兴许还会临阵反了你。” 尤世威准备以自己的身份和威名去压左良玉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参将,况且便是现在左良玉拥有三万大军,其本身官职依然只是宁国参将,在尤世威这个边军总兵面前也是下属,更何况临来之前还有徐弘基的军令,让他节制左良玉所部。 正如尤世威等商讨所言,他们都看出了进入松江之后是一片被包围的死地,左良玉就在南直隶,岂会不知道这中间的门道,若是让尤世禄这个参将去节制左良玉,老奸巨猾的左良玉定然不会心甘情愿的去送死,即便是眼前有无数的金银财宝。 所以,尤世威准备以自己带领五千骑兵为主,步卒一万为辅,协同左良玉的三万人,以四万五千人进攻松江,配合缴获的各种火器,打击松江的叛军。 三兄弟又将细节仔细商讨了一遍,这才把左良玉招来,然后将下一步的计划具体的交代给了左良玉,原本左良玉还有些小算盘正在敲,只不过听到最后尤世威要与他一同前往,顿时就打消了他的顾虑。 虽然他知道松江这几年的财富可谓是南直隶首屈一指,但让他独自去松江,他也是一百个不愿意的,不过最后尤世威这个总兵居然要亲自去,左良玉顿时觉得这笔买卖很划算,即便损失一半的部众,只要能得到大笔的金银,他也能赚的盆满钵满。 打发走了左良玉让他下去准备出兵之外,尤世威便看着尤世功和尤世禄两兄弟:“此去松江胜算至多三成,便是以左良玉为诱饵的话我也得看着能不能保全大部分人从容的撤走,而你们可能才是此次行军的重点。” 嘉定一路有天雄军驻扎,当中的成分还是王孝杰从广宁带回来的三万广宁边军,再加上有不少定武军的老兵作为军官,战斗力自然不是新近成立的神策军、神武军和龙武军能比的。 而尤世威也是早早的探听了这个消息,领兵的人是朝廷原来的户部和兵部的两个员外郎,都是文官出身,在他看来朝中文官办事那种繁琐的劲头,自家的两兄弟很有可能从嘉定一线打开出路。 第269章 不善良的诱饵 第269章 不善良的诱饵 又对两兄弟谨慎交代了许久,尤世威这才下令分兵,自己带着五千骑兵和一万步卒汇合左良玉的三万人一起转道往华亭而去,而尤世功则以副总兵的身份统领剩下的三万人和尤世禄两个一起南下,直接进入浙江境内,他手里还有徐弘基早就颁发给浙江都司的公文。 苏松两地的水路比之浙江等当之无愧,便是陈操追击也是颇费周折,不过等到他追到吴江之时却是摆在他面前两个问题。 “尤世威分兵两路,一路去了华亭,一路进入浙江境内。” 尤世威究竟在哪一路当中陈操自然不知,他只能靠猜,而且尤家三兄弟也是明末鲜有的名将,如果不是他亲自带兵对付尤世威,他甚至担心坐镇华亭的洪承畴能不能抗住。 不过随后陈操缓和了不少,毕竟洪承畴的名声也不是乱盖的,能在辽东与建奴僵持那么久,若不是大明朝内部的胡作非为,建奴想要入关那便是一桩空话。 而且洪承畴善于学习,最为主要的成就便是他清楚的认识到朝廷想要剿灭建奴如果没有三五十年是绝对不可行的,所以在辽东的战法都是秉承熊廷弼的策略,当然了,这是史书上的洪承畴。 苏州进入松江的官道拢共有两条,一路是青浦出千墩进入苏州,第二路便是西南方向的嘉善县,而位于松江境内的淀山湖与嘉善之间的水道平原也是苏松两地鲜有的平原,只不过这两个地方的道路不整,大多都是乡间小道,根本不适合大军行走。 “淀山湖横断华亭以南的道路,当地有不少巡检司,据向导介绍,淀山湖的巡检司兵马众多,这一代刚刚处于浙江于松江的交界地带,当地的百姓也不是太多。” 左良玉与尤世威兵马齐驱,此刻正在滔滔不绝的讲述着他在松江安插的探子给他回报的消息,以此在尤世威这里搏到好感。 便是他有三万人,也能清楚的明白自家这三万人马还真的不是这一万五千榆林边军的对手,同为朝廷兵马,边军的杀气便不是他们这些内地镇兵卫所兵有拥有的。 况且此次尤世威受朝廷调令远道而来,深的徐弘基的重视,光是火器就从各卫调集了不少,虽然辽东边军的名声臭了,但榆林边军暂时还没有到崇祯末年那个痈烂程度。 是以尤世威麾下的人马在左良玉这里便是大明朝的精锐,自然是要上杆子的巴结才好。 不仅是左良玉的消息,尤世威沿途撒出去的人马也不在少数,不过得到的统一回报也都不过是一个消息。 前方至少在五十里之内,除却淀山湖的巡检司之外,没有一个叛军的影子。 尤世威打仗勇猛,指挥也很在行,是典型的智勇双全之辈,所以得到斥候消息后并不像左良玉那般积极想要轻兵前进,而是果断的撒出了数百斥候往各个方向探查消息。 直到三个时辰后再次得到一样的答案之后,才转头看着有些疲惫的左良玉:“左参将,你立功的时候到了。” 左良玉精神一振,想到立功又是发大财的时候,当下就眼睛一亮,抱拳道:“请尤总兵吩咐。” “你部立刻快速前进,直扑华亭,抵达之后若是军心尚可,便不用等我命令,发起进攻便是。” 这是变相的将阵前指挥权交给了左良玉,让他自己便宜行事,这也正中了左良玉的下怀,如何提振军心他自有一套,他甚至还担心被尤世威束缚住手脚,因为他明显感觉尤世威比尤世禄更加的难说话。 “末将领命” 见左良玉兴奋的离去,尤世威便叫来了副总兵周德功:“你率一万步卒在抵达华亭之后便往嘉善县靠拢,预防叛军北上救援,我自率五千骑兵去给左良玉压阵。” “卑职领命” “没走千墩?” 陈操皱起眉头,然后叫来黄淳耀及几个领兵将领,一起看着地图:“淀山湖挡在中间,若是不走千墩,他们只能从平望进入松江。” 黄淳耀点头道:“公爷所言正如学生所想,淀山湖阻断了南面进入松江的道路,他们当是从平望过去的。” 随后不久陈操便接到了派出去侦察的士卒返回,得到了平望被官军洗劫的消息。 陈操皱眉,然后也能猜想到平望镇的结局,尤世威数万人远道而来,与左良玉合兵之后一起进攻松江,想要达到偷袭的目的,自然只有轻兵快进,如此而来他们的粮食自然是只够携带三到五天,从而只能以战养战沿途补给。 平望的镇子虽然不大,但聚居的百姓也至少在千人以上,陈操拿下苏州之后这个地方还未派出巡检司官员,自然还管不到这里去。 正所谓不破不立,既然平望已经被洗劫,那么也就代表尤世威至少有一路人马经平望之后直接进入松江。 “我们得快一些,不然不等抵达华亭,那边就打的不可开交了。” 松江府华亭县 华亭府城北城和东城具有城墙保护,城墙高度也只在五米左右,然而西城与南城因为涵盖了华亭县治下,洪武十七年在修建的时候是没有具体修建夯土包砖的城墙的,西城与南城的城墙还是从唐朝时传下来的坊墙,洪武十七年在修建的时候考虑到建国时的财力,只在一人多高的坊墙基础上加厚一米,然后加高,也仅有两米高。 又因为西城一段的城墙年久失修,不少地方都出现了垮塌,平日里华亭本县的百姓出城之时甚至不走南城城门,径直从垮塌的城墙便出了城。 及至左良玉率军突进华亭南城墙之时,竟然与早有准备的洪承畴打了一个热火朝天,虽然神策军有火器,但左良玉在见到如此低矮的城墙之后便如同一个老鳏夫得到了一个年轻妻子一般双眼冒火,摆在他面前的华亭就好像一块不会行走的金锭。 左良玉是大半夜抵达的,在天还未大亮之时便下达了进攻的命令,打的神策军负责南城守御的第十三师一个措手不及,以至于左良玉麾下游击金声桓带着人冒着火器的威胁居然两次攻入南城之内。 若不是得到消息的洪承畴亲自带着援兵抵达,兴许左良玉只需要一战便可以拿下华亭南城,继而在城中与洪承畴的神策军展开巷战。 即便如此,攻入南城的左军也在南城放了几个点的大火,以至于神策军又要作战,还要救火。 “必须趁着这股子气攻进去,不然士气泄了,再想有这般动作,我看难。” 左良玉的话是对着身边的游击马继忠说的,他与金声桓二人可是左良玉的亲信中的亲信,便是李过英、徐勇、张勇三个游击也没办法与他们二人相比。 马继忠见着再一次退出南城的金声桓所部,也很赞同左良玉的话,便道:“将军,不如让卑下去助战。” 三千人两次进攻损失至少在一千以上,不过华亭南城那才两米高的城墙实在是形同虚设,若不是洪承畴在缺口处调来了近战的虎蹲炮,指不定金声桓已经第三次攻进去了。 不过随后加入战团的马继忠也给洪承畴带了一个大·麻烦,尤世威在临行之前给左良玉调配了不少的猛火油,此刻马继忠正是将这些猛火油全部扔进了不高的城墙之内。 爆燃的大火甚至将摆在城墙后不远处的火·药等全部引燃,爆炸声与火光冲天而起,战况已经进入到了白热化的阶段。 尤世威远远的看着远处正在作战的双方,然后调转马头:“全军听令,立刻前往西城,咱们从那里进攻; 传令给左良玉,让他全军压上。” 斥候骑兵回报给尤世威华亭城西的城墙与南城一般无二,那种高度战马一个奔腾便能轻松的越过去,当然,这也是要关乎于骑手的技术。 不过尤世威有这个信心,他麾下这五千骑兵可是从榆林调来的精锐,骑战一流。 左良玉收到命令之后,得知尤世威亲自带兵准备进攻西城,当下便将剩下的三个亲信全部派了出去,仅仅留下了五千人的预备队,并且也给士卒鼓了气。 “只要攻入华亭,可自由劫掠两日。” 这可是一个大香饽饽,谁都不愿意放弃,松江府城华亭的财富与苏州有的一拼,他们在苏州光是抢了一个附属吴县便赚的盆满钵满,此刻若是抢了华亭,那不是成倍的翻? 于此,左军两万五千人士气大涨,如同洪水一般朝着宽阔低矮的华亭南城城墙扑去,即便是前方倒毙了不少同袍,但在钱财与自由劫掠的鼓励之下,这等死亡是算不上什么的。 便是城墙后登高指挥的洪承畴都眉头紧皱,什么时候内地卫所镇兵的战斗力如此雄厚了? 神策军第十五师留守上海,而在华亭境内的只有第十三师,第十四师驻守在青浦,当洪承畴得知官军抵达之时,第一时间便派快马去了青浦,急调第十四师紧急回援华亭,只留下松江卫王不同所部驻守青浦。 “传令,再调一个旅的兵力过来,无论如何也要挡住他们。” 第270章 洪承畴的本事 第270章 洪承畴的本事 正当洪承畴下令调集援兵之时,一名传令兵紧急跑来:“军座,大事不好,官军数千人从西城发起了进攻。” 洪承畴也不慌,因为在来之前已经想到官军能够从南城发起进攻,那么作为同样城墙的西城定然也在打击的范围之内,于是便让袁世忠领了一个旅的兵力在靠近西城的大街待命,准备随时支援西城。 “袁军长去没有?” “回军座,袁军长已经带兵去了。” 洪承畴知道袁世忠久在辽东从军,此人还是萨尔浒一战的幸存者,想来作战能力也并不简单,况且眼前发起大规模进攻的官军人数少数在两三万上下,他们若是要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松江也绝不可能,唯一能够说得通的便是陈操的追兵就在他们身后。 而且这股子军马也不可能有多少人,所以,洪承畴老练的判断进攻西城的官军人数至多不会超过五千,而袁世忠麾下的一个旅足以守住西城。 唯一的困难便是南城,也就是自己的眼前。 “来人,传我军令,立刻去知府衙门告知黄大人,让他调集城中的青壮前来南城守城,若是华亭失守,本座先杀他祭旗。” 如此狠的话也只有洪承畴这个文官出身的军长才能说出口,而黄士静怎么说也算的上陈操的老干部,本文官出身的洪承畴这么说,自然也没有理由去反抗。 更何况陈操早就更改了大明朝规定的战时文官负责全局的规制,转而形成了以武将为指挥中心,文官负责配合,若是黄士静不配合洪承畴,丢失华亭之后,也不用上军事法庭,洪承畴直接杀了他也不为过。 东门处有华亭连接上海的铁路,前往上海调第十五师前来救援的信使已经乘坐蒸汽火车离开,等到第十五师抵达华亭也至多不过是正午之前。 想到此处,洪承畴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已经放亮的天空,又道:“去,让南城巡检司的人立刻组织人手,把南城的百姓全部迁到北城去,立刻” “军座小心” 话音刚落,一支投枪立直直的插在了洪承畴脚下的木栏杆上,投枪尾部还在随着惯性来回颤抖。 而洪承畴看都没看一眼,却是拿起千里筒看着缺口越来越大的左面城墙,视线所及是大火,以及中枪倒地的神策军士卒,而官军在如此猛烈的火器打击之下,居然还直挺挺的拿着盾牌不停的冲上来。 “这恐怕还不是京营的部队。” “军座”传令兵有些慌乱:“缺口太大,火势太猛,七十三团挡不住了。” 洪承畴已经从千里筒里看见了,于是放下千里筒,冷声喊道:“传令,七十五、七十七两团立刻补上去,就是拼到最后一人,也要挡住他们,援军再有两个时辰就能抵达。” 两个时辰都是多的,按照现在蒸汽火车的速度,只要上海的第十五师整装待发,第一批抵达的援军将会在一个小时之后,也就是半个时辰。 而现在的蒸汽火车还没办法一次性运送一个师的兵力,但运送两个团的兵力是绰绰有余的。 洪承畴不敢丢华亭,这里有上海县连接的铁路,还有不少搬运过来的军工厂分部,若是丢了华亭,他能想象陈操一定会撤了他的职,如此他这个压完了全身赌注的赌徒也没办法在陈操这里立足,只能倒头投降给朝廷,再做一个三姓家奴。 不过他作为一军之长,自然是不会生出这种想法,不然也枉费了他不顾自身利益投靠陈操的选择,在他看来,以后的战场将会被火器替代,而朝廷那种老式的战法已经不能再适应现在的战场。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刘传富已经打光了他携带的四十发备用弹药,他所在的第七十三团现在已经剩下不到三百人,面对如狼似虎的官军不要命的猛扑过来,早已经杀红眼的他将刺刀狠狠的捅入冲上来的一名官军伍长身体内,随后便被对手一刀砍中脖子,鲜血迸发而出。 流民出身的他加入神策军才刚刚三个月,家中妻儿老母正在上海县的工坊内挣钱,此刻脖子泵血之后眼神逐渐的涣散,随后眼前突然出现了他小儿子的身影,正在向他招手,他最心疼他的小儿子了,终生的遗憾便是从陕西一路走来时饿死在了半道 “俺娃爹爹” 七十三团当中像刘传富这种名不见经传的流民多不胜数,家家的遭遇各不相同,不过团长宋兴福却是定武军班长出身,此刻见着他经常照顾的刘传富已经倒毙,恨时将手中已经炸膛的燧发枪扔在了地上,转而拿起一把掉在脚下的雁翎刀,朝着对手猛烈砍杀过去。 七十五团加入战局之后,堪堪将左面城墙的缺口挡住,不过眼前那些悍不畏死的卫所兵大喊着口号冲入战团,双方的战场居然逐渐的从城墙口子拉到了城内。 终于,在洪承畴的眼中所及之处,官军第三次冲入城内,就紧挨着坊墙的名居,在南城展开了激烈的巷战。 洪承畴抽出了配发的手·枪,然后喊道:“预备队、军直属警卫团,随本座杀敌” 文官出身的洪承畴最开始还是大明朝的浙江学政,直到阴差阳错的跟了陈操之后,转战于辽东各处,临阵指挥的经验也是从辽东学习而来,再加上成为新军军长之后又去了军官学堂继续学习新式战法,此刻他也算的上是第一个文人出身亲自指挥的军长。 有了洪承畴的亲自加入,南城已经扩散到城内的巷战此刻打的如火如荼,好不容易冲入城内的左军士卒仅有金声桓与马继忠两部人马在与洪承畴缠斗,剩下的人马尽皆在城内各出放火抢掠。 那些来不及撤走的百姓纷纷成为了左军士卒泄愤的对象,更有甚者径直在这枪炮连天的战场上行奸·淫之事,一时间华亭南城成为了一片三不管的修罗场。 袁世忠压根没有想到进攻西城的居然全是骑兵,当他带兵赶到西城之时,那不到两米的坊墙在对手骑兵的第一轮冲击之下居然直接被突破,虽然阻击了一阵,但那数千骑兵已经冲入了两三千。 袁世忠没有办法,只能将骑兵放入西城,然后派兵分守西城各个街道口子,将骑兵阻断在西城内,让他们没有办法依靠战马的马力在城内肆意冲杀。 很显然,久在辽东边军为将的袁世忠在对付骑兵方面也是很有一套的,所以在西城被突破之后只能放任西城不管,将兵力集中在西城各个街道口子上,并且广布拒马铁蒺藜,将他们彻底阻断在西城。 “副总兵,南城被破,军座已经亲自上阵与敌军在南城内巷战。” 得到消息后袁世忠深吸一口气,他这里一个兵都分不出去,面对骑兵,他这一个旅的兵力都还捉襟见肘,实在是分不出兵马。 “回去告诉军座,西城内尽是骑兵,不敢分兵。” 虽然袁世忠没有支援人马,但知府黄士静和县令刘文正两个文官亲自带着召集起来的府、县衙差以及招募的青壮,差不多千余人赶到南城,因为事前洪承畴已经下达了严令,此刻他们是与城共荣的情况。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虎蹲炮” “点火” “神武炮准备点火” 神策军的火炮部队因为考虑到先前坊墙的原因有些投鼠忌器,不过现在南城现在已经展开了巷战,而且大部分百姓已经迁往了北城,部分留下的百姓更是死伤殆尽,所以火炮部队得到洪承畴的受令现在已经在城内架起了火炮,炮击还在源源不断涌入南城的左军士卒。 左良玉在城外见到大军如此勇猛,冒着枪林弹雨冲入了南城,顿时面带微笑长舒一口气,然后下令道:“全军出击,压垮他们,行抢” 最后一句话才是关键,能行抢才是他们作战的动力。 最后五千后备队在左良玉的亲自带领下亲自冲入了南城内,加入了这个巨大的战团,随着炮火的震天响,竟然也将左良玉所部挡在了南城内不得前进。 不过,已经冲入南城的左良玉丝毫没有约束部下,让他们尽情的抢掠,这样才可以将士卒的战斗力激发起来。 毕竟对手全是火器,他们在进攻的时候已经付出了巨大的伤亡,若是不让他们随意的抢掠,这一仗打完便已经没了继续下去的士气。 卫所兵便是这种情况,只有巨大的油水及好处激励才能将他们的战斗力迸发出来,不然仅凭着普通的战斗意志,在刚开始付出数千人的伤亡之后这些卫所兵镇兵必然全军溃败。 第271章 血战华亭 第271章 血战华亭 “军座,必须收缩防线” 神策军总参谋长王护提着刀,他这个参谋长乃是从定武军镇抚转职过来的,并不是单纯的文官:“现在敌我混战在南城内,敌军分兵朝着东城方向过去了,那边有咱们的工坊。” 一句话提醒洪承畴了,东门靠近城墙的空地被全部征用给了兵工厂和各种工厂,虽然他的部下不少人打光了弹药,但因为战事胶着,东城那边的军械库的后备弹药还未抵达,那边储存了大量火·药,一旦左良玉的手中,后果不堪设想。 “传令各部,以团为单位,按照先前制定好的防区各自撤过去,以街道和巷口阻击敌军,交代各团长,即便拼到最后一人,也要守住自己的防区街道,咱们神策军,绝对不能出现一个逃兵,只要战死的,没有后退的” “是” 洪承畴已经下定了和华亭共存亡的决心,更何况上海的援兵至多在正午之前就能抵达,只要坚守到正午华亭不失,翻盘的希望还大得很。 数轮炮击之后,暂时阻断了左良玉的猛扑,使得十三师各部可以轻松的往各自的防区撤去。 袁世忠的安排大大的出乎了尤世威的预料,他惊讶与这帮人居然还有如此熟络对付骑兵的办法,不过随后他便得到了左良玉全军已经攻入南城的消息,自己这边五千人再继续与眼前的人纠缠恐怕得不偿失。 让袁世忠大感惊讶的是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各街道的防区纷纷传递一个消息,突入西城的敌军骑兵全部撤退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摸不着头脑的袁世忠索性也不再多想,赶紧集结了一个团的人马重新去了西城城墙防守,然后自己则赶紧带着人朝南城去支援洪承畴。 “将军,各部渗透进去了,按照计划点燃了大火,此刻叛军都在各个街道布置了拒马等物,到处都是黑枪。” 左良玉接到报告后很是满意,只要大军全部进入华亭城内,按照他们惯用的放火扰乱视听的战术,配合抢掠士卒的士气,打垮敌人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然后作为主攻的金声桓却亲自策马赶来:“大人,叛军兵力分散,他们全部都在其它各城的主要街道阻击我军,而且据卑职所看,叛军在华亭的兵马并不多。” 对手虽然全部都是火器,但在最开始打的时候他们甚至展开了近身肉搏战,正是因为如此后来的马继忠才敢顶着枪林弹雨猛冲,居然一举冲过了拿着火器的叛军防线,杀入城内。 “你的意思是集中优势兵力,一举冲破叛军的防线,然后把大火引入东城或者北城?” 金声桓亦然是有两把刷子的,在洪承畴的兵力配置安排之中便看出了端倪:“卑职仔细观察,见叛军主力大部分居南城与东城相连的街道中间,且大炮也在那里,是以卑职觉得东城之中定然是叛军的大营,他们具皆火器,东城定然有他们的火·药储存之地,即便拿不下他们,引爆他们的火·药造成爆炸,也能杀伤及打击叛军的士气。” 左良玉眉头一挑,顿时大喜,旋即便道:“可有知道尤总兵在何处了?” 身旁的小校立刻道:“半个时辰前尤总兵带着骑兵攻入了西城。” 左良玉心中有底,至少尤世威没有把他当做陷阵营使用,只要他带兵进入了城内,现在华亭乱成了这样,消息滞后也是可以理解。 恰此时一名传令兵赶来:“将军,尤总兵撤出了西城。” 左良玉心中一惊,尤世威撤了,还没有通知自己,这该如何是好? 不过随即他也想到此刻自己数万大军攻入了城内,便是尤世威撤了又如何,华亭已经算是在自己的手里,彻底吃下去只是时间问题:“金声桓,你亲自带兵,看用什么办法攻入东城,引燃他们的火·药库,战后本将重重有赏。” 金声桓立刻策马离去,打赢这一场仗才是他升官发财的机会,至于现在眼前的蝇头小利,实在是不值得让他如此大费周章。 是以金声桓和马继忠麾下的人马在抢掠财物这方面还是比较克制,相对于其他各部游击麾下,此刻成建制的已经是少之又少,大部分都在四散抢夺民宅以及酒楼当铺银楼等地。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洪承畴摇了摇头,随后看向身边的警卫:“上海的援兵来没有?” “回军座,暂时没有,不过已经过去两个多时辰了,估计第一波援兵能够抵达。” 青浦虽然离着华亭近,但也有四十里的路程,大军调动过来,需得是今天傍晚时分,而三十多里外的上海不一样,有着蒸汽火车的运送,先期两个团的援兵抵达是绰绰有余。 “立刻派人去火车站等着,若是来了第一波的援兵,直接让他们来此。” “是” 尤世威从西城撤离之后径直策马绕了华亭一圈,此刻他才发现东城虽然防守严密,城高墙厚,但城外居然有一个大型的如同工厂的房子,且还有一大片回廊,两条铁制的诡异之物横铺在众多的碎石以及木头之上。 便是如此尤世威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他的目标是查看一看华亭的具体防备,准备从南城左良玉所部再一次冲进去,汇合左良玉之后一举将华亭的防备力量全部击垮。 虽然他在南京之时短暂的听徐弘基讲过陈操的事情,但此刻见着眼前之物还是一脸的懵逼:“此物为何物?” 麾下的士卒哪里见过这些东西,一个个头都摇的跟拨浪鼓一般。 ‘呜’ 一声闷响,吓得尤世威身体一抖,随后铁轨传来震动般的共鸣,战马的马蹄在地上刨来刨去,显得极为的不安。 “总兵快看,那是什么东西?” 随着亲兵的手指看去,目之所及铁轨的尽头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色移动物体,上面还冒着白烟,并且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 “此乃何物?” 尤世威跨下的战马不安的转动,动物对于危险有敏锐于常人的特点,见战马如此,尤世威立刻招呼麾下赶紧离开铁轨,至少避开了三十多步。 “这黑色的怪物到底是什么东西?” 庞然大物忽然停在了当中,随着刺耳的刹车声响起,当它彻底停下之后,一声枪响震得周边的飞鸟立刻调转了方向。 尤世威大惊,此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正当此时,后面长长的铁箱子突然打开,跳下一个穿着叛军奇怪军服的人,这不是陈操麾下的叛军那还是谁? “吹号,是叛军,准备迎敌” 神策军第十五师赶来增援的两个团刚刚抵达,提前赶来的十五师副师长洪庆在车头位置便看到了车站那里有数不清的骑兵,千里筒之下那可是朝廷边军的军服,并不是拥有战马的定武军。 于是洪庆叫停了火车,立刻传令两个团全部下车,准备战斗。 而尤世威也不是小角色,当下便反应过来这是叛军的增援部队,而眼前那些个正在跳下火车端着火枪的人则是他们要对付的叛军。 正所谓渡河未半击其中流,尤世威当下便抽刀大喊道:“全军听令,冲锋” 号角的呜咽声响起,数千骑兵组成锋矢阵型朝着已经跳下火车十五师官兵冲去。 洪庆见状立刻让号兵吹响了哨子,尖锐的哨声代表着准备御敌。 已经跳下火车十五师军卒立刻端着火枪按照平常训练的阵型开始排成数排,未等洪庆下令,各个横向指挥人员便下达了开枪的命令。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伴随着的密集的枪声响起,前方冲锋的骑兵纷纷坠马倒地,尤世威被亲兵护在大队骑兵的中央,于此也避免了他中枪的可能。 但于此他外围的骑兵便没办法躲避,只能硬扛着燧发枪猛冲,而此刻若是下令全军撤退,只能是增加伤亡。 想要打过眼前的火器兵,只能依靠着马力拼着伤亡冲破他们的阵型,只要对穿了对手的火枪阵型,便是他们骑兵的天下。 “杀呀” 毕竟只有三十几步,在倒下数百人之后,尤世威最终是带着骑兵冲破了洪庆的火枪阵地,被战马踩踏及马刀收割的十五师军卒也陡然增加到两百多人。 而尤世威并没有继续加速,反而是勒马停下,然后挥舞着马刀朝着已经混乱的火枪阵型再次猛杀过去。 在他看来,即便是他们的火器发射速度快,但此刻已经是近距离的接战,他们手中的火器就是一个加长版的铁制烧火棍而已,根本无法威胁他们。 “上刺刀” 洪庆红着眼大喊,这是他从定武军专职到神策军第十五师当副师长以来首次受到的屈辱,而在对手冲破了自己的火枪阵型之后,他并没有害怕,反而是准备和已经停下来的骑兵做一场肉搏。 第272章 血战华亭II 第272章 血战华亭ii “上刺刀” 各级军官大喊之后,原本慌乱的火枪兵纷纷从腰间抽出三·棱刺刀,扣在燧发枪的枪口下方,第一个靠着一个骑兵比较近的士卒趁着战马上的骑兵还在挥刀的一刹那,按照训练时候的操典端起枪,用右手压住燧发枪的托腮板,四十五度角向上猛的一发力,将整个刺刀的刀身全部刺入了战马的身体之内。 战马突然吃疼,鸣叫着将挥刀的骑士甩落马下,鲜血从刺刀造成的血洞之中喷涌而出,战马便倒地,嘴中呼哧着血泡。 那士卒见着骑士落马,一个踏步上前,再一刺,便是那骑士穿着锁子甲,也被刺刀轻松的透穿,直到拔出刺刀鲜血迸发之时,那骑士才浑身抽搐起来。 这种情况在火车边上上演,更有还没来得及下火车的士兵爬上了车顶,居高临下的开枪将那些个骑在战马上的活靶子打到在地。 车站顿时陷入了一片胶着战之中。 “军座,十五师先头部队在车站与敌军骑兵交战” 洪承畴眉头紧锁,想不到对手已经把人马撒到了车站去阻挡援兵,从这个角度来看内部应该有朝廷的眼线,若是洪承畴知道尤世威也是歪打正着的话,他也不会如此焦虑。 而救援部队被挡在了车站,此刻城中的战事愈发的紧张,大火已经蔓延到了他麾下各部的街道之上,如果救火就会被敌军趁乱突破,很显然,他麾下的新军虽然长时间训练刺杀技能,但真正在接敌的时候往往要和对手一换一,甚至是二换一,他此刻能有的现成兵力已经是捉襟见肘,死一个少一个。 另外若是对大火不管不顾的话,浓烟和火势足以威胁到他们这些守在街道上的人,如此看来,两边相较都是一个死字。 “传令各部,用剩下的火炮把周遭的民居全部轰垮,尽量建出放火隔离带,一定要顶住敌人的攻势,撑到援兵抵达。” 若是神策军满编都在华亭的话,以左良玉和尤世威的兵力来进攻,无异于以卵击石,除却陈操本身对于身后老巢的大意之外,最大的原因也是因为他们的对手是从榆林远道而来的尤世威。 此人既不是怂包,又不是垃圾,打仗勇猛异常,在榆林屡次建功。 “传令下去,马继忠所部调转方向,往东城进攻。” 左良玉见着已经蔓延过去的大火,冲天的热度也让他和麾下不敢贸然进攻,而金声桓进攻东城那边一直没有消息,为了能够毕其功于一役,左良玉还是决定让马继忠也率兵去支援,尽快完成任务。 黄士静紧紧的跟在洪承畴身边,因为他现在还是松江知府,战时必须听洪承畴的协调,而洪承畴在一开始就给他下了严令,此刻他却也是带着知府衙门的民壮一直听候洪承畴的调遣。 而在南城被破之时,和他一起来的华亭知县刘文正此刻却是和他分散,倒不是刘文正溜走,而是被左军所部裹挟而走,他身边带着两百多华亭的衙役和三班捕快等人,打一打地痞流氓青皮还是可行的,让他们和军卒交战,除非对手是疏于训练已久的卫所兵。 “县尊”三班捕快总捕头刘长青是刘文正的族侄:“官军敌军绕过了咱们,抢到前面去了。” 刘文正虽然是个文官,但此刻他有些艺高人胆大的心思出来了:“他们绕过了南城,现在这边一带被他们抢光了,大火蔓延过去之后,这边是留不下几个人的。” 刘长青手下的三班捕快往日镇压那些个青皮流氓倒是有两把刷子,不过刘文正也并没有把全部希望都压在这些人身上,与黄士静等大部队走散之后便带着这两百余人藏在南城一个破庙之内,正因为是破庙,左军抢掠的士卒知道这里面什么都没有,便都绕了过去。 一个机灵的捕快跨着刀快步跑进破庙:“县尊,城外发现不是敌军的辎重车队。” 刘文正眼神冒火,整个人精神有些抖擞,华亭被破,死伤无算,他这个县令首当其冲,现在正是将功补过的时候:“本县决定去烧掉敌军在城外的辎重车队,也好在国公回援之后给咱们华亭一个说法。” 辎重车队留下的正兵不多,大多都是役夫或者辅兵,成分杂乱,正好和刘文正这三班捕快的来源差不多,眼前都是人人有刀,谁也不怕谁。 刘文正便开出犒赏:“都听好,本县要亲自去烧敌军的车队,此次行动,一旦成功,每人赏新银元十个,若是砍下一个敌军的头颅,本县亲自向国公请赏,按照军队的奖励制度发放奖赏; 另外,若是谁不幸死了,除却县中的抚恤之外,本县自掏腰包再给家属发新银元十个。” 如此重赏之下,三班捕快一个个摩拳擦掌,城外不远的车队就好像是一个放在原地不动的猎物一般。 这边刘文正有了自己的计较,那边洪承畴终于也得到了袁世忠所部的生力军支持,袁世忠所带一个旅留下了一个团守在西城城墙之后,带着剩下的两个团紧急支援洪承畴。 有了袁世忠的加入,李国·英的进攻部队被强势的打下去,外加上大火的原因,致使李国·英所部不敢再轻举妄动,左良玉看在眼里,心中却有一丝不好的预感,不过恰此时前往联系尤世威的人回来了。 “在东城外打起来了?” 左良玉得报之后也甚是惊讶,原来尤世威并不是丢下他们跑了,而是跑到东城去阻击叛军的援军去了:“这么打下去,华亭终究破不了。” “报,将军,金大人和马大人那边遭到了叛军的强烈抵抗,他们在东城口子街道抢掠了一番便退了回来。” 天已经大亮,尤世威原本带着的一万多人此刻仅有骑兵在东城对敌,而现在自己虽然打进了华亭,但终究没有拿下全城,双方因为大火而一直胶着在城中心位置前进不得。 “报将军,城外咱们的车队起火了。” 最终,左良玉思绪良久,觉得此次进攻作战虽然损失了不少人马,但收获也是很多的,现在城外的辎重车队起了大火,被人抄了后路,再不撤退,一旦叛军的援兵抵达,自己这边遭受的问题将更多。 “传令各部,全军循序撤退,把剩下的火油泼洒到周边街道,用大火阻断叛军的追击。” 左良玉终究是下达了撤退的命令,老谋深算的他不可能把自己的全部家当压在这里,见好就收是此阶段的左良玉心中的惯用伎俩。 火势突然加大,浓烟硝烟滚滚,不过左军撤退的动作还是没有逃脱洪承畴的眼睛:“他们这是要跑了?” “报军座敌军再次放火,他们好像要跑。” 洪承畴精神大振,左良玉要跑,那便是证明了援军已经来了,此刻他便看着亲兵道:“集结两个团的兵力给袁世忠,让他带兵追击,绝对不能放跑这些人,就是豺狼,也要崩掉他们两颗牙齿。” “是” 尤世威麾下的伤亡陡然增加,刺刀的上场让他始料不及,而且骑兵冲阵突然减轻马速之后停在原地被那接近两米的燧发枪当成了活靶子。 然而让尤世威更加想不到的是,那奇怪的黑色怪物箱子中间居然还有不少的虎蹲炮,一阵狂轰滥炸之后自己麾下骑兵伤亡已经到了千余。 便是尤世威这种冷血将军也不得不考虑部队的伤亡问题,想到此处,身后急忙策马赶来一个信使,当他得到左良玉大火烧华亭之后撤了出去,眼下再继续与叛军纠缠在这里已经不是明智之举,况且自己麾下还承担了这么大的伤亡。 沉闷的号角响起,只不过与冲锋时的号声不同,听到号声的骑兵纷纷调转马头,疯狂后撤,洪庆也不是傻子,见着骑兵开始调转后撤,哪里不知道眼前这帮人是要逃跑,便赶紧下令部队以连排为单位整队追击。 尤世威心在滴血,先前伤亡千余人,这下撤退至少又有三四百人倒毙,五千骑兵伤亡一千五百人上下,这便是在榆林与青海羌族藏人相对决也没有这么大的伤亡。 不过眼前属于‘败局’的撤退也只能选择捏着鼻子咽下去,相较于华亭城中的大火,尤世威依然觉得这一次他们与陈操的留守部队打了一个五五开。 甚至于有可能这次劫掠了苏松两地,便是不能打下上海,也至少能让陈操在这一次的战斗当中损失大部分的人、物以及财力,想要恢复起来便需要时间来沉淀。 而朝廷便可以从这个空闲的时间来调集各地的军马以便再一次对陈操所部进行最后的围剿。 想到这里,战马上颠簸的尤世威便没了先前‘兵败’的失望感,反而觉得以战马调动陈操所部到处乱窜疲于奔命让他大感舒适。 “总兵,咱们往哪里撤?” 身后的骑兵是一窝蜂的跟着狂奔,燧发枪的距离有限,在撤出两百多步之后中枪的已经没几个,显然他们已经安全。 “南下,汇合陈德功再做打算。” 第273章 游击战的精髓 第273章 游击战的精髓 左良玉虽然失去了一部分的车队辎重,但对于麾下抢的一塌糊涂的士卒来说九牛一毛都不如,虽然此一战损失了七千多人,但还是剩下了两万多人扛着满载的金银珠宝并新的辎重车队赶着南下,居然稀里糊涂的碰见了跟着南下的尤世威的骑兵部队。 两相汇合之后,左良玉兴奋异常的诉说了此次的大获全胜,然后跟着尤世威去找陈德功所部汇合。 他麾下的伤亡大部分都是因为袁世忠率军追击所致,一直过了朱泾镇,追击的袁世忠所部遭到了尤世威亲自带军阻击,因为长时间的奔跑加上被袭击,袁世忠不得不放弃继续追击,只能停留在朱泾以保存实力。 及至陈操率领大军奔袭赶回华亭之时,映入眼帘的却是华亭半城的大火,与苏州吴县有区别的是,华亭的大火还在继续,而彼时的吴县已经烧成了废墟。 洪承畴难得单膝跪在了陈操的面前,不过陈操下马之后便扶起了这个年纪大的糊涂的洪承畴:“彦演(洪承畴表字)辛苦了,华亭最终不失,你功不可没,神策军伤亡如何了?” “十五师伤亡很大,仅有袁世忠所部还有五千多人,余下不是战死就是重伤,臣将防御阵线拉的太长,低估了对手。” 神策军十七师驻扎在上海,十六师在青浦,十六师全是步兵,陈操下午抵达之后一个时辰左右十六师才堪堪抵达,不过为了青浦的安全起见也只来了两个旅的兵力,而十七师因为战事在洪庆反击之后便结束了,所以十七师也没有再继续增援华亭,而是停留在上海。 “神策军尽皆新军,底层军官也是新兵,能打成这样,你尽力了,此战战后抚恤由五军后勤处统一调配,另外,有功者记录下来,不管生死,着重奖赏。” “臣惭愧” 洪承畴的确不好意思了,不过用不是满编的神策军一万多人硬抗三倍于己的敌军,其本身已经做了很大的贡献。 “公爷,据追击哨探回报,尤世威与左良玉合兵之后并没有北上上海,而是南下经过了朱泾,往浙江平湖县方向撤去了。” 陈操皱着眉头,然后叫来了随军的黄淳耀,与其商谈下一步计划。 “嘉善驻扎着孙传庭等天雄军,全军五万多人,当中七成都是由辽东下来的边军老卒组成,战斗力不比定武军差,若是孙传庭看清了尤世威的动作,想来定然会分兵东进阻断尤世威后撤的脚步。” 陈操听着黄淳耀的分析,然后点头:“彦演这边说尤世威及左良玉所部至多不过四万人,但咱们在苏州那边就知道了尤世威一部就有近五万人,若是加上左良玉的部队,怎么的也得八万,还剩下一大半的人马去了哪里 速速派斥候再探再报。” 陈操除了接着派人继续追击之外,余下的还得吩咐赶来支援的神策军全军救援华亭城中的大火,并对此次包围华亭的黄士静和刘文正两个文官大加表扬。 “华亭大火之后,让李茂才的工坊入驻华亭,重新修缮华亭,楼宇一切按照上海县新城照搬,另外,各个受损商户都要止损,告诉他们,新的房子修好之后,只需要各家拿上原有的房契,便可以免费重新获得房子,若是要商铺,有房契的让他们出一半的价钱重新购买,没有的,打七折便可以; 另外通知贸易公司那边,让他们运送粮食和各种物资过来,先把华亭这边紧缺的东西都备上,不能让百姓恐慌,你们知府和县衙等官吏都要去走街窜访,要安抚那些百姓,把本公制定的战后政策告诉他们,逐步恢复华亭的市面。” 这边安排完之后,陈操便在华亭城外紧急召开了一个简短的军事会议,当中主要商讨如何对付尤世威这股流窜不定的朝廷官军。 “调神策军十六师驻扎苏州平望镇,只要遏制住了运河水道一线,便是浙江都司的人马来了,也只能望运河兴叹,”陈操敲了敲地图:“太湖乃是苏州的天然屏障,若是凭借湖上的渔船和那些个巡检司的小船想要进入吴江,那便是痴心妄想,北面常州府现在已经在我们手中,便是朝廷大军想要南下,也得问一问本公手中的火器犀利与否。” 黄淳耀接过话头:“控遏平望只是其一,守住嘉善关,浙江都司的人马除了浮海而上之外便别无他法,现在朝廷水师糜烂日久,又岂是我军的对手? 只是公爷,咱们还得防范尤世威等又窜回” 陈操觉得游击战用的最好的还是他那个时代,现在因为各种因素的影响,部队想要进行游击战确实是有一定的难度,不过尤世威麾下那数千骑兵却是一个大·麻烦:“对付他们,只能用赶狗入穷巷的方法。” “报” 一名传令兵火急火燎的打开了军帐:“公爷,嘉善关急报” 一名满身是血的人急忙走入大帐,朝着陈操行礼:“卑职天雄军副参谋长钱楷见过国公爷” 来人乃是身居天雄军的副参谋长,那可是高级将领级别的官员,他亲自前来,让陈操不得不担心起来:“免礼,卢象升那边到底如何了?” 钱楷再次抱拳:“启禀公爷,四天之前,浙江都司屯聚在嘉兴的兵马突然进入嘉善县,并且在当夜对我军第五师的前沿阵地发动了突袭,因为迎战仓促,第五师副师长黄安民及以下各级将官尽皆阵殁,第五师伤亡七千余人; 卢军座率领第四师紧急支援,不过因为时间上来不及,致使嘉善关前沿阵地全部落入敌手。” 陈操立刻站起了身子,若是嘉善失守,那么浙江都司和湖广等地的兵马就能从杭州进入松江。 嘉善关的位置独特,它在杭州府嘉善县东北二十里左右,其支流河道汇入黄浦江,朝廷原本在嘉善关有一个巡检司,专门设置税务关卡,陈操入驻松江之后,为了保护松江的安全,便在原本的小小的嘉善关巡检司原址扩地,建成了一个堡寨类似的大军营。 其位置独特,北面乃是淀山湖的入水口,东南面又有南直隶少有的高坂林地群,而嘉善关堡寨就在这个卡口的身后,若是浙江都司的人马舍近求远从金山卫方向进入松江,除了道路难行之外,金山卫城也是挡在必经之路的一个大石头。 但凡有军事经验的人都知道,若要从杭州进入松江,嘉善关乃是首选。 “堡寨可还在?” 钱楷点头:“孙副军长和卢军座二人为了不使堡寨失守,收缩了周边除却高坂林地上的军队全部进入堡寨,直到第二天才知道此次浙江都司调集了十五万人进入嘉善。” 一众与会将领都大大的皱起了眉头,十五万人,那是一个甚么数目? 浙江都司在籍卫所兵总共十九万,一下调集了十五万人,那是什么概念?倾巢而出也不为过。 “此消息可准确?” 钱楷深吸气道:“我军在杭州有密探,据杭州密探回报,当中有从广西土司调集的狼兵以及云南沐府的军队,这两部分就有五万之众; 另外调集了浙江都司在杭州的所有镇兵及卫所部队,凑了十万人,两相加在一起,确有十五万之众。” 陈操正要开口,钱楷又道:“原本一切都在卢军座的掌握之中,只是不知道为何从北面又来了一股官军,人数多达四万,抵达嘉善关之后从内部发起了袭击,军座觉得事态严重,于是派了卑职带人漏夜突围北上求援; 卑职带着人刚刚抵达平望便又遭遇了数万官军,被他们的骑兵追击,若不是遇见了神策军的同袍相救,卑职恐怕也来不了了。” 陈操深吸一口凉气,内心深深觉得北京的那些人看来也不是软弱可欺的人,居然在一早就布置了这么多的事情,连广西和云南的兵马都调动了,另外陈操也觉得自己内部是不是除了内奸,不过仔细一想,这么一年多来自己都在闷声发大财,没有管外界的事情也是理所应当。 更何况作为耳目的赵信在锦衣卫被裁撤之后便失去了从锦衣卫获取情报的线路,只能重新自己发展情报网,所以在情报方面落了时差也是常事。 “嘉善关还能守多久?” 钱楷一想便道:“依照现有的军备来看,守住一个月是没问题,但从北面南下的数万敌军现在以及抵达嘉善关,若是他们不要命的猛冲,卑职担心嘉善关能不能守得住。” 嘉兴方向来了十五万人,而且当中还有五万边军精锐,尤世威和左良玉所部至少还有五六万人,也就是说卢象升和孙传庭面对的是二十万大军夹击,若是自己这边支援不及时,很有可能让卢象升和孙传庭全军覆没。 想到此处,陈操让人安排钱楷下去休息,自己则看向了黄淳耀,然后又看了看洪承畴,便道:“青浦一线只留松江卫王不同所部留守,十四师全师集结华亭,另外,将上海县的第十五师也调集过来; 将神武军的李绍宽调回华亭,袁世忠所部跟随我一起行动,本公此次要集结大军在嘉善关与朝廷的兵马来一次大决战。” 第274章 嘉善关之战 第274章 嘉善关之战 浙江都司都指挥黄崇涛,浙江总兵黄四海,浙江备倭总兵李如龙三人是陈操的老熟人了,只不过三人与陈操都有不同的龌龊而已,当中以黄四海和黄崇涛最甚。 而此次朝廷调集而来的兵马乃是集合广西狼兵和云南沐府的边军部队为骨干,浙江都司为辅的联军部队。 由巡抚张阳明负责全权指挥,原本张阳明今年要内调入京,朝廷会新派巡抚而来,只不过因为陈操这件事情,朝中觉得张阳明与陈操有过交集,对其有些认知,况且其还是东林党骨干,是以让已经准备上京的张阳明统筹全局。 两万广西狼兵的领兵将领乃是现任广西土司官岑芮,三万沐府边军领兵将领乃是沐家的族人,名叫沐启杉。 十五万大军此刻刚刚停止进攻,因为天降暴雨 中军大帐之内,各军将领此刻都具坐在太师椅上,正中帅位则是文官出身的张阳明。 “陈逆叛军的火器犀利无比,今夜大雨,本官看,可在后半夜之时发动夜袭,趁雨进攻,他们的火器可没有办法再用了。” 沐启杉常年与水真腊的象兵交战,作战经验丰富:“叛军的火炮虽然无法点燃,可是下官听说叛军的火枪便是大雨也可以击发,若是咱们漏夜袭营,只能用人命去填,弓箭等物可没办法再使用了。” 李如龙也点头附和道:“沐总兵的话下官也认同,况且嘉善关东面上的高坂林地上还有叛军的大营,若是暴雨之中我军不能攻破叛军堡寨城墙,高坂林地上的叛军冲杀下来,我军防不胜防啊” 岑芮只管来指挥狼兵作战,他是不出主意的,黄四海便道:“我已经下令调集全浙江的镇兵赶来嘉兴,至少还能再调三万人前来。” “台州参将戚昌国不能调。” 张阳明当先开口,黄四海也知道戚昌国的儿子戚显宗在陈操麾下附逆,是以他一开始也是并没有动戚昌国,而是让他返回原籍镇守,并且调集了周边镇兵前去看着,以防戚昌国突然反水。 不过戚昌国也是任凭朝廷调遣,很是老实,也主动的交出了兵权,让黄四海派人接手了台州防务,直到朝廷下令调集浙江都司的兵马北上进攻松江之时,才调走了周边的镇兵,不过戚昌国麾下已经被黄四海的人接手,想要反抗也很有难度。 “下官知道,戚昌国在下官的监控当中。” 张阳明毕竟是个守土的文官,作战是半罐水,他可没有王阳明的本事:“诸位总兵,可有破敌良策?” 黄四海见着几个总兵官都不开口,他作为浙江总兵,职权颇高,索性便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以为,雨停之后,派出两路人马,第一路便是阻击高坂林地上的叛军大营,第二路则是集中优势兵力,猛攻叛军所在的嘉善关堡寨; 正面进攻之部队,调集各部队的所有猛火油,以投石车作为抛掷武器,将所有猛火油全部扔过去,大火之下,叛军定然无法阻挡; 然则猛火油进攻之后便需要正面逼近叛军的堡寨,叛军的大炮等火器威力无比,以此便需要敢死之士举着大盾将火·药埋伏在堡寨的寨墙之下。” 张阳明听到此处,顿时恍然大悟,点头抚须道:“有道理,高坂林地之上的叛军必须阻挡,本官以为岑大人和沐总兵麾下的兵马就在南地,适合山林之战,最为适宜解决高坂地上的叛军; 其次正面,李总兵麾下曾经与倭寇纠缠许久,其结砦之法李总兵进攻也有经验,不如就由李总兵麾下备倭之军为正面总攻; 敢死之士,交给黄总兵负责,务必选出一些选锋之士,本官重重有赏。” “伯雅坚守在高坂地之上,如果我猜的不错,今夜大雨之后,敌军必定选择大举进攻。” 卢象升作为天雄军的总兵,自然是要带着主力硬抗在嘉善关,而作为副总兵的孙传庭则带着一个师的兵力驻扎在高坂林地之上,与嘉善关形成犄角之势。 并且由于高坂林地的位置地理特殊,若是敌军要选择强攻,只能硬着头皮攻打,面对的阻力不是一般的 大。 若是放在以往都是冷兵器作战的环境上,对手在付出巨大伤亡的情况下兴许能够强攻高坂地,但面对全是火器的天雄军第六师,想要拿下高坂地,除了拼人命之外,军队的士气是必不可少的。 在自身伤亡达到一定成分的时候,就是对手不主动出击,军队就会土崩瓦解,这也是陈操练兵之时要求各营连的指导员反复做的工作,便是拼到一兵一卒,在没有命令的情况下也不能擅自撤离自己的阵地。 这也是洪承畴能凭着一个师的兵力守住华亭的原因,更是卢象升自身必须要做到的事情。 第四师师长韩元化面无表情道:“军座,谨防今夜敌军漏夜摸营。” 卢象升沉吟了一番,然后轻轻摇摇头:“他们当知道我军火器冒雨照样可以击发,漏夜前来袭营,弓箭发挥的威力不大,况且本座听闻浙江都司装备的弩箭有限,嘉善关堡堪比一座关城,他们没有能力能够打破,陡增伤亡之下,必定打击本身军心士气,这种事情,相信黄四海是做不出来的。” 第五师师长罗继明颇为认同卢象升的话,也是附和点头:“末将也是认同军座的意见,敌军数十万人堆积在关前,拖得越久,于其军心不利,大雨之后定然发起总攻。” 钱楷亲自北上求援,相信已经到了地方,不过卢象升还是有些担心,便看向了身旁的总参谋长马志龙:“老马以为,关后赶来的官军是不是也会在明日雨停之后发起进攻?” 马志龙原本是长生岛的守备出身,转投之后在军事学院深造了半年,现在颇有些智将的风范,只见他摇头:“来人旗号打着榆林边军,这些年榆林有战力的只有尤家三兄弟,他们能从松江腹地而来,相信华亭那边也不好过,不过入夜之前收到了神策军的传令兵来报消息,神策军的袁世忠亲率大军抵达了朱泾,榆林边军这个时候出现在我军身后,定然不是来走一走过场的; 说不定松江已经出了问题,不然咱们西边的探子不可能没有消息传来。” 马志龙的西边探子指的是嘉兴府与苏州府交界安插的游骑哨探,那边一直未曾有消息传来,也能说明身后数万人是从松江下来的。 “你的意思是松江失守了?” 马志龙摇头:“袁世忠能追来也就说明松江并未失守,不过遭了秧定然是的,却不知道苏州的国公爷知不知道这件事情。” “报” 军账外走进一名哨兵:“军座,孙副军长派人传信,敌军数万人出现在高坂地之下趁夜扎营。” “敌军趁夜行动扎营高坂地之下,看来还真的是要在明日雨停之后发起强攻。” 卢象升揉了揉惺忪的眼睛,这两天他一日好觉都没有睡过:“张阳明这帮人还真的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既然他们胆敢冒雨行动,我看咱们也不能坐以待毙。” 韩元化站起身拱手:“军座,末将愿率一个旅的兵力亲自去偷袭他们。” 卢象升摇头:“传令,第五师罗继明所部镇守堡城,本座将亲率第四师夜袭这帮人,罗继明,你部一定要看好正前面的战场,记住,切莫要身后的榆林边军钻了空子。” 第五师的副师长死在了前沿阵地,这对罗继明的来说是一个重大打击,想要找回场子也只能多杀一些官军来解气,不过此刻被安排防守堡寨,却也不能做任何反驳。 云南兵和广西兵远道而来,说没有水土不服那是不可能的,不过幸好浙江的夏季比之云南广西来说要相对好一些,习惯了在崇山峻岭之中作战的两省兵卒在南直隶这个遍布水道的地界上适应程度相较于北方士卒自然是要快的多。 岑芮受命于沐启杉两人带兵重新扎营,这五万人不可能避过对手的耳目,是以现在一方大张旗鼓的扎营,另一方则重兵监视。 雨有渐渐下小的迹象,不过岑芮今晚的右眼皮直跳,作为少数民族的土司,他深信那句‘左眼跳财,右眼跳灾’的谚语。 于是看向身旁的亲信:“你去给各部首领传话,让他们在扎营的同时,要分出一部分的人马警戒四周,游骑哨探至少撒出五里以上,绝对不能让叛军钻空子夜袭。” 亲信离开之后,沐启杉便派人来请岑芮去他的中军大帐商议明日出兵事宜。 “叛军火器犀利,相信岑大人在昨日白天的战斗中也看见了,本将粗略估计了一下,他们手中的火枪至少可以打一百五十步以上,或许更远; 另外今晚张巡抚也说他们的火器可以趁雨击发,咱们的弓箭在大雨之下却没办法发挥它的作用,是以,本将想征询岑大人的意见,是不是在前沿挖一条陷坑出来,只要拦住高坂地上的叛军即可?” 第275章 嘉善关之战II 第275章 嘉善关之战ii 岑芮是土司官,常年在广西和那些敌对土司交战,有的时候还会派兵翻山越岭的进入越南境内和黎氏王朝的象兵打仗,和沐府对付象兵的招数一样,除了使用火器大炮等声物吓阻大象之外,他们常用的战术便是在敌军必经之路上挖陷坑。 岑芮点点头:“我土司兵不配备火器,所用多是弓弩,贵府所将之兵火器众多,然而叛军的火器更甚,浙江都司的人个个都聪明,知道进攻高坂地最难,是以让咱们来主攻。” 沐启杉可不想当一个替死鬼,他麾下带来的三万人可是沐府镇守在云南边境的兵马,精锐异常,若是不明不白的死在了这里,他回去不好给沐家交代。 “本将也同意岑大人的观点,是以将岑大人请来,我们两家联手,在高坂地之下挖一条宽一丈的陷坑,然后用掘出来的土作为墙壁,敌军若是要往下进攻,我军便可用土墙作为掩护,岑大人率军投掷长矛等物,本将则让火器部队与之周旋; 只要尽量挡住他们,咱们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剩下的事情交给浙江都司的人去办就好。” 岑芮点头同意:“一切就凭沐总兵做主了。” 两人正交换了意见,不多时便听到了震天的喊杀声,以及噼噼啪啪的响声,这个声音他们很熟悉。 “火枪?” 岑芮大惊:“快·吹号,叛军袭营。” 沐启杉可料不住对手会选择在大雨之下选择夜袭,这可是用兵的大忌,盛夏夜晚明月当空,但遇见下雨便成为两码事,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夜袭带来的后果只能是双方伤亡五五开。 不过等到岑芮和沐启杉一起走出大帐之时,剧烈的爆炸声接连响起,让他们两人各自惊讶的是叛军居然能在雨天点燃火炮。 当然,第一波靠近营寨的第四师官兵在卢象升的带领下将手中只需要扯掉拉绳的手榴·弹全部扔进了营寨,不仅是炸翻了营寨的木质栅栏,更是将躲在帐篷中躲雨的军卒炸的四处乱窜。 偶尔一两个成为哑弹也不成问题,彼时爆炸声、枪声此起彼伏,一阵突袭打的这些南方兵有些找不到方向。 “举枪” “放”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突然发动的夜袭打的广西和云南两部兵马措手不及,五万人驻扎的营地不是一个小地方,沐启杉和岑芮所在的中军帐要出到辕门口也得走一盏茶时间。 以致于亲自带兵而来的卢象升只一个照面便将他们的营寨攻破,大批的军士冲了进去。 “传令,各部以连为单位,依次前进,绝对不能给敌人喘息的时机。” 卢象升有理由相信高坂地上的孙传庭是傻子,在他发动夜袭的同时还会在高坂地上困守,两厢夹击之下,高坂地之下的五万官军定然会全部成为他们的猎物。 张阳明是被震天的炮声给惊醒的,他虽然是总指挥,但却是文官出身,不需要顶盔贯甲,是以卢象升对沐启杉和岑芮发动夜袭之时他早就睡下了,直到被黄四海带着一众亲兵给叫醒。 得知对手冒着大雨发动夜袭,张阳明大惊失色,赶忙下令让黄四海带兵救援两省兵马,然后又给黄崇涛下令全军准备,朝着嘉善关堡寨发动进攻。 先前雨势还不大,不过等到黄四海走出中军帐之时,滂沱大雨混合着枪炮声,让他感觉到了自己是不是耳鸣。 一把抹掉脸上的雨水,但他却发现雨水挥之不去,只能不停的眨眼出大气将雨水给弄下脸:“这个强攻不是拿军士的性命开玩笑?” 这话他可不会当着张阳明说出口,现在东林党一家独大,得罪张阳明的果子是他吞不下去的,再说他一个总兵又哪里是文官的对手。 亲兵将凑近道:“大人,咱们的任务是救援那些个南边的兵,他们能打,咱们镇兵出身,战斗力不容小觑,便是丢了性命,也是都司麾下的卫所兵,与咱们没有任何干系。” 黄四海倒是被自己的家将给点醒了,然后点头:“你的话有道理,干我们何事?就是这一仗打输了,指挥的还是他张大人,本将只不过是执行军务而已; 召集本部军马,速速救援他们。” 尤世威站在了大帐外,他一身甲胄,显然是早有准备,回头看了看自家的几个兄弟:“看来叛军忍不住了,趁着大雨进攻,官军弓箭不备,只能用人命去填,我们的机会到了; 快,速速派人去请左参将来议事。” 难得尤世威这么客气,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左良玉办事当真有一套,而且现在他已经准备让左良玉再出一把子力气,把眼前这个嘉善关堡寨给拿下,事成之后又许他好处也是一件对自己军队有利的事情。 “当真?” 左良玉得到尤世威的许可之后,脸上洋溢着喜色。 尤世威点头:“左参将你在苏州和华亭的战绩是出色的,本将已经派人给你报了捷,相信此战之后升你为副将衔也是没问题的。” “卑职谢过总兵大人提携” 左良玉高兴的不仅是升官,还有打破眼前这个嘉善关堡寨之后尤世威再次许诺了他可以肆意抢掠的权利,并且承诺榆林边军不会参与其中,便是浙江都司的人攻进来了,他也会拦着卫所兵,先让他麾下将士下手得好处。 经过数次大战,左良玉麾下的士卒一个个是精悍无比,当然了,最为主要的还是因为他给麾下士卒的承诺,只要有抢掠的好处,谁不愿意去干? 况且左良玉也不贪心,许诺给麾下抢掠物资只需要交出一半,这也是一个发财的大好机会。 “卑职一定尽心尽力为朝廷效命。” 尤世威点点头:“左参将有心了,你听那炮声,想必定然是浙江都司的人马发起了进攻,虽然大雨让火器没办法使用,但好在浙江都司有数十万人,便是用人命去填,也能把眼前的嘉善关堡寨给填平了; 此等功劳,怎么能让他们浙江人全给抢了去?” 尤世威极具煽动性的话语一下刺激了左良玉,当下便抱拳道:“卑职麾下还有近两万可战之兵,愿为前锋主力。” 尤世威大喜:“好,左参将真乃国朝武人之典范,你放心,本将麾下火器营有缴获于叛军的火器,照样可以雨天击发,这就派去给左参将掩护左右两翼。” 左良玉抱拳:“卑职这就去安排。” 望着淋雨离开的左良玉,尤世禄凑近道:“二哥,此人日后定是国朝一大祸害。” 尤世威哪里看不出左良玉的人品,便冷笑道:“雨终究有停的那一刻,当太阳出来时,他这把雨伞便没了用处; 传令,全军整备,世禄你带着一万人马和火器营的人协助左良玉作战,我和大哥带着剩下的人马去高坂地,从内侧帮忙,争取能够拿下高坂地叛军大营。” 孙传庭不是坐吃等死的人,早在枪声响起的那一刻便知道一定是卢象升派人冒雨夜袭,当然了,在入夜下雨之后他也有这个想法,不过随着敌军开挖陷坑之后他便放弃这个打算,只能派兵在前线筑起栅栏与官军对峙。 “大人,敌军大营大乱,喊杀声震天,想必定然是军座带兵袭营。” 第六师师长易忠明拱手:“何不趁此机会掩杀下去,必然全歼此股敌军。” 孙传庭也认同易忠明的话,正要下令,便有传令兵冒雨而来:“副军长,大事不好,西北方向出现大批敌军,正从大营西面摸索而来。” 西北方的官军乃是从松江方向来的尤世威所部,孙传庭早就防备着这股子突然而来的官军,此刻来报他们已经朝着自己这边行动,想来定然是要趁着这个机会对自己所在的大营发动进攻。 毕竟高坂地大营的位置太过于特殊,若是不拿下,也就威胁不到嘉善关堡寨。 “传令,易忠明率一旅之兵力,正面进攻敌军,记住,他们挖有陷坑,切莫追击太深,本官将亲自去会一会这股敢来偷袭的敌军。” “手榴·弹准备” 多年未穿铠甲的罗继明此刻只是一身常规军服,大雨淋湿之后久而久之居然能感觉到一丝丝的寒意,大雨能够冲灭兽油火把,但裹着猛火油的火把却不是大雨能冲灭的。 显然对手也不愿意太过暴露自己的目标,以至于他站在堡寨墙上看到远处移动的黑影有些模糊。 不过前来进攻的敌军显然也有准备,一支支的弩箭破雨袭来,竟然让自己麾下伤亡数十人,而且对手的弩机显然还不是一般的手·弩,恐怕是带着弩床来的。 正前门的喊杀声突然大起,黑夜暴雨之下,数不清的卫所兵扛着大盾和梯子朝着嘉善关的堡寨猛冲而来,噼噼啪啪的枪声伴随着对手的倒地,罗继明惊讶的发现原本庸碌怕死的卫所兵居然硬顶着伤亡往前冲。 “报,北门有敌军进攻。” 第276章 嘉善关之战III 第276章 嘉善关之战iii 罗继明甚至庆幸自己预先安排了麾下一个旅的兵力镇守在北门,就是为了防止身后的官军趁势发动夜袭。 此刻接到北门受到攻击的消息后,便大声吩咐传令兵:“去,从预备队当中抽调两个团的人过去,一定要守住北门。” 沐启杉有些挡不住了,他麾下的三万人当中有一万人都是火器兵,因为大雨的缘故这一万人一直作为无战斗力人员聚集在他的中军大帐周边,而剩下的两万人因为位置原因首当其冲,当一个都司的兵马被全歼之后,前军营参将亲自跑到沐启杉面前请求撤兵。 沐启杉自然不会把这珍贵的三万边军浪费在这里,不过眼前大营北面被突破,东面又传来了高坂地叛军进攻的消息,虽然有岑芮的兵马挡在那里,但精于肉搏战的广西兵根本不是那帮子火器部队的对手。 叛军丝毫不给他们近身接战的机会,使得他们只能徒劳的增加伤亡前进不得一步。 “总兵,只能从南面破开营寨出去,否则大军危矣。” “沐总兵”一名总旗打扮的士卒快跑而来,他是来传信的:“嘉善北面的尤总兵发动了总攻,张巡抚也下令全军进攻,黄宗兵带着三万人马赶来支援。” 沐启杉大喜,他原本已经准备跑了,想不到身后的尤世威居然也趁势发动了进攻,而黄四海居然也带着三万人赶来支援,如此自己就更加的不能跑了。 “大帐中没有受潮的火·药当有不少,速速派人甄别,然后把后备军帐支应起来,就在军帐中点燃大炮,本将也要让这帮子逆贼尝尝大炮的味道。” “是” 沐启杉麾下一万火器部队火器五花八门,但装备最多的还是沐府从南洋买回来的斑鸠脚铳,这种火器威力比燧发枪大,但射程与燧发枪比肩,若是再能雨天击发,那便是所向无敌的存在。 不过沐启杉随军还带着荷兰人用在战船上的小型火炮五十门,这种火炮就是缩小版的将军炮,不过这些炮都是沐府自己仿制的,在杀伤力上自然也不是太高。 “咚咚咚” 数声炮响,一发发黑色的铁弹飞入已经冲进大营的天雄军当中,顿时给他们造成了不小的伤亡。 卢象升也大惊失色,他可是万万想不到对手居然还能在雨天点燃大炮。 “全军散开,小心敌军的大炮。” 四轮·大炮齐射之后,敌军大营内部便没了动静,卢象升顿时反应过来,对手的大炮使用的火·药定然是没有受潮的一部分,现在停止了炮击,证明他们的火·药已经使用完了。 “全军听令,杀进去,杀” “杀杀杀” “举枪” “放”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战况激烈异常,不仅是嘉善关堡寨,还是沐启杉所在大营,亦或是孙传庭的高坂地大营,可以说此刻的嘉善关已经打成了一锅粥,现在比拼的只有军士的士气和交战部队的战斗力。 战斗近四个时辰之后,卢象升已经感觉到自己声音嘶哑,他的麾下已经成功的与孙传庭所部在沐启杉大营正中汇合,并且将黄四海的支援部队和沐启杉与岑芮麾下的部队分隔在大营的西边和东边。 大营内的尸体已经不下两万余,双方部队此刻早已经是精疲力竭,况且冒雨打了整整一夜,卢象升和孙传庭所部的弹药已经全部耗尽,此刻全部插上了刺刀。 “军座,大事不好,堡寨被敌军攻破了” 卢象升内心慌了一下,便使自己强势冷静下来:“罗师长在哪里?” “敌军从北门攻入,榆林军战斗力强盛,打的我军猝不及防,现在罗师长还在南门方向据城死守。” 自己这边是五万人上下,而敌军聚集了十五万人,三倍于己,现在卢象升唯一能做的就是守住这个大营,尽量拖延时间,因为钱楷去搬救兵,算时间早就该到了。 “敌军并未再次发起进攻。” 卢象升得到这个消息后长出了一口气,便下令军士赶紧休息,一个时辰之后再次作战。 而黄四海这边早就在濒临崩溃的边缘,若是卢象升知道自己那边只需要再主动发起一次进攻,黄四海必定全军大败而走,估计要自己把自己气死。 算上黄四海所部三万人,整个东大营的官军超过八万,却被卢象升一个师的兵力在一夜的战斗之下击杀三万多人,而始终吊着他们一口气的原因是岑芮麾下的广西狼兵实在是太能打了,一直抗在他们的最前线,不然别说黄四海,就是沐启杉也得掉头就跑。 双方就这么尴尬的僵持着,不过却因为尤世威亲自率兵掩杀而来打破了这个僵局。 “伯雅兄,不能在这里耗下去,士气一旦泄了,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卢象升的天雄军大部分都是辽东兵组成,这帮子久在辽东的兵员与新军流民贱民不同,讲究士气,新军从一开始便讲究军心纪律,而这帮改编的军队却长久以来形成了靠士气打仗的情况。 孙传庭也仔细的考量了卢象升的话,颇为认同:“伤亡虽然惨重,但现下至少还有两万多人,你我各领一部从两个方向突击,便是不能都冲出去,至少也要将敌军的阵营搅散,让他们没有好果子吃。” “就这么办” ‘咚’ 一声巨响,嘉善关南门的寨墙被推倒,潮水般的卫所兵大喊着踏着天雄军士卒的尸体朝着关内杀去。 黄崇涛额头上全是冷汗,虽然浑身湿透,但在寨墙倒塌的那一刻,他清楚的感觉到自己身上有着一股子热浪开始散发全身。 叛军太强了,打到后半夜他麾下五万卫所兵是节节后退,便是他自己都亲自斩杀了两个卫指挥使才堪堪压住阵脚,可即便如此,依然没办法将眼前的寨墙攻破。 若不是及近天亮雨小之时叛军寨内突然横生变故,正面防守力量减弱,他麾下的残兵败将如何能轻而易举的攻破寨墙。 便是张阳明这文官亲自带着督战队抵达了正面战场,斩杀了几个想要再次临阵脱逃的千户级别将官,才将这些个贪生怕死的卫所兵震慑住,不然想要靠着士气和赏赐冲进去,简直是难如登天。 “轰” 剧烈的爆炸冲天而起,一波气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横飞而来,将正南门这边的所有人都掀翻在地,罗继明耳朵流血,恍惚站起身,耳边隐约听到有人报告敌军炸了他们的火·药库。 便是远在三里之外的卢象升等都能感觉到大地的颤动。 罗继明使劲的摇着脑袋,大喊:“我军还有多少人?” 跟在身边的警卫团长回答:“师座,全师就剩下咱们这里了,其他兄弟都死完了” 罗继明放眼望去,就地堆垒的泥袋沙包阵地上,至多一千人不到,他麾下整个师一万六千多人,两场战斗下来,现在仅剩下一千多人,与光杆司令已经没了区别。 “集中所有弹药,全体上刺刀,就是打到最后一人,也绝对不能投降。” “师座有令,全体上刺刀” “上刺刀” 尤世禄甚是感叹左良玉所部的战斗意志,在金钱的驱使下,左良玉所部终究是带头冲入了眼前这个堡寨,并且以肉身冷兵器斩杀了如此之多的叛军,割下的人头在后方都要摆不下,还得专门派人看守这些象征着战功的人头。 “大人,叛军被包围在寨中,他们人数至多不过千人了” 得到回报的张阳明大喜过望,虽然黄四海那边终究没有传来好消息,但此刻嘉善关的成功被拿下,便已经象征着这一战胜利属于朝廷这边。 “去,派人到阵前喊话,劝降这帮残军” “里面的叛军听着,尔等附逆从贼,朝廷有好生之德,特许尔等放下兵器走出阵地投降,巡抚大人保证,只追首恶,从者不究” “只追首恶,从者不究” 然而,劝降的人喊了十几遍,对面阵地的天雄军所部依然没有动静。 阵前的黄崇涛早就等不及了,现在他们的优势明显,又是打的顺风仗,想要吃掉眼前这千余人不到的叛军犹如大象踩死一只蝼蚁一般。 反观对面的左良玉所部,虽然包围在了后方,但大部分都去搜刮抢掠去了,反而是尤世禄领着麾下在帮忙看守罗继明所部的后方。 他也有同样的心思,如今叛军已经是强弩之末,想要彻底解决他们只是一句话而已。 张阳明见叛军依然没有动静,便冷声道:“杀” 黄崇涛接到命令后大喜,挥刀大喊道:“全军听令,弓箭手准备,虎蹲炮准备,火绳枪准备” 罗继明一手持刀一手持枪,大喝道:“兄弟们,有死无生” “有死无生” “放” 第277章 援军抵达 第277章 援军抵达 “放”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罗继明所在的阵地被弓箭虎蹲炮以及火绳枪连环打击,死伤无算。 然而就在这同一时间内,无数黑点朝着黄崇涛的前军阵前飞来,他对面的尤世禄骑在战马上都能明显的感觉到大地的轻微震颤。 “快派人去后方看看怎么回事?是不是缴获的火·药炸了” 尤世禄话音刚落,他眼前不远处便产生了剧烈的爆炸,随着硝烟的腾起,整个堡寨内乱成了一团,然而爆炸声却没有丝毫的减弱,并且伴随着节奏性的一轮一轮的炸开。 “坏事了” 尤世禄大喊一声,然后大喊道:“快,全军撤出堡寨,叛军的援兵到了” 大雨转小雨到天亮,再从小雨慢慢的停下来,便是天雄军堡寨内的火·药库也没办法留存可以击发的量,然而他们的火·药库刚刚被炸毁,剩下的也被缴获,能这般发炮,且从弹着点的位置来看,定然是从他们身后来的。 嘉善关堡寨三里之外,硝烟散去,五十门神武大炮正在依次装填,袁世忠站在阵前不停的指挥,炮兵部队也在循序的搬运着弹药和冷却用水。 陈操骑在战马上,看着千里筒视线下是已经残破不堪的嘉善关,长出了一口气:“敌军进入了不少人,炸,嘉善关不要了,不破不立。”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五十门神武炮齐齐发威,且全部发射开·花弹,在这种情况之下,能跑得了才怪,及至陈操再次打开千里筒看着嘉善关堡寨之时,便清楚的看清有不少官军正在慌乱的后撤。 “传令,神武军第十一师上前,在北门口子上摆开火枪队列,抵近射击,敌军要跑,不能让他们结阵起来,有多少杀多少,给天雄军的将士们报仇。” 陈操是真的怒了,他现在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京城狂扇朱由检两个大耳刮子,不过现在堡寨被冲破,里面能活下的来已经是少之又少,再加上刚刚五十门炮三轮齐射,这一百多发开·花弹炸过去,能活下来的毕竟是少数。 这种壮士断腕的做法陈操不想做,但此刻为了大规模的杀伤敌军也不得不做。 “袁世忠所部留守炮队,传令各军,随本公进击。” 三里的距离,神武军前部狂奔过去也用了一炷香的时间,及至嘉善关北门之时,正好撞见大批正在后撤的左良玉所部。 前军先期抵达的团长立刻抽刀下令举枪平射。 直到更多的神武军冲来之后整齐的轮射之下,打的那些想要趁乱逃离的左军士卒溃不成军,不过数轮枪击之下,北门方向再无一个逃出的官军士卒。 陈操带着人策马抵达,立刻打开了千里筒,视线内有一股人马已经往东边方向逃离,且自己也只看清楚了他们的尾部,具体多少人还暂时不清楚。 “传令,全军以连为单位进关,杀敌 放号箭,令袁世忠所部前进,炮击高坂林地。” “叛军援兵来了快撤” “快撤退” 兵败如山倒,任凭张阳明和黄崇涛如何压制那些个卫所兵也无济于事,甚至于有的千户官带头斩杀了不少督战队的人,逃命才是紧要事情,便是最后追究下来也不是他们这些喽啰的事情。 正面战场上张阳明和黄崇涛的大败亏输也影响到了三里之外的黄四海,只不过犹于卢象升和孙传庭并没有给他们喘息的机会,黄四海所带的镇兵被卢象升带兵打了一个对穿,已经出现了士卒溃逃的迹象。 等到他们知道叛军援兵抵达,并且杀败了巡抚张阳明之后,便彻底坐不住了,黄四海也不得不扔下沐启杉与岑芮二人跑路。 高坂地大营的尤世威见着坡下大营的乱像不禁一阵胆寒,随着尤世禄派人来报信,他便知道此一战已经输了,再无力回天,便赶紧下令麾下搜刮一阵之后紧急后撤,往平湖方向逃去。 就在尤世威刚刚撤离不过半盏茶的时间,高坂地大营便被火炮覆盖,给炸成了废墟。 枪炮声从陈操抵达之后便再也没有停过,战斗从天亮一直到正午,原本已经被反包围在大营之内的卢象升和孙传庭两人居然在援兵抵达之后带着部队来了一手再次反包围,配合赶到的神武军和神策军士卒将数万官军包围在了高坂地之下官军大营内。 “末将卢象升 孙传庭 见过国公爷” 两人正要单膝行大礼之时被陈操拦住,然后上前扶起二人:“建斗、伯雅,你们辛苦了” 卢象升当先开口:“末将惭愧,此一战损失惨重,还丢失了堡寨大营,若不是公爷及时赶到,我等恐怕已经见不到公爷了。” 陈操看了看浑身是血的孙传庭:“伯雅当真是勇猛无双,此等文武全才,可堪大勇。” 孙传庭脸上混合着已经干掉的血泥:“下官无能” “公爷”王孝杰快步走来:“抓了大鱼,据投降的官军所讲,大营内有浙江总兵黄四海和从广西赶来的狼兵土司岑芮。” 陈操一阵大喜,广西狼兵的威名他是知道的,虽然不知道岑芮,但现在抓了黄四海,这厮对于陈操来讲可是有大用的:“为防敌军反扑,王孝杰率部立刻进攻嘉善县,官军所有的辎重粮草都堆积在那里,还有,令袁世忠所部一同前往,要趁着他们泄了士气,一鼓作气打下嘉善。” 王孝杰抱拳:“公爷,停在何处?” “追” 陈操冷声道,他太清楚卫所兵的战斗力了,且现在黄四海的镇兵和最能打的广西兵已经被困在了这里:“一举进攻,直到追击到杭州城下,若是有机会,趁势拿下杭州也好。” “末将领命” 安排完下一步作战行动,陈操迫不及待的让人将老熟人黄四海带到他的中军帅帐之中,想到眼前这个老家伙当年还给自己下春·药,陈操的嘴角不禁笑的有些邪乎。 “黄总兵,数年不见,身体可还硬朗?” 黄四海也就五十多岁,因为常年军旅生涯身体素质还是可以的,只不过成为浙江总兵之后时常吃喝,那将军肚便也凸显出来了。 “败军之将不足言勇,”黄四海开口说了一句,然后正声道:“尔等以‘清君侧’之假名行叛乱之事,陈凉国公,你的下场不会好过的。” 陈操也不生气,摇手道:“不不不,行‘清君侧’的是当今皇帝的亲叔叔,神宗皇帝之子福王常洵是也,本公只不过是为了大明江山万年计而不得已起兵护民而已。” “此等假惺惺之词凉国公也能用的脸不红?” 赵信正要上前喝骂,却被陈操示意拦住了:“黄总兵,今日你等被生擒俘虏,本公除了佩服你的胆识之外,还是很欣赏你的为人的,居然在昨晚如此大雨之下还敢冒着前锋情况不明之时增援此地,并且还没有逃跑,便是此一条,某家便要称呼你一声‘好汉’。” 黄四海心里可苦了,他堂堂的浙江总兵,正二品封疆大吏,在天亮撤退之时因为整个高坂地下的大营已经被卢象升和孙传庭带兵搅成了一锅粥,而且在他麾下逃跑之时还被沐启杉的云南兵强势的拦在了身后,要不然他也不会和主动留下来断后的广西土司官岑芮一同被围在大营之内。 现在听到陈操如此说话,脸面居然稍微红了一些,不过随即也正常脸色的看着陈操道:“凉国公,败军之将,随你处置便是。” “黄总兵总镇浙江八年,能在阉党和东林党掌权之时不被调任,想来也得了不少钱财用于上下打点,况且浙江备倭以来前有胡宗宪后有戚少保,你能够占据这个位置不下去,本公以为你在浙江各个镇兵卫所当有不少自己人。” 黄四海浸淫官场数十年,虽然是武将,但也知道当中的升官门道,不然也不会一路做到一省总兵的位置上,当下听到陈操说出这句话,心中顿时一惊。 果然 陈操笑着看着黄四海:“黄总兵,本公敬你一条好汉,如今福王大军已经围了中都凤阳,时日过去十多天,相信中都陷落在即,南京也是指日可待,若是黄总兵此刻弃暗投明,说不得也能搏一个国朝勋爵当一当。” 黄四海也不搭话,因为这种事情牵扯太大,他的家眷都在杭州城内,若是反叛,必定遭殃,不过陈操好像也看出了他的心思,便接着道:“黄总兵先不要记着答复,这种事情牵一发而动全身,不若等本公拿下杭州的捷报传来你再做处置?” 打杭州? 黄四海整个人动了一下,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苏州与杭州的城防行差不多,但杭州因为是南宋时期的都城,水门比苏州只多不少,还有钱塘江作为天险,想要攻下杭州,跟打南京城没有区别。 第278章 杭州美女遍天下 第278章 杭州美女遍天下 “凉国公,你要打杭州?” 陈操嘿嘿一笑,然后低头道:“杭州与松江近在咫尺,若是不拿下杭州,我这卧榻之侧怎能安睡下去?” 南直隶与浙江乃是国朝的财富之地,若是失去了浙江,对于北方朝廷来说是一个重大打击,然而杭州坚城,不是轻易能攻下的。 “本公为了彻底解决南边之敌能够全力对付南京那边来的威胁,杭州首当其冲,歼灭杭州的有生力量也是重中之重,今日俘获黄总兵,拿下杭州城已经有了三成胜算。” 现在黄四海又是陈操的俘虏,便是全部说给黄四海听也不是小问题:“本公听闻杭州美女如云,上一次来杭州却因为事情太多没有机会,此次打下杭州,这杭州的美女,有一个算一个,本公都得见上一见。” 赵信眼皮子直抽抽:“公爷身体可受得了?” 陈操邪魅一笑:“放心,到时候再赏你两个。” 两人对话却把黄四海晾在了一边,这都是什么人啊,打仗的情况下居然大谈杭州美女,让黄四海觉得自己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不过随后陈操便让人把黄四海带走,另外把岑芮带了进来。 岑芮倒是好汉一条,见着陈操不卑不亢,一脸的正气,陈操看着眼前这个广西土司官,不禁感叹了一句广西人就是蛮横。 “某家受皇恩封为广西土司,奉劝凉国公莫要打着劝降的心思。” 陈操摇头:“本公麾下尽皆火器部队,作战也不会拿着冷兵器肉搏,你等土司兵尽管再强悍也没办法融入我军。” “既不劝降,那便请凉国公杀之。” “当真是个好汉子”陈操很是欣赏的点头:“你为广西土司,福王起兵乃是因为当今皇帝得位不正,尔等也算是附逆之人,不过本公念在你等镇守广西多年,且土司兵多在辽东作战,也不杀你等,不过现在时机特殊,我松江和苏州两地都被战火波及,是以你等包括黄四海所在的镇兵都要进入战俘营,重新修建城池,表现良好的,可以特赦。” 谁也不是说死就死的,岑芮听到此处也是心里一振,却也不多说话,便被士卒押着离去。 “传令,各军整备,抽调军属师团建制完备的作战部队集结待命,准备完毕之后全军南下,攻打杭州。” 众人精神一振,齐齐应‘是’。 正所谓兵败如山倒,被陈操一鼓作气打败的张阳明根本来不及收拢败军便和黄崇涛一起逃命,连储存在嘉善县的物资装备都来不及搬运就朝着嘉兴府城跑。 只不过让他们感到震惊的事情是身后不到三十里的距离便是追击而来的袁世忠和王孝杰所部,双方在嘉善一个照面之后浙江兵便被打的溃不成军。 况且张阳明麾下全是卫所部队,能称得上精锐二字的只有两千人的巡抚标兵和黄崇涛那可怜的七百家丁队,余下的四万多卫所部队现在已经是不成建制的胡乱后撤,根本来不及收拢。 嘉兴府城倒是可以一守,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张阳明被吓怕了,居然下令黄崇涛率领所有的卫所兵就地驻守嘉兴府城拒敌,自己则带着巡标士卒星夜往杭州跑。 王孝杰和袁世忠两人合兵追来,足足调派了两个师的兵力,抵达嘉兴城之时,正值数万卫所兵正在鱼贯的往城内跑。 毕竟城门洞没有那么大,数万人不可能一下全部进去,进了大半还剩下万余人之时王孝杰先行抵达,见状立刻下令乱枪齐发,从后打击,使得那些个卫所兵哭爹喊娘,城门也关不了。 黄崇涛见此准备壮士断腕下令城门守军将剩下的万余人全部挡在城外,就是这个命令,使得那些还在城门口的士卒突然哗变,反水倒戈,口中大喊‘清君侧’的口号朝着城门口猛冲。 王孝杰见此立刻下令麾下停止进攻,几万人就在身后看热闹。 人在极限之下的求生欲望是很强的,前有狼后有虎,为了活命便是造反又如何? 再者说黄崇涛召集的卫所兵成分本来就复杂的很,当中还有不少卫所为了凑够兵员额度更是把军余当中的五十多岁的老家伙也拉上了战场,这种兵如何打仗? 所以王孝杰在追击这股卫所兵之时内心是狂喜的,这简直就是放在眼前行走的军功。 “军座,卫所兵打进去了。” “传令,让袁世忠率部包围嘉善县,绝对不能让一个人跑掉,余下各部,进攻” 陈操带着神策军、天雄军、神武军三部兵马合计三个师五万人多人抵达嘉兴府城之时,得到了一个让他想要发笑的消息。 袁世忠所部一个团迫降了黄崇涛所部卫所兵四万余人,而且负责看守这些降兵的也只有一个团,便是留守的袁世忠都带着大部队去追王孝杰往杭州杀去。 陈操见着跪在自己马前的黄崇涛,不禁失笑问道:“黄指挥,你堂堂的浙江都司都指挥使,居然被手下人马哗变反夺了你的兵权,你说你这个指挥使是怎么当的?” 黄崇涛可不比镇兵出身的黄四海,况且自土木堡之后大明朝的卫所制便开始逐渐糜烂,到了嘉靖倭乱之时便彻底爆发出来,以至于出现六十八个倭寇打下松江府城的丑事,更是有千余倭寇冲到南京城下耀武扬威之后傲慢离去。 彼时南京防守部队足足十五万,倭寇沿途抢掠南直隶各地,南京守备魏国公府更是遭到了申饬,南京各军被撤的指挥使和总兵数十人。 有了这些前车之鉴,黄崇涛这个身在富庶之地的都指挥使更是身在温柔乡之中,况且他成为都指挥使这么多年来,浙江除了倭乱之外,就没有出现过什么大乱,他本人也就是指挥了一下而已。 陈操失望的摇摇头:“传令,再留下一个团的人马帮助看守,另外,把黄指挥和一众都司指挥都带上,咱们一起去杭州。” 五万多人行军七天,终于抵达了杭州运河北新关。 此刻前方战场正在大战,早两日抵达的王孝杰和袁世忠所部正在炮击北新关寨,坚守北新关的乃是张阳明麾下的巡标士卒三千和杭州卫近万人。 由于张阳明逃出嘉兴之后从石塘湾乘坐沙船从运河返回了杭州,使得身后追击的王孝杰找不到足够的沙船,所以只能让一部乘船继续追击,剩下的人马只能沿着运河步行。 且王孝杰所部因为追击的原因携带的仅有虎蹲炮,所以对于依靠运河防守的北新关水寨实在是毫无办法。 只能派突击队带着手榴·弹抵近北新关的水寨大门扔进去打击。 得到陈操大军抵达,王孝杰让袁世忠继续指挥,然后自然去见陈操。 “公爷,北新关水寨中的卫所军反抗意识激烈,五花八门的火器都用上了,为了避免增加伤亡,末将只能等待公爷大军抵达。” “张阳明在哪里?” 王孝杰道:“两日前已经进入了杭州城内,此刻杭州城内的守卫力量不多;不过据抓获的卫所军指证,如今杭州留守的仅有杭州参将康率所部镇兵三千,都司亲卫军五千余人,还有沐启杉的云南兵两万多人,另外据说张阳明召集了杭州富户出钱,招纳杭州城中的青壮守城,人数不下三万,如此算来杭州城内的守兵也有六万多人。” 王孝杰并不知道参将康率是陈操自己人,陈操也并没有提点此事,康率从一个小小的钱塘巡检飞升成为杭州参将,除了当时依靠阉党的势力之外,还有黄四海的提携,是以到最后便是张阳明都以为康率是黄四海的人,并且过了这么多年了,谁还能记得起当年康率的事情。 所以,这也是陈操能够带着七万人信誓旦旦的敢来打杭州城的原因,有康率做内应,还愁杭州不破? 陈操抵达,光是拆卸带来的神武炮就有三十门,另外还有华亭县军工厂新生产的p-1 105野战炮两门,炮弹二十发。 “公爷”赵信策马疾驰而来,立马之后颇为紧急:“公爷,准确消息,尤世威兄弟带着兵马从平湖县直达海宁卫,现在已经过了海宁县城,正在朝着杭州赶来。” 很明显,尤世威是为了增援杭州而来。 “张阳明定然不会坐以待毙,老家伙很可能会下令浙江剩下的卫所全部调来。” 陈操说着看向身后的黄淳耀:“蕴生,此战你觉得如何?” 黄淳耀皱着眉头:“眼下按照现在的情况,杭州便是一座空城,嘉善一战,浙江都司的十五万大军可谓全军覆没,浙江现在能拿出手的兵力恐怕已经捉襟见肘,杭州,已经是咱们的囊中之物; 如果公爷有心,拿下杭州之后,可顺带取整个浙江,但从榆林赶来的尤世威却成为了咱们的一个心腹大患; 公爷,学生以为,为了一举灭除咱们的后顾之忧,尤世威所带之榆林边军,必须尽数剿灭。” 陈操抬眉,看了看远处的北新关,然后道:“蕴生的意思是以杭州城为诱饵? 围点打援?” 第279章 江南之人可一战 第279章 江南之人可一战 黄淳耀点头:“学生统算过,他们这次出兵十五万人,当中五万是从广西和云南来的边军,现在岑芮已经被俘,黄四海所带五万镇兵死伤一半,剩下的全部被俘,而黄崇涛的五万卫所兵也全部被俘; 但浙江都司的卫所军据统计高达十万,也就是说浙江都司还有五万卫所军可供调遣,若是公爷当真有心浙江,便可在此基础上消灭浙江境内的有生力量,从而一举拿下浙江。” 拿下杭州现在陈操有足够的把握,不过唯一的问题杭州攻破之后定然会有不少的反抗力量,然而现在尤世威等还流窜在杭州府附近,若是不能把他们彻底消灭,对于陈操来说的确是一个棘手的问题。 “嗯,你的观点我也认同,不过要靠着咱们四个师七万人彻底解决浙江,兵力还是捉襟见肘,”陈操说着转头看向赵信:“立刻拿着我的调兵书信回去,到上海县调集新军警卫团来参战,另外,让洪承畴再抽调一个师的兵力过来。” “是” 赵信离去,陈操这才下令将携带的神武炮拉来,在北新关的水寨门口摆开阵势,准备一鼓作气的冲进去,然后兵围杭州,让还在海宁的尤世威加快脚步,从而进入陈操布置的伏击圈之内。 北新关守将乃是杭州卫指挥使萧正全,他麾下一个卫的兵力加上抚标士卒两千,总共七千余人守在北新关。 而北新关正是杭州卫的驻地,是以张阳明在入城之前给萧天赐下了死命令,便是战死到最后一人,也不能撤离北新关,事关杭州安危,萧天赐也算是卫所指挥使当中的硬汉子,再得到巡抚衙门拉来的三万两银子之后尽数发给麾下,不仅如此,正是因为杭州卫的军余都扎根在当地,张阳明甚至给杭州卫每个士卒家中都发放了十两银子的安家费。 萧正全站在寨营之中,得到叛军正在架设大炮的消息后立刻抽刀大喊道:“兄弟们,咱们杭州卫世守杭州两百余年了,从太祖皇帝起,尔等家中兄弟便是杭州卫一员,叛军今日是要发起强攻,巡抚大人给大家的安家费也放到了你们的家小手中,今日本官与你们一同杀敌; 大明万胜” “大明万胜” 营寨中传出的呐喊声让陈操不禁皱起了眉头:“卫所军什么时候有这么高的士气了?我都有些不忍下手。” 黄淳耀冷笑摇头:“必死之人爆发的战斗力不容小觑,只可惜我军根本不会进行近身肉搏战,学生看这帮人都是冢中枯骨而已。” “让这帮子人看看咱们江南人的厉害” 不知道是谁接着大喊了一句,萧正全麾下又改了口号照着这句话大喊着,士气陡然高涨。 “把咱们的大将军炮架起来开炮。” 杭州卫也有火器,只可惜他们的大将军炮只能打一里半地远,且还是极限情况下,神武炮的射程都在两里之上,是以在北新关水寨打出数十发实·心弹之后,陈操果断下令炮队开炮。 “诸元装填” “开·花弹准备” “点”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陈操不会吝啬开·花弹,比起野战炮用全铜制作的炮弹,这种铁皮制作的老式开·花弹现在是有多少来多少,在数战之下,陈操已经下令兵工厂停止制造实·心弹,转而全部生产开·花弹。 三轮齐射之后,整个北新关水寨大营被炸的面目全非。 杭州北城上,张阳明早就得到了消息,一直在城楼上等着,一直到震天的炮声响起之后才喃喃说道:“北新关本官看守不住了,速速派人调集浙江境内所有卫所兵,立刻前来杭州救援。” 都司留守的一都名指挥佥事苦着脸道:“大人明鉴,嘉善一战,我浙江境内的卫所兵在籍的仅有五万人,也不敢欺瞒大人,这五万人能不能是实数还不好说啊。” 卫所兵的那些个弯弯绕张阳明如何不知道,指挥使以上开始吃空饷的这么多年来便是张居正在时也不敢清理,更别说他,且现在正值杭州危亡时刻,若是在这上面不给那些指挥使面子,逼反了他们也是一个大·麻烦。 “那现在浙江境内还有多少兵马可调?” 佥事想了想才道:“观海卫整卫人马未动,还有台州的松门卫,温州的金乡卫,以及台州参将名下的五千镇兵,驻守衢州仙霞关的衢州卫与衢州参将的五千镇兵,合计大约有三万五千人马。” “那就立刻调来” 张阳明说着又叫住了那佥事:“慢着,除却台州参将名下的镇兵之外,其余的三万人马尽数调来。” 说着张阳明又看向了自己的心腹幕僚:“立刻手书两封信,一封派人快马去南京求援,一封送去江西都司,请江西都指挥使司发兵来援,告诉他们,越快越好,杭州等不及了。” “是” “公爷,水寨破了,只需要冲进去解决残敌便是。” 王孝杰跨着刀走到陈操面前:“请公爷下令。” 北新关水寨在三轮炮击之后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便是他的千里筒内便可以看见那些被炸的支离破碎的守军尸体,这还只是神武炮的炮弹,若是换成野战炮的炮弹,陈操估计二十发全部打完,这么密集的炮击之下恐怕水寨之内不会有一个活人。 “嗯,去你部传令,部队以连为单位循序进入,若是有投降的,尽皆接收,负隅顽抗的,杀了便是。” 水寨大营已经毁了,不过萧正全运气好,没有在第一波的炮击之中被炸死,若不是亲兵用身体护住他,指不定萧正全也是死去的那一个。 此时的萧正全脑袋发晕,双耳轰鸣,看东西都是重影,很显然先前的爆炸气浪将其伤的不轻,双耳和鼻子渗出的血液表明其受了不小的内伤。 目视之中,大营门口已经出现了不少人影,但自己这边活下来还能够拿起兵器的卫所兵已经寥不胜数,这一仗,他们已经输了。 ‘唰’ 萧正全从死去的亲兵身下抽出了自己的雁翎刀,举刀大喊道:“逆贼,江南之地容不下尔等” ‘砰’ 一声枪响,萧正全脑袋正中心爆出一个血洞,整个人便往后倒去。 不过一炷香时间,王孝杰再次回到陈操马前:“公爷,北新关水寨拿下,俘获守军一千余人,另有近两千人轻重伤不等。” 陈操面无表情:“重伤者尽数枪杀,轻伤者与活下来的人派人押送到嘉兴城去。” 把炮弹炸成重伤的人,便是陈操这边也束手无策,能活下来也没有了自理能力,与其浪费资源,不如让他们都死去,也算是一种解脱。 北新关一下,杭州北大门便彻底暴露在陈操面前,这和陈操预想的没有区别,及至北城钱塘县三里之后,陈操看着远处已经闭门的杭州,觉得它好像一个赤·裸的女子等待自己临幸一般。 “哈哈哈” 所有人都不知道陈操为何发笑,不过现在杭州就在眼前,他们也想不到战事进行的如此顺利。 “杭州与苏州一般布置,不过杭州作为前宋两百年的都城,建设不是一般城池能比,这钱塘县又挡在杭州北门之前,攻打杭州必须取下钱塘县,然而钱塘与杭州北门又形成了犄角之势” 黄淳耀指着远处的钱塘县城:“钱塘与杭州同城而治,不过这凸出来的钱塘县却是杭州的一大屏障; 公爷,此次攻坚恐怕有些难度。” 陈操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士卒,自信心爆棚,不过做人还是低调的许多:“先派人打出福王的旗号,让张阳明开城投降,另外给出条件,只要张阳明投降福王,依然让其做浙江巡抚,并且给他加一个侯爵。” 大明朝文官封爵之事在宣宗朝之后便没有了,文官最大也就给一个太师或者太傅的虚衔,是为最高荣耀,现在张阳明总领杭州,给他一个侯爵也是不过分的。 不过随后回来的士卒却被张阳明骂了一个狗血淋头,不仅是陈操,连带着数百里之外的福王也被骂了一个体无完肤。 见此黄淳耀便道:“公爷,那就改变主意,挑选嗓门大的士卒到杭州叫城,任何人只要拿下张阳明打开杭州城,以福王的名义直接封为侯爵,并且授予传世指挥使一职,另外赏黄金一万两,白银十万两。” 陈操邪笑道:“你这小子鬼点子还真多,如此一来,张阳明看麾下的将领不是一个个都像要把他出卖的人?” “哈哈哈” 众将齐声大笑起来,这个计划虽然不是太好,但至少能恶心一下张阳明,给他们内部造成一个嫌隙,从而使得张阳明在守城的时候投鼠忌器。 “就这么办,立刻挑选人手。” 第280章 杭州无人矣 第280章 杭州无人矣 “公爷,这是城中传出的具体消息” 赵信将一封密信递交给陈操,陈操拆开一看,信中所言尽皆是对城中军事力量的布防讲解以及具体兵力。 看完之后陈操将信递交给黄淳耀,这才道:“三万民壮战斗力是不用担心的,我只担心一旦杀人太多会引起杭州百姓的反弹。” 帐中仅有赵信黄淳耀和陈操三人,陈操小声道:“现在的杭州参将,北城守将康率,乃是我的人。” 黄淳耀眉头一颤,然后惊讶的看着陈操:“难怪公爷能下决心打杭州,原来早就安排了人。” “沐启杉的云南兵守在钱塘,康率的三千镇兵守在北城的武林门、三万青壮和两千卫所军守艮山门,另外钱塘门还有三千都司留守军;” 陈操说着在地图上指着长方形状的杭州城道:“东城各门处于钱塘江入海口处,打起来浪费时间,而涌金门和清波门前又是西湖,不利于军队展开,一旦遭到城墙上火器的打击,伤亡不小。” “人言守杭州必守钱塘,守钱塘必保杭州,”黄淳耀看完信之后又看着地图:“钱塘县在武林门的西北角,与苏州吴县长洲相对比,这钱塘县开在杭州内城的城门仅有一个三人宽的门洞,仅能过一辆马车,若是钱塘失守,杭州城内只需要堵住门洞便可保安全; 是以我军的进攻方向只能选择北城的武林门和艮山门。” “军事方向选择,艮山门的那些个青壮战斗力低下,当从艮山门进攻,也能放松康率的压力,毕竟到时候康率一旦内应的话,他手下的兵还得大作用。” “公爷,又来一封信。” 一名校尉悄悄的走进大帐,将信递给陈操,观看之后,陈操哈哈大笑一声:“杭州当真无人矣,哈哈哈” 黄淳耀带着疑惑看了看信,然后也露出了怀柔的笑容,然后摇着孔明扇笑道:“学生若是没记错,观海卫指挥使林国栋可是公爷早就安排好的人?” 陈操点头应是:“当年一直留了林国栋便是想到了今天,只不过张阳明这老头昏招频出,黄四海被俘全军覆没,他不把戚昌国拿下,却还让戚昌国驻守当地,这不是摆明了车马给自己挖了一个大坑?” 戚昌国的儿子和侄子都在陈操军中,现在陈操竖起了‘清君侧’的大旗,戚家已经陷入了造反的境地,便是戚昌国自己不造反,按照株连九族的大明律,一旦陈操失败,戚显宗和戚显云一族的人必定全族腰斩。 戚昌国现在还是台州参将,虽然手下五千镇兵调走了两千,还剩下三千兵马,虽然黄四海留下了一个心腹暂领台州军权,但戚昌国镇守台州多年,在军中的威望不是新来的参将可比的,若是戚昌国振臂一呼,台州军权便会又回到戚昌国手中。 “立刻手书一封信,让人快马送去台州,告诉戚老将军,请他起兵在杭州汇合。” 陈操吩咐完之后又看向了黄淳耀:“眼下围点打援之计只能在艮山门方向,我倒是担心尤世威从海宁径直由赭山镇入杭州。” 黄淳耀摇着扇子,指点道:“公爷,学生以为需要做两手准备,第一,尤世威所部从赭山镇抵达,第二,学生担心尤世威分兵从杭州湾进入杭州。” 陈操大惊,现在水师船队还在江阴靖江岛等地,便是现在快马去信,估计也来不及,若是被尤世威进入杭州,那围点打援的计划便成了空谈。 “不过公爷也不必过于担心,”黄淳耀又开口:“便是尤世威真的由水门海路进入杭州,我军也可以借此将尤世威拖在杭州,从而消灭他们的有生力量。” 陈操闻言后想了想,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最终目的是消灭尤世威这个流窜的边军,而用何种方法也可以择机选择,更何况现在张阳明也召集了浙江剩下的卫所军前来杭州固守,只不过由此下来在攻城的时候便会更加的艰难一些。 “看来必须调集上海的新式武器了,最快也得从海路运过来。” 陈操说着便让赵信立刻出发,亲自押送,然后才道:“蕴生,首攻钱塘县,你以为怎么打?” 黄淳耀摇着扇子,想了许久:“调集嘉兴府的降兵,每人发放十两赏银,并以福王的名义下令,攻下钱塘县的部队,每人赏银五十两,另外,先登杭州者,封世袭指挥使,授伯爵位。” 这等封赏的力度那是很高的,嘉兴府城中降兵尽皆是浙江当地的卫所部队,老兵油子一辈子军户,一个大头兵若是上了杭州城,那可是泼天的大功,世袭指挥使和伯爵位,有些总兵一辈子都得不到。 “这个可以,只不过不能调集杭州府的兵,”陈操点头:“此事由你去办,一定完成。” “城中近来有些不和谐的声音,末将已经下令军卒严查谣言。” 张阳明很赞同康率的做法:“康参将一心为国,本官记在心里,此事一定要严查,事涉杭州安危,不管是致仕高官,还是豪绅富户,一并缉拿,若是有人托大,尽管送到巡抚衙门来。” “杭州城虽然不大,但城防坚固,再加上地势险要,只要我军能守住杭州,拖上半个月,相信第一波的援军就能抵达。” 康率说着抱拳:“张大人,末将以为还要加强艮山门的防务。” 艮山门由张阳明的亲信,巡抚标兵参将马亮防守,外带着三万杭州民壮,只不过那两千巡标士卒虽然属于正规军,但战斗力或许比之卫所军也不如,更别提三万杭州民壮。 想及此处,张阳明也有些忧心,城外的陈逆叛军数量越来越多,而杭州城拥有十座城门,虽然地势险要,但若叛军真的分兵进攻,想要守住杭州便真的分身乏术。 “大人” 一声急喊,一名巡标亲兵一脸喜色的跑进大堂:“大人,大喜,榆林总兵尤世威带着援军浮海而来,经钱塘江入海口进入杭州,援军现在已经抵达望江门外。” 张阳明哈哈一笑,然后拉着康率笑道:“快,康参将与本官一同去迎接尤总兵” 康率的笑脸顿时有些尴尬,尤世威的援军居然从海面上抵达了杭州,心中顿时就有了计划。 望江门与候潮门正对着钱塘江出入海口,望江门的码头上,数百艘沙船正停在码头边,尤世威所带领的榆林边军正在登陆集结。 张阳明与此时的杭州最高将领康率一同出迎,及至码头,张阳明亲自出列高声喊道:“本官钦差巡抚浙江张阳明,不知道哪一位是榆林来的尤总兵?” 尤世威挎着刀走出军阵,身后跟着一众亲将:“下官榆林总兵尤世威,见过张大人” 总兵与巡抚同为正二品大员,只可惜在大明朝这个后期以文抑武的时代,巡抚比之总兵大了不少,是以尤世威只能以‘下官’代称。 张阳明上前一把抓住尤世威的手,激动道:“尤总兵远道而来,本官深感欣慰,快来,随我进城,本官已经在巡抚衙门准备了接风宴席。” 尤世威等一众将领先行入城,后面的部队则慢慢进入,巡抚衙门内,张阳明率先举杯:“老夫蒙圣上信任,巡抚浙江诸事,今遇逆贼祸乱浙江,虽有报国除贼之心,然则麾下数战却频频失利,今陈逆之军已经逼近杭州,杭州全城五十万百姓尽握老夫之手,只可惜可战之兵不足万人; 幸的尤总兵不远千里而来,浮海救援,来,老夫代替杭州阖城之百姓,敬尤总兵一杯。” 尤世威不敢托大,站起身谢礼然后喝完了杯中酒,这才开口道:“下官在嘉善一战也虽然破了叛军在高坂地的大营,只可惜功成最后之时叛军的援兵赶到,这才功亏一篑,不过虽然如此,我军也给叛军造成了不小的伤亡。” 说着尤世威指着左良玉:“这位是宁国参将左良玉,此一战攻破嘉善关堡寨他当首功。” 张阳明也是吃了陈操援兵赶到的亏,再说黄崇涛在嘉兴府被俘的消息传来后,他都觉得对不起黄崇涛,毕竟文官守土有责,为了自己逃命把黄崇涛的兵留在前方,实在是有些丢脸。 “左参将年轻有为,老夫敬你一杯” 几杯酒下肚之后,张阳明这才将话题转到了杭州城防上面来:“沐总兵的两万云南边军与四千卫所军驻守在钱塘县内,北城首当其冲,现有康参将的三千镇兵守在武林门,老夫麾下的巡标参将马亮两千巡标士卒与三万青壮守在艮山门,其余诸门皆由各巡检司兵卒看守。” 这种防守兵力在杭州这种五十万人口的大城之内完全就属于不设防。 “不知道尤总兵此次前来带了多少兵马?” 尤世威拱手:“榆林边军四万,左参将麾下镇兵两万三千人,另有在海宁诸卫征召的卫所军及军余组成了辅兵两万余,总计八万三千余人。” 第281章 杭州城固若金汤 第281章 杭州城固若金汤 “八万三千人” 张阳明激动的脸红:“如此算下来,我杭州城已经有十余万人,如此下来,杭州城防已经固若金汤。” 榆林军虽然经常主动出击,但毕竟是边军,守城经验丰富。 “好”张阳明立刻吩咐道:“有此大军在此,何愁等不到朝廷援军?尤总兵,不如这样,叛军主攻方向在武林门,从今日开始,武林门的城防交由尤总兵麾下接手; 康参将麾下则调防艮山门驻守。” 尤世威则点头:“下官敬遵张大人安排,不过艮山门方向也同在北城,不能担保叛军不会从艮山门方向进攻,依如张大人所言艮山门现在便是加上康参将的三千人也只有五千正兵,三万青壮,下官在苏州和松江两地多与叛军交手,这五千人马守艮山门实在是捉襟见肘。” “那依照尤总兵之意,是否可分兵防守艮山门?” 尤世威点头:“依下官之意,可调吾弟世禄所部一万人协防艮山门。” 尤世威本来想让左良玉协防,不过考虑到左良玉此人的人品,尤世威担心一旦左良玉遭到猛攻会主动放弃艮山门,如此会得不偿失。 张阳明击掌叫好,便道:“尤总兵之安排尽得老夫心意,如此,这艮山门的防务便交给尤副总兵了。”说着看向康率:“康参将与马亮只需要听从尤副总兵的安排便是。” 康率朝着尤世禄抱拳:“末将谨遵尤副总兵调遣。” “沐启杉麾下至少在两万人以上,据黄崇涛口供,沐府此次是下了血本,三万出征士兵尽皆火器,配备的乃是南洋最先进的斑鸠脚铳。” 扩大军事会议上,与会的人员已经扩充到了旅长一级,使得此次前敌作战指挥部内已经坐不下,站着的旅长一大堆。 王孝杰将得到的情报在会议上说完之后便朝着陈操抱拳:“若是强攻钱塘县,需要火炮支援,并且要打破城墙,若是以人命填上去,倒也可以消耗他们的弹药储存,只不过这么做可能会让那些投降的卫所军再次临阵倒戈。” 陈操赞同王孝杰的观点,更何况在之前黄淳耀便和陈操商讨过这件事情,为了安定浙江民心军心,自然不能用卫所军蚁附攻城,这帮卫所军若是死完了,浙江的治安则会出现大问题。 “钱塘县内此刻除却沐启杉的云南兵,还有四千左右的卫所军,钱塘县又紧挨着杭州武林门一侧,若是我军强攻钱塘县,保不齐武林门方向的杭州守军会从侧面支援。” 陈操听完之后正要开口说出武林门的守将乃是康率一事,却恰此时走进来一名校尉,在陈操耳边耳语了几句,然后将一封密信递给了陈操。 看过密信的陈操面不改色,将信装进了怀里,然后这才冷声道:“诸位,尤世威的榆林军和左良玉的宁国镇兵进了杭州城了。” 因为良好的军事习惯,虽然听到这个比较震惊的消息,但在场所有人都只皱起了眉头,最多的就是几个旅长相互看了看对方交换眼神。 “八万三千人数量不少啊” 陈操三个师加在一起才七万左右,对手就有正兵八万三千人,并且还是让陈操颇为头痛的尤世威亲自而来:“他们从海宁卫浮海而来,躲过了咱们的探子,看来这个尤世威当真不简单,我还是小看了他。” 黄淳耀摇着扇子,一副智珠在握的表情,笑道:“如此也正中我军下怀,榆林边军困守杭州,我军拿下杭州之后,也再不用对这股让人头痛的榆林军四处追剿了; 公爷,学生以为,尤世威进入杭州,我军胜券又高了两成。” 陈操站起身,在地图前仔细的看了许久的杭州地图,然后这才开口询问道:“张阳明召集的五万卫所军现在动向如何?” 赵信抱拳:“仙霞关等地的卫所军镇兵已经都在路上,观海卫乘坐沙船朝杭州而来。” 黄淳耀听完赶忙开口:“公爷,学生有一计策,既然张阳明调集观海卫前来,不如咱们将计就计,使观海卫作为内应” 此刻的中军大帐之内,仅有王孝杰、黄淳耀、袁世忠与赵信四人在,陈操密会四人,主要是布置明天的作战计划。 “以观海卫为内应,乘坐沙船,从钱塘江驶入西湖,然后由西湖径直往钱塘门去。”黄淳耀说着指着地图:“杭州十门,钱塘门、清波门、涌金门为水门,而涌金门不适合沙船行动,清波门又在城南,唯一在城北的只有钱塘门。” 钱塘门西北两里便是钱塘县,而西湖又在钱塘县境内,是以若是林国栋的观海卫能够成功的打入杭州,不管是拿下钱塘县还是杭州城,对于陈操来说都能省下一个大·麻烦。 “林国栋的观海卫乃是我的秘密,”陈操看了看四人:“之所以在白天的会议上没有提,那也是为了保密,此次打杭州,另外在杭州城内我也有一个举足轻重的内应。” 王孝杰早就觉得杭州城有古怪,按理说如此守卫森严的杭州城陈操也能得到当中的消息,当中肯定有一个大人物。 “杭州参将康率,乃是我的人” 饶是王孝杰有心理准备,也被陈操一句话惊的深吸一口气,这也难怪,杭州城不小,而陈操敢以七万人打杭州,那便是一个胆大的举动,况且浙江各地还有不少土团与巡检司,紧挨着的江西和湖广的都司兵马也能在一个月内支援,若是没有内应,他也实在想不通陈操以什么来打杭州。 “不仅如此,相信此刻的台州参将戚老将军也应当有了动作才是。” 戚昌国的儿子戚显宗在陈操军中,现在戚显宗就镇守在上海,而且还有他弟弟的儿子,其侄儿戚显云也在上海,作为陈操非常信任的人,戚显宗虽然没有在五军之内做总兵,但地位十足不小。 “只不过现在尤世威接替了康率做了武林门守将,将其调往了艮山门,更是将其弟尤世禄麾下一万人放在艮山门,现在艮山门有正兵一万五千人,青壮三万,想要打破艮山门,就得用野战炮来轰。” 陈操说着看了一圈众人:“这也是我迟迟不愿意下达命令的原因,赵信去了上海传信赶回来到现在援军出发,至少还要四天时间,不过现在尤世威已经抵达杭州,钱塘县必须拿下,否则一旦他们部署开来,钱塘县不好打不说,万一北边的南京援军又来一波,这种消耗战,便是我有足够的粮食也敢随意乱来。” 被陈操这么一说,好像现在要打杭州还真的有些困难。 “传令吧,明日开始对钱塘县发起进攻,把咱们的神武炮全部招呼上去,只要上海的装备一到,咱们就对钱塘县发起总攻。”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炮声震天响,沐启杉一众人全部躲在了钱塘县的县衙位置,县衙位于西湖边,远远躲开了钱塘县北城,若不是炮击最开始沐启杉的亲兵在城门后被炸毁的墙砖和木块砸死,沐启杉也不会跑到钱塘县衙躲避。 “沐大人,这么下去,城门迟早被炸毁。” 跟着来躲避的浙江都司都指挥佥事王冲大声说道:“钱塘县若是丢失,下官实在是付不起这个责任。” 沐启杉属于客军,还是支援部队,虽然他现在是钱塘县的指挥将领,但若是钱塘县丢失,责任却全在都指挥佥事王冲的身上。 沐启杉也觉得在县衙躲避不是办法,因为按照一般情况来看,炮击一旦停止之后便是大部队的步兵行动,而且叛军的炮击力度不小,指不定现在钱塘县的北城被全部炸塌了也不一定。 钱塘县的城墙不到四米,虽然都有夯土包砖,可城墙的厚度却不能和杭州相比,想到这里,沐启杉长出一口气大喊:“快,传令全军,准备守城。” 武林门城楼上,尤世威看向了两里之外的钱塘县北门,眉头已经拧成了一个川字,少有的一个千里筒内,钱塘县的北城门现在已经被炸的是面目全非,夯土层全部裸露在外,连夯土最里面的墙基也已经可以隐约的看见。 收起千里筒,尤世威看着身旁的尤世功:“钱塘县不出三日定然失守。” 尤世功则看向了连接杭州和钱塘县的城门洞:“门洞已经派人用砖土封死,并且以石块作为壁垒,便是用火炮也不能打破; 为兄现在只是担心朝廷的援兵若是不能尽快抵达,这杭州守不住。” 左良玉倒是一点也不担心,便道:“两位大人安心,便是杭州失守,这责任也只在杭州或者浙江官员的身上,与咱们这些来支援的客军可是没有半点关系。” 尤世威冷冷的看了一眼左良玉,眼神肃杀无比,左良玉见状顿觉不妙,立刻抱拳:“末将失言,还请大人恕罪。” 震慑了一番左良玉,尤世威才开口道:“调集几门红夷炮加在西北角的马口处,若是叛军攻城,也能给予钱塘县一些支援。” 第282章 杭州不能丢 第282章 杭州不能丢 吩咐完这些,尤世威还是觉得不妥当,便看向了大哥尤世功:“大哥,不如由你带一部分兵马,从钱塘门西湖进入钱塘县,帮助沐启杉守城。” 尤世功点头道:“没问题,我这就点齐本部三千人马协守钱塘县。” 尤世威摇头:“三千太少,给你五千,另外再让左参将调一万人马,你们一同进入钱塘。” 左良玉先前被尤世威一个眼神给吓住了,这下再让他做事,也不敢马虎,便抱拳:“总兵放心,末将这就调派两营人马由副总兵指挥; 张勇徐勇” “末将在” “你二人各领本部五千人,与副总兵一同协守钱塘,记住,一切行动均要听副总兵命令,否则军法无情。” “是” 张阳明听说尤世威提调一万五千人协守钱塘县,正要阻止之时却被一众官员拦住,康率则道:“大人安心,尤总兵也是考虑杭州安危,若是丢了钱塘县,西湖水门便暴露在叛军之下,杭州城也无险可守,守钱塘便是守杭州。” 张阳明点点头,异常忧心,想到钱塘的安危便让杭州府官员再次征召各家富户的家丁与街边青皮打手,更是尽放杭州大牢内一千多囚犯,许以战后自由身,临时拼凑了五千人,组成一个土团营部队,由都指挥使司一个镇抚带领,一同前往钱塘县协守。 “如此下来,这钱塘县内足足有五万人之数,守住十天半个月应当不成问题。” 就在张阳明还在为钱塘县一事安慰自己的时候,杭州南边八十里,一股官军正在朝着杭州疾驰而来。 台州参将戚昌国,斩杀了监军使之后调集了台州镇兵三千余北上,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协助陈操打破杭州。 此刻全军正行进在金华府的九灵山中,为了掩人耳目,全军行动连官道都没有走。 戚昌国看了看身后跟着的三千台州子弟兵,这些全都是戚家军的后人组成,游击戚显业策马上前道:“叔父,再有七十多里便可抵达杭州。” 戚昌国就近便在马上展开了地图,良久才道:“我军秘密北上,沿途巡检司都没有看见,说不定全部被抽调去了杭州,此次入杭州,当从凤凰山万松岭进入,方可掩人耳目。” 凤凰山万松岭伫立在杭州西南角,与南京的钟山紫金山不同,凤凰山万松岭就如同一块玉嵌在杭州的一角,时人更有把杭州比作传国玉玺的样貌;而凤凰山万松岭便是传国玉玺上的金镶玉。 戚显业乃是戚显宗的族弟,此刻担任游击与叔父戚昌国一同出征,听闻此建议后便赞同道:“叔父言之有理,我军若是从万松岭进入杭州城内,便可拿下杭州南城,也可以给国公营造声势。” 戚昌国这一回也算是孤注一掷,不过想到自己儿子在家信之中时常提及松江的好处,便再也忍不住想要把家眷全部牵到上海县去。 钱塘县北城门及北段城墙此刻已经损毁的差不多,而王孝杰也打光了陈操带来的所有神武炮的备用炮弹,从目测估计,北城门这边卫所军的伤亡至少在千人以上,虽然数量不大,但炮击带来的心理震慑却不是王孝杰能够想象的。 “军座,何时发动进攻?” 面对身旁传令兵的询问,王孝杰收起千里筒,却一直在等待陈操的命令,陈操的原本主意是炮击钱塘县,逼迫杭州城内的尤世威以为今日他们便要发动总攻,从而做出错误的调遣命令,不过眼前的钱塘守军好像真的贪生怕死一般,炮击开始之后便一直没有露头。 陈操就在两里开外不远,千里筒也看清楚了钱塘的状貌:“调集来的卫所军就位没有?” 赵信开口:“回公爷,嘉兴征调而来的卫所军两万余已经全部就位,只等公爷下令。” “调派五千人上去,交由王孝杰指挥,告诉那些卫所军,赏赐与官爵不变。” “是” 王孝杰看到五千卫所军抵达,便下令当先一个千户所对钱塘县城发动试探性的进攻。 这些从嘉兴调来的卫所军都知道只要拿下钱塘县就有万两赏银和世袭指挥使的实职授赏,当下是一个个摩拳擦掌,在领队千户下令之后,抬着长梯便朝着那不到四米的钱塘县北城而去。 当长梯架在城头之上,卫所军开始争相攀登之际,钱塘县破败的城北城墙上突然竖起了无数的旗帜,随后便是一支支火枪伸了出来。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王孝杰情不自禁的在战马上站直了身体,然后长出一口气,被炮击之后的钱塘县城实在是太·安静了,再者情报上也说了守钱塘的是沐启杉的云南兵,那可是全火器装备的部队。 伴随着斑鸠脚铳特有的枪声,刚刚还在激烈冲锋的卫所军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冲上去的一千人仅有四百人逃了回来。 一个黑手杀伤叛军数百人,沐启杉站在城墙上满意的点点头,他麾下的斑鸠脚铳乃是沐府花大价钱从南洋买来的,若不是他听说老国公言及陈操在幕后操纵黔国公爵位的继承,他们沐府此次也不会这么上心来剿灭陈操。 王孝杰看了看退回来的卫所军,然后皱起了眉头,随后他看向了袁世忠:“老袁,你说若咱们以大盾抗住,然后抵近城墙以猛火油进攻如何?” 其实依照现在钱塘县城墙的破损程度和麾下卫所军的实力,王孝杰完全可以一战攻入钱塘,但陈操的总攻命令没有下达,他只能先试探性进攻。 “沐启杉的兵乃是火器部队,如果猜的没错,他们应当也装备了不少的猛火油,我军若是以大盾掩护过去,岂不是正中其下怀?那大盾沾染了猛火油不得爆燃,伤亡一下就得陡增。” “看来王孝杰也投鼠忌器了,”陈操放下千里筒:“沐启杉的人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他们也全是火器,那斑鸠脚铳与咱们的燧发枪不相上下,那杀伤力却比咱们的枪要大一些。” 斑鸠脚铳作为重型火绳枪生产之时,那铅弹本就比普通火绳枪的铅弹要大,穿透力度自然也就高了许多。 “我军还有三门野战炮,不知道公爷准备用在何处?” 面对黄淳耀的疑问,陈操看着远处的战场:“武林门,这三门炮的二十发炮弹主要是用来威慑尤世威的。” 陈操也担心尤世威会突然从武林门出兵进攻王孝杰,所以让他这边的火炮不能全部用完,不过令他欣慰的是杭州的地理环境根本不适合骑兵作战,从最大限度上也保证了麾下步卒不受骑兵的威胁。 “传令给王孝杰让他麾下自由进攻” 王孝杰得到陈操的命令之后当下也有了把握,自由进攻也不管是不是发起总攻,便是他麾下拿下了钱塘县也算不得上什么,再说,钱塘的安危关乎杭州的生死,便是他都觉得身在杭州城内的尤世威绝对不会坐视他进攻钱塘县而不管不顾。 “传令,卫所军全部强攻钱塘,三十二旅负责掩护攻城,争取在今天只内拿下钱塘县。” “是” 呜 呜咽的号角声回响在钱塘县北城外,沐启杉怎么的也能明白对手要发起正式的进攻了。 “快,把猛火油及一应守城器具准备好,叛军要攻城了。” 被炸的支离破碎的钱塘城墙,一个身手精锐的士卒一个攀爬就能上城,虽然此刻他们也是居高临下,但合着卫所军一起进攻的还有叛军的正规军士,并不全是卫所军。 隔着一百八十步的距离,神武军第十二师第三十二旅旅长方清化便立刻下达了远距离开枪的命令,部队离着老远便展开了火枪轮射。 虽然斑鸠脚铳在打击伤害上略胜燧发枪一筹,但它的距离最远在一百四十步左右,虽然可以达到一百五十步,却在实际的交火中占不到太大的便宜。 然而燧发枪使用的火·药乃是工坊提炼过的新式火·药,虽然距离颗粒化还有距离,但却是现在官军使用的黑火·药的强度的数倍。 以至于在燧发枪击发的时候新式火·药可以产生巨大的动能,增加射击距离,便是现在陈操麾下的枪械射击距离,新式步枪的距离已经达到了二百五十步以上,实际杀伤距离便已经抵达了二百步。 先期考虑到守军估计也配备了猛火油,是以方清化在进攻之前王孝杰便嘱咐了数次,而现在远距离开枪掩护,正中下怀。 一颗颗铅弹如暴雨般击打在破损的城墙女墙或者马脸上,击散的夯土产生了不小的灰尘,然而终究有运气不好的士卒被铅弹集中倒地。 运气太差的直接毙命,运气好的也是倒地哀嚎,毕竟铅弹入肉之后带来的痛感不是小事情。 第283章 首攻钱塘县 第283章 首攻钱塘县 “快,开枪还击” 沐启杉早就躲在了城楼马道之下,不过看着不停被抬下来的伤兵和死尸,他不由得发气,震天的枪声响起,数轮齐射之后,整个战场已经是白茫茫的一片,除非是颗粒化的火·药,不然在击发之后都会产生巨大的烟雾。 趁着这个时间节点,卫所军再一次抬着梯子冲到了城墙下,更有一个总旗部抬着一根巨大的圆木抵达了城门洞之下,开始一下又一下的有节奏的撞击着钱塘县的北城门。 此刻战事进行的如火如荼,武林门城楼之上,收起千里筒的尤世威看着身旁的佥书官,喃喃道:“这里的地理形势我的骑兵施展不开,照着这样打下去,钱塘县根本守不住。” 左良玉就在他的旁边站着,不过以着他的身份可用不上千里筒,放在明初,千里筒还是番邦上贡之品,能用得上都是顶级勋贵和皇室。 而尤世威手里的这个千里筒还是陈操进献给徐弘基的,临走之时徐弘基亲自送了一个尤世威。 然而尤世威不知道的,他的对手旅长一级的指挥官人手一个千里筒,可尽观战场形势的变化。 “总兵,不如我们全军掩杀过去,既然陈操那贼一直在等,咱们也不能和他们干耗着,我们加在一起出兵八万,跟他们来一个正面对决。” 尤世威自然不是左良玉这等人,他现在的首要目的是守住杭州,等待朝廷援军,从而里应外合打一个漂亮的歼灭战,而不是以自己麾下的性命和对手尽是火器的士卒拼一拼。 虽然这样想,但在华亭外见着的那个巨大黑色怪物之时尤世威还是心生了恐惧,那个如黑铁一般的怪物肚子中还能装下那么多的士卒。 “若是地势平坦,骑兵可以奔驰,这一仗的主动权还都在我军手中,只可惜” 尤世威望着武林门外的水桥和一条条西湖及钱塘江分来的支流就不禁一阵脑壳痛,杭州这个地方放在承平时期,那的确是一个风景秀丽的好地方,只不过现在来看,却是一个让自己无法施展拳脚的危险之地。 一味的固守让战场的主动权始终是握在别人的手里。 “左参将,若是叛军反动了总攻,你立刻点齐本部所有人马,与我一同出城迎敌。” 左良玉愣了愣,直到尤世威再次转头看着他时才拱手:“是,末将领命。” “撞开了撞开了” 城门洞的卫所军一阵大喊,本就被火炮炸破损的钱塘县北门再巨大圆木的撞击之下不到一刻钟便被撞的断成了上下两截。 只不过那些个撞门的卫所军此刻却倒了大霉,早有准备的沐启杉安排数千士卒守在城门口一字排开,当城门断开之后,枪声大作,撞门的卫所军无一幸免,全部被火器毙死。 而上半截城门还留在门洞上,视线受阻,外部进攻只能弯下腰看城门内的情况,而一旦有人弯腰去看,又会遭到一阵火器的打击。 虽然这些个云南兵被燧发枪压的抬不起头,不过仍然有不少胆子大的云南兵冒头举着自己的火枪冒射。 不时便有正在冲锋的卫所军中弹倒地。 方清化见时机成熟,便下达了开始协同进攻的命令。 当先一个团的士卒在团长的带领下朝着城墙狂奔,抵达城墙角之后,因为远处百步之外有同袍开枪掩护,便一个个的掏出携带的手榴·弹,朝着这不高的城墙上扔进去。 ‘轰轰轰’ 巨大的爆炸声接二连三的响起,哀嚎声整天,烟尘也随之增加。 “举枪” 一个班的神武军当先冲到城门口,趁着烟雾和手榴·弹造成的混乱,整齐的朝着城门口一番轮射,然后又掏出了剩下的手榴·弹全部招呼了进去。 随着破损的城门掉落地上,等在两边的卫所军一直记着攻破钱塘的军功,一个个抄起手中的雁翎刀和长枪朝着城门内猛冲而去。 唰 王孝杰和陈操在不同的地方同时收起了千里筒,陈操转头吩咐道:“传令,神策军前出武林门外,做出准备进攻武林门的态势。” 王孝杰则冷笑一声,然后拳头在手中锤了一下:“传令,全师行动,准备巷战,把虎蹲炮准备好,还有,把剩下的手榴·弹分发下去。” 伴随着整齐而又震天的枪声,沐启杉不得不下令全军开始往钱塘县县衙的位置开始后撤,城门既破,能不能夺回来已经要看整体的实力。 作为守城的一方,如果城门失守,一般来说面临的便是失败,除非守城一方的实力确实很强大,可以凭借着指挥官优秀的指挥能力再把城门夺回来。 然而现在双方都是火器部队,炮击之后的对射下来,他麾下的云南兵现在已经死伤上千人,而且伤亡还在不断的增加。 方清化跟着自己的警卫连一同进了城门,然后开始分散部队以团为单位准备在钱塘县打一场巷战。 随着方清化的麾下的行动,枪声开始从钱塘县北城开始蔓延,并且有朝着城西和城东扩散开来的趋势。 王冲麾下的卫所兵在这一场火器兵交战之中完全占不到便宜,他麾下虽然有火器营,但仅有三个百户所的火器,装备却全部是火绳枪和三眼铳,最好的火器便是六门虎蹲炮,虽然巷战开始,虎蹲炮有了用武之地,但现在前方战场上全是穿着草鞋的云南兵,他这边实在是施展不开。 “大人,咱们撤吧,北城失守,钱塘肯定守不住,不如从南门的水道进入西湖,往钱塘门或者涌金门方向撤,还有一条生路。” “是啊大人,钱塘指挥权在沐家人手里,便是战后追责,只要保住了杭州,巡抚大人绝对不会为难大人的。” “是啊大人,再者现在都司衙门内做主的只有大人了。” 对于手下的频频劝说,王冲还真的动心了,现在他麾下还有不到四千人马,打一打巷战虽然没问题,但能坚持多久他实在不敢保证,便是连都指挥黄崇涛都被俘了,他这个指挥佥事还能干嘛? 浙江都司被俘的官员不下十人,现在留守杭州的只有他和另一个指挥佥事,而只有他是作为统兵将领,另一个管都司的文事,如此想来,王冲还真的想通了:“好,就依你们的意思,快,速速往南门撤。” 王冲带着数千人刚刚跑到南门,迎面而来一个身高近一米九的大汉,一身明光铠,这种打扮只能是参将以上的将领。 “王佥事,你这是要去哪里?” 来人正是带着两万人来援的榆林副总兵尤世功:“前方正打的激烈,本将奉命前来支援钱塘,怎么,你们想跑?” 王冲手下一个镇抚立刻开口:“北城失守,叛军攻入了内城,钱塘守不住了。” “放屁”尤世功大骂:“来人,将此祸乱军心之人拿下斩首,以儆效尤。” “大人” 王冲立刻拱手:“尤将军息怒,叛军攻入北城,这钱塘城中还有数万百姓没有撤离,本官不忍百姓遭殃,这才带着部下来南城查看水道,并且正要组织人手掩护他们离开。” 尤世功做恍然大悟状:“原来如此,那请王佥事不用费心了,现在北城作战正急,我军来援,你们尽可倒回头去杀贼。” 王冲还要说话,尤世功便变幻了脸色:“怎么?王佥事果真是要逃跑?” 阵前逃跑,别说他只是一个都指挥佥事,便是都指挥使在尤世功也能杀他,更何况现在正值杭州危急时刻,杀了他以正军心,便是张阳明也不能说什么。 望着尤世功身后那一个个虎背熊腰的榆林边军,王冲不禁咽了咽口水然后讪笑着拱手:“尤将军想错了,本官这就回去杀敌。” 说着转过身大喊杀敌,然带着手下数千人又掉转头朝着县衙方向去。 “将军,还好咱们来的及时,不然让这帮子窝囊废跑了,咱们还少了一些帮手。” 尤世功是打心眼里看不起这些卫所军的,而现在卫所军糜烂至此,他们边军其实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在战斗力和战斗意志上边军的确比卫所军要强上许多。 “快,速速去增援沐总兵。” 方清化麾下的手榴·弹早就扔了没了,每一个人之配备了一颗,不过也是这六千多颗手榴1弹将对手炸的晕头转向,给他们攻入城中制造了绝佳的机会。 “那是什么东?” 一个连长望着天空上飞来的黑罐子,当下大惊失色大喊道:“大家小心,是猛火油” 先期沐启杉麾下的确携带了猛火油,只不过在嘉善关一战之时全部丢失,进入钱塘县之后根本没有猛火油,不然在守城的时候便拿出来了。 而现在,数百罐猛火油乃是尤世功亲自从杭州城内带来的作战利器,城北已经被攻破,住户虽然有,但现在为了顾全大局,这些百姓也顾不得了。 轰 新式步枪 第284章 难啃的骨头 第284章 难啃的骨头 当第一个猛火油罐在方清化麾下炸开之后,漫天飞来的是差不多三百罐猛火油,伴随着巨大的火焰和爆炸声,整个钱塘县北城门口和北城一大半已经陷入了一片巨大的火海。 “发生了什么事情?” 王孝杰忍不住站在了战马上,千里筒内,那冲天的火焰和黑烟预示着对手使用了猛火油。 便是陈操也看清了,对手果真使用了猛火油。 刚刚还在冲锋的神武军两个旅全部被喝令停在了城外不得入城,这个火势,任谁都不能在火焰中抗住。 卫所军,三十二旅的士卒一个个身上着火的从城门口冲出,在地上翻滚哀嚎,焦臭的气息顿时弥漫了整个钱塘县。 大火除了烧了双方,更是点燃了北城的民宅,此刻钱塘县北城已经是一片火海。 一名传令兵慌张的跑到王孝杰跟前,颤声道:“军军军座我军三十二旅没了全没了” 王孝杰差一点从战马上摔下去,在亲兵的搀扶下才在战马上坐稳:“快,快去报告国公。” “三十二旅怎么样了?” 面对陈操主动询问,来报信的传令兵支支吾吾的,反被大骂了一通,随后才单膝跪了下去:“三十二旅逃出城的仅有五百七十三人,当中两百余人被重度烧伤,剩下的都不同程度的被烧伤;自旅长方清化以下,全体阵亡。” 陈操捏紧了拳头没有发作,挥手让传令兵下去,然后长出了一口气:“传令,停止进攻,全军回营。” “尤世功的这种神操作是典型杀敌一千自损八百,”陈操回到大营之后,招来了各级军官开会,当然也是为了安抚一下王孝杰:“这把大火也是损毁了钱塘北城,这场大火若是抢救不及时,蔓延了整个钱塘县,嘿嘿” 陈操丝毫没有表现出怪罪王孝杰麾下三十二旅全军覆没的样子,使得王孝杰更加的不好意思,不过眼下连陈操都没有再提及这件事情,他自己也确实不好意思去主动谈及。 黄淳耀摇了摇扇子,然后道:“虽然这一战神武军遭受重创,但钱塘守军的日子也不好过,若是今晚趁夜攻打钱塘,指不定今晚或者明日一早能拿下钱塘。” “上海的援兵何时抵达?” 赵信正声回道:“属下先期离开,时间差是四天,算日子,最快当在明日下午抵达。” 陈操也不敢一直拖在杭州,毕竟武进那边的宋澈和徐成庆一直剑拔弩张,况且南京那边的行动自己这里得到的也不是太多,不及时解决掉杭州这边的麻烦,拖延久了陈操也担心福王那边的进展不是太顺利。 “福王那边如何了?” “暂时没有消息。” 陈操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袍服:“传令” 所有人立刻起立立正看着陈操。 “晚饭之后,十二师联合两万卫所军对钱塘发起总攻。” “是” 钱塘北城尽管在王冲等的扑救下阻止了火势的蔓延,但大火依然将北城近九成烧成了白地,无数的灰烬堆积在城中,无家可归的百姓全部被集中到了南城。 尤世功此刻与沐启杉一同指挥防务,望着全是破砖烂瓦的北城,尤世功的眉头拧成了川字,倒不是他心疼,而是现在北城成了白地,而城墙和城门已经损坏的无法修复,若是叛军打入城中,他们只能在北城内开打,连掩体都没有。 “本将迅速布置城防,以防叛军漏夜攻城,”尤世功说着也不和沐启杉打招呼,便转头看向了徐勇:“徐游击,你部立刻和王佥事汇合一同防守北城,把拒马那些东西全部挡在城门口,还有,派人把那些破砖烂瓦堆积起来,挡在城门口内,让叛军没有机会进来。” 徐勇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此刻也不敢忤了尤世功的军令,便拱手离去,沐启杉这才开口:“本将这里调派一营火器部队协防,今晚暂时到县衙一带休整,明日叛军定然会发起进攻。” 子时刚过,刚刚在县衙当中靠着柱子睡过去的尤世功被亲兵叫醒,随后便得知了叛军攻城的消息。 尤世功出了县衙时,喊杀声伴随着枪声已经震天,他马不停蹄的和沐启杉一起朝着北城去。 王冲的卫所军已经再一次从城墙上被打退,黑夜之中那火光一闪,麾下的士卒便被打死,早就成了惊弓之鸟的卫所军此刻已经再也挡不住,直接将城墙上的防务抛弃,在死伤千余人之后,王冲根本不管城门口的徐勇,带着人就往后跑。 城门口因为堆积的瓦砾挡住了城门,外围的卫所军正在搬运,剩下的直接搭着梯子往城墙上跳,王孝杰和袁世忠就在城门外,不过为了防止城内的守军再次用猛火油进攻,这次进攻他特地吩咐只要打入城内,部队要立刻以连为单位分散开,绝对不能拥挤在城门口。 “尤将军,你麾下的猛火油可还有?” 尤世功摇头 :“仅有的三百罐全部扔了出去,剩下的都在杭州城内,现在只能跟他们拼战斗力了。” 大半夜的攻城的确是少数,不少士卒都有夜盲症,那摇曳的火把光芒能不能照亮地方都难说,跟别提给沐启杉麾下的云南兵指引火器的方向。 “快跑,城门口被打开了” 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句,沐启杉当下一个激灵,立刻让麾下一千人挡在城门口。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这一回,双方在城门口·爆发了激烈的火枪对射,顷刻死伤无算。 王孝杰看着三十三旅旅长黄中,一脸的严肃:“按照军令操典第三部进行战斗。” 黄中浑身一个激灵,军令操典第三部乃是陈操结合大英帝国的排枪式战术创造的战法,以往在战士还有板甲的情况下其实这种战法用起来无可厚非,但现在各军的军服都省去了板甲,虽然轻便了不少,但暴露出来的是面对敌人的火器或者箭矢等物根本无法防御。 而军令操典第三部的战斗方式也就是排枪式进攻,各部以排为基础单位一字排开,至少形成十个横排,各级指挥官站在横排的最前端,抵近射击,从而打击敌人。 只不过这种战法是因为当时的火绳枪和燧发枪精准度不高,必须在三十步之内才能发挥有效的杀伤力度,而陈操麾下的燧发枪乃是用的精炼的火·药,距离和准心已经大大的改善,外加上燧发枪膛内的膛线雕刻技术越来越完善,精准度也大大的提高。 所以被陈操改进的排枪式战法是距离敌人五十步,也就是火绳枪的最大杀伤范围之外停止,依靠集火的战斗方式来解决面前之敌。 当然,这种战术只适用于对手也是全火器的情况,然而对方现在的火器乃是与燧发枪不相上下的斑鸠脚铳,所以黄中在听到王孝杰这么吩咐之后会有如此表现。 “为三十二旅报仇” 黄中大喊一声,身后的士卒纷纷齐声呐喊。 “军座有令,按照军令操典第三部,全军进攻” 哨声一下达,三十三旅开始以排为单位排队,然后慢慢的朝着北城门前进,而两万卫所军则从两侧的 城墙开始攀爬,更有拿着大盾依靠人力要将已经残破的城墙推倒。 “开枪”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踏着整齐的步子,走在前方的三十三旅士兵一个个的倒下,但只要有一个倒下,身后的人就会脱离本身的队伍补充上去,这样挨个往前递增。 因为三十三旅的士卒根本没有打一个火把,以至于沐启杉和尤世功都没有办法看清楚对方来攻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阵型。 “弓箭手准备,抛射箭雨” 咻咻咻咻咻咻 上千支箭矢抛射升空,然后按照惯性落下,中箭的三十三旅士卒不计其数,不过因为箭矢不能直接命中要害,不少士卒都直接忍痛将箭矢拔出,也不管伤口如何接着往前走。 当然,倒下的人也有,若是仔细来算,中箭倒地的也有两三百人。 几轮抛射下来之后,尤世功依靠着自己过人的眼力终于看清了叛军的情况,那些人在毫无掩护的情况下排着整齐的队伍朝着他们走来,手中的枪却一直端在手里一动不动。 “这是?” 就在尤世功纳闷的情况下,突然听到对面一声举枪的大喊,尤世功顿感亡魂大冒,顿时便拉着沐启杉往后撤。 “前队举枪” “放”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第285章 两败俱伤否 第285章 两败俱伤否 无数的弹雨飞来,前方的千余名云南兵在数轮齐射之后全部倒毙,一个活着的都没有,不过刚刚逃过一劫的尤世功立刻下令继续抛射箭矢,便是连投枪也用了进去。 很显然,投降的杀伤力比箭矢厉害了许多,再加上沐启杉再次下令云南兵反击,三十三旅伤亡陡然增加,前军一个团已经剩下了不到两百余人。 黄中已经站上了城楼,左侧的城墙也被卫所军推到,卫所军如同洪水一般涌入了钱塘城内。 钱塘的战事已经传到了尤世威这里,连夜带甲上了武林门,看了看西北方向的钱塘城,尤世威立刻转身吩咐亲兵:“速速去请巡抚大人,告诉他们,叛军兴许今夜就发起总兵,本将要出城营救钱塘县,请张大人坐镇武林门。” “是” 尤世威等着左良玉抵达,便吩咐道:“左参将,你率本部五千兵马,随我一同出战。” 左良玉毫无含糊的转身离开,尤世威将城防交给了副总兵周德功,自己也点齐了一万人马,立刻打开了武林门,一万五千人立刻朝着西北方向而去。 尤世威知道对手全是火器,且现在正前方还有北新关在,虽然北新关被毁了,但北新关周边的地形实在复杂,他的骑兵没办法施展开来,便只能带着步卒赶过去。 陈操正在北新关外的大营内,突然赵信来报武林门有守军出动,便立刻起身走出大营,望着那连连的火把,陈操嘿笑一声,然后转头道:“通知炮队,炮击武林门,另外,立刻对武林门发动进攻。” 尤世威的目标明显不是北新关,而是朝着钱塘而去,他的目的很简单,与钱塘内的尤世功里应外合将进攻钱塘的叛军全部消灭在钱塘城内,然后入城从西湖返回杭州内。 周德功刚刚接手武林门城防,正要布置下去,突然便听到数声炮响,随后他所在的武林门城楼及城墙便产生了剧烈的爆炸。 气浪顿时将他掀翻在地,还有嗡嗡的耳鸣声。 “发生了何事?”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伴随着枪声的响起,周德功哪里不知道这是何物,顿时大惊:“快,关闭城门,叛军袭城了,”随后反应过来,立刻抓过亲兵吩咐:“速速出城通知将军,叛军调虎离山之计攻打武林门,请将军回援。” 陈操压根就没有想过要真的强攻武林门,毕竟在没有强大火炮支援下打杭州无异于将自家士卒的性命送过去。 这种送人头的行为陈操是绝对不会采纳的。 料想到尤世威一定会救援钱塘县,所以陈操的打算是以王孝杰和袁世忠作为诱饵,等到尤世威包围过去想要里应外合吃掉王孝杰之时,他便派兵再来一个反包围,不说重创尤世威,也要把他出城接应的部队堵在钱塘,从而派出主力从康率镇守的艮山门发动真正的袭击战。 再说,三门野战炮只有二十发炮弹,便是要给武林门的守将一个错觉,让他们错误的估计真正的进攻位置是在武林门,而不是其它地方。 钱塘的战事在尤世威的突然加入之下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的状态,当尤世威包围了正要入城的王孝杰时,身后的神策军也赶到,随后便是一场混战,当炮声响起之后,尤世威也是心中大骇,他万万想不到全是火器的叛军居然敢漏夜攻打城高八米的杭州城。 但现在他们已经加入了钱塘这个战团,根本抽不开身,若是自己宣布撤退,不仅影响军心,还会使得原本具有优势的官军出现溃败迹象。 是以尤世威只能选择硬抗,并且派人回去,下令周德功告诉在艮山门的尤世功暂时为杭州全军的指挥将领。 马亮实在是不想出现在城头上,大半夜的上城,便是他也不禁要骂叛军胆子泼天:“这群直娘贼白天在钱塘吃了亏,现在选择大半夜的攻城,真的是嫌自己的命长。” 一名游击赔笑道:“将军说的是,杭州城墙比肩南京,咱们艮山门这边城楼最高处便接近四丈高,大晚上的攻城不是把士卒的命不当一回事。” “叛贼的性命也是命?一帮子臭虫而已。”马亮骂完便望向了南边的武林门方向:“不知道什么撤,老子刚刚睡下去没多长时间。” 马亮刚刚说完,尤世禄便顶盔贯甲的上了城楼,巡视了一番之后正要离开,同城马道上奔来一骑,举着火把大喊:“尤将军何在?” 也是巧了,尤世禄刚刚上城就碰见:“本将榆林副总兵尤世禄。” 骑士策马转了一圈:“将军,总兵大人有令,令将军接管杭州防务。” 尤世禄急忙询问,骑士回答:“回将军的话,叛军漏夜攻城,总兵大人带着左参将合着一万五千人出城救援去了,现在是周将军守武林门;叛军正在炮击武林门,枪声大作,似乎叛军兵分两路今晚就要攻打杭州。” 尤世禄沉思了一下,他不似其兄长那般智勇双全,不过还是想了想,便吩咐亲信游击留下了三千人协守艮山门,自己则带着剩下的七千榆林军赶紧朝着武林门。 康率从参将府抵达艮山门时正听闻尤世禄接管了杭州防务带着大部分人马去了武林门,此刻艮山门的兵力只有榆林边军三千,巡标参将马亮三千,以及他麾下杭州镇兵三千,余下的三万青壮此刻正在营地里待命,因为武林门突然被炮击,得到消息的张阳明径直下令调集艮山门青壮一万余协守武林门。 康率也愁如何办事,这下突然艮山门的防务大松,正是他接管的好时刻,不过当他抵达艮山门之时,艮山门的防务尤世禄交给了游击尤功年,他康率也无法插手,只能听命协守。 凤凰山的大山之中,台州参将戚昌国的三千军队刚刚越过万松岭,在山巅位置便看见了西北方向的大火以及冲天的红云烟雾。 戚显业靠近:“叔父,看来国公正在率军攻打钱塘县。” 随后传来的炮声让戚昌国一愣,便道:“看来今晚国公便发起了总攻,传令,全军进入杭州之后,直奔杭州知府衙门和浙江三司衙门以及浙江巡抚衙门去。” “将军,我军拿下了万松岭城墙。” 凤凰山因为在外围,所以杭州城的城墙是沿着万松岭走的,而万松岭的城墙说是城墙,其实仅有两米高,上面尽是烽燧台以及一个关口,杭州自太祖建国之后便再无战事,原先万松岭上的城墙守备司慢慢的被吃了空饷,到万历初年时守备被撤,仅保留了一个两百人左右的巡检司。 杭州告急,便是万松岭上的巡检司兵卒也被抽调,仅留下了两个小旗部二十多人看守城墙关门而已。 直到戚家军摸过去的时候,这二十多人还在城墙关内呼呼大睡,以至于全部被擒。 只要进了城墙关,便是一条下山路,可任由大军慢慢的通行。 “举枪” “放”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快往后撤” 云南兵终究挡不住了,此刻沐启杉摆在正前方的五千人仅仅剩下了不到七百,余下全部被打死。 而黄中的三十三旅伤亡不不小,在排枪式战术的行动下,以全旅伤亡四千人以上的代价终究彻底打通了北城。 黄中泪流满面,数千将士死在了北城里,尤世功为了看清楚敌阵分布,下令点燃了北城剩下的所有民宅,大火蔓延开来之后,让那些只能选择抛射的弓箭手和弓弩手纷纷选择平射,而三十三旅的伤亡便是因为箭矢弩箭的伤害。 “将军,这厮抓回来了” 王冲因为要跑,被南城监军的榆林军参将抓了一个正着,而他原本的四千卫所军现在也剩下了不到两千,余者皆死。 “浙江都指挥佥事王冲临阵脱逃,致使北城失守,按军法,就地处决” 还未等王冲大喊冤枉,便被榆林士卒一刀砍下了头颅,尤世功厉声大喝几个活下来的千户:“若是再敢逃跑,杀无赦,你等速速带领本队士卒,准备与敌接战,只要守到天亮,活着的人人赏银百两。” “将军,沐总兵那边扛不住了。” 尤世功深吸一口气,转头看着身后的张勇:“张游击,你部立刻接替沐总兵的阵地,绝对不能让叛军冲过北城。” 能不能挡住王孝杰便是尤世功也不知道,因为此刻神武军剩下的部队已经在王孝杰的命令下鱼贯而入,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在挡住城中的守军同时还有守住被破坏的城墙和城门,将城外来包围他们的尤世威大军挡在钱塘城外。 第286章 杭州志在必得 第286章 杭州志在必得 两万卫所军冲入钱塘之后在正面与赶来的张勇徐勇一万余人纠缠在了一起,有着世袭指挥使和万两白银的赏赐,对于同样拿着刀剑的守军他们丝毫不怕,打的难舍难分。 “还有一个时辰便天亮了,艮山门那边准备的如何了?” 黄淳耀开口:“公爷放心,整装待发,只要钱塘这边局势大变,便是不能全部消灭这股出城的援军,也能打击他们的士气,尤世威在城中一定会坐不住的; 只是苦了王孝杰所部,他们那边的压力太大。” 陈操也在养精蓄锐,此刻已经将赵信派去了嘉兴等待上海来的援兵,他要在三日之内彻底拿下杭州城。 一个时辰过去,天已经亮开,辰时初刻不到,前方战场突然发生了大转变,陈操目之所及被他包围的一万多人调转军阵猛然的攻破了王孝杰所守住的钱塘县北城进入城中,神策军赶忙追击而去。 “前方发生了什么事情?” 直到一炷香之后,一个浑身是血的传令兵才抵达陈操马前:“公爷,钱塘县破了” 王孝杰手中的手枪已经打光了所有的子弹,而现在他手里拿着的是一把指挥用的雁翎刀,刀上鲜血淋漓,还有不少的缺口。 “军座,他们往城南跑了。” 王孝杰长出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城外的兵死命的往城内跑,而城内的守军却在拼了命的往南城跑。 袁世忠的战马也已死了,此刻他是在一众警卫的护送下步行赶到王孝杰的身边:“老王” 袁世忠负责守卫城墙,不过在最后城外的对手突然大规模的使用了火枪,一阵对射之后竟然压的他麾下抬不起头,还被对手突然了城墙防线冲入了 城内。 “军座,不少降兵被守军裹挟往南城一起跑了。” 王孝杰环顾周遭围过来的士卒,肉眼可见,不到两千人:“我军还有多少人?” 不多时一个活着的参谋跛着脚走到:“军座,全师就这么多人了。” 王孝杰长叹了一声,内心风起云涌,十二师一万六千多人,到现在竟然十不存一,连两千人都没剩下。 “传令,全军追击,绝对不能放跑他们,杀” “杀呀” 尤世功想杀人,以至于在逃到城南西湖码头边上是砍了几个都司和守备的脑袋,甚至一把揪过徐勇想要把他就地正法。 左良玉上前劝解,尤世威赶到之后呵斥了自己的大哥,然后让麾下赶紧登上西湖码头边船只回杭州城,这才询问尤世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原来,尤世功在天亮之后便发现了城头上的叛军人数不多,便拿出了看家的火器部队,与城头上的袁世忠麾下发生了激烈的火枪对射,竟然一时将袁世忠麾下压的抬不起头,以至于最后突破了袁世忠的防线。 尤世威大喜之下断定城中的叛军已经成了瓮中之鳖,于是和左良玉率领麾下大军一齐冲入城内。 然而令尤世威想不到的是,左翼徐勇所部从子时之后一直战斗到现在,及至天明之时近万冲入城中的卫所军突然齐齐压了上来,本就精疲力竭的徐勇所部全军崩溃,在战死三千多人之后再也挡不住,开始往南城方向跑。 这一跑也同时影响了中路的尤世功所部,沐启杉的云南兵本就挡在最前面,尤世功抵达之后在王孝杰发起总攻之时便上前接替,火器部队组成的云南兵哪里能是王孝杰所部的对手,在打光了弹药之后便纷纷后撤。 伴随着徐勇的后撤,右翼的张勇也开始往后撤,这一连锁反应使得退在尤世功身后的云南兵也不明就里的开始往后跑。 这就是蝴蝶效应,从徐勇开始,到最后连带着尤世功也被裹挟而走。 溃败根本压制不住。 反而观王孝杰所部,麾下仅有数百人还有弹药,剩下的人都已经开始了白刃战。 若是徐勇所部不退,只需要半个时辰,王孝杰所部必然全部溃败,甚至于身死阵中。 然而世事难预料,该输还是要输,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只能困守杭州等待援兵。 “你说什么?” 陈操一把抓过传令兵:“再重复一次。” “回公爷,据抓到的敌军俘虏供认,冲入城中的的确是榆林总兵尤世威。” 陈操一阵惋惜,如果他知道尤世威与左良玉亲自带兵出城救援钱塘,昨夜他一定把数万人全部压上去,不管如何也要擒杀尤世威。 只可惜机会一闪而逝,绝对不会再有下一次。 黄淳耀急声开口:“公爷,还有机会,尤世威和钱塘数万人想要通过钱塘西湖进入杭州,只能是船只,西湖船只没有战船,大多是平底湖船,运送能力一般,咱们可以抢这个时间差,立刻调集军队攻打艮山门。” 陈操恍然大悟,便点头开始下令对艮山门发动进攻,然后自己带着所有人出北新关大营朝着艮山门方向转移。 戚昌国的军队进入杭州南城之后,城中的百姓都不以为然,以为是哪一部的卫所军来救援了,便是巡逻的巡检司士卒也远远的避开这些兵马。 戚显业得到戚昌国的军令带着麾下仅有的三百骑兵策马径直冲向了位于城中心的浙江巡抚衙门。 抵达之时,这里根本没有多少兵,守门的巡标士卒还以为是援军到来,便上前给戚显业牵马:“不知道是哪一部的将军,还请示下,小的这就去通禀巡抚大人。” 戚显业快速抽刀,只一刀便将那士卒的头颅砍下,身后的骑士纷纷下马,一拥而上,将守在衙门口的十几个巡标士卒全部斩杀。 “冲进去” 张阳明运气差,他在武林门观战了半夜刚刚回到衙门内沐浴更衣,直到听到后院的家眷尖叫才觉得事情不对,等到他穿了一件单衣要出门查看情况时一双有力的大手便扣住了他的脖子,一把将其提到了院中。 “放肆,你们是哪一部的士卒,老夫乃是巡抚张阳明,你们想要造反?” 戚显业冷笑一声,朝着北边拱手:“奉‘奉天靖难’福王之号令,捉拿叛逆张阳明” 张阳明大惊,打着福王的旗号,这定然是叛军了,但他们到底是哪一部人马却不得而知。 不等张阳明再开口,他已经被五花大绑,继而嘴里放了布捂住嘴巴。 成功捉拿张阳明之后,戚显业不敢马虎,立刻带着人马汇合了带着步卒刚刚赶到的戚昌国,朝着和巡抚衙门只隔了一条街的杭州知府衙门和浙江三司衙门奔去。 “轰” 一声巨响,马亮被冲击波从城楼拐角径直掀翻到了城下马道,摔了一个七晕八素,等到被亲兵救起之时才发现一只脚已经断了。 “快走” 拢共只有十发炮弹,一通炸之后阴差阳错的将马亮炸伤,剩下一发炮弹,炮队的老兵平射直接打向了艮山门的城门。 又是一声响,城门被炸破,不过城中的守军早就堵住了艮山门,城门破了也进不得。 “将军” 尤功年闻声看过去,一名骑士策马而来,急声大喊:“将军大事不好,城中不知道哪里来了一支军队,攻破了巡抚衙门,抓了巡抚张大人和浙江三司及杭州知府等一众官员,这股人马朝着艮山门来了。” 尤功年大惊失色,浙江三司和主持整个杭州防务的张阳明都被抓了,现在不就成了群龙无首的状态? “马亮何在?” 不多时,参将马亮赶来,虽然他的军职比尤功年高,但奈何榆林军的战斗力是他们巡标士卒没办法比的,再者艮山门的防务权在尤功年这个游击将军手里。 “马将军,城中有一股官军打扮的叛军挟持了张大人及一众三司官员,你速速带领本部兵马前去解救。” 马亮闻言也是一惊,随后也是欣喜无比,城中救人比在城头死守要好得多,当下便抱拳带着亲兵,点齐本部三千军马之后策马朝着城中心而去。 “将军,叛军要攻城了” 尤功年见状立刻派人将他这边的情况通报武林门的尤世禄,而他自己则带着兵马上了艮山门城楼。 康率带着百余名亲兵赶来,刚刚踏上马道,便被尤功年的亲兵挡在马道边:“康将军恕罪,我家大人有命,未得命令除却榆林军外,其他人不得上城。” 不是尤功年或者尤世威知道艮山门有内奸,而是他们清一色的看不起内地的卫所军和镇军,这也是尤功年把马亮的巡标士卒调走的原因,这些人都是老兵油子,一旦守城不利就会逃跑,逃跑的士卒会影响守城士卒的军心,与其相比,青壮这种没有经历过战事的青头比老兵油子要好得多,而且更加的听指挥。 这时又下来一名守备官,朝着康率拱手:“康将军见谅,我家大人请康将军率军守住城门即可,城头防务不用康将军担心。” 康率的亲兵对头大骂:“混账东西,我家将军乃是杭州参将,杭州城的防务都归我家将军管,你等榆林来的客军,哪来的胆子僭越行事?” 第287章 杭州大乱破城在即 第287章 杭州大乱破城在即 那守备被骂之后也不生气,操着一口陕北口音笑道:“康将军恕罪” 康率曾经参加过萨尔浒之战,实打实的老兵,且还是任过都司官职,因为在萨尔浒之败后被论罪,才被发配到杭州做了钱塘县的巡检,直到被陈操破格提拔之后,一路坐稳了杭州参将这个抢手的位置。 因为在杭州参将任上对于上司黄四海和巡抚这边的官员都忠心异常,看不出痕迹,所以没人会想到康率是陈操的人,只是对于他的火线提拔有些疑惑而已。 康率听到此处也是满脸笑意,拄着刀走到那守备面前,正当那守备抱拳想要再次解释之时,康率迅速抽刀斜刀一劈,那守备的人头冲天而起,鲜血迸发,溅了那亲兵一脸。 参将都动手了,跟随而来的三百家丁亲队迅速动手,一时间竟然将守在马道上的榆林军杀了一个措手不及。 “杭州兵造反了” 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句,康率见已暴露,索性举刀大喊:“兄弟们,占领城门,奉天靖难,杀” “杀呀” 尤功年听到城楼外的喊杀声,赶忙带着人出去查看,遇见冲上来的镇军,尤功年见冲上来的镇军提着带血的长刀,当即便反应过来出了事:“左右,立斩此人” 尤功年的亲兵一股脑的抽刀扑了上去,左右开弓将冲上来的镇军斩杀,只不过从马道上源源不断的冲上来镇军,不时便与尤功年的亲兵战成了一团。 “大人,杭州镇军造反,大喊奉天靖难,他们要夺城门。” 尤功年大惊,艮山门防线足有七里长,他的三千榆林军混合着青壮大部分散在这七里长的城墙上,便是城门便的藏兵洞内也不过数百人和几千青壮而已。 从马面的位置朝着城下看去,数千镇兵已经在城墙下杀成了一团,而又有数百人正冲上了马道,若是一个不利,艮山门绝对失守。 “速速派人去通知副将军,艮山门镇兵造反,请武林门发兵支援。” 便是从城墙过道策马去到艮山门至少需要小半个时辰,康率此刻已经亲自带着人打上了城楼,与尤功年的亲兵开始了血战。 “叛军叛军上来了” 城楼发生的事情自然逃不过陈操的千里筒,当城楼上的兵乱起来的时候,陈操便在猜测是不是康率动手了,再者现在天刚刚大亮,尤世威又败退而走,便是从钱塘门就近进入杭州之后抵达艮山门,没有一个多时辰是绝对不行的。 这个时间差足以做很多事情,再者,钱塘县中要撤离的部队那么多,也不可能一时间全部撤进杭州。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按照队列行进而来的神策军举着枪一轮又一轮的朝着艮山门的城墙放枪,将那些企图要把守城器具扔下城楼的榆林军打的不敢冒头,便是如此,榆林军的伤亡也开始大大增加。 而协守的青壮虽然没有参与过战事,没有老兵油子那种天生打不过就跑的意图,但在突然死伤千余人的情况下也不敢再冒头投掷投枪或者石块。 不多时,城门终究被康率麾下占领,藏兵洞内的青壮和带队的榆林军官纷纷被堵杀在藏兵洞内。 不过眼前摆在康率眼前的还有一件大事,艮山门虽然没有用夯土封堵城门,但为了避免城破也是用了许多的石块和泥沙将城门堵住,四百多人分批次开始清理城门,没有一个时辰是打不开的。 战事激烈,硝烟弥漫,如此开枪近半个时辰,城头上终究没有再出现一个人头,神策军彻底压制住了城墙上的守城榆林军和青壮。 尤功年身中两箭,此刻正被亲兵护送着直接从城墙往武林门方向撤去,然后身后有千余名镇军持着盾牌和弓箭紧随,沿途聚拢的榆林军和青壮终于在有了千余名榆林军的聚集下挡住了镇军的进攻,双方在武林门和艮山门的中段城墙上展开了激烈的交战。 康率站在城楼上,从怀里掏出了秘密得到的响箭,使劲的一拉,伴随着一声尖啸升空,白昼之上爆燃一朵火红色的烟花。 “哈哈哈” 陈操骑在战马上仰头大笑数声:“好,康率已经拿下艮山门,众将士,杭州城破在即。” 随着陈操的话被传下去,整个大军开始欢呼沸腾起来,康率在城楼上也听见了欢呼声,便赶紧下了城楼观看城门情况。 “将军,至少还需要一炷香的时间。” 康率已经可以用肉眼看见被封堵的城门洞内露出的厚重的樟木城门。 “大人”一名骑士策马而来:“好消息,台州参将戚昌国将军带着三千戚家军从万松岭进入城中,此刻已经拿住了巡抚张阳明和一众浙江三司官员,便是杭州知府衙门官员也尽数被拿,此刻已经与前往救援的巡标参将马亮战成了一团。” 康率想了想便道:“马亮那厮麾下巡标士卒如何是戚家军的对手,城中心尽管安心便是,你速速去西门打探情况,看看尤世威等入城没有,消息绝对不可中断。” “是” “将军”一名亲兵总旗从马道上支出脑袋:“中段城墙遭到了榆林军猛烈的反击,咱们兄弟打不过去了。” 康率的三千镇兵训练从未停止,便是军饷陈操也是暗中资助了十几万两,所以战斗力自然比普通镇军要强,而为了保险起见,刚刚攻打城楼的主力乃是他的精锐亲兵家丁三百余人,如果在他们打头阵都没办法突破榆林军的防御,那么也再没办法可以打破。 想到此处,康率随即下令:“立刻拿上所有的守城物资,将火油金汁等泼洒在檑木之上,用大火封住中段城墙,添柴加薪,以大火把榆林军挡在中段城墙上,绝对不能让他们的援军赶过来。” 正因为康率有在辽东作战的经验,才能有现在临危不惧的姿态,他很清楚,凭着自己麾下三千人是没办法彻底挡住数万榆林军的,他们的战斗力在他们之上,所以现在康率唯一能做的就是保存现有战果,等待陈操的大军入城,到时候自然有人可以收拾他们。 况且从武林门赶到艮山门,如果不走城墙过道的话,从城内过还要通过三座石桥,而早在前来夺城之前,康率已经派了数百人堵在最后的一座石桥上,放置了诸多引火之物,也是准备用大火阻断武林门对艮山门的救援,从而在战略上一刀将杭州北城分为东西两个部分。 艮山门虽然混乱,现在却只有两万余名青壮还守在艮山门以东的东段城墙上,康率也不愿意徒劳牺牲麾下性命,是以只在东西两道城墙竖起防御阵地,然后全心全意的搬走石块,准备打开城门。 黄淳耀哈哈一笑,将千里筒收起:“公爷,杭州不保矣” 陈操也收起千里筒,大手一挥:“全军进城” 城门口内,康率时隔数年终于再见陈操,当下便带着麾下一众将官朝着陈操单膝跪了下去:“末将康率,拜见国公爷” 陈操下马,一把扶起康率:“嗯,你是个能做事的,杭州破,你居功至伟” “全凭国公爷部署有方,末将也是按照部署行事而已” 康率不敢托大,毕竟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参将。 陈操又是一笑,然后勉励了康率几句,随后便询问起艮山门的情况以及杭州的部署。 当他得知戚昌国的大军已经杀入了城内之时,不由得兴奋异常,再有张阳明等一众浙江指挥人员全部落入戚昌国之手后,更是笑了许久。 “传令,立刻接受艮山门,逼降那些守城的青壮,派人上城,直接从城墙过道杀向武林门,另外给武林门外的佯攻部队传话,立刻朝艮山门集结。” 一名骑士策马而来,他不认识陈操,是以只朝着康率行礼:“大人,武林门两千援军被堵在了艮山桥对面。” 康率侧身朝着陈操说道:“杭州城内水网纵横,比南京有过之,武林门到此有三座石桥接连,若是不走石桥,需要绕路从城中知府衙门处而来,至少需要一个时辰,是以末将在最后一座石桥艮山桥留守了三百人,并且以火油等易燃物封堵了石桥。” 陈操点点头:“计划不错,你立刻带着人去支援戚老将军,这里有神策军把守,另外传令,大军集结之后立刻从艮山桥对杭州北城发起总攻。” “报” 一名骑士从城中方向策马狂奔而来:“大人,探报,尤世威数万人从西湖上渡湖而来,先前四千余人已经从钱塘门进入城内。” “好家伙” 陈操有些兴奋道:“这一回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要把尤世威留在杭州城内,耶稣也救不了他。” 赵信不在,黄淳耀好奇问道:“公爷如何得知尤世威信了泰西教廷了?” 陈操斜睨看了一眼黄淳耀,然后打马带着人朝着艮山桥去。 第288章 吾乃凉国公陈操是也 第288章 吾乃凉国公陈操是也 “什么?艮山门失守了?” 尤世威刚刚集合了一万余榆林军行进到武林门下,便见到了尤世禄,还得到了这个让人震惊的消息。 尤世禄点头:“杭州参将康率举兵造反,夺下了艮山门,估计这个时候已经打开了城门放叛军入城了。” 尤世威顿感疲惫不已,昨夜大战了一夜,麾下士卒虽然久经战事,勇猛异常,但现在也是疲惫不堪,而在这个关键时刻居然连艮山门也丢了,不用说了,叛军一定进城了。 “速速派人去联系张巡抚,请他定夺杭州去留。” 弃不弃守杭州城身为客军的尤世威可做不了主,杭州作为大明朝仅次于南京的大城,它的去留必须得由巡抚张阳明做主,况且大明朝的文官和武将都有地失人亡的惯例,若是城丢了官跑了,那便是死罪,除非朝中有人一手遮天可以保驾,不过在崇祯皇帝这一朝,是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的。 所以,作为客军的尤世威,他有撤退的本钱,不过他还得听命张阳明,也不能不等张阳明下令就撤退,否则杭州失陷的责任他也推不开。 不多时,尤世威得到了张阳明等一众浙江被抓的高官消息,顿时觉得再困守杭州已经没了多大的意义,但他作为客军最高将领,仅次于张阳明的高级官员,现在杭州群龙无首,只能由他主持大局。 尤世功凑上前皱眉道:“杭州已经保不住了,张阳明等被抓,我等身为榆林客军,没有必要为了杭州官员守杭州。” 自保才是硬道理,尤世禄也点头附和:“二哥,咱们带了五万榆林老军,已经是榆林的全部兵力,若是此役全军覆没,日后再无脸面回去见榆林父老。” 从苏州开始到杭州,尤世威带来的五万人现在已经只剩下了三万五千人左右,战损一万五千人可是榆林的精锐,而左良玉的三万多人真正能打的也不过一万五千人,剩下的人全都是沿途招募的流民及青壮,亦或者各县抓来的囚徒充军,这等人战斗力如何自然可见一斑。 “杭州要守一守,不能就这么走了。” 这是尤世威想了许久才想到的事情,然后立刻布置道:“老三,你带五千人混合杭州内的青壮及囚徒,去守艮山桥及所有城北的石桥,绝对不能让叛军攻打过来; 大哥,你带三千人亲自坐镇武林门,我与左参将一路率兵取城中,看能不能从叛军手里抢回张大人一行。” 火枪对射在开阔地带打的是运气,便是后世那种步枪火箭横行的时代也是如此,但在逼仄的环境下,平行射击简直就是单方面的屠杀。 艮山门中段城墙原本是康率亲兵与后撤的尤功年所部交战,双方在死伤数十人之后便在中段城墙形成了焦灼的态势,双方都没办法占到便宜。 直到入城的神策军登上城墙过道,接管了康率亲兵的防务,战况顿时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举枪” “放”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杭州城的城墙过道可以行一辆马车,士卒可以并排站立八人,双方都在最前方竖起了大盾,然而自神策军接管防务之后,前方大盾全部撤去,以八人轮换方式对着正前方举着盾牌的榆林军疯狂射击。 如此近距离的平射之后,对面的榆林军的盾牌也防不住铅弹的攻击,只四轮齐射,厚重的大盾全部炸裂,榆林军死伤惨重,神策军在前锋连长的指挥下开始平行向前进发。 后方的榆林军弓箭无法发挥作用,只能以投枪反击,如此虽然给神策军造成了伤亡,但他们的代价却是神策军数倍。 十几轮齐射之后,过道上已经摆满了榆林军的尸体,便是百战老兵也没办法如此战斗,在对方一边倒的屠杀之下,榆林军彻底崩溃,纷纷向着武林门方向逃窜。 城墙的战事现在已经毫无悬念,榆林军往武林门的后撤标志着杭州城北仅次于武林门的艮山门彻底落入陈操的手中。 “无论如何也要将尤世威困在杭州城。” 陈操说完这句话便踏进了浙江巡抚衙门,此刻陈操终究在里面见到了数年未见的众多老熟人,不过陈操当先还是给站立在侧的戚昌国行了个躬身大礼:“老将军之举,陈操替福王多谢老将军大义。” 戚昌国也不拖大,朝着陈操恭敬的回礼:“国公言重了。” 张阳明被绑着坐在椅子上,先前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给戚昌国讲述君国大义,结果戚昌国不为所动,随后张阳明恼羞成怒,开始破口大骂戚昌国,连死去的戚继光也骂了个遍。 哪晓得他一心求仁的心思在戚昌国这种沙场老将这里丝毫不起作用,不仅不理他,还给他的嘴里塞了一条不知道是从哪里搞来的女子亵裤,将张阳明臭的恶心发晕。 陈操见着嘴里咿咿呀呀的张阳明,也不让人取下那坨污秽之物,便询问此刻杭州城内的情况。 戚显业提着刀走进大堂,在戚昌国的介绍下给陈操行了礼,陈操笑着拍了拍戚显业的肩膀:“你们戚家都是好样的。” “国公爷,刚刚得到消息,数万榆林军合着不少镇军从武林门方向杀来,他们前锋有不少火器,打的咱们抬头不起头,西湖街已经弃守,军士回防过来。” 陈操转头看着康率:“康将军,本公要将尤世威留在杭州城内,如何包围他?” 康率久在杭州,早已熟悉透了杭州的地形,便道:“他们估计要打巡抚衙门这等重地,末将以为可以以退为进,引诱他们而来,巡抚衙门虽在城中,但此地却是前宋当年的皇城改造而来,前宋皇宫在城中往南,涌金门水道引西湖水灌入,从望江门而出,中间石桥十一座,过了石桥便是城南地界; 把守城门需要守住望江门,候潮门以及南城的正阳门,然后守住十一座石桥,便可将榆林军全部困在巡抚他们这一段的城南; 另外凤凰山万松岭上还有城墙关一座,此关低矮,仅有巡检司驻守,若是榆林军·狗急跳墙,城墙关的防务抵挡不住。” 戚昌国此时开口:“末将来时便是带着大军从城墙关入城,那里的关防虽然低矮,但山林之地仅有一条道路可行,且上坡之路泥泞不堪,不可行骑兵,是个易守难攻之地。” “如此说来,城南正阳门的压力最大。”陈操说着立刻看着巡抚衙门内的杭州布防图:“西湖呢?” 康率开口:“公爷莫要担心,西湖境内囊括了钱塘县,若是从西湖脱逃,只能从钱塘县出,无任何出路; 不过西湖水会从钱塘江支流出去进入大海,钱塘江的支流可行船,不过船只必须经过北新关。” “死地” 黄淳耀扇了扇扇子:“尤世威麾下还有数千骑兵,乃是榆林百战老军,他们绝对不会放弃这支骑兵,是以学生以为,若学生是尤世威,在陷入如此绝境之下,只有两个选择,一,力战从正阳门城南突破而走,二,选择候潮门后去,径直进入钱塘江。” “他们的船只呢?” 康率回答:“停在望江门,若是阻断了石桥,他们过不了钱塘江。” 陈操思来想去,便道:“不会,若我是尤世威,榆林军主要是步卒,他们乘船而来杭州已经是极限,被包围后突围绝对不会乘船,定然是从陆路脱逃,况且若是从石桥反方向突围,又要面对城北我军兵力,从西城突围又是广阔的西湖,是以,他们唯一的突围方向,有一线生机的,只有城南正阳门; 只有如此他们才能进入浙江腹地,然后去往湖广或者江西。” “困兽斗也可以,”黄淳耀也冥想了许久:“只要守住了正阳门和石桥,一切完备。” 陈操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立刻下令道:“传令,王孝杰所部驻守钱塘,并且守住北新关; 另外,神策军两个师一分为二,一部守石桥,一部立刻从城东绕道占据城南正阳门。” 与赵信一同前来的正是留守上海的戚显宗,苏州内部已经肃清,整个华亭的残敌也被洪承畴剿灭,现在松江再次平稳下来,有戚显云留守上海已经是足够的,是以戚显宗亲自带着新编的上海守备部队押送着兵工厂新造的迫击炮、野战炮等一路而来。 新编上海守备部队一共两个师,虽然都是新兵,但一直都在高强度的训练之下,此次戚显宗作为守备总兵亲自带着一个师而来,主要原因还是为了练兵。 “老戚,快一点,昨晚我收到缇骑传报,公爷已经对杭州发起了总攻。” 戚显宗点了点头,大声的喊了喊,然后催促身后的新兵加紧速度。 第289章 吾乃凉国公陈操是也II 第289章 吾乃凉国公陈操是也ii 杭州城内此刻已经混战成了一团,因为陈操主动撤出,成功的将尤世威带来的援兵全部骗入了浙江巡抚衙门内,结果尤世威在巡抚衙门内只找到了几个巡抚幕僚。 随后而来的情况便是通过城南的十二座石桥全部被叛军占领,以各种碎石木块封堵,并且燃起了大火,对方隔着河道打击桥对面的榆林军,使得榆林军只能退到火器的打击范围之内。 “咚” 尤世功一拳砸进了案几内:“老二,咱们中计了。” 尤世威深吸一口气,现在这个态势他可能猜测出来陈操一定是想把他困在城南不得而出,不过现在武林门方向还有三弟尤世禄所率领的一万榆林军和一万左军士卒,另外还有近一万的青壮民团。 “若是陈逆封堵了咱们,集中优势兵力攻打三弟,我担心三弟守不住。” 唯一的火器部队都在尤世威的手里,左良玉此刻还比较镇定:“城南正阳门可突围。” “叛军一定在正阳门有防备。” 尤世功看过去:“有防备也必须要去试一试。” 左良玉难得主动揽任务:“大人,便让末将去试一试?” 尤世威和尤世功对看一眼,然后轻轻点头:“左参将切莫意气用事” “末将知晓” 正如陈操所言,此刻他带着一个旅的兵力正在进攻艮山桥,准备一举打破武林门,当然,城墙过道的兵力也在压缩前进。 武林门距离城南便是策马还得半个时辰,杭州城内各出已经打成了一锅粥,消息滞后也是必然事件。 然而尤世禄久久得不到两个兄长的消息,不禁心急如焚。 “将军”尤功年虽然身中两箭,但此刻还是在简单包扎之后代替尤世禄守在了城头之上:“大事,城外两里出现大批叛军援兵。” 此刻艮山桥的战斗已经趋于白热化的阶段,尤世禄一脸焦急的走上城头,放眼望去,城外那些军阵看过去,至少都在五千人以上。 “叛军的援军来的如此之快,杭州” 尤世禄没有说完后面的话,作为副总兵,若是说了杭州已经不可守的话,会严重扰乱军心。 ‘咚咚咚’ 天空数声闷雷响,便是陈操都听得真切,随后,武林门产生了大爆炸,闷雷声接二连三的响起,爆炸在整个武林门的城头上演,只一瞬间,武林门便化成了一片火海及废墟。 便是陈操所在的艮山桥这里都受到了碎石块的波及,虽然此刻已经是大亮,但爆炸之后产生的烟雾竟然将整个武林门北城全部遮蔽。 榆林军、左军、杭州青壮三万余人大乱,因为就在刚才守城的尤世禄和亲将尤功年两人都在城头观察敌情,而现在整个城楼已经成为了废墟,大火正在城楼上蔓延,被炸死的士卒不计其数,残肢断臂在武林门下铺了满地。 榆林军还好,左军顿时炸了营,带兵的李国·英顿时无法控制麾下将士,左军四散而逃,守城的青壮民团成分本来就复杂,而现在又发生了如此事件,如何还能坚守武林门,顿时放弃了城门守卫,丢下榆林军被左军士卒裹挟着往城中心跑。 陈操望着几里外的武林门方向,见着烟尘四起,爆炸声接连不断,一阵欢喜:“快,全军强攻,咱们的援兵到了” “举枪” “放” 屠杀 一边倒的屠杀 艮山桥对面的两座石桥上的杭州守军因为武林门被袭的缘故,已经心慌意乱,再加上叛军突然不要命的朝着他们猛冲而来,在火枪的打击下,死伤数百人已经是极限,城破之后能坚守这么久已经是奇迹,如何还能再次抵抗。 再者,别人用火枪,自己这边除了用弓箭和投枪还击,简直就是被动挨打,要想活命的各部队士卒纷纷后撤,放弃了两座石桥的守卫。 “冲过去了公爷” 陈操哈哈一笑,然后使劲的一甩马鞭:“冲,投降者免死” “找到将军了” 一名游击听到士卒的喊声,大喜过望,立刻上前,刚刚走到马道边便看见尤世禄被人抬下来,显然是受了很重的伤。 不过令人作呕的是,作为尤世禄的亲信,参将尤功年此刻身体断成两截,上半身趴在尤世禄的身上,而下半身已经不见了。 尤世禄悠悠转醒,不过他感觉全身骨头都快要散架了,轻轻一动便是彻骨的痛感袭遍全身:“快,守城让尤功年顶住” 说完话他感觉自己快要断气,游击在一旁黯然道:“尤参将死了,尸骨不全” 尤世禄这才想起,就在他昏迷之前,尤功年用身体扑倒他自己,然后便眼前一黑,此刻尤功年身死,他自己身受重伤,武林门已经无法挡住。 “快,组织人手,小心咳咳”一口鲜血喷出,尤世禄差点喘不上气:“小心叛军攻城” 尤世禄话音刚落,武林门突然一声巨响,伴随着巨大的气浪,周边的烟尘瞬间消失,然而尤世禄也从担架上被甩出十米远,重跌落地之后整个人再次喷出一口血之后便昏迷过去。 “城门没了” 一名幸存的士卒刚刚艰难站起身,烟尘散尽之后,原本高大的武林门垮塌成一片碎石烂土,连接的整片城墙全部倒塌,城外叛军正踏着节奏的步子端着火枪一步一步的朝着城内走来 陈操也被气浪掀翻落马,不过他身手矫健,到底之后一个鹞子翻身又起来,只不过因为气浪的缘故使得他整个身体疼的厉害。 “这他吗的什么情况” 硝烟开始散去,陈操清楚的看见远处武林门的高大城楼已经不见了,便是周遭连接的城墙也出现了大面积的裂缝,这种爆炸程度,只有兵工厂研制的烈性炸·药才有这种功效。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剧烈的枪声在连贯性的作用下产生出来的音效不是一般的大,陈操都感觉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快要耳鸣了。 不过让人惊奇的是,即便燧发枪集火射击,产生的硝烟也会在数轮之后彻底淹没整个战场,没有一炷香的时间都没办法散尽。 而刚才数轮齐射,居然连一点硝烟的影子也没有看见。 戚显宗手里拿着土喇叭:“杭州守军听好,缴械投降者免死” 随着戚显宗的话被士卒传遍武林门各处,已经被火枪打的抬不起头的榆林军和青壮在无法脱逃的情况下纷纷扔下了手中的兵器,成建制的朝着进城的守备师投降。 陈操带着军队前进,终究看见了进来的军队,戚显宗见着陈操之后立刻上前行了一个举手的军礼:“公爷,末将救援来迟” “倒是不迟”陈操回了一个军礼,然后道:“刚刚爆炸的是不是兵工厂的新式炸·药?” 戚显宗点头应是:“都是数年前公爷提点那些学生的技术,这不,来之前学院搞科研的几个学生合着泰西的几个老先生一起制造了这个叫硝化什么的” “硝化·甘油” 戚显宗嘿嘿一笑:“是,硝化甘·油,听说当时还炸死了几个工匠,汤先生和泰西的那些个传教士弄了些海里的东西,然后制成了像泥一样的软烂黑色东西,引爆只需要点燃药线便是” 终于是成功了啊 陈操心中也是高兴的紧,硝化甘·油制成的烈性炸·药威力巨大,便是黑火·药都不能匹敌,只要达到一定的当量,便是炸开南京城墙都是小意思。 戚显宗再次立正敬礼:“末将戚显宗,率新军上海守备一师前来增援,请公爷示下。” 陈操哈哈一笑,然后拍了拍戚显宗的肩膀:“你们戚家人都是好样的,你爹现在就在城中作战,还在清剿巡标马亮所部,你可率一部分兵马前去支援。” “是” “对面的榆林军听好你们已经被包围了只要你们放下手中兵器缴械投降凉国公仁慈绝对不会伤害你们的性命 你们已经无路可退想一想你们远在榆林的妻儿老小凉国公说了只要你们缴械投降定然不会为难你们” “榆林军总兵尤世威听着,我家国公知道你们尤家乃是武术世家出身,镇守榆林多年,精通骑战枪术,不过我家国公以为,你们的骑战枪术只是大明武术的皮毛而已 我家国公也是精通骑战枪术,是以提议愿意与尤世威光明正大的一对一比试一场,只要尤世威打赢了我家国公,我家国公便决意放你们一条南下的生路,绝对不会为难你们” “榆林军总兵尤世威听着,我家国公知道你们尤家乃是武术世家出身,镇守榆林多年,精通骑战枪术,不过我家国公以为,你们的骑战枪术只是大明武术的皮毛而已 我家国公也是精通骑战枪术,是以提议愿意与尤世威光明正大的一对一比试一场,只要尤世威打赢了我家国公,我家国公便决意放你们一条南下的生路,绝对不会为难你们” “榆林军总兵尤世威听着,我家国公知道你们尤家乃是武术世家出身,镇守榆林多年,精通骑战枪术,不过我家国公以为,你们的骑战枪术只是大明武术的皮毛而已 我家国公也是精通骑战枪术,是以提议愿意与尤世威光明正大的一对一比试一场,只要尤世威打赢了我家国公,我家国公便决意放你们一条南下的生路,绝对不会为难你们” 第290章 吾乃凉国公陈操是也III 第290章 吾乃凉国公陈操是也iii “凉国公希望尤总兵能认清楚形势,走出阵地,凉国公愿意与你进行一场一对一的君子决斗。” 不多时,陈操便见着石桥对面当真策马而出一骑,一身的显示着其总兵身份的明光铠与凤翅兜鍪。 陈操见状,正要策马前出,便被身旁的一众人劝阻,毕竟陈操身为松江一系的命根,且尤家兄弟在榆林的威名大明朝无人不知,若是陈操有个好歹,他们就全完了。 “公爷,不如让末将替公爷前去打这一阵?” 戚显宗家传戚家刀法,个人勇武自然不谈,只不过陈操却不愿意,除非曹文诏叔侄在这里,否则他还真的不愿意让戚显宗去。 一旦打输了丢的就不是他戚家的脸。 黄淳耀摇着扇子:“还不到戚将军上阵的时候,此刻若是黄得功或者楼兴业在,或许可以挑衅他们一番。” 在场的估计只有赵信才知道当年陈操是如何单人匹马在数百建奴骑兵队伍之中单杀贝勒穆尔哈齐的。 虽然军中都流传他们的国公勇武过人,阵战之术一流,但却始终没有见识过他的正真身手,身后的那些个军卒都忍不住想要开口怂恿陈操赶紧上阵。 陈操哈哈一笑:“且放心,看本公今日如何生擒尤世威,拿我马槊来。” 马槊这种兵器在汉朝时可是上品,真正在战场上集体使用并且发挥了最大威力之时是在唐朝,那时候的唐朝高级将领如何看出世家大族出身,便是看手中有无上好的马槊。 而自宋代之后,骑枪慢慢的代替马槊这种高昂造价的武器,不过陈操家里的辽河大枪枪法早就被他自己玩透了,相较于造价便宜的骑枪,马槊虽然贵,但实用性却比骑枪要厉害的多。 陈操这杆马槊乃是工坊打造的精品,轻钢锻造,仅有十二斤,全槊长二米四,光槊刃就比汉朝时最长的五十厘米要长,足足六十厘米长,比现阶段大明朝制式骑枪枪头要长三十厘米。 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陈操接过马槊之后在手中使了两招,熟悉槊本身的重量之后便策马前出。 在军士的帮助下,正面十二座石桥当中一座上的碎石被清理干净,陈操策马上前,走到了石桥上立马而望。 尤世威手里提着骑枪也策马而来,两人照面之后,陈操才看清楚这个闻名后世的大明名将,尤世威高在一米九左右,标准的国字脸,脸庞带着黄土高原汉子特有的黄,下颌山羊须打理的仅仅有条,横眉冷目,不怒自威,形似天王一般。 再看凉国公陈操,面白无须,身高一米八七,发髻高高的盘在脑后,一身钢制板甲套在火红的曳撒服之外,标准的大明美男子。 “想不到名闻天下的凉国公陈操,竟是个如此年轻之人。” 尤世威当先开口,陈操淡然一笑:“本公以为,这国朝名将当中,尤总兵当为第一。” 看似互捧,其实双方现在已经是剑拔弩张,都在观察对方。 陈操照着流程询问道:“尤总兵用兵如神,一路从苏州打到杭州,弄得本公北上之机尽失,自辽东统兵以来,第一损失超过万人以上,本公不得不佩服尤总兵用兵之道。” “凉国公也莫抬举末将,若是国公你为附逆造反,说不定现在末将还可以和国公握手言谈畅饮几杯。” 陈操灵机一动,便以槊为指环顾了身后:“左良玉想要从正阳门逃离,已经被本公麾下打退了,现在你们困守巡抚衙门已经是笼中之鸟,本公爱惜尤总兵,何不如投降,榆林边军尽保。” 尤世威面不改色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尤家世代为榆林守军,历代皇帝对我尤家都有重恩,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凉国公,虽然你被皇上褫夺了爵号,但末将还是尊敬你在辽东的作为,善意劝导国公一句,莫要附逆作乱,末将定然会在魏国公和皇上面前给凉国公你作保的。” “嘿嘿” 陈操坏笑,然后突然脸色一正,冷声道:“尤总兵,什么话等打完了再说,如今你数万榆林军被困在城中,你只有一个选择,第一,打赢本公,本公放你们撤离,决不食言,第二,你当着十几万人的面发誓,若是输了,必须投降本公。” 尤家三兄弟的武力值很高的,只不过尤世禄没有机会发挥便被炸成了重伤而已,现在尤世功主持大局,就在桥的对面立马看着这边。 “对了,你三弟尤世禄被火器击成重伤,本公已经命伤医给其诊治。” 尤世威听到自家兄弟受伤的消息后明显的有心理波动,随后也尽量不动声色的朝着陈操拱手:“谢凉国公的好意。” “看招” 陈操当下动手,策动跨下战马,提槊而上,石桥一前一后的距离也不过三十米,战马要冲锋跑起来这个速度完全不够。 是以两人在桥中心的位置径直在马上便开始了交锋。 甫一交手,骑枪与马槊便横撞而来,陈操收槊之后明显感觉到右手的虎口发麻,这种感觉与当年和穆尔哈齐对战时一模一样。 遥想当年他这个初生牛犊乃是以命搏命的方式才反杀了穆尔哈齐,今天这里,如果自己以命搏命的话,尤世威定然不会选择逃避。 就这数秒钟的心思,尤世威侧转马头再次挥枪而来,那骑枪在尤世威的手中挽了一个枪花,连带着枪头的缨穗绕的陈操居然有些眼花,不过其本身的战斗意志被激发之后,面对尤世威的猛攻,顿时一个后仰避过骑枪的致命杀招; 而在后仰陈操也没有闲着,马槊四十五度角斜上猛挥,以槊刃斩开了尤世威骑枪的进攻。 这一槊陈操也是用尽了全力,尤世威收枪之后不得不策马后退避开那锋利无比的槊刃,再看自己手中的骑枪时,樟木为主,外包铁皮的骑枪被槊刃既然斩开了铁皮,若是陈操的力道有尤世威的大,说不定他手中的骑枪已经被马槊斩成两段。 恰此时,尤世威顿觉头顶生风,一股劲风套在槊刃之上朝着尤世威面门刺来,饶是尤世威武力超群,提枪横档之后又来了一个旋风棍法,才挡住了这致命一槊,便是如此,他手中的骑枪已经伤痕累累。 此刻的陈操也不再和尤世威花里胡哨,双脚使劲一踩马镫,顿时临空而起,继而再踩了一脚马背,整个人已经飞起三米高,临空同时,手中马槊以长剑之姿直刺尤世威咽喉要害。 此刻尤世威已经觉得必败无疑,但见陈操居然临空,这在长枪对决之时乃是大忌,随后也猛力踩了马镫,堪堪站在马背之上,便以手中骑枪横扫陈操; 长枪长槊交接,陈操在空中被尤世威卸了力道,整个人开始下落,这在双方士卒的眼里,陈操的枪法纯粹是自取死路。 “坏了” 戚显宗大喝一声。 一旦下落,陈操必然不能骑在马上,而只有落在石桥之上,只要对手跟上他的身形以枪刺来,必死无疑。 就在连尤世威本人都心中一笑之时,下落的陈操在那几秒的空中,被尤世威骑枪打断了力道的陈操于空中转身,大喝了一声‘回马枪’ 空中转身下落的同时,手中的长槊依然紧握,却直刺尤世威的胸口,任谁都无法来得及躲避。 尤世威被马槊刺中,翻身落马 “好好好” “吼吼吼吼” 砰 尤世威掉落石桥,再看其本身,马槊的槊刃刺穿了明光铠,也刺穿了内里的链甲,鲜血从尤世威的胸口侵染而出。 再看陈操,就在众人都以为其必败无疑的情况下居然在空中使了一手回马枪,更让人哗然的是使出杀招之后居然还能顺势落在战马之上。 此等功夫,常人亦不可及。 一侧的呐喊声已经响彻杭州城,陈操顿觉自己至此之后已经可以扬名立万,轻轻的提槊指在了尤世威的面前,眼神却看向了石桥对面的尤世功等人:“吾乃大明凉国公陈操是也谁还敢来一战?” 此等气势响彻云天,众人貌似看见了张飞长坂坡吓退十万曹兵的影子。 尤世功大喝一声,提着一把偃月长刀便策马朝着陈操杀来,尤世威正要阻止时,陈操已经不惧危险的策马迎了上去,双方交战之后在战马上打的不可开交。 却有三十回合,陈操故技重施,再次以杀招‘回马枪’将尤世功也打落石桥之上,叫好声不绝于耳。 反观对面的榆林军,此刻两个领兵的将领全部战败,周德功正要率人马反冲锋抢回尤世威兄弟之时,他们身后的榆林军阵忽然大乱。 黄淳耀见状立刻安排赵信带着人上前抢先一步扣押了尤世威兄弟,这时榆林军大阵中才有人大喊‘左良玉造反’之类的话。 随后榆林军后军掉头与左军士卒对砍,战况急转直下 陈操立在战马上,抬手千里镜一看:“看来有人不想死” 第291章 杭州以后姓陈 第291章 杭州以后姓陈 杭州石桥一战,彻底奠定了陈操智勇无双的名号,甚至在有心人的宣传下将陈操形容成大明朝的战神。 当然,这也是宣传效果而已,陈操倒也懒得理会,不过眼前他却要处置一下投降的榆林军和左良玉。 在尤世威兄弟被擒之前,左良玉数次率兵攻打正阳门失利,便已经萌生了投降的念头,再者他也得到消息,手下亲信游击李国·英已经战死,三万士卒现在仅剩下了一万五千余人,张勇还带了伤。 如此下去,他不仅难保麾下士卒,甚至到最后连从苏州一路抢来的财富也得全部拱手送了出去,于是在心腹金声桓的建议下投降陈操,不过为了纳投名状,商议之后左良玉决定从背后给榆林军致命一击。 才会出现尤世威兄弟刚刚大败,周德功准备救人之时榆林军身后大乱,两个时辰的冲杀之后,左良玉居然率部将周德功率领的榆林军碾压在了巡抚衙门周边不得动弹。 直到最后尤世威请求陈操派兵镇压之时,大队的神策军越过石桥才最终收降了左良玉。 “公爷,左良玉怎么处理?” 陈操也饿得不行了,刚刚抱着一支羊腿啃了个干净,正拿着上海工厂生产的肥皂清洗手上的油腻:“尤家兄弟如何了?” 赵信道:“尤世禄重伤,不过幸好保住了命,尤世功和尤世威两兄弟并无大碍,就是累了些,不过公爷,尤世功愤然左良玉杀了他们那么多的榆林老军,现在正在营中闹着要杀了左良玉泄愤。” 陈操眼睛一亮,顿时便问道:“尤世威如何反应。” 赵信摇头:“看不出,尤世威这人在大明乃是名将,喜怒不形于色。” “喜怒不形于色就好啊”陈操长长的舒了口气:“去,将自左良玉以下游击、都司、守备将官全部抓捕。” 赵信还以为陈操要杀降,便立刻组织道:“还请公爷三思,所谓杀降不详,更何况公爷还打着福王的旗号。” 陈操斜睨着赵信笑道:“你小子,我没说要杀他,我要让左良玉这些人受到审判,公正的审判” 虽然尤世威不愿意投降陈操,但他的兄长尤世功却是一个恩怨分明的人,到最后尤世功率先向陈操表了忠心,然后劝了尤世威,在形势之下,尤世威也不得不向陈操低头。 当然了,让尤家兄弟愿意投降的最大因素还是陈操在战后第三天,于杭州城内公审了左良玉一行人。 原本左良玉还打着投降福王之后为陈操夺取杭州有功,再不济也能搏一个总兵当当,结果被稀里糊涂的抓捕,到最后被榆林老军和杭州百姓一起公审。 原来,除却左良玉背后阴了一把尤家兄弟之外,他们在攻打正阳门之时为了给正阳门的守军添乱,再次放纵麾下大抢杭州百姓,城南遍地哀嚎,破家无数,在生死关头强·暴民女的更是不甚凡举; 再加上左良玉麾下抢了苏州,放火烧了吴县,又抢华亭,致使华亭大火,种种算下来,这种被钉在胜利对面的人面对的只有死亡。 左良玉本人、游击金声桓、徐勇、张勇、马继忠公审之后,被判处腰斩只刑,另外战死的李国·英也被判了腰斩,只不过因为他死了,找到尸体之后被焚尸抛洒,照样不得善终。 当然了,陈操是不稀罕左良玉这等人的,从他们历史上的名声来看便知道这些人都不是什么好鸟,除了左良玉在明亡之前死了没有落下贰臣的名声之后,他麾下的几个亲信游击全部被录入‘贰臣传’,金声桓的名声更加的臭。 所以陈操根本没有想要招降这些人,然后再用他们,现在的新军成分已经刨除了大部分的世袭军官出身,转而以流民、贱民为主要军官,他们的忠诚比这些人更加的可靠。 杭州城的富庶也不是陈操可以想象的,不过现在他打着福王的旗号,自然还是要善待这些大明朝的百姓,不会做出过激的举动,另外松江的均田制度现在于浙江来说,还是一个遥不可及的事情。 杭州打的有些破烂,特别是被炸·药炸毁的武林门,连带着城门左右两个方向的城墙倒塌了近三里,周遭五里内残留的城墙不同程度的出现了裂缝,很显然,杭州城需要大修。 陈操的办公地点就在巡抚衙门内,今日召开的会议便是浙江的统属问题,而作为原来浙江布政使司左参议的老岳丈齐尚文,因为在陈操一开始行动之前便被张阳明扣押下来。 正是因为碍于齐尚文的身份,张阳明也有些投鼠忌器,从未对齐尚文下手,到陈操最终接管杭州之后,陈操便直接任命齐尚文为浙江布政使,在不设巡抚之前,全权处理浙江的庶务。 “据斥候探报,仙霞关赶来的军队和江西的援军已经进入了衢州,浙江境内便再无兵力,学生以为,还是要让一得力之人经略浙江。” 陈操点头认同黄淳耀的话,然后环顾了在座的几十位文武,便道:“本公还是属于台州参将戚昌国老将军;” 说着看向了坐在一旁老神在在的戚昌国:“本公任命戚老将军为浙江总督,全权管理浙江诸府军事,一切兵马调动,全由戚老将军决定。” 戚昌国站起身朝着陈操行了礼:“老将谢国公爷信任。” 陈操笑着摆手:“戚老将军在金华、台州、温州、宁波有不小的声望,以戚老将军的实力控制住四府之地是完全可行的; 另外绍兴、杭州、嘉兴、湖州四府近在眼前,分兵驻守各处要地便是,至于严州、衢州、处州三府之地,暂时不用管。” 地盘大了吃不消,这是陈操心里明白的,若不是南京那边逼人太甚,陈操还真的不愿意兵出松江,还来打枕边的杭州。 “另外,为保浙江安宁,本公决定调集三个师的兵力驻守杭州府。” 现在陈操麾下五个军成建制的只有定武军和龙武军,两军都在苏州前线,要调集过来是不可能的事情,趁着现在各部队都被打残了,陈操便想着第二次改革军制,不过因为在战前杭州之地,陈操还是决定回到上海再行布置。 “本公决定再次扩军,兵员优先征召浙江境内剩下的贱民、其次便是各府治下的良家子弟,人数核准三十万,要尽快完成,希望在座诸位杭州官员还是尽力配合才是。” 浙江的庶务陈操交给了老岳丈齐尚文,武事则交给了戚昌国,另外直接调派卢象升与孙传庭所部进入杭州驻防。 八月底,陈操率部以及从杭州各地获得的战利品回师松江。 抵达华亭之后,这里已经开始了大修,在华亭火车站上车之后直奔上海。 趁着回到了上海,陈操第一件事便是回家和一众妻妾赶紧办了一回正事,便被诸多的前线消息给弄到了松江总督衙门。 “福王大军于八月二十二攻破凤阳,并且在凤阳以北击败了赶来的大同边军,若不是秦良玉及时赶到,估计大同边军要全军覆没; 此次凤阳成功拿下,与镇守太监高起潜有诸多的联系,那个太监在关键时刻选择了投降福王,打开了凤阳南城,至此凤阳集中的十万守军全部投降,巡抚张仁同、总督黄开化、都指挥使李锴等不愿意投降福王,全部自尽于各家府中。” 听完赵信的汇报之后陈操打心底觉得这帮子官员真的有些骨气,又对高起潜这个死太监多了一份鄙视。 “另外,官军在镇江府集结了二十万兵马,原本准备对常州府进行攻打,不过在接到凤阳失守的消息之后便撤离了十万人,现在仅留下了十万左右;据探报,这十万人马分布在丹徒县、丹阳城以及句容三地。” 黄淳耀听完插话道:“三地乃是扼守南京城东边的要道,一旦有失,南京不保。” “先不管” 陈操直截了当的表明了自己的想法:“第一,武进只留下龙武军,定武军全部后撤苏州,第二,现在我军攻下了杭州,浙江诸府需要消化,我军没有实力与南京那边硬碰硬,再者,福王现在如日中天,也不差咱们,凤阳陷落,我估计福王会膨胀许多,说不定会在不久之后出兵南京; 而我军现在经历数场战斗,有好有坏,好的是各部队经过训练,再也不是新兵,坏的便是各军减员严重,神武军已经被打残了建制,急需补充新的兵员。” 在场几个心腹都知道陈操在杭州便提过要重新组建军队,现在回到了上海,这件事估计要落下个章程。 “本公决定要重新改革军制,彻底完善部队的组成,以期达到强军的目的,当然了 ,这个目的也是为了日后与朝廷作战,甚至是与建奴作战。” 几个幕僚都没有搭话,留在上海的几个重要将领也没有开口,大家都心照不宣的等着陈操宣布,毕竟防止将领坐大乃是各个时期的帝王都要谨防的事情。 第292章 新编五军都督府 第292章 新编五军都督府 “设五军都督府,辖陆军、空军、海军、卫军以及炮兵部队,都督府建制与国朝一般;现有的军队,步兵全部归入陆军序列,水师全部归入海军序列,卫所军全部归入卫军序列,至于空军与炮兵部队,暂时不设,只保留名号; 陆军编制以军、师、旅、团、营、连、排、班为建制,常设定武军、神武军、神策军、天雄军、龙武军,此五军设为集团军,每军辖师级编制十个师,此后各军种不再设集团军,保留常备军,每军辖三个师,另,除带有军号的集团军外非战时不设,编制第五十师之后,各部队建制常备以师为基础单位; 包括定武军在内,从第一师到第五十师开始,重新编制基础作战人员,一个班包括班长在内,共计10人;一个排包括排长在内,共计31人;一个连包括连长在内共计121人;以此类推,一个营501人;一个团1501人;一个旅辖四个团6001人;一个师辖三个旅18000人; 另外,副班长、副排长、副连长三个军职,不再属于军官序列,属于军官后备,职责与当年新军编制一模一样; 其次,本公决意设立军衔制度,防止在战事指挥人员意外战死之后出现群龙无首的情况,不过咱们各军现在已经初步过渡了那个状况,各个指挥人员都知道自己的责任与任务;” 陈操的新军军制早就渡过了士卒成为指挥人员私兵的情况,每个士卒和军官都知道战时任务,指挥人员死了,副职顶上,副职死了,再低一层的指挥人员顶上,以此类推,若是所有的指挥人员全部死了,战士便抱团自行完成作战任务。 “另外,从现在开始,所有基层军官必须由军校毕业的学生担任,最初担任为排长,军衔制度也开始,普通士兵设立列兵、三等兵、二等兵、一等兵,再者便是士官,分为初级士官、下士、中士、上士及军士长; 基层班长一职必须由士官担任,副班长必须是二等兵以上担任,副排长必须是中士以上士官担任,副连长则必须是上士以上军官担任; 其次便是尉官,分为少尉、中尉、上尉;再者便是校官,分为少校、中校、上校、大校;将官分为少将、中将、上将;并设五军大元帅一职;” 陈操嘿嘿一笑:“本公自然忝居这个五军大元帅了” 所有人都跟着嘿嘿发笑,心中都知道这个是自然的。 “军职是军职,军衔是军衔,军职负责军中具体事务,军衔乃是身份的象征,除此之外,从今天开始,以往卫所军的军职,现在全部按照先秦时期将其设立为爵位,分别为小旗、总旗、试百户、百户、把总、副千户、千总、千户、指挥佥事、都司、指挥同知、守备、指挥使、游击将军、都指挥使、参将、副总兵、总兵共计十八等军爵,此爵位只能授予有功军人,其他人一概不授予,十八等军爵与国朝勋爵相同,分为流爵与世袭,当然了,这个必须视情况而定; 其次,本公现在说的这句话咱们自己人听一听就行了,可千万别给我传出去;” 陈操一脸严肃的看着在场的几个心腹:“我决定重新设立勋爵,分为男爵、子爵、伯爵、侯爵、公爵等五常爵,这个勋爵的具体设立便交给蕴生负责便是。” 在场的人听完之后内心一振,陈操设立五常爵的意思是什么他们再清楚不过了,现在以陈操的实力,自立已经是绰绰有余的事情,带着兴奋的心情,几个人都面带笑意的对看了几眼。 陈操喝光了面前的茶水,说了这么多,他也渴的不行:“编制安排完了,另外便是重新设立锦衣卫” 赵信眼睛一亮,立刻来了兴趣,自从北边那位皇帝撤了锦衣卫之后,他这个南镇抚司的人简直就是一个摆设而已,现在虽然依然做着锦衣卫的事情,但却始终是名不正言不顺。 陈操也看到了赵信的样子,便嗤笑道:“你这厮,放心,这锦衣卫都指挥使的职务非你莫属,另外,其他四个老兄弟分别授予指挥使的职务,人员你们自行招募,锦衣卫不在五军序列,自成一体,单独向我负责便是。” “属下定然尽心竭力办事。” “公爷” 一封公文递交到赵信手里,赵信又转手拆开递给陈操,看完之后陈操摇头:“你们看看 ,说什么来什么,福王在凤阳祭祖之后,带着三十万大军准备进攻南京了,让咱们出兵牵制南京方面,并且在十二月底之前与他们回师于南京城下。” “我军现在可调动的成建制的部队仅有龙武军五万多人,还有定武军宋军长麾下两个师三万多人,”黄淳耀摇着扇子:“八万人前往南京也不是不可以,但要防备地方从湖广江西北上的勤王大军。” 陈操的手在圆桌上不停的敲打着,福王现在让陈操出兵摆明了也是知道陈操在浙江的所作所为,特别是收降了尤世威几个人,解决了他在南边最大的隐患,再加上携着攻破凤阳的大势,自然要趁着军心一鼓作气拿下南京。 “学生猜测,福王想要在南京称帝” 所有人的眼神都看向了黄淳耀,陈操的手停止了敲打:“嗯,有这个可能,现在北边还有建奴,若是仔细算下来,北方的军队现在还有百万人,但可堪一战的,至多不超过五十万,当中大部分还得防备建奴和拱卫京城。” 黄淳耀和徐孚远对看了一眼,然后停下扇子道:“公爷,学生有两个计划,第一,南京之行可行,但咱们可以在福王拿下南京之前占领南方各省; 第二,便是北上南京,然后在南京城破之时动手脚” “你是说?” 陈操眯着眼睛,他曾经和黄淳耀谈论过与福王共事的事情,现在黄淳耀再次提醒,他便想起了这个夺命书生当时计划,南京城破,福王意外死亡 黄淳耀轻轻的点点头,陈操深吸一口气便开始思考起来,现在他的地盘乃是南直隶所在的松江府、苏州府、常州府已经浙江几个府,全部加在一起估计也就相当于一个浙江省的地盘,现在实际兵力也只有十几万,便是重新招募了新兵,没有三个月的训练是不成的,新军成战斗力也要在明年的七八月份。 若是攻略整个浙江,就必须就地征召卫所军驻守,然而那些个老兵油子一没有战斗力,二地主官僚心思重,打仗根本没有一个信念,一旦被朝廷从湖广和江西调兵征剿,很有可能降而复叛。 从兵力上来看,这是一个捉襟见肘的问题。 “自古得河北中原者得天下,便是本朝太祖皇帝当年也不过北逐蒙元,然后派了沐英等人传檄南边而已,至多在贵州和广西云南三边和土人打了仗,”徐孚远说着便道:“若是公爷觉得我军兵力无法正常使用,便抛弃南边,仅经营浙江广东等沿海之地,当可与北边一较高下。” 不少人都私下觉得陈操固守松江的决定有点当年张士诚的影子,不过在兵力上却完全不一样,尽是火器部队与长刀长枪确实有很多区别。 有黄淳耀和徐孚远开口,剩下的几个文官都纷纷出谋划策,听了几个人的计划之后陈操也下定了决心。 “嗯,你们说的很有道理,我已决定,北上南京,与福王一起对南京发动攻势” 总督衙门的内堂中,陈操正和黄淳耀徐孚远两人喝着茶。 “真的打南京,学生担心崇祯皇帝会孤注一掷。” 黄淳耀打断了徐孚远的话:“不会,孤注一掷的后果不仅是他承担不起,便是那些文武百官也不会同意;” 说着黄淳耀看了一眼正在喝茶的陈操,然后又道:“公爷,眼下陕西民乱,山西等地的兵马都跟着平叛去了,现今榆林边军被咱们收降,陕西的民乱只能靠四川和湖广想办法,是以西南边可以不用顾虑,唯一的,还是在南京这边。” 徐孚远从黄淳耀这里得知了他的计划,也想要努力在陈操这里当一个好的谋士,便道:“福王打着‘清君侧’的名号起兵,若是他在南京暴毙,其福王的位置只能是世子朱由崧来顶替,听说福王世子的体格比其父亲还要硕大,这等在军中毫无威望的人,恐怕担不起数十万大军统率的职责。” 陈操眼睛一亮,徐孚远的话确实有些道理,不过他只愣了个神,便接着品茶。 黄淳耀见陈操不开口,又道:“福王世子虽然无能,但却可以任由我们操控,若是在福王暴毙的关键时刻边关有了新的动向,那么对于咱们公爷来说,却是一个天大的好机会。” 陈操这才放下茶杯,舒坦的喘了口气:“建奴若是能入关,咱们起兵就更加的名正言顺了” 黄淳耀和徐孚远对视了一眼,心中便有了计较 第293章 不一样的选择 第293章 不一样的选择 京师 “老爷,贵客到了” 陈演刚刚踏进中堂,早就等候多时的邹维琏便立刻迎了上去,屏退左右之后,邹维琏亲自端着一个木匣子送到了陈演的面前。 陈演一脸的疑惑:“德辉兄,此乃何意?” 邹维琏一脸的笑意:“发圣兄,你先打开看看是何物” 木匣子一打开,里面全是银票,便是最小面值的都是一千两,见这厚度,少数十万两银票。 “德辉兄,这” 邹维琏压了压手:“发圣兄,这是京城宝通钱庄银票十万两整,另有大兴境内上好的水田一百五十亩,净是送与你发圣兄的。” “这这怎么好意思?” 陈演与邹维琏的关系不错,自天启二年陈演成为进士之后,一直担任詹事府之职,因为其四川偏远出身,又无身家本钱,便是连阉党当年都看不起他,这些年陈演一家都租住在京城郊外,每日上朝都得提前三个时辰起床走路往城里赶。 就是这种情况,造就了陈演有些孤僻的性格,直到陈操让邹维琏发展下线帮手,邹维琏经过数年的摸索才锁定了陈演这个边缘人物。 “发圣兄,此乃凉国公送与你的见面礼” 陈操 陈演心中一跳,当年他无权无势,东林党、阉党都不要他,只因为他詹事府的官职简直就是无用之地,更何况天启皇帝连皇子都没有一个,自从攀附了邹维琏,这个通政司的左参议居然将其调到了刑部做郎中,一下子就有了油水进账。 “这下官无功不受禄” “哎发圣兄,此乃国公爷一片心意你便收下吧” “德辉兄,替下官感谢公爷,不知道国公爷有什么吩咐没有?” 邹维琏哈哈一笑,然后站起身将一份盖着通政司的红漆公文递给了陈演:“先看看” 陈演看了公文,脸涨得通红,然后站起身朝着邹维琏拱手作揖:“定是德辉兄从中斡旋,某某哎多谢了” 陈演一揖到底,邹维琏赶忙上前拖着陈演的手:“这乃是国公爷的手笔,我只是代劳而来,要谢,日后感谢国公爷便是” 出了邹维琏的府邸,陈演将木匣子紧紧的抱在怀里,怀揣着那份公文,整理了一下激动的心情,陈演踏着四方步朝着都察院走去,从刑部郎中变成都察院湖广道监察御史,虽然都是正七品的官,但职权却变了大模样。 滁州府,襄水岸福王军大营 “怎么样,陈操如何反应?” 面对孙德文的反问,那总旗躬身:“回孙公公,凉国公已经同意出兵,并言已经在常州府聚集了八万人,言及镇江府还有十万官军驻扎。” 朱常洵坐在帅座之上吃着新近供给的葡萄,扭动着肥胖的身体看向一侧的高起潜:“起潜可知道南京的防务?” 高起潜献城有功,现在与孙德文一同成为朱常洵的左膀右臂,两个太监私下已经开始了争权夺利,此刻朱常洵开口询问,立马献媚道:“沿着襄水一路南下,便是西江口,江对岸便是大胜关和江宁镇关,夺下此两关,南京城便暴露在王师之下; 奴婢先前得报朝廷调集了数十万兵马南下南京,此刻如何布置,还不敢妄下定论。” 行营都指挥使张高平乃是朱常洵的心腹,此刻一身铠甲仗着长剑走进大帐:“王爷,前方斥候回报,南京方面尽撤江浦城中守军并且将沿岸的船只全部撤往江南,此刻江北已经无船,臣已派人沿着江北沿途搜寻船只。” 朱常洵对于打仗是根本不知,行军布阵全部靠张高平与副都指挥使李万常二人,再加上此次带着攻破凤阳的威势,三十万靖难军全部趾高气扬,摩拳擦掌。 其身边的那些个幕僚甚至都已经在给他规划拿下南京之后便可以在钟山皇陵祭奠太祖皇帝登基了。 “行军布阵一事全权交给你了,拿下南京之后,你为首功,论功当封国公” 张高平见朱常洵并不在意这些细节,便谢恩之后退了出去。 李万常等在帐外,听了张高平的转述之后不禁对高起潜那个太监生了几分厌恶,然后才道:“如今官军紧守对岸,大胜关的驻军相信一定会陡然增加,若是渡江强攻,绝对不能再走西江口。” 张高平如何不能知道这点,便小声道:“攻打南京事关你我日后富贵安危与否,王爷将此等事全权交给咱们处理而没有让那几个太监插手,你我需要把握机会。” 跟着亲王起兵造反,打着靖难的旗号争皇帝,胜了万事大吉,一旦失败,就和当年汉王争位没有区别,汉王幽禁被杀,身边的各指挥使全部斩首。 李万常也低着头:“绝对不能让太监染指,如有必要,兄弟我安排心腹守卫王爷,若是事有不谐,当先斩王爷身边几个宦官。” 张高平心中很佩服李万常的果断,想了想便轻轻的点点头:“此事交给你,为防意外,你亲自留在王爷身边为好,我去尽快布置渡江一事。” “南京方面调集了南直隶以北的所有卫所军入驻,并且从山东都司调集了十万卫所军南下,几乎掏空了山东大半的兵员,再加上从大同等地赶来的边军以及秦良玉的加入,现在光是在南京的卫所军便高达二十万人; 除此之外,还有南京京营十万人,若是再算上五城兵马司和周边的巡检司兵丁,再凑五万人也是绰绰有余。” “还得算上在镇江的徐成庆所部十万人。” “这南直隶的部队已经高达了四十五万人。” 陈操听着手下几个谋士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却自己看向了沙盘和挂着的南直隶详细地图,良久才道:“福王大军要打南京,从凤阳而来,最快又近的便是走西江口,从大胜关走南京,相信南京的那些人一定也把重兵布置在大胜关和江宁镇关两处呼应,若是渡江,没有其它选择。” “据可靠军情,徐成庆将十万兵马分批驻守在镇江府的丹阳县与府城丹徒,两地相距六十里,紧挨着运河一线,两地各有五万兵马。” 陈操看着负责新军征调文事的邢慎言:“各军筹备的怎么样?” “新近北上的定武军和龙武军两部之外,按照公爷的要求各师的新兵已经全部到位,龙武军三个师,定武军两个师共计八万人现在全部都在武进县城,另外,上海守备部队两个师已经全部装备了新式步枪,随时都可以跟随公爷出发。” 上海浦东郊区,成片成片的楼房拔地而起,虽然只有四层楼,但每一栋可以住十二户人家,而且关键在于能住上楼房的都是军中家眷,在里面的人主人家的身份个个都不一般。 虽然郊区有成片的楼房紧挨着,但周边还是有老式的农村建筑,此刻陈操在赵信、曹文诏叔侄的陪同下,带着尤世威和尤世功两兄弟在浦东郊区体察民情,尤世禄虽然受了重伤,但在上海却得到了及时的救治,再有一两个月便可以下地走路。 五个人都是普通打扮,不过个个都出身军旅,一股子气势便由内而外的散发开来。 来到一处聚集而成的村落面前,高大的村坊门显示着这个村落百姓的实力。 赵信抓住一个小年轻,便笑道:“嗨,你跑什么呢?” 小伙子看着这五个人颇有威势,便恭敬的行了个礼:“几位爷安好,小子这要去领田赋补贴嘞” 尤世威皱起眉头,这田赋还有补贴? 小伙子明显看见了尤世威的疑惑,便笑道:“感情诸位不是上海人?外地来的客商吧?” 陈操笑道:“正是,久闻上海新政有趣,我等都是从浙江而来,不知道这田赋补贴是何物?” 陈操的问题属于脑残提问,因为这个田赋补贴就是他想出来的,只不过了现在主要还是让尤世威他们晓得新政带来的好处。 “如今种田已经不是穷苦的为了生计了,现在咱们农民种田,每一亩田地由当地政·府给予田赋补偿五个银元,不过根据新的政策,得了田赋补偿的必须要把种植的粮食卖给粮站,如果不愿意卖的,也有补贴,不过只有一个银元而已。” 尤世威他们之前是晓得陈操一个人在代缴整个松江府的赋税,不过现在跟着举起了造反的大旗,这个赋税是再也没有了,转而成了当地百姓的补贴。 “那你们卖粮食岂不是亏本?” 小伙子神秘一笑:“这位爷便有所不知了,咱们松江府的粮站虽然是官办的,但却严格按照国公爷制定的粮价以市价的规定价值收购,咱们小老百姓卖粮食永远不会亏,看见那片田了吗? 对,就是插了木牌的那个,那片田都是勋田,那可是荣耀的象征,咱们村里有好几个在定武军内当兵的,这些田就是那些个当兵的打仗换来的战功,不仅没有赋税,还可以自由买卖。” 尤世功插话:“可别蒙人,俺们可是听说这松江府早就免了赋税了,何来买卖一说?” 第294章 治世下的民生 第294章 治世下的民生 小伙子哈哈一笑:“听这位爷可有山陕口音,您远道而来或许不知道,咱们松江府虽然没了赋税,可国公爷分给穷苦百姓的口粮田是绝对不能私下买卖的,要卖也只能卖给政·府,任何私人要是敢卖这个口粮田,被抓了买卖双方都得蹲大牢,听说要被弄去修路三年,那可苦啊 而这个勋田就不一样了,勋田所授田亩不算口粮田,按照战功分配,现在只要当兵的,个个都不差钱,那些田地他们没办法耕种,穷苦的只能把田卖了呗,所以只有勋田可以私下买卖,再说了,勋田可以荣誉象征,买卖勋田得价格比普通田要贵上许多。” “听你说的如此之好,怎么,看你年纪轻轻的,可有参军的想法?” 尤世威就这随便一问,那小伙子便自豪的笑道:“我这年龄不够,按照规定,要参军怎么的也要十八岁,我这个才十四,况且,我还在军校读书嘞” 陈操听着这小子在军校读书,便笑问:“感情这位小哥还在军校读书,我倒是听说能进军校的个个都是百里挑一的聪明孩子,不知道这位小哥专业几何啊?” 小伙子恭敬的朝着陈操行礼:“小子见过校长” 感情陈操早已经被认出来了,干脆也不解释,便听小伙子道:“小子是南京陆军军事学院第三期学生,前年入校之时有幸见过校长一面。” “嗨,公爷,咱们早就被认出来了。” 赵信在一旁打哈哈。 陈操很满意的点点头:“叫什么名字?学的什么?” “小子叫张麟,家父是定武军第二师的营长,当年校长来上海时,家父是第一批加入校长的军队,然后被补充到定武军的;入校之后便跟着师兄曹时云等一起学习轮机技术。” “好好好”陈操拍了拍张麟的肩膀:“你要好好学习,可切莫辜负了你父亲。” 正说话间,一个中年汉子骂骂咧咧的走到了坊门,张麟见状便开口:“李叔,这是怎么了?” 李姓汉子见着张麟,又看了看他身边的陈操一行人,便道:“不用去了,这补贴还没有下来,我说张小子,你好歹在军校读书,认识一些官员,不若你去反应一下咱们村的情况,这不是欺负人吗?” 张麟面色一红,正要反驳,陈操便接过话头:“老哥,这是怎么了?” 李汉子又看了看陈操,这才道:“哪个村的?不知道田赋补贴吗?” 张麟心都紧了,陈操好笑道:“知道啊,听老哥这口气,这补贴没下来嘛,我们村都发了。” 李汉子上前都要动手了,不过见着赵信突然上前,便讪讪道:“别误会了,俺们就是激动了,这位小哥,你们哪个村的,补贴都发了?俺们村这补贴都两个月没发了。” 陈操听到这里顿时就皱起了眉头,赵信看在眼里,便道:“兀那汉子,村委会的人没有说明吗?” 李姓汉子闻言,便破口大骂,良久才回答赵信:“那些家伙怎么配当官?不知道怎么选上的村主任。” “驻村的支书呢?他们没管?” “你们到底什么人?” 张麟这才开口:“李叔,这位便是凉国公爷” 李汉子见张麟那乖顺的模样,当即便吓得跪了下去:“国公爷息怒,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小的胡言乱语” “本公记得松江府自去年开始便施行了见官不跪的政策, 怎么,你们村里没有落实?” 见官是不跪,不过李汉子刚才说了一些糊涂话,哪里还记得这些东西,早已经被吓得六神无主了。 “赵信,去把本村主任和支书全部叫来问话。” 不多时,几个村委会的人连滚带爬的跑到坊门口,见着陈操立马躬身行礼 赵信嘿嘿一笑:“你们两个赶紧自报家门。” “下吏黄家村村主任黄觉,见过国公爷” “学生黄家村村支书郑福宽见过国公爷” 陈操并未搭理黄觉,而是看着郑福宽道:“哪一期的?可有入党?” 郑福宽不过二十岁,很是年轻,不过他这个年龄的村支书在上海县的村级别里到处都是:“学生是陆军学院文科二期毕业,刚刚成为黄家村驻村书记半年,上个月刚入党” “本公问你,黄家村的田赋补贴为何迟了两个月?” 黄觉身体一颤,这件事情从头到尾他都知道,便看向了一旁的李汉子,赵信发觉了黄觉的眼神,立刻上前,一个大耳瓜子便打了过去,顿时打的黄觉头晕目眩。 “混账东西,身为村委会主任,堂堂吏员,忘了国公爷的教导了?还敢用眼神威胁百姓,你不想活了” 被赵信一骂,黄觉吓得屁滚尿流,赶紧跪下给陈操磕头认错。 “站起了,滚到一边去” 陈操呵斥了黄觉,然后才看着面前低着头的郑福宽:“回答本公的话。” “回回公爷,是学生贪污了” 尤家兄弟现在抱着手看戏,一来就看见了这出好戏,他们现在就在想陈操如何收场。 郑福宽主动承认错误,那么黄觉便没有机会反驳,听到此处顿时便双脚瘫软了下去。 此刻陈操才问李汉子道:“说说,他们怎么回复你们的?” “国公爷明鉴,我等十二户家中因为各种原因没有机会参军,是以每户每口只有一亩口粮田,草民家中有五口人,只有一个十二岁孩童,按照政·府新政,年满十二岁孩童便可申领口粮田一亩,草民家中正该合田五亩,并开始有每亩口粮田补偿田赋补贴; 草民在上海县给修路队打工挣钱,家中全靠婆娘带着两个孩子和老母生活,这刚刚满十二岁的孩童今年开始便该拿田赋补贴,我家并未卖粮食给粮站,是以每月可得田赋补贴一银元,前日回家,家中婆娘又说及此事,言及老二的补贴一直没有下来,草民去村委会询问,却被黄主任百般刁难,今日再去,又告诉草民老二的补贴没有下来。” 陈操阴冷着脸看着郑福宽:“几个月了?” “回国公爷,七个月” “老哥,你可有找过这个支书?” “找了啊国公爷,没用,郑支书公务繁忙,每次就说知道了,然后打发了事,”李汉子说着便道:“不仅我一家,村中共有十二户家中都有草民这个情况,国公爷若是不信,可派人仔细查探便知。” 松江钱币改革,一银元合铜钱一百文,合制钱一钱,十个银元便是一千文,合制钱一两银子,而松江富裕,便是现在粮价也才每斤三十文钱,猪肉更是只有每斤十五文钱,一两银子可以吃一台极好的席面,如此下来,贪污便成为了有机可乘的事情。 扑通 郑福宽跪在了陈操面前:“学生有辱学校栽培。” 陈操厉声道:“赵信,立刻派人去学院,削去郑福宽的学籍,并且开除其党籍,开除公职,让检察院的人来审理此案,另外,村主任黄觉做另案处理,仔细调查,看看他还有没有作奸犯科的事情。” “是” 人走了,张麟可是知道这位师兄日后的下场不好,李汉子望着远去的几人,便问道:“他们会不会被杀头?” “黄觉不知道,但郑书记,恐怕没那么好的运气,主要他还是党员,罪加一等” “呸”李汉子一口浓痰吐在地上:“该,谁让他贪污来着,国公爷给咱们百姓的好处全让这帮狗给吃了,杀头也没人同情。” 因为黄家村的事情突然中止了体察,不过尤世威还是感觉到了上海的不一样之处,或者说是松江的不一样之处。 回到住宅,一名锦衣卫便找上了门,校尉很是恭敬的朝着尤世威拱手:“尤大人,你们的家眷已经过了凤阳,再有三天便可进入松江华亭境内,国公爷特地吩咐让在下来给大人通禀一声。” 要想收买尤世威几兄弟,他们远在榆林的家眷必须接过来,在尤世威一行杭州投降之后陈操便让赵信安排这件事情,为的也是让尤世威死心塌地而已。 “大哥,家眷都来了” 尤世威苦笑一声:“看来咱们这叛臣的名号是当定了。” 尤世功心情不好,他们尤家吃了朱家几十年的皇粮,现在突然改旗易帜,确实让他们这些忠君之人有些难以接受。 不多时,又有一名街道办的吏员上门:“尤大人,这是尤大人三兄弟在上海浦东的房契,位于城南新区,独立的宅院,三位尤大人都有,请收好,待家眷抵达之后便可分开入住了。” 连房契都给送来了,来了上海这么多天,尤世威也是知道现在浦东房价比京城还高,能在上海城内有独立的住宅,那可是身份的象征,非富即贵。 “听说那些军士的家眷现在都只能在城外的新区住宅,能独立得院子的都是军中的军官” 尤世威喃喃道:“大哥,咱们对得起北边吗?” 第295章 出发北上 第295章 出发北上 “举枪” “放” 伴随着枪声,远处两百步外的靶子被集火打成了烂木,毕懋康和宋应星几个颇为得意的看着他们的杰作。 陈操拍手点头,非常的赞同现在的新式步枪。 “几位先生,多少年了?” 面对陈操的提问,毕懋康皱眉想了想:“从公爷提出到现在正式装备军队,已经整整六年了。” “大明1624式步枪,正式简化一下,取你二人名字最后一个字命名,就称为m-1康星步枪,从现在开始,投入量产,怎么样,子弹可跟得上?” 毕懋康心里激动啊,脸都涨红了 一大把年纪了陈操以为他高血压犯了,赶紧让人叫医生,却又是虚惊一场。 宋应星指了指靶场身后的工厂:“学院有一个叫张麟的学生,把用在火车头的蒸汽轮机改成了工厂使用的,缩小了不少,现在工厂的车床大部分已经不需要水力驱动,只有钢厂那边还在用水锤,听说那学生现在正在给钢厂设计蒸汽锤。” “张麟?” “公爷,前些日子在黄家村的那个小子。” 陈操恍然大悟,顿时想起了那个很是有礼貌最后认出陈操的小伙子:“是个不错的,派人去他所在班级,告诉班主任,这小子单独拨划一个实验厂房,资金由总督衙门出。” “在蒸汽驱动下,每月可生产子弹三十万发” “太少,加大投入,别让汤若望那边的炮厂超过了你们,康星步枪的质量要严格把关,战场上若是因为打了两三百发就炸了膛,告诉你们,枪都有编号,哪个流水线生产的,责任就划归流水线承担,两位先生,现在日子这么好过,可千万别出岔子。” 面对陈操的告诫,毕懋康和宋应星二人连连点头,他们每天都出现在兵工厂内,亲自验收每一把成品的步枪,现在枪械又有了名称,用他们二人的名字命名的康星步枪,自然是更加的重视质量问题。 “我等定然严格按照生产要求来检测出厂枪械,定然将这种隐患杜绝在厂中。” “哈哈哈”陈操闻言笑了几声,然后道:“自此以后,我军在也不用携带纸壳弹了,便是泡在水中,那枪械依然可以自由击发,欣慰,欣慰啊” “全凭公爷指导有方” 一众人齐声拍马屁,陈操自然受用,毕竟这个步枪是他画的图纸,这帮人只是集思广益的慢慢摸索出来的而已,六年时间,在图纸的帮助下慢慢造出步枪,已经算是慢的了。 说着陈操便从公文包里掏出几张图纸,毕懋康当即眼神一亮:“公爷,可是又有了新的设计图纸?” 陈操嘿嘿一笑:“毕先生的思路就是转换的快,既然你们厂子已经可以熟练的制造·步枪了,那么这种新式的自动步枪也可以提上日程了,这几张图纸每一张都是一种枪械的设计原稿,切莫弄丢了,拿到手之后立刻着人复制,然后仔细钻研,把枪械科的学生全部找来,设计好了。” 毕懋康将图纸当宝贝似的分给宋应星观看,两人看了之后嘴角洋溢着笑容,陈操见状便笑道:“放心,你二人好好研究,等到枪械成品出来之后,以后我军的枪械,一贯以你二人的名字‘康星’命名。” “谢公爷” 邢慎言的工作很重,作为军后勤招兵处的主官,新军换装和换枪都得经他的手。 “如今兵工厂制造的步枪能装备多少部队?” 面对陈操的询问,邢慎言躬身道:“当先装备了上海守备一师,还余下一个师的装备,可换装定武军第一师。” 陈操摇了摇头:“继续换装守备二师,此次北上,我准备带着守备师参与南京一战,让他们接受轮训。” 守备一师师长戚显宗,副师长戚显云;第二师师长曹文诏,曹变蛟任师直属警卫团团长。 按照新的军制,守备两个师加在一起战兵士卒便有三万六千人,再加上其他的后勤队与警卫团等,近四万之众。 另外还有宋澈唐开年等一众人,此次陈操便是集结了十二万人参与福王攻打南京一战。 “后勤部的弹药和火炮必须要跟的上,把新的轮式火炮全部提调,另外,炸·药也要调集足够,若是战事不谐,用炸·药炸开南京城墙也是一种选择。” 新式的硝酸炸·药在加入海藻泥等一众中和剂之后,终究形成了新式的烈性炸·药,只要剂量足够,炸开南京城墙是完全不成问题的,就好像这一次炸开杭州武林门一样。 崇祯二年八月底,陈操誓师出发前的头一晚 总督衙门内,圆桌会议参会的都是亲近的谋士文人,以及部分重要将领。 “在此也不瞒诸位,辽东那边已经联系上了,建奴不日将会再次叩关,南北压力之后,南京方面的援军将会在下个月断绝,另外,陕西民乱加剧,已经彻底占领西安、潼关以西之外的所有陕西之地; 如此内忧外患之下,北边也不会再有精力继续对南京用兵,除非福王在打下南京之后选择继续北上。” “为防北边孤注一掷,京城的暗桩也被要求策应行动。” 所有人并未搭话,陈操说完喝了一口茶:“南京若失,建奴很有可能入关作战,阻挡他们在长江以北便是重中之重,十二万人不足以防备长江,新军必须加紧训练,一定要尽快成军。” “南京攻下之后,福王那边” 黄淳耀摇了摇扇子:“学生以为,福王若是死在南京城中,朱由崧无法掌控麾下,而国公遵福王号令行事,便能主持大局,至于原来福王麾下各个将领,也能逐个击破。” “福王的事情不必担心,我自有计较” “公爷莫不是再想” “诶”陈操摇手:“此次十二万大军北上,南京志在必得,尔等也切莫再继续揣测,每个人做好自己的本分便是。” 崇祯二年九月初三,陈操亲率守备师乘坐上海到苏州的铁路,仅有半天时间便抵达了苏州,再由苏州踏上了筑路队所铺设的水泥路一路疾驰常州,抵达常州之时,从出发到现在也才用了不到两天。 常州府武进县城内,此刻的陈操正在和此次北伐行营的诸多将领开会。 “上海到苏州的铁路刚刚架设完毕,我亲自试验了一遍,三个小时便抵达了苏州,倒是很快,眼下铁路局那边正在架设苏州到武进的铁路线,依我看,十万人的动作开下来,能在今年年底铺设完成; 水泥的铺设也刚到无锡,以后常州府新设常州城,就在武进县旁边开始建造,新城建造全部以水泥楼房为主,工厂那边能够跟进,争取在明年年底将常州新城建设完毕。” 陈操说完了这些事情才看向宋澈:“时秀,镇江的情况如何?” “公爷,据消息,福王大军在西江口发动渡江战役,与北军在大胜关大战了一场,驻守大胜关的乃是秦良玉侄儿参将秦翼明,秦良玉一到南京之后便被魏国公委任为南京副协守,秦翼明也与原大胜关守将换防,此刻大胜关驻兵十万,然而,福王军并没有攻下大胜关,反而把大胜关以西的江宁镇关攻下; 我军探查的详细战报,南京方面已经在大胜关沿南京江边调集了十万人马,眼下大胜关与南京的接触之地已经布置了二十万大军。” 陈操看着沙盘,然后摇摇头:“沿江布防是一个不稳妥的战术,战线拉的太长,后勤跟不上,一旦福王军集中兵力攻打一处,他们回援根本来不及。” “大胜关乃南京过江之后的南面屏障,一旦大胜关失守,南京便暴露在兵锋之下,”黄淳耀摇着扇子:“一旦福王军从六合分兵攻龙潭水师营地,然后由龙江直达南京北面的上元门,经此,南京方面定然会收缩兵力拱卫南京,全力打通北面通道,保证粮道,至于大胜关” “秦良玉绝对不能小觑。” 陈操一脸的正经:“秦家人都不能小看,给福王去信,告诉他们可以分兵从六合渡江,登陆之后直逼上元门。” “镇江方面,徐成庆分兵驻扎在丹徒和丹阳两地,据报他本人亲自坐镇丹阳,若是丹阳有事,丹徒守军可以在两天之内救援。” “而今我军十二万人齐聚常州,分兵攻打镇江不是一个好的选择,不过咱们可以围点打援,在包围丹阳的同时,半道伏击丹徒救援之兵;”徐孚远献策道:“徐成庆固守丹阳,一定有所准备,我军可以围三缺一,迫使徐成庆调兵而来,一旦出了城,丹徒大军便在我军的枪口之下”& bsp; 第296章 攻伐镇江 第296章 攻伐镇江 崇祯二年九月十一,陈操亲率十二万大军抵达丹阳城下。 大军离城四里扎营之后,缇骑四处,探查丹阳之消息。 “叛军人数至少在十万上下,这很有可能是陈逆的全部家当。” 徐成庆的中军将领会议上,人人面色都有些凝重,南京下达的死命令,徐成庆就是死也要死在镇江。 虽然对于徐成庆来说这算不上什么,毕竟身为魏国公府的家将,凭借魏国公的身份一步步走到总兵这个武职的顶峰,替徐家做事那是天经地义,然而他手下的十万京营部队,能战的只有四万,当中三万都集中在丹阳城中,虽然这十万人马听上去唬人,但若是真的打起来,便是他自己都不敢保证那些人会不会突然逃跑。 毕竟武进城的事情那是历历在目,陈操手中的兵虽然少,但全是火器部队,战斗力比之自己麾下的长刀长枪士卒比起来自然是要厉害的许多,更何况火枪那东西便是没有经验的士卒,只需要训练个把月便能扛枪上战场,只需要扣动扳机便能远距离杀人。 而像那些镇兵卫所军,一个士卒成为老练的老兵,没有一两次战场经验和活下来的运气,那是绝对不会形成一股强有力的战斗力的。 “从京师运来的火器全部抵达了南京,国公爷已经给咱们补充了大半,听说这一回不仅是像红毛人买了不少,便是泰西各国在京使团都接到了收购的买卖,咱们今日是当先第一批接手红夷炮的,陆续还有不少运来。” 徐成庆的亲信参将李守业皱眉:“王恭厂的炮师仿制的红夷炮准头不如红夷番的好,末将担心炮战之后炸膛。” 副将徐世绩统兵五万从丹徒赶来,而在收到陈操十万人的大局直接来了丹阳之后,徐成庆干脆放弃了两边固守的计划,将丹徒的防务交给操江水师赵天临所部。 “炸不炸膛那就看运气了,丹阳城加固之后,当有与陈逆一战的资本,传令下去,所有的火器全部调集到东城,另外,火器营要有准备出城野战的准备,骑兵部队准备的如何了?” 李守业抱拳:“末将调集了全军所有骑兵共八千骑全部集中在北门处,只要叛军前出炮击城池,便可出城与其浪战。” 南京方面研究了许久,最终还是以为在对手展开炮击之后派出骑兵不惜代价冲破炮阵,然后达到预期的战斗价值。 “便是叛军火炮再厉害,那也需要装填时间,只要我军骑兵速度够快,在第一轮炮击之后便能抢在他们装填的空隙杀到他们的炮阵之前,摧毁他们的火炮。” 徐成庆尽管之后陈操麾下的厉害,但还是做出了以一换一的打算:“至于新装备的火枪,若是叛军开始攻城,各个部队便按照预定计划进入城外的壕沟阵地,跟他们周旋一阵再说。” “各位,镇江的安危全在咱们手里,陛下说了,只要打退陈逆之军,待南京那边平了福王之乱,尔等具皆封伯爵之位。” 国朝自嘉靖之后爵位便吝啬的紧,从嘉靖到万历,除了个别外戚,仅有李成梁封了一个宁远伯,其余最多加一个荫封锦衣卫的虚职。 “这是要拿命换的” 徐成庆最后补充道。 战马在陈操这里已经成为了将领代步或者驮运物资的简单运输工具,望着数万匹战马、骡马、骡子等牲口,陈操不禁感叹汽车运输的重要性。 虽然先前他早已经在机械工程科的班级里提出了这个设想,并且简单的画了画图纸,但核心发动机却是一个大难题,虽然汤若望等从原油当中能够提炼出汽油,但这种简单的蒸馏汽油当中的杂质太多,即便可以燃烧,但对发动机的寿命损害是相当大的。 ‘南京回去之后一定要把发动机的研制作为重点科目。’ 心里正想着,宋澈便走进了大帐:“回来了,可靠消息,副将徐世绩率五万大军从丹徒南下,丹徒的城防交给了赵天临,操江水师在龙江的船厂造了二十艘战舰,上面装备了泰西的火炮。” 赵信也走进大帐,随后禀告:“在京密探传来消息,皇帝诏令在京各国使团,特别是佛郎机和荷兰人,大量的购买了红夷炮与斑鸠脚铳,并且京师王恭厂复工之后优先便是仿造红夷炮,南京方面的消息,徐成庆是第一批接手这些火器的人。” 陈操敲着案桌:“也就是说徐成庆手中有不少的红夷炮,”想起上一次自己差点被打中,陈操摇头:“红夷炮最远可以打三里,但我相信他们手中绝对没有足够的远程火炮,应当都在二里左右” “前方哨骑回报,丹阳城下有不少壕沟” “他们想要在丹阳与咱们野战?” 陈操皱起眉头,然后看着沙盘:“斑鸠脚铳虽然厉害,但他们却不知道咱们已经装备了步枪,燧发枪的时代也快要结束了。” 陈操在设计m1康星步枪的思想上便是按照小曰本的三八步枪为基准,所以康星步枪的标准射击精度是四百六十米,最远可以打七百米,不过为了避免后世那种穿透之后人不死的尴尬,康星步枪的子弹用的是762毫米的步枪弹,四百六十米内一旦命中,绝无活命的可能。 虽然后世有三八步枪一千二百米打中目标的数据,但目标并未死亡,而便是现在这样,康星步枪的后坐力也只比斑鸠脚铳要小一些,特别考验士卒的肩膀承受力。 “七百米开外集群射击,丹阳城上的守军就是一个个活靶子。” 宋澈也尝试了康星步枪,爱的不行,当即便要了一支过去亲自试用:“两百步两百米开外人型靶子便是一个黑点,要想打中还得在军中挑选神枪手才行。” 燧发枪一旦被康星步枪全部替代,那么以往的送死战术便可以彻底废弃,强大火力的集群射击之下,除非对手是骑兵不要命的冲击,但这样收效也根本达不到付出的比例。 “现今康星步枪只装备了守备师,按次序换装,三个月之后才能装备定武军第一师。” 一众人谈论了一会儿当前的形势,不多时便有哨探再次回来:“公爷,丹徒援军距离丹阳城还有不到三十里。” “传令” 陈操站起身,一众将领齐齐起身:“唐开年率龙武军所部立刻前往预定地点,准备围点打援;另外,宁国兴你部立刻将携带的神武炮推到阵前,给唐开年造势,掩护龙武军的行动,咱们先炮击丹阳城。” “总兵大人,叛军的炮队出现了。” 徐成庆带着一众将领上了丹阳城头,千里镜之内,数十门火炮正被一门门推到放有沙袋的阵前,徐成庆可以清楚的看见炮兵正在打开火·药箱往炮口装填炮弹。 “快,红夷炮准备,咱们和叛军对射一场,李守业,你的骑兵该登场了。” 李守业听令便去了城北,他准备按照计划率领八千骑兵冲破陈操的炮阵。 “诸元装填” “点火”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不仅是神武炮阵地,城头上的北军红夷炮也点火开炮,双方的射程都在两里之内,激烈的炮弹发射之后,丹阳城墙、城头、城内都产生了巨大的爆炸。 而神武炮阵地也被红夷炮命中,令陈操惊讶的是,徐成庆居然一开始便使用了开·花弹。 大明朝的火器工匠制造一枚开·花弹的成本在五两银子,而陈操经过火·药改革,工业改革之后,一颗开·花弹的成本只要三两银子,外加上如今已经富得流油的松江,此次初期炮击便准备了一千发开·花弹,这种程度只要精准度足够,便是炸毁丹阳城都是小问题。 然而丹阳城头的红夷炮也给神武炮阵地带来了不小的伤亡,炮击才五轮,被炸毁的神武炮已经多达十门,并且伴随着爆炸还引发了放在火炮旁边的弹药箱,两百多名操炮手被炸死,让陈操心疼不已。 不过慈不掌兵,虽然炮兵训练最为麻烦,但现在为了攻取镇江,便是死伤万人也要舍得。 整个对射超过十轮之后,城北方向突然冲起大片的灰尘,陈操骑在战马上得到消息,原来有数千骑兵从城北直扑神武炮阵而来。 “第一师所部立刻在神武炮阵前结阵,准备打击骑兵,为了防止他们趁势冲击本阵,打完这一轮之后让炮阵所有的炮兵全部后撤。” 即便要以一换一,那也要公平起见,现在对手派了骑兵,陈操自然也不会傻了吧唧的让炮阵的炮兵全部送死,更何况在打完十发火炮之后神武炮必须要冷却炮管,便是将神武炮遗弃在阵地上也无所谓。 果然,李守业的目标还真的是炮阵,数千骑兵一溜烟的朝着炮阵而去,第一师在前方距离炮阵有一里地,便要前出,如此便有危险,一阵齐射之后,虽然有数百骑兵落马,但第一师也遭到了骑兵的骑弩以及投枪的杀伤,三百多人倒地。 第297章 攻伐镇江II 第297章 攻伐镇江ii 李守业望着正在后撤逃跑的炮兵心中一阵大喜,自己这边与叛军步兵相距至少有一里路,趁着这个时间点可以快速的摧毁他们的炮兵阵地。 在付出了近千人的伤亡的代价之后,李守业终究冲到了炮兵阵地上,那一门门发红的神武炮旁边还有不少的弹药箱,然而他们的摧毁方式只能是以火·药炸毁。 便是这个时间段,第一师大部分已经压了上来,又是一阵火枪齐射,双方爆发了激烈的战斗。 “至少损失了三十门炮以上” 陈操收起千里镜:“传令,让第一师不要追击,严防死守便是,北军一定还会再来的。” 放弃炮阵只是陈操给徐成庆的假象,主要目的还是让他放松对自己火炮的警惕,虽然损失了神武炮,但携带而来的二十门p-1野战炮却是毫发无损,正安静的待在大军的身后。 不多时,陈操便得到了战损报告。 “神武炮损失三十七门,第一师死者一百多人,另有五百多人受伤,正在救治,北军的骑兵被打死至少千人,阵前的战马便缴获了千余匹,还俘虏了一百多人。” “不知道唐开年那边的战况如何?” 丹阳城北四十里,李家集 李家集周边无一处高坂林地,不过在它的东、南两面却有不少的树林,再加上河道的原因,想要在李家集设伏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正是因为如此,徐世绩率领大军行进至此时根本没有任何防备,在通过李家集南面的河桥之时,从东南两面杀出的龙武军打了徐世绩一个措手不及。 五万北军当中大半还在李家集中,徐世绩也在李家集休息,他们的行军速度可以在天黑之前抵达丹阳城下,却万万想不到会在这里栽了一个大跟头。 “大人,唯一的办法便是从北面突围,咱们回丹徒。” 一名参将凑过来,李家集外围的炮声和枪声打的他们这些卫所军根本抬不起头。 徐世绩冷脸坐在李家集的巡检司衙门口台阶上,他奉命救援丹阳,若是大军不至,后果不堪设想。 “各营立刻组织人马,必须冲南面冲过去。” 直到南面河桥被毁掉的消息传到徐世绩的耳中时,信心满满的徐世绩才觉得这一次南下丹阳救援的行动很有可能已经行不通,顿时觉得前途一片渺茫。 “决死冲锋?” 众将全部一脸的惊恐,然而提出这个计划的徐世绩却是一脸的严肃,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样子。 “我军南下,在此遭到叛军的阻击,但如此下来也将叛军的兵力分散开,总兵大人那边的压力也能减少,不过照此来看,其实双方都没有好处; 国公的命令是固守镇江不失,但眼下叛军已经到了丹阳,想必总兵的求援信已经送到了南京,咱们无论如何也要赶到丹阳与总兵汇合。” 参将张恭豪跨步走出抱拳:“末将愿率本部兵马作为突围先锋。” 徐世绩抬头看向了张恭豪,然后拍手:“此战不管结果,本将定然会亲自向国公给你请功。” 虽然是卫所军,但建制却是按照镇兵的建制组成,张恭豪手下五千多人,作为突围先锋人数也是足够的。 “本将再调拨两千人马给你,协助你突围。” 龙武军虽然没有换装步枪,但强大的燧发枪在这帮子依然拿着冷兵器作战的落后军队来说简直就是杀人利器。 南面李家集的河桥被断,张恭豪麾下带着长木搭建河桥,龙武军十一师一个部队正面阻敌,虽然从北面飞来无数箭矢和投枪,但十一师所部依然给试图搭建河桥的张恭豪麾下造成了巨大的杀伤。 第一波千人队上去,跑回来的不过百人,剩下九百人全部死伤在了河边。 不过徐世绩早已说过此次已经是决死冲锋,张恭豪麾下在面对如此剧烈的伤亡也不禁出现了异动,若不是张恭豪许诺下了重赏,并且在阵前发放了不少财物,便是他麾下也根本无法再一次进行冲击。 十二师位于河桥的西南面,阵地前架起了四十门已经淘汰许久的虎蹲炮,这种二十步内的近战火炮只适合于这种阵地阻击战。 徐世绩自然不可能只选择从一处过河,毕竟是五万人的大部队,便是张恭豪从正南河桥过河,其他部队也要侧面而走。 “北军有炮” 唐开年在中军远处观战,由远及近的炮声传来之时也吓了他一跳。 随后便是十一师的前沿阵地被火炮覆盖,硝烟顿时弥漫了战场。 徐世绩所部有炮,是南京方面补充的,作为徐成庆的副将,徐世绩镇守丹徒江口之地,获得火炮比徐成庆要早,便是徐成庆丹阳城中的火炮也是从丹徒运过去的。 三十门大将军炮和十五门红夷炮以及王恭厂仿制的红夷炮十门,总计五十五门炮,算的上强力的火器,然而这种配置,唐开年先前根本不知道。 龙武军北上拦截,全军所携带的火炮除却虎蹲炮之外,另有神武炮三十门,以及各部队所携带的手榴·弹等物。 “大意了啊” 唐开年放下千里镜,然后道:“立刻调派火炮上去,支援十一师前沿阵地。” 满桂在十二师阵地之上,东南面的火炮爆炸之后也吓了他一跳,为防万一立刻下令十二师把前沿阵地往后撤了一里,将河道空出来:“传令,掷弹兵进入壕沟,北军若是行动,必须拦截。” 徐世绩得报西南面的叛军后撤之时,顿时笑道:“叛军不知道咱们有火炮,哼” ‘咚咚咚’ 伴随着大规模的炮声,龙武军的火炮阵地对着李家集内狂轰滥炸,双方便开始了大规模的炮战。 张恭豪抽刀大喊:“杀过河” “他们没有行动?” 陈操顿时皱起了眉头,炮阵被毁居然没有吸引徐成庆派兵大举进攻。 黄淳耀走进大帐,他刚刚从前沿观察哨回来:“学生看了看丹阳城的反应,除却城门前的壕沟有人进出之外,北军根本没有任何动向; 公爷,或许咱们判断错了。” ‘啪’ 陈操使劲拍了面前的沙盘:“我靠,老子想错了 玛德徐成庆的目的只是固守丹阳,保证南京东面不失而已,南京那边给他的军令肯定只有一个,守住镇江是要务。” 宋澈抬头道:“他们知道我军的火炮犀利,所以定然会让他们忌惮,徐成庆不顾后果派骑兵出来捣毁咱们的炮阵,目的是保证丹阳城不被炮击而已。” 几个人一说,陈操顿时觉得自己这一回血亏到底,毁了三十四门神武炮,本来想以此刺激徐成庆出兵主动进攻,没想到却把事情想反了,徐成庆的目的是守住镇江,阻挡陈操的进军南京的脚步而已,根本没有主动出击的命令。 更何况他在常州府吃了火炮的大亏,肯定不会再次主动出击,毁掉火炮之后,可以更好的防备陈操所部在进攻时的力度,没了多数火炮的支援,守住丹阳的机会也大了许多。 大帐中气氛有些凝固,因为这个示敌以弱的计划是陈操自己想出来然而施行的,没想到却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黄淳耀见状便打破了尴尬,正声道:“既然徐成庆不愿意出城与我军交战,那么我军也可以不用选择主动攻城;” 说着黄淳耀指了指沙盘:“吃掉丹徒徐世绩的援军,且不也是一件好事?” 一语点醒梦中人,陈操立刻来了精神,既然徐成庆不按套路出牌,那么他也就选择其他目标了:“李家集那边的战况如何?” “暂时没有消息回来,属下已经派了十几拨人过去。”赵信在一旁插话道。 “徐成庆不是要坚守丹阳嘛,那便让他坚守便是,咱们北上李家集围点打援。” 陈操高声说道:“这老家伙居然不按老子的套路出牌,害的老子白白损失那么多神武炮。” 徐孚远在李家集位置绕了绕:“可让唐·军长分兵立刻包围李家集,然后再定武军沿途设置阻击阵地,徐成庆救援便围点打援,若是不救援,我军便可慢慢的吃掉李家集的丹徒援军,五万人,学生以为徐成庆坐不住的。” 陈操也看了看李家集周边的地势:“两地相距四十里,一天之内便可抵达,想必徐成庆在得到徐世绩被围的消息后定然坐不住,若是分兵救援,那边不攻城了,老子就只打援兵,不救,嘿嘿,抓了徐世绩到丹阳城下耀武扬威。” 陈操这边的行动立刻便展开,得到消息的徐成庆还在为骗了陈操而自娱高兴之时,徐世绩被围李家集的消息便被死士带到了丹阳城中。 “他们想要围点打援。” 这是徐成庆研究了许久之后说的。 按照他对陈操麾下军队的研究,纯火器部队在面对双方兵力一样的情况下,绝对可以碾压对手,而徐世绩麾下虽然补充了众多的火器,但整体实力始终不是叛军的对手。 李守业抬头:“大人,可按照同样的计划,末将率骑兵扰乱他们,援军北上救援。” 第298章 攻伐镇江III 第298章 攻伐镇江iii 徐成庆摇头,直接否决了李守业的计划:“叛军绝对不会给咱们机会。” 监军使刘敏生尖声道:“咱家以为还是不救为好。” 太监的身份让徐成庆很不舒服,这个刘敏生还是半道来的,三万人以上的部队由太监监军乃是常例,武人大都不喜欢太监。 就在众将都有些生气之时,徐成庆却无奈的发现好像刘敏生的话是正常的。 救援,面对着围点打援的尴尬之地,丹阳城守备力量减弱;不救援,徐世绩也是魏国公府的家将,两人身上都有五军都督府的军职,于情于理不合。 刘敏生见状便道:“咱家不是不通情理的人,不如这样,派人快马回南京,把这件事情报给南京诸公知晓,让他们定夺,既然他们打着围点打援的心思,时间上是足够了,徐总兵也可以做出要救援李家集的态势出来。” 徐成庆冷吸一口气,心想眼前这个死太监居然还有两把刷子,于是点头:“如此便按刘公公的意思行事,速速派人告知南京。” “预备” “放”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冷却炮身” 伴随着一桶桶的冰水泼洒在神武炮的炮身之上,那白色雾气在炮身上蒸腾开来,一时间却也挥洒不去。 唐开年走到阵前,看了看已经空了不少的弹药箱:“对面如何了?” 龙武军直属炮兵团的团长此刻正在指挥手下赶紧冷却炮管,见到唐开年亲自来了炮阵,便立正敬礼:“报告军座,对面的火炮阵地在对射两轮之后便再也没有发炮。” 说完便嘿嘿一笑:“按照军座的命令,每两个时辰发炮五轮,不过军座,这弹药可接不上,得让后勤局赶紧运送。” 唐开年笑着踢了那团长一脚,然后骂道:“玛德后勤局现在还在苏州,大部队的物资都在省着用,你也悠着点,每轮齐射改为五门炮就是。” “报 军座,国公急令。” 唐开年接过军令打开一看,然后将军令收好,再看炮兵团长时已经没了轻松的表情:“命令,炮兵掩护步兵行动,不用攒着了,打光所有的炮弹。” 陈操并未亲自去围点打援,而是带着两个新编守备师待在丹阳城下,反而是让宋澈带着定武军两个师去,不过三天之后,丹阳城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陈操左思右想,最终想明白了一件事情,那便是徐成庆根本不会管徐世绩的死活,他的首要目标只有丹阳城的安危,除非陈操撤军。 便是这个想法,陈操故意佯动,丹阳守军立刻出城衔尾追击,正是因为徐成庆的这个动作,让陈操彻底看清楚了徐成庆的本意。 所以陈操根本不会再和徐成庆磨蹭时间,以至于上了两次当的陈操对于徐成庆有些恼羞成怒,命宋澈回师的同时给李家集的唐开年下达了死命令。 不惜一切代价灭掉李家集徐世绩所部。 丹阳城头,徐成庆望着正在开始集结的叛军,一阵冷笑:“看见了没,陈逆忍不住了。” 徐成庆收到南京方面给的答复之后便将这封公文原封不动的派人送去李家集,在综合了战场态势之后的南京诸公纷纷认为不救是上策,并且下令徐世绩自行突围返回丹徒,又给操江水师赵天临下令派兵南下接应突围北上的徐世绩。 以至于现在徐成庆再看城外的陈操大军时觉得是大人在逗小孩子的把戏。 天真 “传令,全军准备,叛军准备进攻了,让火枪队进入壕沟阵地,各个守城器械都准备妥当,各营坚守自己的岗位,绝对不能让叛军占一点的便宜。” 城外的陈操自然不知道城头上徐成庆对他的嘲讽,反而犹如看死人一般望着丹阳城头上的每一个北军士卒。 “此战结束之后,凡活捉徐成庆的人,重重有赏。” 陈操打仗,这是第一次开出如此高的价码,便是以往打尤世威兄弟时也没有这般样子。 “把所有的火炮拉上,用火炮掩护第三师的行动,另外,让工兵准备,把炸·药全部准备好,丹阳城,到时候重建便是。” 杭州城的坚固都在炸·药的攻击下倒塌,陈操不认为眼前这个小小的丹徒有比杭州还要坚固的城墙、 负责主攻的乃是第三师九旅,旅长苏中年虽然没有像其旅级别的将领升官为新军的师长,但定武军三个师乃是王牌部队,就连三师师长刘步堂都还没有升官,他同期的唐开年和唐延年两兄弟现在都已经是一军军长和副军长了。 不过第三师的人都知道,他们第三师的人便是一个班长日后都会成为新编师团的高级将领,刘步堂升迁是迟早的事情。 苏中年抽出属于自己的指挥刀,前指大喝道:“进攻”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双方在第一时间展开了激烈的炮战,不过威力一下便区分开来,便是城头上的徐成庆都大吃一惊。 因为眼前爆炸的威力比以前还要猛烈,杀伤的士卒则成倍增加。 他自己不知道松江已经开始装备新式的野战炮,神武炮这种过渡时间的火炮即将被各军淘汰。 二十门105野战炮齐齐发威,在发射距离以及杀伤力上已经跨越了前装式火炮的门槛,徐成庆所在的城头不多时已经被炸的面目全非,若非是之前在武进吃了大亏,现在徐成庆自己可能已经不明情况的被炸死在了城头。 “到底怎么回事” 徐成庆已经被炸的有些晕头转向,看着源源不断被抬下来的伤兵和死尸,整个人都有些发蒙:“他们用的什么火炮,威力这么大。” 话音刚落,伴随着爆炸声响起,一群被炸飞的士卒从城头飞下,顿时摔成了肉泥,当然,还有不少落下来时已经成为了残肢断臂。 “总兵,叛军步卒上来了。” 苏中年指挥着麾下开始前进,攻城不比野战,在城头下是绝对不能排队慢慢行进的,只能发起冲锋,若是排队前进,即便城头上的人使用冷兵器,也能给对方造成巨大的杀伤。 在三轮野战炮齐射之后,整个丹阳城头已经没有了原本的模样,有的地方城砖也被炸的脱落,露出了里面的夯土层。 城外壕沟内有一千火器部队,尽皆装备斑鸠脚铳,外加上帮助装填的辅兵,壕沟内满满当当的都是人头攒动。 “叛军上来了” “准备,玛德快准备举枪快点举枪叛军上来了” 第九旅副旅长费杰亲自指挥着一个团的士兵朝着壕沟猛冲过来。 早就知道壕沟内有人的费杰根本没打算和壕沟内的守军来一场壕沟战,再冲锋之时便下令抵达壕沟之后听到哨声便把随身携带的手榴·弹全部朝着壕沟扔便是。 哨声响起的同时,数百个握柄手榴·弹冒着丝丝烟雾朝着壕沟内飞去,在壕沟内的守军刚刚打出第一枪的时候,那漫天而来的黑木头便落入了壕沟内外。 ‘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 ‘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 ‘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 剧烈的爆炸声接二连三,足足炸了数百下,便是三里开外的陈操也不由得为壕沟内的守军祈福,希望他们别被炸的太烂,到时候收尸的时候难处置。 苏中年见费杰得手,便按照计划掩护本队工兵朝前冲去,自然是举着大盾,即便是制造者也害怕那威力无比的炸·药。 一个工兵小队十人跨过满是尸体的壕沟,径直跑到了丹阳城的城门之下,伴随着飞速旋转的工兵铲,两个安放炸·药的坑已经全部挖好,工兵小心翼翼的将装量巨大入果冻般的硝化炸·药轻轻的放入坑道内,然后赶紧回填泥土,并将引线往外迁移。 城头上的守军正准备用火枪还击,城下的费杰立刻下令全军开枪,双方在城门口再次爆发了一场激烈的对射。 一上一下,便是燧发枪火力再猛,也扛不住那些躲在残垣断壁之中的黑枪,中枪倒地者不计其数。 “撤” 伴随着工兵小队长的一声高呼,费杰立刻命司号员吹响了撤退的号角。 引线为多股药线联合制成,可以阻断火·药的快速燃烧,从而给撤退人员增加时间,城头守军见着叛军齐齐后撤,以为被火枪打退,一个个欢欣鼓舞的大吼大叫,更有甚者直接站在残壁之上摇旗呐喊。 徐成庆因为上一次被炸的耳鸣发作,整个人已经退到了离城门口一里的位置指挥战斗。 一口水还未喝下去,他便看见了一束白光冲天而起,伴随着丹阳城门和整段城墙如同天女散花一般,这个场景,犹如神仙降世一般。 第299章 齑粉 第299章 齑粉 “找到了” “找到了” 徐成庆嘴角、耳朵、鼻孔流血,如同小鸡一般从废墟之中被人提了出来,摔到地上的时候整个人处于昏懵的状态。 “每一个胶体炸·药的量都在三百公斤,这一次的爆炸量是炸杭州时的两倍。” 陈操在一众护卫的保护下慢慢的踏上丹阳城门废墟,因为先前的大爆炸使得现在空气中还弥漫着挥散不去的烟尘。 “这种炸·药太危险了,日后还是少用的好,宁愿加大使用数量,也要尽量杜绝这种炸·药的使用次数。” 当下最厉害的炸·药乃是液体硝化炸·药,不过液体的硝化·甘油极其不稳定,便是制造之初便炸死了不少的工匠,虽然在加入海泥之后成了果冻状,但离做成后世的胶质炸·药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公爷,徐成庆被冲击波震伤,被我军生擒。” 整个丹阳东城门,城墙本就不如杭州高大的丹阳在遭受到如此猛烈的炸·药攻击之后,整个东门城墙全部被毁,预埋点位置更是成为了大气之中的污染物。 城门口藏兵洞的守军全部被埋,自然是没了活路。 此刻冲入城中的定武军和守备军正在丹阳城各地抓捕清剿残余的守军,毕竟是五万人驻守的地方,并不是一个小数目。 陈操走近看了看表情有些痛苦的徐成庆,然后道:“谁抓的?” 站在旁边的士兵立刻立正敬礼:“回国公爷,小的是一师的。” 陈操看了看这家伙的肩章,还是个士官:“嗯,班长?” “报告国公爷,是的” “你擒获徐成庆有功,从现在开始,你就是营长了。” “谢国公爷” 赵信快步从城中跑来,站定之后大喘气:“公爷,参将李守业带着骑兵和一部分步卒从北门而走。” 陈操想了想:“不追了,他们只有一个南京目的地去,去李家集就是送死,传令,全军就地扎营,先把丹阳城料理了再说。” 李家集的战斗始终没有突破口,当然,这个没有突破口针对的是徐世绩,就在上午的战斗之后,作为正面先锋的张恭豪所部已经全军覆没,参将张恭豪身中数枪,刚刚被人抬回来,等到徐世绩去看的时候已经因为血流过多断了气。 一时间,整个李家集的北军士气跌落到了谷底。 “算上张参将所部,我军现在伤亡已经高达万人,大人,再不想办法突围,末将担心” 面对游击的话,徐世绩哪能不知道当中的牵连,虽然有五万人,但都是轻装南下,所携带的粮草辎重只能撑五天,而且现在全军伤亡已经达到了三成,这个数目之下伤兵的哀嚎会让本就低迷的士气愈加的沉重。 徐世绩的亲信参将魏守信刚刚视察完各军返回:“叛军停止了炮击,李家集四面被围,咱们想要从任何一方突围出去都有些困难,现在士气底下,末将担心有士卒会哗变投降。” 一旦有部队哗变逃跑或者投降,对于徐世绩都是灭顶之灾,这种事情他必须严厉的控制:“你带督战队巡视各营,但凡敢有这种心思的,不必告知我了,斩首示众; 咱们还有多少火炮?” “三百发” 恰此时,一名传令兵匆忙跑进李家集,因为陈操先前早有布置,故意给李家集和丹阳留了联络的路线,所以徐世绩和徐成庆两人都可以自由的通信。 “大人,祸事了” 徐世绩皱起眉头:“怎么,叛军的援军来了?” 传令兵连连摇头:“非是援军,是丹阳祸事了,刚刚有总兵大人麾下参将李守业的亲信前来报信,叛军攻破了丹阳,总兵大人生死不知,丹阳守军全线溃败,李参将带着不到两万人北返,已经先行撤回南京; 并派人通知大人,让大人自行决断了。” 徐世绩整个人一瘫,眼神都涣散了不少,魏守信立刻环视周边众人,厉声道:“此消息谁若是传出去,尔等都要授首。” 隐瞒消息防止扩散才是现在当务之急,徐世绩站起身,下令道:“传令下去,大军从北面突围,不惜代价返回丹徒。” 不惜代价也就是说连携带的几十门火炮也不能要了,魏守信试探一问,徐世绩点头:“先往南面开炮,引诱叛军的注意力,然后火炮击中攻打北面叛军阵地,打光所有的炮弹之后,放弃火炮,全军往回撤离。” “丹阳城已下,如今南京东面已经彻底暴露在我军面前,这一路下来也是再无阻挡,便是西南面的句容也不用多虑了。” “南京与此距离不过一百二十里,以我军战马行进来看,最快可在一日夜便能抵达南京城下。” 底下的谋士一言一语的说着,陈操慢慢的敲着案几:“不着急,福王大军没有抵达南京城下之时,还不到咱们去的时候; 眼前当务之急是消化俘虏的降兵,另外,镇江各地也要派驻军队驻守,严守当地的治安,不能让泼皮流氓占了便宜,害的百姓难以生存。” “公爷放心,各级学生正在有条不紊的赶来,最多三天时间。” “先前最新的战报,福王渡河大军在大胜关与北军又大战了一场,双方伤亡都大,并且福王军也没有占到任何便宜。” 赵信走进中军帐,将一封公文递给陈操,陈操观看之后冷笑一声:“想不到这个张高平还有两把刷子;” 说着把公文递给最近的黄淳耀挨个让他们看下去:“这家伙居然带着十万人从六合方向渡江突袭了龙潭水师营地,一战斩杀北军万人,并且从扬子江渡江兵临南京外廓城上元门外。” 黄淳耀第一个看完,然后笑道:“南京方面肯定是吓得胆寒了。” “魏国公并不是打仗的料子。” 陈操的手指反复的敲着案几:“我在南京几年,与其接触,总结出来的经验便是徐家自土木堡之后便没了一个能指挥打仗的人,当然了,武宗朝的那位徐鹏举除外; 便是这一任魏国公也是青年袭爵,且其遇事没有自己的主见,总之,他的一切强硬表现,只能用四个字概括; 色厉内荏 至于南京的其他留守勋臣,这么多年了,也没见到出一个人才,总结他们,废物也不为过。” 在场的谁都知道当年凭着警卫团的黄得功和楼兴业两人带着本团士兵就把宣德侯金与正所率领的数万京营打的溃不成军,还活捉了金与正,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出京营部队的糜烂以及带兵将领的庸碌。 “待我大军休整完毕之后,便可出发直抵南京城下。” “公爷,徐成庆醒了,吵着要见公爷。” 陈操见到徐成庆的时候,这个家伙仿佛一时间老了十岁:“徐总兵今年才四十六吧,怎么看起来像是五六十岁的样子?” 徐成庆眼中没有恨意,他自认为败在陈操手里不丢脸:“想不到陈费那家伙生了这么厉害的人物 凉国公,败军之将,职下不丢脸,职下只是想搞清楚凉国公到底制造了什么厉害的火器。” 徐成庆与陈操的战死老爹陈费同时国公府家将出身,只不过徐成庆乃是魏国公府的家生子,身份和地位比外姓家将要高很多,当年陈费还活着时对徐成庆都异常的恭敬。 只不过时间易逝,造化弄人,当年老部下的儿子如今已经是大明朝了不得的人物。 “便是给你说了你们弄不明白,不过确实,你能戏耍本公数次也算是你的本事,本公看在魏国公和家父的面子上,也不会对徐总兵你如何,明日便派人先行送你回去。” 徐成庆身子一颤,他本以自己被俘肯定是死定了,没想到陈操还会放自己一条生路,未等他开口,陈操便笑道:“徐总兵不用担心,外面的消息是丹阳城破,总兵徐成庆生死不知,今晚你好好休息一晚,明日一早本公会把你的亲兵队伍交还给你,也好让你回去能够解释的通; 听说南京镇守太监叫曹化淳,是崇祯的心腹,若不如此,指不定要治你丢失数十万大军的罪名,便是魏国公也保不住你。” 徐成庆这下才反应过来,自己奉命镇守常州府,在武进县城吃了败仗,损失了数万人马,徐弘基便又给他补充了部队,凑了十万人镇守镇江,如今连镇江都丢失了大半,且被对手半日破城,又损失数万人,这回回去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南京的那些个高堂大人。 陈操倒是看出了徐成庆的顾虑,便笑道:“放心吧徐总兵,丹阳守军本公全部还给你,这样回去你便有交代了。” “这” 徐成庆简直想不到陈操会做这个决定:“凉国公莫不是在说笑?” “嘿嘿” 陈操笑着坐直了身体:“不是我夜郎自大,而是本公根本看不上你们京营部队,便是再来一百万,你们也守不住丹阳; 徐总兵,回去吧,保命要紧。” “凉国公,这么做可要职下做些什么?” 陈操转身往外走,头也没有回:“日后再说吧” 第300章 会猎于南京 今天是腊月二十了,工作和应酬增多,从今日开始文会不间断更新,谅解 第300章 会猎于南京 “南京乃是六朝古都,自太祖皇帝建都之后,于原本建筑之上大肆扩建,至洪武二十三年建成,历时二十年有余,外廓城包圆足足有一百二十里长,围南京城,便是一门一万人,也得三十多万,若是全算上,没有五十万人以上,打南京根本是痴人说梦。” 陈操大军在南京麒麟门外十里驻扎,他本人则带着一众随扈前出三里,在麒麟门外的康家集高坂地上用千里镜远眺南京城。 “这也是我为什么不愿意独自来攻南京的原因,即便是用炸·药炸开南京城,但还有内城墙,外廓城最高处足足十六米高,内城正阳门都有十三米高,其余内城各门的高度都在十米左右,你们说,光是依靠士兵攀爬攻城,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更何况南京城墙之坚固,便是用炸·药也得大剂量,另外炸开之后效果可能也没有那么好。” 我大清之所以能攻入南京,那也是投降派的功劳,不战而逃的弘光帝,带头开门的钱谦益。 “福王的军队到哪里了?” 面对陈操的询问,赵信策马上前回答:“自张高平大军兵临上元门下后,秦良玉便撤回了驻扎在大胜关的兵马,放弃了大胜关,转而固守南京; 福王军队一路北上,副总兵李万常已经率二十万大军抵达安德门外。” 一骑绝尘而来,停留在陈操的不远处:“公爷,福王使者前来传达福王口讯,福王请公爷前往安德门外中军大帐一见。” “臣陈操,拜见福王殿下。” “哈哈哈” 朱常洵抖着浑身的赘肉走到陈操身边,轻轻的拍着陈操的肩膀:“孤有爱卿相助,如鱼得水也,此次孤率大军安然抵达南京城下,爱卿功不可没。” 陈操略微躬着身子,样子及其的尊敬:“不敢,臣只是做了分内的事情。” “哈哈哈爱卿过谦了,来来来,孤已经命人在高坂坡准备好了酒菜,咱们一同喝酒” 安德门外的十里接官亭位于万年镇外,这里的风景还算可以,平日春夏交替之时南京的显贵妇人都会在家丁的陪同下到此春游踏青,不过时值十一月,这里有的只有遍地的枯草。 凉棚下是陈操和朱常洵等人的酒宴之地,酒过三巡,朱常洵当先再开口:“爱卿,此次与孤会猎于南京,带了多少兵马前来助战?” “不多,十二万人。” 朱常洵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又道:“此次攻打南京,爱卿以为咱们的胜算有多少?” “殿下奉天靖难,乃正义之师,北军便是坐拥南京也不过是秋后的蚂蚱而已,蹦跶不了多久了,臣以为此次殿下亲自来南京,攻下南京之后,当可在南京祭祖,然后登上大宝,造福天下百姓。” 朱常洵听闻连陈操都支持他在南京称帝,当下脸色便红润了几分,不时夸着陈操懂事:“哎孤乃当今皇帝叔叔,若是没有大义名分” 陈操听到这里又道:“先帝驾崩蹊跷,殿下登基乃是顺应天意。” “嘿嘿好一个顺应天意,孤其实也是这么想的。” 自从朱常洵得到凤阳之后便有了在中都称帝的想法,只不过显得有些名不正言不顺,而南京才是正道,在南京祭拜太祖皇帝陵寝之后便可以名正言顺的登基称帝,何乐而不为? “此次攻打南京,爱卿可有什么良策?” 陈操可不愿意先攻入南京,这种事情还是让朱常洵的人去做最好,于是道:“臣麾下火器部队已经调来了大半,臣可讲一破城利器交给殿下,只要殿下能够掩护臣麾下的工兵抵达安德门下,相信可以在一天之内攻入外廓城。” 朱常洵眼睛一亮,顿时大喜,抵达南京时麾下将领与谋士便仔细分辨了当前南京的防守形势,有五十万大军固守的南京城可谓固若金汤,若是要强攻,恐怕会平白损失很多兵力,便是没有见到陈操之前,李万常便言及要攻破南京,非伤亡十万不可的原话,就是因为这个问题,他朱常洵才会迫不及待的把刚刚抵达南京的陈操给叫来。 “当真?” “臣岂敢在殿下面前信口开河。” “若此甚好,甚好,哈哈哈当此好事,当浮一大白” “另外,为了让殿下攻城之路顺道,臣已经临时将麾下的火炮一百门全部调集过来,交给殿下攻城。” 朱常洵激动的站起身:“爱卿,若是攻下南京,你为第一功臣,孤定然给你爵封郡王位。” 陈操赶紧抱拳:“殿下错爱了,臣只是本分行事” “哈哈哈” 南京城,五军都督府 总督南京军事、南京兵部尚书祁伯裕;南京镇守太监曹化淳;南京守备、后军都督府大都督、魏国公徐弘基;石柱土司官、三品诰命夫人、中军都督府佥事、总兵秦良玉;新任南京协守、太子太傅孙承宗以及南京留守勋贵、五军都督府各都督都齐聚一堂。 祁伯裕位于主位之上,徐弘基、秦良玉分坐于左右两侧,而后便是孙承宗与曹化淳等一众官员将领。 “固守大胜关绝对不是一个好的想法。” 孙承宗打破了所有人的沉默,弃守大胜关等同于将南京的南面和西面完全暴露,然而让他们意想不到的是张高平带领的十万人马居然渡过了长江,攻破了龙潭水师营地,并且从扬子江直接抵达了上元门。 北边的防线被撕开,再固守南边的大胜关已经是于事无补,更何况,南京太大了,他们现在虽然调集了五十万人守在南京,但对于这个可以容纳千万人口的大城,这点人实在是有些杯水车薪。 “陈操的军队已经抵达了麒麟门外十里,据探子回报,他们的人马超过十万。” “徐成庆醒了没有?” 面对祁伯裕的询问,徐弘基有些不甚欢喜的答道:“昨日已经转醒。” 因为徐成庆的身份,再加上他也是唯一一个和陈操交手的将领,虽然接连丢了常州、镇江两府,但却是主动请缨过去的,算不上失地,再者镇江一战虽然战败,但加上他带回来的兵马,丹阳城破之后也只损失了不到万把人。 想到昨晚徐成庆跪在徐弘基面前,两人在书房内单独说话了一个时辰之久,徐成庆自然不会隐瞒是陈操主动放归他回来的事情,麾下三万多人皆闭口不谈被俘虏之事,为此徐弘基连夜下令调集徐成庆所部去守石灰山。 “魏国公可有得到什么有价值的消息?” 徐弘基看向祁伯裕:“整十二万军队” 徐弘基面无表情:“尽皆火器部队,并且在半日之内炸毁了丹阳城墙,自此丹阳失守。” “昨晚收到的消息,徐世绩所部在李家集溃败,仅徐世绩带着不到五千人马撤离李家集,余者尽殁。” 这个消息在场的人其实都知道了,面对举着‘奉天靖难’大旗一路赶来的叛军,他们这些人简直没有任何办法,在丢失中都凤阳之后便想到了今日的局面。 只是在真的叛军抵达南京之后,在场的诸公居然一个个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想当年成祖皇帝发动靖难之役,南京城内响应者不在少数,此刻老成的祁伯裕见着那些个五军都督府的年轻将领们,眼神都有些不和善。 “在座诸位可有与福王暗通款曲者?” 此话诛心,没人回应。 “既然没有,那么老夫便可尽心布置了。”祁伯裕环顾了一圈:“叛军三个方向而来,一个是北城的上元门十万叛军,一个是西南面安德门的二十万叛军,第三则是东面麒麟门的十二万叛军,叛军总人数四十二万,外加随军役夫,百万之数是可以有的; 老夫已经派人八百里加急奏报京师,言及叛军百万众包围南京城,请朝廷发兵救援,所以,老夫现在以南京总督身份下令,各军队严守各自防线,固守南京,绝对不能让叛军占任何便宜; 请魏国公提调十万人汇合诸位将领,并徐成庆所部,防卫东城麒麟门,防备陈逆之兵; 孙督师提调十万人汇合诸位将领,防卫北城上元门,防备叛军张高平所部; 秦夫人提调十万人汇合诸位将领,并本部石柱土司兵,防卫西南安德门,防备正面; 老夫自提十万兵马,作为各门接应之兵,另外,就由曹公公提调最后十万人,守备内城。” 点到名字的人都齐齐的朝着祁伯裕拱了拱手,算是回应,祁伯裕又道:“万事要做最坏的打算,万一外廓城失守,各部队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返回内城,依照内城坚固的城防与叛军周旋,绝对不能丢失南京; 最后,老夫不得不说一件诸位不愿意面对的事情,尔等在座诸位大部都是南京留守勋贵、留守将领,老夫作为南京兵部尚书,自然也是守土有责; 所以, 南京不可失,南京若失 自老夫以下,诸位都 自裁向陛下谢罪吧” 第301章 南都攻防战 第301章 南都攻防战 崇祯二年十一月初九,天气晴朗 辰时刚过,安德门外战鼓通鸣,安德门城楼之上,一身戎装的秦良玉正举着千里镜看向三里开外一个又一个结阵前进的福王军。 秦良玉吩咐儿子马祥麟与弟弟侄儿等分守自江东门至正南风的上方门这连绵二十里长的八座城门及城墙。 自己则亲自驻守在安德门上:“叛军要进攻了” 秦良玉儿媳张凤仪站在身侧,立刻转身厉声喝道:“各炮位准备,检查火器,一应攻城器械立刻上城。” “南京内城消息,南京此次调集了各型火炮一千七百门,光是红夷炮就有四百,安德门放置了五十门红夷大炮和一百门大将军炮,斑鸠脚铳三千。” 听着赵信的回报,陈操不禁为福王捏了一把汗,在冷兵器时代,这种火器力度守卫在安德门这种十多米高的城墙上,攻守双方的劣势很快就会显现。 即便自己将携带的所有神武炮全部交给了福王,但若是不能在一时间打破安德门,伤亡只会陡然增加。 “对了公爷,福王那边誓师之后当着十几万人的面宣布封公爷您为‘奉天靖难行营兵马大都督’,张高平为左都督,李万常为右都督。” 陈操冷笑一声:“这是要把我架在上面啊。” “福王下令,让公爷您对麒麟门发动攻势。” 黄淳耀的扇子一到冬天就是摆设物件,此刻也是一样:“麒麟门守将乃是魏国公和一众勋戚,他们这是要试探啊。” “拿什么打?”陈操皱眉:“我军中一百门火炮全部给福王了,让我用什么打?再说了,我军中并没有任何攻城器械,赵信,你亲自去回复福王,把咱们的境况告诉福王。” “当今天子无道,残害先帝,其得位不正,尔等勋臣,世授国朝恩典,福王殿下为大明苍生计,效仿成祖皇帝奉天靖难,以还大明天下太平,尔等,还不速速开城,福王殿下定然优待尔等。” ‘咚咚咚’ 一连数声炮响,十几颗石弹砸落在喊话骑兵的周边,吓得他赶忙策马回转。 朱常洵早就看见了这些,不禁大怒,便立刻下令让前军指挥的李万常对南京城发起进攻。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双方一开始便展开了激烈的炮战,神武炮和红夷炮的攻打距离是一模一样,只是陈操只携带了开花·弹,而南京得到的开花·弹数量有限,绝对不可能把如此奢侈的开花·弹用在一开始的炮战之上。 当炮弹炸开在安德门的城墙、城头之上时,城外的福王军一阵欢呼,很显然,北军发射的石弹虽然距离相同,但数轮齐射之后给李万常前军带来的伤亡可以忽略不计。 唯独打坏了两门神武炮让他有些心疼。 “妈,这里太危险,您还是先下去吧。”张凤仪伸手去拉秦良玉。 秦翼明点头道:“姑母,这里交给侄儿,您先下去,火器不长眼睛。” 哪知道秦良玉摆手道:“生死各安天命,岂能被叛军的火器吓到,你赶紧回指挥岗哨去,再敢乱来,别怪我军法处置你。” 十几轮炮战之后,前军两个营三千人抬着各种攻城器械开始发起了冲锋。 见此情况,秦良玉抽出长剑大喊道:“叛军攻城,弓弩准备,火枪准备” “杀啊” 喊杀声震天而起,三千人如同蚂蚁一般朝着安德门猛冲而来, 前锋刚刚冲到护城河边,城头上的弓箭弩箭齐发,早有准备的攻城部队立刻举着大盾圆盾等防御武器,在第一时间内将渡河木板和沙袋往护城河里填。 在付出数百人的伤亡之后,一座座可并排四人行走的渡河桥搭建完毕,秦良玉见此,大喝:“火枪准备”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一次三段式齐射,斑鸠脚铳的威力在如此近距离居高临下打的城下的举着盾牌的士卒人仰马翻。 “放”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又一次三段式齐射,城头下能举盾牌的士卒已经是屈指可数。 虽然斑鸠脚铳的威力巨大,但在安德门秦良玉麾下部属的斑鸠脚铳火枪兵不过五百人,另外只有拿着三眼铳、火绳枪、鸟枪等乱七八糟火器的士卒,虽然如此,他们居高临下,一同乱打之后,前锋三千人还没有来得及把攻城云梯架在城墙上被便彻底打懵,不得已全数后退。 即便是后退,弓弩箭也给他们造成了不小的伤亡。 李万常看着败退下来的士卒已经不足千人,当下便大怒,不过虽然生气,但理智很快便回到了本身,这种情况当时在凤阳也上演了几次,不过最终他们还是拿下了凤阳。 “先锋营,阻止队伍,准备再次出击。” 第一次进攻也是试探,目的就是看一看城头上的防御到底如何,不过三千人才上去不到半个时辰便被撵了回来,为此还伤亡了两千人,从城头上的防御力量来看,要打安德门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立刻派人去告知王爷,请求下令发兵攻打其他各门。” “是” 福王军的动向秦良玉居高临下在千里镜的帮助下看得一清二楚,见到有数万人分头朝小安德门和凤台门移动,当下便判断出叛军要分兵了。 “立刻传令小安德门和凤台门守将,不过叛军是否佯攻,都必须用全力打退他们,要让他们知道痛。” “是” 陈操策马前出,在麒麟门外绕了一圈,然后又回到阵前,城头上徐弘基站立跟前,虽然陈操摆了十二万大军在麒麟门外,但那些兵就在三里开外扎营,一动不动。 便是麒麟门前,陈操也不过带了千余人在这里如同踏青一般走了一个过场便不再有任何动作。 即便是如此,就陈操这个阵势也把守卫在麒麟门的徐弘基等人惊的坐立不安。 金与正心里还对陈操的新军有阴影,正阳门外陈操的府邸一战,自己带着数万经营士卒前往,居然被打千余人打的大败亏输,自己还被扒光了衣服丢在大路旁。 也是因为这件事情金与正被南京的那些个勋戚笑话了几年,此次陈操再次前来,他最为积极,倒不是为了守南京,而是为了显示出自己对陈操的恨意,自己也是那个绝对不会叛变的人。 “不进攻也是好事,免得咱们正面与他对敌,到时候死了谁也不知道。” 雄武侯周瑞满不在乎的说着,事情已经到了眼前这个境地,就连徐弘基在陈操造反之初也辞掉了南京守备的职务,若不是皇帝一力主张,说不定现在徐弘基已经是无官一身轻了,他们几个与陈操有仇的勋贵现在可不愿意主动招惹陈操,连尤家兄弟都折在了杭州,他们这些人多少斤两自己还是有一个明数的。 徐弘基也没有呵斥周瑞的话,只是皱着眉头看着在门前不远处停下马的陈操,等到他举起千里镜看过去的时候才发现原来陈操早就举着千里镜看着他们这边。 “霸气侧漏” 徐弘基看完之后收起千里镜,不自觉的便把这句陈操曾经无意说给他们听过的话重复了一次。 直到陈操策马带着护卫远去,麒麟门上的诸位勋臣才大大的送了一口气,先前隐约听到西南面的炮声,他们还以为叛军要多方面的进攻,想不到此刻他们这里居然闲的没有任何事情做。 “听见那些断续的炮声了吗?指不定王爷已经在率军进攻了。” 虽然离了三十多里远,但张高平好像还是听见了炮声一般,或许是他自己的幻觉。 帐中战前会议,参将以下到游击身份的人便足足上百人。 “入夜之后,对上元门发起进攻,先让夜不收攀城而上,前锋营负责主攻,火器营从旁侧击,争取在明日辰时之前拿下上元门。” 攻打南京,选择城门最好的地方便是北面的阅江、凤仪、定淮三门,此三门乃是南京内城城墙,特别是阅江门,其豁口处紧挨着石灰山余脉与内城狮子山起始点,阅江门城门高度也只有八米,相对于紧挨着的高达十二米的凤仪门与定淮门,阅江门是最好的选择。 “末将以为,当出奇兵。” 当中一个参将开了口,张高平看过去,便摇头:“你是想说从秦淮河渡河入内城外墙?” “正是。” “不用想了,探马回报,北军在定淮门前秦淮河入城河口沉了数百艘花船,河道被堵了,另外清凉门驻扎了两万重兵,连与外廓城连接的两岸走道都给全部封死,若是强行从定淮门和清凉门进攻,会遭到内城和外廓城的里外打击。” 第302章 南都攻防战II 第302章 南都攻防战ii 听到出奇兵的想法破灭,又有人道:“大人,何不从阅江门进攻?阅江门连接石灰山,连接豁口处的城墙城门也才三丈不到,高度合适,正适合进攻,且一旦攻入阅江门进入石灰山内,进可攻退可守,还能给大部队争取进城的时间。” 这一点张高平也想到了,不过在一开始这么做,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咱们能想到的,北军不可能想不到,南京是他们的生死防线,固守南京每一座城门是他们的重中之重,在没有发现重点攻击方向的时候,他们是绝对不会胡乱调兵的; 先前我派出的探马回报,北军在阅江、凤仪、定淮三门都布置了重兵,每个城门至少一万兵力,临近的还有内城的钟阜门与金川门,一旦阅江门攻打不利,以上各门的兵力一定会快速增援,他们从城墙增援而来可比咱们快多了; 所以,我军一开始便要对上元门发动总攻,并且要不惜一切代价的打,另外还要对佛宁门以及观音门进行佯攻,并且派出游骑前往阅江门凤仪门进行试探性进攻,打乱北军的守卫计划,让他们以为我军的重点进攻对象在上元门; 明日若拿不下上元门,就将进攻重点放在观音门,我们的目的就是疲惫守军的防守精力,让他们疲于奔命。” “大人,如此下来咱们不也要大费周章?” 张高平冷笑几声:“随军辅兵主攻,战兵策应,力度加大,王爷从中都调来的援兵算日子明日也该到了,诸位,同心协力攻进城中,大富大贵少不了你们的。” “谨遵都督将令” 孙承宗放下千里镜,如今的南京守将手里基本上人手一个千里镜,这种东西产自松江,卖给外国商团,外国商团又专卖给南京这边,不得不说,千里镜这种远望利器在战场上真的是一个观察好手。 “督师,叛军好像没有攻城的打算。” 参将刘国柱站立在侧,虽然叛军十万人在上元门外,但这几天下来都只有游骑四处打探,并没有要大举攻城的迹象。 永平总兵马世龙虽然在山西剿匪不利,最终被调回原职,不过此次考虑到南京的安危,孙承宗南下之时特地请调了这位有着诸多作战经验的永平总兵,并且调集了自己原来的诸多部下。 比如现在身边的参将刘国柱,以及守在观音门的参将尤岱。 “听说安德门那边已经打起来了,我们这边不可能如此安稳,这张高平听说是福王的侍卫指挥使,现在升官成为了什么左都督,凤阳可就是此人打下的,切莫轻视于他。” 孙承宗抚着胡须,转头问道:“北廓城这边防线可有仔细分配下去。” 刘国柱躬身:“自观音门到定淮门已经全部设防,每个门一万人马。” “告诉各门守将,严防死守,切记小心叛军夜袭攻城。” “不会吧?”刘国柱有些难以置信:“南京城高墙大,夜袭攻城岂不是自找死路?” “越是不可能的事情越到最后就越有可能出现。”孙承宗冷眉看着远处:“老夫在来之前便听说凤阳失陷虽然高起潜打开了城门,但那是张高平已经率军从感化门漏夜破了城。” 张国柱闻言突然惊醒:“阅江门一线仅有两丈上下,乃是北廓城最低处,另外那里是石灰山与狮子山的连接之处,地势虽险,但防守却最弱。” 孙承宗转身看向张国柱:“你亲自再带五千人驻守阅江门,切不可大意,老夫敢断定,张高平一定会打阅江门的主意。” “今夜,若是破了城,本督亲自上表王爷给你们请赏,便是破不了城,今夜的功劳也能记在他日城破之后。” 张高平一身戎装,按照白天的计划,今晚将会是他们对上元门发动进攻的时间:“所有人听好,咱们从洛阳一路杀来,便是连中都也被咱们破了,只要破了南京,这天底下便再没有能难得住咱们的城池; 都记好,奉天靖难,顺应天意” “奉天靖难,顺应天意” 叛军大营的动静驻守在城头的马世龙已经得到了消息,第一时间便上了城头,在看清楚叛军大营火把开始点燃之后,立刻派人通知了在石灰山大营的孙承宗。 待到孙承宗堪堪赶到上元门时,各种火器的震响,弓弩弦绷响此起彼伏,伤员不停的被抬下城头。 “督师” 马世龙见着孙承宗上了城头,赶紧命亲兵拿着盾牌护了上来:“此地危险,还请督师城下指挥。” “情况如何?” “叛军从酉时开始发起进攻,攻势猛烈,不计代价的将城前的壕沟填平,然后火炮齐发,确实打了我军一个措手不及; 直到下官赶到之后才将刚刚爬上城头的叛军给赶了下去。” 咻 崩 一支弩箭的箭尾在前方一个护卫亲兵的盾牌上上下颤抖,吓得马世龙赶紧转身推着孙承宗:“督师快下城头指挥,这里交给下官。” 孙承宗的身份以及资格在整个南京都是首屈一指的,况且还是此次北城的主要指挥官,自然不能出任何闪失,是以不管孙承宗如何拒绝,马世龙依旧让亲兵把孙承宗送下了城头。 “杀呀” 上元门外,张高平策马立在距离城头不到二里的位置亲自督战,便是不能打下上元门,也要在第一次的打击之下全力出击,让守军认定他们会在上元门做主攻。 上元门进攻的同时,观音门的战斗也同时打响,南面往定淮门等各方向都有数千人举着火把佯动,各西北面各门守军造成误判。 一时间,整个南京北廓城的喊杀声已经是震耳欲聋。 无数的传信快马往返外城与内城,早就宣布宵禁的南京城此刻不少百姓都探出脑袋想要知道战况到底如何了。 金陵百姓自成祖靖难之后便再也没有遭到战火的袭扰,如此算下来已经两百余年了,便是连秦淮河边的秦楼楚馆都是生意兴隆,直到宵禁开始,各个富贵公子合着怀里得光溜美女一起侧着耳朵听着那模糊的炮声。 “要是这金陵守不住了,你说咱们会不会跟着往北去啊。” “嗨,没听说这回福王起兵就打着当年成祖爷的旗号么?这是靖难啊” “听你这么说好像知道当年靖难之役怎么打的一样。” “胡说,成祖爷靖难到现在都两百多年了,谁还知道,便是知道的都是朝廷的诸公们,这些都是封尘的档案嘞” “福王要当皇帝?” “管他谁当皇帝,咱们依旧是小老百姓,这是皇家的事情。” “嘘小点声,你想死?被巡城的五城老爷们听见了可不是一顿板子的事情,吃官司都拿不住你。” “哎,福王是当今皇帝的叔叔啊” “你说巧不巧,又是叔叔靖难要夺侄儿的皇位,咱们大明朝到底是怎么了” 私下里的议论在南京城中各个地方上演,私底下议论的欢,城外的战斗也进行的激烈。 “都督,守军防卫弱了,他们的火炮停了。” 张高平早就远离了火炮的打击距离,双方在停止攻守之后在黑夜之中展开了激烈的炮战,石弹、开花·弹如同骤雨一般砸向双方阵地,伤亡惨重。 扼守观音门的尤岱已经派人向孙承宗送来了求援信,不仅是上元门,观音门的攻势也是丝毫不逊色于上元门,双方伤亡已经达到了万人,两方各有数千的损失。 尤岱久经战斗,然而现在的任务是守南京观音门,麾下一万军卒此刻剩下了不到五千,紧急求援已经是重中之重。 黑夜之中他也看不清楚叛军到底派了多少人来观音门,游击陈华的脸上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还是叛军的血液,此刻他摸了摸脸,大声喊道:“大人,援兵再不来,咱们守不住了。” 观音门城高十一米,想要突破没有数万人强攻是绝对不行的。 然而现在从酉时之后叛军便举火进攻,丝毫没有担心本身的伤亡,且对方越打越勇,数次登上观音门,若不是陈华等带着人拼死打杀将冲上来的叛军赶下去,说不定观音门便失守了。 尤岱看着这个临时部下,安慰道:“求援的人回来了,援兵马上就到。” 石灰山大营距离观音门十五里,步兵快速增援也得近一个时辰。 陈华叹了声气,从地上换了一把新的雁翎刀,然后转身带着人又顶了上了。 各方情报快速汇集到麒麟门外,陈操正在听候军报。 “从酉时开始发动的进攻,到现在已经六个时辰了。” 陈操默念了一番,一阵睡意袭来,整夜听消息,丝毫没有眯眼一下,到现在天都大亮了。 “张高平的动作和他攻下凤阳一模一样。” “公爷” 赵信快步走进大帐:“最新消息,天亮之前,观音门被攻破,游击陈华等一众战死,尤岱得援兵抵达,拼死将攻入观音门的叛军赶了出去; 听说张高平在观音门派了三万人战兵及两万役夫,让辅兵协同进攻,观音门在一开始伤亡便居高不下,援兵未至死伤惨重。” 陈操睁开眼睛:“说不定北城是最先失守的地方,不知道孙督师如何防守。” 第303章 南都攻防战III 第303章 南都攻防战iii “杀呀” ‘扑哧’ “啊” 喊杀声、哀嚎声、刀剑入肉声、炮声、枪声,声声入耳,此起彼伏。 参将尤岱此刻身上已经披伤十几处,仍然拿着残缺的战刀抗在第一线。 “督师的援兵到了没有” 前期赶来增援的三千兵马打到现在已经剩下了不到千余人,观音门防线到现在已经是岌岌可危。 刚刚砍翻爬上城墙的一名叛军士卒,尤岱再也坚持不住的往后倒,若不是身旁跟着两个亲兵扶住,现在他已经被死尸给压在了城道之上。 “将军,撤吧” 援兵迟迟不至,观音门在清晨一大早便被攻破了一次,三千援兵抵达之后夺回战从辰时一直持续到午时。 “援兵来了” 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声,已经有些退缩的守军顿时来了信心,提刀与攻城叛军再次大战起来。 马世龙亲自提调五千人马赶来增援,后续还有一万人马陆续赶来。 上元门此刻的防守指挥由孙承宗亲自接管,副总兵成麟在城头指挥,攻城战一次比一次还要激烈。 “督师,佛宁门来报,数万叛军攻打佛宁门,佛宁门告急。” 孙承宗在地图前皱眉背手:“张高平仅有十万人马,按照观音门的报告来报至少有五万人在观音门方向,上元门的攻势猛烈,莫非福王那边分兵而来? 传令,调集一营五千人马增援佛宁门。” “是” 观音门驻军一万、增援两万三,总三万三千人,佛宁门驻军一万,增援五千,总一万五千人马;另外阅江门、定淮门、凤仪门各有一万驻军,总三万人;余下全部驻守在上元门,孙承宗现在手下的机动兵马仅剩下了五千人,偌大的北城防御线,一旦再有其它城门告急,他这五千人简直就是杯水车薪。 “立刻派人前往内城告知祁总督,北城告急,请调兵马救援。” “公爷要咱们去见一个大人物” “眼下城中宵禁未除,若是贸然上街,被兵马司捉住,岂不是坏了公爷的大事?” “为今之计只有冒充夜香回收车马了,如此上街应当不会引起怀疑。” “玄武湖内大街距咱们这里较远,冒充夜香车马若是走北内城方向根本行不通。” “内城河游船也不行,不过老李和咱精通水性,如今之际只能从内城河浮潜而去。” “这老张,游过去至少六里地,这寒冬腊月,非得冻死,况且玄武湖也得冻住了。” “为今之计只能如此,老李,准备一下,为了公爷的交代,你我也只能拼命行事了。” 孙承宗踏上上元门的城头,满地的死尸和伤兵可以显示出整个白天战斗的激烈,脚下的城砖因为血液的缘故踏上去还带着粘腻。 成麟站在孙承宗的身侧,大同边军出身的他,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打了一场这么激烈的战斗,便是以往在大同和鞑靼人交战也不过是几百人规模的小战斗而已。 “督师,叛军很有可能会趁夜继续攻城,他们的云梯就在护城河外。” 火把没有那么远的照射距离,况且现在正值冬季,北方的大雪也影响了南方,自进入崇祯年间开始,这天气就特别的奇怪,夏天热,冬天特别冷,辽东不到十月份已经是大雪漫天,便是河北山西等地也在十一月初便进入了霜冻大雪的天气。 哈出一口气都能清楚的看见雾气,今夜也没有当头的月亮,视线距离仅在周边,连城下都看不清。 “内城的援兵还得有一个时辰才来,”孙承宗冷眉看着黑黢黢的远处:“把五千人的预备队压上来,另外,告诉各营将士,轻伤的士卒也要上城值守。” “督师”一名守备跑上城楼,将公文递给孙承宗:“这是祁总督那边传来的消息,今日白天叛军从凤台门杀入城中,秦夫人急调大军在聚宝山一线构筑了阵地,及至傍晚天黑时分才把攻入城中的数万叛军撵出去。” 看完公文之后,孙承宗脸上的皱纹更加的多:“仅有三万援兵,再无一点多的。” 城门下一阵快马策马而来,马上骑士在城门下大喊:“督师大人,阅江门急报,叛军数万猛攻阅江门,请求援兵。” 孙承宗大惊失色,先前在叛军发动攻击之前他已经与心腹张国柱仔细商谈过北廓城各门的防守,阅江门城墙最低,且又与石灰山余脉相连,连接处防守薄弱,为此特地在阅江门布置了一万五千人马。 此刻张国柱前来求援,那就不是小事情,一万五千人守城,再不济也能抗到天亮再求援,然而在刚才都没有听见炮声,以至于上元门这边根本就没有发现阅江门被袭。 “成麟,咱们还有多少可调兵马?” “督师,最后五千人上城之后,大营已经没有兵马了,若是明日观音门再次告急,无兵可调,援兵还得一个时辰。” “派人回报,让张国柱至少坚持到天亮,天亮之后援兵抵达。” “龙武军三个师全部出动,分别前往麒麟门、仙鹤门、沧波门,佯攻三门,绝对不能让徐弘基这边的军队回援过去。” 收到各处情报的陈操立刻给唐开年下达了作战命令,虽然是佯攻,但战斗也得打的‘激烈’才行,否则福王那边他也不好交代,虽然拖延不肯攻城,但拖住徐弘基这边的十万守城军队还是完全可行的。 直到现在,陈操还是认为要先让福王军先入南京,攻打外廓城的战斗是最虽然消耗兵力的时候,一旦大军进入内城,包围了内城,那个时候再出手,事半功倍,而且计划也可以在攻打内城的时候再施行。 “公爷,天黑前福王派人再来催,让咱们加紧攻城。” “正午之前李万常率军亲自攻入了凤台门,只可惜在聚宝山被秦良玉亲自率兵在天黑前给赶了出去,若是他们能够在聚宝山站稳了脚步,南城这边战局就可以奠定了。” 黄淳耀将扇子放下,看向了陈操:“秦良玉的战局先机瞄的很准,丝毫没有半分犹豫,在收到凤台门被攻破的消息之后毅然带着两万人前往聚宝山布置阵地,抢占了聚宝山大营,夺得了先机,使得李万常没有转圜立足的地方; 公爷,秦良玉此人不得不重视。” “赵信,我要的东西可有送来了?” “快马来报,刚刚过了镇江,为了安全起见,最快也要明日正午之后。” “奉天靖难” “奉天靖难” “万岁万岁万岁” “杀呀” “杀呀” 扑哧 唰 张高平从张国柱的身体里抽出自己的长剑,举剑大呼,身后的部队如同蚂蚁一般从城墙及城门各出冲入外廓城之中,按照先前制定的作战计划,冲入城中的各营部队将从石灰山的余脉进入石灰山,然后待大军集结之后去夺取整个石灰山北军大营,瓦解南京守军在北廓城的一切军事力量。 张国柱至死也没有想到攻势最猛的观音门与上元门不是主攻的方向,反而是自己这边驻守的阅江门。 然而张高平率军也不是从阅江门直接攻入内城,而是从阅江门东北方向外廓城连接内城的城墙连接处攻入城中。 他安排在狮子山大营中还有数千兵力没有用上,及至张高平登上那一段连接的城墙之时,得到消息赶来增援查看情况的张国柱正面碰上了登上城墙的张高平,二人一阵剧烈的搏杀之后以张国柱惨死收场。 阅江门并未失守,失守的是阅江门东北段的城墙,那里有供物资进入的门洞通道。 把守住这段城墙便是张高平此刻的重点,于此同时,张高平迅速派人从江面上去通知南城的福王,自己则迅速收拢麾下的三万人马进入石灰山。 北廓城这边的战况便是内城总督的祁伯裕也不曾知晓,而在傍晚时刻被赶出凤台门的李万常则暴跳如雷,到手的鸭子居然被一个老女人给弄丢了,不禁生起了准备漏夜攻城的想法。 恰此时,朱常洵在大胜关的留守士卒传来消息,江西湖广两支救援军队从长江乘船直下,已经抵达芜湖,最晚明日晚间便可抵达南京城下,而大胜关的驻军不过两千人。 为此,朱常洵迅速给李万常下令,要他继续攻城的同时,调集两万人迅速回援大胜关,准备抵挡江西湖广来的北军援兵。 太监高起潜为了在朱常洵面前邀功,提议自己带领这两万士卒去守大胜关,原本朱常洵已经同意,却刚刚碰见前来报告战况的李万常。 得知高起潜目的的李万常立刻表示反对,坚决不让高起潜带兵离开,正在双方争执不下之时,江面上赶来的张高平传令兵抵达大营,向朱常洵等报告了大军攻入阅江门的消息。 “好” 朱常洵哈哈大笑,脸顿时涨得通红,血压急剧升高:“快,李将军,孤令你趁夜攻城,把阅江门被破的消息传出去。” 高起潜见状,顿时焉了气,也不再和李万常争执,李万常虽然打了一整天,精神不佳,但此刻接到老兄弟张高平已经攻入了北廓城,顿时大喜,朝着朱常洵抱了抱拳,然后立刻赶去前线布置。 第304章 南都攻防战IV 第304章 南都攻防战iv “从阅江门打进去了?” 陈操站起身:“当真?” 赵信点头:“千真万确,不过倒不是从阅江门直接攻入了内城,而是从阅江门东北二里的城墙打进去的; 那段城墙乃是石灰山的余脉,是北外廓城与内城阅江门段连接之处,城墙高度仅有不到七米,那边又有三个城门洞出口,乃是江北运送进入南京物资的杂物通道,战前虽然被封死,但张高平亲自带兵攻上城头之后便派人清除了封堵之物,现在张高平已经带着数万人进入了石灰山。” “看来南京之战已经到了关键的时刻了。”陈操看了看黄淳耀:“蕴生,咱们那个计划可行否?” 黄淳耀意味深长的笑道:“唐高祖李渊扶持隋恭帝杨侑登基称帝,一年之后杨侑禅位,大唐立国” “呼有道理” 陈操点点头,然后转头看向赵信:“派人告诉唐开年,龙武军所部,改佯攻为正式进攻。” “是” “什么” 孙承宗一个踉跄后退几步差点摔倒,若不是成麟手脚麻利扶住,说不定他已经从马道摔到了城门下,这么高的距离,再加上孙承宗的岁数,怕根本没有活路。 “立刻调集所有援兵进入石灰山阻拦叛军脚步,还有,派人给祁总督传信,就说阅江门失守,叛军进入北廓城。” “是” 成麟将孙承宗扶持在城楼的椅子上坐好,一脸的凝重:“督师,北廓城不似南廓城,那边秦夫人有二十万大军可以调动,咱们这边只有十万人,叛军好像故意诱导咱们在南廓城决战,其实主攻方向却在这北边; 如今叛军从阅江门方向攻入城中,张参将还战死了,南京,末将怕是以为守不住了” “胡说八道”孙承宗厉声呵斥了成麟:“江西湖广援军也该到了,山东的援兵也在路上,虽然丢了外廓城,但内城城高墙后,南京守得住。” 成麟苦笑一声:“这四十万守军当中就有十五万是从山东都司调来的,山东境内已经没有任何兵马了,京师的京营部队无法调动,末将就是从大同赶来的您忘了?” 崇祯的兵其实还很多,至少可以再调动百万,但现在这百万机动部队由五十万都在辽东各地,纵深极广,剩下的五十万部队三十万都在京师,属于京营和十二团营部队,余下的二十万在南方各地。 湖广江西的七万援军正在路上,广东都司的两万援兵刚刚进入浙江境内,四川的援兵进入陕西之时又被杨鹤给征调去剿灭民乱。 除却北上的七万人,实际上现在南京城根本没有任何可以支援的部队,除非京营出发。 而现在京营出发,十几万人的援军没有半个月根本抵达不了南京,更别提还有一个火器部队陈操在侧。 孙承宗不知道如何回答成麟,不多时从金川门赶来的信使便抵达了上元门,带来了祁伯裕的决定。 “总督大人有令,令督师放弃整个北廓城的防守,收缩所有兵力进入内城,将防线放在神策、金川、钟阜、阅江、凤仪、定淮等内城六门之内。” 孙承宗艰难的看了看对面营地的火把,然后看向成麟:“撤吧” “全军后撤” “点火” 秦良玉在傍晚时分亲自带兵于聚宝山将冲入城中的数万叛军给赶了出去,实在是惊险万分,入夜根本不敢合眼,便带着人返回安德门前的大营。 突然之间,一阵地动山摇一般的响动将她从床上惊醒,待到走出大营观察之时,东南风一股巨大的火焰照亮了整个夜空,一阵强力的气浪风波从东南方向袭来,便是她扎好的发髻鬓丝也在气浪的作用下飞扬起来。 祁伯裕在五军都督府的值守堂前一直没有睡觉,这巨大的震动将他桌上的茶杯震得叮叮发响:“快,派人去查探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边是哪里?” 儿媳张凤仪皱眉看过去:“妈,好像是双桥门方向。” “遭了”秦良玉大喝一声,然后让张凤仪牵来战马:“立刻传令,后备全军全部向聚宝山移动,石柱本部兵马,随我去双桥门。” 陈操被巨大的震动吓醒,本来龙武军发动攻势之后他已经睡下了,这巨大的震动让他以为地震发作:“赵信,速速探查发生了什么事情。” 南京南廓城双桥门,此刻已经不能称为双桥门了,在先前剧烈的大爆炸中,双桥门整个城门及城门连接的城墙左右三里全部被毁,城门被炸到了哪里也根本不知道。 此次工程兵所用的炸·药当量乃是用在杭州城的五倍之多,高达的双桥门外廓城现在已经被夷为了平地。 镇守双桥门的副总兵苏茂连尸体都找不到在哪里,而游击将军秦祚明在双桥门大营之中,也被爆炸波及,重伤昏迷,被一众石柱亲兵抬着往内城撤去。 李万常很是兴奋的拍了拍工兵班长的肩膀,然后抽出长剑,亲自带着已经集结完毕的部下从双桥门废墟之中冲入了城中。 双桥门西南方向是聚宝山,那里有白天刚刚入驻的两万军队,大营在聚宝山脚下,而双桥门东南方向便是内城的正阳门,那里是整个南京城地理象征,李万常带着五万人径直朝着正阳门杀去,身后便交给了副将和其他领兵将领。 彼时,双桥门大乱 徐弘基可没有登城的胆量,现在城头指挥的是徐陈庆,城头上的枪林弹雨便是在城下大营内都震耳欲聋,况且子弹、火炮不长眼睛,一旦中枪后果难料。 紧邻的沧波、仙鹤二门情况与这里没有任何区别,在龙武军三个师分别无差别的打击之下,仅凭老旧的三眼铳和鸟铳以及部分斑鸠脚铳想要阻挡燧发枪的进攻简直是异想天开。 不过,虽然三个师的攻击力度很大,但从头至尾都没有发起过攀城战斗。 火炮、火枪虽然打的厉害,但守城的徐成庆发现只要躲避不选择还击,伤亡根本不大。 “这” 徐成庆看着身旁的李守业:“几个意思?” “大人,好像城外的叛军并没有真正想要攻城的意思?”李守业和徐成庆一起靠在城墙马脸的最厚之处。 一颗颗的铅弹和爆炸开来,全部打在两人藏身的位置。 一名传令兵猫着身子窜到两人身前:“总兵大人,国公爷有令,请总兵大人到大营紧急议事。” 大营之内,徐弘基告知了徐成庆北廓城失守,孙承宗奉命退守内城的消息,就在一堆人商议战况之事,一名内城传令挂着黑旗紧急跑进了大营之内:“魏国公大事不好,南廓城双桥门被叛军用火·药炸毁,双桥门失守,数万叛军从双桥门进入城内。” 南廓城因为正面面对福王的主力,是以秦良玉镇守南廓城光是兵力就有十三万,再加上内城十万援兵可以随时机动支援,便是叛军一时攻下双桥门也应该有足够的时间调动兵力将他们再次撵出去。 “入夜前不是刚刚从聚宝山那边把叛军赶出去了吗?” 传令兵火急火燎的摇头:“不知道,小的只是奉了秦夫人的命令前来通知魏国公,请魏国公自行决断。” 从南廓城快马加鞭赶到内城告知祁伯裕至少需要一个时辰,等到祁伯裕商议好如何处置之后再派人通知徐弘基这边天估计都亮了,十几万人的行动可不是一两个时辰可以促成的,便是徐弘基这边按照战前制定的外廓城失守的计划,全军撤回内城,没有一天半的时间根本无法完成行动。 徐弘基哪里有这等临阵的决断,若是真的有,也不会在我大清入关之后将魏国公爵位传给自己的儿子了。 徐成庆看见了徐弘基的尴尬,也见到了徐弘基看向了自己,便给徐弘基面不作声的使了个眼色。 徐弘基明白过来,立刻屏退了帐中其他人,只留下了徐成庆和他自己两个人。 “说吧” “按照现在的局势发展,末将以为南京失守已经是在所难免的事情。” 这句话从徐成庆的嘴巴里说出来看似毫无波澜,实际上听者徐弘基已经是脚底发麻,南京对于魏国公一族来说意味着什么那是再明显不过了,自成祖迁都之日开始,徐家便被倚为南都留守; 虽不似以前太子监国必镇南京的传统,但作为南直隶留守,实际上掌管整个大明朝长江黄河以南所有卫所军事的徐家来说,丢失南京也就意味着徐家的败亡。 作为大明朝顶级勋贵,国朝勋爵之首的徐家,魏国公一脉繁衍至今已经两百余年,也富贵了这么久,南京一旦有失,按照崇祯皇帝的尿性,徐家根本讨不了任何便宜。 徐弘基良久才抬头看着徐成庆,眼前这个中年汉子乃是徐家的家生子,可谓是徐弘基最为亲近和新任之人:“耀光(徐成庆表字),你老实说,陈操给你许了什么好处?” 第305章 南都攻防战V 第305章 南都攻防战v 帐中并无他人,更何况徐成庆还称呼了徐成庆的表字,自然是以幼时关系来评价了。 徐成庆在回来的时候便原本将陈操放他回来的事情交代的一清二楚,也是徐弘基的力保,徐成庆才没有被祁伯裕问罪。 毕竟丢失近十万兵马不是一件小事情。 而现在,事情好像已经到了不可遏制的地步。 “末将并没有得到陈操许诺的任何好处。” 徐弘基看着徐成庆一脸的严肃,知道眼前这个汉子并没有说谎。 “末将离去之时,陈操只是说以后会有机会再联络,而现在南京局势发展的如此恶劣,外廓城都失守了,内城根本无法坚守;” 说着徐成庆一脸恐惧的看着徐弘基:“公爷,丹阳城被毁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他们的火·药极其厉害,毁掉城墙对陈操的军队来说简直如同切豆腐一般,最主要的是瓦解守军的战斗意志,末将就是这么败的。” 徐弘基听过徐成庆讲解丹阳失守的全部情况:“他们现在才用上如此厉害的火·药炸毁双桥门,莫非有什么用意?” “疲兵战术” 徐成庆乃是老战场了,这一点还是清楚的:“若是一开始就这么做,定然会遭到守军的激烈猛扑,就好像聚宝山一战,李万常被赶出凤台门,如此高强度的攻守战打下来,不管是守军还是攻城一方,此刻都已经陷入了疲惫之中; 便是有轮换部队,那低迷的士气也容易影响各部队,人少还能激烈士气背水一战,可如今南京守军成分复杂,中都留守司溃兵、山东卫所军、南直隶召集的各卫所军以及” 说着徐成庆看了一眼徐弘基:“战斗力不强的南京京营,他们无法凝聚战斗力,守军之中仅有秦良玉带来的石柱兵乃是百战老兵之外,其余的,一旦受到影响,后果不堪设想。” 徐成庆说京营部队战斗力不强也是看在徐弘基的面子上,徐弘基心中自然是了解万分。 “秦良玉打退李万常出凤台门,已经是守军的极限,急需休整,然而此时他们炸开了双桥门,原本双方处于同等士气的情况下,攻城一方犹如打了鸡血一般精神焕发,再看南京城时犹如一个裸·体女人摆在一个老鳏夫面前,任谁都要流口水; 再看秦良玉那边,公爷,再而衰三而竭啊” 徐成庆这一番分析让徐弘基彻底醒悟过来,而徐成庆似有似无的好像在暗示徐弘基让他在适当的时候可以投降一样。 然而他自己的身份根本不允许他可以这样做,南京对于徐弘基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 唰 大帐被打开,来人穿着一身曳撒服,再看却是一身锦衣卫的打扮。 曳撒服,便是皇帝都穿的常服,这种常服根据袍服身上的花纹图案来分辨身份,除却皇帝之外的受赐的王公大臣,均可穿戴,而上面的飞鱼图案却是锦衣卫的专属。 自崇祯废除锦衣卫之后,位于南京的南镇抚司也被取缔,各锦衣卫全部归家,高级军官充任京营做军官。 能穿曳撒服的锦衣卫级别都不低。 “你是何人?” 来人很是恭敬的走进大帐,朝着徐弘基拱手:“卑职锦衣卫指挥同知韩时中,见过魏国公爷” “锦衣卫已经被当今圣上取缔了,莫非?” 韩时中摇头笑道:“魏国公误会了,北京那位没有恢复锦衣卫,卑职是福王殿下命凉国公重组锦衣卫后当年了南镇抚司人员。” “陈操的人”徐成庆低声说道:“你怎么进来的?” “买通守卫自然就进来了。” 听着韩时中的话,徐弘基当即大惊失色,几万人驻守的大营居然被一个穿着飞鱼服的锦衣卫堂而皇之的进入,还是被金钱给买通的。 “魏国公不必生气,”韩时中笑道:“如今魏国公驻守的三道城门已经是岌岌可危,卑职乃是奉我家公爷之命前来给魏国公传达几句话; 我家国公说,当年在上海与魏国公说的话还作数,还有就是不管以后的情况如何,我家国公都不会忘记当年魏国公的支持; 另外,我家国公爷说了,徐总兵是一个能人,只是在站队的时候不免有些迂腐,另外,我家国公还说了,徐家数百年基业不能毁在现在,若是有机会,还可以与大明朝继续永祚” 韩时中最后说‘大明朝’三个字的时候及其的重,说完便再次拱手:“这身衣服只是方便进来,出去还得脱了,魏国公,卑职这里有三发信号弹,若是魏国公想通了,便在仙鹤门或者沧波门让开一条道路,然后将这信号弹射上天空,后面的一切自然有我家国公安排,告辞了” 崇祯二年十二月初三,南京外廓城除却东城还在徐弘基的坚守之下外,其余全部被福王大军攻破,各个守城部队均退入了内城之中。 三十万福王大军围住了内城各个方向,南京告急。 十二月初十,北京的崇祯收到南京告急文书之后吐血晕倒,当日正午,内阁发诏,调集天下兵马南下救援南京,并以成国公朱纯臣加太傅衔,为南下援兵主帅,率领五万京营及十万从辽东及大同镇调集的兵马南下; 除此之外,就近在山东征兵,命山东都司征集十万人马,备齐粮草之后先行南下救援。 十二月初五,东外廓城仙鹤门被龙武军‘攻破’,魏国公徐弘基退守麒麟门大营;当日,唐开年所部快速开进,占领了南京孝陵卫大营,福王派人前来接洽。 十二月初十,坚守麒麟门五天的徐弘基终究抵挡不住陈操大军的进攻,于傍晚时分被陈操所部攻占麒麟门,徐弘基无路可走,被生擒。 五军都督府内,祁伯裕收到消息之后一阵恍惚,因为据他得到的消息,徐弘基数次告急军中粮草殆尽,军士军心涣散,恐麒麟门失守的军报。 还未等内城具体做出反应,他们便再次接到麒麟门失守,徐弘基自杀未果,被亲将李守业扣押投降陈操的消息。 徐弘基被俘,南京城震惊,虽然他只是一个南京留守,但他们魏国公府代表着什么全天下都知道,徐弘基对于南京来说非常重要。 十二月十五,福王朱常洵在一众文武及陈操的陪同下,亲自前往钟山太祖皇帝孝陵祭祖,盛大的仪式之下,内城朝阳门东北方向距离孝陵最近的城墙仅有不到十五里,而在朱常洵身边的护卫仅有三万人不到; 内城数十万人马,却根本没有出动一兵一卒,最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忌惮驻扎在孝陵卫大营的陈操麾下军队。 数十门礼炮鸣响之后,整个祭祖活动宣告结束,随后,福王麾下诸多文武开始劝进,请福王登基继大明皇帝位。 虽然福王已然想当皇帝有些迫不及待了,但最终理智还是让他清醒了不少,想当年成祖皇帝靖难也是在打下南京之后才登基的。 现在虽然南京已经是掌中之物,但内城终究还在北军的手里。 身为福王册封的靖难行营大都督陈操此刻自然是作为促成此次靖难的领头羊出席了福王设在孝陵外的宴席,与会的人尽皆是福王麾下文武,以及各地投诚的文官。 酒过三巡,福王笑着看向陈操:“爱卿,内城已经是我军的掌中之物,不知道爱卿准备用什么方式拿下这最后一个关键之地?” “王爷,北军的援兵已经抵达了山东,臣以为在包围南京的同时,还是要将重心放在阻挡北军南下的地方才是。” 这一点倒是提醒了朱常洵,他也在昨日得到了这个消息,二十多万人不是小数目,再加上南京城的人马,当在五十万人以上。 “孤也收到了消息,如今已经有了稳妥的安排,李万常率十万人渡过了长江,先行占领六合之地,而北军南下,最快的地方当是走运河一线,如今镇江在爱卿的手里,孤还是以为爱卿可以挡住运河口子。” 陈操站起身很是恭敬的拱手:“王爷放心,扬州一线交给臣了。” “哈哈”朱常洵原以为陈操会婉拒,没想到陈操这么爽快的就答应了:“来,与孤一同举杯” 酒宴的最后,朱常洵才继续询问了如何破内城一事,只因为那强大的炸·药只有陈操才有。 “太平门”陈操淡然的看着朱常洵:“爆破入城,也非好事,不过,臣已经准备好了万全之策,明日之后,请王爷下令张都督强攻正阳门,另外分兵强攻朝阳门,此二处各门必须全力以赴,拿出一日不破城誓不罢休的气势出来。” 张高平如今的身价乃是水涨船高,地位已经是福王麾下第一大将:“此等小事,末将定然能够办妥,或许还真的能在一日之内攻破此二门。” “那爱卿所言太平门,又是该如何打算?” 面对朱常洵的疑惑,陈操笑道:“明日之后,请福王率三万人马,随同臣一起攻打太平门。” 第306章 吾乃国朝忠义 第306章 吾乃国朝忠义 “若是张将军能在一日攻破此二门也当是好事,若是不能,也能给太平门那边的守军增加压力;” 陈操看着福王:“王爷只需跟着臣一同入城便是” 朱常洵大喜,连连抚掌:“孤有凉国公此等忠臣勇将,实乃我大明朝之福分。” 太平门前出便是玄武湖,其门东北方向便是龙广山,西北方为覆舟山,地势高,城门高度仅次于正阳门。 负责驻守太平门的乃是南京五军都督府左都督,宋宁侯冯克烈,这个人也是陈操的老熟人了,不过太平门不是冯克烈一人做主,还有副总兵王双。 崇祯二年十二月十二日的这一天,注定不是一个安静的日子。 冯克烈刚刚收到消息,叛军已经开始攻打朝阳门与正阳门,并且两处攻打的兵力都在十万以上,各种火炮和火器都全部招呼了上去,一个上午的守城战官军的伤亡已经达到了五万人。 这是一个骇人的数字,能在一个上午就伤亡五万人,战斗强度是有多么激烈。 “叛军的伤亡也应当是这个数字” 冯克烈听完后说着,看着旁边的副总兵王双:“这几天需要仔细守好,切莫小心让叛军摸了城,再次出现阅江门的糊涂事出来。” “报侯爷,金山侯带着物资过来了。” 作为国朝后期补封的勋爵,金山侯一系也算是留镇南京的勋贵,只不过他们的身份不似冯克烈他们这种从靖难之后就留镇南京的侯爵,虽然都是侯爵,但身上的官职却多不相同。 冯克烈能以侯爵的身份总镇太平门,而补封的濮襄却只能负责押送一下各门的物资,或者是调度其它物件。 “宋宁侯,叛军可有动作?” 面对濮襄的询问,冯克烈摇头:“先前的军报叛军正在攻打正阳门和朝阳门,祁总督已经下令将北城这边多余的兵力分散调集往朝阳门和正阳门防守,叛军人数众多,不知道下一步动作。” 濮襄叹了声气:“不知道朝廷的援兵何时抵达,南京不能丢啊” 冯克烈与他们都是一路人,就好像祁伯裕说的那句话一样,丢失南京,不仅是徐弘基,便是他们这些人都没了活路,而现在徐弘基已经被生擒,还被陈操押到了福王的大营之中,魏国公被俘,对于南京城的士气来说是一个重大的打击。 “侯侯爷侯爷” 王双声音有些颤抖,因为他清楚的以肉眼看到了远处正在整齐前进的军队。 冯克烈正和濮襄在城楼下交谈,听到亲兵的呼喊,赶紧上了城楼,他只是没想到濮襄也跟着一起上了城楼。 两人的眼光所及之处,是一队队的背着火枪的士卒,他们踏着整齐的步子,一步一步朝着太平门走来。 “快,拉起吊桥,擂鼓,然后给城中报信” 一系列的安排之后,冯克烈居然有些发抖,他们这些勋贵,平常嚣张跋扈惯了,真的到了要上战场的时候,一个个的都怂。 濮襄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不住的叹息。 不多时,福王的大旗从行进的军队中举起,那一支支迎风个飘扬的战旗和属于福王的大纛旗出现在冯克烈等一众守军的眼中。 王双打过倭寇,与五城兵马司的王德一样,都是魏国公府家将出身,不过他也是如同徐成庆一般,有过正经的战斗经验。 “火炮准备,檑木滚石准备,让民壮上城,把金汁热油都熬好。” 王双的经验是冷兵器作战,与全是火器的定武军是没办法相比的,况且身后还跟着两个步枪师,如何能打? 行至安全距离,整个军队行进停止,一骑快马策到太平门箭矢的安全距离外,骑士拿着喇叭大喊道:“福王殿下与凉国公亲临太平门,城头上的守军听着,福王已经说了, 只要尔等开城投降,普通士卒人人赏银五十两,各级官校每人官升三级,总兵参将者皆荫封子孙” 自外城被攻破之后,南京内城的守军士气便低了不少,外加上连南京守备魏国公都被生擒,一时之间整个南京的守军的士气已经陷入了低谷。 各门守将莫不是凭着自家的亲兵家丁或者看家护卫来作为主要力量,否则连令行禁止都难说,更何况守卫南京的兵卒成分复杂,战斗力低下,真的打起来,一旦战况不利,率先逃跑都是正常事情。 “来人,让所有家丁取出武器,上城协守,绝对不能叛军攻上城头。” 濮襄突然大喊:“金山侯府的人听好,砍杀一个叛军人头,本侯赏银五两。” 说着不顾冯克烈,从旁边一个端着鸟枪的火器兵手里夺过火枪,朝着城外的骑士便扣动了扳机。 青烟冒起,一个铅弹打在骑士的不远处,随后拿骑士便策马而走。 冯克烈脸色有些微红,连濮襄这种补封的勋贵都有与南京共存亡的心思,他刚才的表现便真的有些差强人意,于是拱手:“金山侯,某家佩服只不过现在叛军还未与我军交手,现在就让贵府家丁上城,还不是时候。” 濮襄摇手:“冯兄客气了,现在正值国朝危难之时,守卫南京人人有责,何况咱们这些留守勋贵,我濮襄虽然不曾习武,但府中家丁个个都是边军退下来的百战好汉,帮着青壮守城也是绰绰有余。” 冯克烈还想拒绝,濮襄便再次打断了他的话:“哎,冯兄,祁总督的话冯兄定然没忘吧,南京城不能丢啊” 一话到此,冯克烈也点点头,便下令让马道上的兵马放濮襄的家丁上城,此次濮襄押送物资而来,足足带了三百家丁,还有五百多负责押送的青壮。 太平门有两万守军,只要坚持一个时辰,内城的兵马随时都能赶来增援,是以冯克烈也下了决心,要好好的守住太平门,绝对不能让别人笑话他。 “火炮准备” 陈操将所有的神武炮全部给了朱常洵,自己便带着三十门野战炮来了太平门,每炮配备两发炮弹。 虽然不多,但威力却不是神武炮可以比的。 濮襄的家丁刚刚上城,一阵阵的炮声便传入他们的耳中,随后便是剧烈的爆炸,整个太平门一瞬间便被淹没在巨大的烟尘之中。 朱常洵放下千里镜,一阵欢喜:“爱卿有此火炮,为何不早早的使用?” 陈操拱手:“王爷不知,此炮刚刚从海上运来,且炮弹仅有六十发,只能打一个齐射。” 朱常洵颇为惋惜的看着正在后撤的野战炮,然后摇头:“可是现在发动攻势?” 陈操摇头:“请王爷耐心等待,城中不久便会有消息传出。” 见陈操如此笃定,朱常洵更加认定陈操已经在太平门安插了暗桩,可以打开城门。 放眼远处,此刻的太平门以城门楼为中心,已经是尘埃一片,被炮弹爆炸波及的金汁热油杀伤了数百守城的民壮,包括周边的士卒也被波及,城门楼更是被炸的支离破碎,六十发炮弹全部打在了城门楼周边,死伤已经高达千人。 灰尘散尽之后,一把钢刀已经悄然无声的架在了冯克烈的脖子上,而及至冯克烈摇头晃脑看清楚眼前的形势之时,他才发现王双的人头已经提在了濮襄的手里。 “这金山侯濮襄,你要造反?” 冯克烈大声一吼,濮襄的家丁队头便用了用力道,刀刃便冯克烈的脖子上进了一寸,鲜血跟着刀刃往下流。 濮襄一脸正气看着冯克烈:“南京留守勋贵一个比一个窝囊,南京城是保不住了,同为太祖皇帝血脉,某相信福王不比神宗皇帝差。” “痴心妄想拿下他们” 冯克烈也不管不顾的大吼起来,城头上的变故自然是传到了城门下的军卒耳中,这边濮襄带来的五百人突然发难,一个个从推车上抽出长刀,朝着身旁的守军砍杀过去,守军猝不及防,一时间竟然被这五百人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城头虽然遭到了轰炸,但活下来的守军还是有上千之数,外加上冯克烈的亲兵数百人,濮襄在爆炸中活下来的家丁不到两百人,虽然拿了冯克烈,但面对千人的围攻,城头上的战况突然急转直下。 ‘啾’ 一声尖啸突破长空,红色的烟花爆炸在白日当空。 陈操哈哈一笑,朝着朱常洵拱手:“王爷,稍等片刻便可进入太平门;时秀,第一师先行接应,速速拿下城门。” 宋澈拱手后便带着第一师的人开始急速前进,他们要赶在濮襄被消灭在城头的紧张时间将太平门打下来。 城头战况激烈,濮襄和手下的家丁押着冯克烈已经被逼到了角楼,此刻他们只剩下了不到百人,虽然城头下有五百人此刻坚守马道,但源源不断涌来的守军也意识到了这帮人的意图,开始用火器和他们对射。 噼噼啪啪的响声一直不停,倒地的家丁和守军越来越多,冯克烈哈哈大笑:“濮襄狗贼,某家便是死了,你们也落不得一丝好处,还想与陈操逆贼勾连,哈哈哈” 第307章 吾乃国朝忠义II 第307章 吾乃国朝忠义ii 角楼位置看不出城外的叛军到底走到了哪个位置,有没有开始展开进攻,但濮襄能够清楚的听到突然冒出的震天的喊杀之声。 便是连冯克烈都愣了神,然后便哈哈大笑:“狗贼,速速束手就擒,某家还能保你全家流放。” 连濮襄都觉得是冯克烈大营内的兵马来了,突然觉得一阵心凉,陈操为何还不行动? “侯爷”冯克烈的一名家丁朝着城下看了过去,大惊失色喊道:“不是咱们的援兵” 突然涌出的数百人人人身着普通百姓服饰,当中却有不少人拿着弓弩,甚至还有个别人穿着铠甲,如此种种来看来人身份并不简单。 城门口的战斗顿时激烈起来,濮襄不是聋子,听到不是冯克烈的援兵,当时便反应过来定然是城中潜伏的锦衣卫召集的人手,于是大喊杀敌,一定挡住这帮人。 宋澈亲自带着第一师跑步前进,抵达城门前,当先便来了一波齐射,不管城头上敌我是谁,挨个中枪。 不过,放在宋澈眼前的还是紧闭的城门,作为南京城唯一一个没有护城河的城门,选择从太平门进入也算是最为稳妥的办法。 喊杀声越来越近,便是城门外也能听得一清二楚,但定武军从头到尾都没有练习过攀爬攻城,城门不开,他们便没有用武之地。 吱呀 宋澈等的都有些想要下马睡一觉,谁知此时太平门的城门慢慢的从里面被打开。 放眼望去,打开城门的人浑身浴血,正朝着城外的宋澈这边大喊:“快” 宋澈大手一挥,亲自带着人马冲到城门口,在城内守军抢过门把手想要再次关上城门的那一刻抵达,数十支火枪朝着那不到一人宽的门缝齐齐开火,顿时血珠飞溅。 “好”陈操放下千里镜,朝着朱常洵拱手:“王爷,太平门得手了,请王爷准备入城吧” “哈哈哈”朱常洵手里也有一个千里镜,定武军打开城门的景象早就入了他的眼,伴随着火器击发的次数越来越多,城门洞也随后湮没在一片烟雾之中。 陈操与朱常洵一同抵达城门下时,门洞的枪声已经越来越少,宋澈策马来到二人马前:“启禀福王、公爷,太平门拿下,守将王双伏诛,宋宁侯冯克烈被生擒,太平门守军大营近两万守军已经被第一师包围。” 临时清理出来的太平门此刻显得有些拥挤不堪,原本太平门就在覆舟山与龙广山的中间,斜方向上的城门大道两旁不远处便是南京三法司的衙门所在,而太平门也是南京城唯一一座只有一个门洞的城门。 被野战炮轰炸之后,碎石砖瓦以及清除的尸体全部摆在道路两侧,城门洞内临时清理的过道也是污秽不堪。 朱常洵在洛阳富贵惯了,今日如此近距离的看到此等血腥的场景,不由得心中发呕,若不是其本人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之上,说不定就得被自己给恶心的当众出丑。 濮襄就站在门内,此刻他身上的血迹已经染黑了他的侯爵蟒袍,不过看到陈操策马进入太平门的那一刻,他便知道当日那冒险一搏终究能给自己换来他日的富贵。 “濮兄” 陈操当先跳下战马,然后快步走上前,一把拍住濮襄的肩膀:“夺太平门,你当为首功。来,我给你引见福王殿下” 太平门西北角楼,城门下视线盲区,一支康星步枪正慢慢的从角楼的门洞内伸出,枪口正对着城门下方。 陈操与朱常洵引见濮襄之后,顿时周遭喊杀声四起,道路两旁负责警卫的全是定武军士卒,听及此处,纷纷调转身子举枪看向背后。 而朱常洵在太监孙德文的掩护下已经准备策马掉头,毕竟太平门刚刚拿下,虽然朱常洵自己带了三万人马,可现在都还在太平门外。 “只管记着,骑马的蟒袍胖子,老子不信你是军中出了名的神枪手,会打不中一个大胖子。” ‘砰’ 一声枪响,已经掉头和孙德文一起策马要跑的朱常洵突然大喝一声,然后突然翻身落马。 “杀叛王” “杀呀” “掩护王爷” 喊杀声、枪声、哀嚎声、哭嚎声声声入耳 正阳门和朝阳门的守军在得知太平门失守的消息后同时轻松了不少,因为攻城的叛军也随之后撤。 祁伯裕在五军都督府内知道太平门失守的消息后,整个人顿时焉了气,及至秦良玉与剩下的几个勋贵赶到五军都督府之时,这个六十三岁的南京总督已经自尽在临时的公房之内。 南京两大巨头,总督祁伯裕自尽而死,南京守备徐弘基被俘,眼下南京能够做主的人,只剩下了五军都督府的几个勋贵都督和秦良玉、孙承宗这些个客军人员。 “陈操麾下的火器部队在第一时间内占据了太平门,并且同时间派驻兵马在太平门两侧的覆舟山与龙广山之上;” “元武门的守将在城楼上看见了叛军架设的炮阵,正对着元武门” “现在该如何是好?” “不如派人杀出城去请奏北京吧。” “太平门已经失守,南京守不住了” 正因为太平门的失守,南京内城已经被打开缺口,即便是北边派了几十万援军南下,他们也等不到援军的赶来。 这也是祁伯裕会自尽而亡的主要原因,丢失南京,他和徐弘基的罪责大过于天,便是成功逃回北京,也会身死族灭,不如死在南京,也算是对得起崇祯皇帝。 正所谓人死之后哪管身后滔天巨浪,太平门失守的消息传到内城各门之后,守军的情绪已经严重的出现了变化,怠战的思想更是在一些北方而来的军卒中传开。 孙承宗资格老,经过一众官员勋贵的推荐,负责临时主持南京的所有事物,而武将方面却只能选择秦良玉以及她麾下的石柱兵马。 “老夫” 孙承宗不知道该作何回答,其实在太平门丢失的那一瞬间,他便有了殉国的打算,可是还未等他死下去,祁伯裕自尽的消息便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死也要争抢他确实不知道怎么办,不过现在这个主持大局之位纯粹是赶鸭子上架。 “清凉门、定淮门的叛军人数仅有不到千人,老身以为还是带着剩下的兵马撤吧,南京守不住了。” 秦良玉当先说出了在场人都不愿意说出的话,毕竟她只是授命来援的客军,南京丢失的责任也算不到她的头上,再者她的几个子侄不少都受了重伤,现在战局已经没了优势,再打下去说不定被人全部包围在内城之中一个都走不脱。 “他们是故意放开的,就是等着咱们从此二门撤走。” “报” 就在众人纠结是留是去的时候,一名小校慌张的跑进大堂之中:“诸位大人,好消息,叛王朱常洵在于陈逆一同进入太平门之后,遭到了宋宁侯的家丁伏击,不知道从哪来打来的暗枪打中了叛王朱常洵,不少人都亲自看见其坠马落地,叛军一阵慌乱,连陈逆都大喊大叫的带着人把叛王朱常洵给送了出去。” “好”孙承宗站起身:“宋宁侯人在哪里?” “报” 又一名小校跑入大堂:“诸位大人,大事,叛军砍下了宋宁侯的脑袋扔进了元武门。” 元武门后便是内宫,虽然南京的内宫已经没有了妃嫔,但却有不少太监宫女,他们被突如其来的人头给吓了一大跳。 “再探再报” “是” 秦良玉突然站起身:“可集中优势兵力,立刻夺回太平门。” 孙承宗抱拳:“有劳秦夫人指挥。” 朱常洵被运送到孝陵卫的大营内时已经断了气,康星步枪的762毫米弹可不是小意思,被一枪打中的朱常洵虽然在蟒袍内套着一层链甲,但子弹依然贯穿了他的身体,从胸前崩出,后背只有一个小洞,但胸前却是已经烂成了一团。 孙德文与高起潜跪在朱常洵的尸身之前痛哭流涕,接到消息的张高平带着数十名亲信将领赶到之时也不由得不接受铁一般的事实。 福王殿下,死了 这可怎么办? 张高平不由得看向了站在一旁的陈操,心中百般怀疑,但碍于陈操的身份,于是去问孙德文和高起潜。 孙德文将太平门内的事情仔细告诉了张高平,然后高起潜也转过身道:“将军不知,是那个天杀的冯克烈的家丁下的手,他们埋伏在尸体之中突然暴起,王爷他他中了黑枪了啊” 噗通 朱常洵一死,他们麾下这几十万人怎么办? 陈操早就哭过了,此刻叹了声气,然后转头离开大帐,望着陈操离开,张高平再次询问孙德文前因后果,最终还问了福王的亲卫亲军,得到的答案都是一致的。 福王是被宋宁侯冯克烈的家丁所杀。 “张将军,王爷薨了,这靖难之役眼下已经到了这般地步,该怎么办啊” 第308章 奉朱由崧为皇帝 第308章 奉朱由崧为皇帝 划江而治是绝对不行的,若张高平等人真的这么选择,那么只能是一厢情愿,因为北京的那位崇祯皇帝并不是一个愿意与人平分天下的主。 然而靖难之役在南京已经快要到手的情况下死了主帅福王,若是不尽快想办法,那么北伐的这数十万大军便会迅速的土崩瓦解。 这也是张高平很清楚的原因,福王死了,靖难之役若是废了,别说是他,便是孙德文这一系列的人全部要遭殃,太监自己没子孙,可还有亲族,夷灭九族那是铁打的事实,绝对逃不掉。 “眼下只能拥立世子继王位,以安大军军心。” 孙德文是老成之言,不过张高平却有其他的想法:“世子及冠,且无任何威望,现在陈操夺太平门,若是得不到他的支持,靖难之役恐怕没有办法再继续打下去,另外本将得知,北朝那边布置的三边总督杨鹤将造反的流民围困在了西安境内,得到朝廷的调令往洛阳开去了。” 朝廷那边已经打算先把福王的洛阳老路给抄了之后再大包围过来,所以现在张高平一众人面临的是一个巨大的选择,拥立朱由崧为福王,然后继续靖难,但前提是必须要得到陈操的支持,第二个便是攻打南京之后固守南京,分地盘给陈操,让他帮助协守。 这两条路不管哪一条,都必须有陈操的支持,否则根本不能成事。 孙德文发问:“必须要陈操的支持?” 张高平也不愿意,但事实摆在眼前,他们之所以能在安德门和凤台门数次打进去,还是陈操支援的一百门火炮,战争先期陈操运送的各种物资军械粮草,便是现在,靖难军数十万的人口粮就有一半是陈操那边供应而来的。 若是他们真的以一己之力固守南京,张高平有理由相信北边的朝廷一定会困死他们,更何况现在数十万北军已经在成国公的带领下往南京赶来,扬州那边还得靠陈操的人马去固守。 大帐之中,朱由崧的身材比之其父亲有过之而无不及,披麻戴孝的装扮之下,样子显得极为可恶。 当然了,这只是陈操的看法。 今日的会议很独特,福王心腹张高平难得将陈操这个靖难行营大都督放在了首位,在从孙德文那里得知缘由之后,陈操皱着眉头,让所有人都以为他要打退堂鼓。 只见陈操朝着朱由崧拱手:“世子,老福王薨去,臣以为,为了安稳数十万大军的军心,也为了能够达成老福王的心愿,臣请世子即刻前往太祖皇帝陵寝祭祖,昭告天下,即大明皇帝大位。” 张高平和孙德文几个万万想不到陈操居然能这么上心,因为他们都知道固守在松江的陈操早就有称帝的打算,只不过一直没有行事而已,没想到陈操居然愿意奉朱由崧为皇帝。 能得到如此强大的臂力,便是朱由崧这个傻了吧唧的小胖子也能清楚眼下的局势,于是兴奋道:“当真,凉国公愿意助我即皇帝位?” 陈操一脸正气的站起身,朝着朱由崧单膝下跪:“臣请世子即刻动身祭祖,即大明皇帝大位。” 有了陈操带头,张高平等一众将领和谋士纷纷起身朝着朱由崧跪下去:“请世子即皇帝位” “既然如此,我就顺应诸位爱卿的要求,登基继位。” “报,城内守军大举进攻太平门。” 陈操立刻站起身:“世子,事不宜迟,请世子速速前往太祖陵寝,太平门那边交给臣一手解决。” “好” 大明崇祯二年十二月二十日,福藩世子朱由崧在南京祭祖之后,宣布登基称帝,为大明皇帝,年号崇德 这个与崇祯皇帝是堂兄弟的胖子,终究在自己的父亲死后成为了皇帝。 同日,凉国公陈操率定武军于太平门大破秦良玉亲率的石柱土司兵及数万城内守军,龙武军自太平门入城之后随同入城的定武军一路杀至太平街西华门外。 十二月二十一日,陈操所部于太平南大街五军都督府外再次大破秦良玉所部,杀敌两万余,内城守军崩溃,自定淮门出逃者不计其数; 又一日,近十万守军向已经入城的定武军和龙武军投降,见大势已去,南京留守的诸多勋臣纷纷率部投降; 孙承宗、秦良玉等人带着近十万人马从清凉门撤出,一路渡江北走。 当然,他们能撤走,没有陈操点头是绝对不行的。 崇祯三年元月初一,朱由崧正式在南京皇宫举行了一场登基大典,并且发文昭告天下。 同日,改封凉国公陈操为松江郡王,五军都督府大都督;张高平为安国公,五军都督府左都督,李万常为昌国公,五军都督府右都督; 其余一应原来福王的心腹将领皆有封赏,谋士纷纷立为五府六部官员。 南京城,入崇德朝手中。 当崇祯皇帝得知南京失陷,朱由崧登基称帝之后,在大朝上昏迷吐血,及两日之后才转醒,当然,这也是后话。 成国公朱纯臣带着十万京营和五万边军行至山东,按照命令就地招募兵卒之时,陈操的岳父,漕帮帮助翁时阶与大河卫指挥使翁林志突然发难,近二十万漕帮帮众起兵造反,与大河卫一同袭击了朱纯臣的大营,双方在高邮城外大战一场,朱纯臣大败,退往高邮驻扎。 翁时阶与翁林志则带着二十多万人围攻高邮三天,不得破城,便带着数十万漕帮家眷一起前往扬州。 扬州卫指挥使庞志欢在固守扬州之时,与赶到的翁林志里应外合,打开了扬州城,在席卷了一番之后数十万人渡过长江,抵达南京城外。 南直隶北部因为此次漕帮和两卫造反,漕运中断,南方的粮食已经再也无法往北方运去。 整个北方的粮价在几天之内疯涨,一时间粮价贵如白银,连接南直隶的山东都遭了殃。 再回南京城,陈操是无限的感慨,南京城有太多的熟悉地方与回忆,特别是秦淮河两岸,为了实现自己的愿望,以至于他自己在上海重新打造了一个‘秦淮河’,取名为‘夜上海’。 陈操虽然成为了松江郡王,但他实际在朱由崧的朝廷内并没有什么权力,作为外姓活着封王的第一人,大明朝的郡王都是死后追封,这也是为了避免外姓干权弄政的主要原因。 然而陈操也根本不屑于有什么具体的权力,即便是挂着一个五军都督府大都督的虚职,但他重点还是经营自己的地盘。 而陈操现在依然带着自己的十几万军队驻扎在孝陵卫的驻地之内,他丝毫不担心张高平会对自己下手,因为他的这十几万人全是精锐的百战之士,况且还有两个步枪师,他不认为张高平等人有能力能够消灭他这十几万人。 “濮兄,别来无恙啊” 陈操端起酒杯,亲自敬了濮襄一杯酒:“能够认清局势,我以为你不会答应我的要求呢。” 濮襄到现在也忘不了那两个从秦淮河里爬上来的家伙,浑身冻的发紫,却依然翻墙入了他的府中,将陈操的密信交给了他自己。 正是这一封劝降信,濮襄选择了跟着陈操混,只不过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黔国公留府的沐启林居然也会参与其中。 “那天若不是沐兄弟紧急赶来,说不定我已经被冯克烈的人马斩杀在角楼了,郡王也见不到我了。” 沐启林端起酒杯和濮襄喝了一杯,也没有过多说一句话。 陈操给他的条件极具诱惑力,跟着他造反,成了还好说,可是一旦败了,那便是身死族灭的下场,若不是张高平的大军攻破了阅江门,陈操俘虏了徐弘基,他沐启林绝对不会选择彻底走上陈操的这一条船。 離离之船通往黄泉,但若是船长能力通天,那也是通往富贵的黄泉。 是以,沐启林选择了后者,与陈操合作,自然,陈操给他的条件便是事成之后,黔国公的爵位给沐启林。 三人喝了酒,陈操将两人送出大营,这时黄淳耀才进入帐中:“王爷,按照计划,已经将二十万的俘虏中十万发给了张高平,剩下的十万人全部押回了松江修路去了。” “蕴生啊,坐,”两相对坐之后,陈操拿起一块羊腿:“你觉得时机什么时候成熟?” “眼下北边的粮道已经彻底中断,崇祯朝廷想要粮食只能从陕西河南、山东、山西等地获取,然而京师人口数百万之众,那些粮食杯水车薪” 黄淳耀见着陈操啃着羊腿暗暗发笑,突然惊醒过来:“王爷,莫非你” “哈哈”陈操放下羊腿笑道:“没错,眼下我们的粮食囤积已经不用担心士兵的用度,甚至有三年前的旧粮屯在上海,我已经决定等到开春交趾等地的新粮运来之后,便将这一批粮食全部卖给北方的商人,如此一来,便可获得巨大的利益。” “金银?” “非也,现在咱们自己铸币,金银已经是不重要的东西,我要的 ,是山西的煤炭” 第309章 南京非久留之地 第309章 南京非久留之地 崇祯三年二月,崇德元年二月,松江郡王陈操卸下五军都督府大都督的军职之后,带着十几万大军返回松江,临走时,再给了南京朝廷一百门神武炮和一万支燧发枪及数十万发的弹药。 并且承诺每月给南京朝廷进献粮食两万斤,以此获得了朱由崧的好感,还给陈操加封了太子太保荣誉称号。 “等他们打吧,打的越烂越好,打的越热闹越好,只有打烂了,我才能出来收拾旧山河,只有打的稀烂,才能不破不立。” 陈操说完便骑上战马,策马与麾下离去。 自镇江府开始,一条宽敞的水泥大道便一路延伸到苏州府,当陈操的抵达苏州之后,沿途开设的铁道线正在如火如荼的开展而来。 留守苏州的乃是黄得功和楼兴业,如今这二人身份不简单,虽然只带着一个警卫团的部队,但现在两人都成为了师长,一个是定武军第四师师长,一个是定武军第五师师长。 经过陈操深思熟虑,还是决定将新编定武军第四和第五师全部留在苏州境内,而现在的部队将会开回上海轮训。 苏州大营之中,陈操刚刚和当地的一众官员商谈完苏州境内的事物,唐延年便火急火燎的走进大帐:“王爷,咱们好不容易进了南京城,怎么把这到手的机会给送了出去了?” 黄淳耀就站在一旁,见状便笑道:“唐·军长切莫着急,王爷带着咱们离开南京,那是有道理的。” 陈操在一份公文上签好字,然后递给身旁的赵信,这才慢悠悠道:“南京水深龙潭,现在留在南京,乃是困守浅滩自取死路,有人愿意当这个诱饵,何必咱们的人去趟这趟浑水? 人人都知道我陈操有称帝之心,现在的一切只不过假象而已,你们怕是不知道吧,虽然北京朝廷那边在山东吃了亏,但这回崇祯皇帝已经派人私下与建奴议和了,双方都有各自的企图,建奴那边要消化朝鲜和蒙古,而崇祯现在要做的是安内。” 黄淳耀接过话头:“唐·军长,攘外必先安内,杨鹤在三边的建功现在是越来越大,流民王嘉胤已经被杀,现在那个外号紫金梁的王自用已经被杨鹤困在了西安府境内动弹不得,北边为了彻底肃清此次靖难的声威,已经命杨鹤带着山陕等地招募的军队往洛阳去了。” “在和建奴议和之后,北边一口气抽调了各路大军总计五十万人马南下,由成国公朱纯臣、保国公朱彦荣、定国公徐允祯三人统帅,另外还有诸多在京勋贵将领一齐出发,”陈操将一份由北京发来的密信放在了桌子上:“看看吧,这一回北边是下了铁心要铲除朱由崧他们,你们说,留在南京干嘛?” “那帮子夯货,有我大军在,他们一个都不是对手。” 唐开年有些不成气的踢了一脚他的弟弟:“你个夯货,幸好你只是副军长,若是你当了军长没了管束,岂不是要酿下大祸?” 帐中人都哈哈发笑,陈操却轻轻的敲了敲桌子:“南京现在就是一个四战之地,据报江西湖广等地的勤王兵马已经出发,唐藩甚至招募了五万民壮,自给军费派遣北上,虽然被北边下旨申饬,不过却也让咱们仔细的看出了一件事情,神宗皇帝的子孙也不是都在一条战线之上; 让他们打吧,咱们还得有其他事情要办。” “先前徐世绩所部困守丹徒,因为南京开打之后便被赵天临那厮派人从江面上运送到了南京,南京城破之后,他们一大群人全部去了扬州府,扬州大乱之后便前往了高邮投靠朱纯臣去了。” “王爷,是不是让海军部队直接北上?” 陈操听着麾下你一言我一语的进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不过便摇头道:“海军船队全部召回港口,先让南京那边好好的和北军打一场,咱们在松江坐山观虎斗,五十个师的兵员到现在还有二十七个师的空缺,当前第一要务是扩军。” 扩军也就意味着军费的支出和各种消耗,现在松江藩虽然已经是兵强马壮,但一下子扩充几十万人,压力也会随之而来。 徐孚远开口:“王爷,是不是将那些投降的兵马全部整编起来,戴罪三年?” “不,”陈操当即打断了徐孚远这个看似简单却隐藏祸患的想法:“我说过,新军之中不能有老兵油子,特别是卫所军,这些投降的几十万人全部拉去修路,为期三年,只要表现的好就可以提前释放,你们看,这才几个月,铁路已经铺设到苏州了,水泥路也到了镇江境内,等到铁路沿线铺设到镇江,我军可以在一日之内抵达南京前线,打那些人一个措手不及; 而如今,咱们的主要目标便是休养生息以及发展自身,正确在两年之内彻底将北边的这股强大军力消灭在长江以北。” 陈操在苏州并有多待,在第二天便乘坐火车直接回到了上海,在还没有进屋前有去了总督衙门。 “刘兴祚要求反正” “现在?” 陈操皱起了眉头,历史上的刘兴祚确实反正过,不过也在天启年,而因为他自己的到来打乱了这个进程:“他怎么说的?” 赵信摇头:“不知道为何,好像是建奴那边开始怀疑他了。” “万青怎么说?” 赵信皱眉:“这个消息就是万青反馈回来的。” “刘兴祚莫非有了其它想法?” 陈操的手在桌子上敲个不停,这是他在想事情的时候常常的表现。 “新任登莱巡抚王廷试得到了前任孙国桢的帮助,不晓得如何与刘兴祚联系上了,据刘兴祚本人传来的消息,建奴从去年底开始便大肆抓捕咱们大明朝设在辽东的探子,不管是咱们的人,还是朝廷那边的人,都是如此;” 赵信一本经的说着:“消息曾经一度中断,据刘兴祚猜测,应该是朝中有人与建奴暗交,亦或者他们在朝中有人当做耳目; 另外,据河间密探回报,曾接触到了王廷试派往北京的信使,估计就与刘兴祚有关。” 若是失去刘兴祚这条线,陈操觉得自己会折本,不管是刘兴祚还是万青,都是陈操探知建奴消息的最佳选择,而且刘兴祚的身份还不简单,乃是努尔哈赤的额驸。 “应该有人逼迫刘兴祚,”陈操结合历史上的刘兴祚降明事件,便猜想应该是建奴内部的原因:“不管如何,你立刻派人去辽东接触刘兴祚,实在不行就让海军派船北上,把刘兴祚接应起来,绝对不能让他投降到王廷试那边去; 还有,给万青去信,我要知道崇祯那边到底和建奴说了些什么,议和的内容有哪些。” “属下这就去办。” 家中人并不知道陈操回来了,便是连沈庄玲都不知道,打了近一年的仗,陈操不知道如何都有些克制了当年的那种冲动,见着女人就想上的冲动。 如今的凉国公府已经改换门庭成为了松江郡王府,但他这个王府的规制早就超过了亲王级别,只是没有在王府内用上王爵可以使用的宫殿名称。 前院的护卫岗哨见着陈操踏入家中纷纷立正敬礼,陈操简单回礼之后便在一众男女管家的注视下踏过了承运殿拱门,朝着内院银安殿而去。 房间门都没有关闭,因为裙摆遮住了女子的脑袋,又看不清楚下黑手的人是谁,女子尖声大叫起来。 突然间,一声熟悉的女子呵斥传来:“哪个泼天的贼人敢来我郡王府施暴,拿命来。” 李婉儿提剑冲进厢房之后便看见了背对着他正在办正事的陈操,那身影和蟒袍再熟悉不过了,李婉儿见着这眼前少儿不宜的场面,当即脸绯红,将剑往地上一扔,哎呀一声便撒脚跑了出去。 随后陈操更是听见了李湘等人的说话声,翁美芯更是已经提着火枪赶来,扬言要崩死采花贼,被李婉儿拦住,却发现拦不住的翁美芯也到了厢房内,大叫一声便跑了出去。 第310章 强藩强军 第310章 强藩强军 如今的军服又改制了,在原来的基础上将腰部和袖口都做了收紧的调整,并且单独做了作战军鞋和皮靴,皮靴为礼仪场合,日常作战则穿大头鞋。 原来的圆沿笠盔则全部改成了半圆形钢盔,在没有盔甲等负重的情况下,即便是遭遇暴雨天气,紧收的军服遇水也不会成为战士的拖累; 夏冬作战服发放之后,战士们都喜爱异常,并且陈操还主动带头,将一头飘逸的长发全部剪去,留了一个板寸头型,即便如此,本身帅气的陈操在剪去长发之后显得更加的精神。 原来的新军并没有强制剃发,但现在陈操做了表率,剩下的军伍中人纷纷效仿。 一声声整齐的呐喊响彻整个军营,气势如虹。 徐孚远感叹的看着台下望不到边的军队:“如此军容,天下已经无人可敌了。” 夏允彝作为如今的后勤部长,却没有被强行要求剃发,不过这个年轻人还是固执的将自己的长发剪去,留下了板寸:“我松江军再出之时,便是一统天下之日。” 现在这种话已经是完全被摆在了台面之上,丝毫没有任何隐晦。 不过陈操至始至终都不愿意将未来的都城建立在上海,虽然上海城池大修,地理位置不知道扩大了多少倍,占了多少地,但陈操最终的目的也只是将上海建立成日后大明朝的金融中心而已。 按照惯例,陈操还是先行视察了各个兵工厂,特别是伫立在浦西的工厂,沿途开设的罐头食品厂、兵工厂、蒸汽轮机厂以及服装厂等好不热闹。 随后便去了搬迁至此的南京军事学院,现在因为陈操实力的不断壮大,所有的人才全部进入军事学院已经是容纳不下了,各型人才必须在统一的学院内进行学习深造。 例如伫立在黄浦江边的占地三百亩的上海黄埔军事学院,这个学院现在只招收在籍军人亦或是有重大立功表现的军人可以保送黄埔深造,凡是从黄埔出来的人,再回军队至少都是营长以上级别的军官。 陈操还特地申明了日后学院的级别,院为最顶级的学府,其次才是各种大学,尔后是高中、中学、小学等等。 又例如,陈操新设的大明中国工程院,便是将南京军事学院中的工程机械科人才全部调了过去。 工程院的院校也在浦西,不过位置却是要紧靠近青浦县,陈操过去的时候,里面的工厂热闹非凡。 张麟是老熟人了,见到陈操的时候还不紧不慢的行了军礼:“校长” “刚刚什么事情如此热闹?” 张麟还未开口,一名泰西老师操着一口流利的大明话夸赞道:“张同学根据校长提出的石油燃烧原理,将蒸汽轮机缩小了数十倍。” 陈操眼前一亮,迫不及待的让人带他去厂房,果然,一进厂房内,数十名学生正在围着一台拖拉机发动机大小的蒸汽轮机忙里忙外。 与火车的蒸汽轮机相比确实小了不少,可以说这台发动机一旦定装使用都可以生产出拖拉机了。 “校长以前说过煤炭和石油,学生也知道现在的猛火油便是从那石油当中提取而出,炼油厂那边生产出来的石油燃烧猛烈,学生以为比煤炭的燃烧力度要大,所以便想着将蒸汽轮机缩小之后用在其他地方; 不过校长说过活塞理论现阶段也只是理论,得要咱们自己去摸索。” 陈操哈哈一笑:“给我讲一讲” 张麟点头:“大型的蒸汽轮机的缸盖有几十个,学生便想若是轮机缩小,便不能用煤,那东西在如此小的轮机里燃烧力度不大,所以学生根据曹学长设计的原图稿纸,将当中蒸汽缸盖原理缩小,设计成了这个永动机。” “不能叫永动机,”陈操打断了张麟的话:“虽然永动机理论是教学,但现在咱们还达不到这个水准,只能叫做发动机。” 张麟拱手:“学生受教,所以在发动机上安装了十二个小型的缸盖,刚才之所以那般热闹,是因为初次使用石油点火之后,发动机内的热浪冲动了缸盖,缸盖的冲动也带动了连接的齿轮,将外部的皮带连带着轮子带动。” “好” 陈操激动的一拍手,这简直就是后世的发动机,一模一样了的功效。 “学生因为也是受了蒸汽轮机的影响,这才想到内部燃烧产生的热气,这也是模仿蒸汽的原理。” 张麟说着又加了一些石油在上部的油箱内,然后拉动了点火拉绳,伴随着发动机的响声及抖动,陈操可以用肉眼看见缸盖的运动以及吊在一旁匀速转动的车轮。 “好,”陈操安定了心神,然后紧盯着张麟:“你以为什么时候可以完善这个发动机,然后用到实用之处?” “现在的点火方式是在缸内加装了燧石,而且燧石有使用年限,一旦损毁之后便要拆开发动机重新定装,而且缸内的磨损会在使用一段时间后加重,有数次都爆了缸。” 陈操虽然不是机修工人,但润滑油和火花塞还是知道的:“缸内加入石油的副产品润滑油,可以有效增加发动机的使用寿命,其次将燧石生产出衍生品火花塞,套入进去,其次,不在使用拉绳点火,转而用手摇转动方式摩擦火花塞点火。” 这纯粹就是拖拉机的点火方式,再说,美帝国在当年设计出来的汽车不也是手摇式点火。 “学生受教” “张麟可有表字?” “学生表字永嘉” 陈操点头:“好字,好字,传本王令,封张麟为三等男爵,赐大明中国工程院院士称号,所研制发动机命名为‘永嘉发动机’,即日起,以工程院的名义开设‘永嘉发动机厂’,张麟任首任厂长兼技术总监。” 自陈操封王之后,获得爵位的全部都是技术性人才,便是手下的那些文武也没有落一个爵位,而且五常爵改制之后,除却公、侯、伯三个高等爵位之外,子爵和男爵分别改成了一二三等,三等为最初,一等为高级。 子爵和男爵也穿蟒袍,五常爵的蟒袍都是一条过肩飞龙,龙头正中,男爵为只有一爪的过肩飞龙,子爵为两爪,伯爵为三爪过肩飞龙,侯爵为四爪,公爵也为四爪,只不过公爵蟒袍有两条过肩飞龙,其余的只有一条。 张麟因为一个发动机居然被封为三等男爵,还命名了发动机,开设了发动机厂,如此荣耀,如今只有他的学长曹时云有这个待遇。 曹时云受封一等男爵,并且也是工程院的院士,东风轮机厂的厂长兼技术总监。 张麟立刻以军礼行礼:“学生谢校长栽培。” 陈操又道:“传令下去,凡是参与永嘉发动机设立研究的,自张麟一下,所有人赏一百个银元。” “谢王爷” 工程院的另一个大厂房,陆大毕业的学生,与曹时云同期的苏林正在鼓捣另一个大型机械。 及至陈操带着人走进厂房之后,苏林才从一堆材料之中走出,朝着陈操行了礼:“校长好。” “怎么样?可有了眉目?” 苏林指着正在安装的机器:“校长所言摩擦生电以及异性相吸的理论学生深感受教,再加上老曹的指点以及校长的教诲,一根炼制好的铜丝在转轮快速的摩擦之下开始升温。” 和苏林一起的李家良在一旁道:“铝丝根据铜丝的传热度最终发亮,不过温度最终升高之后铝丝却熔化了。” 爱迪生发明电灯泡最后使用的是钨丝,而不是碳棒之间产生的电弧。 “钨丝”陈操提到:“用钨丝,不会瞬间熔化,产生的光源更亮,不过我只负责提,具体如何操作,你们和工程院的人慢慢的研究。”& bsp; 第311章 打造工业化强藩 第311章 打造工业化强藩 大英帝国的强盛源自于第一次工业革命,自第二次工业革命之后,欧洲便开始步入真正的点起时代,如今陈操穿越而来,开始打造属于自己的工业革命,比之现在还是英吉利小国的欧洲豪强来说提早了整整两个世纪,领先其两百多年。 张麟创造的内燃发动机一旦真正问世,将会大大提高各个领域的生产创造能力,这也是陈操会破格提升张麟为工程院士,并且赐了三等男爵。 曹时云这个在陈操的提点下制造出蒸汽轮机的先驱领头羊,现在是大明中国工程院的副院长,他的同期同学现在都在各个领域创造了不小的建树。 而伫立在上海浦西的炼油厂,现在的生产真正的进入了马达机动时代。 新任命的石油部长谢先策乃是毕懋康亲自保举之人,祖籍山西的谢先策以往在南京工部干的就是猛火油提炼的工作,自加入陈操的幕府以来,一直负责各军使用的猛火油。 “王爷,油厂开设在山西的厂区现在已经被北边朝廷给查封了,陕西的油井因为杨鹤查封了西安府给地无法出入,现在的存油还有十五吨左右; 这十五吨原油按照一吨原油生产三百斤汽油和五百斤柴油算,至多生产四千五百斤汽油和七千五百斤柴油。” 现在松江藩各军使用的猛火油都是柴油制品。 “现在工程院和几个学院的油料使用越来越多,这个量度至多能用不到一个月时间。” 全世界各地的产油国陈操大致都清楚,自哥伦布1492年发现美洲大陆之后,现在的美洲大陆已经被欧洲各国占领,美洲的原油生产不是一个小数目,陈操觉得他有必要日后把美洲大陆彻底占位己有,让其成为真正的大明中国属地。 而现在摆在陈操面前的是原油的紧缺,便是现在的欧洲大陆各国,对于原油的使用也是一概不知,在内燃机没有彻底发明之前,原油粗提炼之后只能用来当做照明油灯使用。 而大海里面的石油以现在这个技术,那是绝对只能干瞪眼。 后世的五大油田现在陈操能够染指的,最为方便的,估计只有位于河南境内的中原油田。 “濮阳开封那边的油田开发如何了?” 谢先策回答:“回王爷,上个月才刚刚派勘探队抵达濮阳,召集了当地的流民百姓帮助查找,到现在暂时没有消息。” 想要打造工业化的强藩,却在石油一关上被彻底阻断,这是陈操绝对不能容忍的。 “回去,立刻召集海军四大舰队司令长官来总督衙门见我。” 东海舰队总司令邓广、北海舰队总司令陈懋修、南海舰队总司令陈泳素以及海防舰队总司令庞志凡四人围坐在圆桌前,看着真盯着一面世界大地图沉默不语。 片刻钟后,陈操询问陈泳素道:“我松江藩境内所有泰西教授的家人可有全部接过来?” 陈泳素起身敬礼:“回王爷,按照王爷去年的吩咐,在今年九月前已经将汤若望等各教授先生的家眷全部接来,现今都居住在青浦县境内。” “南海舰队如今有多少战船可以使用?” 陈操难得亲自召集他们四大舰队的司令长官,现在突然询问陈泳素南海舰队的兵备,很有可能有仗要打。 于是高声回答道:“新下水一万两千吨全铁旗舰战船一艘,五千吨铁皮战舰六艘,三千吨三桅软帆战船二十五艘,另有一千五百吨马船四十艘,八百吨狼牙战船六十艘,余下还有各型号补充船只近百艘,我南海舰队总计战船三百艘左右。” 全铁战船乃是迁移上海后的龙江船厂新制造的战船,也是陈操的要求,在曹时云研制出蒸汽轮机之后,这艘全铁战船的动力便是蒸汽轮机,航速可以达到每小时十五节,从上海出发前往英吉利只需要航行二十四天,而三桅软帆战船则需要三十天时间。 “一百三十多艘战舰,有没有信心打败占领旧港宣慰司的荷兰东印度公司的武装人员?” 面对陈操的询问,陈泳素不苟言笑道:“铁甲战船上的巨炮卑职以为没有任何人能够抵挡。” 陈操的目的是中东,那个‘头顶一块布,世界我最富’的国家,先期派兵占领也门和阿曼两个沿海国家,然后进攻沙特阿拉伯,拿下这个全世界第一的产油大国,日后世界的血液命脉便控制在大明朝的手里。 而现在这些阿拉伯国家的组成便是天方国,他们的国都便是那个圣城麦加。 天方国虽大,但缺点在于落后,便是现在,火枪也只是装饰品,真正的战事还是那些骑着中东战马和骆驼的穆斯·林骑士。 “路过天方国时,你以为如何?” 陈泳素去过,他那黝黑的皮肤就是在中东海上晒黑的:“天方商人富有,他们很会做生意,卑职还在天方沿海打击过海盗,不过他们用的都是老式兵器,仅有部分海盗有火绳枪和咱们已经淘汰数年的手铳。” “你以为打天方国需要多少兵力?” 陈泳素万万想不到陈操的目标是天方国,那个幅员辽阔又多是黄沙的国境,让他上岸仅半天便带着船队离开:“王爷的意思是要攻打天方国?” 陈操沉默了一会儿,才坚定信心道:“没错,攻打天方国” 陈泳素倒吸了一口凉气,虽然他只路过天方国,但从当时的向导口中得知了这个国家的巨大以及兵员的众多:“王爷,我南海舰队占领天方国阿曼湾是完全可行的,只不过一旦登陆,就需要大量的兵员。” 陈操想到那数百欧洲人将美洲土著屠杀数万人的先列,在新式步枪和火炮的打击之下,那些个旧时代的骑兵和步兵只能是遭受屠杀的份。 “你觉得需要多少人?” 陈泳素尴尬了,他怎么知道:“或许需要十万,又或许需要二十万,天方国太大,国境太长,卑职也不是太清楚。” 陈操敲着圆桌,这个动作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是一个危险的信号,果然:“传令,调集天雄军各部,抽调除南海舰队之外三大舰队各部运兵船只,若是不够,便让龙江船厂停掉所有的战船建造,全部建造运兵船,以南海舰队为主力,攻打天方国; 陆军事学院四期、黄埔一期所有学员全部随军前往,另外,调张溥与张采二人参知兵事,全军在今年五月出发,攻打天方国” “是” 调集南海舰队攻打天方国的事情定下之后,整个松江藩进入了全部动员时刻,新编天雄军十个师开始紧急集结,各部开始轮换,总司令卢象升和副总司令孙传庭从杭州调回,先头两个师率先开拔,抢先攻占旧港宣慰司作为南海舰队的中转基地,其余各部在不久之后前往。 攻打天方国,抢占石油,最终目的还是要强军强藩,如此才能带领日后的大明朝走在世界的巅峰之路,让大明朝成为世界遥望的强国、大国。 三天后,陈操再次前往兵工厂,见到了宋应星和毕懋康二人。 “王爷,按照您的图纸,我们倒是生产了这个转轮机枪,只不过试射之后最多五十发子弹,枪管全部发红,必须用水冷却。” 有总比没有的好。 机枪的研制正在进行中,然而现在攻打天方国迫在眉睫,孙传庭已经率先出发,卢象升再过几天也会离开,然而紧急装备给天雄军的康星步枪仅仅只有两个师,陈操不得已将装备给定武军的一个师康星步枪全部调给天雄军。 为此在机枪问世之前,马克沁转轮机枪的研制便立刻提在了最前面。 现在松江藩的炼钢技术和钢铁制造业已经异常发达,让本来就把炼铁技术走在世界之前的大明朝又把距离拉开了至少一百年之久,千层钢的机枪依然没办法减轻火·药的燃烧力度,五十发子弹之后枪管变红已经是极限。 “阿曼湾海水众多,只能先将就了,给他们紧急生产一百挺转轮机枪,三天时间” 陈操根本不给毕懋康和宋应星叫苦的时间便赶紧离去,三天时间,必须加班加点通宵的干才能勉强完成。 毕懋康苦笑着看着宋应星:“去传令吧,让休息的工人全部回厂,各部门从现在开始制造,待会你我还是派人回家通知一声,这三天不回去了。” 当黄淳耀从华亭回来得知陈操已经下令攻打天方国,且先头部队已经出发后再想劝谏也来不及了。 陈操知道黄淳耀的心思,便道:“这几年外贸公司积攒的财力和粮食足够打一场打仗,只要天方国境内的阿曼和也门落入我手,沙特阿拉伯便是我的掌中之物,攻下圣城麦加之后,以阿拉伯人掌控阿拉伯人,夺取他们的石油资源,我大明朝日后便是世界的霸主。” 黄淳耀知道陈操的野心,便认清了事情,便道:“如此也只能这样了,不过天方人不好对付,学生还是以为王爷再派些军队一起去。” “天雄军近二十万人,打过去戳戳有余,只是海军现在空虚,仅北海舰队和东海舰队的战船,若是让北边朝廷知道了,赵天临那厮会不会来偷袭,若是偷袭了,只能自保,反攻不足,所以,今年争取不做任何行动,修养生息便是” 第312章 能否独善其身 第312章 能否独善其身 “王爷,这是今日的简报。” 陈操在家里的日子实在是舒服,积极的造人计划在这惬意的两个月里让他与众多妻妾来了个大联欢,以至于李湘已经成功怀上了第二胎,包括李婉儿和苏曼文在内。 简单看了侍女送来的简报,陈操将其扔在一边,然后穿戴整齐前往总督衙门。 圆桌会议上,陈操指着地图道:“扬州一战,张高平大破北军,斩首三万,俘虏一万余,不过李万常却在高邮之战中损失不小,却还是没有攻下高邮城。” “崇德皇帝昨日送来的旨意,要王爷出兵协助李万常攻打高邮。” “那么诸位以为,咱们松江藩是发兵还是不发兵?” 面对陈操的询问,作为第一谋士的黄淳耀自然是当先回答道:“学生以为,当然不能发兵; 如今王爷得封松江郡王,已经是给崇德朝的百官做了大的贡献,便是魏国公等重新投诚南朝,那也是王爷的功劳,再者天雄军出发天方国,此次战役可谓用掉我松江藩一半的钱财,除却现在大力发展练兵之外,已经没有任何多余的武力再行战事,自保尚且有余。” “昨日刚刚发回的战报,卢象升和孙传庭二人已经攻下了阿曼湾,算上来去消息的时间,这个时候想必阿曼境内已经竖起了我大明朝的旗帜。” 陈操说着便将公文扔到桌子上让在场的人观看,然后站起身道:“我也想独善其身,可是崇祯皇帝并不是这么想,锦衣卫密探从河南发回的密报,陕西的乱民与杨鹤达成了协议,双方已经罢兵了,并且当年我资助王二造反的事情也已经让北朝那边知晓了。” 陕西民乱之所以越来越严重,数十万大军屡剿不灭,除却马世龙的养虎为患之外,更为重要的便是从南京这边流到陕西的一大批火器。 冒充天方人的锦衣卫将这批火器低价卖给了王二等人,却在当时西安府一战中被崇祯那边得到,从而开始猜测这批火器的来源。 而现在继任者王自用投降官军,被杨鹤整编之后,这等密辛自然是不会被隐瞒下去。 “流民终究是流民,没有办法成气候。” 徐孚远叹了一声。 陈操也感叹自从自己穿越而来之后将整个明末的局势全部改变,原本乱得不得了的陕西民乱现在从王自用起居然被招安了。 “王自用被封陕西总兵,与麾下各营流民裁汰之后组建了一支五万人的精锐部队,跟随杨鹤的秦军一路东进,已经抵达渑池境内,十万兵马的目标便是洛阳城。” “王自用怎么能接受招安?” 陈操摇头:“并不是王自用愿意,而是崇祯皇帝,他虽然刚愎自用,但现在大明朝的局势已经容不得他使自己的性子,招安王自用,攻打南京乃是重中之重; 另外,北边的建奴也与北朝议和成功,你们知道内容吗?” 在一众人的关注之下,陈操一字一句的说道:“大明朝放弃除却山海关之外的所有关外领土”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这还是那个不割让一寸土地的大明朝吗? 当然了,所有人都不知道,出使的人名字叫做陈演,主持大局的人名字叫做邹维琏。 这两人,都是陈操早就安排下的心腹,北朝的一切议和内容,其实都是陈操一手策划的。 在场的人包括黄淳耀都不知道陈操的这一手惊天的安排。 “另外”陈操斜睨眼神:“建奴已经答应,必要时候,还会应北朝的要求,入关协助北军作战。” 嘶 莫非这是兄弟之邦?然而大明朝与建奴不是不共戴天吗? “放弃辽东,便是放弃整个大明朝” 黄淳耀摇着扇子,一脸的鄙视:“不知道北朝是哪个瘟神想出了这么一个馊主意” 陈操脸当即一黑,然后又不动声色的咳嗽了一声,缓解了一下尴尬,却听黄淳耀接着说道:“建奴乃是虎豹豺狼,这等狼子野心的蛮人,将整个辽东拱手相送,数百万辽东汉人岂不是全部成了他们的奴隶? 不过”黄淳耀仔细想着:“这么一做,其实对于咱们松江藩还是有很大的好处的,日后只要我松江军一到,那么” 还未说完,机灵的黄淳耀突然想明白了什么,然后转头看着正在全神贯注听他说话的陈操,瞬间脸色一红,然后转为惨白,连忙起身跪下:“学生口不择言,还请王爷恕罪。” 所有人一愣,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陈操哈哈一笑,淡然道:“蕴生,别忘了,两年前就废除了跪拜之礼。” 黄淳耀又站起身,一脸的不好意思:“学生愚钝,先前并未想到关键之处。” “并不怪你,坐下接着说。” 见着陈操丝毫没有生气的样子,黄淳耀酝酿了一下才继续开口道:“如此一来,王爷便可以真正的做到驱逐鞑虏,恢复中华的宏大计划。” 陈操转头看着宋澈道:“时秀,各军现在的新军训练的如何?” “除却天雄军外,新编各师部队都在华亭大营进行轮调训练,定武军剩下七个师的新军已经在上个月完成新兵军训科目,入驻青浦训练场,进行第二期的训练科目。” 陈操点点头,然后又看向地图:“扬州现在已经彻底控制在南朝手里,不过高邮现在是久攻不下,那几个北边来的国公好像都打定了主意与高邮共存亡一般,李万常数次进攻失败,若是僵持在那边,我担心洛阳方面。” 洛阳乃是老福王的封地,虽然他已经死了,但洛阳的象征意义还是很大,况且洛阳留守部队一共才三万,若是被杨鹤与王自用攻下了洛阳,到时候凤阳的大门便敞开在杨鹤的面前。 别看南朝这边一路过关斩将,但兵力到现在已经是捉襟见肘,北边的战线拉的太长,西边的防守薄弱,中都调集的守军也才两万余人,余下大军重点防备在江北沿岸,还要防备从江西、湖广等地赶来的北上兵马。 这也是朱由崧接连数道旨意让陈操发兵的重要原因,他的重点不在高邮,而在中都。 “不若支援一些火器吧。” 夏允彝开口:“各军前期裁汰的火器还比较多,而且定装的一些神武炮残次品使用之后也到了退役的年限,这些东西都可以送给崇德皇帝,让他们运到中都去防备。” 陈操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夏允彝说的果真是个好计划,这样也能破除南京那边的口实,也可以给他们一种错觉,至少不会认为陈操现在就会自立门户。 “这个计划可行,就按照你说的办,立刻安排下去,把这一批火器全部送过去。” 赵信风风火火的走进大堂,将一封公文递交给陈操,然后又悄声说了许久,陈操听完之后打开公文,眉头紧皱,良久才把公文放在桌子上。 “诸位,数年前设在辽东的钉子,努尔哈赤的额驸,女真汉人刘爱塔,也叫刘兴祚,于七日之前在盖州卫起兵,反正归明; 这一次为了回来,他抛下了老母妻儿,独自返回,听闻他的老母亲也已经死在了大火之中,而跟着他反正回来的人,足有四千之数; 不过,他们抵达登莱之后却因为北朝和建奴的议和,被扣押在了登州。” 皇太极夺女真汗位之后,对于叛逃反正的明将下手及其惨烈,而且刘兴祚在建奴内部的影响也是很大,若是不严肃处理,定然会让他们刚刚组建的汉军八旗、朝鲜八旗以及蒙古八旗带来负面的影响。 所以,皇太极亲自派人前往北京,将议和内容添了一笔,让北京朝廷交出反正的刘兴祚。 诈计出逃的刘兴祚带着四千人刚刚抵达登州港,便被早已得到命令的王廷试在酒宴之上扣押软禁。 不过陈操早就得知了刘兴祚的具体动向,锦衣卫在登州的密探以及缇骑早已安排了多达五百人。 陈操之所以能如此淡然的在会议上讲述刘兴祚的事情,那是因为早在七天之前,锦衣卫的密探就已经动手趁夜从王廷试的巡抚衙门内将刘兴祚救出。 王廷试原本准备在第二天就将刘兴祚押解上京,而且这里是山东腹地,哪里晓得居然能被人从眼皮子底下将如此重要的人救走。 虽然封了登州城,但有漕帮的帮助,锦衣卫从容的将刘兴祚救回,于昨日抵达青浦。 “留在登州港的那四千人听闻刘兴祚被救走后,又有咱们的人指引,已经带着人连夜南下,从海路比刘兴祚先一天抵达上海,如今船队就在浦东军港之内。” 陈操长叹一声,然后道:“自万历四十八年末开始,算泰昌元年起,已经整十年了,彼时我十七岁,如今也二十七了;” 陈操站起身:“人生没有几个十年可以随意挥霍,结束这一场纷争,我决定在五年内完成。” 黄淳耀听得出陈操的意思,这是要称帝。 “刘兴祚久在辽东,手下四千人也是辽东汉人,所以,我准备以刘兴祚为定点目标,派出人手,登陆盖州,逼迫建奴南下入关” 第313章 辽东将军 第313章 辽东将军 刘兴祚虽然改回了汉名,但那光溜溜的脑袋却有些影响他本人的形象,不过陈操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剪掉辫子之后他的脑袋上也有细细的发碴子慢慢的在生长。 刘兴祚被陈操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一个中年男人红着脸摸了摸脑袋:“末将头发长得很快,至多三个月就能慢慢长起来。” “辛苦你了” 陈操良久才冒出一句话,距他上一次看见刘兴祚已经八年了:“你之妻儿已经被建奴处斩,不过你放心,松江藩境内多有倭国女子,个个贤良淑德,待会儿本王就吩咐人安排下去,立刻给你分配一个。” 刘兴祚反正归明的意图一出来之后,便已经有了家破人亡的思想准备,在青浦的时候便得知了自家的后果,现在陈操又安慰了一番,还做主给他找老婆,顿时心中大慰:“末将得王爷大恩,永生不敢忘。” “你仍是我大明朝的将军,不过北朝那边现在已经不要你了,你只能是我松江藩的将军,”陈操说着将告身和印信交给刘兴祚:“从即日起,你便是辽东将军,以你为辽东总兵事。” 刘兴祚下跪拜道:“末将谢王爷提拔。” 陈操伸手,用力将刘兴祚提起,这个举动使得刘兴祚心中安慰不已,他也想不到陈操居然如此平易近人。 “刘将军,你刚到我松江,却不知道我松江军的规矩,两年前,我已下令废除了跪拜之礼,便是日后,单膝跪拜也成为了大礼,所以,别动不动的就下跪; 怎么,在建奴那边习惯了,这双膝盖已经硬不起来了?” 刘兴祚哈哈一笑:“王爷风趣” 插科打诨一番,陈操这才叫来黄淳耀,然后和刘兴祚开始认真说起话来:“朝鲜那边的事情如何了?” 刘兴祚跟着莽古尔泰一行人二征朝鲜,只一役便将汉城打下,并且在釜山生擒朝鲜世子,逼迫朝鲜王李倧投降:“阿敏驻扎汉城,在组建了朝鲜八旗之后,便率军回师盛京,朝鲜土地贫瘠,供养不起八旗军队,建奴在抢走了壮劳之力后便渡过鸭绿江回师,顺带将朝鲜世子带到了盛京作为质子; 经建奴二征朝鲜之后,朝鲜深感无法再受到我大明庇佑,已经归顺了建奴。” 刘兴祚的说法与在朝鲜的锦衣卫密探报回的消息基本一致,这样陈操也可以在日后顺理成章的将朝鲜变成大明朝真正的藩地。 “朝鲜土地虽然贫瘠,但地下的东西可不是一般的少” 这等消息肯定只有作为后世人的陈操才知道,朝鲜闭关锁国的经济来源全靠国内出产的各种矿产,当中以煤炭最盛。 刘兴祚好像知道了些陈操的意图,便接着道:“建奴的主力在末将离开之前全部驻扎在广宁,老巢盛京相反空虚了许多,另外建奴赖以徐图的所谓‘龙兴’之地赫图阿拉驻兵也是少的可怜。” 陈操眼睛一亮,然后问道:“沈阳城墙高大坚固,非三万人以上不得攻,不过赫图阿拉听闻是镇堡改建,城墙不高,道路你可熟悉?” 刘兴祚点头:“每年建奴祭祖,都会去赫图阿拉,末将数次都跟随前去。” 陈操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看了看黄淳耀,然后才道:“现在你是辽东将军,我决定给你调集一个师的兵马与你,由你经海路在辽东登陆,偷袭赫图阿拉。” 刘兴祚大喜,因为自己反正归明的动作害死了自己的妻儿老母,本来已经死路一条,想不到阴差阳错的被救到了松江,得到重用之后还能统率一个师的新军,现在大明都知道松江军的战斗力,由此想来自己报仇的机会又多了不少。 “末将谢王爷提拔,定然不负王爷所托,攻下赫图阿拉。” “你的任务不重,”陈操看着一脸疑惑的刘兴祚:“你带兵攻下赫图阿拉之后,也学建奴的那一套,把青壮男女全部掳走,顺带还有一个重要任务。” 刘兴祚抱拳:“请王爷吩咐。” 陈操邪魅一笑:“挖掉建奴所谓的皇陵” 刘兴祚:“” 张英武能够成为新编五十二师师长,不少眼红的人都说他走了自家妹妹的裙带关系,不过他倒是不以为然,想当年张问达再世之时便曾经在一个中秋夜晚与陈操喝酒,还感叹过陈操过早婚配的事情。 明眼人都知道张问达是想将自家的女儿配给陈操,只可惜当时李懋桧与张问达关系也非同一般,不好做抢人女婿的事情而已。 及至张家落魄,张英南都被当做了替罪羊罢官削籍,张家彻底没了再回官场的希望,若不是陈操从倭国回来之后便把张家一族全部接到了南京身边安置,便是现在张家人可能已经是陕西当地的普通百姓,又或许会被流寇劫掠。 安稳下来的张家接二连三的走好运,先是兄长张英南出任青浦知县,而后又被陈操调到了总督衙门庶理常务,最后又到了夏允彝麾下一同为松江军的后勤办事。 张问达的宝贝女儿张莹莹与大嫂一同到陈操府上拜会李湘,得李湘青睐,两家时常走动,甚至府中有人提议将张莹莹认为李湘的妹妹,不过碍于苏曼文的前科,李湘害怕这个妹妹日后又成为自己夫君的妾室,便笑而不语,不做回答。 正是因为如此,张英武从南京抵达松江之后便在张凤年的家丁队里担任班长,不知道为何,五十二师组建之后,这个班长级别的小兵居然一跃成为了一师之长。 新兵自然是服气的,但五十二师那些个中下级军官却都有意见,若不是现在军法不同往日,说不得这个流言已经传的满天飞。 “听说二叔要被派去辽东了?” 长嫂走进中堂,在张英武的面前亲自放了一杯茶。 张英武谢过长嫂,便看着坐在主位上的大哥道:“一大早便接到了总督衙门的公文,尔后便是王爷的军令,让俺两天之后跟随刘将军前往辽东。” 张英南语重心长道:“市井流言如今传的不小,二弟,为了咱们张家,你可得争口气。” 张英武自然知道大哥的意思,虽然自身才二十多岁,但心智已经是四十岁成年人的想法:“知道,定然不会让大哥失望,也不会让咱们张家败在我手里。” “二哥要打仗去了?” 中堂位置不一般,没出嫁的深闺女子是绝对不能出现在这里的,不过张家自张问达死后经历一切变故,许多规矩都变了。 张英武哈哈一笑:“小妹,二哥我要去给咱们张家争功名去,待日后二哥封侯拜将,定然给你许一个好的人家。” 张莹莹脸一红,然后便跑了出去,张英南笑了笑,这才正色:“家中二弟不必管了,等你回来,为兄便为你物色一门亲事。” 一万八千人的部队依次从浦西的军港登船,他们的目的地是被北朝放弃了皮岛,以皮岛为中转基地,登陆辽东,直奔建奴的老巢赫图阿拉。 刘兴祚对于自己成为挖坟部队的领导人还是挺兴奋的,毕竟陈操亲自来军港为五十二师送行。 “末将定然不辜负王爷的信任。” 陈操与一众军官饮了一杯临行酒:“旗开得胜。” “大明万胜” “敬礼” 刘兴祚两天恶补了军礼,终究动作还是不如张英武这些个在军校进修过的人,陈操也是抬手回礼,然后目送他们登船离开。 陈操送行完毕又去工厂转悠,不多时要抵达总督衙门时才从赵信那边听到了不少的流言。 “杀人诛心” 松江府境内及周边各府不知道什么时候传闻松江郡王陈操要自立为大越皇帝,连国号都帮陈操想好了。 当然了,陈操是绝对的嗤之以鼻的,‘越’这种小国上不了档次的国号如何能成为‘中国’国号? 其次便是张英武依靠小妹成为五十二师师长的传言,别说,张莹莹陈操还真的见过,长得确实不一般,像他这种‘正人君子’肯定是喜欢的。 坐在圆桌边,陈操将公文扔到桌子上,这才道:“不用说,这肯定是北边那些人想的上不得台面的馊主意,主要作用还是离间我和南京这边的关系。” 黄淳耀接话:“倒是这个理,不过咱们已经属于听调不听宣,更何况北边朝廷连南京这边都不承认,岂会认咱们松江藩?学生以为,当是别有用心的人故意试探。” 陈操眼睛一亮:“你倒是提醒我了,不过眼下南京朝廷面对的压力也很大,他也敢干这种事情?” “王爷可是国朝第一个活着封王的人。” “便是造反了又能怎么样?” 陈操内心的大男子主义一下就出来了,顿时不爽:“他吗的一群叼毛,做事一点都明着来。” 发泄归发泄,骂了两句之后陈操便冷静了下来:“江西湖广等地的军情如何了?” “倒是有个趣事,唐王世孙朱聿键在封地南阳召集了不少兵马,打着勤王救国的旗号北上而来,据报兵马已经抵达了汝州府鲁阳关境内。” “朱聿键”陈操念了一下:“倒是有些印象” 第314章 死几个热闹一下 第314章 死几个热闹一下 陈操本来的关注力度是在南京和北边的,大江南北的战事才是最为关键的因素,只不过现在突然出现朱聿键这个猛男,着实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自成祖靖难削藩之后,藩王在地方上已经难有作为,更别提正德朝还出了宁藩之乱,藩王的护卫人马已经一减再减,除却四川的蜀王,如今按成例,亲王府护卫兵马三个百户所,郡王府一个百户所。” “不过听闻这个唐王世孙倒是很有胆识,听闻福王造反之后便拉大旗招兵买马,在鲁阳关已经聚集了北上勤王的大军足足四万余人,声势浩大。” 黄淳耀这才补充道:“东南之地若是不平,后方忧虑甚重,特别是云南的黔国公府” 一提到这里,陈操这才想起南京一战时沐启林倒是很识时务,帮着打开了朝阳门,不过现在沐府的主事人还不是他。 “去年沐启元病逝,他的儿子沐天波袭爵黔国公,这事情沐启林定然是怀恨在心的,沐天波年幼,沐府的事情基本上都掌握在他母亲陈氏手中,沐启元在云南的形象一直不好,听说还是暴毙。” 陈操若有所思,一个十岁的孩童成为黔国公,还挂着征南将军的名号,况且从后世的史料可以看出,沐天波这厮并不是什么善茬,若是不能争取,沐启林取代也是可以的。 “浙江那边如何了?” “戚老将军的名望还在,眼下杭州大定,周边各府皆以安排咱们松江藩的人任职,仅有衢州、处州与温州三府还未投降,福建、江西的藩王基本都选择了中立看热闹。” 陈操想来也是,争夺天下是他们老朱家的自家事,毕竟当年朱老四便干过一次,还成功了,而现在福藩也拿下了南京城,成立了崇德朝廷。 “王爷,底下的一些人都在想一齐上书请王爷移镇杭州” 虽然这是试探性的问话,不过陈操还是将眉头皱在了一起,经过良久的沉默,他还是打断了移镇杭州的想法。 “杭州虽好,但我记得南宋朝廷便是亡在杭州,”陈操说着一本正经道:“此时偏安东南一隅不是最好的选择,你们看看史书,有哪一个朝廷能在东南发家致富统一全国的?当朝太祖那是因为驱逐鞑虏,现在这个天下,还没有到那个时候; 不过,东南不平,还真的没有办法北上统一天下。” 黄淳耀再问:“王爷是否要发兵东南?” 陈操敲着圆桌桌面,若有所思,随后便道:“靖平东南是个好的选择,一旦控制了东南财赋之地,不管是北边朝廷还是南边朝廷,都得有求于我; 既然如此,那就下令吧,调集十个师的兵力,扫平东南。” “请示王爷,从哪一省开始?” 陈操站起身,来到圆桌身后的地图前:“先平浙江全境,尔后南下福建,听闻郑芝龙最近异常活跃,便是对北边朝廷都听调不听宣了。” “听说了吗?郡王爷又要打仗了” “嗨,打呗,俺们松江藩现在兵强马壮,打谁不是打?” “感情兄台这话是完全在看热闹,打仗就得死人啊” “郡王爷不是说过了吗?大炮一响黄金万两,如今松江境内人人富足,战端一开,物价上涨,从咱们松江境内出去的货物价值才高勒。” “郑芝龙就是海盗,那厮不是什么好鸟,哟,快看,大明日报的头版头条” 酒肆之内,一群人全部围了过去,只听一人道:“调集十个师南下东南,肃清寰宇,郑芝龙要倒霉了” “快看点评” 报纸末尾,针对此次出兵东南总结了一句点评话语:“东南阴暗百年,或死几个人非得热闹一番” 郑芝龙在去年才得封福建总兵官,身份一时高涨,特别是南京被夺下之后,一连数封从江西转道而来的圣旨让他焦头烂额,另外,他得知陈操亲自率兵南下的消息也是在浙江处州、温州、衢州三府被平之后。 钦差巡抚福建的熊文灿也在随后得知了消息,在福建诸多大员商议之下,急调三万兵马进驻仙霞关,抵挡南下的松江军。 彼时进入福建的官道仅有两处,其一是西边的仙霞关,其二便是东边的分水关,大军行动最好的位置也只有仙霞关一道,分水关官道不比仙霞关,所以福建诸人也都把重心全部放在了仙霞关。 “前方斥候回报叛军人数十万上下,尽皆火器。” 郑芝龙眉头紧锁,他好奇陈操拥有现在大明朝最为精锐的三大舰队,为何没有派出一条船从海路而来。 不过从陆地而来好处还是有的,只有守住仙霞关与分水关,福建得以保全。 熊文灿将钦差行辕搬迁至福建行都司驻地建宁府,便是郑芝龙现在也将总兵衙门全部调去了建宁府与熊文灿一道。 “事关福建安危,不得不重视。” 熊文灿捋了捋胡子,然后道:“郑总兵,依老夫之见,不若由老夫守仙霞关,郑总兵守分水关如何?” 熊文灿虽然是文官,但在出使福建巡抚之前曾先后在辽东与兵部任职,颇熟兵法,履历福建之后更是剿灭了福州境内不少的山贼。 郑芝龙沉思良久,按照惯例,现在福建的所有兵事全部归他郑芝龙这个总兵调遣,然而大明朝以文御武,福建的安危还得让熊文灿这个福建巡抚来做主。 郑芝龙抱拳:“既然熊大人提议,下官照办。” 熊文灿打心底不喜欢郑芝龙这种海盗招安的家伙,粗鄙武夫如何能入的了他这个两榜进士的眼睛,为了自身的安危,福建十万大军足足留了七万在仙霞关,仅仅给郑芝龙调派了三万人马。 只不过郑芝龙还有近两万水军,前往分水关的郑芝龙为了安全起见,将停留在福州老巢的两万水军全部调派到了蒲门所海湾内,从那里上岸增援分水关只需要不到一天的时间。 距离分水关最近的便是桐山堡军镇,此刻郑芝龙的三万大军正驻扎在此处,而分水关原来的千总也将防务交给了郑芝龙。 “芝豹,你率一万人马进驻分水关。” 福建两关之地都凶险异常,东南最险两关都在福建,最险者乃仙霞关,其次才是分水关,郑芝豹入驻分水关,又有一万人马,旁人可谓插翅难过。 军营内,郑芝龙正坐在太师椅之上,双手按在两侧的把手边,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当年叔父可是反了陈操的。” 郑彩立在一旁插了一句,见郑芝龙没有反应,又道:“眼下陈操亲率松江兵马前来,还打着崇德朝廷的旗号,天家的家事,咱们做臣子的,到底该如何判断?” 郑芝龙轻轻转头看了一眼郑彩,然后又继续发呆。 眼见郑芝龙不再说话,郑彩也识趣的闭上了嘴,良久郑芝龙才开口:“我乃崇祯皇帝所封福建总兵,不得更改。” 三天之后,从熊文灿处转发一道京师而来的圣旨,当中除却要福建诸官员紧守福建之外,还有给郑芝龙升了官,爵南安伯 这是拉拢 郑芝龙拜谢了传旨的宦官,然后一脸颓然的坐在军营之内,这个世道有兵有粮才是王道,看来便是北边朝廷都怕他。 陈操代表崇德朝廷,带兵而来自然不会无脑一攻,在得知崇祯给郑芝龙封伯之后,毫不吝啬的陈操立刻代表崇德皇帝派人给郑芝龙送去了一封信,爵封南安侯,当然,好处却是让郑芝龙弃守分水关。 郑芝龙看完信便将其折叠好,递交给旁边的郑彩:“派人去巡抚行辕,交给熊大人。” “离间计啊叔父” 郑芝龙如何不知道这个离间计,虽然他是海盗,但郑芝龙也是官宦世家出身,是读过书的,当年成祖皇帝还答应自己的儿子封为太子呢,但空口无凭的事情谁会当真?况且还是在双方即将开战的节骨眼上,若是信了对方的话,他才是那个大傻子。 “松江军的军情探知的如何了?” 郑彩抱拳:“就在平阳县境内,奸谍所探松江军至少在三万以上,统兵的具体还不知道是谁。” 郑芝龙长出一口气:“咱们与荷兰人的生意如何了?” “船队正在回程途中,至少两天时间。” 郑芝龙望着天空:“乌云要来了啊,不知道妈祖娘娘能不能保佑咱们今年一帆风顺。” “当时的承诺只不过是放屁而已,上位者转头不认得多了去,最近的就是当年朱老四封汉王朱高煦的事情。” 众人哈哈一笑,陈操看着唐延年道:“要不我也语重心长的拍一拍你的后背?” “可别王爷,末将还没资格当您儿子” “哈哈哈” 帐中大笑不止,随后笑声慢慢变小,陈操捂着肚子道:“蒲门所海湾内有两万郑芝龙的水师,锦衣卫查探到郑芝龙与荷兰人有一批火器买卖,我军需要在他得到先进火器的前提之前拿下分水关,要不然关前死的人会越来越多。” 第315章 暴雨分水关 第315章 暴雨分水关 或许真的是福建妈祖显灵,倾盆大雨已经连续下了四天,一天比一天大,甚至在第五天的时候,天空中开始下落不少的鱼虾蟹等海中生物。 陈操有些好笑的看着面前的一盆已经煮好的海物,将有些发潮的军靴脱了下了:“小牛皮做的军靴虽然防水,但却防不了潮湿,后勤部队在弹药储存上面都要用心。” 赵信走到大帐之外脱下了蓑衣,进帐之前便将头上的斗笠也脱了下来:“王爷,荷兰人的船队进入了蒲门所海湾,属下还探听到了一个消息,濠境的葡萄牙人也派了一支船队北上蒲门所。” 陈操敲了敲案桌,然后陷入了沉思,现在已经是八月,自己在分水关门外却待了近一个多月了。 徐孚远站在一旁,想道:“王爷,两线同时进攻,或许能在十天内攻下两关,但伤亡定然增加,未免南京战事陷入僵局,王爷靖平东南的时间最好在明年底之前结束。” 原计划是拿下福建、广东、广西三个省,但却在福建两关之前折腾了近四个月,时间拖得越久,北朝援兵就能更快的赶来。 陈操环顾帐中的将领文官,久久才问道:“诸位以为如何?” 唐延年虽然莽撞,但仅仅在平常,一旦打起仗来还是非常的稳妥的:“末将以为还是尽快决战的好,若是等到湖广江西等地的兵马赶来驰援,我军压力必然大增,虽然现在咱们担心军粮军费问题,但朝廷那边有湖广江西等膏腴之地撑着,还是诸多封地藩王,嘶” “嗯” 陈操许久之后才嗯了一声,也不表示反对,众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最有毒计划的黄淳耀被安排留守上海决策中心,跟着来的也就是徐孚远几个名不见经传的文士。 “不知道时秀那边如何了” 宋澈带着定武军剩下的几个师全部去了仙霞关,在没有陈操具体军令送达之前,宋澈也不会对仙霞关发动总攻,他所谓的如何,也不过是让宋澈仔细主意江西境内卫所军的动作。 “熊文灿是哪里的人?” 面对陈操突发其问,赵信赶紧抱拳:“回王爷,熊文灿是四川叙永人,籍贯在永宁卫,万历三十五年进士,当过推官,按察使和布政使等职务,崇祯元年提拔为右佥都御史,并巡抚福建至今,对了,策反郑芝龙他是主谋。” “他有什么嗜好没有?” 赵信绞尽脑汁的回想着:“对了,万历四十二年时受任福建左布政使,这厮不从江西南下,却偏偏绕道从四川入湖广最后进入福建,特意回乡了一次。” 滴答 陈操的手指敲在案几上:“这么说,熊文灿这厮也是个沽名钓誉之徒?” “熊氏祖上并不是有钱人家,隶属于卫所籍贯,都是中了举人之后才脱了籍。” 但凡爱好名声的人,总有缺点可以击破,陈操便是这么想的,既然熊文灿不惜绕道也要衣锦还乡,便足以证明这家伙对于官运带来的好处是非常重视的。 “你们说,有没有可能策反熊文灿?” 面对陈操的询问,武将都没有开口,倒是徐孚远的同年周立勋开口:“当一个人在受到巨大且不可挽回的失误带来的不可估量的打击之下才会发现之前的决定都是错误的,他才会认为自己当真做错了。” 陈操的脸色突然涨红,然后嘴角露出了一种有些狰狞的笑意,随后才恢复平静:“传令,明日一早对分水关发动总攻,不管下不下雨,同时给仙霞关的宋澈发去军令,收到命令的同时,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拿下仙霞关。” “是” “闇公(徐孚远表字),”周立勋出得大营,便叫住了前方行走的徐孚远:“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徐孚远想了想,将伞从左手换到右手:“王爷这么多年足智多谋,他是能听得进去忠言逆耳的,只不过咱们跟在王爷身边的时间比较短,若你是蕴生兄,王爷定然要夸赞你一番。” “哎”周立勋叹了口气:“我也是为了大局着想。” “罢了,王爷定然不会放在心上的” 赵信给陈操递了一杯茶,然后小心试探道:“要不要属下将周立勋调回上海?” 陈操转头看了一眼赵信,然后没好气道:“你跟了我这么久,觉得我是这么小气的人吗?”说着陈操翻看了几遍公文,特别是锦衣卫发回的详细关于熊文灿的禀告:“周立勋说的没错,这等已经是巡抚级别的官员,想要让他投降,的确不容易,况且这是朱家内部的斗争,便是当年徐辉祖不喜欢朱老四,不也还是照样做了魏国公?” 陈操也觉得自从他做了郡王之后,手底下的人做事说话都完全不同了,一个个都小心翼翼的,只有黄淳耀能够直白的指出一些事情的弊端。 今日大帐之中陈操若是当众惩罚了周立勋,传出去之后日后还有哪个文人还会屁颠屁颠的跑来给陈操出谋划策,当今天下谁都知道陈操现在干的勾当是扯旗造反,谁还会不顾身家性命把宝压在他这个不姓朱的人身上? 陈操将茶喝完,然后叹了声气:“现在天下虽然两个朝廷,注意力都在南京那边,但所有人都知道,我陈操的实力才是能够完全碾压他们的存在,若是我不服任何一人的指令,说不定两边就会同仇敌忾,毕竟我不姓朱啊”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除却野战炮不需要油布遮雨之外,几十门神武炮的头顶都有一张油布,雨势并没有减小,在硝烟和雨雾的遮蔽之下,不管是分水关上的郑芝龙还是关外的陈操,都难以在千里镜当中看清楚对方的阵势。 不过分水关是死的,只能不停的在开·花弹的爆炸中迎接来自敌方单方面的打击。 不知道何时,分水关上也传来了阵阵的炮声,双方已经展开了激烈的炮战。 定武军此次来的是成军之后的八个师,三个师由陈操亲率攻打分水关,另外五个师由宋澈带领进攻仙霞关。 而装备定武军的三个师步枪部队当中两个都在分水关外。 如此大雨,虽然燧发枪也能击发,但论射程和杀伤,还得用步枪师来上阵。 只不过现在双方都在炮战,步兵突然上前只会遭到自己一方的无差别打击。 “看来郑芝龙是早有防备的啊” 唐延年拱手:“王爷,末将以为郑芝龙定然死守分水关,毕竟他曾经反过水。” 江湖人对于反水之人是非常的看不起的,这在江湖人当中又是大忌,况且陈操当时逼降郑芝龙主要还是坚船利炮,而现在两边各为其主,反过水的郑芝龙除非是朱由崧亲自来招降他,否则他没有任何理由相信陈操带来的南安侯爵位是真的给他的。 死战或许成为了郑芝龙唯一的选择,靠拢北京朝廷也是最佳的方向。 “昆仑奴准备好没有?” 郑芝龙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回头看向走上关城的郑彩。 “回伯爷,全部换装斑鸠脚铳,他们从松江学来的燧发机技术,如此大雨亦可击发。” 郑芝豹冒着大雨跑上城楼:“红夷大炮全部定装就位。” 郑芝龙一拳打在女墙上:“好,若是陈操敢派兵强攻,就让他们尝尝火器的滋味。” 松江藩装备了步枪的事情是个秘密,虽然松江藩有‘闭关锁国’的模式,但却对于外国使团有着良好的开放性,出卖燧发机技术也是陈操首肯的,当然换来的都是西方国家包括医药航海在内的技术交换,以及他们在南洋等国搜刮的各种有用物资。 当然了,在步枪开始大范围装备部队的情况下,燧发枪迟早会全部淘汰,有这种条件为何不与这些外国人交易。 高回报带来的效益终究会应验在本身,但一件好事的弊端也会同时出现。 “前锋团伤亡惨重,他们从濠境的葡萄牙人那里买来了燧发机改制的斑鸠脚铳,比之咱们的燧发枪打的还要远,伤害更加的大。” 唐延年刚刚从阵前返回:“第八师的先锋团刚刚冲到关城下,还未到一百五十步的距离,敌楼上枪声大作,中枪倒毙者甚重。” “让野战炮负责掩护炮击,神武炮往关城后面打远一些,给郑芝龙造成麻烦事。” 陈操知道分水关不好打,但却难以置信这些个买了自家技术的外国人不把这么好的东西用在欧洲战场上,却当先卖给了郑芝龙。 陈操一把站起身,在帐中来回踱步:“传令,让前锋团不惜代价抗住对手的第一波反击,把迫·击炮阵地往前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这时,一名锦衣卫校尉跑进大帐行礼:“王爷,找到山中小路了,当地樵夫带路,咱们的人在山中看见了位于分水关背后的郑芝龙大营。” 第316章 暴雨分水关II 第316章 暴雨分水关ii 陈操站起身脸色潮红:“当真?” “千真万确,千里镜之下可以清楚的看见郑芝龙的旗幡” 陈操来回而走:“立刻让冯中平来见我。” 冯中平得到军令之后火急火燎的从阵前返回,虽然攻坚战由第八师主攻,但第一和第二两个师都在阵前待命。 见到冯中平,陈操便道:“本来这件事的让警卫团去做的,但他们一走,我还担心郑芝龙派水师的人登岸来偷袭,所以只能调动你的部队。” “请王爷示下” 陈操便将锦衣卫探查的消息全部告诉了冯中平,然后道:“你从第一师派一个团的兵力,携带各式火器从山路进军,只要越过了分水关,直扑郑芝龙的大营,一定要坚守待援。” 分水关伫立在白溪之上,西边乃是南雁荡山的余脉,东边是桐山山脉,山中地形复杂,仅有通一人而过的小道,还是当地樵夫砍柴打野味所踩出来的,非本地人压根不知道地形。 山高路陡,再加上连续六天的大暴雨,便是当地樵夫也不敢随意进山。 偷袭任务落到了旅长辛老三的手上,当年他仅仅是个小旗,一路升官,老上司严春现在已经是第八师的师长,先锋任务便是严春负责。 望着已经摔死的士卒,辛老三将那士卒的钢盔盖在了他的脸上,然后看了看周围的各级军官:“愣着干嘛,赶紧出发。” 山路陡峭且滑,这已经是第七个不慎摔死的士卒了,便是雁荡山的余脉,按照现在的比例尺,辛老三都觉得海拔至少在两千米以上。 黄埔军校的教习让他学了不少的知识,至少现在辛老三不再是文盲,当上旅长之后更是给他的儿子改了名字叫辛安国,不再是贱民。 撕 辛老三前方一个士卒的军服被撕烂,差点掉下去,幸好他就在下方,赶紧一脚踢过去,死死的抵住了那新兵的屁股,这才救了他一命,要是让他滑下去,又得多一具尸体。 团长徐涛艰难的登上了山顶,终于看见了分水关背后的郑芝龙大营:“旅座,到了” 辛老三也不顾身上的稀泥,爬上山顶之后从徐涛的手里接过千里镜,然后大笑:“好”然后看着带路的樵夫,将两个金币递了过去:“此物等同黄金重量,下山去吧” 严春皱着眉头,虽然明军的宽檐圆盔可以遮雨,但大雨一旦有风,这头盔便形同虚设,望着再一次退下来的前锋团,他不禁火从心中起。 “他娘的,你们怎么打的,会不会打仗?连五十步也进入不了?” 前锋团的团长一脸的苦相:“师座,雨太大了,咱们的兄弟冲上去还未睁开眼睛城头上的火器就响了,根本没办法上前。” 严春也感觉到了雨好像越来越大,便是他骑在战马上不动也没办法睁开眼睛,还要不时用手去抹雨水,更别提士卒要抬枪瞄准。 “师座,要不咱们给王爷请命,先避一下大雨,等雨势稍微减小之后再行进攻?” 严春虽然是武夫,但他也是黄埔一期毕业的,周立勋在大帐中说的那番话他就在现场,自然是听懂了话外之意,便摇头:“王爷指挥打仗从未失手,靠的便是麾下用命,若是咱们武将不给王爷卖命,岂不是让那些个文官坐实了王爷打仗已经失了水准的流言? 传令,让二十三旅前出接替二十二旅,告诉张廷,他只有一个任务,阵地移动到分水关前五十步,若是做不到,老子亲自枪毙了他。” “是” 双方打的热火朝天,郑芝豹亲自在关城指挥,郑芝龙也在城下大营内居中,自昆仑奴的火枪队上去之后,他们居然将试图攻城的步卒全部压在了一百步之外,郑芝龙知道松江藩的火器多种多样,所以不惜一切代价也要阻止敌军靠近城门。 “幸的妈祖娘娘庇佑。” 郑彩觉得自从自家叔父封伯之后对于鬼神之事是愈加的相信,他常与番邦打交道,对于妈祖是不是真的能保佑是持怀疑态度的。 恍 中军大帐被郑芝豹掀开,他一屁股坐进帐中,那雨水从凳子上径直流下去:“虽然挡住了敌军的攻势,但昆仑奴死伤也很重。” 郑芝龙皱起眉头:“何故?他们不是被压着打了?” 郑芝豹摇头:“不知道为何,叛军突然不要命的往上冲,火器都打发红了,这个天气弓弩箭矢不起作用,到最后只能用投枪,现在叛军在城前二十步构建了阵地,咱们的红夷炮最近只能打五十步的位置,炮口不能再低,只能调虎蹲炮或者碗口铳来; 咱们在城前与他们火枪对射,他们的火器先进,咱们的火枪打一发他们可以打两发,完全把咱们压制住了。” 郑芝豹太累了,从上午冒雨指挥到现在,整整过去了四个时辰,身上就从来没有干过:“现在该如何?” 郑芝龙的火器还多:“先把虎蹲炮和碗口铳调上去,压制叛军的攻势,他们的猛火油罐子厉害,切记让士卒多备沙袋用以灭火; 郑彩,下令调集五千人上城轮换,你亲自去指挥。” “是” 辛老三带着一个团的人马陆续下山,但下山之路并不好走,眼看着天要黑了,虽然郑芝龙的大营近在咫尺,但正所谓望山跑死马,下山望陆地是一样的道理。 夜晚降临,双方难得停火,但张廷的部队已经在关城前二十步站稳了脚跟,沿着白溪前挖掘的壕沟和盾牌制作的防护墙,二十三旅所部暂时安全了一些。 陈操吃着罐头中封好的红薯,然后喝了一口热汤:“雨没有丝毫减弱的样子,传令给第八师,但见分水关后升起信号弹,全师发动总攻,绝对不能马虎,等到我前出指挥的时候若是还有第八师的人在原地等待,见一个枪毙一个。” “是” 张廷和辛老三是一个等级,且在黄埔时还是同班,只不过辛老三好像运气还不错,一直待在了第一师,麾下全旅都换装了新式的康星步枪,比他们第八师这个后娘养的部队要舒服的多。 当然了,这些话都是第八师官兵私下的说法,实际上步枪换装首先从定武军开始的,且还是照顾了其它部队。 壕沟内,张廷的位置可以清楚的听见七八步开外的白溪流过,城头上的明亮火把可以显示出守军丝毫没有大意,整个下午的战斗激烈异常,全旅伤亡至少在两千人以上,若是算上二十二旅的伤亡,第八师的伤亡已经达到了五千人。 “张旅长,”一名传令兵背上背着一面大盾,在激烈的火枪声中艰难的爬进了壕沟:“王爷军令,待见分水关后升起信号弹,壕沟工事内的二十三旅全军进攻,第八师全部要不惜一切代价拿下分水关” 张廷皱着眉头送走了传令兵,一名团长凑过来道:“旅座,面前还有一道白溪,吊桥不放下,咱们莫不是用人命去填白溪?” “王爷军令说了,他阵前指挥若是看见一个第八师的官兵还在阵前不上,见一个枪毙一个,这么说便是第一师和第二师也要参与攻城了。”说着张廷望向了不远处的天空,大雨将他的眼睛刺激的无法睁开看清楚黑夜:“听说是辛老三带队偷袭去了,这老小子运气总是那么好。” 张廷依稀记得当年登陆辽东一战,他和辛老三两人同乘一条船,他抱着虎蹲炮,辛老三给他掩护冲锋的场景。 “各团长、营长传令下去,但见关城后升起信号弹,全旅发起总攻。” 夜深了,帐篷外能听见的只有大雨滂沱之声,警卫团的人都不禁暗骂贼老天不识抬举,一场大雨能下得了这么久,然而陈操倒是知道后世沿海的天气,这种情况应该是台风登陆了,七八月正是季节,福建浙江沿海年年都是台风登陆的重灾区。 大风将帐篷刮的‘垮垮’直响,伴随着雨声,让陈操都觉得有些不耐烦,奇袭部队是重中之重,能不能打郑芝龙一个措手不及全在辛老三身上。 良久,快要昏睡的陈操突然见到帐篷的顶端有丝丝红色的亮光闪烁,大帐顿时被打开,赵信一身是雨:“王爷,信号道升起” 按照先前的布置,唐延年骑马立在雨中已经两个时辰,连副军长都在淋雨,麾下那些个师长和旅长怎么好意思躲在帐篷内。 当见到分水关内升起的信号弹和似有似无的枪声喊杀声后,唐延年立刻命人升起了一颗绿色的信号弹,然后大喊:“传令,第八师全军进攻,其余各部前出阵地,准备战斗。” 炮声和枪声再次响起,陈操难得在曳撒服外套了一身板甲,然后骑上了战马:“传令,全军进攻” 第317章 暴雨分水关III 第317章 暴雨分水关iii 张廷所部将准备的长梯所制作的简易渡河木板放置在白溪之上,只不过为此付出的伤亡是很大的,不少将士的中枪中箭之后甚至掉进了奔腾的白溪之中。 不过从身后几里远的地方能清楚的听见步卒整队踏步而来的响声,他的二十三旅现在若是不尽快冲到关城之下,指不定要被身后的队友开枪打中。 郑芝龙双目圆瞪,但现在一时间他却没有能力组织大军将这股突然出现的松江军击退,他惊讶的发现这股人数不详的人马手中的火器异常的犀利,每一枪打中之后麾下士卒便直接死的透透的,甚至他的亲兵被弹丸直接打断了手臂。 郑彩一把扯过发呆的郑芝龙:“伯爷,快往桐山堡大营去。” 分水关关城不大,只能够容乃不到三千人驻守,后备兵员却能在关城后的镇子上驻扎,因为是民居,是以离着分水关最近的桐山堡军营才是郑芝龙三万大军驻扎的地方。 郑彩说的很对,便是现在桐山堡内还有军队一万五千多人,外加上郑氏私兵一万人,足足两万五千人之众,依靠分水关抗击对手完全没有问题。 辛老三仅有一千人,下山之后便与团长徐涛各自分兵五百从左右两个方向包抄过去,虽然大雨加黑夜给他们带来了实打实的掩护,但弊端也显现出来,不少敌军都在营帐之中,他们根本无法判断对方的主力在营中的哪个方向,更别提中军大营所在之处。 正是因为如此,郑芝龙才能在郑彩的提醒下从南营门而出,率人径直奔向十里之外的桐山堡大营。 陈操策马冒雨来到阵前之时,工兵营的人已经将分水关的城门炸开,第八师前锋部已经鱼贯而入,师长严春策马来到陈操马前敬礼:“启禀王爷,我师已经攻入分水关,不过关城内敌军抵抗异常顽强,前锋受阻。” 陈操回了礼,然后道:“第一师所部派人进城,协助第八师清剿关城顽抗之敌。” “是” 战斗异常的激烈,张廷突然发现,关城上据城而守的守军服色漆黑一片,且身形不似明朝人,顿时惊讶了一番:“莫非城上的是昆仑奴?” 想到此处他才回忆起来曾在师长严春的口中听到过郑芝龙麾下有一支昆仑奴组成的火器部队,去年郑芝龙便是凭借着这支黑人部队打败了濠境的葡萄牙人,从而与他们签署了一系列的军事协定。 “抬枪,专打城头上的昆仑奴。”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双方一上一下展开了激烈的对射,在第八师其它两旅生力军的加入之中,一时之间竟然将城头上的昆仑奴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不过双方的伤亡立刻产生了鲜明的对比,居高临下的黑人军队打城头下的张廷所部简直不瞄准,再加上暴雨、大风以及黑夜的关系,双方都是一通乱射,全靠运气。 “他们有盾牌。” 郑芝豹不傻,他在得到尽量拖延对手的军令之后便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让战斗力高强的昆仑奴军队打前方,郑氏私兵作为亲兵在关城以西靠近雁荡山的关口小路戒备,一旦分水关彻底守不住,他便会依靠关城那不宽的过道循序往关口小路撤退。 更何况他们在有屋顶遮蔽的关城楼上,根本不用担心火器淋雨不能击发的问题,关城唯一上城的马道已经被石块碎砖堵死,想要攻上城头,必须强攻。 “咚咚咚咚” 一连数声炮响,张廷大惊失色,这个炮声很熟悉,那是虎蹲炮的炮声,东南抗倭多年,福建官军打倭寇最大的利器便是近战使用的虎蹲炮,张廷率军攻入的时候炮营根本没有入城,眼下放炮的绝对不是他的人。 正值此时,前方举枪的士卒接连大片的中弹倒地哀嚎不止,看得张廷是怒火攻心。 严春抬头望着城头,冷声喊道:“把猛火油拿来。”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关城之后的郑氏大营内,原本占据先机的辛老三所部却不知道何时被对手反包围了在营中,快马赶回桐山堡的郑芝龙并没有立刻退兵龟缩而走,反而是下令郑氏家将带着一万人增援而来。 徐涛被迫从东面大营往中心撤退,正好与向中心靠拢辛老三:“旅座,敌军反包围上来,这个大营内至少不下三千人。” 因为这个天气,双方的斥候探马再探知对手军情的程度上都有偏差,郑芝龙三万卫所军,加上一万郑氏私兵,外加蒲门所海湾的两万郑氏水师,足足六万人。 而在分水关大营却分配了一万五千人,关城内五千,剩下的一万人都在关城后的军队大营之中,由于辛老三他们的突然袭击打了郑芝龙一个措手不及,所以在一时间确实占到了不小的便宜。 福建东南之地,久与倭寇交战,民风彪悍,卫所军不似中原江南之兵,谈不上动不动投降的事情,以至于在刚开始吃了亏大败亏输四散而走,但在郑芝龙带着援兵赶来之后又重整旗鼓的反击而来。 大营之中便是现在都还有近七八千人马,徐涛的判断还没到一半。 “我军步枪占了优势,他们的火器虽然是燧发的,但是好像敌军并没有纸壳弹,咱们守到大军来援应该没问题。” 辛老三说完冒雨四处看了看,然后指挥道:“徐涛,立刻安排人把周围的栅栏围起来,依靠中军帐组成防御工事,把他们的粮食搬过来当做沙袋使用。” 一系列的安排有条不紊,也亏得辛老三作战经验丰富,不然此刻便要选择一个方向突围而走,不过辛老三自有打算,他决意用自己这一个团一千五百人的兵力托住郑芝龙的大军,从而给主力部队争取围剿他们的时间。 天明之后,连日的台风暴雨终于是停了,不过天上依然飘着毛毛雨,陈操踏上已经血泥之后的分水关城头上,脚上的皮靴简直没有地方可以下脚。 一具具黑人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城墙过道之上,外带着烧焦之后的臭味。 陈操皱着没有,便见严春走了上来:“王爷,守将郑芝豹从西面的关城小口撤离了,进入了山中,末将业已经派人去追了。” 陈操压根不关心能不能抓到郑芝豹,他只是郑芝龙麾下的小角色:“就是这些人非洲人?” “非洲?” 跟上来的众将哪里听过这个词,黑人从唐代开始便被称为‘昆仑奴’,从而使用到今天。 “第八师伤亡如何了?” 面对陈操的询问,严春抱拳:“回王爷,先前负责主攻的是我师二十二旅,直到换上二十三旅之后才稳住了阵脚,到先前战斗基本结束之时,二十三旅全旅伤亡三千多人。” “伤亡过半?”陈操确实有些恶心了,血和泥混合着雨水夹杂着烧焦的气味一并发散开来,让他愈发有些干呕起来。 前方各部打扫战场的军士来回走动,负责追击的冯中平却从前线赶回:“王爷,末将无能,让郑芝龙跑了。” “无妨,”陈操从赵信手里接过一片薄荷叶嚼了起来,薄荷入口之后整个鼻腔和脑室都产生了共鸣,人瞬间清醒了许多:“奇袭部队呢?” “我师麾下第二旅旅长辛老三率部硬抗郑芝龙援兵一整夜,全团伤亡大半,活着的仅有三百余人,且人人带伤。” 辛老三能活下来纯属占了步枪的便宜,且还有大雨相助,郑芝龙援兵抵达之后弓弩箭矢皆不能发,便是以强弩射击,但在大风雨之中准头和杀伤力都大减,直到最后郑芝龙调来了投枪,这才开始给辛老三所部造成了不小的伤亡。 “嗯” 陈操习惯性的回应了一声,然后道:“辛老三有功,随军主薄先记着,日后论功行赏。” 冯中平又道:“末将率部追击之后郑芝龙残军退往桐山堡,但他们早有准备,埋伏在道路两侧打了我军一个措手不及,末将大意了,没有下令闭闪,以至于出现了些伤亡” 陈操感觉哪里听过这句话,却始终想不起来,便问:“郑芝龙可是逃入了大海?” 冯中平点头:“前锋斥候探查郑芝龙大军已经进入了蒲门所海湾,想必现在却也登上了他们郑家的战船。” 陈操立刻让人布置地图,在那详细的福建地图上看着:“沿海不安全,他们顺海而走,估计会南下福宁州府城。” 二师师长曹士秀便道:“王爷请看,桐山堡之后南下福宁州一路畅通无阻,郑氏若困守福宁府城,无异于坐地等死。” 第318章 福州 第318章 福州 “郑氏老巢皆在福州” 曹士秀的话倒是提醒了陈操,随后陈操看着一身泥泞的徐孚远:“你说郑氏会不会坐困福州等死?” 徐孚远皱眉许久,然后道:“他是北朝新封的南安伯,还是福建总兵官,在福建仅次于巡抚熊文灿,学生以为,郑芝龙倒是有很有可能会固守福州府城,那里可有郑芝龙的海船港口,况且福州乃是福建治所,府城城墙高大,不是他老家泉州府城可以相比的。” 陈操觉得他们说的都有道理,但现在他的水师大部分都在北方和西征去了,现在仅有内河水师还要防备赵天临那厮,所以从海路进攻纯粹是痴人说梦。 陈操此刻也没办法直接说出郑芝龙的去向,不过现在他紧要的目的还是西进前往仙霞关,帮助宋澈先把熊文灿给打败再说。 于是陈操让第八师留守分水关,谨防郑芝龙调头杀回马枪,自己则带着第一和第二师在几天之后策马赶往仙霞关。 大军行至建宁府政和县东南的铜盘山之时,遇到了宋澈的传令兵。 “什么?熊文灿投降了?” 陈操再一次确认之后便仰天大笑,那厮作用七万余人,依靠天下固守仙霞关,便是宋澈没有一个月是决难打开仙霞关的,现在瞌睡来了枕头主动递了过来,让陈操舒服不已。 不久后一名锦衣卫校尉也抵达了陈操的大军之中,向陈操仔细的报告了熊文灿事件的始末。 “熊文灿将行辕设在了浦城,他在三天前获知了分水关被我军攻破之后,便在行辕内当着一众文武的面说他绝对不会投降,除非有人绑了他去了; 而恰恰此时宋军长一面强攻仙霞关,一面派人劝降熊文灿,在诸多压力之下,熊文灿麾下的游击马宁生在议事之时突然发难,将行辕的文武全部扣押,绑了熊文灿,然后献出了仙霞关,宋军长得以成功进入建宁府。” 徐孚远听完那锦衣卫校尉的话之后,便道:“学生以前游历之时听过一个笑话,说一个死了丈夫的女人为了生活经常调戏同村男子,又与人通奸,通奸乃是违背礼法的大罪,一旦坐实,男子倒是无事,可通奸女子却要被浸猪笼而死,于是那女子每次与男子通奸之时便强推不要不要,但身体上却总是诚实的接受了,只因为将来一旦事发,女子嘴上喊得不要不要之语可以作为呈堂证供,又可说明她是被人胁迫。” 陈操邪魅一笑看着徐孚远:“你这厮一番斯文相,想不到说话却也如此歹毒,他熊文灿好歹也是一省巡抚,你居然把他比作与人通奸的婊·子?” “哈哈哈哈” 帐中一片轰然大笑,唐延年笑的更是夸张,那一脸的大胡子给人感觉这人就是个山寨的土匪头子一般。 “学生也就是打了个比方而已” 陈操不好气的笑骂了他一声,然后指了指他:“熊文灿好歹也是万历时的进士,你们同是文人,这等话以后切莫再说了,说不得他日你们还得同朝为官。” 徐孚远打了个揖:“学生谨记。” “如此也好,熊文灿不想牵扯朱家的事情,投降之后福建靖平一事也就成功了大半,现在整个福建也只有郑芝龙手下还有三四万人马,已经不足为惧;” 陈操说着便将盖印的公文递给先前那个锦衣卫校尉:“拿着公文去找宋军长,告诉他,然他分兵前往福建各府,本王在福州城外等他汇合,让他把熊文灿一定要带来。” 崇祯三年九月二十七(崇德元年同日),陈操率定武军先头两个师抵达福州府福州城外二十里,后期赶来的宋澈带着靖平建宁、邵武、延平、汀州、漳州等府的其它定武军各师陆续抵达,对郑芝龙盘踞的泉州、兴化、福州三府形成了包围。 陈操的中军大帐之内,熊文灿正一脸尴尬的坐在帐中听着陈操与众文武官员议事的场景,他这个被绑之后被迫投降的北朝高官此刻确实有些难为情。 直到陈操部署完攻打福州城的计划之后这才一脸笑意的看着坐在一旁被晾了许久的熊文灿:“熊大人,幸会了。” “下官见过凉松江郡王” 或许是熊文灿反应过来自己的处境,于是改口称呼陈操受封南京朝廷的郡王爵位。 “两边打仗,这是朱家内部的事情。” 熊文灿附和点着头,陈操接着道:“当年成祖靖难之时,建文朝臣当中好像也是大多这个想法的罢” 熊文灿被陈操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便时不时做一些摸胡子整理发髻的小动作来解决自己的尴尬。 陈操看在眼里,这才道:“如今本王大军抵达福建,且不说北朝皇帝的作为,便是依照当下,熊大人以为北朝还有多少胜算可以拿来作为赌注?” 见熊文灿许久不开口,陈操倒是也不生气:“郑芝龙区区一海贼,当年迫于本王的压力被本王招降于松江,最后却为了一些小利益而选择了反水投靠北朝,然而现在本王大军压境,福建已无可战之兵,本王大军也不是土匪,凡过之地对百姓皆是秋毫无犯,福建当地各县百姓甚至还与本王的军队买卖,你且问那些人,对于我松江军可是厌恶了?” 熊文灿一路而来确实看在了眼里,便是他的军队北上仙霞关之时也是如土匪一般强征过境州县百姓村落,犹如土匪一般,百姓怨声载道,而陈操的松江军不仅秋毫无犯,甚至还主动帮助困难百姓修房砍柴,这等部队,简直就是仁义之师。 过境建安县之时当地百姓甚至自发组织起来迎接松江军,这代表了什么? “而今郑芝龙之兵更犹如土匪一般收缴福州当地,百姓已经怨声载道了,此刻我松江军兵临福州,犹如他们的救星一般。” 熊文灿拱手:“下官惶恐,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 “熊大人久在福建,也熟知当地民情,本王决定在靖平郑芝龙势力之后,依旧让熊大人做福建巡抚,继续治理地方,熊大人以为如何?” 熊文灿心中激动不已,他实在想不到自己在投降之后还能继续做福建巡抚,这内心的激动让他的屁股不自觉的便在凳子上动了动。 察言观色老油条的陈操如何没有发现,便笑道:“本王说话一向算话,况且现在我松江藩的实力基本上冠绝大明朝,熊大人以为如何?” 或许是基于作为读书人的矜持,陈操面带微笑足足等了熊文灿考虑了十几分钟,他才起身抱拳:“下官惭愧,定然不负郡王恩典” “哈哈哈”陈操也站起身,一把抓住熊文灿的手臂:“熊大人,既然成为了自己人,可否告知本王如今福州的形势,亦或是对付郑芝龙的手段。” 陈操坚信熊文灿定然知道一些,果然,熊文灿再拜之后一脸正经的回答道:“郡王有所不知,郑氏出身在泉州府南安县,自郑芝龙成为福建总兵官后,郑氏在泉州府泉州市舶司的私产便光明正大的用上了朝廷的资源,郑氏在泉州有三个造船厂,且郑氏集团的家眷尽在泉州。” 熊文灿知道郑芝龙与陈操之间的龌龊,于是抬眼看了一眼不说话的陈操,然后小心翼翼的问道:“若是郡王想要彻底铲除郑芝龙,便要调派水师南下,封锁郑芝龙逃跑的海路,若是郡王想要再次迫降郑芝龙,非得拿郑氏家眷做文章不可。” 陈操眼睛一亮,他忽然感觉熊文灿这个老家伙与黄淳耀那厮 真的有的一拼,果真是最狠乃是读书人是一点都没错:“我军南下,郑芝龙困守福州,他不会提前转移位于泉州的郑氏家眷?” 熊文灿摇头:“泉州境内溪流水道山区纵横,战马无法发挥优势,而且郑氏经营泉州数年之久,又有靠海港口和出海口,只要没有海面上的威胁,不到万不得已,他们决计不会撤走泉州,即便大军来攻,确实抵达不住,只要封住了蓝溪入海口的水道,他们也能从容不迫的从泉州港撤离。” 陈操若有所思的点着头,幸好他长了个心眼让宋澈带来了熊文灿,不然依靠徐孚远那个半吊子脑袋还真的没有办法想到这个层面去,不过陈操立马也反应了过来,若不是熊文灿久在福建当官,他也没办法把郑芝龙知晓的如此全面。 “熊大人莫非授命监视郑芝龙?” 熊文灿嘿嘿一笑,却让陈操猜中:“郡王明察,郑芝龙那等人入仕途径实在是嘿嘿,北朝那边还是有所防备的。” “那么熊大人所说的定然也是北朝对于郑芝龙反叛的应急之法?” 熊文灿点头:“正是” “泉州境内有多少熊大人的奸谍?” 熊文灿丝毫不掩饰道:“南安、泉州境内也有三十几人罢” 陈操若有所思的点着头,然后道:“来人,去请宋军长来议事” 第319章 投降与否 第319章 投降与否 “漳州府漳平县以东三十里是蓝溪的尽头,顺蓝溪而下可直达南安和泉州,不过这条水路定然沿途被郑氏把持,想要从水路进发是很困难的; 是以可以从蓝溪沿河而下,咱们都有战马代步,行军时间上可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陈操敲了敲地图,然后看向站在一旁的宋澈:“以第三师为主力,绕道漳州府而去,以第六师为诱饵,从延平府进入戴云山境内,给泉州郑氏族人造成假象,不过第六师也是进军的主力; 这条道路是熊文灿说的。” 宋澈点着头:“如此可行,末将就带第三师绕道漳州府罢。” “我会在福州与郑芝龙一较高下,不过从熊文灿的话语中我还是担心郑芝龙最后不敌我军会从海路逃跑,日后成为海盗之后会成为我们在福建的肘腋之患。” “王爷是想迫降郑芝龙?” 陈操默然点了点头:“虽然郑芝龙曾反水,但他们郑氏在福建东南的影响力还是很高的,特别是日后我想到南洋诸国的领土,更是想要得到郑氏的实力。” 帐中人都是陈操的心腹,不过也没几个人,徐孚远思索良久,然后拱手:“王爷,福建沿海港口众多,水道纵横,想要彻底包围郑芝龙,实在是一件难事。” 这是个大实话,陈操的记忆力清兵攻福建都是依靠郑芝龙然后施行逐步平推的政策,因为福建地形比浙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若尝试劝降郑芝龙?” 陈操话音刚落,中军帐内周立勋突然走入,朝着陈操拱手作揖行了大礼:“学生自知错误,悔不当初,请王爷责罚。” 陈操一愣,随即便想起了当时在分水关外他说过劝降熊文灿的事情,不过陈操在这种事情上从来不会记仇,况且他身在高位,周立勋虽然跟了他许久,但随军还是初次,帐中人就四五个,他能如此不顾及颜面亲自来道歉,陈操还是很受用的。 “起来罢” 陈操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本王做事从来不会计较,特别是在如此大事之上。” 徐孚远上前打哈哈道:“王爷已经忘了此事了,日后且用心为王爷办事。” “学生谢王爷教诲”周立勋拱手:“学生愿前往福州,劝降郑芝龙。” 陈操看着宋澈,然后突然一笑:“如此也好,两军还未交战,可先派人与郑芝龙再接洽一番,然后再做出大军压境的既定事实,让他自己选择也好,时秀,你便即刻动身,等到你的消息传回之后,周立勋便立刻出使福州城。” 郑芝龙在福州城已经待了四天了,他想不通陈操已经带着大军抵达了福州城外不远,为何还不下令攻城。 虽然老巢在泉州府境内,但自从成为福建总兵官后一直经营第二阵营福州城。 郑芝龙自信凭借福州坚城以及流于城周四边各门的水道,再加上从濠境和荷兰人那边买来的犀利火器,可以阻挡陈操进攻的脚步,直到朝廷大军来援福建。 只可惜到现在数天过去,对手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午时刚过,亲兵走进总兵衙门内,朝着郑芝龙抱拳:“大帅,城外有自称是松江藩使者的人想要见大帅。” “陈操的使者?一个人?” “仅有一人。” 郑芝龙心里默念了一番,然后思虑良久:“把人带进来。” 周立勋在大堂上面对郑氏的将领丝毫没有害怕,相反还很淡定的拍了拍袍服外的灰尘,刚才进城是坐吊篮上去的,自然免不了沾染尘土。 郑芝龙冷眼看着周立勋的动作,他作为一军主帅,自然不可能先落了面子,等到周立勋做完了琐事,他才朝着郑芝龙拱手:“下官松江总督衙门参军事周立勋,见过郑大帅” 周立勋并未称呼郑芝龙南安伯的爵位,那是因为南朝不认可北朝的任何东西。 郑芝豹站立在侧,替郑芝龙开口询问道:“周立勋,两军交战在即,你现在来岂不是白白送死?” 周立勋微微一笑,朝着郑芝豹拱了拱手:“这位将军所言却有些出入,如今的确是两军交战之际,不过自古以来都是不斩来使,更何况下官乃是带着诚意来见郑大帅的,相信郑大帅也不会为难下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下吏而已,郑大帅,您说是也不是?” 郑芝龙摆了摆手,才正声慢悠悠道:“周大人此番前来莫不是劝我郑芝龙投降?” 周立勋摆手:“非也,想必郑大帅定然是误会了,若是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仅是改换门庭而已。” “再投陈操?” 郑芝龙先前背叛过陈操一次,不过由他想来当时他也不过是一个松江游击而已,皇帝突然下旨诏封他为福建总兵官,相比起来定然是后者要值钱的许多。 况且他们郑氏在福建扎根,如何能把家眷都弄到松江去,还在陈操手底下,在那种时候,是个人都会选择后者,再说,彼时陈操也还是听命于大明朝廷。 周立勋拱手笑道:“南北之争并不在于谁是正统,关乎的只不过是谁能成为胜利者,郑大帅若是用李景隆的眼光去看这南北之争,或许就能清楚些许多事情。” 曹国公李景隆对于靖难之役的前后态度是举世目睹的,只不过史书都是写在胜利者的笔下,虽然李景隆最终还是倒了霉,但他的后世子孙却依然活的好好的,李家在南北两京和南直隶的势力依然还是比较大。 郑芝龙也是官宦世家出身,自然知道曹国公李景隆的典故和事迹,当下便道:“如今崇德皇帝已经坐稳南京,此一时非彼一时。” “都是朱家人内部的斗争,”周立勋严肃的说道:“谁是皇帝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保证郑大帅的利益。” 郑芝龙细细品味之下觉得周立勋说的话还是很有道理的,成祖靖难之后杀的人都是上了靖难檄文的首恶,那些个底下的人照样升官发财,而他自认为根本没有在朝廷中枢,像他这种地方总兵大将,双方都是努力争取的份。 “熊大人弃暗投明之后,依然被我家王爷任命为福建巡抚” 熊文灿投降的事情郑芝龙很清楚,虽然他是海盗出身,但对于熊文灿这种文人的骚操作确实是不屑一顾,一点都没有江湖人的豪爽,正是他说的那句‘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 “本帅听说过松江藩的官职和政策的。” 浙江靖平纳入陈操麾下之后,整个官府制度在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他便从来没有听过在松江藩治理下还存在着总兵和巡抚的官职。 周立勋或许是想到了郑芝龙的顾虑,便道:“郑大帅其实也不用担心,浙江三司投降的卫所军并没有受到不公正的待遇,便是修路也是照常发放了钱粮,只不过他们身份不同,与寻常工匠的数量要少一些罢了; 当然了,这是与我家王爷为敌之后的后果,像郑大帅这等站队准确之后,相信王爷一定会将福建官军整编成为松江藩的精锐之师。” “你在威胁本帅?” 郑彩见郑芝龙语气冷漠,立马前出抽出了雁翎刀,架在了周立勋的脖子上。 与平常的文官表现方式不同,郑芝龙等人原本以为周立勋会服软改变态度,哪知道他迎着刀靠了上去,还一本正经的看着郑芝龙:“下官死不足惜,只是不想因为杀了一个我这么的小吏而使整个郑氏家族蒙难,的确不值得。” 郑芝龙正要发作,一名校尉亲兵靠近了大堂:“启禀大帅,紧急军情。” 郑芝豹将公文接过手立刻递了过去,郑芝龙打开观看之后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红,整个面部表情丰富异常。 郑芝豹询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郑芝龙将公文交给郑芝豹,然后冷漠的看着周立勋,见他面不改色,便挥手让郑彩退下。 “他·娘的” 郑芝豹大喝一声,就要提刀杀周立勋,郑芝龙立马呵斥让其退下。 良久,郑芝龙才道:“你们倒是使得好手段” “郑芝龙准备投降了” 陈操得到这个消息已经是三天之后,彼时他见着周立勋迟迟未归,便猜测他是不是已经被郑芝龙给杀掉。 不过陈操得到这个消息之后还是兴奋了许久,不禁想要找个女人放松一下。 周立勋赶回大营之后径直去面见了陈操。 “下官被留在了城中,郑芝龙好生招待了下官,让下官一定要隔几天再回来给王爷报信。”周立勋说着道:“听说郑芝龙封福建总兵之后北朝那边特地下旨让他的长子郑森入国子监与在京勋贵子嗣一起开蒙就读,郑芝龙拖延几天或许是在走漏消息之前先派人将他在北京的儿子救回来。” 现在是西历1630年,郑芝龙的长子郑森现在也不过才六岁,虚岁八岁,说是在国子监开蒙学课,也不过是成为质子而已。 第320章 东南无战事 第320章 东南无战事 福州府城,三门洞开,在一列列踏着整齐步子的定武军的护拥之下,陈操骑着战马走进了福建的治所。 郑芝龙等一众福建武官全部聚集在城门口,及至陈操策马而来之时,郑芝龙率先朝着陈操行了单膝跪拜之礼。 “罪将郑芝龙,拜见松江郡王” 陈操策马站定,然后翻身下马,一手按在郑芝龙的肩膀上,笑意盈盈,丝毫没有将郑芝龙当年背叛他的事情放在心上:“郑飞黄,辛苦你了” “罪将无颜见郡王殿下,还请郡王恕罪。” 陈操哈哈一笑,然后使出力气提起郑芝龙,一点也不假惺惺:“本王做事向来大局为重,更何况彼时有更好的选择,便是本王也要重新站队,是人皆是如此,不必一直放在心中,走罢,进城再说。” 郑芝龙仔细观察还是没有看出陈操是不是在忽悠他,不过他能感觉到陈操提起他时的力气的确是用了的,于是也不含糊,站起身便跟着进入了府城。 “福建沿海是好啊,这些海货若不是靠着海边,想吃着也是不容易勒” 三文鱼的肉摆在陈操的面前让他感慨了许久,此等宴席与会的都是军中大将和重要文武官员,当然了,陈操开办这个宴席的主要目的还是要拉拢福建原三司官员以及郑芝龙。 “本王说话算话,从今天开始,郑芝龙便是南安侯了,本王会把保举文书交到南京,不日就会有敕书送下; 另外南安侯麾下各大将有功者皆可升官,都督、总兵、副将、指挥等,南安侯只需要拟一个条陈上来,本王一应应允” 郑芝龙立马站起身朝着陈操抱拳:“谢王爷恩典” “福建安宁之后,广东等地也只需要一些时日便可靖平了,历年来的战争,两广兵力已经索调一空,现在广东三司的兵力加在一起不足三万,广东全省地貌广大,依本王看,只需要一个师的兵马便可将广东拿下。” 徐孚远拱手致意:“王爷,自此之后,东南再无战事,百姓可安居乐业了” 陈操举杯道:“来,为大明百姓贺,干杯” 郑芝龙的投降给陈操原计划两年时间靖平东南添砖加瓦,眼下已经是要到年底了,等到将福建广东的事情全部办妥之后,陈操或许在明年年初可以起程回松江。 “熊大人巡抚广东诸事,南安侯继续当福建总兵,本王会在福建和广东各留下一个师的兵力常驻,等到天下彻底靖平之后,那时候再提其它事情。” 席中人都各有心思,只不过他们都保住了各自的官职和权利,好像真的也不在乎谁当皇帝,只要利益得到保证,爱谁谁当。 宴席结束之后,陈操单独留下了郑芝龙。 中堂之中,仅有陈操、郑芝龙和站在一旁的赵信三人,郑芝龙心中有些忐忑,他不知道陈操会和他说什么。 “当年大海之上,本王曾给飞黄说过,本王的志向是大海不过随着事情发展,你我都有了不同的选择” 郑芝龙起身抱拳:“末将有愧王爷的栽培。” “栽培不敢当,不过你既然再次选择跟我陈操,还希望飞黄你从一而终,切莫再干那三姓家奴的勾当了。” 当年陈操成为京师官场有名的三姓家奴,让他火大了许久,被人诟病了许久,只不过世事变幻,现在他贵为松江郡王,掌握实权,谁还会去提这等事情。 郑芝龙脸红不已,然后低着头道:“末将不会了” “哈哈哈”陈操再次大笑,然后这才开口:“郑氏私兵数万人,还有那么多的海船和水兵,这种力量,任何一个上位者都不会容忍存在。” 郑芝龙似乎早就考虑好了一般,抱拳道:“全凭王爷做主。” 陈操盯着郑芝龙良久,才道:“他日本王登基称帝,你若还有这么多兵,本王不知道保不保得住你。” 郑芝龙胆战心惊,陈操居然如此胆大的将这等造反之事直接说给自己听,这是因为什么?不过旋即他也想明白了一件事情,那便是陈操真的当他自己人,否则也不会将他留下然后给他说这等密辛之事。 “末将死心塌地跟随王爷,如有违背,人神共愤,天诛之” “嗯” 陈操习惯性的应答之后,便坐在了主位上,也让郑芝龙坐下:“福建三司兵马常备治安兵力,因为他日改革一旦抵达福建,便是你头上这个福建总兵职位也将不复存在。” 郑芝龙心里一紧,果然和他想的事情一模一样。 “不过你也放心,如今大海上的事情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你郑家的实力现在于东南也是土皇帝般的存在,听说你去年还在濠境外海打败了葡萄牙人的船队,此等实力,我还是颇为忌惮的啊” 郑芝龙抱拳:“现在都是王爷的水师” “呵呵”陈操会意一笑,心想这个郑芝龙还是会来事的:“嗯 郑家除了海船水兵之外,我还是建议将你自行解散郑氏那数万人的私兵,不过为了顾及你家里人的想法,我准许你郑家保留一千人的陆上护卫人马; 并且,我会下令外贸集团与你郑氏集团合作,除却军事和政治,但凡涉及商业利益,都可以与你郑家平分 你以为如何?” 郑芝龙再次起身,朝着陈操单膝跪了下去:“末将谢王爷大恩” “嗯,起来罢” “不知道王爷何时需要末将?” 陈操敲了敲桌面,然后道:“我松江藩南海舰队去了中东哦,得说天方国” 郑芝龙这才听明白是哪里。 “天方国现在叫做中东,他们那里属于阿拉伯国家,整个天方国的组成是由众多阿拉伯国家组成的,我出发南下之时,陈泳素的报信船队才抵达上海,阿曼国已经被攻破,那边的战况还是很激烈的; 之所以没有海船来找你麻烦,那也是因为我松江藩麾下四大舰队基本上已经抽调一空,除却定武号旗舰之外,实在是没有多余的战船可以使用。” 郑芝龙听到这里才明白陈操为何没有派船队南下,虽然去年大批船队路过东番岛海峡他是知道的,但却不清楚他们的具体目标,陈操不说,他的确还被蒙在鼓里。 不过想来自己也有些后悔,若是不投降,陈操没有船队,他根本拿自己没有办法。 为了不让陈操看清楚自己的心思,郑芝龙拱手:“不知道末将的船队能给王爷做些什么?” “我准备创立太平洋舰队,以定武号旗舰为首,你为太平洋舰队总司令,意下如何?” 郑芝龙在海战上的确很有章法,而且他善于学习,对于荷兰人的船只研究了许久,也仿造了三艘,正是这三艘仿造船只在广东外海打了葡萄牙人一个错手机。 “末将全凭王爷调遣。” 陈操安排完广东福建两省的政务事宜之后,便下令第八师严春所部驻守广东,第七师韩先楚所部驻守福建,于是在崇祯四年(崇德二年,西历1631年)正月十五之后率领大军从海路返回松江,郑芝龙带着不少家眷随行,其中也有作为质子的缘故,另外重点便是去上海接受定武号旗舰船只,郑芝龙的长子郑森也从北京接回,送到了松江,直接进入了南京军事学院初级学前班受课。 总督衙门内,陈操望着属于他麾下地盘的大明地图良久没有开口,黄淳耀带着公文走进大堂:“王爷,天雄军剩下几个师受训完毕之后已经陆续赶往了阿曼,此次回来了一艘船,上面满载石油,据随船的军队回报,这艘船上的石油全部来自阿曼境内。” 陈操接过公文仔细看完,然后道:“告诉兵工厂,步枪和野战炮优先供应天雄军,另外,告诉孙传庭和卢象升,趁着咱们占据的先机,要将战况无限制的扩大,他们怎么做是他们的事情,石油各国都必须掌控在咱们大明朝手里。” 说着陈操从旁边的案桌上拿出一张早就绘制好的彩色中东地图,上面标注着后世几个非常重要的世界产油国:“这张地图派人送去阿曼,必须交到卢象升手里,告诉他,地图上的几个国家占据之后便巩固战果,不在继续向外扩张,地图上国家按照我大明布政使司来建设,各级官吏将来会从南京学校调派,让他们尽早做准备。” “是” 黄淳耀应答之后便把一封从南京发来的公文递给了陈操:“王爷彼时不在,这封公文学生不敢做主。” 陈操打开一看,原来是朱由崧让陈操去南京做兵部尚书,并且还给陈操加了一个‘平北大将军’的军号,统率南京各部北上,攻打北京。 “去岁中旬,北朝成国公朱纯臣受封‘平南大将军’,节制中外六十万主力大军南下,如今其各部囤积淮安以及高邮两地,并遥相呼应,学生猜测,北军兵马或许会在今年夏季来临之时对南直隶发动总攻。” 第321章 平北大将军 第321章 平北大将军 陈操临时召开了一场圆桌会议,主要议题便是南北此次会在高邮发生的大战。 先前黄淳耀给陈操的分析还是很有道理的,北方的夏粮一旦收割完毕,或许真的会在六七月展开对崇德朝廷的战争。 毕竟两边都争锋相对的设立了‘平南大将军’和‘平北大将军’这个名号。 自大明朝立国之后,便没有以身份带兵的例子,想要真正做到一军主帅地位,还得是各种临时加号,就好像现在这个平北大将军一样。 “据消息,张高平为左副将军,李万常为右副将军” 虽然陈操成为了平北大将军,但还有左右两个副将军分散兵权,更何况即便他真的北上作战,也只有带自己的部队,朱由崧那边肯定不会将赖以续命的大军军权拿给陈操。 这就表明陈操即便是打工,也得自备家伙什 陈操一直听着麾下文武的意见,只不过他却陷入了沉思,良久之后,黄淳耀才拱手发问道:“王爷是否在想南京一事?” 陈操要的是皇帝位,根本不是什么郡王亲王的封号,世人都知道陈操有反意,但是他却像是女人一样爱惜名声,是以做事处处受到掣肘。 黄淳耀又道:“王爷何不做一回曹操?” 堂中顿时安静下来,陈操也抬眉看着黄淳耀,在座都是陈操的心腹,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 “学生以为,这次北朝大军压境,也是给了王爷一个极大的机会。”黄淳耀说着正声道:“据锦衣卫探报,杨鹤的陕西秦军共计十万人,他们在去岁攻破南京那边放弃的洛阳之后便一路东进,在开封与唐藩世孙朱聿键所率领的五万唐藩军汇合,并在周王的配合下攻下了开封,十五万大军东进中都,距离中都不过还有两百里,七天便可抵达中都; 是以崇德朝人人自危,他们不由得不用王爷,值此时,王爷便是提出任何要求,只要不是皇帝位,相信他们都能答应。” 陈操眉头一亮,黄淳耀说的很有道理,朱由崧等造反在南京称帝已经是和崇祯撕破了脸皮,虽然是朱家自己人的斗争,但对于皇位以及天下的诱惑来说,成王败寇才是关键,是以不管是张高平和李万常多么不情愿陈操出山,也不得不做这样的选择,否则他们一旦兵败,便再没有东山再起的可能,留给他们的只能死。 “株连九族啊” 陈操暗叹了一声:“那么蕴生以为提什么要求最好?” 黄淳耀皱眉想着,便慢悠悠道:“出任平北大将军,晋亲王位,并娶福王之女朱薇姒为郡王侧妃” 徐孚远开口:“前两个没问题,但那朱薇姒好歹是崇德皇帝的亲妹妹,下嫁给王爷作为侧妃,估计南京朝廷的文官绝对不会同意。” 陈操也是这个意思,哪知道黄淳耀笑道:“正因为如此,崇德皇帝才会放松对王爷的警惕,也让他们有面子可以驳回这个不合情理的要求。” 感情黄淳耀只是让这个生意可以讨价还价,主要目的还是亲王爵位而已。 陈操深感有黄淳耀在实在是让他轻松了许多:“那么蕴生觉得咱们要一个甚么封号呢?” “学生觉得,不若就叫‘凉王’吧,另外,必须将王爷的宗谱迁入皇室宗谱当中,就归在福王那一脉” “岂不是让我认老福王为干爹了?” 陈操好气的笑道:“我他吗什么都没干平白无故多一个爹” “哈哈哈” 帐中人纷纷大笑,但黄淳耀依然一脸的正经:“如此一来,日后王爷继承大位,名正言顺” 陈操严谨的深吸一口气,然后仔细审视了一下朱由崧现在的处境。 北边六十万大军南下,西边还有十五万人即将抵达中都,江西湖广两地的十万勤王大军已经进入河南,并且湖广等地的鄱阳湖水师还进入了大江,随时都可以顺江南下,朱由崧面对的是北军加在一起至少八十五万人的围堵,而他们的全部兵马也仅有三十五万人,兵力悬殊。 想要坐稳皇位,陈操成为了最终的选择。 “王爷” 赵信跑进大堂,送来了一封密信和一封公文:“北朝来的。” 陈操仔细观看之后,便哈哈大笑,然后把信交给了黄淳耀:“蕴生看完之后诸位传看,哈哈哈” 黄淳耀脸色激动的说道:“王爷,真是天助我松江藩” 信是邹维琏的密信,公文乃是北朝崇祯皇帝的圣旨,上面都说了同一个事情,封陈操为大明凉王,封地松江,并且可以建府开衙,也就说可以建立‘凉国’。 “这是北朝哪一位好汉出的主意,学生当真觉得”黄淳耀不知道怎么形容,然后放声大笑 “蕴生智谋,我很欣慰,”陈操感叹了一句,然后把圣旨放好递给赵信:“去,把这个圣旨派人送到南京” “是” “崇祯并不想王爷成为亲王,这只是缓兵之计” 陈操哪里不知道朱由检的心思,眼下正是对南京朝廷的决战时刻,陈操是唯一一个左右战局的不稳定因素,拉拢他也是暂时的。 “一旦打赢对崇德朝的战争,他们会反过手来打咱们松江藩。” 这是所有人的一致认可,他们都相信北京那边不会出现一个脑子进水的混蛋,所以这种情况是人都可以猜测。 而陈操已经被封为了郡王,想要拉拢只能以亲王爵位来代替,况且口说无凭的东西如何能被承认? 等到朱由崧覆灭之后,几十万军队携带着胜利的气势径直南下松江府这个弹丸之地,覆灭陈操这个反贼也是小事一桩。 正是因为如此,朱由检才会同意这个脑袋进水的计划,从而认真审核起来。 “王爷,学生有个计划” 陈操望着黄淳耀那有些毒辣的眼睛,顿时邪魅的笑起来:“讲” “两边讨好,然后就近取食” 不少人没听懂,但是同样一肚子坏水的陈操听懂了,他笑着点着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黄淳耀点头:“如此一来,王爷的出身便更加的名正言顺了,日后成就大业,在舆论上便更加的容易掌控” “有道理,那么就按照这个计划即刻吩咐下去” “是” 六月初,南北两京的圣旨不约而同的抵达上海,传圣旨的都是太监。 圣旨带来之时同时还带着亲王的莽服及一应仪仗器具。 陈操的计谋当真得逞了,崇祯朝廷和崇德朝廷同时册封松江郡王陈操为凉王,并赐金印金册宝玺等物。 陈操也应了黄淳耀的建议,在承运殿同时迎接两边朝廷的太监,然后分批次的迎接了圣旨。 这么做的主要目的也是要让两边朝廷都知道对方对于陈操的拉拢,其次,便是要向天下人都展示陈操得到了两边朝廷的同时认可。 这是一个双向计谋,很坏。 陈操受封凉王爵位后的第二天,便在府邸大肆的宴请,连摆三日,第四天又纳苏曼文为妾室,再次连摆三天,好不热闹。 平北大将军行辕也在总督衙门,只不过在旁边加了一个牌匾而已。 中旬,休沐了十多天的陈操终于又在衙门召开了关于两边朝廷战事的情况,与会的还有崇德朝廷的来使,老太监孙德文。 陈操当先开口:“四天之前,辽东将军刘兴祚与张英武在皮岛登陆,锦衣卫在朝鲜的暗探已经与朝鲜国王李倧的人取得了联系;” 陈操环顾了一圈:“彼时我的计划是从辽东后方袭击建奴的老巢赫图阿拉,但是情况有变,我准备先拿下朝鲜; 朝鲜在建奴肘腋之侧,不然他们也不会花大价钱两度征伐朝鲜,现在不管李倧是不是真的诚服建奴,但背叛我大明已经是不争的事实。” 孙德文抬头,他在想陈操说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陈操看了圆桌上的人:“是以,我决定,攻打朝鲜,惩罚这些背信弃义的人。” 在场人都知道,凉王口中的这些话只不过是站在大义的角度上自行其事而已,真实目的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 “而张英武一个师的兵力恐怕不能彻底拿下朝鲜,是以我决定亲征朝鲜。” 陈操话音一落,坐在圆桌一旁后面的孙德文当时就急了,立刻站起身急声道:“凉王殿下,如今江北战事紧急,北军数十万军队聚集南直隶高邮等地,双方剑拔弩张,皇爷已经下旨敕封了殿下凉王,如今南京局势危急,殿下不起兵勤王,为何 为何还要去管朝鲜那等无关大局局势的小国生死?” 赵信冷声开口道:“孙公公,今日局势乃是我凉藩的军事会议” 孙德文根本不怕赵信这个锦衣卫,当下便一脸严肃的看着赵信:“凉藩可是皇爷册封的。” 陈操摆手让赵信退下,便道:“孙公公莫急,本王何曾开口说过不派兵北上了?何况本王还是圣上钦封的平北大将军,如何不会管如今江北的局势?” 第322章 两线作战 第322章 两线作战 陈操的话显然不能说服孙德文,毕竟刚才他已经亲口说了要亲征朝鲜:“殿下,奴婢不知道殿下是何意图。” 陈操示意孙德文坐下,然后淡然的吃了一口桌子面前的南洋而来的芒果:“如今北朝六十万大军齐聚南直隶,目的就是想要毕其功于一役,毕竟此次南北之战已经消耗了双方的实际力量,两边在国力上也没有办法碾压对手; 于是乎,本王做出了亲征朝鲜之后,顺海而下,从背后攻打北京城,据我锦衣卫密探回报,如今的北军京营部队已经不足十万,九边各地的军队都被征调一空,全部都在南直隶,只要左副将军张高平能够拖住北朝的成国公大军,那么本王就能从背后直接进攻北朝朝廷,北京城指日可下。” 孙德文显然在军事造诣上没什么素养,被陈操一顿话便糊弄的有些晕头转向:“殿下的意思是想要从背后偷袭,假道灭虢?” “诶”陈操一脸欣慰:“孙公公如今也是司礼监的掌印了,在学识上也进步了不少,当年倭国也是假道征明,结果顺手就把朝鲜打的连国王都跑到鸭绿江了。” “那江北那边?” 面对孙德文的疑问,陈操便指着宋澈道:“看见没有,这位乃我凉藩大将,宋澈宋时秀,此番本王亲征朝鲜,江北战事,便由他暂领” 孙德文当即便皱起了眉头,宋澈他只是听说过陈操麾下有这么一个将领,但他毕竟没有张高平和李万常等人的威名,若是让他担任平北大将军之职,恐怕不能服众。 就在孙德文上下打量宋澈之时,陈操也看出了他的疑惑,便道:“孙公公安心,你回去告诉圣上,此次江北之战,由张高平全权指挥,宋澈领我凉藩之兵力听从调遣便是。” 孙德文听到此处便大大的安心了一番,然后长舒一口气笑了笑:“奴婢不多留了,这就要回南京给皇爷回复。” 陈操哈哈一笑:“孙公公不着急,如今我凉藩的铁路已经铺设到了淳化镇,乘坐火车只需要两天半的时间便可以抵达淳化镇,从淳化镇快马入京也不过两个时辰,不用担心。” 孙德文来的时候便是乘坐蒸汽火车,他早就决心回去好好给朱由崧宣传一下凉藩的工业发展,特别是那个黑乎乎的火车。 送走孙德文,陈操的笑脸便没有了,而是看着宋澈:“此次江北之战,你的任务只有一个,固守大江防线,若是事有不谐,退守南京,带定武军三个师去。” 宋澈抱拳:“王爷放心,末将有分寸。” 说完陈操又看着圆桌周边的众人:“尔等都是我陈操的心腹,此次突然调转枪口征伐朝鲜,主要原因还是北朝那边中断了与咱们的煤炭交易。” 煤炭现在是整个凉藩的核心,陈操之所以派孙传庭和卢象升不惜渡海去打阿拉伯,也是因为石油,控制了石油,日后就能控制整个世界。 原本山西的煤炭卖到凉藩也是好事,但自从蒸汽火车和各种煤炭使用提上了军用用途,使得崇祯皇帝格外关注,在各方势力的探查之下,终究知道了凉藩的秘密,于是原本煤炭换粮食也大大的减少,使得陈操的煤炭入不敷出。 不得已之下,陈操才选择了朝鲜,因为后世的朝鲜乃是世界产煤炭的大国,虽然他们的土地贫瘠,那也是因为地下埋藏着数量惊人的矿产,才会使得土地无法有效的利用起来。 而想要朝鲜的煤炭,陈操以为不如趁着现在这个好机会,用其投降建奴的名义彻底征服朝鲜,日后将朝鲜变成大明的附属行省或者自治行省也是很好的事情。 “建奴两度征伐朝鲜,武力迫使朝鲜臣服,而今朝鲜国力愈加的衰微,百姓生活也大不如从前,重点还是因为建奴在朝鲜的奴役制度,以及新设立的朝鲜八旗部队,据报而今的朝鲜青壮男子已经十不存一; 只要我大明王师抵达朝鲜,相信必能得到朝鲜百姓的拥戴,等到赶走建奴之后,嘿嘿,接手朝鲜便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众人都皆以为然,纷纷点头赞同。 陈操站起身,所有人也都起身肃目:“传令,各军即刻准备,等到郑芝龙的船队抵达港口之后,我军便出发朝鲜。” 崇祯四年七月初三(崇德二年,西历1631年) 陈操亲率定武军第一、二、三师共计五万五千余人登上海船,正式出发朝鲜,而宋澈也带领定武军第六、第九、第十师等三个师北上南京。 虽然是两线作战,但陈操觉得朝鲜之战将会是一个很好打的战役。 辽东将军是刘兴祚,张英武是第五十二师师长,听命于刘兴祚,他们登陆皮岛之后便快速的给松江发去了消息。 在岛上生活了几个多月的刘兴祚有些无聊,原本岛上的总兵毛文龙被袁崇焕骗杀之后,毛文龙麾下的兵马在沉寂了两个月之后便突然在其麾下参将耿仲明的带领下投降了前来攻打皮岛的建奴。 刘兴祚登陆之后,皮岛上原来的工事早就没了,留守的原明军部队也早就剃发易服,成为了汉奸。 只不过这数十人突然见到遮天蔽日的船队抵达皮岛港口,一个个吓得魂不附体,那船只上飘扬的‘明’字大旗在风中飒飒作响,吓得那些个汉奸一个个屁滚尿流。 领头的原来是个百户官,因为和建奴作战之后有伤,再加上耿仲明等人离开之后他便没了后台,被留下守皮岛,而岛上的官兵都是老弱病残,根本成不了大事。 刘兴祚看了看百户头上冒出来的发碴子,冷声道:“当年本将在建奴内部地位也不小,回来之后剪掉了辫子,蓄发近三个月这才重新长起来,不过王爷麾下的军队现在都剃掉了碍事的长发。” 刘兴祚也发现人只要留下了短发寸头,就显得特别的精神,不作战情况下带着布制的鸭舌军帽还是挺舒服的。 “刘将军,”张英武亲自来到皮岛的制高点上,将一封公文递给了刘兴祚:“王爷的公文,锦衣卫信使前来,大军已经出发,王爷下令咱们先登陆朝鲜腹地,给大军开道。” 刘兴祚接过公文,原本他是挖坟的,结果半道接到消息让他在驻守皮岛,让他显得有些无所适从。 刘兴祚跟阿敏从征朝鲜,手中有一张朝鲜的舆图,且他还会说朝鲜话,此刻入朝鲜正是他的长处。 “从皮岛渡海出发直接南下江华湾,先将仁川港口附近的周边各岛拿下,朝鲜水师自李舜臣之后便一蹶不振,我军实行闪电之战,可以打仁川的朝鲜军一个措手不及,便是驻防仁川的建奴也没办法快速支援。” 刘兴祚将此次作战计划先给张英武说了一番,然后转头看着他道:“朝鲜水师力量不足为虑,况且咱们大军突然抵达其京畿道,或许朝鲜当局还会高兴。” 四天之后,刘兴祚的船队趁夜突袭了仁川外海的龙游、舞衣两岛,两岛上压根没有多少朝鲜驻军,张英武率警卫团冲上背后的永宗镇防营港之时,整个防营内的朝鲜军不过三百人,建奴军才数十人。 消息自然是滞后的,刘兴祚进入永宗镇之后才从俘虏的朝鲜军军官口中得知朝鲜水师九成以上全部被建奴调去了辽东。 刘兴祚大惊,建奴调集朝鲜水师一事是个大目标,他们的最终目的是哪里不得而知,不过想到一个月后就能看见陈操,刘兴祚也没有把此事放在心上。 “据俘虏交代,永宗镇属仁川都护府管辖,如今朝鲜各道军队如同摆设,除平安东西两道、咸镜南北两道驻扎了数千建奴兵之外,朝鲜各道仅有京畿汉城驻扎了建奴步骑三千余人,余者皆无。” 张英武因为要打朝鲜,在情报上面下足了功夫:“我军进入仁川之后,朝鲜应该无力应对,但据传令的锦衣卫透露,此次王爷亲自征朝,目的是要将朝鲜纳入大明版图。” 刘兴祚一愣,瞬间想起了朝鲜乃是大明不征之国之首,不过随后他想到了如果日后陈操登基称帝,很有可能修改国号,那么明朝太祖的规定便没办法要求他来施行:“吊民伐罪?” 这是刘兴祚能想到的解释,张英武也是文化人,然后点点头:“兴许是这样,我部奉命为大军前驱,占领仁川之后,便就地等待。” “汉城周边有数千建奴军队,若是他们来攻怎么办?” 刘兴祚深吸一口气:“我军孤军深入,只要不主动进攻汉城,建奴军队必定严防,兴许还会从平安道调集援军赶来,建奴人少,能杀一个是一个” 张英武听完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第二天,张英武率军乘船渡海,攻入仁川港口,顺利在仁川登陆,并且在同一时间占据仁川都护府,一天半之后,消息传到汉城,朝鲜震惊 第323章 仁川登陆 第323章 仁川登陆 经历近一个月的海路航行,陈操终于在七月底八月初抵达仁川港,上岸之后的第一件事情便是躺在地上,亲切的抚摸大地。 “李倧没有派人来吗?” 面对陈操的询问,刘兴祚摇头:“汉城周边有三千余建奴军队,末将上岸之后与朝鲜的锦衣卫探子联系上了,据报,建奴听闻有一支孤军进入朝鲜之后,立刻派兵南下想要吃掉咱们,一万五千人正在南下,朝鲜总督阿敏率军三万跟在身后,算日子,应该已经抵达汉城了。” 阿敏的军队在平安道,他们从北赶来至少比陈操坐船来的快。 赵信作为锦衣卫指挥使,上岸之后便是紧急联系在朝的锦衣卫探子,不时便走进了都护府的院子内:“王爷,李倧的胞弟,绫原大君李俌派了人来。” “这么巧?”陈操有些好奇,然后摆手:“把人带进来。” 不多时,一个头缠白布,一身粗布白衣的朝鲜百姓打扮的汉子被赵信带入了衙门内,那汉子当即便朝着陈操跪了下去,满口朝鲜话。 “这李俌有毛病,明知道来接洽派的人连汉话都不会说。” 陈操抱怨之后便看向了赵信,赵信也不懂朝鲜话,不过随军的翻译倒是很多,当即便将来人说的话翻译给了陈操。 原来在张英武仁川登陆之后,汉城的朝鲜王李倧等便得到了消息,朝鲜国内便形成了两个情况,一个是以李倧为首的首鼠两端左右派,一个便是以绫原大君李俌为首的亲明派。 明朝在朝鲜人的心中地步确实是天·朝上国,以至于明朝亡国许久之后朝鲜国依然供奉崇祯帝的灵位,准时祭。 陈操听完翻译之后看着身旁的徐孚远:“这李倧看来还是怕了建奴了。” 熟悉朝鲜内情的刘兴祚开口道:“当年阿敏在汉城大开杀戒李倧在沈阳跪了皇太极。” “老一套啊”陈操叹了一声,满清入关对于汉人的政策就是‘杀’字,杀汉人心服口服,最终成为了清末那种没有民族脊梁的猥琐模样。 而且陈操至始至终都以为建奴那种辫子头当真让人看着没有精神气。 陈操低头看着来人:“李俌的意思是想要与我军里应外合?” 得到翻译之后的话后,陈操摇头:“朝鲜国王李倧不顾我大明天朝的君臣之谊,居然贪生怕死跪拜建奴贼酋,绝对不能姑息,绫原大君李俌深明大义,当先派人来接洽,你回去告诉他,待本王大军肃清朝鲜建奴贼兵之后,李倧便不再是朝鲜国王,可从李倧的兄弟当中选取贤能之人代替。” 使者听闻之后瞬间大喜,然后又朝着陈操跪伏行礼数次,说了几句感恩戴德的话便离开。 自上次周立勋表现良好之后,陈操这次出征朝鲜也依旧带着他。 “王爷,这绫原大君是个钻营之辈。” 陈操不以为意的看了一眼远去的欢天喜地的使者,然后笑着看着周立勋:“咱们此行朝鲜的目的是很明确的,所以不管是谁上位,朝鲜终究是我的掌中物。” 说完陈操转头看着赵信:“高崇回来没有?” 廖耀文主要负责倭国情报,而高崇则是负责朝鲜。 赵信摇头:“老高要负责联系朝鲜境内的所有密探,登陆之后便带着人潜行汉城去了,李俌的人便是他派人引荐而来。” 陈操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道:“五十二师立刻前出始兴府,引诱建奴驻扎汉城周边的兵马,看他们会不会渡过露梁,然后分兵肃清始兴府周边各地,让周边各朝鲜驻军全部投降。” 张英武敬礼:“是” 陈操环顾这矮小的都护府衙门,不禁摇头,后世因为工作保密原因,根本没有机会出国,只在棒子电影里看过他们的古代建筑,现在再看,也就那么回事。 中屋临时会议所内,陈操猫着腰进了屋子,那房门的高度真的让他不敢恭维,或许是低人一等的情况,朝鲜在建筑方面虽然全部仿制明朝,但都缩小了一半。 “王爷,这是李俌派人送来的京畿道舆图,另外还有朝鲜各军的驻防图。” 高崇将地图摆在案几上,他是傍晚时分才从始兴府那边赶回来,还带着几个朝鲜密探:“李倧的确是被迫投降,遣使议和了数次,阿敏派杜度和济尔哈朗劫掠了汉城三天,抢夺了百姓的财物,便是现在汉城百姓和王公贵族也没有缓过气; 另外据平安道传来的消息,建奴正在集结朝鲜八旗各部回援,不过没有其它兵马。” 陈操皱着眉头,然后看着还没有出发的刘兴祚:“当年你出征朝鲜的事情记得多少?” 刘兴祚转头看着陈操:“回王爷,与高大人所言出入不大,当年李倧派人数次前往平壤求和,济尔哈朗等人都表示同意回军,唯阿敏不许,便派末将前往江华岛责问李倧,只不过末将抵江华岛之后阿敏的大军便抵达了高阳郡内,并且将李倧围困在北汉山城之内,打了三天,李倧被迫投降,还被带到了沈阳去。” 说完刘兴祚又道:“有一件事,当时济尔哈朗商议回军,阿敏却让末将与杜度一起留在朝鲜,杜度坚决反对,阿敏无奈才选择回军,不过依然控制了朝鲜。” 徐孚远听完便道:“这阿敏好像有自立朝鲜的心思。” “朝鲜火炮火器精良,辽东的一些火炮甚至出自于朝鲜,他们占据北汉山城地利优势,居然也打不过?” 刘兴祚看向高崇:“彼时建奴的前锋以辽东汉人与投降的大明卫所兵为主,火器再犀利,装填也没有现在咱们的好,建奴骑兵一个冲锋便到了,那些个朝鲜火器部队只有被屠杀的份。” “对了,汉城驻军乃是阿敏的儿子,叫爱尔礼,还是一个建奴封的镇国公” 陈操倒是建奴的爵位,这个镇国公与明朝的爵位不一样,镇国公只封给爱新觉罗皇室成员。 “王师抵达朝鲜各地之后,各地朝鲜驻军纷纷投降,有些地方甚至连兵马也没有,仁川都护府各地的朝鲜官吏都不对咱们反感,反而当地百姓跪地哀求请咱们救助。” 壬辰倭乱过去才三十年不到,没有大明朝的救助,朝鲜早就没了,是以当地百姓都对明国军队抱着感恩的情怀。 陈操不停的敲着案几,良久之后才道:“我也没想到朝鲜人对于咱们大明如此有好,既然如此,那么也就没必要逐个攻破了,等五十二师占领始兴府之后,大军全部行动,直逼汉城,争取在汉城与建奴打一个决战也好; 对了,渡江的地方有哪些?” 高崇在地图上点了点:“汉江北面无渡江之处,中部中浪甫对面有一个,但无法通过大军,仅有西部广州府境内的广津关可以通行,若是从广津关,必得与建奴在广津关经历一场大战。” “露梁呢?” 陈操指了指始兴府境内的露梁。 高崇又道:“露梁之地也可行,不过只能选择船只渡江,对岸地势平坦,若是建奴早有准备,恐怕我军会有麻烦。” 除却五十二师没有战马代步之外,其余定武军三个师都有,陈操想了想,便看着一旁冯中平的道:“把你们第一师的战马让一部分出来,另外让第二师也分出一部分战马,全部交给张英武的五十二师;” 说着看向了刘兴祚:“你部前往广津关,给建奴造成假象,能打则打,不能打就托住他们。” 刘兴祚点头:“末将明白” 高崇又道:“此处前往广州府的广津关若是寻常步行要四天时间,若是战马代步,至多两天半。” 朝鲜境内多山,官道不整,大多是小路,而前往广津关的路还要绕道,即便是朝鲜驻军不抵抗,时间上也不同大明朝的道路好节省。 “好”陈操一拍手掌:“明日一早,五十二师先行出发。” 坐落于汉江南部的露梁镇并不是李舜臣战死的那个露梁,那个露梁在庆尚道,隔着老远,北边便是平坦的汉江平原,朝鲜的商船和各种船只行驶在汉江上,总会在北面的平原港口休整。 爱尔礼坐镇汉城之时没少干坏事,不过针对的都是朝鲜的王公大臣,对于百姓还是可以的,直到他得知明军在仁川登陆之后,事情便发生了极大的改变。 不过好在他的父亲阿敏已经率军抵达高阳郡,在得知李倧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后,还是派了兵马围住了朝鲜王宫,然后调集汉城周边的朝鲜伪军分别驻守西南面的广津关和露梁北面的平原,连带木浪甫的渡桥也是严加防守。 “主子爷” 爱尔礼的奴才快步跑进他位于王宫西南面的府邸之内:“露梁消息,在南面发现大批明国军队。” 爱尔礼站起身皱眉:“前日不是刚刚得报明军去了广津关?” 那奴才摇头:“奴才不知,不过斥候回报的确有大批明军出现在露梁南面。” 爱尔礼来回踱步:“传我军令给额尔兰,让他坐镇港口,若是发现明军渡江,必须全力阻拦。” 奴才又道:“朝鲜军的火器犀利,莫不如让他们协助作战。” 爱尔礼点头:“有道理,我这就去王宫一趟。” 第324章 露梁大战 第324章 露梁大战 自爱尔礼坐镇汉城以来,李倧就特别惧怕他,另外加上投降爱尔礼的朝鲜高官,使得李倧在朝鲜的威严损失了一大半。 王宫被建奴包围之后,负责守卫的宫城卫队只有百余人,权当做摆设,随便一个建奴兵都可以吆喝他们,反而这些人还要处处赔笑脸。 爱尔礼走在偌大的景福宫内,路过的朝鲜宫女太监纷纷跪地请安。 李倧得知爱尔礼来了,赶忙去了勤政殿迎接:“不知道是将军来了,有失远迎” 爱尔礼没给李倧好脸色,然后冷笑道:“劳烦国王出具一封公文,本将要调你们的火器营使用。” 李倧根本不敢违抗,然后便立刻派人书写公文,等到他抬头再看之时,爱尔礼已经不见了,殿中只剩下了爱尔礼的几个亲兵和贴身奴才再等。 念及此处,李倧心慌意乱,因为爱尔礼每次进入王宫,必定有他的妃嫔和宫女要遭殃。 及至爱尔礼再次出现在勤政殿之时,他正在扣着他的腰带:“怎么样,国王是不是写好了?” 那奴才轻轻点头,爱尔礼哈哈一笑,转身就走。 李倧直到太监回报爱尔礼已经出了宫城之后才急忙往交泰殿后宫赶去,爱尔礼也知道深浅,从不动李倧的王妃,却把他的妃嫔蹂躏的不成样子。 “大王,成尚宫娘娘自尽了” “哎” 李倧艰难的叹了声气,他知道明军来了,但自从金人围了宫城之后,众多文武齐齐叛变,他现在就是被困在牢笼中的鸟儿。 汉江可以与长江相比,但仅仅是一个流域阶段,但在朝鲜人的眼里,汉江便是他们的母亲之河,朝鲜并不缺水,但即便是依靠着汉江流域灌溉方便,但依然没有办法让贫瘠的土地有效的生产出当量的粮食。 虽然陈操的外贸公司与建奴也做生意,但粮食仅有小部分,大部分出口东北的都卖给了朝鲜。 “王爷,火炮” 陈操的千里镜内清楚的看见了穿着和明军几乎一样军服的朝鲜军,唯一可以分辨的便是他们的外衬麻衣以蓝色为主。 一群群的炮兵阵地在朝鲜操炮手的操作下正在组装。 “宁远大将军炮?” 这种火炮袁崇焕使用的最多,也是在明朝老式大将军炮的基础上改良而来,一炮打近两里地,威力十足。 “看来李倧是铁了心要和咱们对着干了。”曹士秀插了一句。 陈操放下千里镜,然后笑道:“他不敢拒绝爱尔礼的要求,赵信,北边的探子回来没有?” “回王爷,早就回来了,据查阿敏的大军已经在高阳境内,距离北汉山城不过三十里。” 汉城周边不适合跑马,陈操得知这个消息后还有些小兴奋,毕竟对手是以骑战闻名的,连蒙古人都不是他们的对手,而汉城平原唯一可以跑马的地方仅在于北汉山城与汉城的中间地段,陈操只要规避了这个地方,阿敏手下的军队便没办法翻起大风浪来。 “王爷,北边有船队南下” 朝鲜国虽然有自己的文字,但即便现在他们的公文都以汉字为主,南下船队上的大旗书写着一个大大的‘李’字,旁边一杆大旗上还写着‘绫原大君’四字。 “李俌来送投名状了” 绫原大君李俌担任着汉江出海口通津大都护兼镇将一职,手下有一支百余艘船只组建的水师,不过他们的船只并不大,主力战舰也是以朝鲜龟板船为主,陈操看了看,仅仅有三艘,剩下的大概十几艘楼船,以及数十艘平底沙船。 ‘咚咚咚’ 一脸数声炮响,陈操先看清了北岸的朝鲜炮兵阵地上冒出的阵阵白烟,随后汉江上便掀起了滚滚波浪。 ‘咚咚咚咚咚咚’ 李俌的船队也对着北岸的伪军展开了激烈的炮战,陈操不仅有些纳闷,如此犀利的火炮,朝鲜军是怎么打败的? 高崇似乎看出了陈操的心思,便拱手道:“王爷所有不知,这朝鲜军的兵器火器犀利,但军卒战斗力不高,唯一一支精锐部队还是当年宁远伯李如松帮着训练出来的,全部按照我大明边军制式武器装备军队,人数也只有三千人; 只不过阿敏入寇朝鲜之时,这股军队在北汉山城与阿敏血战,数次打赢建奴,只可惜李倧胆小,最终拱手将这支军队给卖了,领军大将还被扣上了大不敬之罪送给了阿敏发落。” 陈操听刘兴祚说过,负责带领这支军队的大将叫李成玉,作战异常勇猛,李倧的儿子还跟着一起指挥,只可惜最后被削掉了脑袋,全家都成了阿敏的包衣奴才。 此时的战斗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岸上的炮兵被打的四散而走,李俌的三艘龟板战船也有一艘被击沉,一艘受伤,楼船也多有起火。 不多时,前来接应的沙船停靠在南岸,陈操当即下令冯中平第一师先行渡江。 若不是看见有数百穿着白衣顶着圆沿冒盔的朝鲜军冲上了北岸平原,陈操绝对不会冒险让自己的麾下顶着对方的火炮冲击。 有了数百人肉盾牌在前方冲锋,第一师先头部队抢滩登陆成功,一个班的士卒冲上岸之后望着策马奔来的辫子骑兵,领头的班长大喊着将腰间携带的手榴·弹朝着前方扔出去。 剧烈的爆炸声在岸边响起,建奴战马受到突如其来的惊吓让他们没办法前行。 额尔兰麾下仅有一个牛录的女真精锐,见到阻拦不住,便下令金兵后撤,让投降的朝鲜伪军顶上去。 伴随着激烈的枪声,一队又一队的定武军登上北岸,各部交替掩护之下,打的那些个朝鲜伪军溃不成军。 李俌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汉子,胡子有些长,头上戴着一顶高尖的白帽子,给陈操一种白无常的感觉,若不是他身上套着丝绸制作的袍服,陈操无论如何也不能把他联想成国王的弟弟。 绫原大君,在大明朝相当于一个郡王。 然而在陈操面前,他什么也不是。 李俌朝着陈操拱手躬身行礼,标准的汉话:“属国下臣李俌,拜见上国凉王殿下。” 陈操清了清嗓子,然后道:“绫原君先看战况,待上岸之后咱们再慢慢商议国事。” 步枪的威力远远超过火绳枪和燧发枪,一具具朝鲜伪军和建奴的尸体摆在岸边平原上,鲜血顺着沙地慢慢的流向汉江。 李俌与陈操一起下的船,当他看见那一具具洞穿的尸体,也忍不住哇哇的干呕起来。 陈操见怪不怪,便是他最开始也有些接受不了那被子弹洞穿的尸体,以往电视上中枪根本不会出现的场景他早就看习惯了。 冯中平指挥而来,朝着陈操敬礼:“王爷,建奴跑了,朝鲜伪军也跟着跑了,我部请示是否追击?” 陈操看着刚刚过江的战马,然后摇头:“不追了,各部登岸之后整备军备,咱们就出发汉城。” “是” 陈操身边环绕着五花八门袍服的锦衣卫以及新军,李俌顿时感觉自己与大明朝的王爷根本没办法相比。 再则他本就是郡王级别,而陈操乃是亲王,即便是朝鲜国王,遇到大明出使朝鲜的不过七品小官也要笑嘻嘻的迎接,根本不敢怠慢。 李俌道:“下臣请教凉王殿下,麾下大军使用的是什么火器?居然如此厉害。” 陈操从赵信手里接过一杆康星步枪,然后熟练的拉动了枪栓,那黄澄澄子弹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顶上了枪膛。 “绫原君,此物乃是我大明朝的新式火枪,威力惊人,此次汉城之战,你且看我大明王师如何教训那些建奴人以及朝鲜伪军部队。” 陈操正在说着大话,突然冯中平又跑了回来:“王爷,大喜,我部斥候探报,青坡驿方向冲来大批建奴兵以及朝鲜伪军,人数不下万人。” 陈操有些黑脸,自家这边刚刚登岸,对手杀来了,这厮居然一点不担忧,反而一脸的兴奋,想来也是因为手中有犀利的家伙事,根本看不起对手罢 不过眼前第一师刚刚登岸成功,第二师渡江才一半的人,第三师还在身后,对方显然也知道渡河未半击其中流的道理。 陈操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绫原君,一起去看看。” 爱尔礼自然不会困守孤城,他的情报是有万余人明国军队在仁川登陆,而后又有一批军队朝着广津关去了,所以眼前这股明军人数不会超过五千人,即便还有一万人,但他麾下有三千女真精锐,以及万余名投诚的朝鲜伪军,还有足够的火器支援,即便明军人数占优势,但在朝鲜伪军的先头冲锋之下,他手下的精锐骑兵后发制人,一切就结束了。 辛老三在分水关立了功,按照他旅长的级别,现在的军爵也在游击将军这一名号上,若是在朝鲜立功了,指不定能混一个副师长甚至是师长来当。 正前方的防线正好由他第二旅来负责,他的几个同级僚友都已经羡慕的不行,因为打朝鲜军简直就像是一个成年大人欺负一个三岁孩童一般。 想到此处,辛老三不仅脸色微红:“徐涛,你部先顶上去” 第325章 不堪一击 第325章 不堪一击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枪声虽然杂乱,但持续不断,且声响一点没有减小。 配备步枪的师团便没有了齐火开枪的情况,全部都是自由射击,有的士卒手速快,可以在一分钟之内打出十五发子弹,而大概情况都是一分钟打出十发,还要在瞄准的情况下。 射程五百步的康星步枪打的 那些冲上来的朝鲜军溃不成军,便是拿着大盾的朝鲜军也被子弹的动能所集中,死伤无算。 他们身后的建奴督战队砍朝鲜人已经杀的手发软。 爱尔礼脸色铁青,上万人的部队开战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居然开始全军溃败后撤。 ‘咚咚咚’ 火炮打响,自然不是陈操这边,他的野战炮和神武炮还在拆卸登岸。 辛老三看着那弹跳而来的铁弹当即下令各部军士散开,以免被铁弹波及,然而终究有倒霉的人被打中。 顿时便四分五裂。 “放”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枪声不断,已经没有一个朝鲜军愿意出现在辛老三所部的一千步之内,因为他们清楚的发现即便在八百步开外依然有人中枪,虽然不会死,但也能重伤。 若不是爱尔礼让督战队大开杀戒,将那些想要溃逃的朝鲜军挡住,现在他也只能跟着后撤了。 “那是什么东西?” 额尔兰也不知道,先前他溃败下去也是因为对手登岸的火枪:“明军手里的火枪打的异常远,主子爷,不若咱们先撤回汉城,依靠汉城的城墙防御,您看如何?” “还不能退” 爱尔礼眼神不善的看着前方的朝鲜军:“这些棒子军若是军心打散,说不定还会牵累咱们,我阿玛的大军至少明日才能抵达汉城。” 爱尔礼跟着济尔哈朗冲进汉城的时候,守军不少人手里的武器都是水火圆棍,甚至有人的武器还是几寸长的短棍,是以在汉城被破李倧投降之后爱尔礼和一众女真人纷纷称呼朝鲜军为‘棒子军’,便是在沈阳的皇太极,也称呼他们为‘朝鲜棒子’。 这是赤·裸裸的鄙视。 额尔兰随后抱拳:“主子爷,奴才先请进攻。” 爱尔礼点头:“你且小心行事,我大金女真勇士不能白白送死。” “喳” “又上来了” 徐涛大喊了一声,然后看向了身后的辛老三:“旅座” 辛老三也看见了,他从亲兵手里接过步枪,拉动枪栓:“各团分散开来,小心他们的火炮跳弹。”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前方裹挟冲锋的朝鲜军倒地一大片,额尔兰顾不上许多,呼喝着带着三百骑兵挥舞着马刀和弓弩朝着前方的徐涛所部冲去。 “敌骑距离三百步,自由射击” 枪声大作,密密麻麻,子弹如同暴雨一般倾斜在正前方的额尔兰所部牛录之上,中枪倒毙者不计其数,更有战马被打中之后摔落马下被后方的战马践踏而死。 额尔兰命大,他的坐骑被子弹打中,战马哀嚎倒地,他借着矫健的身形往侧面翻滚,身后的亲兵赶忙来救,冒着枪林弹雨撤回来的额尔兰发现他的一个牛录的精锐此刻跑回来的不过是十几人。 不少人在调转马头那减速的空当上被身后飞来的子弹打中身死。 这一切爱尔礼都看在眼中,他双目充·血,根本不敢相信,自己三百精锐居然连照面都没有打上便几乎全灭,而最近的死者距离对手的阵地连一百步都没有抵达。 “这帮明狗我要杀光你们” 额尔兰跑回来拦阻了发狂的爱尔礼,然后道:“主子爷,此地不能久留,快撤” 有人突然用朝鲜话大喊明军冲上来了 于是朝鲜军阵脚大乱,那些个伪军将领已经顾不上身后的建奴主子,纷纷夺路而逃。 爱尔礼见状也晓得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便带着麾下的人马赶紧后撤。 陈操放下千里镜,然后毫无表情的点了点头,这场仗打成这样那是必须的事情,如果有着朝鲜伪军这种不稳定因素在里面的加持使得辛老三所部都没有办法将其击溃,陈操也觉得可以将这个旅长从第一师的序列当中踢出去。 李俌有幸从陈操那里得了一个千里镜,他有些吃惊,当年北汉山城一战李成玉麾下可谓朝鲜之精锐,但与建奴直接接战之后也扛了不过半个时辰便全军崩溃,还是靠着山城的坚固将建奴挡在外面。 而现在眼前的大明王师居然仅仅用了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便将对面近万人的对手打的夺路而逃。 “若不是朝鲜地界道路不行,此番追击之下或许能全歼朝鲜伪军所部。” 冯中平走到陈操跟前报告了战况,这自然落入了陈操的眼中,然后点头让冯中平去整备部队。 陈操转过头笑道:“绫原君,你以为我大明军队战斗力如何?” 李俌也能猜测到这是陈操对他的示威,于是拱手躬身异常的恭敬:“天·朝上国天兵之战力非我朝鲜下国能比,便是金兵哦不,便是建奴贼兵也不过尔尔。” 努尔哈赤死之前建立大金,在建奴攻破朝鲜之后朝鲜便称呼建奴为金兵,而忘了他们是建州女真所部。 想当年朝鲜侵占鸭绿江北岸之时李成梁也是驱虎吞狼,让建州女真派兵将朝鲜军队击溃,这股建州雇佣军当中便有努尔哈赤的父亲。 陈操微微一笑不置可否,然后便走便问道:“绫原君认为你兄长如何?” 李俌一愣,然后表情有些尴尬,陈操挥手道:“你且从实说来,就如你派人来时本王说的一般,便是肃清朝鲜全境,李倧的国王位也不能保住。” 陈操的话好像是给了李俌一个定心丸,但想到毕竟是自己的兄长,李俌才慢慢道:“大王即位正值朝鲜多事之秋,然我朝鲜奉大明为宗主之国,自然不能另奉他主,大王或许是上了年纪。” 陈操饶有兴趣的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李俌,这厮说话真有点意思,明摆着觊觎朝鲜王位,但还是保持了风度,连自家人一句坏话也肯说,全是儒家那套转换思想踢皮球:“嗯” 李俌发觉陈操应了一声便不再说话,或许觉得自己是不是回答错了,便听到陈操又问:“如今投靠建奴的人,是你们朝鲜两班当中哪些人?” 李俌道:“领议政赵东学、吏曹判书金正民以及训练都监朴正信等皆已投降建奴;另有朝中各部其属官也选择了前者,三人身后所代表的海原赵氏、安东金氏以及铁原朴氏三大家族皆以三人马首是瞻。” 政治斗争是陈操最不想参与的,特别是外国:“训练都监府管着朝鲜的兵马大权,你之今日选择,可有想过万一本王麾下军队不敌建奴而撤走怎么办?” 李俌闻言一愣,在陈操身后一揖到底拜首:“还请凉王殿下救我朝鲜于水火之中。” 陈操笑着一摇头:“走罢,咱们进军汉城。” 世子翊卫司麾下仅有兵一百二十人,分为左右翊卫两个武官统领。 朝鲜王世子李?(本来是王字上面是山,结果找不到,读wa g)本来是要在下个月便出发沈阳作为人质的,结果因为明军在仁川登陆之后影响了他的行程,使得其本人也留在了宫城之外。 左翊卫韩金哲一脸严肃的跨着刀走进世子位于宫外的别馆之内,在房间内见到了正在密会成均馆大提学的李?本人。 “邸下,金人败了” 大提学申石俊眉头一抬,抢先问道:“当真?” 韩金哲看了一眼李?,然后转身点头:“千真万确,金人与都监左大将朴安民带领的军队在露梁北岸被明军打败,现在已经撤回了汉城,据消息,明军很有可能会在今日抵达汉城之下。” 申石俊哈哈一笑,然后觉得自己在世子面前失去了礼仪,这才低身致歉:“下官失仪了” 李?极力克制了自己的兴奋,然后转头看着韩金哲:“可还有什么重要消息?” “有” 右翊卫孔成在门外拉开了房门,走进去先朝着李?行礼:“驻守通津的江华留守绫原大君率领水师协助了明军登岸。” “好好好,王叔真乃我朝鲜的救星” 申石俊闻言大惊失色,让正在称赞李俌的李?顿感奇怪,只见申石俊颤抖道:“绫原大君起兵反扑,而现在金人大败而回,他们会不会把失败的缘由归结在王室身上?不好” 申石俊看着李?:“金人或许会在城破之时屠杀王室。” 李?大惊:“老师,您不是乱说?” “嗨呀,”申石俊摇着头:“绫原大君代表朝鲜王室,而今大王选择归附建州金国,这不是把大王推向了金人的对立面?” 第326章 成均馆没绯闻 第326章 成均馆没绯闻 申石俊又道:“两难啊两难啊” 李?倒是个明白人,然后道:“学生知道老师的意思,不过眼前明军已经到了,金人却也失败,想当年壬辰倭乱王城失守数次,也是靠着明军打回来的,咱们一向奉明朝为宗主国,而今明军再次登录朝鲜,不失为咱们朝鲜的机会。” 申石俊眉头紧皱:“老夫可是知道明国国内也是自顾不暇,金人把他们的辽东都夺了,现在明国内更是两个朝廷,这到底是哪个朝廷派来的援兵? 他们两个朝廷也在大战啊” 李?却也管不到那么多,便道:“老师不用考虑长远,先看当前,金人失败已经是注定之时,若是明军夺回了汉城,父王便能重掌朝鲜大权。” “海原赵氏不可能同意的。” 申石俊之所以密会李?,也是因为这个事情,只不过他们没有料到金人会失败而已。 两个翊卫武官自然不会参与这些,他们都是武人,李?转头看着韩金哲:“翊卫司的人可靠与否?” 韩金哲低头行礼道:“末将担保” “嗯”李?应了声,然后看着申石俊:“老师,若照你所言,金人失败回来会把气撒在父王那边,咱们是不是要做准备?” 申石俊虽然只是大提学,但在朝鲜官场上却是仅次于领议政、六曹判书和训练大都监的人物,在朝鲜士子及儒林当中便是顶天的存在:“赵东学为人狡诈,可先拿下吏曹判书金正民,然后拿着吏曹文书去请大都监朴正信去吏曹衙门商议大事,朴正信必定相信,可在吏曹内埋伏人手,捉拿此人。” “赵东学呢?” 申石俊看着李?:“他的女儿是大王的妃子,这件事情,或许还得世子您来决定” 汉城重新修缮过,相比国内的城墙,这个高度仅仅是松江华亭府城的高度,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 陈操骑在战马上看着已经关闭的汉城城门,顿时觉得有些寒酸,好歹也是一国首都,但这气势连快要荒废的南京皇城都比不上。 “报王爷,五十二师先锋团距汉城东面不过十里。” “张英武这么快?”陈操皱眉,然后笑道:“这厮还在想以前的流言罢” 为了证明不是靠裙带关系,张英武自然要在战场上体现出他有本事的一面。 火炮还在身后,陈操抵达汉城之下便让麾下开始扎营,有了火炮和火枪的帮助,眼前这个汉城根本没有入陈操的眼睛。 爱尔礼在城楼上看了许久,然后一脸的怒气看着身后的额尔兰:“去,把李倧给我抓来。” “主子爷,那可是朝鲜王” 爱尔礼冷笑一声:“今天之后他便不是了” 额尔兰想了想点着头:“喳” 野战炮最先被推到阵前,先前在北岸的登陆还缴获了朝鲜军的火炮,不过因为他们的火炮打死了不少第一师的军卒,使得辛老三一怒之下把所有的炮都沉入了汉江之内。 陈操也不在乎,因为现在这种大将军炮已经属于过期产品,便是凉藩境内装备的神武炮也快要被淘汰了。 五门野战炮已经假设完毕,炮弹推进炮膛之后就等着陈操下令,接过不时从汉城内冒出了滚滚浓烟,以及零星的火枪响声和喊杀声。 陈操立马举起千里镜看过去,只见到城头上人头攒动,那些建奴人显得有些慌乱。 陈操疑惑的看着身边的文武:“这是怎么了?” 徐孚远看了看:“或许是汉城内有不满建奴欺压的人选择了反正吧。” 陈操看着身边的李俌:“绫原君估计可能是谁?” 李俌皱着眉头回答:“建奴驻守汉城之后两班贵族老实了许多,私兵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动静,现在归属大王掌控的兵好像只有内三厅的兵马和世子翊卫司,还有龙虎营,不过龙虎营的大将是赵东学的人,不可能参与。” “开炮” 陈操也不管那么多了,既然城内有动乱,那么很有可能是有人选择了造反,想要打开城内,陈操能想到的只有李倧本人。 ‘咚咚咚’ 炮阵的野战炮发了威,数发炮弹朝着汉城城门楼飞驰而去,全部打在了城墙之上。 猛烈的爆炸将城墙上的建奴兵和朝鲜伪军炸的哭爹喊娘,疯狂逃窜。 “准备进攻” 第一师先锋团踏着整齐的步子扛着枪便朝着汉城走去,军容之严谨,看得旁边的绫原大君李俌阵阵心惊。 此等严肃之师,唯恐天·朝才有。 这是李俌的内心话,只不过他不敢说,他好歹也是朝鲜王室之后,虽然再想得朝鲜王位,但也不能露出一些异样的思想,否则会被史官记录下去。 陈操不知道李俌已经在做着成为朝鲜王的美梦,不多时前方督战的冯中平快马返回:“王爷,汉城内的确发生了动乱,好像是朝鲜军和建奴打了起来。” 陈操愣了神,看了一眼身后两三个马位的李俌,然后冷声道:“等他们分开了胜负再说,传令,炮阵不得再放炮。” 陈操现在的目的是消耗朝鲜内部的有生力量,现在他不清楚到底是谁在偷袭建奴,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句话是准没错的,于是他乐观的准备坐享其成。 前锋团的团长得到命令之后便下令全团一千五百人全部停在了城门前一百步的距离上,静静的等待着城内的战况。 一个时辰之后,陈操屁股都麻了,汉城城门终于在前锋团的面前缓缓的开启,一群满身是血的朝鲜军打扮的人打开了城门。 左翊卫韩金哲提着刀,浑身是血的走出人群,前锋团的团长不会说朝鲜话,便将韩金哲带到了前阵指挥冯中平那里去。 陈操见着韩金哲的时候,李俌便迎了上来,显然他认识。 “韩金哲?居然是你?城内发生了何事?” 李俌自然认得朝鲜世子李?身边的护卫将领,与大明朝一样,朝鲜的武职也是世袭的。 韩金哲朝着李俌单膝跪下行了礼:“末将奉世子之命攻打金兵,现在已经夺了汉城的守卫之权,特开门迎接大明王师。” 李俌点头便将韩金哲引见给了陈操,然后将汉城内发生的事情一一说给陈操听。 原来在申石俊与李?商议好之后,便由韩金哲带着翊卫司的一百五十人突袭了金正民的府邸,扣押住金正民后,与申石俊的家丁汇合,并且联络了城内各个有识之士,合计五百人攻破了朴正信的训练都监府,彼时朴正信不在府衙之内,却有副都监等人在,于是韩金哲按照计划拿了都监衙门的印信,调集了汉城校场内的禁军龙虎营,龙虎营大将赵安民乃是赵东学的人,于是拒不奉诏; 世子李?在孔成的护卫下抵达龙虎营驻地,韩金哲下手以叛乱的名义斩杀了赵安民,夺取了龙虎营的指挥权,再有李?的出现,龙虎营的副将不得已向李?效忠,尔后由韩金哲暂代龙虎营大将; 赵东学的眼线众多,不多时便知道了世子李?夺取兵权的消息,在明朝军队仁川登陆之后攻打到汉城之下这个紧急时刻,世子突然夺取兵权那是一个很有问题的表现;于是赵东学赶紧与朴正信商议,两人一同找到了爱尔礼。 有了龙虎营三千人正军的李?实力大增,一面汇合控制了义禁府的申石俊等人抓捕投靠建奴的朝鲜官员,一面派韩金哲带领数千人马开始在城内反击建奴。 汉城不管是官商百姓还是守卫宫城的禁军,早就对爱尔礼等人仇恨不已,在韩金哲打到宫城之后,守卫宫城的禁军禁卫营、羽林卫等大将纷纷拔出长刀,斩杀了赵氏的监督官员之后跟着韩金哲一起大开杀戒。 韩金哲的人马从不到五千人径直上升到一万多人,汉城内街道窄小,跑马不易,再加上李倧被爱尔礼扣押,城外还有明军列阵等一系列因素,赵东学果断建议爱尔礼放弃汉城,带着李倧前往北汉山城据守,等待援军。 陈操听完之后看着韩金哲:“李倧人在何处?” 陈操的身份乃是大明凉王,属于亲王级别,虽然与李倧同等,但原来宗主国的身份便比朝鲜高,是以陈操直呼李倧的名讳。 韩金哲叽里呱啦说了一通,高崇随后翻译。 “大王被金人掳走,带去了北汉山城,金人在临走前洗劫了景福宫。” 陈操看了一眼正在冒烟的汉城,然后挥手:“全军入城,接手汉城防务。” 第327章 成均馆没有绯闻II 第327章 成均馆没有绯闻ii “好歹也是朝鲜的国都,但它的建设当真没国内好,连华亭府城也比不上。” 陈操骑在高头大马之上,马蹄踏在官街之上,这种街道只能是一般般,街道两旁延伸出去的便是茅草屋顶的民居,燃起大火的也是这种建筑。 捕盗厅的人正在清理沿路的死尸,血流顺着那几寸深的阳沟朝着城外流去,陈操亲眼看见一个浑身麻木白衣的妇人蹲在阳沟水渠之上小便,还有那大便就堆积在阳沟之内。 饶是见过了尸山血海的陈操也忍不住的捂住了嘴巴,恶心 “他们的服装好似守孝一般。” “这是他们的风俗,只有贵族才在外面套上丝绸,显示出其尊贵,与咱们大明朝的没有什么区别。” 徐孚远和周立勋骑在马上说着话,陈操在韩金哲的带领下朝着朝鲜宫城而去,数千人的队伍占满了整个宫城外的街道,沿途行人见着天·朝上国的王师来了纷纷侧身躬身行礼。 李?在一众亲信的陪同下在宫城外站立迎接,及至陈操的队伍抵达之后,李?前出上前,朝着战马上的陈操行礼拜道:“下臣属国朝鲜世子李?,拜见上国凉王殿下” 李?身后的官员纷纷跪拜下去。 “起来吧” 作为朝鲜国世子,李?的汉话说的很一般,不过在朝鲜,能够说几句大明话的人都是了不得的人物,就好像大提学申石俊一般,到他这个地位的前提便是会读会写还要会说大明话。 陈操没有下马,而是脸色阴沉的看着李?:“本王且问你,朝鲜王李倧何在?” 李?拱手:“回凉王殿下,父王不幸被金贼掳走,现在或许去了北汉山城。” 陈操看了一眼李?身后的宫城,然后摇摇头,这才道:“本王率领天·朝王师抵达朝鲜,乃是为了救朝鲜万民于水火之中,另外,还要诘问朝鲜王李倧,为何不顾我大明的宗主国情谊,私自前往建奴伪都沈阳跪拜建奴贼酋一事” 李?闻言心中一惊,慌忙开口为李倧辩解:“回殿下,父王是被金贼逼迫,跪拜也非父王之本意,朝鲜国力贫穷,无法阻挡金贼侵略的脚步,下臣恳请殿下明察” 陈操闻言之后冷哼一声,早有准备的徐孚远立刻出列呵斥道:“胡说八道,建奴组建朝鲜八旗一事你朝鲜国如何解释?我大明朝在万历皇帝之时不顾一切困难救援朝鲜,将你们从倭人手里解救,你们就是这般感谢宗主国的吗? 你们朝鲜事事学我大明,可有学到从一而终?区区建奴贼人,化外蛮夷,居然也让尔等跪拜,真是岂有此理。” 李?身后的一名将领这时开口急声吼着,高崇听完便道:“王爷,这厮问建奴第一次第二次征朝鲜之时咱们大明在哪里” 陈操闻言,立刻大喝道:“放肆你朝鲜也是独立之国,难道要我大明事事维护,既然如此,本王觉得你们朝鲜也没有必要单独成为一个国家了。” 这是何意? 申石俊立刻上前拜道:“还请殿下息怒,如今朝鲜刚刚遭蒙大难,那金贼组建的所谓朝鲜八旗也是强行掳掠了我朝鲜百姓组建,并非王室之意,还请殿下明鉴” 陈操冷哼一声,徐孚远见状立刻开口:“尔等听好,朝鲜王李倧背信弃义,非朝鲜治世之君,尔朝鲜王乃我大明所封,今凉王殿下莅临朝鲜,当代天罚罪,奉我大明崇德皇帝之命,废除现朝鲜王李倧,另选贤人代替” 在场的人出其不意的没有骚乱,因为陈操并没有说世子不能接替,但也没有说让世子接替的话,因为李倧一旦下台,按照法理世子李?才是朝鲜王,也轮不到其他人,所以包括申石俊在内,都暂时的隐忍不发。 “成均馆?” 受后世棒子影视剧的影响,陈操当下便来了兴趣,在路过成均馆之时便下令进去看一看。 “可有女子在内?” 赵信愣神,然后恍然大悟:“属下明白了,待会儿给王爷安排下去。” 陈操转头:“你干什么?” 成均馆也没有女子啊,如何传出绯闻? 大明国子监传到朝鲜,便成为了朝鲜版的国子监---成均馆,馆内屋舍分明有序,树荫不错,而且重点是环境还可以,于是陈操下令将成均馆改为临时驻地。 赵信抱拳道:“想当年朝鲜还是高丽之时,进献给成祖皇帝的妃子不是矮子就是麻子,甚至是胖妇人,一个个不堪入目。” “不会吧” 陈操自然不知道这等密辛,然而后世世界都知道,亚洲要问美女,整容自然看向棒子国。 “朝鲜女子还真没有尝试过” 赵信若有所思的想了想,便朝着身边的人吩咐了几句。 是夜,成均馆一动建筑内传来了女子的呻·吟之声,声声入耳 陈操昨夜连御五女的事情很快传到了李?的耳中,此刻他正在世子东宫之内和一众心腹商议大事。 “明人的锦衣卫带着人手冲进了宫内,将大王的一些长得好看的妃嫔抓了去” 李?不置可否,因为都不是他的女人,他丝毫不在意,现在他的注意力都在朝鲜王位空缺之后的事情上。 申石俊良久开口:“绫原大君出现的有些突兀。” 李?这才开口:“老师,叔父他?” 王位之争和大明朝的皇位之争没有区别,朝鲜暴君燕山君被废之时产生的影响一直写在朝鲜君王实录当中,时时警醒着后继者。 “毕竟是大王的亲弟弟啊” 申石俊叹了一声,虽然现在汉城没了建奴,但进城的明军也不是善茬,正是应了那句前有狼后有虎的俗话。 “我乃朝鲜世子,名正言顺,便是父王被明国废了,但这朝鲜王也应当由我来继承” 李?说着大义凛然,申石俊也点头:“正是此理,不过我看那明国凉王也不是善茬,现在金人还在北汉山城,距离汉阳这边不过一天的路程 明国人不是才说了吗? 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 “老师”李?有些急了:“若是抉择错误,我朝鲜便会陷入深渊绝境” 申石俊有些发呆了,因为在明军到来之前他便知道了明国内的事情,也知道了明国内现在有两个皇帝,而建州女真是明国的心腹大患。 良久,申石俊才道:“明国的崇祯皇帝与金人议和之后关系已经缓解了不少,而攻占南都的崇德皇帝便是这个凉王所拥立的,不过蹊跷的是两边的皇帝都封了他为凉王。” 这些事情也是朝鲜在大明的使团所带回来的消息。 “老师,您的意思是?” “北边的好像还比较正统,他们却又与金人议和,这种事情,南边的却又师出无名。” 申石俊说的有些隐晦,不过李?乃是他的学生,很快便懂了意思:“老师的意思” “王爷,”赵信走进房间内,陈操刚刚坐定:“美人” 陈操抬头,昨晚上的几个朝鲜女子很难得,陈操决定走的时候将这五个人全部带回去:“讲” “李倧的侧妃,年仅二十四岁的海原赵氏之女,叫赵敏姬” 陈操点了点头,随后唐延年便走了进来:“王爷,前锋探报,爱尔礼所部裹挟李倧退守北汉山城,另外,阿敏的前锋军也进了北汉山城,此次建奴南下,总兵力不下七万人。” 若是阵势在平原摆开,陈操还真的不惧怕阿敏这七万人。 “朝鲜地势山多,与福建有的一拼” 陈操想起后世援朝之战,我军就是靠着双腿在朝鲜山地之内到处乱窜,才打的联合国军抱头鼠窜。 “我军三个步枪师,还有刘兴祚携带的五十二师,四个师近七万人,摆开阵势打,那就是无敌的存在。” “王爷,我军该如何行动?” 刘兴祚已经派人回报,其部还有半天就可以抵达汉阳,陈操在当时便下令让刘兴祚前往芦原驿驻扎,护着汉阳的东边。 陈操看着案几上的地图,然后想了想:“刘兴祚讲过阿敏打仗有些狂妄自大,他绝对不会等待咱们主动进攻。” “固守汉阳?” 陈操摇头:“我军火器固守汉阳也不是不可以,但兵力就会分散,汉阳东北面白岳山径直连接城墙,建奴可派精锐绕道白岳进入城内; 我军可先示敌以弱,引诱阿敏率军来攻,然后派出部队出城,直到建奴大军抵达,便内外夹击,咱们是火器,或可一击重创阿敏。” 唐延年点头:“此计可行,末将请出城” “好,你率第三师进驻母岳山之中,阿敏抵达必定从北城白岳进攻,旦见信号弹升起,你即刻率部进攻。” “是” 北汉山城,朝鲜王行宫之地。 这个时期的女真个个都是勇武之人,阿敏极盛,他私底下曾说唯有明国永乐时期的汉王朱高煦能比。 此等狂妄自大的言论,也只有他才会说出口。 不过据阿敏的内线报告,他想要割据朝鲜的意图已经被济尔哈朗和杜度报给了远在沈阳的皇太极,若不是明国人突然登陆朝鲜打乱了沈阳那边的计划,他阿敏现在已经回沈阳去了。 第328章 狂妄的阿敏 第328章 狂妄的阿敏 虽然现在杜度和济尔哈朗现在还在朝鲜境内,但此次统兵南下汉阳之战阿敏并没有打算带上他们,却还是把明军登陆朝鲜的事情如实的报给了沈阳皇太极。 及至其抵达北汉山城之时,从平安道传来消息,三贝勒莽古尔泰带着十万大军已经南下朝鲜,汇合留守的济尔哈朗和杜度朝着平壤开去。 这么多人来,让阿敏心中顿时又有了想法,整个建州当中,他的功勋很高,很大,特别是攻克沈阳一战居功至伟,两征朝鲜,迫使李倧称臣,而皇太极称大金大汗之后他的权力好像并没有增加多少,使得他有些不满。 “此役若是能全歼明军登陆部队,我在沈阳的地位便又高了许多。” 金国的汗位本来轮不着皇太极的,大贝勒代善不争,阿敏倒是有想法,结果莽古尔泰受了蒙骗信了皇太极,最终汗位落到皇太极的手里。 在这种要被问罪但军功又来了的时候,天生喜欢打仗的阿敏也顾不上那么多,准备好好收拾一下叛乱的汉城军民以及劳师远征的明军。 “杜度这个小子不诚实,”阿敏又念道,毕竟告状的人是杜度,他偏偏拉着济尔哈朗一起上书。 济尔哈朗和阿敏乃是兄弟,同为舒尔哈齐之子,但是济尔哈朗却偏偏不与自家这个二哥关系亲近,却与皇太极异常要好。 是以在江华岛说出那番话之后阿敏虽然以醉酒胡言乱语掩盖,但却让杜度不敢隐瞒,为了证明自己的话真实,还拉上了济尔哈朗。 爱尔礼此时走进大帐之中:“阿玛,明军领军的好像是陈操。” “陈操?明国的那个陈操?” 爱尔礼点头:“是他。” 阿敏有些兴奋,因为他们的三叔穆尔哈齐就是死在陈操的手里,还有他叔父努尔哈赤手下的几个重要大将,包括额亦都与费英东在内的名人。 “好,甚好”阿敏捏了捏拳头:“明人的布局如何?” “他们全部龟缩在汉阳城内。” 阿敏在大帐之内来回的踱步,那细细的鼠尾辫子不时随着他的脑袋摇晃不已,就像一条细丝线般。 阿敏第三子固尔玛珲撩开了大帐:“阿玛,前锋斥候来报,大股明军出了汉阳城,进入了母岳山之中。” 阿敏站立不动,然后转头看着身后的地图,喃喃道:“明人惯用围点打援的伎俩,袁应泰当年在辽阳就是这么阴咱们的;” 建州女真起兵之初还是吃了不少的亏,特别是在刘挺和杜松两人的身上,到最后围点打援的伎俩被他们女真人摸透之后还在袁应泰那里来了一手反其道而行,最终打的袁应泰麾下溃不成军。 阿敏虽然狂妄,但在作战之时还是有些脑子的:“汉阳周边各地山多平原稀少,咱们大金的骑兵无法发挥绝对的优势,只能在追击或者被追击的时候发挥咱们骑射的本领。” 爱尔礼道:“阿玛,儿子见明人多为火器。” “据明国内的内线传来的情报,陈操所部的火器比之辽东明军的还要厉害,可以在暴雨之中击发数次,也就说,便是等到阴雨天也是于事无补。” 阿敏有些可惜的摇摇头,不过在他们女真勇士看来,火枪在高速奔腾的战马面前的确是聊胜于无。 固尔玛珲又道:“阿玛,我军军心强盛,朝鲜八旗各部也是忠心不二,且由朝鲜军组成的火器部队犀利无比,不若由我带领一支部队佯攻汉阳,而阿玛则派大军绕道母岳山周围,将出城的明军全部吃掉。” 阿敏赞同的点点头,自他们女真起兵之后经历了萨尔浒及沈阳大战,他们便不再将明军放在眼里,因为没有明军敢在辽东平原上与女真骑兵浪战,若是如此选择,便是找死。 “传令,准备对汉阳发动进攻。” 鼓号之声响彻汉阳周围,陈操不情愿的从赵敏姬的怀里起身,这女子果真有妖妃的称好,也难怪李倧会对海原赵氏如此言听计从。 “王爷,北城传来军情,建奴大军正在城外集结。” 赵信站立在房门外:“冯师长问能否带兵出城先攻敌阵。” 陈操最近几天恶补了朝鲜话,不过也只会平常的问候语两三句而已,他差点把英文冒出来,然后拍了拍赵敏姬,随即起身。 韩金哲此刻已经升为汉阳大将军,只不过当他带兵抵达北城之时却被守城的明军给挡了回去,郁闷的他不敢和端着火枪的明军乱来,便赶紧禀报了世子李?。 鼓号声在清晨的汉阳城内传的很开,因为明军进城之后便宣布了汉阳戒严,寻常百姓根本不敢在大街上随意跑动,所以汉阳显得很是安静。 李?自然是听到了隐约的呐喊声,他并没有待在宫城里,而是住在宫城旁边的世子东宫之内。 申石俊抵达东宫之时,还带着几个亲信家丁。 “老师”李?皱着眉头:“果真如此选择吗?” 申石俊一脸的严肃:“当年统制公(李舜臣为三道水军统制使)曾言:‘放弃大海就是放弃整个朝鲜’,而现在朝鲜再一次面临一次重要抉择。” 说着申石俊看着李?:“邸下,朝鲜的未来只能掌控在朝鲜人手里。” 望着申石俊异常坚定的表情,李?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粗略估计,建奴在北城这边的人马至少在两万人以上。” 冯中平放下千里镜,朝着旁边正在举着千里镜观察的陈操说道:“王爷,末将有信心可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朝鲜多山,平原稀少,咱们固守汉阳就是最好的选择。” 陈操依然举着千里镜:“只不过粮道是一个大问题,郑芝龙去了釜山各地招降叛军去了,他不回来,咱们的粮食可只能用十五天了。” 凉藩各军都是携带罐头食品,每个士兵自带七天口粮,另外由军需队再携带十天左右,此次远征朝鲜,船队补给困难,所以只能当地就食。 “王爷,斥候来报,数万建奴鞑子朝着母岳山方向去了。” ‘咚咚咚’ “卧槽” 嘭嘭嘭 陈操紧急蹲下躲过了飞溅起来的城砖,不由得让他胆战心惊,不过依然有倒霉的士卒被崩起来的碎石砖瓦砸中受伤。 城外阿敏的大阵之前,三十门宁远大将军炮轮换开炮,操炮手尽是朝鲜人,一个个石弹和铁弹如同流星一般砸向汉阳北城。 城墙上每被砸中,便是一个坑洼,有的甚至直接飞过了城墙落入城中,只不过宁远大将军炮的射程感人,最多两里,但那炮阵却在三里开外。 “朝鲜的火炮真有些意思。” 陈操就靠在城墙后,看着恰巧落在马道上的石弹,这才反应过来:“玛德难怪打这么远,缩小了不少,朝鲜的工匠挺聪明的嘛。” “王爷,末将请示下令开炮还击。” “不可” 陈操径直拒绝,此次出征将凉藩境内仅剩下的二十门野战炮全部带走,还有五十门神武炮,又分了五门野战炮和十门神武炮给出城的唐延年,二十门炮给了刘兴祚,此刻陈操的炮兵只有三十门炮。 虽然只有三十门,但全部配备的开·花弹威力不俗,他怕吓跑城外的阿敏,于是准备来一个后发制人。 炮击持续了半个时辰,若是换成朝鲜人守城,早就心理崩溃了,可他的对手却是把火炮玩的烂熟的凉藩士卒。 “建奴上来了” 陈操立刻站起了身子,然后举着千里镜,硝烟之后,战场态势明确,只见数千朝鲜伪军在建奴兵的带领下朝着北城冲杀而来,身后的建奴骑兵则是一动不动。 “让他们尝一尝咱们步枪的威力。” “准备” “自由射击”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枪声大作,硝烟反而小了许多,弹壳的每次跳动都代表着一个敌兵的死亡倒地。 当第一个中枪的朝鲜军被巨大的后坐力带倒之后,伴随着乱响的枪声,则是更多的朝鲜军倒地不起。 一名指挥的牛录鞑子见着身旁的一个朝鲜将领中枪之后少了半边脸,当即就魂飞魄散,饶是他身经百战,也从未见识过这种恐怖的场景。 还没有冲到城墙下,领队的固山额真便下令退兵,惶恐的朝鲜军纷纷往后跑,比骑马的建奴兵还要快。 阿敏拳头紧握,他从领队的固山额真的嘴里听到了只一个照面就发生的巨大伤亡:“还未冲到城墙之下就死了一千多人?” 那固山额真脸色有些苍白:“贝勒爷,明人的火器甚是厉害,中枪的人不似以前了,奴才见着的大部分都是缺胳膊少腿奴才呕” 阿敏厌恶的让人把那固山额真拉下去,堂堂女真勇士,居然当众呕吐,不过阿敏还是不信邪,便道:“去把带队的朝鲜将领阵前斩首,以安军心” 第329章 余光下的汉阳城 第329章 余光下的汉阳城 朴正信的侄子就是领队的朝鲜主将,这下可不得了,连忙策马出列给他的侄儿求情,阿敏冷冷的看着朴正信:“怎么,朝鲜奴才也要自己做主了?” 朴正信闻言整个人都瘫软无力,现在这个情况哪能是他能做主的,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侄儿被砍了脑袋,还挂在旗杆之上警示朝鲜军各部。 陈操看着城墙下的尸体,这是他继福建之后第二次看清楚步枪的威力,不过陈操也有顾忌,自孙传庭等去了中东之后,凉藩兵工厂生产的步枪和子弹都是分了一半运到中东增援他们去了,而远征朝鲜,三个步枪师每个士卒发到手里的子弹只有二十发。 “并没有备用弹药” 手榴·弹也是只有部分人装备有,也只有一颗。 所以,陈操要在战术上精细的规划,因为他们没有多余的弹药供应这边,即便有,也要等郑芝龙的船队抵达仁川,还要从仁川回上海运输,这一来一回,没有一个半月是绝对不够的。 这就是半工业化制造·子弹的水平,太慢了 “各部必须节省弹药,在没有和阿敏决战之前,弹药必须保证足够的量。” 冯中平一脸的笑意:“王爷请看,建奴鞑子一个冲击,咱们也就数百人开枪,这死尸怎么的也有一千人。” “看清楚了,基本上都是朝鲜人。” “这帮子鞑子可不蠢” 陈操环顾了四周,然后眉头皱了起来,汉阳虽然是朝鲜的国都,但四个城门仅有城门楼高度在六米左右,余下的城门楼两边分散而出的城墙和马道高度都不过三米左右,建奴一旦抵达城下,不说攀城,就是站在马背上都能纵身越进城墙。 “告诉各部士卒,轮换射击,绝对不能让建奴靠近城墙。” 赵信快马来到北城之下,跑上城楼之后便急声报告:“王爷,建奴数万人猛攻母岳山,这是唐·军长长发来的急报。” 陈操赶忙揭开军报,那眉头更是皱成了川字:“他们这是想要围点打援?还是想要反其道而行?” 说着陈操望向赵信:“刘兴祚那边有没有动静?” 赵信摇头:“还是两个时辰之前派出的斥候,现在没有回来。” 陈操闻言觉得眼前的建奴当真不是傻子,居然还能反手来一个围点打援,母岳山下有着不小的平原,即便是装备着新式步枪,陈操也不敢贸然进攻。 因为从历史的进程就可以证明,在机枪没有问世之前,骑兵已然是战场上左右战局的绝对力量。 陈操可不会被后世的电影所糊弄,一群装备着前装滑膛燧发枪的英国人打败数百骑兵的事迹,只要是宽敞的平原,对手的骑兵人数与自己旗鼓相当,那么想要打赢的话只能看运气和指挥官的临场应对,否则即便是你拥有步枪,也没有办法直接左右骑兵的速度。 除非对方全部都是步卒。 一旦骑兵抵达火枪兵阵地之前,那么拿着火枪的步兵只能被动挨打,被宰杀的一干二净。 “派人去通知唐延年,节约弹药,但也要给攻山的建奴造成麻烦,要让他们知道厉害。” “是” “还有,绝对不能让唐延年主动下山” 半个时辰之后,重新准备好的一万朝鲜军在建奴主子的指挥下抬着梯子和大盾朝着城墙冲来。 此刻指挥由冯中平直接负责,见状他大喝道:“各部按照军令,轮换射击,绝对不能打空枪,节约弹药”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半个时辰前的场景再一次重复在北城之下,即便是拿着厚重的大盾,但盾牌后面的朝鲜军还是被子弹透穿倒地,各队居中指挥的建奴挥舞着长刀喝令那些朝鲜军继续进攻。 及至城墙之下,冲上来的三千朝鲜军只剩下了不到三百人。 尸体全部堆积在他们冲锋的身后。 “鞑子就在城墙下面” “扔手榴·弹” ‘嘭嘭嘭’ 伴随着手榴·弹的爆炸声,最后侥幸冲到城墙下的朝鲜军全部被炸死,幸存的人哀嚎不止,血流成河。 阿敏青筋暴起,三千前锋军居然全军覆没,连指挥的几个大金牛录勇士都全部死在了城墙之下。 三千多具尸体摆在北城之下,场面极其壮观,眼下已经是日上三竿,阿敏不得不下令全军吃饭,准备饱餐之后再行进攻。 陈操望着远处升起的炊烟,放下千里镜,便道:“第一师,出城” 冯中平大喜,然后立刻下了城楼。 吱呀 第一师在冯中平的指挥下慢慢的踏着步子出城,只不过城外全是尸体,他们无法整齐的踏步,而路过那些还未死透的朝鲜军或者建奴鞑子身边时,第一师的兵都会用枪上的刺刀给他们一个痛快。 前锋第二旅辛老三看着已经开始集结的朝鲜军和建奴骑兵,便大声喊道:“第二旅,以第五团为主攻,踏步前进” 越过覆盖在泥地上的尸体,第五团团长徐涛大喊着,带着麾下的一千五百人便踏着步子朝着三里开外的建奴大阵而去。 各部均以连为基础单位在狭窄的战场上分散开来,现在的战术还不似后世同样步枪对决,在双方开始交手之时都会以掩体为保护阻击或者以其它遮蔽物进行进攻前进。 而此时即便对手拥有火器,但依然不是步枪的对手。 所以战术还是以齐步前进进行协同进攻。 “弓箭手准备” 一名朝鲜军官抽出了长刀,然后看向身后的人马:“火铳准火” 此刻目测距离还在三百步开外,不过阿敏已经丢掉了手中的鸡腿:“爱尔礼,调派人手分左右两翼突击过去,吃掉这股狂妄的明人。” “索兰图,你率两个牛录进攻明狗的右翼” 爱尔礼知道对手的火器的厉害,在吩咐了人手之后便让手下的骑兵都把圆盾准备妥当:“大金勇士无敌,冲啊” 马蹄阵阵,第一师的人马大半部还是掺杂着新兵在里面,因为凉藩的扩军计划,原来的第一师即便是普通士卒都成为了其它部队的军官或者是高级军官。 即便如此,高强度的训练依然是重点,而在面对对手的骑兵来袭之时,训练操典上写的很明白,原地固守,行三段式齐射。 徐涛犹自记得曾经还是一个小旗时在辽东面对建奴骑兵时的场景,彼时手里拿的还是燧发枪,在敌骑冲近的那一刻,他们只能用枪头的刺刀也当做长枪使用,那一战下来,他的小旗部只剩下了他在内的两个人而已。 “原地待命,行训练操典,三段式齐射,各部以连为单位” “听令” 陈操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因为面前的平原足以跑上三千左右的战马,这个实力,即便是以步枪阻敌,但仍然没有办法将对手彻底击垮。 “开枪”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此事的新式火·药产生的烟雾虽然小了些,但在如此高强度的射击之下,战场上依然蒙了一层白烟,但比之以前十几轮齐射下来蒙蔽整个战场的情况下要好得多。 箭矢与铅弹也同时飞来,但因为距离上的原因,仅有几十个倒霉蛋被流矢击中而已,也只能形成轻微伤。 索兰图的两个牛录麾下在十几轮齐射下来之后仅剩下了两百余人,此刻已经是被打的胆战心惊,死去的都是八旗的勇士,便是他的主子阿敏也不敢在皇太极面前掩藏这个伤亡,回去必定要挨鞭子的。 “右翼鞑子撤了” 陈操也算是登高望远了,彼时赵信走上城楼拱手:“王爷,朝鲜世子李?亲至,要见您。” 李?获得准许上城楼,火枪的声响他早就听到了,不过现在还惨杂着火炮声,他也不知道伤亡到底如何了:“凉王殿下,下臣请出兵参战,击溃建奴” 陈操饶有兴趣的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然后讪笑道:“世子操作过火枪?” 李?抬头:“从未使用。” “可有战阵经验?” 见李?表情有些凝滞,陈操又问:“那你世子翊卫司的人马可有实战之机?” 翊卫司的人马只有韩金哲和孔成在之前守卫过北汉山城,实际上也没有接战的机会,他但并不觉得没有作战经验就不能出城:“朝鲜军民愿为上国效力。” 陈操嘿笑一声,然后拍了拍李?的肩膀:“行了,城中朝鲜军不过万人,本王又见你麾下诸多人马还操弄着水火棍,莫要出城白白送了性命,还叫建奴人嘲笑你们是朝鲜棒子军。” 陈操见李?脸色有些微红,然后看了看天空:“这一仗下来就打到傍晚了啊” 第330章 阿敏撤退 第330章 阿敏撤退 申石俊在府邸迎上了李?,急切的问道:“邸下,如何了?” 李?坐到了位置上,然后看向申石俊,默默的点点头:“凉王同意了,待打退金人之后便让咱们协守汉阳城。” 申石俊大喜:“好好好,如此便可在紧要关头发挥作用了。” “可是老师” 李?欲言又止:“先前回来之时,我看城外堆积的尸体快要成为小山了,明军也不畏惧金人,居然只派了一万多人出城在城外与金人浪战,可金人却一点便宜都没有占到。” 申石俊抚着胡须:“明国常言不可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他们丢了辽东,明国北朝与辽东金国离着咱们近啊” 夕阳余晖慢慢的散去,出城的第一师官兵拖着伤兵正在徐徐的入城,陈操在成均馆接受冯中平的汇报。 “右翼建奴被打的怕了,掉头就跑,左翼却被突破,战死三十七人,伤一百一十四人,另有中军被朝鲜兵的流失所波及伤者百余人。” 陈操敲着桌子,然后道:“第一师即刻休整,立刻吃一顿饱饭,然后留守汉城。” 冯中平惊讶道:“留守?王爷,我部不出击了?” 陈操点头:“你们打了一天了,兵士们也累了,且今晚我准备夜袭阿敏,第一师必须恢复力气。” 赵信走进大堂:“王爷,刘将军传来信息,他们距离阿敏的大营仅有不到二十里。” “半夜放出去的游骑哨探不会超过十里路,而且阿敏大营所在多有山壑,我有理由相信他们的游骑至多五里左右” 大半夜夜袭,便是在十里开外被发现了,阿敏大营内数万多人也不要想全部溜走,而且夜战战马也是不稳定因素,也是亏得朝鲜的地形,否则陈操也不会安排夜袭。 “唐延年在母岳山拖着固尔玛珲的三万人,现在阿敏大营内至多四万人,且真鞑子至少有万余,只要破了他的大营,定能重创阿敏。” 冯中平立刻辩解:“王爷,若是我部留守,那一个师如何扛得住?” 冯中平从陈操的表情和话语中听出了他想要亲自带兵的打算,于是赶紧劝阻:“我与老曹一同出城便是,第一师还能战斗。” 陈操哼笑一声,然后摆手:“不用,今晚之战必定大获全胜,我陈操从来不打没把握的仗,我的命金贵呢” 堂中其他人都纷纷开口大笑,冯中平见陈操如此有把握,便也打消了继续劝阻的念头。 朝鲜的冬天来得很快,因为地理位置的原因,便在十月初就开始大幅度的降温,刘兴祚两次征朝,对于朝鲜可谓是了熟于心。 “刘将军,斥候来报,前往不远处发现建奴的游骑。” 张英武裹了裹衣领,然后丢了一个干辣椒到嘴里嚼,那辛辣的感觉顿时充斥到了脑袋,让他浑身都热了起来。 刘兴祚估摸了一下时间,然后看着张英武:“张师长,王爷的命令是在子时之前,现在该还有不到一个时辰,得快速行军了。” 蜿蜒的朝鲜官道在张英武看来有些儿戏,比之青浦县未开发之前还要穷,而且周围全是山路之下,阴冷的气氛让他感觉周遭的林子里埋伏了不少敌军。 “有情况” 一名鞑子兵皱紧了眉头,这个年头能够做夜不收的只有不是夜盲症的人才可以,显然这两个游骑夜里视力过人。 当他仔细的看清楚对面山路下正在快步前行的影子时,那游骑心中一惊,然后立马回头喊道:“快回去,敌军夜袭” 刘兴祚得到前锋回报说发现了建奴游骑的时候那两人已经跑了,对方有战马,而第五十二师麾下只有拉火炮的骡马,且因为地形原因,神武炮被拆解之后只能用骡马和军士同时托运,速度就慢了许多。 “要快,不然被建奴反应过来就会反包围咱们。” 当两名游骑汇合了十几名分散的夜不收之后,十几骑用了最快的速度冲进了大营,阿敏得到消息之后便下令军令,准备好好收拾一下这股子自以为是的明国人。 “当年那杜松冒着风雪夜里行军,却被我军打了个全军覆没,今日朝鲜没有风雪,但寒冷的夜里也足以让这帮子胆大妄为的明人葬送在此。” 阿敏正在发表战前讲话鼓舞麾下将领,这时索兰图快马冲进大营之内:“贝勒爷,明狗夜袭来了” 因为白天索兰图的差劲表现,若不是看在他是阿敏的心腹将领,不然早就被砍了脑袋了,不过他还是得了个将功补过的好差事,夜里巡视大营。 陈操带着第二师的人马行至阿敏大营还有两里左右便停了下来,因为他们在数里开外便被建奴游骑发现了,索性便按照计划开始对阿敏的大营进行不差别的炮击。 白天一炮未发,为的就是积攒力量,二十门野战炮齐齐的摆在阵前,另外还有十门神武炮在旁协助。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炮击展开,饶是阿敏已经被刘兴祚那边各警醒,但大营外的炮击是在他的意料之外,因为他猜测彼时明军的火炮还没有抵达。 爆炸在阿敏的大营内随即响起,冲天的火光伴随着爆炸声将那些个受惊的战马惊的大营之中乱窜。 “快,让朝鲜人开炮还击,索兰图,给你两千人,把明狗的炮阵给我打掉” 指望朝鲜军在夜里给对手造成伤亡阿敏是不指望的,因为朝鲜人瘦小,夜盲症几乎人人都有。 “南蛮子(明国人)的胆子居然这么大” 索兰图的副手怒骂一声,然后与他一起跨上了战马,好歹索兰图身上有着巴图鲁的称号,但在白天一战中让他丢尽了脸面。 其实他自己也是因为第一次接触新的对手,且还是全火器,与以前的辽东南蛮子相比这些人显然与众不同。 两千骑兵策马出营,为了营造声势,那是一人双马,重点还有就是用多余的战马来阻挡对手射来的子弹。 战马的轰鸣声响起,陈操已经看见了连绵而来的火把,便道:“曹士秀,拿出你在无锡的胆量出来。” 被陈操这么一激,二师师长曹士秀激动的拍马上前,便怒骂着让麾下准备,要给那些个辽东蛮子一个重新投胎的机会。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枪声伴随着火光在黑夜中异常的耀眼,不过那临空飞来的各式投掷武器也给前锋军造成了不小的伤亡,等到一个士兵看见冲来的战马上没有人时他还放松了不少。 直到后面跟上来的战马上突然从侧边冒出的建奴时,前锋的人都吓了一大跳。 索兰图当年便是凭着这个招数在浑河打了明军一个大败,这才有了巴图鲁的称号,现在同样的伎俩施展开来,也确实给了对手震慑。 奔驰而来的战马将前锋已经接敌的士卒全部撞飞,即便那刺刀已经突入了战马的身体,但现在对手也只是靠着战马奔腾的惯性来与之交战。 “开枪打马” 夜里的准头不行,但战马块头不小,只要打中战马,那马是绝对吃不了步枪子弹造成的杀伤的。 果然,在前锋损失了近两个连的兵力之后,整齐的枪声响起,索兰图见状立刻伏身到战马的侧面。 他能清楚的感觉到有东西呼啸着从他身边飞过去。 左前方的战斗陈操压根不关系,他现在在想刘兴祚和张英武到了那里。 “贝勒爷,大营东北面出现大批明军。” 阿敏怒喝道:“索兰图回来没有?” 炮声刚刚停了一下,阿敏以为索兰图得手,但过了不到半盏茶的时间炮声又再次响起,这让他很是恼火。 虽然朝鲜的火器部队开炮还击了,但有没有给对手造成伤亡谁不清楚。 “阿玛”爱尔礼快马进了中军位置:“索兰图部冲破了明军的前阵,但被包围在里面了。” “这个蠢货为何不退?” 爱尔礼不敢开口,阿敏的脾气暴躁,身旁的将领都噤声不答,不过阿敏随后还是反应了过来,白天一战索兰图已经丢了脸,晚上若是再败,那他女真巴图鲁的名声就丢尽了。 紧紧的捏了马鞭,阿敏想到索兰图的功绩,便摇头:“富察氏的人也不全是蠢货。” 有大帅亲自背书,爱尔礼立刻点头:“儿子明白了” 索兰图两千人冲进第二师的前锋团阵地,其实已经将整个前锋团打残了,不过朝鲜的地形实在是太差,前锋团身后虽然是平原,但却有着两条沟渠,沟渠两边怪石嶙峋,他的骑兵冲过去之后便摔马,马速也提不起来。 而后包抄上来的二师官兵只需要抬枪打马就可以将这两千在一炷香之内全部吃完。 望着身边的护卫圈越来越薄,索兰图艰难的朝着北方拱了拱手,正准备做决死冲锋之时,金鼓之声响起,另外还有响箭 索兰图大喜,然后挥刀大喊道:“女真勇士无敌,大金万胜” “女真勇士无敌,大金万胜” “女真勇士无敌,大金万胜” “女真勇士无敌,大金万胜” 第331章 北汉山城 第331章 北汉山城 “他们在喊什么?” 陈操皱起了眉头,别说朝鲜话听不懂,那叽里呱啦的女真话他更加的听不懂。 随军的翻译跑来之后将索兰图的喊声内容告诉了陈操,而这时副师长高庆年跑了过来:“王爷,鞑子骑兵跑了。” 蹭 陈操站起身,将曹士秀怒骂了一通:“曹士秀这个混账东西,不到三千人的骑兵也留不住,前锋团死了多少人?” 凉藩士卒性命金贵,陈操不会做这种以命换命的决定,但引诱的动机是有的。 徐孚远躬身:“王爷息怒,建奴骑兵骑射的确厉害,正值黑夜,也不能全怪曹师长。” 陈操上下打量了一下徐孚远,看得他有些发毛,不过陈操也深吸了一口气,徐孚远说的的确有道理,当年在西平堡建奴顶着燧发枪的攻击照样打破了陈操的阵型,而步枪虽然杀伤力和距离都比燧发枪厉害,但此刻的步枪还有一个缺点,那便是打一枪就要上一颗子弹到弹仓里,速度只比燧发枪快了一点点。 “传令曹士秀,把人突上去,阿敏鸣金收兵定然是刘兴祚他们到了。” “是” 虽然阿敏选择了撤退,但也是让朝鲜军负责断后,而且是且战且走,朝鲜军想要撤退,就得等前面的大金老爷们走一步他们才能走一步,或许是因为面对死亡,这些个朝鲜军在断后的情况下显得格外卖力,给陈操造成了不小的阻碍。 及至天明,陈操打下整个阿敏的大营之后才发现,他们一个真鞑子都没有打死。 气的陈操一把火烧了阿敏的大营。 “什么?” 陈操有些发毛:“谁命令他们去的?” 周遭的人都不敢搭话,刘兴祚被命为辽东将军,还节制张英武的五十二师,他们追击阿敏去了北汉山城的动作也只能是刘兴祚下达。 不过陈操倒是不担心刘兴祚会上当,他只是担心这厮为了报仇会不会强攻北汉山城。 “传令,立刻出发北汉山城。” 唐延年也打了一个晚上,不过等到天明发现山下的固尔玛珲已经跑了之后便想也没想带着第三师的人马朝着北汉山城去,这是陈操和他的约定计划。 一骑快马入了汉阳城,不久之后李?便得知了金兵大败而走的消息。 许久之后,韩金哲带着人进了世子府:“邸下,驻守母岳山的明军朝着东北方去了,或许目标是北汉山城。” 随后赶来的申石俊还带着一个人,中枢府事宋久哲。 宋久哲是典型的骑墙派,不过他还有一个比较显眼的身份,便是如今的绫原大君李俌的岳父老泰山。 “朝鲜必须掌握在朝鲜人的手里。” 李?见着宋久哲之后便义正言辞的说着。 宋久哲朝着李?行了礼,然后道:“邸下,臣懂得。” 李?看向了韩金哲,韩金哲抱拳:“邸下,如今绫原大君掌握着江华留守司,跟随他来的精锐足有五千之众。” 申石俊看着宋久哲:“朝鲜的前途就全在公的手里了啊” “不可能绝不可能嘿嘿哈哈哈” 陈操犹如失心疯一般在北汉山城之下笑着,然后又恢复了正常:“阿敏就这么退了?” 一个时辰之后,刘兴祚带着张英武赶回来,样子有些狼狈:“王爷,末将有罪” 刘兴祚打下北汉山城让陈操的确有些意外,不过到刚才他才弄明白原来衔尾追击的五十二师刚到北汉山城之时阿敏就退了,立功心切的张英武请示了刘兴祚之后便又继续追击; 结果在碧蹄馆下砺岘关遭到了伏击,损失了近一个团的人马才抽身而退。 陈操也没有责罚张英武,毕竟五十二师连续打了胜仗,还有陈操一直看在张问达和张莹莹的面子上,更加不会对张英武有什么过分的话语。 “吃了亏了,可有什么收获?” 张英武看了一眼刘兴祚,然后刘兴祚便道:“阿敏退到了碧蹄馆,末将猜测,他是想在碧蹄馆与我军决战。” 陈操皱眉:“碧蹄馆?” 徐孚远这时开口道:“王爷,学生读战史时曾看过朝鲜之战的记录,彼时宁远伯李如松就在碧蹄馆吃了败仗,从而让倭军撤走。” 这件事陈操从丰臣秀赖那里也听过几次,也从岛津氏那里听到过。 “碧蹄馆东北面是新院川,西北面是深川,两山中间有个巨大的平原空地,彼时倭军首领宇喜多秀家再此据守,而我明军多有骑兵,李总兵也善用骑兵,就准备在碧蹄馆前的平原与倭军决战,哪知交战时天降大雨,倭军又有伏兵,幸的当时我大明官军勇猛善战,最终双方都脱离出去” 陈操对这件事还是知道,不过大明记载的事情和倭军那边有出入,至少当时宇喜多秀家说过他从两川之地安排了不少奇袭部队,再加上恰巧下大雨,让李如松所部的火器不能击发; 不过宇喜多秀家也承认正因为是平原地带,他们倭军骑兵太少,也不是李如松骑兵的对手,这才让李如松退走。 所以,徐孚远一提这件事情,陈操当即就有了计较。 “阿敏是想借碧蹄馆的地形,发挥他们建奴骑兵的优势” 陈操说着便再次想到了宇喜多秀家谈论这件事情的时候那感慨的样子,不禁决定成全阿敏,套用宇喜多秀家的计谋,那个时候即便是下雨,也能在平原地带全歼阿敏的军队。 “唐延年来了没有?” “第三师前锋团已经快到了,唐·军长正带着大部队赶来。” “贝勒” 一名传令兵策马进入了碧蹄馆大营内,他的背上插着明黄色的令旗,可以不用下马:“大汗命三贝勒统军南下,协助贝勒剿灭登陆朝鲜的明军。” 传令兵说完便走,阿敏脸色有些阴冷,然后看着站在一旁刚刚死里逃生的索兰图:“昨夜战况到底如何?” 索兰图单膝跪下道:“明狗阵前火枪齐射,奴才率军冲破了他们的前锋阵地,因为地形及天气缘故,麾下无法发挥马力,被明狗包围过来,奴才却也中了他们的埋伏。” “你倒是知道不退” 索兰图听到阿敏的话,心中顿时发凉,他在汉阳城前已经失了一阵,若是昨晚再败退下来,便是他母家富察氏也保不住他:“奴才便是死了,也不能丢了主子爷的脸面。” “哼” 听到阿敏的冷哼,索兰图长长的舒了口气,也算是过关了。 “老五也敢来凑热闹” 莽古尔泰是个莽夫,虽然阿敏鲁莽,但本人却不是一味的傻大个,不然皇太极也不会让阿敏两次单独领军征伐朝鲜。 及至傍晚,碧蹄馆大营内冲入了数百骑金钱鼠尾的建奴,为首一个壮硕汉子跳下战马,喝声道:“阿敏” 阿敏正坐大帐之中,见着莽古尔泰进来了,便起身笑道:“老五,你是来监视我的?” 莽古尔泰支持皇太极上位,女真内部都知道他是个直性子,也不会装糊涂,便道:“大汗并没有计较,走之前也让我告诉你,好好为大金效力。” 阿敏朝着东北面拱了拱手,然后又问:“此次如何了?” 莽古尔泰指了指身边一个文士打扮的人:“宁先生,快来” 宁完我可是皇太极的心腹幕僚,虽然授了参将的武职,还在去年授了备御的世职,但身份却与众不同,阿敏见过宁完我,便出列拱了手:“原来是宁先生,阿敏失礼了” 宁完我和范文程一样,都是原来的辽东籍贯秀才出身,投靠了努尔哈赤之后水涨船高,现在又成了皇太极的心腹:“二贝勒过谦了,此次大汗命下官跟随三贝勒而来,主要是因为朝鲜一战。” 阿敏自然知道,他对莽古尔泰不客气,但对宁完我不敢,便点头:“明军此次领军的是陈操。” “嗨我们都知道了” 莽古尔泰说着便道:“陈操出发之后的十天大汗便收到了消息,便立马准备妥当。” 阿敏心想自己的公文去了没多久这些人就来了,想不到是早就收到了消息:“没错,这两天我率军与明军战了几次,却也没有占到多大的便宜。” 莽古尔泰摆手:“不妨事,此次南下,大汗调集了十万大军,为的就是那什么” “毕其功于一役” “哦对”莽古尔泰点头:“就是这个理,光是咱们大金勇士便抽调了镶红旗与镶黄旗一万人整,另外还有新附的蒙古格林部五千人马,余下便是汉八旗各部,骑兵再有一个时辰可抵达,步卒还得明晚左右。” 宁完我等莽古尔泰说完才拱手:“不知道二贝勒对于此次决战可有具体安排?” “请宁先生赐教” 莽古尔泰便道:“大汗说了,说老二你办事得力,此战便是我也要听你指挥,决战一事让你先行决断,若是不行,再让宁先生协助。” 阿敏再次摇拜:“得大汗信任,阿敏惭愧了” 第332章 决战碧蹄馆 第332章 决战碧蹄馆 “五十二师从东北面北上横穿新院川,攻打惠阴岭隘口,截断阿敏的退路;唐延年,你率第三师跨越深川北面,然后向西面合围碧蹄馆;” 中军会议,与会的已经到了旅长级别,陈操手里的教鞭指着地图:“当年倭军便是如此战术,只不过倭军胁坂安治所部在占领惠阴岭的半道得到了宇喜多秀家的撤退命令,不然李如松或许也要被堵在碧蹄馆; 阿敏想要利用碧蹄馆前的大平原来冲阵,然后用一战之力将我军瓦解,而在此之时,我的意思是全歼阿敏所部。” “王爷,正面必然要承受建奴的猛攻,不如让末将来吧。”唐延年有些不欢喜自己去搞偷袭。 陈操摇头:“第一师所部会来支援,我已经让冯中平留下一个旅的兵力驻守汉阳,便是事有不谐,也可以固守汉阳。” “只要正面硬抗抵住了建奴骑兵的冲阵,想来战局便可以倾向于我军。”徐孚远插话道。 “所有的火炮全部运到阵前,壕沟阵地也在加紧修筑。”周立勋开口。 陈操看着地图沉默不语,然后看着刘兴祚:“刘将军,攻占惠阴岭大后方,你任重道远啊。” 刘兴祚对于朝鲜熟,便点头抱拳:“王爷放心,兴祚必然完成任务。” “好” 咚 陈操一拳锤在了桌子上:“此一战灭了阿敏所部,然后占领整个朝鲜。” 大明崇祯四年十月二十一(崇德二年,西历1631年) 碧蹄馆 “贝勒爷”索兰图快马而来:“明狗在碧蹄馆前三里处的平原挖掘壕沟阵地,游骑回报,明狗的火炮也在壕沟之后。” 莽古尔泰忍不住便要冲阵了,却被阿敏拦住:“先不着急,这一仗兴许今天晚上都打不完,先让朝鲜军依附冲阵,然后再调汉八旗冲阵,我部麾下还有八千骑兵,分为两部绕其左右两翼进攻,若是一战决胜,你便可率骑兵掩杀而来,若是不胜,也可消磨明军的士气,今日损失打到明天,明军如何坚持的住。” 莽古尔泰看向了宁完我,宁完我拱手:“二贝勒此计可行,疲敌之策,只是今日却要牺牲不少人了。” 莽古尔泰便冷笑道:“哼,那些个朝鲜棒子军也该出些力气了。” “大帅” 济尔哈朗有些不好意思,策马到阿敏旁边:“侄儿” 阿敏挥了挥手,然后看着一同过来的杜度:“我大金需要团结” 杜度和济尔哈朗听到此处便脸红的不行,阿敏似笑非笑的看着二人,然后道:“拿出咱们女真人的勇气出来,待会儿用在战场上 都是一家人,杜度,你二叔我不是那么个小气的人。” 杜度的老爹是长子褚英,又是努尔哈赤的孙子,而阿敏是穆尔哈齐的儿子,是努尔哈赤的亲侄子,是以杜度以阿敏的排行称呼他‘二叔’。 杜度脸红着低下头,正要说几句缓解一下气氛,便听到有人在喊明军正在叫阵的话。 陈操端坐在大阵的中央,身前是曹士秀的第二师所部,天还没亮刘兴祚便与张英武带着五十二师出发了,现在开始决战,也是为了请君入瓮而已。 “王爷,朝鲜军上来了。” “全军准备” “玛德都听好,今日王爷说了,除非是建奴鞑子的骑兵上来了,不然不会进行齐射,每个人都把握好自己手里的弹药,别胡乱开枪,朝鲜军是人肉,只要打的疼了,他们就会后退” 各部的指挥官正在传达陈操的这个命令,节约弹药才是上策,集火开枪主要是用来打击建奴的骑兵,而火炮这个时候也不是用的时候,因为在他看来朝鲜军还没有资格被火炮打。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枪声响起,陈操不知道为何有些悸动,但只是那一刻,然后他回头看了看后方,才镇定下来:“传令下去,朝鲜军退却之后,切莫追击,各部必须听从号令” 朝鲜军的冲击在步枪的招呼下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便土崩瓦解,三万多朝鲜军如同潮水一般退却回去,只在冲锋的路上摆了不下两千具尸体。 宁完我的眉头皱成了川字,他回头看了看李思忠带来的那三千火枪手,便有些疑惑。 阿敏便道:“宁先生可是在想明军的火枪?” “二贝勒怎知?” “大金虽然得来了松江火枪的制作方法,但对于才是正主,且这三千火器部队是大汗的心腹,千万不能全部折损在这里。” 阿敏知道皇太极命辽东的汉人工匠打造火炮和火枪,但燧发枪的技术还是从红毛番那里得来的,便是现在派来的三千人也是皇太极的极限,因为有一支一万人整的火器部队正在南下山海关。 “这一仗,只能先用人命去填” 宁完我便道:“明国北朝的一些工匠打造了不少的好东西,此次下官带了不少,等会儿汉八旗冲阵的时候倒是可以派上用场。” 刘良佐升任旅长没有被卸掉,还是因为后来魏忠贤和客氏到了陈操的帐下,再说田尔耕也早就死了,他自然有自知之明。 第六旅乃是前锋,阵地摆在大军的正前面,刘良佐正在厉声呵斥麾下赶紧准备,便听到最前面的壕沟有士卒在大声的叫喊。 刘良佐赶忙探出头去,用千里镜观察了良久,顿时浑身冒了冷汗,这个天气的朝鲜不冷也不热,但他的确是湿了 “旅座,那是什么?” 刘良佐慢慢的放下千里镜愣神,然后看着身旁的前锋团团长道:“武钢车” 大明的武钢车历史最早是徐达使用用来对付蒙古人的骑兵的,而且朱棣北征蒙古的时候武钢车不仅可以运粮,还能起到保护作用。 直到后期辽东制作的楯车出现,才代替了武钢车,不过楯车太大,不适合朝鲜地形,而武钢车却正中下怀,小巧轻便可拆卸,关键是 “那是什么东西?” 陈操放下千里镜,怒声问道。 赵信惊诧道:“王爷,是武钢车” 冲上来的汉八旗人数不下三万,而整个大军的前方全是武钢车 宁完我微笑着抚着那薄薄的胡须,笑道:“明国工匠制作的武钢车的确是好东西,再有将生铁皮蒙在车盾之前,便是火枪也无法击穿,配合步卒冲上来,那些个火器部队便是摆设。” 陈操现在注意力没再武钢车的上面,而是在那些个穿着明军服饰的汉八旗上面:“阿敏麾下不是全部都是朝鲜军吗?哪来的这么多鞑子军?” 而且陈操还发现先前冲上来的朝鲜军就不下三万人,这与斥候探知的阿敏所部七万人有出入。 陈操摇着头,一直念着不对劲,然后道:“赵信,派游骑出去,从建奴左右两翼探查一下情况。” 刘良佐见着推着武钢车的鞑子军已经进入了前锋团两百步的位置,便下令前锋团开火。 震天的枪声伴随着子弹朝着武钢车倾泻而去,然而让刘良佐脑袋发麻的情况是,子弹压根没有穿透武钢车。 他的千里镜之内之看见了武钢车上那层铁皮被打出的痕迹和少许的凹陷。 远处阿敏大阵,阿敏放下千里镜喃喃道:“先期若是有这个东西在,汉阳城也被我军拿下了啊。” “二贝勒,那生铁皮足足两指厚,大汗亲自命人以火·药炸之,损伤不多也” 刘良佐着急了,因为步枪对于武钢车丝毫不起作用,而现在鞑子军距离前锋团的阵地还有不到一百步。 “五十步之内,若是毫无建树,让刘良佐的部队往后撤。” 陈操很清楚,建奴的近战战法虽然古老,但很有实战型,一旦到达五十步之内,便是他们的强弓和投掷武器的天下,便是躲在壕沟之内,也没有办法完美的躲避那些从天而降的流矢和投枪。 刘良佐握着长刀的手心里满是汗水,这是他第一次觉得对手难缠:“把所有的手榴·弹全部集中,三十步之后,扔出去,炸死他们。” “小心,鞑子投枪了” 噗 啊 果然,流矢和投枪、狼牙棒、斧头等飞来,中招者两三百人,当场毙命者也不下百人之数。 五十步第一轮进攻之后,武钢车后面的鞑子见对手的火枪根本没办法对他们造成伤害,便齐声吼着继续前进。 “扔手榴·弹” 剧烈的爆炸声响起,陈操先前想要处置刘良佐的心思随着武钢车的停滞而消失了,视线所及,第六旅的前锋团已经跑出了壕沟,有的士卒因为来不及第二次装弹挺着刺刀便冲上去与敌人白刃战。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 陈操放下千里镜:“传令曹士秀,接应第六旅。” “齐射”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第六旅的前锋团一千五百人活着退到二线阵地的人不过五百人。 第333章 决战碧蹄馆II 第333章 决战碧蹄馆ii “齐射”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阿敏见着前方的战局已经进入到了白热化的阶段,便下令:“传令,让朝鲜军再次冲上去,哼,明国人也知道和咱们真刀真枪的拼杀了。” 莽古尔泰这才上马:“我去” 阿敏并未阻拦,因为武钢车的加入,战局从开始到现在出奇的顺利,便是莽古尔泰不去,他也会让麾下的人马带领骑兵左右两翼行动。 “王爷,建奴骑兵动了” 陈操举起千里镜,然后厉声喝道:“传令炮营,炮击建奴骑兵。”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炮声终于响起,一颗颗开·花弹朝着汉八旗步卒的后方飞去,颗颗落在骑兵冲阵的道路之上。 莽古尔泰大骂了一声,然后一道命令便见着骑兵顿时分成了两股洪流,朝着第六旅的左右两翼分散而去。 “好犀利的火炮” 宁完我有些惊讶,他估算从对面的炮阵到骑兵经过的地方至少有三里开外,然而飞来的不是石弹却是颗颗爆炸的开·花弹,沿途被波及而死的骑兵已经有数十人。 阿敏看着宁完我:“宁先生,我大金可有如此火炮?” “有”宁完我点点头,指了指身后的李思忠:“神威大将军炮,乃是耿仲明从皮岛带人来与朝鲜工匠还有红夷人一起制造的,足足三十门,射程达两里半。” 阿敏看了看后面李思忠的火器部队,然后也不说话,因为他觉得这个时候还不是火器部队上场的时机。 “分散了” “敌骑分散了,第七旅,分兵护住左右两翼。” 曹士秀大喊着,这就是骑兵的机动性,神武炮虽然没办法突然转向,但野战炮可以,只不过也是杯水车薪。 炮击爆炸的力度虽然阻碍了骑兵的攻势,但随后冲上来的鞑子骑兵丝毫不惧的冲过去,继续往大阵左右两翼而去。 “至少五千人” 想到当年被何和礼与费英东冲破阵地的那种恐惧,陈操当即便站起身骑上了战马:“第一师进入指定阵地。” 数万人不可能挤在一起,难得的碧蹄馆大平原上陈操的军阵分为前中两个大阵,前阵自然是以二师师长曹士秀为主,中军大阵由陈操亲自压阵,只不过现在莽古尔泰的部队已经朝着曹士秀的二师阵地左右两边包抄而来,而陈操却不觉得对手会真的去曹士秀那边。 果然 莽古尔泰的这一路径直朝着曹士秀的前方绕开,一路骑射到了中军的左翼。 “好大的胆子” 辛老三得到命令之后带着麾下赶紧朝着左翼奔去,刚刚到达左翼外围,莽古尔泰的洪流便冲了过来。 “齐射”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三段式齐发的子弹朝着骑兵冲去,颗颗入肉,战马的嘶嚎与落马的闷声交替,莽古尔泰大感不妙,旋即指挥马队朝着二师的左后方冲去。 “坏了” 陈操大喊一声,然后策马往前冲:“冯中平,掩杀过去。”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莽古尔泰的目标并不是二师阵地,而是居于二师阵地中间位置的炮阵。 “举枪” “放”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护卫炮阵的一个连士卒见着左后方冲来了鞑子骑兵,在连长的指挥下全员掉头冲了上去,阵阵枪声虽然打中了战马上的鞑子骑兵,但没有停下的战马却犹如失控的肉坨一般猛的冲了过去 “挡住他们” “保护大炮” 碰撞声太过刺耳,但增援也来的很快,莽古尔泰还在兴奋的同时便发现如果自己沉迷毁掉这些火炮,自己这仅剩下的一千多人可能会被对手包围在中间,然后彻底被吃掉。 他的身份尊贵,冲阵已经是不得了,怎么会陷进去? 陈操立马之后冯中平已经派人来报了,虽然保护了火炮,但护卫炮阵的一个连的人基本上全军覆没,一个都没有活下去。 陈操眼睛发红,抬头看天时已经到了下午,前去绕路包围的人迟迟没有出现。 “唐延年刘兴祚” 新院川东北,连绵的队伍正在快速的行军,为了不被笨重的火炮拖累,刘兴祚径直下达了让火炮留后的命令,步卒先行出发。 前方的快马斥候脸上有些懵逼,不过见到刘兴祚之后才缓过来:“将军,小的等在古灵山抓了几个朝鲜本地人,有可靠消息; 据当地人讲,三日之前,有数万建奴鞑子南下碧蹄馆。” “数万?” 刘兴祚大惊:“消息准确?” 斥候点头:“准确无误,小的为了防止消息有误,还让两个通译同时翻译,都说是数万人南下。” 刘兴祚表情变幻不定,然后打了个冷战:“莫非是建奴的援军?” 踢踢哒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又是一名骑兵赶来:“将军,古灵山西南面的汾水院有大批建奴鞑子,还有数量众多的粮草辎重。” 刘兴祚立马拿出了地图,这幅图是他当年征朝鲜之后靠着记忆添加的。 毕竟在建奴内部待了很久,熟悉皇太极等人的行事方式,刘兴祚看着地图之后便大惊:“如果我料的不错,兴许有建奴的援兵到了碧蹄馆。” 张英武着急道:“将军,那现在咱们速速奔袭碧蹄馆,按照计划行事。” “不可”刘兴祚立马拒绝了张英武的建议:“若是真的有建奴来增援,那么他们必然会在后方囤积粮草。” 张英武立马反应了过来:“毁掉建奴的粮草” 刘兴祚点头:“朝鲜土地贫瘠,阿敏七万大军南下汉阳,粮草就是一个重大的负担,而且朝鲜地形负责,中途消耗必然不少; 其次,朝鲜在之前已经被压榨的很厉害,北方各道缺粮严重,百姓甚至只能吃草根,若是烧毁建奴的粮草,此一战我军便会大获全胜。” 在直面对手的选择之下,偷袭他们的后方辎重队之后再包抄过去,对手的心理素质已经不能和战前相比了。 张英武虽然是五十二师的师长,但他需要听从刘兴祚的命令。 而出征之前流传在上海的流言让他张家有些丢脸,出征立功是大事。 “末将听从刘将军的命令。” “退了” “鞑子退了” “吼吼吼” 阵阵的呐喊声在二师阵地上爆发出来,刘良佐扔掉了手中已经残缺的刀,换了把崭新的长刀,不过握刀的手有些发抖,他的后背上还有一条长长的刀口。 亲兵正在给他包扎,上好药粉使得他疼的冷汗直流。 “收拢士卒,立刻包扎伤员,全部送到北汉山城去。” 陈操冷漠的放下千里镜,对手此次伤亡至少高达万人,而自己这边第二师刘良佐的第六旅已经被打残,全旅仅剩下了一千多人。 “若不是那武钢车,他们没有机会以步卒突进两百步的距离。” 冯中平愤愤的说着:“王爷,不若让末将带人趁夜摸过去。” “炮阵被波及,毁了不少弹药,”陈操冷眉看着远处的战场:“既然阿敏想要全歼咱们,那也得看看咱们是不是那些个蠢货。” 徐孚远深吸一口气:“按照脚程,现在唐·军长的队伍应该到了地方了,就是不知道刘将军那边如何了。” 深川周边没有可以通过大军行走的官道,有的只是当地山民百姓行走的羊肠路,军士只能并排三人行走,连绵的队伍犹如长蛇一般极其的壮观。 不多时,从道路两旁的烂泥路中奔来一骑,马上骑士抱拳:“军座,前锋距离碧蹄馆不到二十里。” “战场情况如何?” 唐延年策马走进烂泥路当中。 “回军座,王爷的中军与建奴鞑子兵在碧蹄馆正前方的战场打了一场,两方都有胜负,现在已经休兵了。” 唐延年抬头望着已经沉下来的天空,想到临走前和陈操的计划,便怒声呵道:“全军加紧赶路,入夜之前必须抵达碧蹄馆。” 左翼巡哨的杜度刚刚准备回营,一名骑士快马而来:“大人我部斥候在秃山以北发现异常情况” 现在正值两军大战之时,任何情况都必须谨慎,杜度便问:“如何?” “当地的朝鲜人说在秃山北看见了数不清的明人。” 杜度大惊,立马招呼了麾下百余骑朝着秃山方向奔去:“你速速去中军将此事禀告给大帅知晓” 第334章 决战碧蹄馆III 第334章 决战碧蹄馆iii “从影子的数量来看,人数至少在三千人以上。” 一处小山坡的背后,杜度和一众斥候就近趴在地上,而他对面的不远的道路上稀少的火把只能大概影射一下人影而已。 为了赶路的安全以及隐蔽性,唐延年行军下令每三百人点一支火把,每个士卒紧跟着前进便是。 杜度身旁的斥候队长便道:“贝子,明人在正面硬抗我八旗勇士,却分兵而来,想必定然是要偷袭包围咱们。” 杜度点点头:“是了,这是明人惯用的招数,只不过他们好像了忘了萨尔浒的教训,居然还敢在异国他乡分兵行事,人去没有?” “算时间增援的人该来了。” “火把熄灭了” 杜度闻声看过去,心中大骇,对手突然熄灭火把,要么是发现了他们,要么是已经达到了目的,想到此处,杜度立马起身跑下山坡,带着人立刻上马离开。 他很有自知之明,特别是对于陈操的部队,便是大汗都经常说日后对上了陈操,一定要谨慎的话,他麾下只有百余人,对手人数已经过千,若是被发现,虽然能逃跑,但必然是有伤亡。 唐延年站立在先前杜度停留过的山坡上,双手紧握,一脸的严肃。 果然,三师师长刘步堂走上来沉声道:“马粪是新鲜的,应该刚走不久。” “此处距离碧蹄馆还有多远?” “报军座,还有不到十里。” 十里路程,骑兵一盏茶的时间便可抵达,唐延年借着微弱的月光看着周边的环境,除却这个小山坡外,周遭的远处都是山峦以及荒地,东南方向的道路是通往碧蹄馆的路,但并不宽敞,斥候回报要过了这段路才会是平原。 “传令,全军停下,沿途修建工事。” “军座,莫非?” 唐延年看着刘步堂:“老刘,鞑子要来了。” 不多时,数声炮响在天空远处响起,三师前锋所部正在修建工事的军兵抬起头,突然之间周边便齐声炸响。 “敌袭” “鞑子来了”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炮声接连不断,带来的便是士卒的哀嚎。 唐延年转头看向身旁的亲兵:“神武炮” “军座,神武炮拆卸之后还在后面” “他吗的赶紧运过来” ‘咚咚咚’ 轰轰轰 开·花弹的炸响声在朝鲜军的炮阵中回响,被炸死的朝鲜军陡然增加。 济尔哈朗和杜度立马在远处,看着自己这边阵地上的爆炸火光,便看着杜度道:“真被你说中了” 杜度点头:“明人的惯用伎俩,我敢担保他们出动的人手至少在五千人以上。” 三千人的明军不会携带如此重型的火炮,因为那是累赘,所以杜度能相信对手肯定在五千人以上。 “大营的援兵很快就来,李思忠的火炮更多,山谷内地形负责,不适合骑兵发挥,咱们就堵在这里便是。” 杜度说完便又朝前策马了几十步。 “辛老三所部为前锋主力,第二师除却第六旅之外,剩下的人分为左右两翼进发,第一师留下第三旅为预备部队,冯中平,你带着剩下人的居中,曹士秀为前锋军总指挥。” “是” 各部都齐声应答,陈操站起身:“入夜之后,朝鲜的地形有效的阻碍了建奴的骑兵,但正面的砺岘隘口却是一个麻烦,只要冲过去,此战我军必胜。” “必胜” “大明万胜” 建奴骑兵强盛是自萨尔浒之后让大明朝都一同认为的事实,陈操也不敢小觑,毕竟当年在西平堡那一战他始终记在心里。 “王爷,刘将军那边来了信使。” 一名骑士风尘仆仆的跑进大营,朝着正在开会的陈操行了礼:“王爷,这是刘将军命小的带来的。” 交过信件之后,骑士借着道:“刘将军认为建奴极有可能来了数万援兵,还请王爷早作准备。” 陈操看完信件之后将其交给其他人观看,然后皱眉看着地图,良久才道:“刘兴祚认为建奴的援兵不下五万之数,他在准备放弃先前既定的战略,从而去偷袭建奴在碧蹄馆身后的粮草辎重。” 冯中平道:“王爷,如此而来,咱们的计划不是落空了吗?他刘兴祚即便是王爷任命的辽东将军,那也不能随意妄为,如此眼下大战在即,破坏军令,王爷,末将请王爷严惩。” 不少将领都齐齐发声,表示赞同冯中平的话,毕竟现在乃是两军交战的关键时刻。 若是刘兴祚的第五十二师不到,右翼有了缺口,即便他们打败了建奴,对手照样可以从容的撤走。 陈操一直盯着地图不说话,良久之后在帐中安静下来才转身看着徐孚远:“你以为呢?” 徐孚远思绪了良久,这才道:“或许可行” “王爷” “参军” 听到两人的对话,身后的一些将领都急了。 陈操转过身看着领头的冯中平:“朝鲜缺粮,建奴如果真的是十几万人的话,那么粮草就是重点,咱们的动向一举一动都被建奴监视,抛开内奸不算,至少是被他们的斥候所侦察,既然刘兴祚发现了他们的辎重队,只要得手,那么就是下一个官渡之战 本王 便是曹操 阿敏怎么的也要做一回袁绍才可以。” “各部,不得再有异议,速速按照原定计划行事” “是” “邸下人来了” 韩金哲亲自带着一个风尘仆仆的人进入了李?的书房。 来人恭敬的朝着李?行礼:“邸下,领议政请邸下安好” 李?点点头,然后正色道:“赵大人想通了?” “是的邸下,大人以为,相比明国南朝,还是北朝和金人距离咱们朝鲜近,而且领议政得知邸下愿意取他的女儿,更是喜不自胜。” 李?的眉头一皱,然后道:“前方如何了?” “金国十万大军南下,小的仔细观察过,个个都是勇武之士,绝不是明国那些南蛮子可以相比的; 另外,白日一战,虽然双方都有胜负,但总的来说还是金人打赢了,他们的战车挡住了明军的火枪,推进到了他们阵地之前,还把他们的炮阵给毁了 明国的王爷恼羞成怒还亲自带兵冲阵” 李?朝着左侧后方的阴暗处看了一眼,来人这才发现原来在自己的右前方角落阴暗处居然坐着一个人,只不过看不清样子而已。 “邸下,时机已到” 李?看着有些兴奋的来人,便道:“你且回去告诉赵东学,一切按照计划行事” 来人伏身一拜,然后缓缓的退了出去。 这是阴暗处的申石俊才慢慢的走到李?的跟前,盘坐下去:“龙虎营可战,当先让城中乱起来,营造声势” 李?点点头:“那就一切凭老师做主,韩金哲” “邸下” “让孔成准备” “耶(朝鲜话语气助词,相当于‘是’)”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激烈的枪声在砺岘隘口炸响,阿敏望着远处的火光和喊杀声,不禁转头看着身旁的爱尔礼:“秃山那边如何了?” “据杜度那边过来的人报,明狗至少有五千人以上在秃山的山谷外,正在与咱们炮战。” “明人既能展开炮战,那么秃山方向的军队至少是明军的主力。” “莫非陈操在秃山山谷?” 宁完我看着疑惑的阿敏,然后沉思道:“当年杜松就是这么干” 女真的战术战法除了在俘虏的明朝将领那里学习之外,更多的是从三国演义这个话本里现学,萨尔浒打的这么好,就是努尔哈赤学了里面的官渡大战的计谋。 “杜松就是这么没的。” 想到杜松,一旁的莽古尔泰立刻兴奋了不少,因为他亲自斩下了杜松的人头:“阿敏,不若由我去秃山山谷,济尔哈朗和杜度两个小子如何能行?” 正前方的战斗很激烈,求援的人来了数拨,因为不仅是正中,左右两翼的明军发了疯一般的猛攻,让他们有些措手不及。 “又来了” 一名骑士在爱尔礼的注视下跑来:“贝勒,左翼明军突入砺岘关,甲喇大人请援。”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此时的枪声很近了,李思忠的火器部队正在往秃山山谷集结。 “不对” 阿敏想了想,然后看着宁完我:“宁先生有没有觉得明人为何如此卖力?” 宁完我看着阿敏,便试探性问道:“贝勒以为秃山那边?” 莽古尔泰直来直去,有些听不明白两人的对话,便急了:“老二快说。” “我以为,正前方的明军如此猛烈,是为了给咱们营造假象,陈操根本没有在这边,而是带着人去了秃山山谷” 毕竟能展开炮战,那就足以证明对手的火炮数量众多,人手众多,而且领军的人来头也不小。 第335章 决战碧蹄馆IV 第335章 决战碧蹄馆iv “陈操一定是想在碧蹄馆行萨尔浒一事。” 阿敏直接了当的说出了口,看着三千人增援过去之后,便道:“宁先生,你与我一同去秃山山谷,老五” 莽古尔泰上马:“我知道了,这里交给我,这些明狗就是诱饵罢了,既然是诱饵,那就让我全部吃掉”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齐射” “轮换不要慌” “注意节省弹药” “前锋团,退下来” “鞑子的援兵来了,往左边” “是武钢车” 辛老三此刻正在居中指挥,他的身后不远处便是曹士秀的大阵。 “徐涛,砺岘隘口·交给你了。” “旅座放心” “军令操典,齐射”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一阵猛烈的排枪,砺岘隘口这个小小的营寨被徐涛所部冲了进去,而它侧面的平原上却是辛老三要面对的建奴精心打造的武钢车。 白天的战斗武钢车给刘良佐所部造成了巨大的伤亡,而现在因为是晚上的夜战,所以推行武钢车的鞑子不敢大意,只能慢慢的移动,这边给了辛老三极大的机会。 “手榴·弹,扔过去” 轰轰轰 剧烈的爆炸声响起,如同白天一般,要想对抗武钢车背后的弓箭手和投掷手,只能抵近之后用手榴·弹来收拾他们。 被炸的哭爹喊娘的朝鲜军纷纷朝着武钢车的两翼退去,随后便是端着步枪冲上来明军。 没有了武钢车的保护,步枪子弹可以轻松的透穿他们的身体,不过在朝鲜军的身后便是早已等待的蒙古格林部五千骑兵,虽然是黑夜,但这帮子浑身散发着羊骚味的蒙古人在领头千户的带领下挥舞着手中的马刀怪叫着朝着阵前冲来。 太近了 此时的步枪很原始,打一枪就得装弹,在黑夜中训练有素还行,但骑兵冲阵之后,有的士卒着急之下却将原本要装进弹仓的子弹掉落到了地上,尔后骑兵抵近,他只能挺着刺刀冲上去。 “杀呀” “王爷,辛老三所部遭遇蒙古骑兵。” 陈操站起身,因为这个时间正在和唐延年约定好的时候,但却始终没有收到信号弹。 太远了,便是此刻唐延年升起了信号弹,十里之外是没办法看清楚的。 “王爷” 赵信跳下战马,放下了手中的千里镜:“西北方向升起信号弹了,不过很远” 陈操再看之时已经没有了踪迹:“你确定?” “属下确定,很远,属下也只看到了一个轮廓。” 千里镜看着都很远,陈操心中一紧:“坏了,唐延年一定是被建奴发现了,他发信号是为了通知咱们。” 陈操一拉马绳子:“集中三千战马,冲向蒙古人,传令下去,全军进攻,预备队顶上去。” 惊马不仅可以杀敌,还能打乱对手的阵型,三国时期的火牛阵便是这么来的,现在牛没有,马却很多。 格日勒万户正在指挥麾下从左翼突过去,只能抵近了明人的阵前,他们的火器便如同烧火棍一般。 “万户,明军骑兵上来了。” 三千战马不是一个小数目,每个战马的尾巴都绑着药包,点燃之后可要燃烧马屁股,使得战马吃疼受惊之后往前猛冲。 不过火牛阵和火马阵都一个反作用,一旦运用不好会反噬本阵,所以当辛老三看见战马出现之时立刻命人把建奴遗弃下来的武钢车组织起来,准备抵挡反噬的战马。 幸好现在是晚上,战马受惊之后只管着朝着火光密集的地方冲,格日勒最终看清之时也吓了一跳,他麾下的蒙古勇士数百人被惊马所吞噬,使得他的骑兵不得不接阵抵抗惊马。 “明军上来了”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杂乱的枪声打的蒙古人坠马无数,格日勒见状便用蒙古话大喊撤退,余下四千多骑纷纷转向绕回了本阵。 莽古尔泰正在发火,因为右翼的甲喇部被明军攻破了砺岘关,现在明军一部正从右翼冲了过去来。 “若是右翼将不死,回头抓了那厮来,老子抽不死他” 骂完之后莽古尔泰也不再耽搁,立刻翻身上马:“去,让棒子军的火器部队顶上去,有火炮立刻开炮” 咚咚咚 此刻的碧蹄馆平原战斗异常激烈,偌大的平原上喊杀声铺天盖地,各种火光交织在一起,犹如白昼一般。 阿敏也得知了正面战场的激烈战斗,不过在他的判断之下,他始终认为这是陈操使出的瞒天过海之计,而其本人现在一定就在秃山山谷当中。 “大帅” 建州的军职有女真特色,不过努尔哈赤和皇太极都效仿明朝,在范文程和宁完我等人的建议下也仿制了六部,所以军事职务也大都沿袭明朝制度。 阿敏走到了济尔哈朗的跟前:“杜度何在?” 济尔哈朗指了指正前方的炮声之地:“先前杜度命朝鲜军试探性进攻,五百人上去回来的仅有百余人。” “火炮呢?” “我们停下他们也停,我们开炮,他们也开炮,总之应该都有死伤。” “李思忠” “贝勒” “把你们带来的火炮架上去,等到莽古尔泰把正面的明军收拾掉,咱们在慢慢的打这边的明军。” 宁完我笑道:“当年萨尔浒一战,疲兵之术先大汗可是运用的酣畅淋漓,明军一旦疲于奔命,那么我八旗勇士便可全线出击。” 阿敏点点头:“宁先生说的不错,莽古尔泰只要得手,便可以掉过头来打这边的明军,这帮迂腐的明国人,当真不长记性,哈哈哈” 连阿敏都觉得此战他们是胜券在握,宁完我便跟着笑:“贝勒英明” “举枪” “放”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明军太厉害了” “快跑” “都别慌,他们的火枪只能打一发,快冲上去,砍死他们” 砰 陈操扔掉手里的步枪,便是他眼睛厉害,这个时候都感觉有些人影模糊,然而左翼砺岘隘口已经落入自己的手中,辛老三麾下正在从左翼方向包抄过去,便是唐延年被托住了,只要抵达建奴的中军大营外,便可以震慑他们。 很显然,莽古尔泰现在也慌了,格林部的慌忙退却使得正前方的阵型全面崩塌,原本挡在格林部前面的朝鲜军现在已经是惊弓之鸟,被火枪打的四处乱窜,战场太乱了,七八万人在这个平原上大战,还是晚上,稍有不慎就会使得自己的阵型彻底崩溃。 “贝勒,右翼突破,明军围上来了。” “去告诉格日勒,让他的蒙古骑兵去增援右翼,若是丢了右翼大阵,回去老子决不轻饶他。” “喳” “王爷”曹士秀快马策来:“我部一个旅的兵力突破了建奴的右翼阵型,右翼前锋团已经和他们展开了肉搏。” 没弹药了吗? 陈操晃了晃神,然后摆手:“传令,炮阵立刻开炮,策应右翼大阵,争取从左右两线突破进去。” 阿敏的大营就在两里外的不远处,陈操骑在战马上甚至能看见营帐的火光。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晚上视线受损,如果自由射击的话只能空空的浪费弹药,所以最有力的阻击方式还是以排枪才行,已经残了建制的刘良佐带着麾下仅剩下的一千一百余全部投入了战斗,白天的战斗让他明白乱枪终究容易被突破,索性还是以排枪压阵。 虽然只有一千余人,但分为三段式射击之后,竟然也让他所在的阵地前把冲上来的鞑子兵打的连连后退。 “把武钢车给他们掀翻” “小心,鞑子投枪了” 啊 各种哀嚎声此起彼伏,在枪声、炮声、弓弦声的回应下显得那么的苍凉。 “至少在五万人以上” 陈操默念了一句,现在他在祈祷,是的,祈祷,这十年来,他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便是当年西平堡的大撤退也从未让他这般的紧张过。 刘兴祚是他最后的希望。 李先云升任第三旅的旅长时,专门给自己的儿子起了个响亮的名字,叫做李定国,是的,李定国,为的就是日后自己的儿子能够定国安邦。 想到当年自己还在王爷的面前露了脸,然后径直从普通士兵成为了军官就异常的感激,若不是陈操收纳了他们这一群陕西来的流民,李先云也过不上现在的日子。 第336章 决战碧蹄馆V 第336章 决战碧蹄馆v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接连三次排枪出去之后,李先云暂时稳住了成均馆的安危,不过跑来的军士带来的消息却让他心凉了大半截:“旅座,春晖门被朝鲜人骗开,驻守的十一团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自团长之下现在全部阵亡。” “其它各出呢?” “这个汉阳都乱了,卑职不清楚” 李先云奉命留守汉阳城,却在入夜前被留守城中的朝鲜军打了一个措手不及,朝鲜世子李?将其骗出军营,若不是麾下警卫拼死掩护,他早就死在了成均馆外。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杂乱的枪声,李先云大惊,然后道:“坏了,一定是朝鲜人把咱们的步枪给拿了,现在打过来了。” 这时警卫连长走到其身边,一脸的决然:“旅座,您立刻带着人离开,属下还能挡住片刻,汉阳是个笼子,朝鲜人有备而来,咱们占不了便宜。” 李先云望着身后一栋建筑内的灯光,然后摇头:“王爷说过,军令如山,我是旅长,若是跑了,有何脸面见王爷,你且带着人护送几位夫人先行离去,汉阳 我不能走” “旅座” “且去,告诉王爷,照顾我家小” “预备队全部压上去,他们的车阵崩了” 陈操不知道现在是何时了,只知道从入夜开始打,到现在天空居然有些放亮,估摸着也要辰时了 “王爷建奴骑兵” 西北方向,黑压压的骑兵猛冲而来,莽古尔泰带着格日勒麾下残余的蒙古骑兵,另外带着五千女真八旗劲旅,组成了近万人的骑兵部队,在驱赶了败退的朝鲜军为前驱之后,从右翼方向直冲而来。 “把全军剩下的手榴·弹全部集中,另外,剩下的野战炮炮弹也全部打出去,先阻挡一阵。” 猛烈的火炮发威,落在崩腾的骑兵身旁,顿时人仰马翻,死者无算,然而领头的莽古尔泰压根就不心疼,因为只要灭了这些明军,死一些人又如何? 奔腾的战马猛冲向前,已经准备好的士兵将武钢车调转车头对着冲来的建奴鞑子,然后把刺刀顶上了枪口。 没弹药了 “杀” “放”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徐涛心在滴血,他的麾下现在仅剩下了三百多人,然而建奴的大营就在眼前不远,他们却再也冲不进去。 “没弹药了” 一个负伤的营长喃喃的念了一句,然后盯着徐涛:“团座,撤吧,中军命令都下了” 他吗的 徐涛大骂一声,然后带着人开始往后跑。 辛老三身体也在颤抖,但那撤退的命令已经抵达,定武军从成军开始的军令便是要绝对的服从,而现在正面的朝鲜军和建奴步卒已经全线溃败,只要再有一个时辰 “撤军” 虽然陈操下达了撤退的命令,但各部也是退的尽然有序,使得反应过来的建奴步卒想要靠近都是难如登天。 数十骑快马踏着灰尘抵达了陈操的马前,来人下马敬礼:“王爷,祸事了,朝鲜人造反了,他们围了我部” 陈操听完之后一言未发,抵近的冯中平大骂道:“朝鲜人果真是逆贼,王爷,咱们杀回去,屠了汉阳城。” 陈操长出一口气,现在正面战场他已经输了,莽古尔泰的近万骑兵突破了防线,已经在搅动前军的大阵中央,撤军一旦不及时,很有可能被全军切开,然后一一剿杀。 “传令,全军撤到北汉山城” 及至最后一名定武军冲近北汉山城之后,陈操才收起了千里镜,然后在低矮的城头前布置防御。 “王爷,咱们丢失了许多步枪还有神武炮,连野战炮也丢了一门。” 清点完毕战损之后,徐孚远带着册子走来。 陈操粗略看了一眼,然后眼神无光的看着远处还带着硝烟的战场:“神武炮丢了也就丢了,一门野战炮,不是我看不起建奴,便是让欧洲人来他们也要三十年的时间来破解; 至于步枪,那子弹的制造工艺可不是建奴能做的。” “王爷” 赵信快跑到城头:“王爷,第三旅逃出来的仅有第十二团所部,余下的全军覆没,另外还被俘虏了近千人,自旅长李先云以下旅级指挥官,已经全部阵亡; 据李先云的警卫连长说,李先云宁死不退,并请王爷照顾他在松江的家小。” “我知道了” 陈操淡淡的回复了一句,然后摆了摆手:“让各部抓紧时间休息,建奴定然会来攻城。” 北汉山城的城墙只有不到三米,且仅有三个城门,余下两边都是山峦,只要建奴有心,便可以在朝鲜人的带领下从山上往下进攻。 “此地不是久留之地。” 陈操环顾四周然后才说道:“今日必然还有的打,守到入夜,咱们接着再战。” 徐孚远靠近:“王爷,现在撤到江华还有机会。” 陈操斜睨着徐孚远:“朝鲜一战打成这样,两个师被打残了建制,这么回去,心有不甘,且李?还扣押了我部一千余名士兵,我陈操可是睚眦必报之人,再说,刘兴祚还没有消息,算时间就在今天了,且等着” 第一师损失了一个旅,余下各部都有残缺,全师仅有八千余人,而第二师因为最后要挡住莽古尔泰的骑兵,留守的第五旅逃回来的仅有两百余人,全师还有一万人左右。 阿敏不傻,在得知莽古尔泰大胜的消息之后便立刻让济尔哈朗和杜度联袂指挥四万人在山谷口子,因为一整夜的战斗他也发现山谷中的明军异常难缠,他没有丝毫寸功,而现在正面的数万明军崩溃撤离,倒是给了他不小的机会。 “以中军八万主力前驱,一战踏平北汉山城” 阿敏信誓旦旦的说着,因为他刚刚接到朝鲜世子李?在汉阳反正的消息,也甚是欣慰,为了做一个顺水人情,先前便吩咐了人手将朝鲜王李倧押送沈阳问罪,至于最后朝鲜王的人选,阿敏倒是很看好这个李?。 军队需要休息,碧蹄馆到北汉山城仅有十五里,便是走路也只需要一个时辰多,八万人前驱而来,在山城正前面列阵,不过陈操倒是不担心,因为双方都打了一夜,他不信建奴人不困。 “攻城的只要少数,他们主要是想疲惫我们。” “王爷,汉阳的朝鲜军开来了,两万人左右,快要抵达山城的西门。” 陈操看着冯中平:“你带一部人马防守便是,朝鲜人不善攻城,好好守住,轮换休息。” 冯中平抱拳而走,陈操便道:“午时之后的战斗才是最紧要的,你们且去休息,这里本王守住便是。” “王爷” 汾水院地势较高,民居突出,周遭环境异常适合屯兵,爱新觉罗·硕讬的任务便是看守大军的粮草。 此次十万大军南下,势在必得,代善临行前还告诫过自己这个次子,只要看守好粮草也是一件大功。 前方碧蹄馆的大战结果还没有过来,但硕讬绝不会认为十几万大军会失败,且还有两万余八旗劲旅在。 “贝子爷” 硕讬的亲信奴才走进逼仄的民居内:“奴才给贝子爷寻到一个可人。” 硕讬一笑:“你这奴才倒是会来事,也罢,出征在外,咱们又是后方,你且带来” “喳” “贝子” 一名传令兵跑来:“贝子爷,阿敏贝勒传来军令,命贝子调集粮草押运碧蹄馆,我军大胜,贝勒要犒军。” “大胜?”硕讬站起身,然后哈哈大笑:“你且去,明狗窝囊,这战功却白白让他们占了便宜” 想到前方军队大胜,他在后方便更加的舒服,便又唤来一个奴才吩咐:“去,再多找一个女人来,你主子我要大战四方” “可看清楚了?” 刘兴祚抓着斥候的衣领,有些兴奋。 斥候队长点头:“小的看得一清二楚,至少四五千人押送大批的粮车离开。” “营中还有多少?” 这时,张英武带着一个朝鲜打扮的中年汉子到刘兴祚的近前,刘兴祚便径直用朝鲜话问道:“你是何人?” 那汉子惊讶这个明国大将居然会朝鲜话,便道:“小的是汾水院内的百姓,这帮子金人” 硕讬将已经昏死过去的朝鲜女人丢在一旁,然后伸手抓到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另一个女人:“你这婆娘,快过来,服侍好了本贝子,回头带你去我大金生活,比在这穷乡僻壤舒坦的多。” 就在硕讬将这个女人压在身下做抽插运动的之时,一声‘敌袭’的呐喊响彻了整个汾水院大营之内。 ‘唰’ 亲信奴才拉开了硕讬的房门,,不顾眼前两条赤陈的身子,惊恐道:“主子爷祸事了,明军明军袭营来了” 第337章 决战碧蹄馆VI 第337章 决战碧蹄馆vi 汾水院留守的大部分都是汉军八旗,这部分押送着粮草离开之后,整个留守的仅有汉军八旗两千余人及女真八旗千余人。 硕讬慌忙穿戴好拉开房门之时,一队队的士卒端着火枪猛冲进汾水院大营之内,一时间,战况激烈。 “” 张英武听不懂女真话,此刻他会刘兴祚分散杀敌,只能抓住身旁的那个朝鲜人来问话,最后才得知留守的女真将领跑了。 “硕讬跑了?” 刘兴祚大恨,若不是到最后抓了几个女真的俘虏才得知汾水院大营内的人是硕讬,不然他就是拼了老命也要杀了硕讬。 毕竟都是所谓的努尔哈赤一系的‘黄带子’成员,又是代善的次子,若是能杀了硕讬,那当真是大功一件。 “扩大战果,将这里的鞑子军粮全部烧毁。” 张英武一脸凝重的找到了刘兴祚,便道:“刚刚从俘虏口中得到的消息,先前离开的粮队是阿敏下令赶往碧蹄馆的,鞑子说他们在碧蹄馆大胜,这是要去犒军。” 刘兴祚呼吸有些急促,他原本的任务是包围偷袭阿敏的后方,但因为临时得到了汾水院的消息,才改变了策略,阿敏不会平白无故给后方的硕讬传假消息,若是真的,那么碧蹄馆那边的情况就很危急。 张英武急声道:“刘将军,王爷那边重要。” 刘兴祚看着张英武,然后道:“给我一个旅,我要北上封死阿敏的退路。” 张英武连忙打开地图,然后抬头:“刘将军,你可想清楚了?” “汾水院大捷,阿敏再厉害也不可能在没有军粮的情况下灭掉王爷的大军,况且我军还是全火器部队,所以” 刘兴祚看着北边:“硕讬必不敢独自跑回平安道,否则代善也保不住他,他麾下至多千人,我要让阿敏此次有来无回。” 既然要分兵,这就意味着张英武要独自领军,刘兴祚还是很照顾他的,便道:“我麾下几个游击都随我在朝鲜多年,熟知地形,派给你当向导,再加上那朝鲜人,兴许你还能给王爷帮上忙。” 张英武也不矫情了,朝着刘兴祚拱了拱手,然后给他敬礼便转头离去。 看着如洪流一般退下来的步卒,阿敏也不心疼,毕竟昨晚打了一夜,他的目的就是疲惫明军,然后在入夜之前踏入北汉山城这个小小的城池。 莽古尔泰有些想杀人,看着那些慌忙撤退的朝鲜人就觉得一股子邪火无处发泄。 “怎么样,明军的火炮如何?” 李思忠抱拳:“贝勒息怒,长管的火炮倒是和咱们的红夷炮相差无几,只是那一门被炸毁的短管子火炮让末将不清楚,那短管子的火炮乃是铁铸的,末将仔细看过炮筒,里面居然没有发射之后形成的火·药残渣。” 阿敏盯着远处的硝烟战场:“听那些红毛鬼说明国的上海造炮厂很厉害,或许那个短管子炮乃是用钢制造的,比青铜的要耐用些。” “阿敏,我要上了。” 阿敏皱眉看着走来的莽古尔泰,便摇头:“莫以为昨夜打了一个大胜仗便自以为是,你没看见城外的尸体?” 莽古尔泰不以为然:“低贱的朝鲜人和汉人也配本贝勒同情?” 旁边几个阿敏的心腹都觉得莽古尔泰就是一个战争莽夫,先前的攻城只是试探,但即便如此,第一波冲上去的三千人跑回来的也不过四五百人,且还有不少人带伤,第二波在汉八旗的冲锋下五千人上去也只回来了三千人不到,这么打下去,莫非只能选择用尸体去堆路? 阿敏指了指西边:“朝鲜世子李?的大军已经快要抵达西侧城门,我估计在傍晚时分,等他们抵达之后,便趁夜发动总攻,现在 你且多去休息养神,今晚有的你打。” 莽古尔泰不敢和阿敏争辩,便怒骂了一声离去,阿敏从李思忠手里接过一把步枪,顶着刺刀的步枪两米长,上面已经凝固的鲜血肯定不是对手的:“如何了?” “与红毛人的燧发火枪相似,就是不知道打的什么火·药。” “将这一批明军的火器带回去,让耿仲明那几个奴才好好研究一下怎么制造的,咱们也制造出来,让明狗吃一吃苦头。” 秃山山谷的炮声停了,硝烟正在慢慢的散去,唐延年抹了抹额头的汗水,然后看着身旁的刘步堂:“莫不是王爷那边?” 远处的进出口处躺着不少鞑子的尸体,刘步堂放下千里镜道:“或许,或许也不是,不过看建奴对这里的重视程度,他们估计把咱们当做主力了。” “管他吗的,王爷下令是包围偷袭,分散建奴的兵力,我提议立刻休整,等入夜之后打光所有的炮弹,然后给谷口的建奴致命一击。” “王爷,建奴退了。” “嗯” 陈操应了一声,然后挣开眼睛:“都去休息吧,等傍晚的时候他们一定会再行动的。” 汉江江面之上,一支船队正在行进,虽然上面挂着朝鲜的旗帜,但船上的士卒装扮都是大明人。 “侯爷,距离白石场还有不到三里” “传令下去,全军在白石场登岸,立刻支援碧蹄馆。” “是” 时间流逝的很快,陈操睁开眼睛的时候,山城外早已经响起了激烈的喊杀声。 看不出喜怒的陈操在一众将领的护卫下来到山城东城处,在一侧山包上看着正在攻城小跑的朝鲜炮灰。 “给炮营的人传达命令,打光所有炮弹之后,摧毁每一门火炮。” 赵信不敢相信的看着陈操,见其他人都没有开口阻止,便拱手:“属下这就去办。” “王爷,西门朝鲜军刚才攻城,被我军打下去了。” 赶来的曹士秀一脸的嘲讽:“那帮子人拿了咱们的步枪,居然还会开枪,只不过准头实在是差劲。” 陈操眯着半只眼睛,样子看上去有些生气,语气不善道:“怎么,你还想他们打得准让咱们多死几个弟兄?” “末将失言了” “定然是被俘的士兵迫于压力教会的朝鲜人。”徐孚远肯定的说道,因为先前李先云的那个旅被俘了近千人,步枪自然落入了朝鲜人的手里。 陈操要振奋军心了,因为他们身处异国他乡,今晚这一战乃是关键,若是失败,他们都没有机会再回大明。 “建奴猖狂,朝鲜人无信,但我们是什么人?我们是大明人,乃是天·朝上国,出身就比这些人高人一等,可为何? 为何自万历初年开始,就被建奴人欺负,及至萨尔浒之后,咱们大明便一蹶不振,时至今日,北朝的那些人居然放弃了辽东,放弃了自秦代以来属于咱们汉人的领土? 我大明绝对不能让建州野人所支配,也绝对不能让附逆的朝鲜人所欺压,本王今日在此,与众将士同生共死,记住,此战,必生则死,必死则生” “必生则死,必死则生” “必生则死,必死则生” “必生则死,必死则生” 数万人的齐声呐喊,军心气势顿时达到了一个顶峰。 “他们在里面喊什么?” 宁完我竖起耳朵听了许久,便摇头:“不甚清楚,兴许就是战前动员的话。” “阿敏”莽古尔泰策马而来:“我部休整的差不多了,昨夜冲杀不甚尽兴,今晚且看我一战。” “明人的火器犀利,你切要小心。” “你放心”莽古尔泰转头看着身旁的亲信奴才吼着:“去把格日勒那个卵货给我叫来,他们蒙古骑兵不是自诩草原无敌吗?” 陈操有甲,只不过不到最后关头他绝对不愿意亲自冲阵,因为今时不同往日,再者,即便是现在也暂时没有到弹尽粮绝的地步,骑上战马前驱就是为了增加士气。 “不到关键时刻,他们不会出动骑兵。” 陈操念了一句,便看着那些端着火绳枪和鸟铳的朝鲜人与汉八旗冲了上来。 “传令,自由射击。” 枪声掩盖了喘息声与哀嚎之声,硝烟弥漫在黄昏之后的北汉山城上空,黑烟顶上飞过的成群乌鸦胆子极大,它们也在寻找最佳的觅食机会。 停了许久的炮声响起,密集程度很大,且爆炸范围也比以往广了许多,两万多人的军阵之中如同花朵绽开了一般,每当一处飞溅泥土之时,必定是死伤数十人。 “这就是明人的火炮?” 数次交手基本上都在夜晚,入夜前借着黄昏的余光,阿敏终究看清楚了爆炸在前锋军阵之中的动静。 “去告诉莽古尔泰,压住朝鲜人,若是敢后退,一个不留。” 近百发炮弹全部打光,野战炮的炮口处因为炮弹出膛产生的余温甚至已经微微泛红。 入眼所及,前方两万多人的军阵已经全部混乱,压阵的莽古尔泰正在砍杀仓皇逃跑的朝鲜人和汉八旗的火器部队。 李思忠策马到阿敏的身边:“还请贝勒手下留情。” 阿敏斜睨了一眼李思忠:“李总兵,你没看见他们要冲击大阵了?” 第338章 局势逆转 第338章 局势逆转 李思忠只是心疼他训练的火器部队,朝鲜人的生死与他无关:“火器部队训练不易。” 阿敏眼睛半眯着,眼皮不停的跳动,这摆明了在强压怒火,爱尔礼就在身边,边开口怒斥:“你这狗奴才当真大胆” 李思忠乃是皇太极的人,与阿敏不是一路,但阿敏作为主帅自然不能骂皇太极的人,所以只能让自己的儿子出面,爱尔礼还要怒骂,阿敏便抬手制止,然后道:“李总兵,战局由不得你我掌控。” 李思忠也不敢托大,正因为他不是阿敏的人,所以从最开始到现在都没有主动去贴阿敏的屁股,而训练那些火器兵的确很费钱财,因为大阵被明军火炮打垮了,压阵的莽古尔泰根本不管是谁,自然是要杀无赦。 “贝勒,末将不敢,只是请看在我大金国力的份上,放过汉八旗的人。” 场面极度尴尬,阿敏的确在强压怒火,他已经打定主意要在战后给李思忠这个汉人奴才一个好看,但又顾忌了身旁的宁完我,便冷冷道:“去告诉莽古尔泰,让他给汉八旗的人留出生路。” “末将谢贝勒怜悯,替汉八旗谢过贝勒大恩” 即便是放过了汉八旗的人,但莽古尔泰依然不收手,将企图冲阵的败兵全部给杀了个干净。 “他们绝对没有足够的火炮。” 莽古尔泰在最前面,这是他最自信的判断,因为此刻距离刚才的炮击已经过去了一炷香的时候:“格日勒,你部出去试探一下。” 毕竟骑兵比步兵速度要快,即便是再有火炮,死伤也不会太大。 格日勒脸抽抽了许久,格林部投降金国之后也想捞一把,不然也不会出兵来朝鲜,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居然在朝鲜碰上了硬茬,昨晚一战,他格林部五千蒙古铁骑到现在只剩下了三千余人,损失过半,这对于格林部来说是巨大的损失,非五年时间无法恢复。 “怎么,你想抗命不成?” 格日勒身材比莽古尔泰壮硕,但在面对这个把他们格林部彻底打服的金人,他也硬不起来,再加上莽古尔泰的手压在刀柄之上,格日勒只能手锤胸口:“贝勒息怒,这就去” 直到格日勒离开,莽古尔泰才鼻孔出气哼道:“没卵子的货色,若不是因为格林部的女人进了沈阳皇宫,老子非得砍了他。” 果然,上去试探的蒙古骑兵只是被乱枪打回来,再没有遭到一发炮弹的袭扰,莽古尔泰一锤战马的马鞍:“狗东西,没了火炮老子看你们如何猖狂。” 阿敏也注意到了,便转头看着李思忠:“武钢车掩护,该你们上场了。” 陈操收起千里镜,然后道:“传令,让所有士卒暂避,建奴的火炮来了。” 伴随着由远及近的炮声传来,石弹和铁弹纷纷砸在城墙之上,朝鲜的城墙建筑最好的也就只有汉阳与平壤两座城池,如北汉山城这种避暑的城池,其防御力实在是不敢恭维,不多时,正门的城楼便在如雨一般的炮弹之中倒塌,为此还砸中了不少士兵。 炮击足足半个时辰,也是因为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再发炮也没有了准头。 李思忠带队后撤,此刻就只能全部交给骑兵了。 阿敏的坐骑嘶鸣了一声,差点把他摔倒:“狗东西,明人已经没了火炮,你怕什么?” 一骑绝尘而来:“贝勒,秃山谷打起来了。” “济尔哈朗和杜度有四万之众,若是让明军突破秃山谷,本贝勒就杀了他们祭旗。” 说完阿敏紧盯着前方的阴影:“传令莽古尔泰,全军进攻。” 马蹄在朝鲜这块破地上塔的泥土飞溅,然而前方战场的尸体却有些阻挡战马的奔腾,再者北汉山城本就是依山而建,除了城门对应的泥土官道之外,周遭全是乱石。 即便如此,莽古尔泰还是让格日勒打头阵,几千骑兵赶至,破损的城墙上乱枪齐发,这个时候没有准头,打的就是盲点,能中就中。 “齐射”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轮转起来的火枪威力不俗,依靠着山城的残破防御,居然打的蒙古骑兵毫无还手之力,那零星飞来的箭矢给守城的定武军造成的压力根本不大。 “什么?明军出城了?” 奔回来的莽古尔泰将这个消息告诉了阿敏,身旁的宁完我便道:“两位贝勒,一味的守城只会降低军心士气,况且朝鲜世子那边也在攻城,若是不胜,明军只能是全军覆没,这里的地形不好,至少也退到砺岘关前去。” “不可” 阿敏判断出了猫腻,他兴许知道陈操是故意的,就是为了把他们引诱到北汉山城这边来,为的就是地形。 “这里不适合大军跑马” 莽古尔泰不蠢,他昨晚之所以能战胜明军,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碧蹄馆那边的平原地形,那在朝鲜少有的平原地形让他占了极大的便宜。 “来了”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远处的枪声正在渐渐的靠近,而且不再是乱枪,枪声尽然有序,大阵前方居然有微微的移动。 “李思忠,炮击前方。” 虽然火炮给定武军造成了不小的伤亡,但反手冲上来的定武军依然选择了军训操典那残酷的不到万不得已不得使用的排枪战术。 这种战术对于军队来说是巨大的考验,一旦有人逃跑,就会影响整个队伍的前进,从而扰乱军心。 索性 没有一人逃跑后退,因为他们都知道,即便跑了现在,可这里 却是朝鲜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枪声密集程度小,但接连不断,阿敏只能下令将能投掷的兵器全部扔出去,并且让火器部队与明军对射。 可即便如此,他发现大阵的移动速度居然在慢慢的加快。 “莽古尔泰”阿敏大喝一声:“你部从左翼绕杀过去。” 阿敏看着宁完我:“宁先生,你暂时坐镇此处。” 阿敏准备亲自冲阵,八万人打了一天,两万前锋伤亡殆尽,可即便如此他还有足足六万满汉八旗,这是他自信的来源。 “王爷,建奴左右分兵冲阵了。” 陈操径直面对了飞来的炮弹,却没有一发打中他,正是因为这种勇气,使得他身边的人大受鼓舞。 你看,连王爷面对建奴的火炮都没有闭闪一下,我们如何能闪? “大明万胜” “大明万胜” “大明万胜” 震天的口号喊的很连贯,直冲夜霄。 辛老三抽刀看着已经奔来的建奴骑兵,大喝道:“齐射”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三千多人·轮换,在左翼不大的战场上居然打出了比昨晚还要强劲的声威,居然将猛冲而来的蒙古人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近了” 悍不畏死的女真骑兵裹挟着蒙古骑兵冲过了辛老三所部的前锋,但即便如此,在军训操典的训练下,破阵的定武军依然没有乱动,远的继续齐射,近的便直接刺刀杀敌。 高速奔腾的战马将用刺刀的士兵带走,顿时烂成了肉泥,换来的是两败俱伤。 辛老三砍杀了一个面目狰狞的蒙古骑兵,身旁的士兵打翻了十几骑,堪堪稳住了战局,莽古尔泰得到前锋冲进去却没有透阵的消息顿时大惊,便立刻下令预备队冲上来。 “明狗是想以命搏命?” 一骑奔到陈操的马前:“王爷,大喜” 前方战况极为惨烈,即便是天黑了,但陈操也能看清楚前方不时倒下的士兵,他的心在滴血。 “王爷,五十二师前锋斥候回来了。” 陈操从喊杀声回过神来,一把扯过战马上的斥候:“你说什么?” 传令兵有些懵,他差点被撤下来:“五十二师斥候回来了,他们在汾水院大败建奴,并且烧毁了建奴囤积在汾水院和奉日川场两地的粮草,刘兴祚将军北上追击建奴逃兵,并且准备封堵建奴的归路,张师长带着人马已经赶到了碧蹄馆。” “哈哈哈” 陈操仰天大笑,他的眼泪出来了,幸好周遭火把不多,再加上有夜色的掩护,不然他流泪的样子必定会损坏军心。 先前连冯中平都愤愤的要拿刘兴祚开刀问罪,但现在听到五十二师来了,还烧毁了建奴的粮草,顿时也大喜:“王爷,我军要胜了” “去,各部传令下去,建奴粮草被烧,后路被断,援军已经抵达,全军出击。” 正在冲锋的阿敏突然勒马停下了,因为他无意间看到了西边远处正在由远及近的火把:“去,派人去看看” 第339章 局势逆转II 第339章 局势逆转ii 能当夜不收的自然是要眼力好,没有夜盲症,再者那连绵而来的火把只要不是瞎子任谁都看的一清二楚。 “这是?” 斥候有些发慌,于是策马赶紧朝着阿敏奔去。 “什么?” 阿敏大惊:“你再说一遍?” 斥候道:“回贝勒,至少五千人以上” 战场上不会平白的多出五千人以上的对手,若是秃山那边的人,留守的杜度和济尔哈朗不可能不派人过来告知自己,且还是在此战最为紧要的关头上。 “那些人再喊什么?” 阿敏听到了正面战场对手的呐喊声,不多时,一名冲锋的骑兵返回,脸上带着惊恐:“贝勒,明人阵前,说他们烧毁了汾水院和奉日川场的我军粮草。” “胡说八道,明人怎么知晓我军的粮草位置?”爱尔礼大骂:“定然是明狗故意损乱我军心的话,去,杀掉传播的人。” 阿敏心中一动,再想着突然从西面冲出来的数千人的敌军,顿时摇头皱眉:“坏了,不可能绝不可能” “阿玛,阿玛” 阿敏忽略了爱尔礼的叫喊,然后自言自语道:“明人不可能知道我军的粮草囤积位置,绝对不可能,即便知晓,也是朝鲜战俘说的,此战刚刚开始不久,他们没那么快,但这突然而来的敌军” “爱尔礼”阿敏眼睛通红:“你速速带本部骑兵北上汾水院查探情况,若是硕讬毫发无损,让他带兵南下。” 爱尔礼哪里见过自己的阿玛这个情况,先是一愣,然后茫然的点点头,招呼着本部牛录的骑兵离开右翼战场。 “去,让汉八旗的人分兵过去,挡住西面的来援之敌。” 吁 莽古尔泰一个侧踢,将那把即将要插入他跨下战马的刺刀踢开,然后回身上马:“他吗的明狗,正面打不过,尽使用些下三滥的招数。” 这边莽古尔泰正在招呼格日勒的骑兵回转,准备积蓄马力再次重逢,陈操一把抓过前来报信的一个斥候:“你确定是莽古尔泰?” “小的确定,是先前一个被俘的鞑子供认的。” “我亲自去会一会他。” “王爷”冯中平挡在陈操面前:“区区莽古尔泰,何须王爷前去,末将自去取了他的首级前来。” 陈操觉得冯中平在忽悠自己,一帮子新军的将领之中,除却已经战死的李先云,剩下的那些仅有黄得功和楼兴业这几个是当真有功夫的,自己自不必说,眼前这个冯中平以前仅是南京右卫的百户官,真刀真枪的打起来,或许根本不是莽古尔泰这个狠人的对手。 陈操从赵信那边接过了长刀,然后道:“各自前去准备,围杀莽古尔泰,所有人大功一件。” “贝勒,蒙古人又退了。” 莽古尔泰见着自己左翼前方正在调转马头的格林部骑兵顿时觉得头大,双方已经抵近,即便对手是火器,但在马速的绝对优势下,任何人都没办法抵挡战马这个奔跑而来的庞然大物,挡着皆是粉身碎骨。 “回去之后,老子定然斩了格日勒那厮。” 莽古尔泰要杀格日勒自然是只有女真人听到,不过他的麻烦不小,前锋的马速被挡下来之后,只能和定武军绞杀在一团,对方是端着长长的刺刀突刺,而自己这边只能劈砍,再加上战马的速度降低之后,此刻拼的就是护甲和耐力。 显然,在拥有绝对破甲威力的刺刀面前,穿着厚重布甲的骑兵并不是灵活的定武军的对手。 “去,让阿敏派人增援。” “莽古尔泰,本王陈操,速速前来受死。” 陈操的呐喊声在这混乱的战场犹如大海中的波浪一般随即被淹没,不过那一群群悍不畏死的火器兵突然成群结队的朝着自己这边跑来,显然是要包围自己。 莽古尔泰此刻大怒,不顾亲兵的劝阻,带着麾下的亲兵牛录便策马狂奔,在他眼前这群端着火枪并没有击发的人纯粹就是给他屠杀的羊崽子,即便这里地利不行,但冲杀这一波不到千余人的军阵他还是有信心的。 四百多骑兵冲不破千人不到的步卒,若是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然而 黑夜的火把照应着双方的影子,战斗也更加的持久,陈操犹如夜枭一般骑着战马狂奔莽古尔泰,手中的雁翎钢刀在依稀的火光下闪烁着锋利的刀痕。 莽古尔泰也看见了不远处朝着自己奔来的骑士,心中冷笑,自赫图阿拉起兵以来,最为激烈的沈阳与萨尔浒一战结束之后,莽古尔泰在女真之中便再无对手,敢于正面骑战挑战他的已经找不到一人。 更别提是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明国卫所军或者是自诩精锐的边军。 杀他犹如切菜一般。 两马相交之际,马上骑士同时挥舞手中的钢刀,火花在碰撞的那一刹那显得格外醒目。 陈操虎口发麻,这个感觉还是十年前杀穆尔哈齐时有过。 不过陈操不认为莽古尔泰有尤世威的厉害,于是在突破莽古尔泰之后连砍五人,跳上一名倒毙的建奴骑兵的战马上,催动战马径直朝着还未转回的莽古尔泰杀去。 “好身手” 莽古尔泰发现自己一击不中,而对手居然杀了自己五人还能转马杀回来,顿时大怒,挥舞着长刀也同时奔来。 铛 一声金属碰撞的声音之后,莽古尔泰手中的长刀断裂,而陈操手中的雁翎钢刀虽然蹦了缺口,但却坚挺自如。 莽古尔泰大惊,失去了长刀,自己便没有了趁手的兵器,眼见着对手再次袭来,自然反应的将挂在马背上的弓箭取下,张弓搭箭对准了冲过来的陈操。 一名精锐的女真骑士,可以在一分钟之内·射出三发箭矢,而莽古尔泰这个女真勇士,却可以在十息之内连射三箭。 这种情况下,便是陈操也根本没办法躲过第二与第三发奔来的箭矢。 更何况是在黑夜。 “王爷小心” “王爷” “保护王爷” 陈操中箭落马的那一刹那,莽古尔泰也瞪大眼的骑在战马上看着陈操,眼神中尽是不甘。 “王爷” 赵信跳下战马,见着陈操还保持着开枪的动作,身上却没有箭矢,顿时长舒了一口气。 “还死不了” 陈操也是后怕不已,他躲过了第一发箭,再用刀挡了第二发,却万万想不到能接连第三发,且双方距离太近,一旦中箭必然无救,于是横下心主动摔落战马,虽然躲过箭矢的致命攻击,但摔下来那是真的疼。 不过即便如此,陈操还是从腰间抽出了上膛的左轮·手枪,这个距离打中莽古尔泰,他是必死无疑。 “杀” 一阵呐喊声,周遭围过来的定武军纷纷挺着已经空膛步枪围杀莽古尔泰周边,而此刻的莽古尔泰因为中弹之后背后被撕开了一个口子而死在了战马之上。 “莽古尔泰已死,众将士,杀” “杀呀” “什么,没挡住?” 原本已经撤回去居中指挥的阿敏顿时大惊失色:“到底怎么回事?” “贝勒,那群人与夜晚同色,像是昆仑奴,手中的火枪威力无比,汉八旗的人上去挡了不到一盏茶便被击溃,贝勒,快撤吧” 雪上必须加霜,否则冻不死人。 “贝勒”一骑快马而来,骑士摔落马下:“碧蹄馆后方出现大批明军,他们突袭了碧蹄馆大营。” “杜度和济尔哈朗何在?” 阿敏大骂道。 “秃山谷中的明军发起了冲锋,大营被破,双方夹击而来,我军大败,朝鲜军率先溃逃,已经遏制不住了。” 宁完我也慌了,立马开声:“贝勒,速速回援,北汉山城已不可取。” 连宁完我都这么说了,阿敏还有什么理由来安慰自己? 原本战况就已经是空前的好,他实在是想不到陈操居然这么能打,这是他这么多年来遇到的第一个劲敌。 “若汾水院真的被破,十几万大军的粮草中断,我军必败无疑,为防明军迂回穿插,下官提议速速撤兵,占领汾水院背后的防营才是关键。” 阿敏回头看着已经开始不停后退的军阵,大喝了一声,然后才愤然下令全军撤退:“鸣金,留守人告诉莽古尔泰,让他断后。” “嗻” 陈操看着前来觐见的人居然是郑芝龙,顿时大喜过望,拉着郑芝龙便一番发自肺腑的感叹,然后趁着各部打扫战场的时候询问过程。 原来,扫清朝鲜南部各道的郑芝龙所部刚刚抵达江华便遇到了溃败的朝鲜军逃兵,从而得知了汉阳的战况,于是他自作主张决定及时增援。 其麾下的战船无法进入汉江内河水道,恰在此时遇见了逃来的李俌船队,便武力征服船队,从汉江一路南下疾驰汉阳。 “幸不辱命” 郑芝龙也感叹了一句,若是陈操·死在了朝鲜,他或许只能带着船队重新回到福建当海盗。 陈操拍了拍他的肩膀:“此战你功不可没,本王记在心里。” “王爷,这是莽古尔泰的首级。” 赵信手里提着鼠尾辫子的油光脑袋:“请王爷示下” 第340章 局势逆转III 第340章 局势逆转iii “传令下去,各部坚持一下,立刻追击建奴,他们绝对会后逃,张英武的五十二师挡不住阿敏,争取一战击溃建奴在朝鲜的主力。” “是” 后半夜的朝鲜很冷,特别是在十月份。 呼呼呼 即便骑在战马上,阿敏也气喘如牛,因为他要沿途收拢正在溃逃的败兵。 爱尔礼策马赶来:“阿玛,坏事了,明狗突然出现在碧蹄馆,碧蹄馆大营被攻占,济尔哈朗和杜度被内外夹击,现在已经后撤往奉日川场去了。” “大营那边情况如何?” 爱尔礼有些苦涩:“明狗尽是火器,他们占领了碧蹄馆北边的山隘,居高临下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 这时阿敏才看见爱尔礼麾下仅剩下了几十骑。 “宁先生” 阿敏没了主意,他第一次战败,也是第一次逃命,所以只能求助宁完我。 “砺岘关可还在我军手里?” “现在还在,不知道我过了之后如何。” 面对爱尔礼的回答,宁完我沉思了片刻,便道:“我军人数众多,便是明军追击也没有快的捷径,且现在是寅时三刻,距离天亮还有一个多时辰,足够咱们安全度过砺岘关; 贝勒,以武钢车为掩护,只不过” 掩护的人自然没办法安全逃离。 宁完我以满洲人自居,所以不能流露出对汉人的怜悯,但他骨子里却是汉人,也说不出口。 倒是阿敏知道,便冷声道:“李思忠 现在是你对我大金效忠的时候到了。” 李思忠虽然叫苦,但也不敢在阿敏面前开口,不然依照阿敏的身份,当场斩了他也是白给。 “是,末将来断后” “要等着莽古尔泰” 阿敏不时说了一句。 身后的溃兵很多,都是跑路的,还夹杂着蒙古骑兵,李思忠下令将武钢车分为两路掩护,及近砺岘关之时,让女真骑兵先行通过。 果然,正在通过的武钢车便被带着火光的子弹击中 “快走” “杀呀” 被追击了一路的硕讬沿途不知道骂了朝鲜王一族多少遍,居然连路都不愿意修好,来的时候慢悠悠倒是不至于,但是在逃跑之时才发现朝鲜的官道烂得出奇。 居然被明军跑步都给追上了。 坡州牧防营城,原为朝鲜汉阳的北部屏障,关城依山而建,正南面朝着汉阳方向是银盘川,西面为价川,东面为延丰川,马山站便伫立在三川交汇的正中间,想要离开京畿道进入北部的黄海道,除了东北面的扬州与西面的江华水路之外,仅有这里一条路。 莽古尔泰大军南下碧蹄馆之时,为防意外,特在此处留驻了三千汉军正黄旗精锐骑兵,让人意想不到的是,编入正黄旗的汉军骑兵来源乃是当年留守觉华岛的祖大寿麾下的关宁铁骑。 硕讬带着几十人慌乱进城,已经是总兵的祖大寿得知明军追击而来,在当晚便发动了军变,派自己的亲兵卫包围了硕讬所在的营帐,并在外围剿杀监军的女真将领及硕讬带来的败军。 同时间派人知会刘兴祚,得知是祖大寿本人,刘兴祚也不疑有诈,当即带着数千人冲入了防营马山站关城之中。 “罪将祖大寿,拜见刘将军” 刘兴祚扶起祖大寿,安慰道:“祖将军弃暗投明,乃我大明的功臣,且王爷也在我面前提到过将军,相信等到王爷来时,必然会给将军一个交代。” “多谢刘将军美言,此乃贼将硕讬。” 不用祖大寿介绍刘兴祚也认识,毕竟曾经是努尔哈赤的额驸,他的那些个子孙如何不认得,硕讬的嘴被堵的严严实实,除了他咿咿呀呀的闷喊声之外,帐中再无其它声响。 “严守关城,等待王爷大军抵达祖将军,麾下可还忠心?” 祖大寿麾下的骑兵战斗力不俗,之所以投降也是被逼无奈,而现在有机会反正归明,也算是一件大事,自然不能马虎:“麾下都是辽东军户组成,皆是汉人,忠心可用。” “那就好对了,王爷不喜这鼠尾辫子,祖将军以为?” 祖大寿毫不犹豫的将辫子割掉,然后扔进了火盆里。 刘兴祚见其如此决然,便欣慰的点了点头。 “加快速度,绝对不能跑了阿敏” 陈操的麾下在收拢战马之后快速追击,此刻天已经放亮,烂烂的朝鲜官道上全是人,追击,被追,俘虏,连绵一片。 陈操所部刚刚越过砺岘关抵达碧蹄馆之时,那沿路的武钢车全是黑灰,足以显示出战斗的激烈。 部队全部没了建制,各部最少为连为单位展开追击,在汇合到留守的唐延年所部之后,陈操带着人马径直朝着汾水院追去。 “来人了” 关城上,一夜未眠的刘兴祚一直守在城头,他的双眼布满血丝,千里镜内,一面大旗当先映入眼帘,而后便是数千正在奔跑的败兵。 “是代善的人?” 正红旗的旗帜很好辨认,只不过建奴不喜欢用旗帜打出领兵将领的名号而已。 杜度和济尔哈朗两人并马同行,在路过奉日川场发现粮草大营被毁之后便一路北上,要尽快的抵达防营关城,只要进了关城,他们便安全了。 四万多人,秃山谷被两面夹击之后,只剩下了五千多人,还是满汉混杂,还有一千多朝鲜军在后面逃难。 “我是杜度,快开城门。” “阿兰奴才,你是想造反吗还不快开门?” 唰唰唰 先前城头上并无人手,杜度大骂之后,埋伏已久的刘兴祚当即站起身,身边全是军中的神枪手,一个个举枪对着不远处的杜度。 “放” ‘砰砰砰砰砰砰’ 一阵齐射,即便杜度反应过来翻身到了战马侧面,也依然被如雨点般的铅弹打中,当场死在了关城之下。 随之被打死的还有他麾下十几名亲兵。 济尔哈朗奔在中军位置,他有任务弹压尾随而来的朝鲜败军,哪里知道关城已经落入了明军的手里。 “什么,杜度死了?” “死了,关城上全是明军。” 杜度亲军的哭喊让济尔哈朗亡魂大冒,若是马山站关城失守,那就意味着他们成为了瓮中鳖。 “快,集结军队,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夺回关城” 衔尾追杀的唐延年带着第三师的人马一路追击,甚至在秃山谷时就丢弃了随军的火炮,只是带着人马轻装上阵。 “啊?鞑子在攻打关城?” “小的确信没有看错,军座,鞑子被困在这里了,关城上应该是五十二师的人马。” “军座,有兄弟部队来了” 唐延年还在懵逼,便见着张英武骑着马奔来,他便意味深长的看着斥候一眼,然后再看张英武,及至张英武下马:“张师长,你部怎么会在这里?刘将军呢?” 张英武抱拳:“唐·军长,刘将军带着我师突袭了鞑子的草料场,刘将军先头带着一个旅的人马北上追击硕讬。” “照你这么说,刘将军应该拿下防营关城了,斥候来报,说鞑子的败兵被堵在关城外,他们正在攻城。” “那便是了”张英武点头。 “师座”五十二师一名传令兵策马跑来:“后队士卒与追上来的鞑子接战了。” “啊?”唐延年大惊:“怎么回事?” 张英武便将自己在砺岘关没有挡住建奴武钢车的事情告诉了唐延年,唐延年一愣,随后再想,便苦道:“坏了,咱们被夹在中间了,老曹” 唐延年看着有些狼狈的曹士秀:“你带一个旅的人马正面进攻鞑子在关城外的败兵,争取配合关城的守军全歼他们。” 说完便踏步走向张英武:“我军余部与你五十二师一起阻挡后方的建奴,相信王爷很快就能赶来。” 连续三次进攻全部被打退,济尔哈朗耐心已经被全部耗尽了,随后后方便传来了明军追兵抵达的消息。 “主子,怎么办?” 怎么办?我怎么知道怎么办? 济尔哈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便是他派了麾下精锐的披甲人冲上去,也被火枪和会爆炸的东西给打回来,为此伤亡已经增加到千余人。 而后方此刻也是喊杀声震天,枪声和弓弦的绷响同时进行,济尔哈朗只觉得自己身后的人马是越来越少。 红眼的济尔哈朗见状无法攻破关城,便马刀一挥,指着左侧的价川山脉大喊:“全军下马,进山御敌” 再不跑,济尔哈朗坚信自己麾下绝对挡不住两面夹击的明军。 然而等他下令进山之时,关城城门打开,以祖大寿为首的三千反正的关宁骑兵冲出关城,衔尾将那些来不及进山的溃兵杀的是屁滚尿流。 刘兴祚留下了一个团的人在关城驻守,自己则带着剩下的人马前去支援唐延年,并让祖大寿全权负责追击进山的济尔哈朗所部。 “此战之后,断掉建奴在朝鲜的主力,建奴便再无力量与咱们争夺朝鲜,甚至会分兵防备鸭绿江。” 陈操得知已经追上了阿敏的部队,便下令停马休息,以便积蓄力量准备今日最后的一战。 第341章 一雪前耻 第341章 一雪前耻 “无能、废物” 阿敏挨个打了几个领兵的甲喇章京,然后怒目看着身后不远处正在结阵的明军:“代善怎么养了你们这些奴才。” 硕讬虽然被俘,但好歹也是代善的人,阿敏再气也不可能在自己没有逃出去的时候去骂硕讬这个混蛋小子,所以只能把气撒在硕讬的几个奴才身上。 “贝勒,”一名牛录策马赶来:“马山站内的明军出了城,现在已经挡住了前锋的去路,咱们被堵在这里了。” 阿敏的眼神不好,刚才又拿硕讬麾下几个将领撒气,现在都不敢上去,宁完我四处看了看,便道:“此处乃朝鲜三川汇聚之地,形如八字口,中间又如葫芦嘴,若是咱们有关城作为屏障,倒可以回身与明军再战一场。” 宁完我不可能当着阿敏的面说一些败坏军心的话,虽然他们败了,但现在拥挤在银盘川前这个平原上的军队至少还有七八万,拼死一战应当可以从一个地方突围出去,毕竟他也不是主帅,这种事情还得让阿敏决定,否则一旦出事,他相信便是皇太极也不会保自己。 阿敏斜睨着宁完我,心中顿觉努尔哈赤当年说明人奸诈的话确实是没有骗他,却也不会表现的太过明显,于是冷笑一声:“此处地形来之前本贝勒便安排了人马驻守,宁先生与莽古尔泰过境之时,祖大寿留守马山站的命令是谁决定的?” 嘶 宁完我暗自冷吸一口清晨的凉气,便拱手有些颤声:“下官只负责参军一事,至于决定,还得是莽古尔泰贝勒来决定。” 阿敏一个‘你倒是有点见识’的眼神看着宁完我,然后冷哼一声:“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明军在关城前的军队不下万余,若是他们据关城而守,我部只能陷入被动,” 枪声传来,阿敏撩开前方当着的军马,不时便见着一名斥候策马而来:“贝勒,我军前锋与明军在马山站前遭遇,已经交手,现在处于胶着状态。” “什么叫做胶着?”阿敏心中大怒,前锋的骑兵是镶白旗一部,一直跟随他未动,还有汉八旗的骑兵协助,马力可谓充沛,现在却被禀告胶着,那明显是自己这边处于下风。 “宁先生” 阿敏叫了一声,宁完我心中暗暗叫苦,却也不得上前,然后拱手:“贝勒” “你以为如何?” 宁完我梗着脖子,强撑着:“从价川西南面突围,进入朝鲜的交河郡内,河洛渡口可通行,只是不知道现在临津江边还有没有足够的船只。” 我知道什么全部说了,如何决定就在你这个主帅那里。 阿敏半眯着眼睛看着宁完我,却见宁完我低着头不看他,无处发火的阿敏将马鞭一甩,然后怒喝道:“来人,命汉八旗的火器部队结阵,抵挡后面的追兵,爱尔礼,你率蒙古所部去支援镶白旗的人,挡住祖大寿的援兵” “嗻” “飞黄,你的洋枪队可以上了。” 陈操知道昨晚郑芝龙麾下的黑人军队出了大力气,现在他麾下的军士弹药不够,而郑芝龙的黑人火枪队还是蓄势待发的状态,于是决定让郑芝龙麾下来先打一场。 不远处正在集结的建奴很明显是火器部队,阵型虽然混乱,但好在周边有骑兵压阵,让那些汉人和朝鲜人组成的残军能老实的结阵。 三百黑人还有三百葡萄牙人和西班牙人组成的雇佣军,这六百人手里拿的全部是精造的斑鸠脚铳,威力巨大,且昨晚一战,仅有两人负伤。 随着郑芝豹的一声令下这六百人踏着步子前出,虽然比不上定武军的令行禁止,但也算的上精锐部队。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火枪交替轮换,标准的三段式齐射,将百米开外的建奴兵打的一层一层的掉落,犹如入削皮一般。 陈操放下千里镜,然后深吸一口气:“全军进攻” 阿敏想不到前方军队会失败,而赶回来的人带来的消息讲整个大金军心给动摇了。 莽古尔泰死了,被阵斩,人头插在旗杆之上 莽古尔泰乃是皇太极定女真为满族之后公认的满洲巴图鲁,乃是努尔哈赤子孙之后唯一一个勇冠三军的人物,便是勇猛的阿敏也自认为单挑不一定能打过莽古尔泰。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在满洲冠绝之人,居然被软弱可欺,身单力薄的明人给杀了? 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废物” 阿敏一鞭子抽在了一个倒霉蛋的身上,然后怒喝着骂了莽古尔泰数次,他死不死阿敏倒真的不在意,关键在于现在军心到了这个份上,领军大将,大金贝勒都被杀了,这对于军心来讲打击是多么的大。 李思忠凑近宁完我,低声:“宁先生,局势到了现在这个节骨眼,保全才是先提,如若不然,便是回了盛京,咱们也” 宁完我顿时便想到了临行前皇太极的嘱咐,此行他还有一个任务,便是暗中观察阿敏是不是真的有划地朝鲜的野心。 然而现在局势发展到这个份上,大金在朝鲜已经输了,这一次交手已经没了再赢的机会,能做的就是将剩下的人带回去。 “贝勒”宁完我不似先前的小心翼翼,便道:“莽古尔泰贝勒轻敌冒进,丧师身死,眼前还请贝勒顾全大局,先撤回平安道再议。” “宁完我你个狗奴才,胡说八道什么。老子砍了你” 莽古尔泰的一名亲信听到宁完我将兵败的责任推给了自己的主子,顿时大怒,抽刀就要杀了宁完我,阿敏见状一脚将其踢翻,然后怒喝道:“狗奴才,你家主子身死,按我女真军法,你也该死 不过现在时局紧张,且留你一条性命,叉下去” 阿敏给宁完我背书,也算是同意了宁完我的话,便有些平和的看了一眼宁完我:“宁先生足智多谋,考虑周全,是本贝勒疏忽了。” 宁完我赶紧拱手:“贝勒折煞下官了。” “传令,”阿敏看着身旁的亲信:“各部调转马头,从价川西南面撤军。” “想跑?” 陈操皱眉,然后看着身后一个朝鲜当地人:“价川那边可有官道或是可供通行的道路?” 翻译之后,陈操冷笑一声,看着远处已经开始逃跑的那数万建奴:“传令,搜集军中所有弹药配发给第一师,有多少算多少,追击阿敏” 价川西南面确实有路,只不过全部都是山路,价川连绵二十多里,要进入坡州与交河郡月笼山的交界处,数万人没有七八天是走不出的。 这也是陈操不慌的原因,只要有人追击,阿敏决对不会停下来。 陈操看着策马奔来的刘兴祚,脸上喜笑颜开,然后将事情告诉了他,便道:“你可知道有近路?” 刘兴祚看着地图,然后又问了朝鲜当地人,便道:“过了马山站之后从东北面可穿过价川,阿敏麾下数万人,除非他抛弃大部队,轻装而走,不然以我军的速度可以提前在月笼山出口处堵住他们。” “我要全歼阿敏” 陈操口气不小,眼神很笃定。 刘兴祚吸了一口气:“价川北面山高林密,军队进去存活不了,所以他们只能去月笼山或者南下进入银盘川,只不过如此一来,相信他们要饿死许多人。” 朝鲜的道路难住了对手,也难住了追击的人,陈操顿时想念蜿蜒在松江境内那一条条明晃晃的水泥路。 “追”陈操坚定的说道:“眼下还没有彻底重创阿敏,便是不能杀了他,也要让建奴再也不敢觊觎朝鲜,我要大捷” “大山内钻进了济尔哈朗,他待不下去,一定也会带兵撤离。” 这时赵信带着祖大寿赶来,一见面,祖大寿便下马朝着陈操跪了下去:“王爷,末将有罪” 看着这个当年与自己一起在觉华岛说话的人,陈操便摇了摇头,随后道:“起来吧,你能顾念大明反正,也算是有功,如何,可能追击?” 祖大寿大喜:“但凭王爷吩咐。” “刘兴祚带五十二师继续追击,按照先前的计划行事,另祖大寿所部骑兵随同,争取在月笼山一战而成。” “末将领命” 安排完坡州的事情,陈操便带着人马赶到了碧蹄馆,然后在此处整军,除了要救治伤员,还要清点部队,顺便让自己好好睡一觉,两天两夜的战斗让他的身体有些吃不消。 及至第二天清晨陈操才睡醒,便叫来了徐孚远。 “如何了?” 徐孚远递过名册:“第二师伤亡共计九千七百一十一人,第三师伤亡共计五千八百二十人,第一师追击去了,不过从昨天的战斗当可估算伤亡在八千以上; 另有五十二师伤亡三千人左右。” 两万人以上的伤亡,带来的三个师精锐可谓是伤亡过半,渡海而来的异国之战的确不是那么容易。 “都记下名字,回去之后从优抚恤。” 第342章 一雪前耻II 第342章 一雪前耻ii “王爷,抓获朝鲜官员数名,经俘虏确认,有朝鲜领议政赵东学在内。” 一说到朝鲜官吏,陈操顿时想起了之前围攻北汉山城的朝鲜世子李?等人,随后便想到了战死在汉阳的李先云:“朝鲜世子那帮人去了哪里?” “昨晚的军报,他们得知建奴败退之后立马退回了汉阳,斥候回报他们正在加固汉阳城防,甚至还看见了咱们的火炮及火枪。” 徐孚远文人出身,但现在对于朝鲜这个吃里扒外的二五仔是深恶痛绝,恨不得吃掉他们然后拉出去。 “朝鲜世子等人就是一帮子蝼蚁,顷刻可灭,原本我还想着奠定朝鲜基础之后手段缓和一些,想不到他们还在做着朝鲜王李氏而为的大梦,既然如此,那就成全他们,去地府做朝鲜王吧。” “王爷的意思是以赵东学等人来行事?” “嗯,”陈操喝了一口稀粥:“去,把人带来” 赵东学的身份乃是朝鲜的领议政,仅次于朝鲜王,也算得上儒家入仕的先驱,只不过就是这种人,往往都是贪心不足。 “跪下” 大明话他听得懂,见到陈操之后,便跪了下去:“下臣朝鲜领议政赵东学,拜见凉王殿下” “朝鲜小人,蛇鼠两端” 赵东学大惊失色,慌忙拜下去:“殿下息怒,金人” “是建奴” “是是是,金建奴,建奴兵锋强势,朝鲜国小力贫,实在是没有能力挡住建奴的兵马。” 陈操将碗放在一边,一只脚踏在垫脚木板上:“李?也是这么告诉本王的。” 赵东学一愣,便道:“世子他” 徐孚远站立在侧,阴声道:“朝鲜世子大逆不道,联合建奴偷袭北汉山城。” 好家伙 赵东学再拜:“彼时下臣被强行带入建奴军中,于此时实在是不知啊” “我大明王师一个将领死在了汉阳城内,另有数千名军士,杀我大明王师,不知道赵大人以为如何?” 赵东学没敢抬头,以往他在朝鲜国内作威作福,便是李倧都要忌惮他三分,而现在他的对面乃是明国王爷,搞不好被烹了都找不到地方诉苦。 “这这” “李氏当诛” “啊”赵东学抬头,见着陈操那睥睨众生的眼神,被吓了一跳,然后慌忙点头:“是是是,杀上国将军及士卒,形同” “造反” “啊,是,形同造反。” 陈操并没有单纯将这个行为扣压在李?一人身上,而是直接扣在了李氏一族身上,目的就很明确。 而赵东学在陈操面前却被牵着鼻子走,最主要的原因便是陈操以五万多人打败了三倍于己的十七万建奴军队,军威大震。 这个情况下,自然没有必要维护一个没有机会成为朝鲜王的人。 徐孚远面带笑意,陈操则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你倒是一个聪明人,也难怪能成为领议政,赵敏姬是你的谁?” 陈操这句话含义太多,赵东学需要好好消化一下,所以愣了片刻,才赶紧回到:“她是赵氏一族,乃下官的堂侄女” 陈操再问:“海东赵氏故旧遍及朝鲜各道,赵大人以为,赵氏有没有能力?” 赵东学心中狂跳,当年李氏立足朝鲜,不就是靠着投靠大明之后才上的位吗?现在眼前这个明国王爷直白的说李氏当诛,便很有可能不再让李氏当国王,而问自己这些,说不定 更何况自己的族女被陈操收了,那么 “有有有”赵东学立马回答,生怕陈操变了卦:“愿为殿下效劳” “哈哈哈”陈操终于不用板着脸了,然后松了松绷着的神经线,哼笑道:“此战我大明大获全胜,将建奴赶出鸭绿江只是时间问题,李氏跪拜我大明之敌建奴,当为不臣,我大明绝不可能再让李氏成为朝鲜王,赵大人,海东赵氏能不能名满朝鲜,还得你好好协助才是” 赵东学是欢喜的离开了陈操的大帐,及至他离去,站立良久的徐孚远才怜悯的看着远处的背影:“王爷,您又是何苦来哉,若是这厮知道了真相,岂不是连自我了断的心意都没了?” 陈操一脸的无趣:“你可有听到我承诺他赵氏可以成为朝鲜王了吗?” 这简直就是泼皮无赖的行事方式。 “倒也没有,学生就是想到了万历援朝的事情了。” 沈惟敬乃是商贾出身,但骨子里却是典型的泼皮无赖,正是这厮,让援朝战阵打赢,也算是大功。 陈操没有想到徐孚远说的这个,便转换话题:“午饭之后整军,先让赵东学行事,咱们兵压汉阳,若是赵东学能打开汉阳城门,本王就给他赵氏在朝鲜的特权。” 汉阳城的确是蝼蚁之城,连南京都不如,但城头上毕竟有自己造的火炮,在三个师的伤亡都这么大的情况下,陈操可不愿意用人命去填步枪和火炮的口子。 秋风飒飒,不过在朝鲜的十月内,这个风有些上头。 陈操望了望汉阳城的北部山区位置:“估计要下雪了。” “王爷” 赵信策马而来:“汉阳城门开了” “厮杀都停了?” 赵信摇头:“没有,喊杀声还激烈的很,赵东学那厮貌似弹压不住。” “那就等” 陈操在马背上直了直腰杆:“等他们自己消耗,先不忙” 抵达汉阳城外之时,城内便早已有了喊杀之声,陈操索性便带着人马就在城外等候。 “想不到赵东学还真的有些本事,居然能够漏夜混进汉阳城,还夺了兵权。” 陈操笑着看了看徐孚远,然后举起千里镜:“我问他可有故旧,这厮明显有些本事,连考虑都没有就答应了,我便想他在汉阳城内一定还有助力,况且赵氏掌握朝鲜领议政七十多年,算下来,故旧定然到处都是” 周立勋好似想到了什么,便道:“李?是如何联系上的建奴?莫非?” “是了”徐孚远若有所思的点着头:“李?一定是借助了赵东学的那条线,只是他不知道而已,亦或是知道,却也不敢拿赵东学如何,况且汉阳城防严密,赵东学的目标这么大也能混进去,若是没有内应,我这徐字倒着写。” 时间又过去了近一个时辰,这时一名满身是血的朝鲜骑士策马来到阵前,不多时赵信再来:“王爷,赵东学弹压成功,已经抓住了朝鲜世子一行,并请王爷进城。” 陈操的千里镜内看到了已经出城的赵东学,便笑道:“走罢,咱们该上场了。” 赵东学手里提着一把刀,样子有些凶狠,虽然是文官出身,但这人一旦见血之后,再懦弱的都会干出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殿下,下臣不负殿下期望。” 赵东学行礼下去,他身边一个浑身是血的将领也跟着拜下去。 “这人怎么有些眼熟?” 赵东学起身之后拱手:“回殿下,此人叫孔成,乃是世子翊卫司的右翊卫武官。” “哦”陈操恍然大悟,他见过孔成,只是想不到这个毫不起眼的右翊卫竟然是赵东学的人。 赵东学再道:“孔成之父娶赵氏之女,虽如此,却曾不与我赵氏相交” 原来如此 大家都明白过来,原来孔成是安插在世子身边的暗探,陈操也有些佩服眼前这个老东西的手段,原来早就在世子身边安插好了人手,还不准其家人与赵氏家人来往。 “李?人在何处?” “殿下放心,自李?以下各级文武官员,包括申石俊在内,尽皆被俘,只管殿下发落。” 陈操自然是不想见到李?的,不过想到李先云曾经还和自己交过手,便道:“李?罪在不赦,于李先云及战死汉阳的兄弟们骨灰前凌迟处死,以为后来者戒” 凌迟 便是赵东学都打了个冷颤,堂堂朝鲜世子,居然落了如此的下场。 看着陈操那冷峻的眼神,赵东学有些话便不敢再说出口了,陈操安排了一下其它事情,便道:“赵大人,将你的亲信及你认为信得过的人,全部召集到成均馆,本王有事嘱咐你等。” 赵东学闻言大喜,然后屁颠的便带着人去收拾残局。 陈操看了看汉阳城墙,便道:“全军进城” 成均馆内的松柏行馆内,里外站了至少七八百人,不过守卫军士居多,大堂内有赵东学在内的朝鲜文武一百二十余人左右。 “可都姓赵?” 面对陈操的询问,领头的赵东学朝着陈操一拜:“殿下,此都乃我海东赵氏及学生。” “嗯” 陈操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句,然后便严肃的开了口:“白日你等都看到了李?的结局,本王不想再复述一遍,念及朝鲜数百年来恭敬的份上,本王才没有对尔等李氏官员大开杀戒。” 这是立威,现在刀枪都在朝鲜,你们谁不服气尽管可以试一试。 “建奴被本王赶走,被大明王师赶走,是尔等的幸运,建奴猖狂,淫人妻女,滥杀无辜,祸乱朝鲜根基,实乃朝鲜百姓之厄运也。” 赵东学立马搭腔:“天朝王师救朝鲜于水火,朝鲜上下当感激涕零,并立殿下长生牌位,四时祭拜” 第343章 奠定基础 第343章 奠定基础 有了赵东学的领头,那一百多人纷纷唱贺起来。 陈操摆了摆手:“李氏,不再是朝鲜的王” 赵东学心中狂跳,他认为陈操下一步一定会说安排他赵氏为朝鲜王,正是因为如此,在白天的肃清战之中他才会格外的卖力:“殿下救朝鲜于水火,朝鲜本就是天朝的附庸之国,朝鲜王的去留,当为殿下安排” 紧接着又是一番唱贺,站在一旁的徐孚远不禁为这一帮子卖了自己还给别人数钱的人揪心。 “赵氏还算机警” 陈操当先表了态,在赵东学那炽热的眼神中,陈操严正道:“是以,从今日起,朝鲜不会再有王这一称号 朝鲜并入我大明版图,回归正朔” 噗通 不是别人,正是赵东学,他不知道为何瘫软了下去,旁边的人赶紧围上去,将他拉起来。 陈操也不管赵东学,接着道:“朝鲜自我中国汉朝之时,便是辽东都护府下玄菟、乐浪二郡所治,彼时无一处有朝鲜之地,也就是说,现在的朝鲜 自古以来,便是我中国的领土” 底下有人想要反驳,他们也知道历史,那个时候自黄海道以南便是三韩的领土,也不属于乐浪郡管辖。 只不过,这等话这些人现在不敢说,因为上面那位凉王殿下的眼神充满了杀机。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啊 “怎么,赵大人,你可是身有隐疾?若是不能胜任日后的工作,本王现在可以从在场的赵氏族人当中重新选拔一人来替你,可否?” 那些人的眼中一个个冒着火光,很明显,赵东学成为海原赵氏的领头人之后没少打压下面的赵氏族人,若是让底下的人上位,赵东学这一支的死相一定很难看。 陈操话音一落,赵东学立马匍匐下去:“殿下恕罪,下官近几日实在是太累了,并无隐疾一说。” 你倒是识趣 陈操饶有兴趣的哼笑了一声,然后再问:“诸位赵氏,你们以为我中国的决定如何?” 赵东学当先发话:“能重入大明治下,实乃朝鲜之福” “我等附议” 随着赵东学的表态,堂中的赵氏族人纷纷表达了立场,再说,现在这种情况下,朝鲜已经没有了自由治理的权力,连李?都被活剐了,李倧更是被送去了沈阳金人的手里,朝鲜可谓是群龙无首。 赵东学的心思活泛的很,他清楚的知道现在眼前这位明朝王爷是志在必得朝鲜,而朝鲜李氏王族也再无翻身的机会,而要做大明朝的官员,自然是要有足够的能力,他可不会为了李氏继续卖命。 身逢乱世,保身才是至高利益,便是拿自己的老婆去换也绝对没有问题。 “好” 陈操拍了一下大腿,然后让赵氏族人全部免礼,并看向了一旁站着的徐孚远。 徐孚远轻咳了一声,在赵东学等人的注意力看过来之后,便打开了早就准备好的公文:“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朝鲜新定 改朝鲜为朝鲜布政使司,任命原朝鲜领议政赵东学为朝鲜布政使司左参政,钦此” 陈操停止了手上的小动作,然后盯着赵东学道:“赵大人,朝鲜虽然并入大明为一个行省,但本王以为,朝鲜民族特色不容更改,便是以后都是一种传承,所以决意日后还是以朝鲜人治朝鲜人,方为上策,至于布政使一职,自然是由我汉人官员来担任,你等尽皆辅佐便是; 另外,你们以后更为朝鲜族,所有原来的朝鲜人全部为我大明中国朝鲜族人,记清楚了” 朝鲜族 这是一个重要决定 “还有,从明年之后,朝鲜布政使司境内全部改用我大明崇德年号,一应官吏随后会慢慢的派来驻守朝鲜各道之地,以后的朝鲜各道会全部改为我大明的府治,名称嘛,暂时不变。” 说着陈操将其它的小问题一一说完,便让赵氏族人全部散去,仅留下了赵东学和他信任的几个人在大堂之中。 “赵大人,你以为呢?” 面对陈操突然发问,赵东学愣神一下,便立马行礼:“下官失礼,回殿下,下官定然遵守一切安排。” 陈操不置可否的点着头,然后问:“半年时间肃清李氏残余,你以为如何?” 赵东学苦思冥想,他是在想如何动手。 陈操看穿了他的心思,便道:“你且不用担心,本王离开朝鲜之时会留下驻军,在朝鲜没有新来的布政使之前,你作为布政使司衙门的二把手,你的行政命令我会让驻军遵守的。” 赵东学长舒一口气,李氏残余肯定有,且遍布南方过道及京畿道周边,仅凭着孔成麾下那些人,赵东学实在是没有足够的实力去和那些扎根数百年的李氏族人相拼。 不过有了全火器部队的明军留守,那么实力自然便会大大的不同。 “你安心,”陈操安慰道:“本王知道你的难处,李氏余孽肯定不会袖手旁观,而朝鲜布政使司日后乃是我中国的要地,你现在作为大明官员,要有为大明着想的本分; 朝鲜都司衙门都指挥由我大明辽东将军刘兴祚将军兼任,孔成嘛,则为副都指挥使,现在的朝鲜军以后也是明军了,朝鲜族人构成的军队依然由孔成指挥。” “谢殿下安排” 赵东学行礼:“殿下,下官定然全力为大明奋斗。” “你倒是一个机警的人,你好好的为大明办事,治理好朝鲜,日后本王保你赵氏在朝鲜的地位以及荣华富贵,便是爵位又如何?” 赵东学兴奋不止,有了眼前这位凉王殿下的保证,他已经决定把命卖给陈操了,况且还得到了爵位的承诺:“下官下官下官定然全力以赴,以报殿下知遇之恩。” “王爷,回来了” 陈操这几天都和赵敏姬待在一起,不过重要的还是敲打赵东学,然后看着他安排朝鲜各级官吏的事物。 及至陈操走出汉阳时,望不见边的队伍正整齐的朝着汉阳行来。 数十骑当先赶到,为首的便是刘兴祚。 陈操见他风尘仆仆的样子,便当先安抚了几句,让他们就在城外扎营。 “末将有罪” 接风之后,中军帐内,刘兴祚当先跪下行礼,陈操皱眉让其起身,再次阐述凉藩的军礼之后才道:“可是跑了阿敏?” 刘兴祚点头:“末将抵达月笼山之后便立刻布防,确实等来了鞑子的军队,只不过却上了阿敏的当,阿敏并未在其中,仅仅俘获了济尔哈朗,不过这些功劳还得算在祖大寿将军的头上。” 祖大寿立马抱拳:“不敢承情,刘将军抵达在前,末将只是驱使而已。” 陈操皱眉,良久才道:“锦衣卫的消息,宁完我和李思忠都在阿敏军中,莽古尔泰身死,十几万人溃败而逃,想必这两人定然会找一个人来背锅。” 徐孚远点着头:“王爷神算,宁完我和李思忠二人非真建奴,若是阿敏也被俘了,他们回去却也找不到任何理由,现在倒也不差,有了阿敏作为枪靶子,想必此二人一定会竭尽全力的坑害阿敏。” “此一战咱们毙敌莽古尔泰、杀杜度、硕讬,擒济尔哈朗,斩杀建奴真假鞑子八万人,生擒两余万,可谓大获全胜” 陈操话音一落,帐中全是恭贺的声音。 陈操点着头:“自此建奴在朝鲜已经元气大伤,昨日又收到国内军情,锦衣卫探知崇祯皇帝有像建奴求援的心思,不管真假如何,现在南京那边军情如火,咱们也要从朝鲜撤离了。” 是该回去了,现在回去,差不多还能赶上过年。 更何况此战死了那么多定武军精兵,回去之后还要补充兵员。 陈操看着刘兴祚,便道:“我决意以你辽东将军的身份驻守朝鲜,张英武的五十二师一同留守。” 刘兴祚丝毫没有犹豫:“末将定然保朝鲜周全。” 陈操见状甚是欣慰:“阿敏仓皇撤退,平安道那边不会有什么建奴遗留了,到时候你便驱使朝鲜军为前锋,收拢朝鲜各道之地,等明年我会派人来做官,至此之后,朝鲜便真正意义上的成为了我大明的行省; 五十二师兵员补充完毕之后,立刻派驻一个旅的兵力驻守平安道,明年开始,征召朝鲜人去开矿山,挖煤炭,那两万多建奴俘虏都用上。” “周立勋”陈操看着一旁的周立勋:“可否愿意留在朝鲜辅佐刘将军?” 这是好事,徐孚远原本以为陈操会留下自己,只可惜了。 周立勋看出了徐孚远那有些失望的眼神,便精神抖擞的朝着陈操拱手:“王爷放心,学生定然会做好本职工作的。” “嘿,你这厮倒是聪明,你也不用担心,回去之后,等明年本王便让你做朝鲜布政使,三年一换,与驻军相同。” “学生谢王爷恩典。” “还有,你们二人都记好,赵氏族人可供驱使,朝鲜境内李氏余孽要他们配合才能消灭掉,必要时候” 陈操眼中带着杀气:“狡兔死” “末将(学生)明白了” 第344章 威风不能掉 第344章 威风不能掉 原定的年前会松江的计划在陈操的心血来潮之下直接便取消了,因为他还有一个重要任务。 半个多月的航行终于抵达了坊津砦,想来上一次来这里还是五年前的时候,陈操差不多都要忘记自己以前还在倭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日子。 经过大力建设的坊津砦果然具备了港口要堡的规模,连绵的海岸线外围全部都是高耸的城墙,港口内生意繁华,各色人等齐齐相聚。 陈操走下战船,当先便沿着海岸线视察了一番。 得到消息赶来的傅应星一脸的慌乱,只不过陈操并不在意。 “坊津砦的日子过得可舒坦?” 傅应星能成为坊津砦留守武官,纯粹是魏忠贤的里子,陈操用人从来不拘一格,所以也不在意傅应星会不会反水的问题。 “末将惶恐,能得王爷安排,必不敢懈怠” “你倒是识趣,”陈操哼笑一声,然后边走边问:“如今倭国内乱如何了?” 陈操走在前,傅应星跟着一众将领落后一个身位:“回王爷,德川氏与丰臣氏在前年七月时交战于京都,倭人称‘上洛之战’,此战丰臣氏大获全胜,德川氏退守信浓; 不过按照王爷数年前的交代,末将依照规矩派遣船队给予了德川氏支持,至少让他们不会在信浓国惨败。” “嗯” 傅应星等了一下,又接着道:“丰臣氏的人或许知道了我大明的意图,岛津氏在前年与樱之城领地囤积了一万兵马,称‘代训’,末将只是派人严密监视,其余的且没有过多关注,毕竟现在咱们与丰臣氏还是合作关系。” 陈操放下手中的牡蛎,然后转头眼色有些冷:“合作?他们也配?” 傅应星诚惶诚恐的点着头:“是,末将说错了,只是这具体关系末将不敢随意置喙,还得请示王爷。” 毕竟是在天启朝混了那么多年的锦衣卫,傅应星在拍马屁和观风的选择上还是特别聪明的。 陈操突然话题一转:“那个岛津家原来的落魄武士如何了?” 平田召一 傅应星躬身:“回王爷,平田召一统合了流落到坊津砦内的武士阶级,现在他手中有一支千余人的队伍,负责维护港口内的治安。” “他可忠心?” “忠心不二,对大明向往已久,这一点锦衣卫的兄弟可以作证。” 陈操若有所思的看着远处的大海,然后道:“咸宁侯的事情呢?” “崇德二年初时,北朝那边来了人,按照王爷当时的指示,并未阻拦咸宁侯一行人。” 陈操转过身,看着身后的傅应星:“行了,你办事恭敬,日后有你的好处,这回本王来倭国仅有一个重事,我需要一支万余人的倭军部队,农民就算了,本王要正规军。” 傅应星脑袋灵光,当下便抱拳:“末将明白了,立刻知会岛津氏,只是王爷,他们会不会不出人。” 徐孚远代替陈操开口:“傅团长莫要担心,眼下正是丰臣氏一统倭国的好机会,若是放弃了咱们的支持,我大明就可尽力帮助德川氏,可知道当中的差误?” 若是帮助了德川氏,丰臣氏再掌倭国的机会就没有了,而现在丰臣家便是从坊津砦得到的来自大明朝的支持,不过换来的代价却很大。 傅应星点头:“末将明白了” “去派人通知丰臣家,本王来了,让他们来我,只给他们七天时间。” 时间很快,得到消息的丰臣秀赖便派人从熊本城快马而来,他们不敢得罪亲至的陈操。 宇喜多秀家年龄大了,奔波之后有些接不上气,不过陈操对于这些倭国人没有丝毫的好感,一见面便直奔主题。 “一万人,想必你们已经接到了消息,如何抉择?” 宇喜多秀家现在乃是秀赖身边的第一智囊,于是躬身:“一万人可以帮助上国做些什么?” 陈操不语,宇喜多秀家自觉失言,便再道:“下臣明白了,还请上国看在倭国恭敬的份上,多与些支持。” 这是来求援的? 陈操算是明白了,丰臣秀赖愿意让宇喜多秀家来,就是来协商谈判的,现在的他一万人出得起,小意思,关键是如今与德川氏的一战已经在所难免,所以尽可能的得到明国的支持才是获胜的关键。 “大明不插手倭国内政。” 得到陈操的答复之后,宇喜多秀家内心是狂喜的,只不过几十年的素养让他的养气功夫十足霸道,便默不作声的再次躬身行礼:“下臣代替主公谢上国援助,樱之城正有万余人,可为上国前驱。” 直到宇喜多秀家满心欢喜的离开,徐孚远才摇着头:“王爷,便是丰臣氏也是羽翼丰满了。” “火器面前,这帮人都是土鸡瓦狗尔,这一万人日后可是有大用的。” “学生担心他们在统合倭国之后悍然攻打港口。” 陈操看着港口的布防图,然后摇头:“除非傅应星献城,否则坚持三个月是绰绰有余。” 陈操离开了,在得到了一万人倭军部队之后带着战船离开的,离去之前升了傅应星为旅长,随后目标便是回程的琉球。 从琉球回松江的海道比走黄海要近,这是船队的必然选择,而停留首里港却是陈操的要求。 客光先早在首里港等候多时了,随行的还有琉球尚贤王。 如今的琉球在天启年便成为了大明的琉球自治区,尚贤王等琉球本地土著对于琉球的管理还是比较尽职的。 “你在琉球如何?” 陈操看着身旁的客光先,然后道:“你姐姐有些想你,可想回大明了?” 客光先抱拳:“每月有船队回去末将都捎去了家书,得王爷命令镇守琉球自然要尽职尽责,不敢懈怠。” “嗯,日后不管是倭国还是琉球驻军,都与朝鲜一样,每三年轮换,你且再等等,时间到了你就回去。” “是,末将谢王爷关心。” “下臣拜见凉王殿下” 按照礼节,即便是以前的琉球王也只是郡王级别。 “尚氏可还恭谨” 不温不火的询问让尚贤立马警惕起来,便赶紧抱拳:“殿下放心,下臣约束尚氏族人得力,都在为大明效力。” “你倒是不害臊,不过敢这么说,也能证明你尚氏确实是安心了许多。”陈操安慰了两句:“朝鲜已经并入我大明了,不再有朝鲜王这一称号,你尚氏现在可还明白了琉球自治区的好处?” 面对武力值爆棚的大明,连盔甲都凑不齐的琉球野人如何能是上国的对手,屈服与诚服是两回事。 “得大明庇佑,琉球的前途一片光明。” “嗯,”陈操斜睨着尚贤:“别忘了,你们现在也是大明人,只不过你们是琉球族而已。” 这是一个新鲜的称呼,不过尚贤立马便接受了:“是,臣知道了,臣乃是大明琉球族人而已。” “哈哈” 陈操心情大好,这等识趣的人最好处置:“好好经营琉球,日后的发展定然一片光明,莫要生了异心,本王的麾下战力还未到巅峰。” 敲打是必然的,如若不然,会让下面的小国以为你是在色厉内荏而已。 “是,殿下教训的是,琉球族人定然恭谨,此生都是大明人,必不敢违背。” 从倭国到琉球的目的就是宣威,而琉球则是半入大明,陈操打定主意日后不会再有琉球特区这称呼。 崇祯四年二月(崇德三年,西历1642年),陈操一行人终究回到了松江,船队进入上海浦东军港之内。 陈操来不及回家便去了总督衙门。 黄淳耀脸色凝重:“王爷,学生有罪。” “你无罪,战事打成了这样,不是人力可以干预的,”陈操一屁股坐在了圆桌首位上,登岸的时候便从锦衣卫那边得到了消息。 “北朝那边应该是要孤注一掷了。” 陈操将公文再看了一次,黄淳耀趁此讲了细节:“年底之前,高邮突然大雪,周边水道全部封冻,张高平的防线被北军突破,双方在扬州一场大战,以张高平溃败而告终; 而在同时间,杨鹤所部攻破了凤阳,李万常退防江北沿岸。” “声势浩大啊” 陈操敲着桌子:“咱们大明的卫所军什么时候这么能打了?” 明末的卫所军简直就是蝼蚁,陈操都惊讶于这帮人什么时候如此勇猛了。 “宋军长屯驻镇江,朝廷那边的公文不下三十封,连圣旨都来了五次,都是让学生给宋军长下令的。” 朱由崧着急了 不由得他不急,西面和北面的局势已经大不如前,甚至有糜烂的可能。 “我回来的事情先压制一下,”陈操还是决定先销声匿迹的观察一二,坐山观虎斗才是他想干的。 “学生明白了,不过朝廷那边如何回复?” 陈操皱着眉头:“不是还有宋澈在镇江吗?” 脚步声很急,进来的锦衣卫差点摔倒,被赵信呵斥了一番。 “王爷,镇江紧急军情,李万常兵败江北” 第345章 整军备战,万事俱备 第345章 整军备战,万事俱备 消息的传递乃是走的锦衣卫的路子,当李万常十七万大军在江北失败之后,锦衣卫以第一时间将李万常战败的消息传回松江,中途跑死了两匹战马。 “杨鹤兵分两路,一路由其亲自率领,一路由陕西诏安的人马,以王自用为总兵走和州,杨鹤在滁州牵制李万常主力,被王自用趁夜占领和州,双方在江北的乌江镇展开了大战,李万常麾下大败,战死一个副总兵及两个游击;” “王自用所部被杨鹤冠称‘秦军’,这帮子流民组建的人手当真厉害。” 总督衙门内,连续三天的具体军报如期而至,经火车送来的消息确实比战马快。 圆桌会议有些热闹,大家都想看南京朝廷这边现在如何收场。 陈操一言未发,就听着底下的人分析现在的局势。 “我以为杨鹤定然会趁势攻打庐州府,占据之后可西南可威胁安庆,东进则可进取太平,这个季节正是长江的汛期,若是乘船而下,抵达大胜关只需要一天时间。” “李万常还有八万余人驻守在六合的西江口,听闻南京朝廷那边下了死命令,我想他们会从扬州抽调张高平的兵力。” 底下讨论的很热烈,黄淳耀看着不开口的陈操,便道:“王爷,可是在担心扬州局势?” 黄淳耀开口之后,原本热闹的圆桌会议便迅速的安静了下来,一双双的眼睛全部盯着陈操看。 陈操把眼神从面前的军情公文上挪开,环顾了一周,便道:“北军几十万大军扎在扬州,张高平驻守江都境内,亦有三十万人,南京天险,若张高平放弃扬州回援江北,那是取死之道。” 陈操长舒一口气:“王自用所部终究是西边之民组成,长江汛期开始之后那沙船根本不平稳,若是乘船径直前往南京,嘿嘿” 陕西干旱之地,虽然境内黄河流经,但不是所有人都是黄河上的渔民,王自用的麾下组成大部分都是陕北那边的高原汉子,如何乘船? “所以,李万常只要不蠢,扼守住当涂水道,长江可不用担心,”陈操指着身后的地图:“杨鹤的具体情报锦衣卫也刚刚送到,不过从他的布置来看,应当是要和扬州的北军遥相呼应,他们任何一路抵达南京境内,朝廷那边定然会选择收缩防线,由此,剩下的一路也能轻松的衔尾而来。” “王爷,这么说来朝廷那边面对的是个死局?” 唐延年一说,陈操便摇头:“即便失陷江北,只要扼守住长江,杨鹤没有任何机会渡江过去,大胜关和西江口是关键。” 徐孚远插话:“李万常所部现在军心溃散,学生以为他们守不住西江口,或许会在这几日渡江赶到大胜关。” “听说南京失守之前秦良玉带走了不少南京精锐,现在都已经和扬州北军合流了。” 陈操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袍服:“朝鲜一战定武军损失严重,要立刻在松江境内补充兵员,南京局势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我相信朝廷那边定然会在这几天来人,所以,各部都回去好生操练起来,等待命令。” 所有人一个个都摩拳擦掌,灭朝鲜人不过瘾,但现在的情况是在座的都会成为陈操开国之后的功臣。 嗯 陈操用尽力气的扣住了沈庄玲的两侧胯骨边缘,在其的嘤咛之中慢慢的后退,湿滑不已的坐在了身后的椅子上。 沈庄玲转过身窸窸窣窣的给他清理,陈操摸了摸她的头发:“博林可听话?” 三下五除二的给陈操收拾完,这才抬头:“嗯,听话呢,已经能和他的几个兄弟在一起玩耍了。” “公司那边的情况如何?” “葡萄牙和西班牙人首鼠两端,从咱们这里买去的燧发枪转手就卖给了北朝。” 陈操嘿然一笑,现在他发现沈庄玲做买卖还注意起品德了:“在步枪的面前,燧发枪已经过时了。” “妾身知道这个,但现在南北在打仗,拼的就是实力,北军有了燧发枪,那不是压着南军打?” 陈操点了一下她的鼻梁:“且放心,南京那边给的燧发枪不比卖给北边的少; 郑芝龙现在归附,他的船队你可放心使用,另外,以咱们外贸公司的名义往旧港多送军械物资,全部囤积在那边。” 沈庄玲好奇:“王爷莫非要打南海那边的主意?” 陈操斜睨着她:“不是打,而是南海西汉时便是我中国的领土,现在欧洲人都到了咱们这里,等到建奴被我肃清之后,占据那边关门打狗才是我主要的目的,你且要给我保密,莫要走漏了消息。” “嗯,妾身明白,王爷,妾身还想再来一次” “啊” “熔化?” 陈操瞪眼看着毕懋康,然后指着那一堆熔在一起的黑色烂铁块:“老毕,你也不是新人了,这个问题别来烦我,现在诸事皆忙,若是兵工厂造出来的转轮机枪打出三百发子弹就熔化了,那你们还生产什么? 用我的钱去试验也得要有足够的回报才可以。” 面对陈操的叱问,毕懋康丝毫没有惊慌,便指着那堆废铁:“非是下官推诿,只是从山西那边运来的铁矿石成色不佳,若是从外番手里价格又上去了,这段时间的钢水产量太低,且质地不佳; 若不是王爷您催着要武器,这边根本做不出来。” “嗨呀,感情这还怪我了?” 陈操一脸的惊喜,然后无何奈何的一笑:“北朝那边的控制现在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朝鲜的铁矿要送过来至少要在年底,现阶段咱们的铁矿石买卖只能和那些外国人做,价格虽然不便宜,但好歹能撑一段时间。” 毕懋康拱手:“多谢王爷体谅,现今的机枪全部送去了阿曼,咱们凉藩境内除了那些个储备的一些外,并没有大力打造。” “步枪的改进如何?” 宋应星凑上来,指着图纸道:“王爷给的图纸我与老师仔细研究了许久,然后联合军事学院的学生一起试验;” 只有一支半成品放在组装台上,陈操先前便看见了。 “弹仓设计实在是太好了,”宋应星有些艳羡的看着那支半成品:“压满之后足足六发,军士们在实际战斗之时可以大大的减少装弹时间。” 毕懋康扶着胡须:“老夫生前能得王爷的指点,实在是不枉此生。” 陈操对于毕懋康是很好的,所以任凭他可以在自己的面前放纵身姿。 陈操点着头,然后嘱咐道:“步枪的进度要快,但一定要保证质量,虽然机枪的事情被铁矿石给难住了,但好歹也保证部队的换装,你可明白?” “是,王爷请放心。” 陈操想拖,但朱由崧拖不起,传旨的太监并没有机会坐上镇江开往上海的火车,而是用老方法快马加鞭,结果路上用了三天半的时间。 “败了?” 陈操有些惊讶的看着传旨太监:“李万常乃是陛下的心腹,潜邸的老人,如何能投降?定然是北军的离间计。” “王爷,快令宋将军发兵吧,北军杨鹤所部已经过了西江口,大胜关快要保不住了。” 传旨太监并没有回答陈操这些话,因为他的级别太低,对于这种事情所知道的实在是有限。 陈操点头:“你且回去回复陛下,就说本王不日亲自前往南京。” 太监大喜,应声连连的回去复命。 赵信凑上来,将整理好的公文递上去:“王爷过目,两天前,杨鹤与退守江北的李万常在西江口大战,双方炮战了一天一夜,北军秦军所部以土工方式挖断了西江口的江防堤口,长江水倒灌西江口,李万常所部大败,在渡江之时又遭到了拦截,李万常暂时不知去向; 是以北军放出风声说李万常投降,是要瓦解南京守军的军心。” “南京守将镇不住那帮子兵,非得张高平或是李万常才可。” 黄淳耀分析道。 陈操将公文放下:“张高平率领主力在扬州,一旦撤离,南京必备两路夹击,北军的意图就达到了,看来北朝的那些人都不是傻子。” “王爷,扼守丹徒水道,方为上策。”徐孚远开口。 陈操看着身后的地图:“运河水道不足为惧,赵天临没有那个胆子敢进入长江。” “若北军从运河而下?” “除非张高平真的选择放弃扬州。” “本帅绝对不会放弃扬州” 面对传旨的太监,张高平一脸的严肃:“回去告知陛下,放弃扬州,就是放弃南京。” 副将张远前出看着太监道:“劳烦公公回去告知朝廷,若是大帅放弃了扬州,北军几十万大军顷刻可至京师,大帅在此,可拖住北军的主力。” 张高平不耐烦了,喝骂道:“李万常是吃屎的吗?” 太监被吓得面白无色,赶紧躬身:“安国公息怒,昌国公现在不知去向,北军已经聚在了西江口,随时都可以渡江攻打大胜关,是以陛下心急如焚,请国公一定要回军京师救援。” 第346章 变幻莫测的战场 第346章 变幻莫测的战场 “本帅不说第二遍,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这” 太监被为难住了,张远又道:“公公,北军有近六十万人在高邮,放弃扬州,运河水道不保,北军可乘势而下。” “奴婢知道这些,可陛下那边” “砰”张高平一把揪住太监的衣领:“凉藩的军队在哪里?” “国公爷息怒,息怒” “大帅” 一众人都上前劝解,毕竟是天使,得罪不得。 张高平怒气冲冲的将太监放开,然后坐到了帅位之上:“凉藩是要坐山观虎斗?还是以为陛下给他封的凉王还不满足?” 这话没有人敢接,虽然谁都知道陈操在他们造反之前就已经是在行造反之事,但别人却始终奉大明为正朔,也没有听说过要改朝换代。 而现在南京朝廷内部谁都清楚凉藩的实力,便是北朝也在忌惮凉藩,不然也不会双方同时给陈操封了一个亲王。 “据报凉藩部将宋澈带着近十万人集结在镇江境内。” 张高平喝了一口茶,然后盯着太监:“传言李万常投降北军,陛下怎么说的?” 太监唯唯诺诺的躬身:“朝中有大臣建言夷灭李大帅三族,只不过仍有大臣力保,说在没有确切消息之前不可妄动大将家眷。” “呵夷灭三族”张高平冷笑着,仿佛眼前这个太监就是那些个出馊主意的大臣:“陛下是觉得南京固若金汤,南军可以在一年之内打下北京?” 太监闻言大惊失色,身体颤抖起来 张远抱拳看着张高平,一脸的凝重。 张高平这才道:“回去吧,凉藩不会坐视不管,本帅还要坐镇扬州,替陛下看住北边门户。” 太监如释重负,立马行礼慌也似的跑出衙门。 张远这才开口:“大帅,冲动了啊” 张高平丝毫不在意:“先帝从来不会这般,如今陛下是被吓怕了,李万常只要没死,南京必不会失,而凉藩也不会坐视南京被围。” 陈操当然不会坐视南京被围,所以在传旨太监离开之后的两天便下令部队集结,且轮调部队去镇江,以龙武军十个师为主力部队。 火车彻底通车到丹阳还在去年底,便是在来的路上陈操也看着沿途还在修建站台和望楼,兴许在今年底能不能完结。 “辛苦了” 陈操拍了拍宋澈的肩膀:“走之前我去看了我那侄儿,长得还不错。” 宋澈抱拳:“王爷关心,末将感激不尽。” “你我不必如此生分,战况如何?” 宋澈便道:“昨日的军报,杨鹤的秦军已经渡过西江口,不日进攻大胜关,还有,李万常抵达南京。” “他没死?” 宋澈摇头:“没有,听说在兵败之后渡江之时被秦军的火炮击中座船,落入了江中,幸而他水性好,在渡江之时长了心眼将盔甲卸去,这才没有淹死在大江之中。” 陈操若有所思的点着头,穿着盔甲落入水中,便是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他不禁佩服李万常的机警。 “那厮命大,借着残破的舢板顺水而下,直接浮游到了南京城外,被巡逻的船只发现,这才救了起来。” “你可有收到圣旨?” 宋澈哈哈一笑:“王爷别不信,朝廷那边封我为侯爵,仅仅是让我出兵进入南京城。” “你没答应?”陈操抬眉。 “嗨” “哈哈哈” 身后的人都羡慕不已,宋军长就是王爷的心腹啊 两人一路说笑,直到进入了丹阳的平北大将军行辕内。 “第四师可有全部换装?” “去年底换装完毕,手下的兵拿到步枪之后一个个爱不释手。” 说到这里宋澈的精气神都来了,同样是定武军,但一二三师全部换装了步枪,而他们却迟了近一年。 现阶段在凉藩内,拥有步枪的都是精锐部队。 唐开年的神气也不错,他麾下龙武军有四个师都换装了步枪,且在今年还会有三个师轮换,现在他可谓是兵强马壮。 “李万常在,我便不进南京城,再说,我这双膝盖在几年前便不跪人了。” 在场的都心知肚明,一个个看着对方发笑,陈操接着道:“时秀带着第四师进入南京城协防,若是皇帝问起来,你就说我征伐朝鲜刚刚回来,病了一场,好了之后便来。” 不跪朱由崧是宗旨,再则为了拉拢陈操,朱由崧硬是把陈操抬入了亲王行列,就差赐姓了。 朱操,这个名字实在是太难听 “陛下,凉藩大将宋澈带着一万多人从麒麟门进城了。” “陈操可来了?” 孙德文摇头:“回陛下,凉王派人来报,说征伐朝鲜得了病,休养好了便来。” 殿中的人心知肚明,一个御史不忿,当即出列大声说道:“陛下,凉王抗旨不来,是为藐视陛下,臣弹劾凉王陈操僭越之罪。” 这厮是疯了吧? 不少人都看稀奇的看着这名御史,都察院的几个大佬眼神冷漠,交换了眼神之后发誓要把这个害人精给除名。 朱由崧愣神,然后道:“如今国事艰难,你等不思报国之策,还要弹劾重臣?” “大明自太祖高皇帝开国以来,何来异姓封王?便是有,孝陵那边便是列子” 御史说的孝陵的例子乃是中山王徐达,这位以开国功臣封王,那也是死后追封的郡王。 “陛下,前唐殷鉴虽远,但足以为后来者戒” 说着那御史便跪了下去,以头触地,接连几个响头,连地板上都触满了血迹:“微臣为大明江山社稷着想,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这是要死谏,大明朝死谏的官员有,但仅在永乐、正德、嘉靖、万历四朝出现过,无一例外都是求名。 而现在 所有人都沉默了,没人愿意出头,连都察院的几个大佬都眼观鼻鼻看心的盯着自己的脚尖,恨不能数清楚自己的靴子的每一条线的纹路。 朱由崧这个年轻皇帝哪里是这些人的对手,便看着下面的李万常。 李万常发现皇帝在看自己,也是有些为难,便拱手:“陛下,现在大敌当前,当是朝廷内团结一致对外的时刻,绝对不能做出有利于对手的事情出来。” 这是反对现在处置陈操。 那御史满头是血,转头看着李万常,样子及其可怕:“昌国公,你这是养虎为患,北朝就是咱们的前车之鉴。” “够了” 朱由崧呵斥道:“此事搁置,不得再议。” 朱由崧也难得的发了脾气,下朝之后只是让李万常去接待宋澈,自己却在乾清宫内接见几位心腹大臣。 一通谩骂之后,大学士黄光伟便道:“陛下息怒,前唐封了李克用的确是养虎为患,可目的也是牵制朱温,然则此二人都是狼子野心,前唐最终也将大好江山葬送在自己的手里。” 秦为民本不想出仕,然而朱由崧一上来便给他礼部尚书加文华殿大学士的规格,让他这个历经三朝的南京学政不得不出仕:“陛下,陈操狼子野心昭然若揭,然而昌国公的话也很有道理,如今北军压境,安国公的大军又在扬州驻防,昌国公新败,防守有余但主动出击不足,是以凉藩的军队对于朝廷很重要。” 吏部尚书马士英得以出仕也是机缘,若不是南京原本天启朝的官员都不怎么愿意出仕,他马士英也没有如此好的机会:“这些话史可法也曾给老臣说过。” 朱由崧看着马士英:“那个户部郎中?” “正是此人” 马士英决定推荐史可法:“老臣举荐史可法任职兵部。” 朱由崧看着兵部尚书薛凤祥:“兵部以为呢?” 薛凤祥是天启朝的兵部左侍郎,崇祯初被贬南京,接替了原来的祁伯裕,朱由崧上台之后便将他从侍郎提升为尚书:“老臣也听说过史可法此人。” 这是认同了。 朱由崧便道:“调去兵部任郎中吧。” “老臣举荐其为兵部左侍郎” 朱由崧发愣,薛凤祥也愣神,你一个五品的郎中调任兵部居然就是成了正三品的侍郎? 火线提拔? 见着马士英那信誓旦旦的模样,朱由崧看着薛凤祥:“兵部?” 薛凤祥无所谓,他老了,虽然被贬,但还是知道名节,于是点头:“左右侍郎都出缺,且史可法经历深厚,对兵事颇有见解,老臣以为然。” 被举荐的人出事,举荐的人也要承担责任,这就是举荐制度,所以薛凤祥同意,而朱由崧也见到马士英愿意保举,便点头:“既然是爱卿举荐的人,朕自当重用,来人,传旨,晋史可法为兵部左侍郎。” “陛下”一名内侍站在乾清宫的御门外:“启禀陛下,昌国公派人来报,说凉藩宋澈带着一万八千多人驻扎在外城,昌国公请奏陛下将他们安置在哪个门防守?” 朱由崧看向马士英,马士英拱手:“安德门与凤台门正对大胜关,最为重要。” 朱由崧点着头:“传旨,令宋澈率军进驻安德门与凤台门。” “遵旨” 第347章 进攻与防守 第347章 进攻与防守 三边总制杨鹤如今是风头无两,在攻下凤阳之后,朱由检一纸诏书,将其封为四省督师,总督陕西、江浙、湖广、江西、南直隶,权力极大。 江北的督师行辕之内,杨鹤正在布置军务,手下的一众文武一个个摩拳擦掌,帐中气氛极其热烈。 “督师一路升迁而来,秦王那边送了不少贺礼,算是聊表心意。” 杨鹤中进士之后便在陕西为官,一路升迁为兵部主事、御史、左佥都御史,及至凤阳攻下之后,不仅成为了四省督师,还加了兵部尚书的官衔。 只不过在面对秦王的官员时却有些献媚:“多谢秦王的恩典,下官定然不给秦军丢脸。” 这边刚刚落实了秦王府的事情,杨鹤立马开始着手布置大胜关的攻取事宜。 宁夏总兵贺虎臣站在一旁,便道:“督师,不若让末将去吧。” “你信不过杨麒?” 杨麒乃是固原总兵,又是杨鹤的族人,自杨鹤总制三边之后便成为了他的亲将,此次攻打大胜关的,正是总兵杨麒。 贺虎臣闻言赶紧抱拳:“末将却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眼下南京就在官军的脚下,南军所有都被困在了扬州,成国公等若是先抵达南京,末将担心朝廷会责罚。” 杨鹤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贺虎臣说的很有道理,虽然在他心中贺虎臣打了一个宁夏大捷,但却不是这个武人一个人打下来的,再说他总制三边,那些个总兵的性子他也是摸了个透,贺虎臣也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诓骗自己。 “你说的倒是有些道理,”杨鹤说着便看向了自己的幕僚张鹤年:“文之,此事你以为呢?” 帐中具是杨鹤的亲信,张鹤年摇着扇子:“东翁,杜将军不喜王总兵所部。” 嘶 杨鹤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差点把这个关节点给忘了,于是立马下令:“传本督军令,令杜文焕所部立刻北上六合,伺机渡江。” 王嘉胤麾下近五万人都是陕西的流民叛军改编的,在攻打凤阳的时候王嘉胤所部甚至有洗劫凤阳百姓的事情,杨鹤为了安抚王嘉胤也是雷声大雨点小,这么做虽然收了王嘉胤的心,但让正经官军出身的杜文焕异常的看不过去。 为此,在凤阳时两帮人甚至发生了不小的摩擦。 而总兵杨麒此刻带着本部屯兵大胜关外,王嘉胤所部也正在渡江,准备支援杨麒,而杜文焕得到的命令是侧翼掩护。 张鹤年的话让杨鹤醒悟过来,大胜关就在眼前,王嘉胤所部是叛乱反正,骨子里改不了抢掠的习惯,若是让杜文焕和王嘉胤一同协作,肯定要出问题。 “文之,幸好你提醒了老夫。” “此乃在下的本分,不过东翁,贺将军也是老成谋国之言,如今陛下的性子不定,若是在攻打南京的事情上出了差错,我等必然会遭到弹劾。” 杨鹤此刻又想到了攻打凤阳之后那些御史对于其纵容手下一事的弹劾,以及擅自做主招安陕西一部分不被认可的叛军一事,这才对当今皇帝害怕起来。 “陛下啊” 杨鹤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看着贺虎臣:“老夫过失了,幸而虎臣提醒,也好,你即刻带领本部兵马去支援杨麒。” “末将领命。” 大胜关的防守也算是严密,李万常的副将茅时带着溃败的三万人马守在这里,自宋澈进城之后,火炮和燧发火枪也运到了大胜关。 “凉藩的军械当真精密,比三眼铳和鸟铳厉害多了。” 茅时把看着手里的燧发枪,感叹了一句,然后看着自己麾下为数不多的一支火器部队的游击:“尽数配发下去,让将士们赶紧上手,这几日定然会有一场血战。” “末将领命。” 吩咐之后,茅时的亲卫走近,悄声道:“大人,秦军派了人来,指名要亲自见您。” “要游说本将吗?” 大胜关南城一处藏兵洞前,这里仅有茅时的几个亲信在。 来人恭谨的抱拳:“茅将军,小的奉督师大人的命令前来,却是有天大的富贵给茅将军。” ‘蹭’ 身旁的亲卫拔出长刀,茅时转头轻轻的摇头:“怎么,杨鹤什么时候能自己做主了?” 来人也不怕,接着道:“茅将军,大胜关已经是暴风雨中的茅草屋,随时可能倾覆,而南京也不是宝船,没有在大海上定锚的能力,官军二十五万大军聚集江北,关城之前十万人枕戈待旦,茅将军,大胜关现在犹如孩童” “好处呢?” 来人想不到茅时居然如此直接询问,便笑道:“督师大人说了,只要茅将军弃暗投明,当上书给茅将军请封一镇总兵,授都督之职,若是茅将军在后面的清剿战斗之中有重大立功表现,便是请封爵位也是可行的。” 茅时听到后面心中也是感叹北朝那边的手笔,只不过如传言一般,朱明皇室在嘉靖之后对于爵位当真是吝啬的不得了:“既然如此,不知道本将可以做些什么?” 来人听到此处不甚大喜,这是答应了? “将军豪爽,督师说了,只要将军让开关城,让杨总兵和王总兵所部进入大胜关,将军便是大功。” “仅仅是献出关城?” 来人嘿嘿一笑:“将军,您觉得呢?” “不知道,” 陈操听完消息后摇摇头:“大胜关的得失在于李万常对于茅时的看重,再者,就在茅时会不会动心。” 就在陈操和麾下人一起探讨军情的时候,赵信快步走进衙门内:“王爷,江北急报。” 陈操接过公文,然后冷哼一声:“杨鹤果然是上当了,茅时诈降,开了大胜关,杨麒本为前锋大将,那王嘉胤麾下都是陕西乱民组成,麾下尽是流寇,见着茅时开了关城便不顾杨麒的命令蜂拥往前,却坏了杨麒的计划。” 黄淳耀看完锦衣卫的密报之后便跟着笑道:“流寇就是流寇,这便是军纪的好坏使然。” “此一战王嘉胤所部死伤万余,可谓伤筋动骨不小,这下大胜关有的打了。” 陈操坐在椅子上,分析道:“锦衣卫的人说王嘉胤与杜文焕有仇,而原本杨麒的左翼掩护是杜文焕去做的,却临战换成了贺虎臣,赵信,我记得几年前我就让你去找过杜文焕的?” 赵信拱手:“王爷明鉴,彼时杜文焕乃是延绥的副总兵,那时候他不像邓将军和陈将军几人。” 陈操若有所思的点着头,也是这个道理,彼时自己还是一个伯爵,让一个在西北有大好前途的副总兵来跟着自己是绝对不可能的,而那时候杜文焕还真的没有对前来联络的锦衣卫上心,不然他就会和邓广陈懋修一般成为陈操的人。 “杨鹤在大胜关吃了亏,他会不会从六合强渡长江,直接攻打南京?” 陈操摇着头否定了手下人的询问,然后道:“除非李万常是傻子,一场南京保卫战就看出了李万常麾下的不简单,连那副总兵茅时都能诈降,你觉得杜文焕那帮子西北人能强渡长江?” 大胜关周边水道平稳,且跨度不大,可以在江面搭建浮桥而过,而且它地段水流湍急,无法搭建浮桥,只能用船只渡河。 “眼下杨鹤在大胜关吃了亏,学生觉得他会强攻大胜关,毕竟有几十万人。” “随军民夫不能算,他有十五万战兵已经是极限了。” 陈操转头看着赵信道:“去告知夏允彝,各军训练要加快,还有,后勤部队必须跟上,大战要来了。” 宋澈站在修缮好的凤台门门楼上用千里镜看着几里开外正在运动的兵马,良久才放下去:“去派人告知王爷,就说大胜关一战还有的打。” 杜文焕得知王嘉胤所部在大胜关吃了大亏,连其本人都带伤之后连连辱骂老天爷不公,居然没有让王嘉胤死在大胜关。 参将杜振乃是杜文焕的族兄弟,也是杜文焕的亲将,闻言便安慰了一番杜文焕,然后道:“大哥,听闻报信的兄弟讲,南军在大胜关大规模的使用了松江那边制造的火器。” “是啊,如此犀利的火器居然没有把王嘉胤打死,也足以证明南军训练不如凉藩。” 杜振听出了自家大哥还在想当年的事情,便道:“大哥,督师行辕来了军令,让咱们从六合渡江。” 杜文焕看着远处奔腾的长江水,然后讪笑起来:“咱们大西北的人,有几个会水的?沿途的船只调集的如何?” “周边船只大部分征用去了西江口,剩下的没几个,眼下还有不到百余艘沙船。” “咱们五万大军,你觉得这百余艘沙船得运送多久?”杜文焕嘲讽道:“这还得是对面李万常不知道的情况下,一旦拦截,麾下的那些人就得跳长江去喂鱼; 传本帅军令,大军往仪真方向移动,在龙江水域寻找机会。” 杜振大惊:“大哥,仪真还有南军张高平所部驻守,咱们孤军深入” “哼”杜文焕一脸的不屑:“除非成国公他们是窝囊废,不然张高平绝对不敢分兵。” 第348章 军心,人心,意志力 第348章 军心,人心,意志力 “开炮” 咚咚咚 “快,给老子还击” 砰砰砰 大胜关的硝烟从清晨开始到傍晚就没有散开过,报废的火炮和火枪被随意的丢弃在一旁,双方甚至在关城上展开了数次白刃战。 杨麒脸色铁青,他的身旁站着缠着绷带的王嘉胤。 杨麒斜睨着王嘉胤,悠悠道:“王总兵,可行了?” 王嘉胤乃是陕北老农出身,若不是县中小吏逼迫太甚,他也不会造反成为流寇,而今他接受招安之后成为了堂堂陕西总兵,披着官身吃着皇粮,可依然改不掉农民的土包子之气。 “额们还行,区区大胜关,杨大帅就看着便是,只是破关之后,这关城的财物还得杨大帅高抬贵手。” 杨麒心中冷笑,面部却无表情:“只要王总兵能攻破大胜关,本帅是绝对不会阻拦你行事的。” 王嘉胤先前打乱了杨麒的部署,原本茅时投降献关乃是计划之中,即便茅时是诈降,杨麒也能趁乱率部攻取大胜关,哪知道左翼的王嘉胤所部在茅时开关之时一窝蜂的冲进了关城,使得作为主力的杨麒被堵在了外面。 诈降的茅时见到北军上当,这才来了一招关门打狗,若不是杨麒下令火炮掩护,不然入城的王嘉胤都要被茅时留在关城之内。 双方的火器都有燧发枪和松江出口的神武炮,只不过出口的神武炮在距离和威力上不比原来,也就是比老式的大将军炮要先进一些。 即便如此,双方的炮战还是打的异常激烈,习惯白刃战的王嘉胤所部甚至压的守城的南军有些抬不起头。 茅时脸色并不轻松,虽然援军和物资从南京那边源源不断的赶来,但大胜关之前的城墙便被他们攻破过一次,虽然得到了修缮,但坚固程度已经不如以前。 罗汝才眼睛放光,因为他清楚的看见了大胜关西段城墙露出了夯土层:“快去告诉紫金梁不是,告诉王副将,就说大胜关西段可破。” 不等罗汝才的亲兵去找王自用,远处的高迎祥也见到了夯土层,便去找了直属领导王嘉胤,请求火炮集中攻打大胜关西段城墙。 王嘉胤刚刚从杨麒那边赶来,听到夯土层被火炮打出来,一阵欢喜,立刻让掌管火炮的王自用去支援。 “将军,大事不好,西段,西段那边城墙快要坚持不住了。” 茅时还没有听清传令兵说的什么,一阵剧烈的晃动在火炮声中出现,随后他清楚的看见了西侧关城的灰尘漫天而起。 “快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北军上城了” “快,堵住他们” “城墙塌了塌了” 茅时见着溃兵朝着他这边而来,便狠下心让督战队前出,三百多火枪手抵在前面,一名千户官呵斥着正在溃逃的守军却丝毫不起作用。 “放” 砰砰砰砰砰砰 接连不断的枪声把溃逃过来的守军打得少了一层,这才止住了溃兵败逃的心思。 茅时抽出长刀呵道:“传令,右营立刻增援关城,集中所有虎蹲炮来城墙缺口。” 近战的虎蹲炮乃是利器,这个战术还是从凉藩那边学来的。 “杀呀” “抢大胜关” “冲啊” 作为右翼营主将,高迎祥趁着罗汝才他们还没有赶上来的时间差,带着麾下五千多人猛的朝着东段城墙反向冲了过去。 “高闯疯了吗?” 王自用有些头痛,不过想到高迎祥作为自己的心腹,肯定不会胡乱行事,便也没有下达阻拦的命令。 西段城墙被破,按理却是最容易攻破的地方,然后高迎祥作为王自用的心腹,已然看出了西段城墙将会是最难打的地方,于是调转枪头朝着城墙完好的东段而去,虽然浪费了时间,但高迎祥相信这边将会是最先被攻破的地方。 “杀呀” “虎蹲炮点火” “开炮” 伴随着剧烈的炸响声,十几门虎蹲炮在缺口处喷射出无数的小铅弹,朝着那些眼睛散发着炽热光芒的秦军喷去。 顿时血雾漫天,哀嚎遍地。 罗汝才大惊失色,若不是身为主将的他被裹挟在了队伍中间,不然此刻关城前那散碎的尸体当中决计有自己一号位置。 “撤撤” “罗汝才在干什么?” 王嘉胤大喝一声,因为他看见了西段关城那边如潮水一般正在退却的人马。 “攻城” 高迎祥大喝一声,手下大将马光玉立刻带着两千人扛着梯子朝前冲。 高迎祥当年在朝廷官军的火器下吃过大亏,及至有一帮天方商人给他们无偿贩卖了不少先进火器之后,高迎祥乃是王嘉胤阵营当中最为重视火器的将领。 “举枪” “放”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双方在关城下展开了激烈的火枪对射,让人惊讶的是,两帮人使用的都是燧发枪。 高迎祥在数次战斗中充分寻找了克制燧发枪的手段,终于让他研究出包铁大盾的想法。 “敌军上城了” 西段城墙,茅时正在指挥战斗,他已经记不清多少次将试图冲进来的秦军给打了出去,然而就在此时,一声声‘敌军上城了’的喊声进入了他的耳朵里。 远处,杨麒放下千里镜,然后看着身旁的将领,冷笑道:“这帮子刁民还真有手段。” 以杨麒为首的不少官军正牌出身的将领是很看不起流寇招安的王嘉胤所部,是以私底下都称呼他们为‘刁民’亦或者‘贼军’,当然了,王嘉胤虽然知道一些,但也不计较,毕竟他也是官身。 而杨麒这些人也比较忌讳王嘉胤,就是因为这帮子贼军一路打来都是主力,杨鹤招安之后也是大加安慰,就担心这帮人再反出去。 王嘉胤见着高迎祥那边居然攻上了东段关城,不禁大喜,立马命令王自用增援高迎祥,然后以火炮压制西段破损的关城。 伴随着一声声震天的呐喊声,杨麒哼笑一声,然后回顾了众将一眼:“有意思,来人,给督师大人报信,前锋军攻破大胜关,请督师中军移营。” “是” “大帅,咱们是不是也进去?” 面对副将的询问,杨麒冷脸摇摇头:“督师给过他们好处,大胜关攻破是他们的战功,切莫去抢,不然这帮子刁民可不会和你讲道理,让他们抢去吧,一个时辰之后咱们再进去。” 宋澈不敢怠慢,因为源源不断的败兵正朝着凤台门涌来。 “茅时失败了?” 赶来的李万常有些惊恐,不过随即便恢复了常态,江北的失陷便意味着南京保卫战已经开始,而丢失大胜关则是丢掉了南京的最后一道屏障。 “宋将军” 宋澈闻声朝着李万常抱拳:“昌国公,可有良策?” 宋澈只是负责守城,而且他是凉藩的部队,若是事有不谐,完全可以掉头跑路。 李万常作为南京主帅,此刻不能露出一丝害怕的样子,否则军心不保:“满城守军十七万,只要不出现意外,便是杨鹤全军压上,也无法攻破南京城,况且咱们还有凉王支援而来的一百多门火炮和大批的火枪; 秦军大部都是流寇招安,他们受不了大的伤亡; 凤台门还请宋将军看守,安德门交给本帅了。” 宋澈又抱了抱拳,及至李万常亲自出城去收拢溃兵之后,宋澈才招来亲兵:“去金山侯府送信,就说大胜关丢失,让金山侯早作准备。” 杨鹤渡江之后便在大胜关外召见了麾下的几个将领。 “自昭烈皇帝有五虎上将,今本官也有五帅,实乃朝廷之幸事,南京不日可取,诸军当与本官共勉。” 杜文焕不在,杨麒、贺虎臣、杨嘉謨、王嘉胤等四人齐齐抱拳:“我等奉督师之命,定取南京。” 攻下南京,这是多么打的荣耀,金陵的意义很大,这也是崇祯皇帝倾全力而为的目的,甚至不惜与建奴达成了议和,还有私下的兄弟之邦。 “此战王总兵麾下所部用力过甚,本官已经写好了奏表,军功薄上也悉数记录,只等南京收复之后,相信你等五人定然可封爵位。” 爵位啊 崇祯上台之后一个爵位都没有,即便是在国事如此艰难的情况之下。 当中王嘉胤最是眼热,毕竟是农民出身,因为吃不饱饭造反一跃成为大明的上流人物,跨度太大使得他的内心也发生了许多实质性的改变。 “王总兵” 听到杨鹤的声音,王嘉胤立马出列抱拳:“督师大人” “你部为先锋” “得令” 王嘉胤走后,作为五帅之一的总兵杨嘉謨立马开口:“老大人,为何让王嘉胤所部为先锋?” 这也是其他人的意思。 杨鹤长出一口气,看了看剩下的四个人,良久才道:“国朝用人虽不拘一格降人才,但我大明官场 还得是清浊分明啊” 四人虽然都是武将,但立马从中读出了味道,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冷笑起来,几乎所有人都在心中为有着封侯拜相想法的王嘉胤而祈祷。 兄弟啊,你别死的太快了 第349章 这是去送死 第349章 这是去送死 杨麒等到其他人出了大帐,这才看着杨鹤道:“叔父,流王嘉胤所部中有明白人。” “高迎祥” 杨鹤脱口而出,那深邃的眼神配上眼角的老年皱纹一下便衬托出了文人的凶狠。 杨鹤想不到原来自家叔父早就把这些事情调查的清楚,便道:“其麾下三十六营主将各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唯独高迎祥不简单。” “大胜关前,他们表现如何?” 杨麒仔细回想着:“罗汝才所部冲杀虽猛,但其为人阴险狡诈;还有其它各营,独高迎祥用计,冲上了关城。” “哎” 杨鹤叹了声气,然后缓缓说道:“朝中清流皆认为流寇终究是流寇,即便招安之后也是行过造反之事的泥腿子,不然天下百姓皆以为榜样,日后国朝便乱了啊” 活不下去就造反,一旦造反便招安,招安之后便成为了大明朝的官员,成为人上人,日后人人如此,岂不是乱套? 张鹤年轻摇着扇子:“东翁,朝廷那边?” 杨麒慌忙问道:“叔父,莫非朝廷有意” 杨鹤打断了他的话:“切莫胡言乱语,”说着便看向了大帐的外面:“朝廷的旨意,咱们不能违抗” “这是想让额们去送死” 一口浓重的陕西方言,高迎祥一拳打在了自己大帐中的案几上。 作为高迎祥的心腹,刘哲撩开大帐朝外面看了看,确认无事之后才小心翼翼道:“闯王,额们兄弟可以作为策应。” 私底下,高迎祥的那些个手下心腹依然称呼其造反时的自称。 “李黄儿那个崽子倒是聪明了,若不是他提醒额们,额们就差点信了。” “闯王,王大帅有些急躁了。” 大帐被掀开,李鸿基带着一帮子亲信大步走进了高迎祥的大帐。 同样作为高迎祥的心腹,李鸿基仅次于刘哲在高迎祥心中的态度。 “都说了,不要叫额闯王,咱们现在已经是官了,叫额将军就是。” 王嘉胤和王自用可以成为大帅和副帅,而高迎祥这等三十六营的主将则是被封为参将,李鸿基这些便是游击和守备的官职。 大明武职自游击开始,便能被称呼一声‘将军’。 “是,将军,这位是牛金星” 高迎祥看了看站在李鸿基身边的人,然后道:“额知道他,说吧” 牛金星看了一眼李鸿基,然后朝着高迎祥抱拳:“将军,南京城防坚固,当年李万常和张高平也是在凉藩的帮助下攻得南京城,攻守双方的兵力都在四十万人上下,我军虽然雄壮,但在成国公大军未能抵达之前,攻打南京都是一大坏事。” “哦额怎么觉着南京已经守不住嘞?” 高迎祥饶有兴趣的看着牛金星:“你给额解惑。” 牛金星是江湖算命出身,靠装神弄鬼混饭吃,就是这些都是从其他人那边听来的,不过李鸿基倒是信以为真。 眼看着高迎祥要问他了,顿时憋住说不出口,恰此时,王自用的传令兵抵达高迎祥的大营:“高将军,副帅有令,令你部汇合王将军以及罗将军所部为前锋,立刻出发。” 牛金星大感幸好,高迎祥也失去了和牛金星对问的念头,然后看着李鸿基:“去准备吧” 罗汝才成为先锋是因为那股子傲气,而高迎祥是不愿意,至于王左挂,那便是个庸人。 “有点脑子的都知道打南京要用命去填,额是不会上当的。” 罗汝才不傻,他按捺住了麾下要冲锋的准备。 前方不远处便是南京安德门,最多三里,而作为先锋主将,王左挂有些意气风发。 高迎祥在最后面,按照资历,王左挂乃是天启年和王二一起起兵的人,只是因为王二运气不好死的早。 安德门在之前被神武炮打得稀烂之后修缮过,李万常亲自镇守安德门,女墙前摆了几十门凉藩退役的神武炮,李万常有信心,只要对手攻城,会让他们知道什么才是厉害。 王左挂咳嗽了两声,然后挥手:“兄弟们,南京城中遍地黄金,杀进去” “杀” “开炮” 双方都有火炮,区别只在于距离的远近以及火力的大小,不过茅时在大胜关丢失了不少神武炮,王左挂麾下的操炮手也算上道,几炮打出去,正中安德门的城楼。 “好小子,下去之后重重有赏。”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震天的炮响以及喊杀声在安德门外上演,李万常被那几发炮弹吓得大惊失色,不是他怕死,如今南京城中重量级以及可信的守将只剩下他一人,作为国公,自然要身先士卒。 “打的很激烈啊” 远处的凤台门城楼上,宋澈收起了千里镜,因为最大限度两里半的千里镜实在是看不见五里之外的安德门战况,只能听到由远及近的炮响。 “去,派人给王爷送信。” 朱由崧很关心安德门的战事,不仅是南京的安危,更是他的安危,北军已经打到了城下,若是南京不保,他连退路都没有,唯一能跑的就是去陈操那里。 可是 “让史可法来见朕。” 史可法抵达乾清宫是,见到的是有些憔悴的朱由崧。 “臣史可法叩见陛下。” “爱卿,快近些,朕问你,你要老实的回答,南京能不能守住?” 一上来就如此直白的询问让史可法有些难受,不过身为臣子,被破格提拔上来让他发自内心要好好的让北朝的人看看南朝这边也是有能人的。 “陛下放心,昌国公正在安德门指挥,南京城防高大,北军想要突破,难如登天。” 望着史可法那坚定的眼神,朱由崧长出一口气瘫软在了御座之上:“既如此,爱卿可从中调度,朕给你权力。” “退了敌军退了” 巨大的欢呼声此起彼伏,李万常将长刀插入刀鞘,也不禁送了一口气:“去,告诉史大人,就说敌军退走,我军大胜。” 的确退了,主要原因也是因为作为秦军先锋主将的王左挂被火炮击中,当场毙命,不然这个仗还有的打。 李万常也不傻,打开安德门率领数万人衔尾追击近十里才撤回,中途还收拢了不少在大胜关丢失的火炮和火枪。 先锋副将罗汝才和高迎祥纷纷退走,两人都没有损失太大,只有王左挂麾下在此次攻城时伤亡四千余人。 “非额们亲自出马不可。” 得到消息的王嘉胤不顾王自用的劝阻,命令本部大军全部出发,直逼安德门。 王左挂的死对王嘉胤的打击有些大,作为当年起兵之初的骨干,若不是王左挂等人的大力支撑,王嘉胤或许已经被王自用所代替,是以,王嘉胤在路上的时候便发誓要为战死的王左挂报仇。 “秦军来的很快。” 史可法上了城楼,李万常在一旁开口。 史可法放下千里镜,然后道:“杨鹤还是逃不出那个圈子。” 李万常有些懵。 “打头的都是陕西叛变的流民,这帮人被诏安之后处境不好,而且,北朝清流太多。” 作为文官出身的人,当年也是因为被打压之后才被授官南京,否则史可法也能成为京师的官员。 就是因为有这个条件,他一眼就看出了当中的门道:“昌国公,只管死命守城便是,王嘉胤翻不起风浪,下官这里倒是有个计策” 王嘉胤看着远处飒飒作响的南京城头旗帜,怒意大盛,然后大喊:“为王左挂报仇,兄弟们,打破南京,三日不封刀。” 即便真的攻破了南京,王嘉胤也没有资格下达三日不封刀的命令,可在他麾下的那帮子泥腿子农民来讲,这便是诱惑。 王大帅说不封刀,那便是真的不封刀。 “杀呀” “大炮在哪里,推出去,快推出去”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上午的战斗结束不久,这下午的战斗又开始了,双方开场便是大规模的炮战,互有伤亡。 小安德门的城门在双方的炮战中大开,大胜关的败将茅时并没有被处罚,依然作为李万常的心腹在行动。 城门打开,茅时为首的三千骑兵策马前出,身后跟着两万步卒,拿着各式武器往王嘉胤的侧翼杀去。 左翼营参将老回回马守应见状,不待中军号令,便立马带着麾下五千回回骑兵冲杀过去。 两厢碰撞之下,立马剿杀在了一起,一时之间居然难以分开。 王嘉胤居中指挥,得知左翼有南军出城应战之后,瞬间大喜,立马吩咐仅次于罗汝才的猛将,外号‘四天王’的李养纯带着麾下去支援老回回马守应。 高迎祥见状,正要请命之时,‘八大王’张献忠便在请示了王自用之后带着麾下人马也赶去增援。 “张塌子倒是油滑的很。” 刘哲在高迎祥身边冷笑道:“他愿意去便去,死的又不是额们的兄弟。” 第350章 激烈交战 第350章 激烈交战 茅时带着骑兵在战场上兜了一个圈子,马守应的回回骑兵紧追在后,随后茅时便按照计划返回了原点,依仗火枪打了一个他们措手不及。 然而冲入的生力军张献忠所部也不是善茬,照着茅时所部的右翼薄弱之地便冲杀而去,顿时便将他们的 阵型冲破。 茅时心中冷笑,见着敌人上钩,便故意大喊后撤,前军一万多人在得到命令之后依靠大盾往小安德门退去。 “败了?” 王嘉胤大喜:“哈哈哈,天助额们,自用,你继续攻打此处,额带一部分去增援。” 就连王自用也是喜不自胜,接连的胜利已经让他们有些忘乎所以,是以大喊:“大帅尽管去,此处交给额了。” 王嘉胤带着麾下的老营紧急增援马守应,衔尾追击的李养纯丝毫不放过这等机会,即便他们是农民出身,但多年的造反经历使得他们有着充分的战斗经验。 数万人出城阻击一旦失败定然是要后撤,只要咬住这股子败兵,破城只是时间问题,即便不能,全部吃掉他们,也是对守城士卒军心的一次强有力打击。 茅时的惊慌全部落入了王嘉胤的眼中,而小安德门上那‘激烈’的弓箭和投掷武器也预示着城内的守军要接应他们入城的打算。 但好歹是两三万人出城,作为主将的茅时一直在城门边指挥后撤,没有半个时辰这三万多人想要撤回去难如登天。 “哈哈,天助额也” 王嘉胤大喜,立刻下令李养纯猛冲进去,然后再令马守应率领骑兵杀穿这股败兵,一旦成功,小安德门就能在他的掌握之中。 李养纯也不知道自己在成为官军之后再继续作战时的勇猛,私下也曾说过国朝的大将都是庸人,只有民间才出他这种猛将。 一骑当先,手拿长刀的李养纯犹如常山赵子龙再世,接连砍翻四五人,便带着身边的亲卫杀到了城门之前。 茅时见着一个穿着盔甲的将领杀来,顿时心中冷笑,便慌乱大喊:“快进城,快进城,敌军杀来了。” 李万常根本没有在安德门镇守,留守的是史可法,此刻的城门楼中,李万常已经清楚的听见了茅时的叫喊声,便立刻下令按照计划行事。 王嘉胤冲溃了败兵,此刻的他自信心十足,照着眼前这个情况打下去,他有信心在今日之内冲入南京的外廓城。 “杀呀” 终于,王嘉胤带着两千多人裹挟着败兵一起冲入了打开的小安德门之中,那些想要将自己人关在外面的守门士卒见状大败而逃,根本不管身后。 而让马守应都有些想不到的是,先前那些个‘败逃’的南军此刻居然有秩序的有意无意之间给带队冲锋的王嘉胤让开了一条道路。 “大人,南军骑兵绕回来了。” 马守应正要阻止王嘉胤的动作之时,茅时麾下的骑兵在战场上兜了一圈之后又绕了回来,他们的目的是把眼前这股回回骑兵一起赶入城中。 “杀出去” “不对”高迎祥心中狂跳,他立刻策马来到王自用身边:“大副帅,不对劲,南军不会自己送死。” 王自用比王嘉胤好不到哪里去,此刻得报王嘉胤已经率队冲入了小安德门之时,立马兴奋无比,便让高迎祥几个率军立刻去增援王嘉胤。 “什么不对?” 高迎祥再道:“南军守南京城可谓固若金汤,且他们有几十万人在城中,何故冒险 从小安德门冲出,然后又败逃回去?” 见着王自用还在苦思冥想,高迎祥焦急道:“大人,这是南军的诡计。” 王自用瞬间大惊:“快,去告诉大帅,南军的诡计。” 等到王自用这边反应过来的时候情况自然是晚了许多。 赵信急步走进衙门之中,陈操正在和一群手下商议军事,另外处理镇江境内的民生。 “王爷,南京急报” “讲” 陈操头也没有抬,因为他正在估算镇江境内减免赋税之后官方要投入多少钱进去。 “守城一战之中,李万常先炮击秦军,毙敌先锋王左挂,王嘉胤亲率五万人抵达安德门城下,双方大战,及至午后,李万常用史可法计策,从小安德门出,诱敌来攻,王嘉胤亲率大部出击,果然中计,被骗入城中; 瓮城内火炮齐鸣,自王嘉胤以下入城近万余秦军全部剿灭。” 陈操抬起头:“史可法?” “是,朝廷新任的兵部左侍郎。” 陈操眯着眼睛,这个名字实在是太熟了,旋即他又问道:“杨鹤什么反应?” “秦军先锋所部败退,又被李万常亲自率兵冲阵,彻底大败,往大胜关去了,据探子回报,此战王嘉胤麾下伤亡不下两万人。” 陈操摩挲着下巴开始细细长出的胡须,然后看着徐孚远:“你以为南京可以守多久?” 徐孚远这几天一直在镇江境内体察名情,黑眼圈都出来了:“王爷,学生以为,只要张高平将北军主力挡在扬州不得而下,那么仅凭杨鹤的这三十五万人,恐怕没有任何机会能打破南京城。” 陈操倒是有些认同他的话:“除非咱们不再给南京任何支援,不然杨鹤就得饮恨南京城下。” “报” 一名锦衣卫小跑而来:“启禀王爷,南京传来的紧急消息。” 赵信接过密报赶紧递给陈操,看了之后陈操嘿笑一声:“说什么来什么,诸位,杨鹤遣杜文焕率兵五万从六合进军,而这厮胆子也大,居然径直往扬州方向去了。” 众将大惊。 唐开年当先开口:“据报张高平在仪真方向囤积了大量的粮草,一旦杜文焕得手,张高平危矣。” 消息源源不断而来,这边还没有消化,又有急报而来。 “启禀王爷,唐藩世子朱聿键所率兵马顺江而下,在傍晚之时抵达了大胜关。另据沿途探报,朱聿键进军的途中拉拢了不少豪绅士卒,从最开始的三万多人增加到五万人,还带着两万多民夫。” “算下来,唐藩的军队也能号称七万大军,对外宣称十万戳戳有余。” 徐孚远话音一落,大堂中立刻哄笑不止。 不过陈操倒是有些正经:“且不要笑朱聿键,他是第一个敢冒着大不韪起兵勤王的宗藩,天下都看在眼里; 再者,杨鹤有了朱聿键的加入,自然是声势大振。” “岂止声势大振,有了唐王世子的加入,南京指日可破。” 杨鹤很难得喝酒,不过为了庆贺朱聿键的加入,再者又是为了扫清今日战败的颓势,自然是要庆祝一番。 朱聿键坐在首座,这可是未来的唐王,宗室自然比官员的要大。 酒席之后,张鹤年有些担忧的看着微醺的杨鹤:“东翁,朝廷至今也未同意唐王世子的请求,而今东翁将其奉为坐上之宾,若是让监军太监报上去,咱们” 杨鹤出自东林党,而现在的朝政都在东林党之手,只要他维系了党中的高层,便是皇帝想要对他下手也要掂量掂量,更何况现在国朝正值特殊时期。 “王麻子吗?他不敢” 监军王贺脸上有麻子,也是因为如此才被外派监军。 张鹤年又道:“宗藩领兵毕竟是大忌,听闻皇帝很是不满唐王世子的行为,眼前南京城之下,情况不比以前,若是朝中有人借此谗言攻讦,东翁” 张鹤年说到此,杨鹤才施施然的反应过来,此刻他的额头已经有油汗出来:“这” 张鹤年见状,立刻道:“东翁且安心,可先给朝廷上书此事,然后东翁可令唐王世子率兵屯驻西江口,不得军令不得北上便是,待朝廷有了回复,东翁也可从容应之。” “如此便依文之所言行事。”杨鹤擦了擦汗:“对了,王嘉胤所部如何安置的?” “王嘉胤的麾下原本便是王自用的人,如今其死之后,王自用已经成为了新任的大帅。” “让他做总兵便是,告诉王自用,休整一日,后天开始,发动对南京的攻势” “废物” 没有鞭子的响声,但却闷声连连。 张高平眼神能冒火,他也想杀了眼前这几个无用的将领,但大战在前,先杀自己将领于大军军心不利。 “国公,杜文焕停在了仪真,末将以为他也在担心一江之隔的凉王。” 陈操就在镇江,而仪真与镇江就隔着长江,只要陈操有心,大军即日便能渡江剿杀他们。 “我让你们去信凉王,可有回复 ?” “禀国公,仪真粮草被烧之后便立马去信了镇江,相信此刻正在回来的途中。” 参将马玉开口:“国公,若是北军得知咱们的粮草被烧,大战就在这几日。” “瞒不住的” 张高平冷声应答:“北军的朱纯臣只要不傻,就不会放任不管,李万常若是不能挡住杨鹤,南京就完了” “国公,还有凉藩” “凉藩?”张高平冷笑一声:“哼狼子野心,若不是陛下在其手中还有用,你以为他会老实?” 是呀,在北朝那边就有自立之心的凉藩,在南朝这边还被封为了亲王,大战开始了这么久,凉藩的大军就一直在镇江没有动过 第351章 各怀心思的南京保卫战 第351章 各怀心思的南京保卫战 “我不会帮除非朱由崧亲自召我去南京” 二堂书房内,房中只有陈操和徐孚远以及匆匆赶来的黄淳耀三人。 “蕴生,消息你应该也收到了,杜文焕烧掉了仪真的粮草,张高平在扬州撑不了多久,他能不能固守扬州,全在咱们。” 黄淳耀从杭州赶来,顺带监管运送而来的火炮:“王爷,咱们至少要掌握麒麟门。” 陈操‘嗯’了一声,然后道:“魏国公和金山侯是现成的内应,有他们的帮助,宋澈从凤台门转移至麒麟门也是很轻松的事情,只不过我担心史可法不会那么从容的让宋澈撤走。” 宋澈进了南京之后就好像质子一般,不过陈操相信便是南京几十万人也留不住宋澈那一个步枪师,唯一担心的是遭到他们的围堵。 “南京城内的原六部官员聪明人不少,现在听说朱由崧的国事仅仅依靠那么几个人运转。” 两个方向几十万人的夹击之下,况且一路已经到了南京城下,原来崇祯朝的南京六部官员现在都有些望风观景的迹象。 “史可法是个个例”陈操想起后世对他的评价:“此人性子一根筋,虽然有些才能,却容易被自己的顽固思想所连累。” 黄淳耀见陈操对于史可法了如指掌,便道:“王爷,前唐李渊之旧事,学生以为可上演。” “不够” 陈操摇头:“我要等消息,只要北边的消息回来了,咱们立马入南京” “可是陈演?” 黄淳耀也是后面才知道陈演和邹维琏的事情,陈操也不打算瞒着他。 “正是,只要陈演的事情办得妥当,那么” 陈操没有说完,他觉得没有必要,除非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如果陈演和邹维琏没有成功,促使张高平兵败也未尝不见得是一件坏事。” 黄淳耀若有所思的点头:“可令郑芝龙率水师部队进入龙江。” “暂时不必,”陈操打断了黄淳耀的设想:“未到与张高平彻底翻脸的时候,水师暂时不动,对了,我记得杜文焕以前的事情,蕴生,你说咱们给杜文焕些许帮助,他能不能兵临扬州城下?” “这得看他的胆子” “本帅的胆子自然是有,不然却辱没了我杜家的名头。” 杜松当真是猛将,便是死在了萨尔浒一战中,那也是力战而亡的,并不是那等在逃跑途中被搞死的主。 “大帅,昨日的探报,成国公等已经率军二十万顺运河而下,只是在邵伯镇被张高平沉没的沙船堵住了,相信还有不到两日便可疏通。” 杜文焕叫来了副将李桐:“兵临扬州,你以为如何?” 李桐有些许担忧道:“镇江与仪真一江之隔,若是凉藩大军渡江而来,我军必然被前后夹击,此等情况下,除非成国公的大军能突破扬州。” 那就是一个死字。 困局 杜文焕觉得自己不该这样泯然众人,自己堂堂世家出身,岂能让流民反正的王嘉胤等人朝前? 不过此刻他的消息闭塞,还不知道王嘉胤身死的消息,不然杜文焕必然会驻守仪真。 “凉藩之兵若是想要打击我们,前几日便动作了,江面上没有他们的战船,另外,陈操在先帝在时便招揽过本帅,那时候”有的话自然不能多说。 “所以,陈操有自立之心,不管是朝廷还是南朝伪帝,即便封了他亲王爵位,那也不能掩盖此人的司马昭之心。” 李桐又问:“若是督师大人那边战况不利,按照先前的布置,我军应该是从六合渡江,径直进入扬子江中登陆南京才是,督师大人那边若是胜了还好说,若是败了” 李桐没有说完,杜文焕自然是知道意思,一旦杨鹤兵败南京,他便是那个替罪羊,不听军令的替罪羊。 “父亲”同为副将,封官副总兵的杜弘域策马而来:“父亲,扬州方面有大军出动,往仪真而来。” 杜文焕冷笑一声:“看来咱们奇兵的作用起到了传令,准备迎敌。” 一场胜利自然不能看做是大胜,毕竟杨鹤麾下有几个大帅,死了一个流民反正的王嘉胤对于杨鹤来说不轻不痒。 史可法看着王嘉胤那凌乱的人头还在滴血,便摇摇头:“传令三军,宣扬一番。” 李万常刚刚表扬完茅时,然后便去见了史可法:“史大人” “昌国公” “此战之后,相信杨鹤必然不敢轻举妄动。” “下官听说唐藩世子率军抵达了杨鹤军中?” 李万常望着城外还在打扫战场的民夫,然后点头:“朱家子孙当中,唐藩世子乃第一人也。” 这话也就是说给史可法听,张高平不在,李万常觉得史可法还算中规中矩。 “下官不认同。” 李万常惊讶,史可法接着道:“北帝对于藩王之策尤胜诸宗庙,唐藩此举恰恰是戳了北帝之心,下官相信,杨鹤必然不敢用唐藩世子,相反,他还会防备 昌国公,你要是北帝,你会不会担心唐藩世子突然临阵倒戈?” 李万常冷吸一口气:“可大家都是兄弟?” 史可法轻笑一声:“北帝与陛下不都是堂兄弟乎?” “倒也是如此说来,我倒是想要亲自出城去会一会他们。” 史可法阻止道:“昌国公切不可莽撞,杨鹤虽败,但伤筋动骨的只是那些反正之军,其麾下主力并未受损,如此出城,他们必然有所防备。” 李万常想了想便点头:“便依史大人所言,我这就去见陛下。” 乾清宫,朱由崧得知小安德门大捷之后长长的出了一口浊气,不过在听说杨鹤之军并未元气大伤之后便向李万常询问对策。 显然,如今的崇德朝廷内,好像只有张高平和李万常两人是最为可信的,毕竟是潜邸的来人,老福王一手提拔。 “凉藩之军镇守凤台门未动,臣也担心他们突然哗变。” 这种话只能在人少的地方说,毕竟南京城耳目太杂。 “陈操不上当” 朱由崧突然开口,把李万常都吓了一跳。 只听他接着说道:“此乃安国公临去扬州之前定下的计策。” 李万常根本不知道,因为彼时他在镇守凤阳。 大太监孙德文点点头:“昌国公,此番计策老奴也有知道。” “陛下的意思?” 朱由崧有些愤恨:“父亲入城之时骤然遇难,冯克烈的人如何能突破陈操的军队护卫?此番当中只要仔细一想便能得知。” “陛下” “安国公给朕一分析,朕便恍然大悟,朕以前虽然跋扈,却也不是不明事理之辈,据锦衣卫的探报,金山侯濮襄与魏国公府至今也没有中断与陈操的私下联络; 陈操,他乃是我大明的祸患” 此刻要是让陈操知道朱由崧如此评价他,估计他会忍不住率军直接进军南京。 让朱由崧与朱由检联手对付陈操那是不可能的,因为朱家绝对不能有两个皇帝占据南北,这种情况在大明国内来看,就是简单的兄弟阋墙,又一次靖难而已。 “朕每次夜半梦回之时,都有些自责,甚至想想” 朱由崧的样子极其的激动,孙德文赶忙上前拍着他的后背:“皇爷息怒。” “陛下,”李万常一脸的严肃:“北帝不会容忍的。” 很显然李万常知道朱由崧要说什么。 “正是因为如此,朕就特别的悔恨” 给陈操封亲王一事真的是操之过急了。 皇帝认错,臣下哪敢理直气壮,随即在大殿内的几人都跪了下去。 “你们说,朕现在是不是养虎为患?” 孙德文不敢答,作为南京武将的领头人,李万常正声道:“陛下,现在的局势来看,陈操也不敢肆意妄为;” 若是进城的是陈操本人,臣倒是有决心把他留在城中。” “那宋澈?” “若是事有不谐,臣当按照计划行事。” 孙德文低声道:“昌国公,安国公说过,南京东城各门,特别是麒麟门,不得落入凉藩之手。” “哈哈哈” 张高平站在扬州北城城头之上放声大笑,硝烟散去,遍地的尸骸:“朱纯臣,你的勇气去了哪里?北军竟然如此不堪一击吗?哈哈哈” “国公” 一名将领走上城头,脸色严肃,只见他低声道:“国公,仪真来报,丁总兵大军在仪真被杜文焕击溃。” 张高平双眼一瞪,大喜之下突然大怒,气血上涌,一口鲜血喷射而出。 “国公国公” 张高平一把拉住将领的衣领,颤声道:“切莫张扬” 扬州城外邵伯镇,朱纯臣的脸色有些黑,大帐中在座的都是勋爵,最次的都是伯。 “诸位,张高平断粮了,然后今天攻势却受阻,陛下对于咱们在高邮不动已经是极为恼火,圣旨来了几波,本公在这里说断,七日之内不能拿下扬州 呼 本公绝对不会留情。” 驸马都尉巩亮入账,见礼之后便脸色发红道:“成国公,在下惭愧” 朱纯臣不想发脾气,虽然他是主帅,但副手个个都是国公和侯爵,领兵的还有几个驸马都尉,如何能骂人? “巩都尉,下不为例” 第352章 扬州血战 第352章 扬州血战 “保国公一路攻东城、定国公一路攻西城、本帅则坐镇中军,主攻北城,镇远侯为前锋军主将,安远侯为坐镇后军,其余诸位各司其职,争取扬州一战覆没南军主力。” “领命” 顾寰的岁数也大了,不过当此时乃是国朝为难之际,在关外有强虏,内有大乱之下,作为与国朝荣辱与共的老牌勋爵自然是要与国同休。 “侯爷” 先锋大将,副总兵段三年策马来到顾寰的跟前:“侯爷,据扬州细作来报,张高平在城头吐血了。” 顾寰大喜:“果真?” 段三年严肃的点头:“千真万确,听闻是五省督师杨鹤麾下杜文焕领着一支偏师攻破了仪真,烧了扬州守军的粮草,而后张高平派大将丁文庆救援仪真,丁文庆在仪真被杜文焕击败。” “好” 顾寰甩了甩马鞭,然后道:“此消息速速报给成国公知晓,传令下去,半个时辰之后对扬州发起进攻。” 张高平挥退了郎中,然后看着帐中的各个将领,严声道:“在座诸位都是福王府内出来的,与本公境遇相差无几,如今朝廷正值危亡关键时候,诸位一定要同心尽力,打好扬州一战。” “国公,听闻丁总兵” “咳咳” 这种消息说出来容易影响军心,自然有聪明人会阻止。 张高平瞪了一眼说话的那人,然后沉声道:“北军五十六万人倾力而来,咱们在扬州城中亦有三十五万,兵力虽然悬殊,但攻守自有论道,国战之下,人数并不是压倒对手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话说的也是,当年前秦天王苻坚八十万大军被晋军五万人打的全军覆没是怎么来的? 军心 “尹东胜” “末将在” “北军三面合围之下就是要乱我军心,然而朱纯臣低估了本公死守扬州的决心,大战开始之后,你率本部兵马自西城而出,配合守城部队,绕道先攻朱彦荣所部。” “末将领命” “宋长富” “末将在” “你部要做好敢战准备” 宋长富深吸了一口气:“末将生死已经置之度外,为报先王大恩,必然不负国公所托。” 敢战的意思便是决死,要有死士,几十万人的大战,稍有不慎便是全军溃败,在这种情况之下,敢死队才是决定战局的关键。 “诸位,朝廷存亡在此一役,本公当一往无前,若是本公退后一步,尔等先斩我头。” “敢不用命” “开炮” “开炮”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剧烈的炮声覆盖了整个扬州城,弥漫的硝烟在城头上空飘散不去,攻守双方展开了激烈的炮战,宁远大炮和神武炮各自喷发出火光,将炮膛内的各型号炮弹推送出去。 伤亡不可避免的增加。 顾寰放下千里镜,喃喃道:“先代安远侯可是火器的好手,咱们现在只不过沾了保国公的光。” 段三年坐在前锋军大将,此刻正在炮阵指挥作战,然而那飞滚而来的开·花弹和各类型的实·心弹却让他的炮兵吃尽了苦头。 “谁敢后退?”段三年厉声呵斥道:“咱们伤亡多少,守城的南军一点也不会低,快,取水来冷却” 传令兵抵达顾寰跟前:“镇远侯,大帅有令,命前锋军必须在半个时辰后对扬州发起进攻。” 所谓的进攻便是肉搏。 但在此刻,攻守双方都采用了炮战,若是贸然进攻,对手定然还有守城的火枪。 身后的三千燧发枪步兵看着虽多,但顾寰相信扬州守军同样有这样的装备。 “告诉成国公,就说本侯知道了。” 北城头上,张高平心腹大将李明远正在指挥火炮战斗,陡然间看到硝烟之内好像有动作,于是抬起千里镜查看,随后大声的嘶吼道:“北军进攻了,准备战斗火枪准备” 凉藩的燧发枪怎么去的北军手里李明远不清楚,但他至少知道扬州守军当中装备了三万支燧发枪,守城足够,这也是张高平敢死守扬州不动的底气所在。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攻城的北军在楯车的掩护下抵近了北城墙,打了李明远守军一个措手不及。 “有铁皮” 一名火枪手打了一发之后惊恐的喊道。 武钢车与楯车都是前宋的产物,只不过武钢车更甚一筹,然而蒙了铁皮的楯车也在那厚实的柏木加持下足以挡住飞来的铅弹,甚至连实·心弹也能堪堪挡住一波攻势。 “北军有聪明人,居然用楯车掩护,”李明远惊慌之后立马镇定下来,随后按照张高平交代的战法施行:“哼,楯车行动缓慢,立刻调集猛火油上来,咱们来烤北猪” 爆裂的猛火油一经扩散之后燃烧范围立刻变大,即便蒙了铁皮的楯车也不能改变正面大木头的本质。 沾染上猛火油之后的楯车立刻猛烈的燃烧起来,而挡在楯车后面的北军只能撤离楯车的掩护,随后便是剧烈的枪声。 “反击快反击” 一名指挥中弹倒地,身后的军士见状顿时夺路而逃 李明远见状大喜,守城在绝对优势的情况下自然能够得到丰厚的人头回报,而逃跑的北军便是最好的见证。 然而让他欢喜了没有多久,炮声再次响起,显然此次火炮的发射是为了掩护楯车的前行。 果然,先前败退的北军再次从硝烟中出现,虽然前次大火烧毁了大部分的楯车,然而这一次李明远清楚的看见楯车上全是装满水的水桶。 “这帮人真他·娘的不死心,准备” 段三年策马来到顾寰身边,拱手道:“侯爷,我军用楯车掩护已经抵达了扬州城下,只是被南军用猛火油打退了一次。” “别慌,要有耐心,毕竟张高平断了粮。” 顾寰学习先祖打仗的作风,行事稳扎稳打,虽然看了许多的兵书,但和战场实际情况比起来还是有很大出入的。 西城主攻的是保国公朱彦荣,虽然他及其的不情愿此次南下,但国朝在京的勋贵除却英国公留守京城之外,剩下的全部出动了,他自然是推脱不掉。 “公爷,保定侯遣人来问何时发动进攻?” “孟嗣慌了吗?还是他想抢头功?” 在京勋贵跋扈,朱彦荣不可能不知道,他的儿子也是如此,不然此次征战他也不会托着病体来,而且此战关系到北朝的存亡,只能胜不能败,所以他一点也不敢马虎。 “去告诉孟嗣,没有本公的命令,他若是敢擅自发起进攻,军法处置。” 将一众侯爵放置在公爵之下这也是朱纯臣的考虑,否则乱命时有发生,值此大战之下,决定不能出现任何马虎。 徐希濂有些跃跃欲试,不过他一直没有收到命令,所以不敢造次,这一仗若是因为他的失误打了败仗,他担心按照崇祯的尿性削了他定国公的爵位也说不一定。 阳武侯薛濂年轻,他还不是直系,当年薛冼无子,阳武侯的爵位一度落空,旁系庶子族人争相抢夺,嘉靖时选中旁系薛翰,传爵至薛濂时,他才十二岁,天启二年袭爵,现在的薛濂也才刚刚二十。 “国公,咱们要不就等吧。” “等?”徐希濂怒目圆睁:“你个臭小子,现在张高平乃是瓮中之鳖,京中的声色犬马已经让你等没了血性?” 定国公、成国公、英国公三个顶级公爵掌管着京城三大营,世袭多年,传至至今,家中都有武学教授,徐希濂虽然跋扈,但也知道分寸,现在张高平断了粮道,只要用命便能攻下扬州。 “打下扬州,灭了张高平,毁了南军主力,也好让朝廷的那些个劳什子不懂的文官看看咱们国朝勋爵可不是吃烂饭的人。” 东林清流说勋爵是蛀虫的事情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而现在,南下的勋爵都要给他们证明一件事情,那便是他们可不是国朝养的废人。 “上去了上去了” 顾寰有些激动,千里镜中,他清楚的看到攀城而上的军队,双方甚至就在城头下用火枪对射:“传令段三年,前军全部进攻” 不时顾寰的亲兵便去了中军禀告朱纯臣前锋军攻上扬州城头的消息。 “好” 朱纯臣当时还担心顾寰不能胜任,现在想来还是低估了他:“再派火炮过去压阵,要把敌军压着打。” 吱呀 一声响,让城墙下正在装弹的火枪兵茫然。 原本紧闭的北城门突然从内部打开,躲在城门洞内装弹的北军火枪兵转头,顿时亡魂大冒:“快跑” ‘咚咚咚’ 接连数声炸响,当先那名火枪兵顿时成为了人肉烂泥。 李明远调集了三百门虎蹲炮,准备出城把城头下给他们造成巨大伤亡的北军火枪兵全部干掉,顺带烧毁他们摆放在城门下的楯车。 第353章 扬州血战II 第353章 扬州血战ii 虎蹲炮近距离喷发的乃是散弹,有效射程最高三十米,显然城门洞到城外的距离不超过,密集的散弹下,没有任何人能够站立。 虎蹲炮,原本已经快要被凉藩抛弃的过时产品,作为陈操晋升亲王之后孝敬给崇德朝廷的‘先进武器’,此刻却派上了大用场。 城门洞前顿时血肉横飞,残肢断臂铺满了整个城门口。 轰轰轰 几声剧烈的爆炸声伴随着冲天的火焰,立刻将北军作为掩护的铁皮楯车引燃,李明远就在正上方的城头上,那热浪冲上城头时让他不自觉的往后退了几步。 ‘咚咚咚’ 炮声由远及近,弹着点就在城头,一时间开·花弹和实·心弹接连落在城头,炸的守城的南军是人仰马翻。 “开炮还击打死这帮狗东西” 炮战开始的同时,段三年亲自带着麾下的敢死队提刀上阵,在燃烧的楯车所带来的巨大黑烟的掩护下,三千先攻队扛着云梯便朝城头攀去。 “南军攀城了” “把金汁准备好” “火枪准备” “檑木滚石准备” 城头的战事异常的激烈,顾寰有些担心段三年会死在城头,便下令让段三年后撤指挥,饶是现在北军占据了绝大的优势,但顾寰也不愿意放弃段三年这个心腹将领。 眼见着已经冲上了城头,段三年便收到了顾寰让他后撤指挥的消息,顿时大怒:“狗东西回去告诉侯爷,此刻后撤便是全军溃败。” 传令兵也不敢马虎,当即便将段三年的话反馈给了顾寰。 正在顾寰还在思考之时,中军来信,让顾寰立刻发起总攻。 原因无他,远处的朱纯臣已经清楚的看见攻上城头的军队,岂能放过这个大好机会。 前锋军三万人,指挥乃是镇远侯顾寰,朱纯臣也清楚即便顾寰败了,也不过是削弱了镇远侯一系的势力而已。 “北军当中居然还有这等猛将?” 张高平好了一些,便亲自上了城头,李明远正在组织人手将攻上来的北军往下赶。 段三年一刀劈倒一个试图将他赶下去的南军士卒,然后立马让手下的人以盾牌为掩护建立防守圈,等待正在冲锋的主力来援。 “退开,用猛火油。” 听到此处,李明远身体一颤,然后看着身后的张高平:“大帅,城头大火,于军心不利” “为将者岂可妇人之仁?” 伴随着张高平的命令,原本用盾牌还可以防守的段三年顿时被猛火油所包围,外围的士卒被大火烧的满地打滚,样子及其的惨烈。 “将军,快撤吧” 防守圈越来越小,原本三百人占据的城头此刻还剩下了不到百余人,若是段三年坚持镇守,那么等待他们这百余人的只有被烈火烧死。 段三年仰天长叹,然后将长刀往城头下一扔:“撤” 顾寰有些心惊,他震惊之余乃是因为守城的人居然如此下得去手,连自己人也烧,先前好不容易攻上去的人所建立的防守圈此刻也不复存在。 “再攻” 西城的战斗虽然没有北城的激烈,但同样打的热火朝天,炮战之后,朱彦荣亲自下令麾下总兵往城头进攻,而留保定侯孟嗣镇守中军。 国朝养爵三百余年,保定侯孟嗣却没有先祖孟瑛的勇武与能力,此次南下,也是被强制抽调,若不是他确实不堪,也不会放在朱彦荣的手底下。 “侯爷” 家将一声大喊,孟嗣转头看去,远处西北方向一阵灰尘,映入眼帘的是尹东胜带领的五千骑兵。 “敌袭” “神机营前出,防备南军骑兵,一定要挡住他们。” 扬州大战开始了 顾寰麾下被阻,他一发狠便想到了用猛火油烧毁扬州北城门,虽然得手,但带来的同样是巨大的伤亡。 大火还未燃尽,门内便响起了虎蹲炮的炸响,飞射出来的散弹将城门口北军再次杀伤,靠着这股子余力,李明远当即下令以石块封闭扬州北城。 一骑快马传令兵抵达朱纯臣的中军,带来的消息让朱纯臣将传令兵抽了一鞭子。 “启禀大帅,保国公所部在西城被南军骑兵偷袭,保定侯镇守中军被破,全军溃败” 巩亮上前道:“大帅,保国公麾下有部分神机营,当能力挽狂澜。” 这是在提醒暂时不能处置朱彦荣的意思。 朱纯臣哪里不知道这等意思,关键现在战事进行到了这里,若是不能攻破扬州,他很担心会不会丢掉身上这世袭的爵位。 “国朝已经到了危难之时啊巩都尉,你率一万人立刻去接应保国公。” “是” 丁文庆的败军还有两万余人,当他行至西城之时,见到的是震天的喊杀声与四处奔散的北军打扮的士卒。 于是乎,想着立功的丁文庆立马组织人手冲进了这股子败军之中。 原本朱彦荣还能抗住尹东胜和出城的南军,但从斜刺里插进来的丁文庆却是成为了压垮他们的最后一根稻草。 朱彦荣所部大败 张高平还不知道西城的战事,此刻他正在指挥人手将最后一波金汁泼洒下去。 “大帅” 李明远凑近,看了看正在退却的北军:“城中守御物资最多三日” 张高平的眼睛眯了许久:“粮草呢?” “不及五日末将担心粮草殆尽的消息一旦泄露,军心大变,扬州到时候必不可守,唯一的途径便是回军” “回军?” 张高平想到自己抗命斥责回去的监军太监,便想到了一旦回去日后肯定会被清算的可能,唯一能救他的只有他自己,成功的打赢这场扬州保卫战。 然而事情的发展让他猜测到,即便扬州保卫战打赢了,他面临的与北军一样的途径,两相败退。 “南京方面没有消息传来,也就是说,杨鹤没能抵达南京城下” “大帅大胜,尹将军与赶回来的丁将军在西城合围了北军朱彦荣所部,大败其军,生擒北军保定侯孟嗣” “好” 张高平大喜,生擒孟嗣乃是一个能极度振奋军心的好事情,于是他看着李明远道:“待北军全部退去之后,立刻到中军帐议事。” “孟嗣害我” 朱彦荣见着朱纯臣之后第一句话便是大骂孟嗣,然后一脸的愤然。 朱彦荣久在军营,自然是有两把刷子,在全军溃败之后幸的巩亮的接应,否则他担心他会和孟嗣一般被南军擒住。 若是他被生擒,他实在不敢想象在京的家人会被怎么样。 朱纯臣内心是在想朱彦荣会不会推脱,但仔细一想也是,保定侯孟嗣在京城也是出了名的纨绔,在袭爵之后甚至还被削了一百石的爵禄警示后来者。 没有经历过战阵而被生擒也是情有可原。 朱纯臣也不好责备朱彦荣,便让他坐下,此次攻城战前锋军顾寰出力很大他是看在眼里的,而各部的损失加起来却是不小。 兵力不是重点,重点是孟嗣被擒之后严重的影响了大军的军心。 “明日攻城” 监军曹正淳未等朱纯臣说完,便开口道:“成国公,咱家以为,还是要小心为妙,保定侯被擒,南军军心必然大震,咱家担心南军会趁夜偷袭。” 扑哧 帐中人很多,不知道是谁没有忍住笑,不过曹正淳并没有在意,反而是颇为恭敬的将秦良玉的位置给让开,让这位女总兵来帮忙开口。 秦良玉作为客军丢失南京不丢脸,相反她能带着十几万人安然从南京撤出来才是她的正本事。 不过,在场的低至伯爵,都不认为秦良玉有多少真正的本事,这种心态源自于他们出身于高贵的爵位家族。 石柱那个蛮夷之地能有多少忠勇之人? “是秦总兵的意思还是曹公公的意思?” 有人开口了,曹正淳看过去,乃是宜城伯段新。 “咳咳” 朱纯臣打断了尴尬,然后严声道:“本帅受陛下所托督军数十万,此次扬州乃是志在必得,诸位同僚务必用心,今日一战算是试探,虽然折损了不少人马,但终归耗费了张高平的守城资源; 我军人多,粮草充足,围城之下,看他能坚守到什么时候,还望诸位勉力。” “孟嗣招供北军粮草充足,备足了各种攻城的器械,朱纯臣也是下达了总攻扬州的命令,本帅受陛下所托,自然要死守扬州,而今白天一战我军大胜,诸军军心如何?” “禀大帅,生擒孟嗣之后,我军军心大震,都认为打败北军不是问题。” 张高平点着头:“如此便好,北军虽然折损了孟嗣,但并未伤其分毫,今日一战两军伤亡不分伯仲,在生擒孟嗣的提振之下,本帅决定今夜对北军发起夜袭。” 历史上夜袭的事情很少,主要还是光线和士卒夜盲症的原因,夜袭的成本很大,所以不由得张高平不慎重。 “西城的朱彦荣所部被打退了,但东城方向还有徐希濂的大营,那人也是个纨绔,今晚夜袭,就打徐希濂。” “遵命” 第354章 血战扬州III 第354章 血战扬州iii 没人相信对手会来夜袭,毕竟提出这个设想的还是太监,即便是曹化淳的身份不简单,但即使如此,作为定国公的徐希濂也不会把区区的太监放在眼中。 “我家府上好歹也是国戚” 徐家乃是朱棣时代的国戚,比勋戚要厉害的多,虽然隔了两百多年,但本质上依然是贵族。 “你还年轻,此战切不可鲁莽,且等中军发号施令,便是此战 失败了,遭罪的也不会是咱们。” 别看薛濂年轻,但继承阳武侯这个爵位乃是家中争取的,自幼便是饱读诗书,与战争操练一事也从不懈怠:“国公放心,我是知道的。” “别冲动,阳武侯一系不能毁在你手里。” 薛濂有些脸红,白天他急于立功,带着麾下硬冲城墙,数次被打回来,若不是麾下的家丁亲卫拼死护住他,便是不死也要落个残疾。 如此平安回来,他的家丁护卫也死伤不少。 “张高平的能力不低,本公从不轻看此人,”徐希濂有些子手段,若不是薛濂清楚他的底细,光从前面几句话薛濂就会对徐希濂羡慕三分。 骨子里终究是纨绔啊 “且回去布置一番,便是南军不会夜袭,咱们也要做到面面具备。” 薛濂一愣,心中冷笑,先前你不是各种朝鲜那个死太监吗?怎么现在还是怕了? “是,谨遵国公军令。” 徐希濂明显的看出了薛濂的表情,然后面无颜色道:“兵者,诡道也” 出了徐希濂的大帐,薛濂在家丁护卫下回到了属于自己的营盘,良久才道:“去,安排下去,左哨今晚负责戒备,右哨歇息不许脱甲,战马要准备好。” “侯爷,莫非南军真的会来夜袭?” 薛濂的护卫队头,家生子薛聪皱眉问道:“若是夜袭,我军就在营盘最前面,是不是先去挖陷马坑?” 薛濂虽然年轻,但他好歹也是在京城长大的,纨绔之间是不需要任何观察都能够一眼看出来,相比较今晚徐希濂的话,薛濂此时才正真的冷笑了一声:“东施效颦的蠢货而已,也配?” 薛聪不明就里的去了,他准备让人去自家营盘正面挖掘陷马坑。 子时未到,刚刚睡了不久的薛濂隐约听见了呐喊声和枪炮声,果然,薛聪一身披挂跑进大帐:“侯爷,北城那边隐约有火光,或许南军真的出城夜袭了。” 薛濂猛的坐起身,深吸了一口气:“去中军帐禀告定国公,就说南军出城夜袭,全军需要戒备。” 不多时,报信的薛聪回来了,有些颓废。 “如何了?” “回侯爷,定国公醒来说无需担心,只要不攻击咱们这里,没有成国公那边来的军令,也不用出营救援。” “蠢货” 薛聪不知道薛濂骂的是谁,以为是骂自己,便低着头:“小的无能” 薛濂举起千里镜,朝着北城那边看去,原本漆黑的夜空此刻是微红的,这说明有大军聚集。 坐不住了 “来人” 薛聪赶紧上前:“侯爷” “擂鼓,集结本部兵马” 尖锐的鼓声吵得徐希濂从军帐中走出,一脸的凝重:“薛濂还真的以为自己多厉害?” 身边的家将正在腹诽着是您让他要注意夜袭的想法,就听见徐希濂大喝:“去把薛濂叫来,本公倒是要看看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宋长富麾下都是敢死之人,在数十万人的对决之中,起到关键作用的往往只有那一批死士,正是这批死士,才能在决战的时候提升全军的军心,从而打垮对手。 张高平的计划很简单,夜袭 以李明远所部为主力,佯攻北城朱纯臣的大营,制造混乱,而他则带着宋长富的陷阵营和尹东胜的骑兵部队攻打徐希濂所部。 而最终目的也是徐希濂这个纨绔。 人数不多,此次张高平亲自出城,所带不过四万人,连徐希濂所部一半都不到。 “这是” “马蹄声” 薛濂异常的冷静,虽然他白天冲动,但在经过生死考验之后,他百分百认为自己已经成为了一个合格的统兵大将。 “先祖那时也是如此?” 喃喃语罢之后,薛濂大喝一声:“鸣金,敌袭” 远处顿时传来重物落入陷马坑的响声,但仅仅是阻挡了片刻,马蹄声越来越近 “火炮准备” 咚咚咚 薛濂所部也有火炮,只不过少,大部分都在徐希濂的中军帐位置,而仅有的一个火枪千户所此刻正在慌乱的集结。 冲锋的尹东胜在前锋十几骑落入陷马坑之后立刻勒住战马,然后下令两侧突击,炮声响起之后,他们并没有减速,反而加速朝着栅栏冲去。 正是如此操作,才没有让麾下的损失变的更大,相反,身后的张高平听出了火炮的短暂。 “薛濂所部火器不多,正是机会,宋长富,命麾下准备” “是大帅” 靠近栅栏不远处,一阵箭雨袭来,落马者不计其数,尹东胜拿出火折子,在战马上点燃了猛火油罐子,然后使出全部力气朝着栅栏处扔过去。 喊杀声已经震天了,徐希濂有些慌,在没有等到前来汇报工作的薛濂之时便有些不自在,直到现在大火已经在薛濂的前锋军大营中燃起。 “公爷,中军右翼炸营了” 徐希濂顿时觉得天旋地转,炸营意味着大败,除非统帅以武力完全镇压,否则于事无补。 “混账东西害我害我” “公爷息怒,末将这就去镇压”副总兵苏国贤抱拳之后立刻上马离去。 一个幕僚上前:“国公,我军必胜无把握,在下以为国公还是带着大部队先往成国公靠拢。” 远处的喊杀声越来越近,中军辕门处甚至已经有敌军骑兵冲杀到了。 “薛濂还在前面” 徐希濂不放心,他清楚一旦自己撤退,挡在前面的前锋营只能是大败亏输,而自己堂堂国公,如何能抛弃一个侯爵,若是因此而败,他徐家的脸面就彻底没了。 “不可” 家丁们都难得一见纨绔的主子变得坚毅起来:“苏国贤已经去镇压了,待右翼营镇压完毕之后,让苏国贤带兵增援阳武侯,来人,将火炮准备好,不管大营之外有多少敌军,先打死这帮子狗东西。” 猛烈的炮声将张高平身后炸的是热火朝天,这也让张高平对徐希濂刮目相看:“有些子魄力,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他们手下的那个家丁将领干的。” 宋长富上前:“大帅,末将请战” 前面的北军大营已经是乱成了一团,此刻正是全军出击的好时候。 张高平点点头:“且去,此战大胜之后,本帅为你请功。” 有了宋长富的敢死队加入,薛濂苦苦支撑之后也挡不住溃败的趋势,慢慢的往中军徐希濂靠拢。 溃败 开始了 薛濂浑身是血,他受伤了,不过胜在年轻,在他一刀劈死南军一个死士之后,被身后的敌骑以流星锤打中了后背,一口鲜血当时就喷出,这种内伤,谁也扛不住。 徐希濂见到了已经昏死过去薛濂,增援的苏国贤在平定了炸营之后立刻按照命令去救援薛濂,也算及时,抢出了薛濂,若不是如此,薛濂早已被擒。 “国公,必须立刻撤退,我军败了” 徐希濂有些懵,苏国贤见状立刻吩咐徐希濂的家丁将其拉着上了战马,然后自己断后让他们先撤。 战斗打到了天明,及至朱纯臣命驸马都尉王谢率军来援之时,留给王谢的只有一个正在燃烧的大营。 朱纯臣的中军帐内,此刻鸦雀无声,朱纯臣的青筋暴起,此刻他恨不能杀人才能疏泻这股子邪火。 “及至下官率军赶到之时,定国公大营已经变成了火海,遍地都是南军与我军的死尸,找到一个幸存军士,言及定国公在天明之前率军往东边撤离,下官已经派了十几拨斥候分别前往查探。” 王谢说完后见朱纯臣低着头捏拳不开口,然后看了看他身边不远处的监军曹化淳。 “王都尉辛苦” 有了 曹化淳开口,王谢这才讪讪的拱手退下去。 “老身虽然与张高平没有交战,但也不会低估对手” 秦良玉的面子大,这句话是当场不给朱纯臣好脸色,然而朱纯臣听到之后只是身体颤抖,却也一直不说话。 朱彦荣见状觉得气氛不对,便道:“南军佯攻大营,索性也丢了不少军士的性命,只要定国公那边没有消息传来,那便是好消息” 不少人都附和的点着头,但至少在明眼人来看,朱彦荣的话却有些自欺欺人而已。 秦良玉依然属于客军,她麾下的白杆兵从来就没有给过这些北军士卒好脸色,特别是京营部队,在他们看来,这些都是老兵油子,混吃等死的货。 “呼” 朱纯臣抬头长出一口气,然后起身朝着秦良玉拱手:“还请看在同朝的份上,望秦总兵赐教” 这是? 不少人都惊讶了,北军从山东一路打过来,朱纯臣可从没这般低声下气过。 特别是打赢了高邮一战,当时已经是睥睨众生了。 第355章 血战扬州IV 第355章 血战扬州iv 秦良玉在儿媳的搀扶下起身拱手:“成国公折煞老身,一切还以成国公做主。” 朱纯臣放下身段向秦良玉请教,最重要的还是因为他想通了此战的关键性。 扬州打赢了,南京便不在话下,若是因为扬州一战大败,那么合围南京的计划便会泡汤,国朝倾尽全力的投注也便会化为泡影,而他,以北京那位皇帝的脾气,即便不死,那也会削爵。 种种因素的影响之下,不由得朱纯臣能自己做主。 “扬州一战决不能败” 朱纯臣定下了调子。 “老身以为,张高平此次夜袭得手,会在近断时间内选择与我军决战。” 众人都看向了秦良玉。 这个石柱土司出来的老女人手段不低。 “请秦总兵赐教” 秦良玉虽然上了年纪,走路需要儿媳妇搀扶,但只要在作战时就能看出,这个看着有些垂垂老矣的女人踢动战马之后照样能够奔驰,这些平常多余的动作明显有扮猪吃虎的嫌疑。 “杜文焕断了张高平的粮道,扬州背靠江都,虽有运河,但斥候探报陈操的军队并未给予张高平支持,而这几日的战斗都以我军暂时失利而告终” 秦良玉用失利而不是失败,其一是考虑在场人的面子,其二便是为了稳重数十万大军的军心。 “若老身是张高平,在后续粮食无法维系之下,定然会趁着此次大胜之后与对手展开最后的决战,如此,主动权便交换了对手。” 朱纯臣恍然大悟,朝着秦良玉拱手致意:“多谢秦总兵的提点,本帅差点误了大事。” 从一开始的扬州包围,到现在的失利,北军占据主动地位之下居然能被南军两次打败,而且实际伤亡高出对手。 被秦良玉提点之后,朱纯臣这才反应过来:“不管是昨日战场的失利还是大军被偷袭,都是本帅的失误。” 朱纯臣先把数次战败的矛头对准了调子,也算是维护其他人。 此话一出,以朱彦荣为首的将领开始齐齐的朝着朱纯臣拱手,意思显而易见。 黑锅我背,功劳大家一起算。 “张高平断粮,而我军虽然远道而来,却胜在粮道安全,此次包围了扬州,却也可以等张高平主动进攻,而我军则可划地而守。” “我倒是担心张高平选择各个击破” 朱彦荣不禁有些担忧。 朱纯臣摆手:“秦总兵一席话让本帅茅塞顿开,张高平大胜之后,定然会在近日内对我军发起总攻,因为 他没了粮食 所以,本帅以为,从今日开始,深挖沟壕,另外,紧闭营门,围死扬州。” 帐中人都点着头同意,朱纯臣转身朝着秦良玉拱手:“本帅不才,恭请秦总兵为平南副将,与本帅一同指挥此战,不知道秦总兵可愿意?” 自南京失败后,秦良玉带着十几万人撤出南京后便一直被闲置,幸好她当时是客军,必然依着崇祯的尿性,定然治秦良玉一个失地之罪,不死都要打回石柱原籍。 而朱纯臣乃是平南大将军,统率此次作战的全部兵马,并且可以临时提调山东、河北等地的兵马粮草,权力威望一时无两,他请秦良玉为平南副将,就是重视 秦良玉起身行礼:“老身何德何能来担此重任,还请大帅三思。” “明日之后,对北军发动总攻。” 最好的防守便是进攻,特别是在军心鼎盛的情况下。 丁文庆有些失神,本来去救援反而被打了一个伏击,让他丢尽了脸面。 不过好在生擒了孟嗣,也算是大功一件。 作为张高平的心腹之一,丁文庆听完之后立刻抱拳:“大帅,末将愿为先锋,将功折罪。” 张高平盯了一眼李明远,然后笑道:“你且莫要争功,此次总攻,本帅为先锋。” 麾下请战便意味着士气可用,不过这一回乃是主力决战,张高平不可能不去亲自指挥。 “宋长富的人手要准备好,尹东胜的骑兵在开战之后负责大军左翼安全,丁文庆率军照看右翼,李明远则与本帅中军直冲” “孟嗣如何处置?” 张高平皱着眉头,然后道:“好歹也是靖难大将之后,保定侯一系若是支持陛下,也算是结了一个善缘,善待吧,着人用快船送去南京。” “我军粮草不济,若是等这等消息在军中蔓延开来,好不容易积攒的士气便毁了,本帅立守扬州,攻守必须兼备,虽然得了徐希濂的粮草维持,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以如此高昂的士气与北军展开决战,也不失为一种机会” 朱纯臣的中军帅帐之中,此刻只有他、朱彦荣和秦良玉三人。 气氛有些严肃,有些话不能当着所有讲。 “斥候来报,定国公大军停留在了距离江都十里不到的万寿镇,阳武侯薛濂力战受伤,此刻还在昏迷当中。” 朱纯臣说完之后,看向了秦良玉:“商议之时本帅见秦总兵欲言又止,可是对于近日的决战有看法?” 秦良玉深沉的点着头:“若是张高平率大军来攻,我军严防死守之下,军心可能再次低下,况且自高邮一战后,我军突飞猛进之下,先后在扬州城下两次失利,对于军心的打击很大。” 崇祯之所以在亡国前下旨让成国公朱纯臣带着兵马护卫太子南下,也是因为朱纯臣的忠心,只可惜那个时候的朱纯臣早就死在了闯兵手中。 而现在,再也不会出现那种情况,造反的流民都被招安帮着打南京了 “本帅也猜测如此,”朱纯臣暗自点着头:“我军有些的火器,南军都有,甚至张高平还有咱们没有的火器,他们的火炮虽然与咱们射程相差无几,但奈何他们的火炮却比咱们的威力要大。” 这都是凉藩的‘功劳’啊 朱彦荣想着自己麾下的神机营火器,不禁摇头,虽然装备了从濠境购买的燧发枪,但这枪始终是凉藩造的,濠境仿造的燧发枪炸膛的不在少数。 “敢问秦总兵,若是如此,我军当如何应对?” 秦良玉思索了许久,深吸一口气:“老身以为,在相同兵力对等的情况下,只能拼士气,若是士气也不对等,那只能拼人命。” “死士?” 军中的死士最大的作用就是给大军增加士气,从而引导获胜,宋长富的敢死营就是如此。 “老身麾下白杆兵还可一用,可终究人数太少” 说着秦良玉看向朱纯臣:“老身见镇远侯麾下有一猛将,或许可堪一用。” 朱纯臣皱眉,顿时想起来了那个冲锋上城的猛人:“那是顾寰麾下总兵段三年。” “既然如此,本帅可让镇远侯协助秦总兵。” 将为兵之胆,段三年的勇猛在前几日便流传于军中。 “如此甚好,只能决战之日,张高平率军来攻,大帅则可坐镇中军大营,相信张高平亦会用死士,到时候老身便可与镇远侯一同行事。” 这是一场绝对不能马虎的决战,关系着南北两个朝廷的最终走向 “王爷 ,必须要做决断了” 当陈操得知张高平夜袭大胜朱纯臣之后,便猜到了张高平的最后手段。 黄淳耀开口:“若是张高平败亡,后果不堪设想” 陈操转头看向了赵信:“南京那边的消息如何?” 赵信刚刚从外走进来,为的便是禀告南京战事:“王爷,前日唐藩世子朱聿键率军数度攻上了江东门,不知道朱聿键麾下有什么能人,居然分兵从定淮门打进了南京城内,幸而被史可法及时发现,这才又将唐藩所部给赶了出去。” 哼 陈操冷哼一声,然后看着黄淳耀笑道:“杨鹤必定很恼火” 杨鹤接连攻打南京四次,没有一次得手,连城门都没有摸到,反而被临时组建起来的唐藩勤王军给打进了南京城。 “朱聿键乃是藩王宗亲,后面肯定还会成为唐王,他本不该率兵而来,而此次杨鹤千防万防,学生认为,便是他们攻下了南京,杨鹤也会成为替罪羊。” 陈操认同的点着头,后世的崇祯防备藩王比朱棣时期还要严苛,即便是在李自成率军攻破了紫荆关的当口,大臣建议召集藩王率军勤王也被崇祯否决的情况来看,陈操认定朱聿键肯定好不了,而杨鹤也脱不了身。 “知道吗?一个国家的覆没,往往是从内部的倾碾开始的。” 黄淳耀表现正在聆听陈操的话。 “按照崇祯的尿性,不管此次杨鹤能不能攻下南京,他这个三边总督、五省督师都会被拿下,而朱聿键,凤阳圈禁是必然的” 陈操说着便道:“不管张高平的结局如何,扼守大江以南才是我们的重点,各师抵达没有?” 黄淳耀点头:“王爷放心,调集的各部队正在行军途中,据报已经过了苏州地界。” 砰 陈操轻轻的敲了一下桌子:“这天下不能如此轻易的拱手他人你说是吧,蕴生” 第356章 决战,生死不论 第356章 决战,生死不论 双方都在鼓舞士气,不过张高平还是低估了朱纯臣的指挥能力。 十五万人出城不是小事,连驻扎在江都的守军都跟着前出,此次张高平可谓是倾力而为,此战一旦失败,他便没了翻身的余地。 “大帅,北军不出营,我军?” 张高平放下千里镜,然后挥手:“火炮前出,先和他们炮战,让前锋队先退回来。” 张高平可以自由前进,而拥有栅栏和壕沟的朱纯臣只能硬抗。 所以 在双方展开了激烈的炮战之时,朱纯臣这边明显的吃亏很多。 “放”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激烈的炮声在爆炸之后的掩护之下将脚下的土地犁了一个遍,各种铁弹、石弹及开·花弹从天而降,打的对手连连后退 张高平抽出长刀,再次鼓舞士气道:“诸位,此战,有我无敌” “有我无敌” “大明万胜” “大明万胜” 马蹄声轰轰作响,张高平率军开始冲阵。 按照秦良玉的吩咐,此刻顾寰正和段三年在等待,等待张高平的第一次失利。 “对手只要显出颓势,便是我军主动出击的好时候” 秦良玉再次重申了一遍。 此刻再看她,已经不复那个走路都要人搀扶的老妇人形象,在一身明光铠的衬托下显得英气逼人。 “火枪准备” “放”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密集的弹雨天女散花一般朝着猛冲而来的南军挥洒过去,对手也有火器发射,一时间倒地者不计其数。 双方的伤亡都在增加,哀嚎声在火炮和枪声的掩盖下已经显得不再那么重要。 便是康星步枪也不能做到连续发射,更何况还是凉藩淘汰下来的燧发枪。 双方的火枪对射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南军的骑兵便抵达了营门栅栏之前,此刻再次装弹已经显得有些狼狈。 “弓箭手” “弩箭弩箭” 飞蝗一般的箭雨袭来,中箭者不计其数。 一名南军骑兵身中弩箭数十,然后依靠着战马的惯性将挡在他身前的栅栏撞开,人马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不管是防守的北军还是进攻的南军,两边都知道这一战是绝对不能退让,哪一方退让,失败就会随之而来。 见着大营被冲开,朱彦荣便有些坐不住了,不过连朱纯臣都没有发话,他却有些不能越俎代庖。 若是仔细观察,朱纯臣握住佩剑的手此刻已经攥得发紫,然而他清楚秦良玉的安排,至少打心里知道秦良玉这个老妇人不是一般人。 “就是现在” 随着秦良玉的一声爆喝,响箭腾空,早已准备就绪的顾寰抽出长刀:“杀敌” 段三年早就迫不及待了,抽出钢刀,伴随着战马的前脚抬起,猛的带着麾下朝着已经冲进大营的南军骑兵杀去。 “尹东胜,全队出击。” 张高平大喊之后看向了陷阵营方向的宋长富:“冲” 宋长富抽出长刀,大喝一声,带着麾下一万主力便猛的扎进了混战当中。 大战人数一旦上了十万,真正决定胜负的并不是人数,而是作为刀子使用的亲兵主力,宋长富的任务很简单,就是不怕死。 李明远也可以担任这个职务,但在个人能力上,张高平更认为李明远能够统率部队,能力不小。 伴随着宋长富的一万死士冲进了大营,顾寰明显的察觉到了前方大战己方的停滞:“立刻去告诉成国公,敌军死战” 秦良玉和朱纯臣得到消息后,秦良玉转头看着身旁的儿子马祥麟:“我儿,咱们石柱人在南京还未接战便退了,丢尽了马家的脸面,你父亲在辽东也不曾撤退,直至战死当场,咱们今日,倒是不能再落了石柱的威风” 马祥麟从秦良玉的身后上前几步,一口浓郁的川地石柱话:“妈你放心,这一仗肯定把我们石柱人的威风打出来,让这帮子南军晓得一哈我们白杆兵的厉害” 朱纯臣等一帮人都是知道石柱白杆兵的厉害的,而现在所谓的死战,便是对手将精锐部队压了上来的意思。 不能失败,一旦一方出现溃败,军心便全部散了,这也是张高平一开始便将主力压上来的意思,不过他也没有完全压上去,至少他还率领着一万人的精锐在等待,等待对手出现颓势的时候一鼓作气。 “是白杆兵” “石柱土司” “怕什么,杀过去” 白杆兵打过鞑子,且不落下风,所以石柱土司兵在大明军队中的名气还是很高的。 “怕锤子,老子夺死你” 一名石柱兵将手中的白杆枪猛的戳进了奔来的战马,虽然将战马停滞,骑士腾空,但他也被战马的惯性撞飞,摔倒之后立马被震死。 用长枪阻挡战马也不是不可以,但必须是枪阵,而大营之中的阻拦靠的只能是个人的勇武。 段三年看见了宋长富,从打扮上可以看出这人是南军中一个总兵级别的高级将领,勇武过人的他立刻奔马朝着宋长富杀去 “大帅,秦将军麾下加入战局,南军被挡在了前锋营的大营内。” 朱纯臣站起身拱手:“秦总兵麾下,本帅佩服” 秦良玉也起身回礼:“此刻暂时遏制了南军的攻势,但现在正是关键时刻,要小心张高平狗急跳墙。” “狗急跳墙吗?” 张高平看着被人抬回来的宋长富,然后深吸一口气:“是时候了丁文庆,全军出击” 陷阵营被白杆兵挡住了,宋长富被段三年当场斩杀,士气大跌,不过在双方胜负交替之前,张高平有理由相信自己亲自冲阵加入战团会将颓废的局势一把挽回。 “报南军主帅张高平冲阵了全军压上” 蹭 朱纯臣再也坐不住了:“秦将军,诸位勋爵,决战的时候到了” “请大帅下令” “全军出击” “父帅打起来了,斥候来报,南军主力尽出,与成国公大军展开了交战” “传令下去,后队继续行军,中军与前锋队加快速度” “是” 长刀从一名敌人的腹部抽出,张高平顺手将这把已经崩开的钢刀给扔掉,从战马的一侧抽出一把新的钢刀。 凉藩水利打造的千层钢雁翎长刀在阳光下闪耀着白光,恍的张高平有些发晕。 “大帅小心” “保护大帅” 不知道从哪里插出来一队火枪兵,距离张高平的亲卫队不过五十步,一阵乱枪齐发,竟然将张高平的亲卫打死十几人。 乱局之中,乱兵齐齐袭来,当先一人挥舞着鬼头大刀,接连砍翻几人,竟然突破了张高平的亲卫圈,朝着张高平本人杀来。 先前因为火枪的缘故致使张高平被亲卫扑倒下马,此刻再看其,杀局只在十步之间。 铛 金属的碰撞声极其的刺耳,张高平被震的连连后退几步,对手不是别人,正是段三年,只见他不退反进,跟随张高平后退的脚步前进,当头一刀再次朝着张高平的脖子而去。 周边亲卫连连大喊,张高平站定之后见着大刀砍来,竟然也不慌乱,一个前翻打滚之后顺势将手中的长刀劈砍过去。 段三年的势头很猛,见着朝着腹部袭来的长刀,居然不躲,反而将手中的鬼头刀往上使劲的撩过去,做出了和张高平以命搏命的准备。 “大帅” “总兵” 在双方亲卫的呼喊之中,战斗已然停止,张高平的钢刀化劈砍为刺杀进入了段三年的腹部,刀尖从后背穿出。 而段三年的鬼头大刀劈开了张高平肩膀的肩甲和鳞片胸甲,刀刃堪堪停在了张高平的皮肉之中。 伤口不深 但张高平的前胸和肩膀顿时也有鲜血流出。 段三年内脏出血,鲜血从他的口中流出,整个人不停的抽搐。 “杀” “保护大帅” 张高平将长刀抽出,趁着段三年还未倒地,一刀便将其枭首 这是震慑 段三年麾下亲兵见状,大惊失色,北军前锋军因为大将段三年授首而军心大败 丁文庆策马赶来:“大帅,前面的人来报,说是困住了北军镇远侯顾寰大帅这是?” 张高平胸前流血,在紧急的包扎下暂时止住了,他抬头看了一眼丁文庆:“先前那个数次打上扬州城头的北军大将已然被我斩杀,不妨事我军要胜了” 前锋军大将段三年授首,主将镇远侯顾寰被包围,这还不是北军大败的征兆? “丁文庆,速速清剿,别让北军缓过气,拿上人头巡视前军,提振我军士气,争取一鼓作气覆灭朱纯臣” 第357章 决战,生死不论II 第357章 决战,生死不论ii 顾寰年纪大了,六十多了,两鬓的白发让他不负年轻时候,他也是从纨绔一步一步走来的,若不是镇远侯一系在五军都督府中担任要职,他也不会有军旅生涯。 “此次出征乃是国朝的大事,说不得是走一个过场,但陈操那人不简单,成国公能不能大胜都是一个问号” “为父出征之后,你便是家中之主,记住,不管你怎么样,切莫丢了我镇远侯府的威名,你先祖当年可是跟着文皇帝五次北征的大将,为父自然不能落后” “若是事有不谐,相信陛下定然会让你袭爵,好生读书,莫要学了纨绔,于国朝无益” 顾寰长叹一声,回想了出征前夜与长子顾肇迹的对话后,便将思绪调整到了眼前,先前的回想让他彻底陷入了自我当中,此刻回过神来,外面的喊杀声却又大了些 “侯爷,您先撤,小的护住侯爷撤到中军去” 家将顾中一脸的急色,然而顾寰微微一笑:“顾中,你附耳过来” 顾中的脸色变了数次,先是点头,到最后脸色凝滞,然后急声:“侯爷,万万不可,若是如此,小的没办法回去面对小侯爷和侯府众人。” “怎么,你是觉得老夫兵败之后连你这个家将都指挥不了?还是你觉得现在要重新找主子了?” 顾寰的语气严厉,顾中当即跪下磕头哭喊:“侯爷” “去吧” 顾寰挥了挥手:“记得把话一字不落的告诉肇迹,若是落了一个字,老夫便是死了,也决计饶不了你” 顾中满脸的泪水,对着顾寰三拜:“侯爷保重,小的来生再伺候侯爷” “且去” 张高平抵达前锋军主将大帐外时,丁文庆正在收拾人,马鞭抽在一名游击的身上,那游击也没躲,只是一个劲的口称‘有罪’ “何事?” 面对张高平的询问,丁文庆一脸的无奈:“大帅,末将抵达之时,我军已经攻破了顾寰的最后一道防卫圈,只是等末将进入大帐才发现顾寰已经自尽了” 张高平眉头一皱,倒不是因为顾寰的死,而是他的伤口此刻火烧火辣的痛 “算了,让军士放出话去,就说顾寰已死,咱们要打击朱纯臣的军心” 震天的喊声一直传到了朱纯臣的中军,此刻前锋军来报已经败了,战事虽然在继续,但却有些逮力,连马祥麟带着的白杆兵都被前锋军败兵给裹挟退了过来。 眼看着就要败了 朱纯臣慌了,他想到了逃跑,不过转头看着秦良玉时,这个妇人却没有丝毫的慌乱:“秦将军” 秦良玉转身:“大帅,此处老身坐镇,大帅可先退,待召集大军之后,重新来过。” 朱纯臣身子一软,有些语无伦次。 朱彦荣上前搀扶住朱纯臣,问秦良玉:“秦将军,我军还可反击。” 秦良玉皱眉:“若是镇远侯能撤回来,我军还有反戈一击的能力” 话再简单不过了,顾寰自尽在大帐中,段三年也死了,这对大军的军心来说打击非常的大。 朱彦荣和朱纯臣都听明白了秦良玉的意思,朱纯臣还想坚持:“秦将军,若是本帅亲自出马呢?” 秦良玉没开口,只是看了一眼朱纯臣,面无表情 是了,自己根本没有张高平那种藩王府护卫出身的身手,自己根本就是一个纨绔勋爵 朱纯臣浑身瘫软,他不愿意撤退:“保国公去后军督阵” 朱彦荣立刻大喊:“成国公,你若是死在了这里,老夫回去如何交代?” 朱纯臣死了,背锅侠只能是朱彦荣,虽然不是主要背锅,但牵连是必不可少的。 “报大帅,南军主力进入大营,前锋营已经失陷敌手。” 巩亮开口道:“两位国公,你们去后军督阵吧,这里交给在下和秦将军吧” “巩驸马” 巩亮的身份是驸马,崇祯的目的就是让巩亮监视诸勋爵,他虽然只是驸马,但朱纯臣也知道巩亮的加入不简单。 这是正经的皇亲 喊声突然大了起来,不过朱纯臣能清楚的看见前面的混乱 “发生什么事了?” “发生什么事了?” 张高平一把抓住一名跑过来的士卒。 “大帅坏事了,南军数万人马突然出现在我军身后,打了后军一个措手不及,大败” 蹭 张高平拔刀一把将这个喊着‘大败’的士卒枭首,然后怒骂:“去查探” 果真,大营外,属于他本阵的后军此刻已经从眼睛里看见了慌乱,兵马四处乱跑。 一名传令兵跑来:“大帅,仪真方向来的南军,打着杜字旗号。” “杜文焕?” 丁文庆身体一震,然后有些惊慌。 张高平没开口,突然之间身体一直,一口鲜血喷发而出,一头便栽落下马 信使往来的很频繁,不过这个时候进入镇江必然是大事。 陈操有夜里起来的习惯,不过此刻正是半夜,最近他和朝鲜带回来的赵敏姬厮混,身体有些疲乏 “王爷扬州前线急报” 陈操看了之后,便立刻来了精神:“立刻召集所有人大堂议事” “张高平以宋长富为主力突入北军大营,却被秦良玉麾下拦截,战况胶着之下,镇远侯顾寰麾下前锋军大将段三年阵斩宋长富,南军军心溃败 彼时张高平亲自冲阵,大军再次杀入前锋营,张高平亲手斩杀段三年,顾寰前锋军军心由此失去,顾寰本人本丁文庆率部围困在大营内 及至张高平抵达时,顾寰已经死了,据锦衣卫抓到的南军溃兵交代,顾寰是自尽而死 前锋军覆没,朱纯臣听闻已经要逃跑了,却被杜文焕及时赶到救了一命,而张高平着眼于已经必胜的局面,却被杜文焕偷了屁股,他本人口吐鲜血倒落战马,南军由此大败,二十万人溃不成军,跪地请降者不计其数” 陈操听闻报告之后,敲着桌面:“张高平便是不死,扬州也守不了多久,唯一的局面便是撤兵回南京” 黄淳耀开口:“王爷,扬州不能给朱纯臣” “我知道” 陈操将调兵令交给唐开年:“各部队准备,三日之后开进扬州境内,扬州城的城防必须由我军来接管” 陈操很忙,特别是眼下张高平吐血后生死不明的情况下,不过比起苏州境内的造反来说,张高平连个毛都算不上。 下了火车刚刚站稳,苏州留守的黄得功便凑了上来:“王爷,末将有罪” “仔细说来” “清理田亩和士绅一体纳税的消息传到这边之后,苏州当地的士绅纷纷开始暗中串联,末将奉命留守苏州,没有及时发现制止,错在此处,还请王爷责罚” “魏忠贤呢?” 赵信低声道:“士绅造反之后,魏公公便一直在苏州,办事也还忠心。” “死伤如何?” “主要原因还是因为新兵之中有不少苏州当地的子弟,他们家中大部分都有以往投献的土地,此次清理就在其中,末将也未曾料到他们会按照家中安排来暗中串联,若不是军中的教导员及时发现,大错已然铸成 及至末将带兵清剿,伤亡却也在三百多人以上” 不遇大事不能跪,但黄得功却跪了。 “你起来,楼兴业在何处?” “城南最后一个士绅的造反据点,楼兴业去了” 陈操进了苏州城,因为以前的战事,现在的苏州正在积极的重新建设之中,特别是针对城外的铁路专线和城内的水泥直道。 苏州留守衙门外,陈操召集了那些小吏,足足三百人,大部分都是新校毕业的人。 “你们可曾入了党籍?” “回王爷,学生等在校期间便入了大明党,如今都是党员了。” 陈操点着头:“苏州清理田亩与士绅一体纳税乃是大事,重中之重的大事,成了便是造福百姓的好事,你等出校而来,也应当知道老师所教授你们这些事情的关键,为何还会造成苏州士绅造反?” 松江当年也有过反抗,只不过仅在青浦,华亭那是因为黄士静与刘文正两人的站队正确以及兵卒的压制,苏州 “苏州太有钱了” 一个学生当先开口:“学生等入职苏州小吏之后按照预先的流程清理士绅,国朝致仕之人不论官职大小,在苏州境内便有九十八人,另有举人二百七十二,秀才七百三十一,除此之外,还有从成祖皇帝时期便流传下来的耕读世家二十四,凡举此类,尽皆占据了苏州境内的田地,良民拥田者不过七十七户,所有田地不过一百二十亩,余者尽是士绅之手。” 陈操听完之后心惊不已,不过旋即又释然了:“此等事本王知道的,你不错,看来在学校也有好好的学习。” “学生不敢劳王爷夸奖,只是尽了分内之事,除上述之外,投献纳粮之田也仅有不到三万亩” 学生代表的禀告让陈操也了解了事情的好坏:“你等身为大明党党员,当凡事以百姓为先,此次苏州造反必然结束,各县之内你等要尽心做事。” 第358章 绝对不能有蛀虫 第358章 绝对不能有蛀虫 魏忠贤风尘仆仆的样子让陈操对他的感官再次上了一个台阶,只不过因为以前的事情,虽然嘴上说了不追究,但还是让他心内有些介怀。 “王爷” 陈操在魏忠贤的呼喊声中缓过神,然后问道:“详细一些” 魏忠贤躬身:“奴婢下去之后让锦衣卫的人严查,将那些附逆的士绅全部看押了起来,造反的也抓住了首恶,另外有楼将军的帮助,尽诛城南三家最大的士绅造反; 按照国朝的规矩,男子全部斩首,女子没入教坊司,十岁以下男童也阉割了,准备送进宫” 陈操听懂了魏忠贤的意思,然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随后道:“成大事之前有些事情不能妇人之仁,但阉割之事最好少一些,毕竟都是孩子” “是”魏忠贤点头:“王爷仁慈,奴婢心中欢喜不少” 许久,陈操才开口:“傅应星在倭国表现不错” “奴婢替那小子谢王爷提拔” “嗯” 赵信走进大堂:“王爷,被俘士绅过大街之时大喊大叫” “你等想说什么?” 面对陈操的质问,一名鬓发皆白的士绅吐着唾沫嘶喊道:“国贼” 赵信正要令人上前动手,陈操嘿笑一声拦住了他,然后笑道:“你这老家伙有意思,这前朝史书之上,能被称为国贼的不过两人,一个董卓,一个曹操,本王可有他二人的优缺点?” 那士绅闻言便上头了,怒喝道:“陈操,你乃外姓,有何德何能忝居亲王爵位,我大明立国近三百年,可有外姓活着封王了?” “你叫什么名字?” “老夫胡友国,怎么?想杀老夫九族?尽管动手” 好 那些被俘的士绅串起来不下于百人,还都是主要嫌犯之列,有胡友国的出头,让其他人都暗自称赞起来。 陈操点头:“倒是硬气的很,我大明就缺你等忠贞之士” 就在胡友国趾高气扬之时,陈操突然转变了脸色,冷喝道:“收取投献,逼良为娼,迫害他人,干预苏州司法公正,你这位万历三年致仕的刑部照磨大人,圣贤书读到哪里去了?对了,据说你胡友国致仕还是因为贪污,被迫致仕的吧,难怪你这么年轻” 被陈操揭穿了老底,胡友国面色潮红,然后大喊道:“陈操,你乃我大明国贼,人人得而诛之” “诛什么?你们有什么资格诛人?就因为抢了你们的田地?” 陈操好奇:“太祖高皇帝当年兴学,那是因为国朝新建,处处用人,然而读书人都怕太祖皇帝,是而一个个待价而沽; 你辈读书人成天胡言乱语,在家不好好关注百姓疾苦,只知道喝酒吟诗作对玩女人,什么一朝中的便可为君王分忧; 在本王看来,你等与那蛀虫无疑” 被陈操骂作蛀虫,在场的士绅个个都是读书人,瞬间全是怒色,兴许都忘了自己已经成为了阶下囚的事实。 “你胡言乱语,陈操,你割据松江,待价而沽,祸乱松江与杭州等地,两江之地百姓人人都要啖你之肉,喝你之血” 陈操并没有搭理这个中年人,却自顾自的说着:“太祖皇帝的好意被你等人肆意乱用,国朝之所以落到如此境内,与你们脱不开任何关系,都听好了,本王不是太祖皇帝,却也不怕你这等人,你们今日骂本王,不过是求名而已,然而本王不是暴虐之人,你等造反乃是事实,琉球归附之后,我大明百姓甚少,你这等犯事之人倒是可以去,也算是为我大明做出了贡献了” 流放琉球 晕倒的人不下十人,其他人则默默发呆,喊冤的,尿裤子的比比皆是,琉球之地,在这些人的眼中,那是蛮荒之地,而且流放的话,家人是不会过去的。 “你们不是喜欢吟诗作对吗?琉球日后乃是大明疆土,你等过去当种猪吧” 种猪,这是赤果果的侮辱 不等那些人继续发难,陈操不屑的看了一眼胡友国,然后转头边走。 “王爷开恩,我等鬼迷心窍,我等愿意给出土地,只求在大明” “绝对不能有蛀虫” 陈操再次重复了这句话:“松江现在工商业发达,以一府之力供养那么多军队的底气便是这么来的,在天下没有彻底奠定之前,免赋税不可能” “是,奴婢也认为这等首鼠两端的人最不可靠。” 魏忠贤最先站队 然后便是苏州原来的那些个投诚的官员。 陈操赞赏的看了眼魏忠贤,然后继续说道:“苏州经此一乱,倒是可以与松江一般开始均田免赋,百姓在分得土地之后,也不用再给官府纳粮纳税了,不过粮多伤农的事情尔等要注意,多出的粮食全部卖出去,好歹让百姓先过上好日子” 苏州不贫穷,大明的苏、杭、扬三府乃是仅次于两京的存在,所以谈穷困是不会的,反而富得流油,光是此次从士绅那边充公的家产,都足够陈操再扩建十个师的军费。 “王爷仁慈” “忠贤” “奴婢在” “你先去杭州,先着手清查杭州境内的田亩与士绅消息,杭州以后的事情,本王不想看见苏州的例子发生在那边” 魏忠贤躬身:“王爷尽管放心,若是出了岔子,奴婢以死谢罪” “哼” “还有多少粮食?” “回大人,不足半个月” 李明远皱着眉头,远处的尹东胜走来,低声道:“大帅醒了” 张高平养伤的后院比较大,乃是扬州一个巨富的宅子,只不过现在房中不止李明远,还有丁文庆几个重要将领。 李明远一愣,然后急忙过去:“大帅” 张高平面色潮红,艰难的开口:“本帅愧对先王与与陛下的看重” 李明远抓住郎中喝问:“大帅的病情如何?” 郎中的脸色平静,他不是军中的医生,而是扬州城内的有名名医,所以也不怕这些人,便轻轻的摇摇头:“有什么话尽管说吧” 李明远松手后退了几步,步履有些踉跄 “咳咳” “大帅” “我命不久矣” 张高平很艰难,他的面色越来越红:“本帅任你为副帅立刻撤军” 李明远乃是张高平手下的百户,一路提拔起来,与丁文庆一起执掌大军,此刻听到张高平此言,顿时泣不成声 “丁文庆” “大帅” “大军交给你们了” 张高平死了 主帅死在了城内,这对于军心来说是很大的打击,李明远艰难的摇摇头,他不认为哀兵必胜,因为南京此刻的局势也相当的不好。 他只知道凉藩的坐视也有很大的原因,而现在 “撤军吧” 丁文庆突然开口:“你率大部队先撤,我留下掩护你们” 李明远有些感激,十几万人不可能轻易撤出去,特别是张高平死了之后,大胜之下的北军定然会衔尾追击,那个时候他们没有任何好处。 “我部还有两万余人,给你挡住三天时间应当没有问题” 丁文庆下了决心,李明远看着他,抱拳:“交给你了” 翁林志因为翁美芯的关系混了一个好职位,新军组建之后,陈操要想好好使用这些兵马,嫡系部队必须要自己掌控。 所以陈操让翁林志成为了第五十五师的师长,此次渡江接防扬州,便派了他去,也好让他有出头的日子。 而老资格的庞志欢则成为了第五十三师师长,与翁林志一起行动。 再者,翁林志和庞志欢这个原来的扬州卫指挥使也算是老地主了。 “庞兄,你以为张高平会不会让出扬州?” “除非他死了” 庞志欢不是吹牛,能成为新军的师长,必须要去黄埔军校进修,再者他不是蠢货,不然也不能当了那么多年的扬州卫指挥使。 两人还在谈论着后续的事情,前方的斥候快马而来:“两位师座,前方发现大批正在渡江南下的扬州守军。” “张高平不会真的死了吧?” 就连庞志欢都有些狐疑了,又一骑而来,抵达之后径直亮明了自己锦衣卫的身份:“下官锦衣卫扬州据点总旗官,张高平已死,副帅李明远率领七万残军退回南京,总兵丁文庆自愿留守扬州阻敌; 另外,经下官策反,丁文庆愿意投诚我凉藩。” 翁林志当先查验了此人的印信,然后给庞志欢点头表示没问题后便道:“北军可有动作?” “下官出城之前暂时还没有消息。” “丁文庆可真心?” 总旗官点头:“翁师长放心,丁文庆若不是不投诚,他便是弃子” 由不得丁文庆不投诚,他洞察全局,知道南京朝廷朝不保夕,投靠凉藩才是正道,所以才会主动揽下了阻敌的任务,究其根本还是因为城中锦衣卫与他的私下联系。 “大人” 亲兵跑进衙门内:“北军出营了” “速速擂鼓,把所有的火炮和火器运送上城,一定要坚持到凉藩军队来援” 亲兵愣神,随后被踢了一脚才恍然大悟:“是,小的这就去” 第359章 捷足先登 第359章 捷足先登 “此战也算侥幸,便是张高平不死,咱们也能毕其功于一役” 朱纯臣当先定下了调子,回想若不是杜文焕大军突然杀到,那个时候的他或许已经拔剑自裁了。 再者有了杜文焕这股生力军的加入,扬州城已经是囊中之物。 巩亮走进大营:“大帅,南军从西边后撤,据斥候来报,军士多有哀伤,还有一辆马车随行。” 张高平吐血的事情后面有人禀告,不过任谁在那种必胜的情况下受到如此重大的打击也会彻底崩溃,更何况还是数十万人之间的生死之战。 “秦将军,你以为如何?” 朱纯臣对秦良玉的好感倍增,这个老妇人的手段是真的不简单。 “老身以为,张高平已死” 纯粹的猜测而已,即便如此,也让大营中人倒吸了一口气凉气。 “报” 传令兵跑进大营之内:“启禀大帅,前锋斥候来报,扬州二十里外发现大批凉藩士卒。” 蹭 朱纯臣快步走出:“快去传令给保国公,让他务必在一个时辰内拿下扬州。” 秦良玉也站起身,微微摇头:“扬州一战,官军没有占到任何便宜” “不可能绝不可能” 朱纯臣连连后退摇头,按照秦良玉这个说法,凉藩士卒现在来扬州的目的已经是显而易见了,如果扬州没能打下,那么北军几十万人的辛苦可谓付诸东流,朝廷那边 朱纯臣不敢再想下去,于是不等麾下劝阻,亲自带着刚刚集结的人马去支援前锋的朱彦荣。 徐希濂不想坐困万寿镇,不过斥候带来的消息让他已经没了主意。 是战? 还是降? “薛濂如何?” 麾下亲兵躬身:“阳武侯昨日转醒,镇子上的郎中说休息一段时间当无事。” “公爷” 家丁队头一身盔甲叮当作响:“外面的凉藩士卒又开始叫阵了。” 万寿镇因为紧靠着江都县,乃是扬州地界最大的集镇,徐希濂败退之后便困守在此,然而令他万万没想到的事撤走了南军士卒,还未等他们行动起来,凉藩的火枪兵便到了。 镇子外,庞志欢与翁林志分道之后便由他来包围劝降万寿镇的徐希濂,而翁林志则带着兵马紧急往扬州城赶去。 “师座,镇上徐希濂的兵没有回应。” “师座,不如放炮吧” “是啊,放炮吧师座。” 麾下的兵都想立功,庞志欢将千里镜放下,然后道:“镇中多有百姓,王爷千叮万嘱不得伤害百姓性命,徐希濂既然已经坐困万寿镇,那么他便别想跑了。” 庞志欢多年镇守扬州卫,万寿镇上还有他扬州卫的兵营,所以周边地形全部烂熟于心:“在紧要的几个出口安置坑道陷马坑,只要不跑了徐希濂,后续援军赶来之后咱们可以迫降他,不在乎这点时间。”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枪声如同狂风暴雨一般挥洒在扬州城头之下,急匆匆赶来的朱纯臣也只能望扬州城而兴叹,到最后居然如同张高平当时一般,喷血之后晕倒过去。 扬州城头之上,抢先一步抵达扬州的翁林志意气风发的看着如同潮水一般遁去的北军步卒后,嘴角便露出了骄傲的笑容。 “翁将军” 丁文庆很是恭敬的拱手:“下官还请翁将军到时候能引见凉王殿下。” 翁林志收回心神,一本正经的点点头:“丁总兵识大体,顾大局,本将定然会仔细报给我家王爷,相信丁总兵也能在我凉藩之内有所作为。” “这边就谢过翁将军了” 北军大营之内,气氛如丧考妣,一个个沉默不言。 朱纯臣阵前喷血晕厥未醒,此刻做主的便是朱彦荣,扬州一战,先是保定侯孟嗣被生擒,而后便是营中大战,镇远侯顾寰身死,总兵段三年战殁,余下战死副总兵及游击不下三十人,对于北军来说乃是巨大的打击。 而现在眼看着将要到手的扬州却被他人捷足先登,便是连朱彦荣都连连摇头,一想到他的对手是他曾经一条船上的陈操,心中便连连的叹息。 “保国公,你倒是拿一个章程出来啊,现在定国公被困万寿镇,好歹也是三万多人,若是要撤退,是不是要去救援?” “此战我军没有占到便宜,相反还损失了两位侯爵,无寸功之下,我很担心朝廷那边的反应。” 几个勋爵都在说着话,言语中无不是透露着对于后续战事的担忧。 朱彦荣不是傻子,他完全听得出帐中的几个勋爵都有了退意 “是啊”朱彦荣长叹一声:“尔等都是京城当中的纨绔,你等当中有些人的先祖还不是军功起家” 外戚封爵虽然不丢脸,但在祖上不是开国就是靖难的功臣世家面前是完全排不上号的,用他们纨绔之间的话术来讲,那就是沾了皇家的裙带关系。 朱彦荣一席话出口,说话的几个勋爵当中立马有两三人红了脸,不过碍着朱彦荣身份和资历,谁都不敢反驳。 “秦将军可有办法?” 秦良玉就坐在一旁,良久她才开口:“据守高邮,等候朝廷指示。” “就就这么放弃了?”巩亮惊讶道。 他乃是崇祯皇帝安插在这里的密探,身份不简单,曹化淳不开口的事情,他往往要寻根问底。 都不答话,巩亮泄气道:“说来也是,凉藩的火器不简单,便是咱们用的也是他们那边的火器,这个仗看来没办法打了。” “如今成国公昏迷,大军由本公暂时指挥,本公决意退守高邮,诸位可有异议?” “谨遵将令” 陈操从苏州赶回镇江的当晚便接到了南京那边的消息,于是立马召开了会议。 “据南京内部的消息,他们收到张高平身死的消息之后,皇帝当时便晕厥过去,听闻两天没有上朝了。” “张高平乃是南京朝廷的柱石,他这一死,李万常的本事是没有张高平那么厉害的。” “这么说来南京便是指日可下了?” 众人都在讨论,陈操看完公文之后才咳嗽了一声:“扬州那边如何了?” “回王爷,翁林志所部抢先一步占领了扬州城,并且打退了亲自增援的朱纯臣,据报朱纯臣当是便喷血晕厥,和张高平一样气急攻心了,随后北军退往了高邮驻守。” “另外,扬州留守的丁文庆主动投诚,翁林志那边来信,请见王爷您” “还有一件事,定国公徐希濂和阳武侯薛濂所部三万余人被庞志欢困在万寿镇,庞志欢派人来问,是否对万寿镇发起进攻?” 滴答 大堂内安静了一下,水钟的滴答声极其的刺耳。 “定国公徐希濂” 陈操默念了一句:“派人去南京,让魏国公府出一个人来,让他去万寿镇劝降徐希濂。” 南北魏国公和定国公祖上乃是堂兄弟,到了他们这一辈,也该是堂兄弟,只是多年不曾见面而已,在这种关键时刻,亲戚之间往往都能有好的突破口。 “末将请王爷登极” 虽然不合时宜,但显然是好话。 陈操笑着摆手:“不是时候,尔等都想做开国功臣,但现在时机未到 传令给洪承畴,让他别在杭州享受了,以他为主帅,神策军所部除镇守杭州之外,全部南下湖广,先期占领湖广江西两省,告诉他,主要目标是当地镇军以及卫所,收编精壮,余者淘汰,愿意投诚者既往不咎,若是死信崇祯朝廷的,那就给他们机会。” “是” 终于要动手了啊 不少人都有些羡慕了,南方富庶,特别是湖广与江西两地,在福建和广东肃宁之后,南方诸省主要的就还剩下湖广和江西这个两个大地方。 “龙武军全军入驻镇江待命,另外,定武军除却苏州留守之外,也全数调集进入镇江进内,新编五十一、五十四两个师明日准备妥当之后先期渡过长江前往扬州待命” 陈操说着看着黄淳耀:“蕴生你就坐镇苏州,与夏允彝一同调集军械物资前往扬州集结。” “是” “王爷,我军是不是要进驻南京了?” 陈操沉默不语,他在想事情。 黄淳耀见状便道:“诸位的心思王爷是知道的,只不过现在北边还未有消息传来,若是贸然进入南京,对于王爷而言也是祸事,再者,南京在李万常的指挥下还是固若金汤的,未有破城的迹象就没有好的借口。” 唐开年心思缜密,听完便点头:“黄先生的话很有道理,就算咱们一厢情愿的往南京跑,李万常也不会给咱们开门的。” 黄淳耀笑道:“唐军长深谋远虑,所言却是我之所想,便是现在宋军长在南京听闻也是被大军环绕监视,脱身都有些麻烦,却不论还要配合城外的咱们。” 陈操这才开口道:“办法也是有的,正所谓不破不立嘛” 第360章 决断 第360章 决断 大胜关外 “大帅” 杨麒的亲兵走进了杨麒所在的大帐,手中还拿着一个包袱。 杨麒站起身:“可有被人发现?” 亲兵摇头:“大帅放心,沿江都是咱们的人,况且他们走的是滁州,正在我部的防线之内。” 呼 杨麒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然后颓然坐在了自己的帅位之上:“拿来看看。” 明黄色的绢布露出之后,杨麒整个人好似老了十岁,再看内容,更是苦笑着摇头:“这是何苦来哉?何苦来哉?” “后续可有交代?” 亲兵点头:“张大人正在处理后续,马上就能回营。” 杨麒的副将张茂乃是他儿时的玩伴,若不是有战事,这个亲信也轮不到张茂这个曾经的白身。 张茂突然撩开大帐,然后走进去:“大帅,妥了,便是日后朝廷追查下来,也是滁州当地的问题,与咱们不相干。” “来人可有交代?” 张茂点头:“东林党得知督师纵容唐藩世子之后便连上八道奏疏,言及唐时藩王藩镇之祸,皇帝看了之后也是大为恼火,据说在乾清宫当即便下令申饬唐王,另外派出锦衣卫逮捕唐藩世子,还有,那太监交代了,东林党上书撤换督师大人,还要追责督师大人的罪名,另派人来,相信已经在来的路上。” “那就对上了”杨麒摇了摇手中的圣旨:“皇帝不察市里也就 罢了,东林一党如何蠢笨到如此?那朱聿键是自己来的,干督师大人何事?” 张茂严肃道:“大帅,若是朝廷前来接替的人到了怎么办?” “滁州山匪横行,打劫传旨钦差一事我等具不知晓,督师大人也不知道,不管来人是谁,若是运气差了遇到南军进攻死在了乱军之中,你说此事?” 张茂点头:“大帅言之有理,能拖一刻便是一刻,南军士气不行了。” 两人正在谋划之际,传令兵进帐:“大帅,督师大人令,南军主帅张高平在扬州身死,南军气势必然遭受打击,令大帅所部准备明日对南京发动攻势。” 杨麒点头知晓,然后看着张茂:“此事必须要保密,绝对不能让老大人知晓。” “末将明白” 明黄色的绢布在火焰下慢慢的化成一堆灰烬,杨麒呆呆的看着火焰出神,久久不能平静,随后喃喃道:“偌大的功劳,瞬息毁于一旦” “秦军必然在近几天发动总攻。” 史可法在安德门的门楼上看着远处,而话是说给呆坐在门楼内的李万常所听:“守军气势低迷,困守南京已经是不可取的,本官还是倾向于向凉藩求援。” 李万常回想张高平遗体进入南京之后的场景,然后再想着那一封被他烧毁的书信。 ‘陈操此人狼子野心,日后必然是我大明的窃国之贼,无论如何也不得向其低头’ ‘若是事有不谐,便是选择向北军投降也是可以选择的计划’ ‘先王知遇之恩然则无法再实现,陛下之安危,不可交予史可法之手,文官祸事,数百年来之教训,前宋血腥犹在尔’ ‘扬州若破,我必以死守城,明远虽笨,但可堪大任,可为你之臂膀陛下与北朝乃是同宗兄弟,必不会骨肉相残,大明乃是重中之重’ ‘如何抉择,旦尔之手’ 蹭 李万常站起身,看了一眼身旁的李明远,然后深吸一口气:“此地暂时交由史部堂指挥,本帅要去面见陛下” “太祖高皇帝为吴王时守应天,其时实力并不彰显,及至陈友谅大军攻应天时,所选第一目标便是江东桥。” 朱聿键在认真的听着眼前这位年轻的白衣秀士的话。 “两百余年了,江东桥越来越稳固,前些日打进江东门也是侥幸,如今我唐藩之兵力众多,气势鼎盛,定然可以再做进一步的打算。” 朱聿键拱手:“不知道李先生可有妙计?” 白衣秀士姓李,听到此便答:“学生却有计划,当年张高平进攻南京之时,曾从石灰山沿城择机进攻,最终从阅江楼处攻入南京,那边地势不高,又是狮子山与石灰山的连接处,城墙防备软弱; 学生令游骑四出,回报阅江楼大火之后重新修缮,那边的防备力量却也不弱。” 帐中众将都皱起眉头,觉得这个军师的废话有些多。 “所以,学生以为,当从江面进发,沿水道直取定淮门” 打定淮门 朱聿键之所以让这个年轻的秀士做五万大军的军师,也是从前几天攻入江东门后的事情,况且这几天的接触下来,他发现这个年轻人很有行军很有章法,在粮草调度之上也颇为规矩。 “李岩,你就说如何打定淮门便是了,哪来的这么多废话?” 唐藩总兵李函是个大老粗,乃是南阳卫的指挥使,跟了朱聿键勤王后便被朱聿键任命为总兵官。 白衣秀士叫李岩,虽然他被李函呵斥了,但丝毫不恼怒,反而微微笑道:“定淮门的防备力量不及江东门,而我大军行进可乘坐江船而去,从龙江直接进入秦淮河水道,趁定淮门的守军不注意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朱聿键笑着点头,他认为这个计划非常的可行:“如此便听从军师的安排,李总兵,你负责协助。” 濮襄突然发现他金山侯府的周边出现了不少形迹可疑的人,不过现在正是战争之间,让他也没有过多的放在心上。 他正在研究手中的这一把燧发枪,突然一个黑影窜入了后庭水榭之内,吓得他赶紧抬起了枪口。 “谁,出来” 来人上半身都是血迹,走路都在摇晃 “金山侯” “你是?” 濮襄顿时看清了来人,那个当年从冰封的水里游水而来找他的凉藩锦衣卫。 “下官甩脱了追捕,只不过是活不了了,这是密信,口述给金山侯,李万常要对宋军长不利,他们有阴谋” 断气了 濮襄把手放在他的鼻间试探,反复确认没了心跳之后便让府中的家丁把他暂时埋在前院的花围之内。 李万常要动手? 濮襄思来想去,再联想到今天早上出门时看见的诸多生面孔,顿时一股凉气从他的脚底板升起 “看来被监视了啊” 若是轻看了宋澈,那就是李万常的失误,这个曾经在辽阳城内都能活下来的人,岂是一般人? 再说有定武军的火器部队在,宋澈有足够的信心可以冲出南京城。 “军座” 九师师长李秀宽走进大帐内:“周边的守军调动有些频繁,就在先前,宫中来人,调我部镇守聚宝门。” 宋澈看了看南京城防图,然后道:“李万常是想放弃外城? 那也不可能啊?莫非?” 李秀宽道:“莫非是宫中那位不信任李万常?” “不可能,”宋澈立马否定了李秀宽的话:“若是如此,咱们也不会一直待在凤台门这里。” “军座,史可法来了。” 话音刚落,史可法一人便抵达了帐外,宋澈笑道:“不知道史部堂亲临,可是有要事?” 史可法一脸的严肃:“探子回报,秦军得知张大帅身殁的消息后准备明日对南京发起总攻,本官刚刚从宫中出来,陛下担忧内城的安全,决计让宋将军所部镇守聚宝门,凤台门则先由昌国公接手。” 李秀宽冷冷道:“你们可有信心吗?” 史可法也不气,摇头:“守南京乃是大事,只要凉藩鼎力支持,相信挫败秦军的计划也是时间的问题。” 宋澈看了眼史可法,便拱手:“如此请回报陛下,本将这里稍后便开拔。” “嗯,宋将军,接防士卒会马上抵达,还请宋将军尽快。” 史可法淡然的走了,但宋澈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便再次确认了南京现在只有十七万守军之后,便点头吩咐道:“准备拔营,火炮先走” 二十五旅刚刚走过聚宝山,一骑飞快的穿过部队进入到宋澈的警卫连跟前,来人被带到宋澈跟前,便拱手:“可是宋军长当面?” “正是本座” 来人突然着急道:“小人是金山侯府的家丁,我家侯爷命小人一定要将此信交给宋军长,另外还有,送信的锦衣卫已经惨死。” 宋澈大惊,立刻打开密信,两目十行的迅速看完,便立刻嘶声大喊:“停止前进” 转头看着身旁的警卫道:“立刻去追二十五旅,让李秀宽撤回”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剧烈的炮声由远及近,随后便在二十六旅的行军路线上炸开。 “敌袭” “散开迅速散开” 炮声惊了不少马,不过宋澈虽然惊讶,但慌张立马一闪而过,他举起千里镜观察,发现炮是从聚宝山上打下来的。 “全军进山,攻占雨花台” 第361章 困守聚宝山 第361章 困守聚宝山 就在宋澈骑马当先往聚宝山上而去之时,身后便接连传来了炮声和枪声。 场面一度混乱。 连宋澈本人都觉得李秀宽的二十五旅不可能完整撤回来的时候,李秀宽本人便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如何了?” 李秀宽有些狼狈:“我部快要抵达聚宝门时遇到了金山侯府家丁的示警,然后便遭到了聚宝门上打来的火炮攻击,损失了几十人。” 宋澈心中颇为担忧濮襄的安全:“那家丁呢?” “被乱枪打死了” 呼 宋澈长出一口气,然后道:“当年秦良玉曾在雨花台伏击过王爷和李万常,现在只能先暂时守住聚宝山,火炮呢?” “损失了三门” “从山脚开始构筑壕沟阵地,让各部队迅速动起来,他们要是赶攻山,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历来攻山就是选择性吃亏,特别是仰攻,播州之乱的平定时间长也就是因为攻山的难度太大。 “派出死士,一定要把李万常火并咱们的事情告诉王爷” 当年著名的上甘岭战役,联合国军队用火炮将整个上甘岭高地犁了数遍,可阵地仍然在我志愿军两个连的兵力手中,并不是小米加步枪有多厉害,而是在乎于我军的壕沟阵地 聚宝山山势雄峻,在逃入山中之后,宋澈便以雨花台为指挥所,并将神武炮和少量的野战炮拆解由军士抬着安放在雨花台观景台之上。 火炮由上而下的射击角度足以覆盖整个山脚,而山脚从下往上,九师的官兵正在沿途构筑壕沟阵地,犹如开山垦荒一般蜿蜒曲折。 “军座,”李秀宽走近宋澈身边:“二十七旅各部正在往雨花台构筑阵地,若是李万常决心死磕咱们,我部最多坚守五天。” 并不是他们战斗力不行,而是五天乃是军粮的极限,若是超过五天,只能杀战马和吃树皮与草根。 宋澈放下千里镜道:“聚宝山东、西、北三个山头都有寺庙,若是第四天援兵不至,那就抢寺庙的粮食。” 明代初的寺庙遭到了太祖皇帝的清理,及至成祖靖难之后再次恢复生机,聚宝山三个方向的山头寺庙都有各自的耕地,除了自给自足,还有香客的捐赠,虽然南京易手,但崇德朝廷并没有对寺庙下手。 李秀宽也是个狠人,当年盖州登陆战他所在的总旗部就活了他一个人,勇武是不在话下的,听到要抢寺庙,当即便阴冷了脸:“军座放心,那些个和尚跑不了。” “敌军要进攻了” 李秀宽将他的指挥部设在了二十五旅的前沿阵地上,他放下了千里镜,恶狠狠的念道:“他娘的,先前让老子好一顿吃亏,今个就叫你们尝尝厉害,别以为咱们凉藩都是面和的; 前沿阵地准备,等到敌军抵近一百步之后便放枪。” “侯爷,府外全都是兵。” 濮襄的茶几旁边放着一把长刀,且他的内里还套着一身凉藩制作的护身板甲:“都有准备吗?” 家丁队头点头:“火枪都准备好了,还有不少手雷,若是他们要强攻,当能挡住一阵,然后掩护侯爷撤退。” “人去了没有?” “动手之前便去报信了,魏国公府一定会被严密监视,现在只能看营阳侯能不能得手。” 杨灿此刻也是阴沉着脸,他属于半个纨绔,但是现在乃是站队的时候,在他接到濮襄的信之后便知道那一刻来临了。 家丁队头走进他的书房:“侯爷,准备好了。” 杨灿抬头看着他道:“话一定要带到,记住,一定要小心,若是” “小的明白,若是小的被抓,定然会自我了断。” 杨灿把一颗小药丸递给他:“此事一旦成功,日后少不了你的富贵,本侯定然在凉王面前给你争取一个职位。” 家丁队头谢恩离去,杨灿站起身望着他的背影,然后喃喃道:“不站队不行啊,如今天下,凉藩占据一半,这南京,到底是谁的?” 陈操是大半夜被叫醒的,肯定有重要的事情,不然赵信也不会如此不懂事。 “王爷,宋军长被困南京。” 陈操一个激灵坐起身,然后将睡在他外面的赵敏姬盖好被子,出了房门:“人在哪里。” 到了大堂,陈操便见着坐在椅子上的来人,见着陈操来了,家丁队头站起身抱拳:“小的见过凉王殿下,小的乃是营阳侯府中家丁,奉我家侯爷之命前来报信,李万常骗宋军长入城,不过计谋被金山侯得知,谋划失败,宋军长率部困守聚宝山。” “你有功,”陈操点点头:“本王记着了,且先下去休息,赵信,立刻召集人来。” 各部队的领头人赶到行辕之后,陈操已经和唐开年商议了许久,待几个重要将领到齐后,陈操便道:“李万常围剿宋澈,现在宋澈率部困守聚宝山,报信的人从南京快马赶来,算时间已经过了两天,未免夜长梦多,本王决定率部突袭南京; 以龙武军二十一师为主,直接从丹徒坐船赶往龙潭,从龙潭上岸直接进攻仙鹤门,并以二十二师为辅,骑马赶往麒麟门,配合二十一师的进攻。” 陈操敲着桌子:“余下龙武军各部,跟随本王后续前进。” 一众人齐齐起身敬礼:“是”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枪声此起彼伏,李秀宽已经放弃了山脚的前沿阵地转而退守第二道防线,位于山腰的阵地线。 李万常就在山脚前不远处,身边是一众大将。 “凉藩的军卒战斗力的确不简单” 李明远当先开口。 “为国除奸而已,”史可法冷声道:“李大帅的后续手段可准备好了?” “虽然我军攻击失利,但他们的伤亡也不小,没看见雨花台上面的火炮都停了吗?”李万常也把千里镜举了起来,然后转头看着史可法:“史大人尽管放心,联络的人已经去了; 现在不用进攻了,他们仓促进山,物资辎重都在凤台门,现在已经过去了四天,他们坚持不了多久。” “也对,饿死他们” 杨鹤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手中拿着的的的确确是南朝伪帝的信件。 “此事老夫不敢做主,还得要等圣上的旨意来了才可行事,不过保定侯” 孟嗣被俘之后就被押解到了南京,这一刻,他是作为朱由崧的诚意配送而来的。 茅时丝毫没有慌乱,他甚至看到了曾经在大胜关下和自己对战过的王自用,幸好王嘉胤死了,不然茅时还担心自己会遭到他的羞辱。 “杨大人,南京城中虽然有十几万军队,但凉逆的军队战斗力不俗,且具是火器装备,我军守足有余,若是凉逆的援军抵达南京,末将不敢担保李大帅能不能守住南京城。” 这话有些破罐子破摔的迹象,不过杨鹤也猜到了南京那边的窘迫境地,便道:“茅将军先休息一下,老夫要与麾下商议,且等等。” 中军帐内,杨麒当先开口:“老大人,他们前几日被唐藩世子的兵从阅江楼攻入,甚至抵近了内城墙,虽然他们被赶了出来,但由此可以断定南京城中的守备力量已经薄弱至极,或许真的如福王世子所言,陈操所有的凉藩才是国贼,这种情况下,朱家子孙当该一致对外才是。” 杨嘉謨道:“朱由崧主动放弃伪帝地位,并且要将南京交给督师,末将以为此事也是好事,大军从陕西一路攻打过来,时日良久,将士也多有怨言,若是能兵不血刃的进入南京,功劳或许能抵过督师擅自做主的情况吧。” 麾下两员大将都对此事表示赞同,王自用心中多少有些不快,毕竟打进南京还能富裕一回。 见着杨鹤还有些迟疑不决,杨麒再道:“老大人,南北两京快马往来至少七天,一来一回过去大半月,若是如此下去,南京可能已经落入凉逆之手,不如这样,先让朱由崧下一道所谓的退位诏书,然后还政于原先的南京官吏,有了这个凭据,老大人便可下令我秦军进入南京,然后整合原来的南京守军,再对付凉逆,如此下来,便是朝廷日后追究,老大人也能洗脱擅权的罪名。” 一众大将纷纷表示杨麒的计谋最为可行,杨鹤思绪良久,再联想到崇祯皇帝那多疑自负的性子,便慢慢的点头:“为了大明朝,恐怕也只能如此,且等老夫写好奏章,你等具名便是,另外,各部都准备好,只等朱由崧那边来了消息,我军便抢先进入南京。” 茅时没有白来,及至杨鹤再见他之时,便答应了朱由崧所提的要求,不过,依然有几条前提条件。 第362章 都是朱家子孙 第362章 都是朱家子孙 “朱由崧必须除掉帝号以及年号,这是先决条件; 其次,伪帝所封官吏、将领及爵位等一应职务具不有效,朝廷不会承认,不过,李万常等南京守将和重要的官吏,本官会暂时保举为总兵职务,依然统率南京守军,具体处置也要等圣上发落; 再者,原福王乃是宗室造反之首,朱由崧心念大明朝廷安危选择投降,去帝号,相信圣上心中自然有数,在朝廷的处置没有下达之前,朱由崧只能以福王世子相称呼,另外,本官有理由相信,便是圣上不杀他,念及宗室情谊,也能老死凤阳了; 茅将军,你可能替朱由崧做主?” 前几天理由是可以接受的,唯独是老死凤阳,不过现在南京的确是岌岌可危,一旦陈操大军抵达,南京必然守不住。 只见茅时抱拳:“条件都可以接受,请杨大人转告圣上福王世子原话:‘大家都是朱家子孙,对付国贼乃是必要条件,这也是太祖皇帝分封子嗣的初衷’” 杨鹤一愣,旋即点头:“速速去吧,等老夫接到朱由崧的退位消息,你们便打开大小安德门,让李万常在城外接应。” 茅时行礼:“末将知道了,请告退” 很显然,朱由崧也疲惫了,皇帝不好做是常事,不过他自比相较于刘贺,他这个皇帝当的时间至少比刘贺要长的多。 崇德三年六月,朱由崧宣布退位,还政北京,自称福王,并宣布了凉逆陈操的***逆罪,令天下藩王群起讨伐。 第二天一大早,杨鹤先令贺虎臣所部从安德门当先进入南京城,协守内城,并令杨麒所部由凤台门进入南京,直驱麒麟门协守;王自用所部进入南京之后前往聚宝山围剿困守山上的凉逆军队;另朱聿键所部唐藩士卒由江东门进入南京。 奉天门前,杨鹤见到了称帝近三年的朱由崧。 “杨大人” 朱由崧一点都不怕杨鹤,这个选择投降的宗室,好像是被逼迫到了绝路之上才选择了投降。 “福王世子” 李万常就在杨鹤身边,见此也没搭话,倒是朱由崧身边的太监孙德文呵斥道:“什么福王世子,此乃福王殿下,杨鹤,你乃朱家臣子,见了殿下还不行礼?” 杨鹤身边的将领都有些恼火,见此,杨鹤也识趣,便拱手:“殿下,下官失礼了” 投降之后牛到这种程度的,杨鹤也是第一次见。 “殿下身份特殊,下官以为殿下还是暂时居住在某处,等候圣上发落才是。” 朱由崧面色一冷,然后红了一下:“本王那皇弟若是要发落本王,便会寒了天下朱家宗室的心,陈操未除,想必他不会做出这等亲者痛仇者快的糊涂事” “殿下慎言” 杨鹤说完也不等朱由崧搭话,便道:“来人,请殿下去居住” 说完杨鹤朝着奉天门前召集而来的不愿意‘附逆’崇德朝的原来的南京六部官员拱了拱手:“诸位南京同僚,尔等没有出仕伪朝官员,老夫深感欣慰,并想国朝南方仍有忠贞之士存在,如今福王咳咳,福王世子归政北京,老夫作为五省督师,收复南京之功业已达成,至于诸位的官位,且等陛下旨意。” “史可法呢?” “听说被福王世子带走了。” 龙武军第二十一师师长肖永光刚刚下马,迎面而来的是一群骑士,为首的便是金山侯濮襄。 肖永光行了个举手齐眉的军礼,濮襄见识过凉藩的军礼,便抱拳:“尊驾是哪一位将军?” “龙武军二十一师师长肖永光,阁下是?” “某乃金山侯濮襄。” 肖永光闻言立刻肃然起敬,再次敬礼:“原来是金山侯当面,我出发之前王爷已经提到了进入南京之后要保护几位重要的勋贵,既然金山侯出了南京城,我的任务也就轻松的些。” 濮襄一脸的严肃:“肖师长辛苦了,本侯离开南京之时杨鹤大军已经入了南京城,朱由崧退位了。” 肖永光深吸一口气,然后看了看身后的副师长和政委一眼:“如此说来,南京已经落入了杨鹤的手中,不知道黔国公留府的人如何了?” 说着肖永光看了一眼濮襄身后的人,个个手中的长刀都带有血迹,显然在出城的时候经历了一番厮杀。 濮襄皱眉:“本侯被围,经历一场厮杀,及至冲出麒麟门时,并未收到沐启林那边的消息。” 肖永光紧皱眉头,然后立刻布置:“全军立刻出发麒麟门,到达之后立刻对麒麟门发起进攻。”说着便朝着濮襄敬礼:“金山侯,我的任务是攻取麒麟门,后续还有援军抵达,王爷亲率大军走在后面,如何去留,金山侯自便。” 濮襄望着那林立的火枪以及静默行军的士卒,心中自信陡然上升:“肖师长,本侯清楚南京地理,且让本侯随行。” 杨麒率军抵达麒麟门时,城门处已经爆发了激烈的战斗,原来的守军力量本来就薄弱,不然也不会让濮襄有机可乘的冲出麒麟门。 肖永光在濮襄的带领下抵达麒麟门时,松散的守军还在懵逼,大感欣慰的肖永光立刻下令发动了攻势。 杨麒心中大惊,立刻呼喝手下骑兵赶往城门口堵截。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排枪打的噼里啪啦,败退的守军在工兵将城门炸开的时候便早已如同惊弓之鸟,就犹如卫所军见到女真鞑子一样四散溃逃。 根本堵不住 杨麒麾下还在赶来,此刻仅有不到万余人跟着赶来,骑兵仅有一千多:“冲过去,让左协游击立刻去堵门,把火枪调来。” “冲进来了凉军冲进来了” 濮襄一马当先的回到了南京城,冲入麒麟门的那一刻,他有一种当年先祖跟随徐达冲入元大都的错觉。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赶来增援的火枪兵朝着已经进城的龙武军士卒猛烈开火,若不是濮襄的家丁尽心,他早已中枪落马。 肖永光甩了一下马鞭,也不管前面的战斗如何激烈,大笑两声之后便看着自己的副手道:“老张,你带人占领城门,有了麒麟门,嘿嘿 老子倒要看看陈继明那厮还敢不敢和老子争功。” 二十二师师长陈继明此刻距离麒麟门还有十里,不过沿途都有二十一师的通信兵,他已经知道肖永光去抢占麒麟门的事情。 “传令,加快马速,赶往麒麟门增援。” 战斗开始一个时辰后,杨麒麾下接连后退,虽然他们手中握着燧发枪,但在二十一师大半康星步枪的打击之下依然扛不住,更何况在冲锋的时候二十一师还有一个旅装备着燧发枪,使用老实的排枪战法,悍不畏死的踏步往前,打得杨麒麾下的左协所部全部溃败。 “后续呢?” 杨麒骑在战马上,此刻他距离麒麟门越来越远,足足有两里的位置。 “回大帅,已经通报了督师大人,我部后续已经赶来,督师大人调令唐藩士卒赶来增援。” 五万人打一万八千人,还是阻击战,若是打不过也在情理之中,毕竟凉藩士卒的装备不是他们能比的。 但杨麒好歹也是经历过大战的人,此刻听闻唐藩的士卒赶来增援,便点头道:“再去告诉督师大人,就说凉逆的援军很有可能会快速抵达,唐藩士卒不够,需要继续增援,请调车营支援。” “大帅” 左协游击满脸黑灰,他的右臂正在淌血:“我部溃败,所剩无几,城门丢了。” “大帅” 一名传令兵策马而来:“凉逆军队不少人上了马,正在朝着咱们的右翼突破。” 杨麒皱眉,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对,据传凉逆的军队从不训练骑战,他们是要转移。” 杨麒抬头:“他们的目的应该是救援被困在聚宝山上的凉逆军队。” 一名参将凑上来:“大帅,咱们是不是立刻跟着去?” 杨麒转头看了看身后正在源源不断赶来的士卒,便道:“命令骑兵营立刻赶往上方桥,还有,让正在赶来的唐藩士卒去上方桥布防,必要时摧毁上方桥也是可行的。” “大帅,咱们呢?” 杨麒长出一口气:“咱们就在此坚守,拖延他们的行军时间。” 一骑快马绝尘而来,停在了陈操的面前:“王爷,肖师长与陈师长攻入麒麟门。” 陈操转头看了看唐开年:“肖永光干的还可以。” “那人是个浑不吝,与陈继明经常争功,不过二十一师的伤亡也是历来比较高的。” “先记他一功,”陈操说着挥鞭:“加快速度,宋澈还等着咱们” 第363章 上方桥争夺战 第363章 上方桥争夺战 “驻守上方桥?” 朱聿键转头看着身边的李信:“长信,杨麒这是什么意思?” 李岩低头想了想:“凉逆攻入麒麟门,若是要救援聚宝山,就只能从上方桥经过,若是从中和桥就必须走正阳门前,那与攻打城门有何区别?” 说着他皱眉细想:“或许聚宝山上的凉逆首领是陈操麾下的重要人物,不然他们也不会绕道了。” “那依杨麒的意思,摧毁上方桥?” 李岩摇头:“世子万万不可,若是摧毁了上方桥,凉逆定然会从中和桥去,且那秦淮河支流又不宽,我们若走,他们渡河之后,围困聚宝山的官军岂不是腹背受敌?” “有道理” 朱聿键点点头:“如此我们就死守上方桥?” 李岩点头:“世子有此想法,长清甚是欣慰,我军五万大军,并不是纸糊的老虎,据闻凉逆麾下火器众多,现在咱们也缴获了南军不少火炮,咱们就隔着上方桥与他们炮战。” “世子”一名传令兵跑来:“前方斥候来报,凉逆骑兵抵达上方桥。” 话说完不到片刻,前方灰尘四起,五千骑着战马的士兵在距离上方桥不到一里下马,为首的副师长张开山立刻下令集结。 “准备战斗” “副师长,咱们身后还有追兵。” 张开山看不起身后的追兵,然后留下一个团守护后方,便指着前方:“准备战斗。” ‘咚咚咚’ 三声炮响,张开山赶忙让麾下散开,只见桥对面的敌军阵地上冒起白烟,随后便是黑色的铁弹袭来,来不及疏散的战马中弹,径直撕开了一条血路。 人马嘶喊声在对面响起,朱聿键一笑:“长清有点见识,接下来他们是不是要进攻了?” 李岩手里拿着折扇,想了想:“我军只要守着他们要救援聚宝山的心理打击他们,凉逆就别想冲过上方桥。” 张开山大骂了一声,他来的急,携带的只有十门虎蹲炮,远攻的野战炮和神武炮一门都没有带。 “副师长,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们好像吃定了咱们没有火炮一样。” 张开山道:“先让一个排的弟兄去探探路,骑马冲过去,不对就撤回来。” 李岩见着三十多骑策马而来,便微笑道:“这是要探我军的虚实,且不用管,他们不敢过桥,世子命弓箭手准备便是。” 一波箭雨飞来,三十多人只剩下了十几人,带头的排长果断下令后撤。 张开山放下千里镜:“这些人不简单,是精锐派人去通知师座,咱们先守在这里,他们不动,咱们也不动。”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快快快,挡上去,挡上去” “大帅凉逆攻势猛烈,我军火器不敌。” 杨麒铁青着脸,凉藩的军队以横排行进方式开枪前进,在大家都是燧发枪的基础上,对手还有其他可怕的枪械,抬下来的伤员那血洞异常的恐怖。 不仅如此,他们还丝毫不惧伤亡,顶着自家的火枪和火炮攻击下径直朝着他们的防线走来。 “用投枪” “投枪” 投枪的杀伤力比弓箭厉害,但是攻势最多两波,投枪的士卒没有了投掷武器,所使用的只有长刀。 可即便是用了投枪给走来的对手造成了巨大的杀伤,但对手丝毫没有停滞的动向,死掉的人很快被后面的士卒补上,继续前进。 这是一支可怕的军队 前锋营崩溃 杨麒清楚的看见前锋营的火枪兵被对手堵在阵地上,硝烟之后只剩下了尸体,连一个活着的人都没有。 “这个仗怎么打?” 杨麒喃喃道,他现在才明白,自己面对的不是李万常这些人,对手的普通士卒悍不畏死,在前面一排士卒倒下之后并没有让他们感到恐惧从而溃逃,相反是以人海战术一般迅速填充上来,面无表情的一直前进。 “魔鬼他们是魔鬼” 有溃逃的士卒在大喊大叫,杨麒指了指那人,身后的骑兵立马冲上去只一刀便斩下了他的头颅。 军心绝对不能乱,乱了数万人便只有崩溃。 “撤” 杨麒下令后撤,一个多时辰的战斗,伤亡已经上万,再打下去,全军都会崩溃。 “传令,全军往正阳门方向撤离。” ‘杨麒跑了?’ 肖永光正要下令全军火炮准备的时候,便收到了传令兵的消息:“去了正阳门方向?” 随后他摇头:“不可能,太远了,他麾下几万人,他应该会去大祀坛或者朝阳门。” 陈继明策马而来:“老肖,杨麒跑了。” 肖永光白了他一眼:“老子知道,你且留人在这里,速速与我去追击,别让杨麒跑了,他可是一条大鱼。” 陈继明骂了一声,然后策马便走。 “王爷来了” 陈操一马当先进了麒麟门,肖永光上前敬礼后道:“王爷,幸不辱命,侥幸拿下麒麟门。” “听说杨麒在此?” “刚刚被打跑了” 陈操点头:“先不管他,你与二十二师继续追击他便是,本王要去朝阳门。” 肖永光抬眉:“宋军长那里?” 陈操指了指身后:“本王已让满桂带两个师从城外攻打凤台门,让他从凤台门进攻救援宋澈” 陈操冷眼看了看聚宝山方向:“本王相信宋澈不至于被全歼,若是如此,本王便屠了南京让他们陪葬。” “是” “他们要进攻了” 李岩站起身,看着对面正在集结的队伍:“世子,准备战斗吧” 张开山厉声喝道:“军令操典,排枪前进。” 尖锐的哨声响起,军阵以排为单位开始整队。 “这是?” 连李岩都懵了,他不清楚凉藩的战术,所以见着他们横排三十人开始整队,就有些找不着方向:“愿意死那便成全你们。” “弓箭手准备” “投枪准备” “虎蹲炮准备” 朱聿键饶是不懂战阵,但在看着眼前排队走上来的凉藩士卒不免也是一阵嘲讽,这么明目张胆不要命的走上来,岂不是白白送人头? “放” “放” “放” 厉声的嘶吼之下,弓箭手射出了第一波夺命箭矢。 凉藩新军军服没有任何防备,在冷兵器的打击之下,前排三十人中箭之后全部倒地,身体上插满了箭矢。 然而后面并没有退缩,依然大步上前补充了前面士卒留下来的空缺,他们要面对的,却是紧随而来的投枪。 箭矢漫无目的的投射,中箭之后不会立即毙命,然而投枪的重量却是实打实,虽然有钢盔保护,但重大的打击依然给士兵造成了伤亡。 在连续倒地近三百人之后,队伍终于踏上了上方桥,往着桥对岸走去,伴随着脚步的响起,虎蹲炮发出了剧烈的嘶吼。 ‘咚咚咚’ 接连不断的炮声连续十几拨,竟然将刚刚走下上方桥的士卒全部一扫而光,趁着这个空档,中间指挥的一个营长嘶吼着上刺刀,补上去的前队士卒行动迅猛,在对手的虎蹲炮还在装填的时机上冲了过去。 “举枪” 双方的火枪兵几乎是同一时间抬起了自己的枪口。 “放”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双方距离不过五十步,便是凉藩淘汰的燧发枪也可以一击致命,只可惜朱聿键的唐藩士卒装备不多,不像杨麒麾下。 双方爆发的第一阶段的对射,在都付出了伤亡之后,虎蹲炮装填完毕。 “第二队补上,开枪” 未等操炮手点燃炮后的药线,补队上来的凉藩士卒迅速抬枪,一阵激烈的射击之后,虎蹲炮的操炮手尽皆倒地。 李岩大惊失色,立刻命令盾牌手补位上前,然后以长枪兵列阵在后,继而命弓箭手退居三线,以抛射箭矢来掩护防御。 张开山站上了上方桥,他的脸上没有喜悦的形色,光是冲到对手的阵前,带来的这五千士兵就伤亡千余,这么几回合打下去,就算是占领了上方桥,恐怕也没有能力守住。 “告诉前三营,打退他们就行了,占领此桥才是关键。”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抵近射击,无论任何人,在这种情况下是绝对不能坚守的,除非是凉藩新军。 李岩还在继续指挥,然而前面的一些指挥便夺路而逃,有的甚至来不及逃跑转身的一刹那被火枪击中倒地。 “快跑啊” 顶着巨大伤亡踏步向前的凉藩士兵终于打出了排枪的终极奥义,这也是大不列颠纵横欧洲战场的不败战术。 “世子快往后撤” 第364章 我又回来啦 第364章 我又回来啦 朝阳门内外大街过去不到五里便是皇城东华门,福王入南京时首选的位置便是朝阳门。 杨鹤还没有抵达朝阳门,杨麒大军也还在王正阳门行进,守卫朝阳门的是原来的南京守军,杨鹤入城之后,加派了一个参将部协守这个比较重要的城门。 面对城外四五万突然出现的凉藩士兵,负责守城的参将冷汗直冒,这是打哪里来的这么多的对手? “速速去禀告督师大人” 陈操勒马城前,颇有些感触,然后招来了赶过来的濮襄:“濮兄” “王爷客气了,以后切莫再如此称呼了。 ” 濮襄很有眼力见,就现在的形势而言,与陈操称兄道弟不现实,再者他也不是徐达那种有能力的大将,也没有汤和的运气。 陈操讪然一笑,然后点头:“却是有道理,金山侯以为如何?” 濮襄抬头看着朝阳门,然后道:“麒麟门比朝阳门要高大,但内城最高点,还是正阳门,沐启林不知道再干什么,或许已经被擒拿,又或许他还在蛰伏等时机,某以为还是加快进攻的好,若是让杨鹤紧急增援而来,情况不乐观。” “老唐,各军可入城完毕了?” “除却满桂麾下,已经都在身后了。” “把咱们的野战炮调来,平射朝阳门城门。” 四门p-1 105野战炮被拉到了阵前,直直的对着朝阳门那厚重的朱漆城门。 咚咚咚咚 伴随着四声炮响,平射的炮弹直直的朝着城门口打去。 剧烈的爆炸声响彻朝阳门四周,站在城楼上的人顿感脚下的城楼摇晃不已,似乎要塌方了一般。 硝烟散去,陈操用肉眼便看清楚了已经被炸的七零八落的朝阳门城门孤零零的挂着几片剩下的门板,门后的士卒也是死伤一片。 “王爷有令,炮击朝阳门” 龙武军炮兵团十门105野战炮和三十门神武炮架在城门前,蓄势待发。 “王爷,咱们其实可以冲锋了吧?” 陈操摸了摸鼻子,然后摇头:“慌什么,都进了南京城了,便是杨鹤五十万人摆开阵势,野战炮一轰,嘿嘿” 唐开年一想也是,如今的龙武军的装备也不简单,仅次于定武军而已。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剧烈的炮声连贯响起,爆炸伴随着灰烬仅仅第一轮炮击便把整个朝阳门全部淹没。 及至三轮炮击之后,整个朝阳门城门楼已经不翼而飞,剩下的只有遍地的尸骸以及成堆的破砖烂瓦。 陈操哈出一口长气,然后挥手:“进城” “世子,上方桥不可守,咱们与杨麒的联系中断,在下以为还是尽快退往聚宝门才是。” 朱聿键闷闷的点着头,从先前的防守到后面的败退,再到自己这边一万余人不遗余力的进攻,却连上方桥的桥墩都没有机会再碰到。 对手的火力实在是太猛了,而且他们用了最短的时间在上方桥前构筑了壕沟阵地,又是这个该死的阵地,让他们的箭矢和投掷武器全部成为了虚设。 李岩看了看远处的上方桥,内心感叹着,对手打到现在,明明不到两千人,却将自己这边五万大军挡在了原地不得动弹。 “哎,世子有令,全军赶往聚宝门。” 杨鹤默不作声的看着地图,听着麾下亲兵的汇报,然后抬头看着贺虎臣:“你去支援朝阳门,等杨麒赶回,便来支援你。” 话音刚落,传令兵再来:“督师大人,大事不好,凉逆攻破朝阳门。” 杨鹤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混账东西,杨麒呢?唐藩世子何在?” “禀督师,杨大帅未能守住麒麟门,被破退往了正阳门,据斥候报,杨大帅命令唐王世子率兵守住上方桥,此刻战事紧急,标下等无法查探具体情况。” 先前的炮声杨鹤只以为是杨麒那边打的炮,但现实却是凉逆的大军在攻打朝阳门,若不是他身体好,此刻非得要气出三两血不可。 “速速让贺虎臣夺回朝阳门。” 陈操策马慢慢悠悠的从朝阳门踏入内城,此刻内心狂喜不已,若不是他的身份不能让他放荡形骸,此刻他非要站在朝阳门的城楼上大声喊一句: ‘我胡汉三又回来啦’ “王爷,秦军的援军来了” 陈操收回思绪,然后笑道:“来了又如何,咱们凉藩的兵不是擅长打巷战吗?传令下去,龙武军以排为单位分散进入内城,以街道为主,一条街一条坊的占领下去,直至将入城的秦军全部打出去。” “是” 此刻的雨花台下方三里的上山路上已经是尸横遍地、泥土纷飞。 在对手火炮的打击之下,坑道内作战的士兵已经与冲上来的对手展开了白刃战,显然,刺刀比雁翎长刀这等武器要好用的多。 况且冲上来的秦军对于壕沟战不清楚,往往一窝蜂的冲下来便被两三个手持步枪刺刀的凉兵挡住动弹不得。 亦或是一个凉兵在临死前拉动了腰间挂着的手榴·弹,一片死伤下来,双方都没有讨到任何便宜。 王自用的运气也很差,他被一发炮弹命中,左边身体几近被炸的没有,在弥留之际高喊报仇之外,还将他从王嘉胤那里接管过来的军权交到了他的心腹高迎祥的手中。 然而正是这个举动,让同为心腹的罗汝才以及张献忠两人及其的不满。 罗汝才乃是老资格,比高迎祥起事还要早,他是最早一批跟随王二造反的人,而现在,王自用居然把军权交给了比不上他的高迎祥。 “这个仗老子不打了,他高迎祥现在是大帅,让他去冲。” 张献忠就在罗汝才身边,他也是一脸的阴狠:“哥哥说的是,论资历,他高闯可没有资格当大帅,不知道王大帅临终前是不是受到了胁迫?” 罗汝才虽然傻,但也不是大傻子,一个人死前还会在乎被威胁?也难怪私底下有人叫张献忠‘张二瓢’。 “杨督师的命令是围攻雨花台,先前打头阵的是额们的手下,现在嘛哪个驴日瞎的再去” 张献忠的眼皮子抽抽了一下,也不再接话,便嘿笑道:“额们也不去,便让高闯去便是。” “还有多少人?” 宋澈一脸的严肃。 李秀宽刚刚从半山坡的坑道战场回来:“清点了一下,还有五千人不到,咱们的兄弟基本个个带伤,军座,火炮已经打完了。” 宋澈转头看了看离自己不远处的高台炮阵,摇摇头:“摧毁火炮,捣毁千里镜,不能留给敌人。” “军座,末将掩护你撤退。” 宋澈从亲卫的手里接过一把康星步枪,拉动了枪栓:“咱们凉藩新军只有战死的军人,决计没有后退逃跑的军人,李师长,准备吧” “罗汝才和张献忠退了?” 高迎祥皱眉,然后看着已经再次冲上去的麾下:“不管了,额们先记着这帮子杀才,眼下凉军已经是强弩之末,等拿下了聚宝山,额再去收拾他们这两个驴日的东西。” 喊杀声震天响,宋澈站在最后一处坑道防线的顶端,厉声喝道:“众兄弟,本座今日与你们共生死,大明万胜” “大明万胜” 对手居然在喊大明万胜,这样仰头冲击的秦军有些懵,不过现在他们已经是胜券在握,哪里会在意这些。 “杀啊” 攀附上山的秦军与站在坑道内的凉军展开了一场激烈的冷兵器与火器的交战,奈何坚守了三天两夜的凉军部队现在已经是弹尽粮绝,在将各自武器之内的弹药全部打光之后,纷纷挺出刺刀与冲上来的秦军战成了一团。 壕沟内的尸体越来越多,凝固的血液将脚下的山地泥土染成了黑褐色,伴随着死者越来越多,坑道内居然积蓄了血水。 滑腻的血水让战斗的双方纷纷滑到。 宋澈接连刺死三人,已经是有些乏力,他太累了 遥望远处,宋澈仿佛看见了身在上海城中的妻儿身影,以及自己的妹妹 “军座军座” 跟在身旁的李秀宽眼睛暴徒,血脉贲张,然而他的喊声好像极其的无力。 就在那把要命的长刀快要进入宋澈的腰腹部时,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无神还是紧急反应了过来,宋澈拔出了腰间的手枪,一枪便将那个想要置他于死地的秦军士卒打死在了脚下。 “呼” 李秀宽长出一口气,宋澈的安危比他的性命要贵重多了。 “援兵来了” 宋澈先前走神,就是看向了雨花台下,宽敞的聚宝山山脚下一股人数组成的洪流朝着聚宝山冲来,虽然看不清旗帜来人是谁,但宋澈却看见了山脚下那如同蚂蚁一般的秦军正在往另一个方向夺路而逃。 “哈哈哈” 宋澈放声大笑:“众将士,坚持住,援兵来了” “援兵来了” 第365章 雨花台名将 第365章 雨花台名将 及至宋澈冲下山见到满桂的那一刻,他整个人无比的放松了下来。 李秀宽的拼刺刀的技术显然与底层士兵没得比,他的肩膀中了两刀,腹部还被两支箭矢贯穿。 “老宋” 满桂并没有发笑,因为领兵的两个人此刻身上都有伤。 宋澈朝着满桂点头示意,然后道:“追击,敌军被我部迁延日久,当可得一大功。” 满桂点头表示同意,立马吩咐手下的人追着高迎祥的兵马奔跑:“王爷大军前往朝阳门,王爷说,若是我抵达聚宝山之后老宋你及麾下所部不幸罹难,王爷就用南京阖城来给你陪葬。” 宋澈无比欣慰,坚守聚宝山五天,直到打到了弹尽粮绝之后才迫不得已的与对手展开白刃战。 然而他却不知道聚宝山坚守的这一战让他托住了近十万人。 “来人,给李师长治伤,”满桂吩咐了一句,然后抱拳:“老宋,你既然无事,我这就去聚宝门了。” 宋澈提了提精神,然后吩咐手下的人原地休息等待命令,自己则带着十几个警卫上马,朝着聚宝门而去。 攻打南京这种大战,怎么能少了他。 南京城内此刻是一片混乱,到处都是兵马,甚至有趁火打劫者,朝阳门内大街过去不过两里地,便是南京皇城东华门所在。 这个在曾经代表着文官之门的地方此刻已经被乱石废瓦阻挡,高大的南京皇城城墙之上具是蓄势待发的兵卒。 陈操慢慢悠悠的策马前行,及至手下人禀告这里是东华门之后,才堪堪发现原本那个‘东华门外唱名方是好男儿’的地方犹如垃圾场一般。 策马转来的唐开年近前道:“王爷,皇城被杨鹤麾下一名叫做贺虎臣的人接管,抓了一个舌头,听说这边至少有十万人左右。” 陈操望了一眼远处的东华门,便道:“皇城内的吃食能不能帮他们守住三天?若是不能,那就困死他们,龙武军各部按照先前的命令全部分散,整个太平街都必须控制下来,如此,南京一半就都在我手了。” “是,末将这就去办。” 杨麒所部刚刚过了中和桥抵达正阳门,杨鹤的部从便出现在正阳门前。 不多时,杨麒便看见了督师杨鹤的旗号。 没错,老练的杨鹤跑了,他不准备留在南京城内,因为从他多年的军旅生涯来看,在敌军攻破城池之后,要想和对手好好打一场,正城内是完全没有必要的,反而会影响自己的排兵布阵,相反,若是指挥部设在城外,那么形势就会大大的逆转。 “唐王世子在何处?” 面对杨鹤的询问,杨麒一脸的凝重:“末将离去之前下令唐藩所部镇守上方桥,若是凉逆之兵抵达的话,现在正是在交战的时候。” 杨鹤丝毫不傻,便道:“陈操攻破了朝阳门,老夫已经让贺虎臣留守皇城,现在攻守双方形势大变,留在城内不是好选择,你与老夫一同出城,在城外指挥方为上策。” 杨鹤与心腹杨麒走了,只不过他们不是逃跑,而是去找一个更加安全有利的指挥所。 “据说当年朱棣打进南京之时,最先便是去了洪武门外的官街震慑五部官员。” 陈操策马缓行,四处响起的枪声可以想象到南京城内的战况是有多么激烈。 这天官街陈操只走过几次,以往都是办事,而现在,他却可以优哉游哉的观看,那些个胆小的南京五部官员此刻正跪在各自部衙的门外,身体瑟瑟发抖。 赵信是个大老粗,自然想不到多少典故,此刻策马在陈操的身侧,自己本身也升起一股豪横之气:“属下不晓得这些事情,倒是晓得那时候的杨荣冲出礼部,拦住了成祖爷的战马,询问成祖爷是先登基还是先祭祖。” 陈操若有所思,喃喃道:“倒也是,虽然我是造朱家的反,但却认同大明朝,朱元璋的皇陵,呃 还是有必要去祭拜一番才是。” 官街走完,便是洪武门,金水桥也在前方,陈操停下了战马,紧闭的洪武门显现在自己的眼前:“可惜了,南京皇城年久失修,不然的话” 陈操的话没有说完,赵信点点头:“属下省的,省的” 陈操斜睨了他一眼,然后失笑:“你倒是会见缝插针,你这等人,放在太平盛世,便是典型的佞臣。” “报” 一名传令兵策马而来,气喘吁吁:“王爷,满军长派人来,聚宝山之围已解,宋军长等无恙。” “好” 陈操大喜过望,正要表扬一番,又有传令兵来通报杨鹤带着人从正阳门离开了内城,往外城去了。 “老匹夫跑的倒挺快,”陈操默念了一句,然后抬头:“命令十四师所部立刻出城,还有,派人去镇江,调令56师曹变蛟所部,立刻赶来南京,另外,给黄淳耀发令,调令神武军赶往南京。” 出陈操意料的是,杨鹤并不是逃跑,而是以最快的速度带着近十万人撤到了夹岗门门外,在夹岗门建立了中军大营,指挥部下在南京城内与自己继续交战。 西长安门五军都督府衙内,陈操的中军大营便设立在此处,宽敞明亮的都督府议事大堂内,陈操正拿着教导棍在安排南京城的进攻事宜。 “北军在还占据着天平街以西的大半个南京城,抓了一个敌军参将高官,据他说,整个南京城内至少还有近四十万军队。” 陈操听完赵信的汇报之后愣了愣,然后皱眉道:“杨鹤这老匹夫有两把刷子,知道自己困守城内乃是取死之道,这老家伙不好糊弄。” “除却西华门外,内皇城各门全部被我军封堵,贺虎臣若是要跑,只能从西华门。”唐开年开口道。 “贺虎臣不跑不行啊” 陈操嘿嘿一笑:“各门被封,皇城内没有粮食,他在城内有近十万人,能守住两天,我主动放他一马。” “各部四面出击的同时,主攻方向以太平街以西的贡院和府学为主要目标,将北军的守军往城西北压缩” “暂时不要使用火炮,可以小规模的使用迫·击炮及手榴·弹等物,若是大火,南京城的救援还很麻烦。” 一应命令下达之后,各军指战员纷纷离开,陈操难得靠在了椅子上休息了片刻。 “王爷魏国公求见” 陈操睁开眼睛,还未起身,便见徐弘基踏入了大堂,朝着陈操行礼:“凉王” 陈操起身,朝着徐弘基拱手:“魏国公别来无恙” 徐弘基面露苦涩:“乱兵波及了莫愁湖,那帮子打着陕西总兵旗号的乱兵冲进了我府上,迫不得已” 陈操恍然大悟,然后一本正经的拱手道:“当年魏国公来我松江临走之时我曾答应魏国公你,我陈操的崛起没有魏国公的臂助是绝对分不开关系的,日后定然给魏国公府一个前程,如今数年过去,我陈操再入南京,身份已经变了天,这大明朝,日后得姓陈了,而徐家,我倒是可以信守先前的承诺,给徐家一个满意的答复 赵信” “王爷” “将魏国公府的所有家眷接入都督府内居住,另外,南京所有勋贵官员,只要前来投诚的,全部接纳。” 赵信离去,徐弘基很不好意思的朝着陈操拱手:“凉王,我” “哎”陈操摆手:“魏国公不必如此,徐家替朱家镇守南京两百多年,也算是尽忠职守了,天下巨变就在朝夕之间,何必在这个时候纠结这些不必要的事情,你且安心住下,待南京肃清之后,你再回你府上去罢” 陈操亲自送走了徐弘基,不多时,有人禀告宋澈与满桂二人一起打进了聚宝门,协同友军部队已经占领了府学前街,正在攻打贡院街。 “告诉宋澈和满桂,咱们的主要目的不是歼灭,而是把他们赶出南京城。” “王爷”赵信快步走进大堂,他刚刚传令来回来:“重要消息,斥候在外城上方桥以西发现了打着唐藩旗号的大股军队,正在朝聚宝山而去。” 陈操一股脑的站起身:“唐藩?唐藩世子朱聿键 立刻调派陈继明所部追击朱聿键,绝对不能让他逃跑。” 陈继明接替肖永光追击朱聿键令肖永光大为光火,毕竟打跑朱聿键的功劳是21师挣来的,不过让肖永光不得不放弃的原因终究还是21师所部伤亡过大,全师一万八千人一战下来损失了近四千。 陈继明抵达聚宝山下之时,却也接到了唐藩所部刚刚进入聚宝山的消息。 犹如轮回一般,刚刚从聚宝山得救的宋澈,反手就来了一个反包围,陈继明看着远处的西天寺冷声道:“管他多少人,务必拿下聚宝山,活捉朱聿键,指不定能搏一个勋爵在身上。” 陈继明转身看着身后的各级将领:“都听好了,立刻守住聚宝山各处的下山出口,深挖壕沟陷马坑,咱们22师也要出人头地了” 第366章 翻天地覆 第366章 翻天地覆 夹岗门外,杨鹤正在梳理城中不停传出的军情,汇总之后他却得到了一个让人有些失望的消息。 南京守不住了 恰此时,一名精壮布衣男子冒失的走进了杨鹤的大帐之内,未等杨鹤开口询问,其人便拱手道:“杨大人,某乃东厂掌班武文。” 东厂? 杨鹤一愣,崇祯元年东厂和锦衣卫同时被取缔,崇祯四年他或有或无的听说皇帝好像要复开东厂和锦衣卫一事,只不过这种犹如道听途说的消息他一般都是一笑了之。 “武掌班?来找老夫何事?” 武文抱拳行礼之后,便道:“在下离京之前,王公公特意嘱咐此事一定要亲自交代给杨大人; 朝中诸公廷议,认为杨大人对于纵容唐藩世子发兵南京一事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陛下大发雷霆,已经下令杨大人你回京师述职。” 杨鹤一愣,然后皱眉:“为何老夫不知道此事?” 武文也是一惊,见着杨鹤的表情不像是装出来的,便拱手:“传旨的太监及东厂的番子南下之后便再无消息,时隔月余,京师收到钦差队伍被乱兵杀尽的消息,陛下大怒,以为杨大人你要在南京拥兵自立。” 杨鹤浑身瘫软,一个踉跄差点倒下去,武文上前扶住他,然后道:“杨大人莫非不知道这件事情?兴许可以询问一下杨大人手下的人。” “不可能,绝不可能,老夫已经收复了南京,报捷的军士早就去了京师,陛下陛下” 武文将杨鹤扶到帅座之上坐好,然后道:“杨大人的报捷文书去了京师之后,朝廷认为这是杨大人应该做的,不过现在朝中追问的是传旨钦差失踪一事,在下来此便是询问杨大人你,到底作何打算” 杨鹤失魂落魄的看着眼前的沙盘,南京,这个大明朝的龙兴之地,最为陪都的城市,此刻就在眼前,数十万军队归自己调遣,然而,彻底荡平江南的希望,此刻已经全部落空了。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杨鹤不明所以,为官数十载,竟然在这等事情上栽了跟头,朱聿键,唐藩,一个个息息相关的事情萦绕在眼前。 噗 一口鲜血喷洒在沙盘之上,将代表南京城的那一片区域全部染红。 “杨大人” 杨鹤虚弱的摇头摆手:“武大人,老夫老了” “杨大人的功绩后世自有论断” 武文东厂出身,不过他的身份来源却是锦衣卫,入锦衣卫之前还是辽东边军的身份,轮调入京之后因为各种原因留在了锦衣卫内,阴差阳错入了东厂,对于这等功勋卓著的老大人来说是很尊敬的。 但尊敬归尊敬,说是来询问,其实是缉拿杨鹤,只不过武文用了另一种交代方法而已。 “老夫,愿意回京述职” 自萨尔浒之后,凡领兵大将或者文官突然被要求回京述职,那么等待他的只有一个‘死’字。 更何况杨鹤还是东林党自己人,即便现在朝廷东林党一家独大,但党内的派系争执依然不小,很显然,杨鹤就属于派系能力最弱的那一帮。 杨麒很慌张,进入大帐之后甚至是要当场斩杀武文的,却被杨鹤厉声喝止。 “杨总兵想要造反?” 武文丝毫不慌,他敢一个人进入杨鹤的大帐早就有了心理准备,此次南下不是他一个人,三百名东厂的番子就在夹岗门外不到五里的位置等着,之所以这么做,武文也是不想万一杨鹤真的要造反却把这些兄弟全部折在这里。 “杨麒” “老大人” 杨麒怒目圆睁:“老大人,回去了,一切都完了啊” 杨鹤见杨麒如此态度,当下就明白了过来,然后一阵苦笑:“时也、命也你且老实待着,老夫走后,暂由你掌管大军,另外老夫最后的命令,大军退守大胜关,大江以南的各个隘口决计不能丢。” 杨麒眼泪不禁流出,然后苦苦的点头。 杨鹤走出大帐,再看了一眼帐外的诸将已经不远处的南京内城,兴叹了一声 “撤退?” 赵信点头:“北军各部正在逃跑,说撤退都是抬举他们了。” 随后,便是诸将领进入五军都督府禀报军情的消息,内容基本一致,北军撤退了。 “王爷皇城内的北军守军放弃了城墙,正在撤离。” “不追了”陈操摇摇头:“杨鹤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了,不然他不会放弃在南京城内与咱们展开消耗战的机会,赵信,派出麾下缇骑,仔细侦缉此事。” 一众人都点头附和,好像除了这种情况之下没有其它的理由来反驳。 陈操很是淡定的站起身,走出了大堂,妄想了不远处巍峨耸立的洪武门,笑道:“诸位,咱们的大业,从今日便开始了,南京城,日后,再也不会落入别人之手,这里便是我龙兴之地” 撤退的很快,贺虎臣接到消息之后从西华门便门撤出时,不远处的凉军居然就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离去,动也不动,甚至连开枪的动作都懒得做。 活脱脱一出古代版的敦刻尔克大撤退。 直到从清凉门撤出之后贺虎臣才发现不仅是他们,连隶属于督师杨鹤的帅旗都已经从夹岗门拔走,前来报信的军士只带来了一个消息,令贺虎臣大军立刻赶往大胜关与大军汇合。 南京城经过数次战争,部分城墙部位甚至已经出现了破烂迹象,安德门周边的夯土层甚至已经露出了墙外,留给陈操的并不是一个完整的南京城,而是衰败。 与大明开国之时朱元璋的境遇相同的是,陈操现在也面临着曾经的主人这个难题。 当陈操得知朱由崧并没有逃跑被麾下抓获之时,甚至有些头痛。 “被擒住的还有史可法” 陈操心中喃喃道,这史可法也是少有的忠贞之士,只不过后世对他的评价都有些出入,死守扬州到底值不值得,便是现在见着史可法本人,陈操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闇公,此事你以为有什么办法没有?” 徐孚远也是刚刚与被控制住的原南京六部官员谈了话回来,地点也不远,就在五军都督府对面的六部街。 只见徐孚远摸着自己手中的折扇,然后沉思了片刻,便开口:“若是王爷不想见他们,倒是有一个好办法。” 说着徐孚远低声道:“太祖高皇帝当年在与陈友谅大战之前,张士诚曾将彼时的天下共主韩林儿给放水让太祖皇帝救走,王爷可知,此事在太祖救援之前,后来的诚意伯刘基是坚决反对” 陈操的明史不是太好,特别是宣德之前的事情。 徐孚远接着道:“刘基讲,太祖已经是身居显赫之位,若是救回韩林儿,谁为主?” 陈操深吸一口气,未等陈操开口,徐孚远加话道:“彼时太祖身为吴王” 呼 陈操再吐气,朱元璋当时的情况,怎么看现在都像自己现在的处境:“闇公,你的意思是?” 徐孚远笑道:“韩林儿最后死了,王爷可知道他怎么死的?” “好像被淹死的吧?” 陈操突然反应了过来。 徐孚远点头:“彼时的德庆侯廖永忠只不过是太祖麾下的一个指挥使,他在护送韩林儿前来南京之时,私自做主,将其沉入了大江之中,正是因为此事,廖永忠在最后太祖大封功臣之时只获封了侯爵。” 说完徐孚远哈哈一笑,然后道:“彼时廖永忠乃是因为其战死的兄长廖永安的原因成为了指挥使,历次大战也不是最出色的一个,按照当时的成绩来讲,根本谈不上封侯,封个伯爵都比较勉强,然而太祖却言若是不他私下做主和文臣揣摩上意沉死了韩林儿,至少是个国公。” 陈操算是听明白了徐孚远的意思,便道:“沉死朱由崧简单的很,只是不知道后面会不会对朱家的藩王有坏影响。” “不会” 徐孚远斩钉截铁的摇头:“找一些王爷的心腹,乔装成秦军败兵,然后劫走朱由崧等人,从清凉门而走,必定上船逆流往大胜关而去,只要一进入扬子江,便可行事,只不过此事还得需要精通水性的兵士才可。” 徐孚远说的很有道理,眼下南京城中正是混乱的时刻,趁着现在的情况去行动,谁也不会想到这件事情是陈操干的。 “有道理,反手推给杨鹤,让朱由检去背这个黑锅,反正他处理了不少宗室,”陈操喃喃道:“老子手下的文臣一个个都这么歹毒,有朝一日非得清理一下这个歪风邪气” 扑通 徐孚远给陈操跪了:“王爷,学生学生” 陈操抬头不以为然,居然发现徐孚远要哭了:“你干嘛,不是说了不准跪吗?” “王爷啊学生只是想为王爷分忧啊” 陈操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说话声太大被他听到了:“起来,我又没说你,黄淳耀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徐孚远:“” 第367章 南京易手 第367章 南京易手 沉死朱由崧这个选择很好,只不过陈操不愿意沉死史可法,这个倔脾气的文官还是有可用之处的,至少是一个干实事的文官。 至于人手,陈操思来想去了许久也不知道派谁去,于是在送走了一脸委屈的徐孚远之后叫来了赵信。 赵信听闻了前后因果,想了想,便道:“要不让属下去吧?” 陈操晒然一笑:“嘿嘿,赵信,你知道廖永忠最后怎么死的吗?” 赵信一个激灵,然后赶紧摇手急声道:“属下不去了,不去了嘿嘿” 干这个事情有难度,摆明了是朱元璋自己不愿意动手,然后给手下人有意无意的谈上两句,让手下人自己去揣摩,然而廖永忠就是那个聪明人,只不过这也是他的取死之道之一。 毕竟任何一个帝王在上位之后都非常爱惜自己的名声,像朱元璋这种贫苦百姓出身的人,自然更加的看重别人对他的看法。 见着陈操在思考,赵信也想着人选,不多时,便想到了一个人:“王爷,属下倒是有一个人选。” “讲” “原团山堡守备周定芳,还有客夫人的儿子客光先” 陈操眼神一下便凌厉了起来,便听赵信接着说道:“若是魏公公的侄儿傅应星在,便可接替周定芳的位置。” 陈操转头看着赵信,良久才道:“我麾下的文臣不善,看来你们这些武人老粗也不是什么好鸟” 赵信嘿嘿一笑:“这不跟久了王爷,手段也要提升不是” “此二人在何处?” “客光先现在是定武军第一师的团长,周定芳在龙武军内也是团长。” 陈操点着头:“干的不错,就他们了,这件事情你亲自去安排,记住,一定要做的天衣无缝,明日午时之前,我要知道结果。” “王爷放心,”赵信抱拳郑重说道:“此事若是办砸了,唯属下是问。” 陈操闻言老怀欣慰的拍着赵信的肩膀笑道:“好啊好啊,有你这等麾下,本王大业近在眼前了,赵信啊,这件事情一定要办好啊” 赵信连连点头笑声应了,陈操破天荒的扶着他的肩膀与他往外走去,笑的也是甜蜜蜜的:“哈哈,别以为我是在和你开玩笑,赵信啊,若是此事办砸了,明日晚间本王就亲自给你烧纸钱,求你保佑我早登大位” 赵信的身形一滞脚一软:“王爷” “此刻我军各部已经相继占领了南京东、南、北三城之地,仅剩城西还有小股秦军余孽还在肆虐城中,卑职有信心在今晚子时之前肃清西城,彻底占领清凉门等处。” 陈操坐在主位上,仔细的听着唐开年的禀告,不时点点头,然后插上两句,毕竟现在南京已经进入了他的手里,就好像之前他说的那样,再也不会拱手送出去。 “前去侦察的斥候相继返回,秦军此刻正屯聚在大胜关,好像并没有要撤走的迹象。” 徐孚远皱眉道:“若是如此,杨鹤的目的会不会是占领大江以南及江北的各处要地,从而对咱们南京形成夹击之势?” “王爷,城中勋贵不少人都选择了投诚,只有部分人紧闭府门,也不响应。” 唐延年闻言便大怒:“狗娘养的,王爷,让我去办了他们。” “哎”陈操喝止了唐延年的下一步动作:“咱们是文化人,知识分子,不要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不要让别人误会我陈操手下都是一帮子杀才” 不少人老脸一红,自家王爷这句文化人,知识分子,当中不少人的确都是土包子流民出身,根本与文化人不沾边。 “西城全部肃清之后,让原来的五城兵马司出面维护南京秩序,传令给黄淳耀,紧急从镇江囤积的粮食当中调集一部分过来,先稳住南京城的市面,恢复城中的繁荣,这才是首要;” 陈操环顾了一圈:“其次,龙武军全部开拔出城,进逼大胜关及沿江隘口,我不希望江南之地还有一个秦军残留,南京周边必须处于安稳的状态。” “是” 一众将领纷纷抱拳。 “还有,让上海准备好的学生全部来南京,此次南京肃清之后空出来的官位很多,诺大的南京城,需要不少人手来维持秩序。” 陈操刚刚说完,赵信慌乱的跑进大堂,故意大声说道:“王爷,大事不好,城中有秦军余孽劫走了福王朱由崧。” 知道内情的只有陈操、赵信和徐孚远三人,此刻知情人在内嘴角都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陈操故作失态的喝骂:“混账东西,知道福王殿下的重要性吗?速速派人追击,快去” 赵信连滚带爬的样子及其狼狈,不过陈操觉得这厮的演技实在是太浮夸了,完全是画蛇添足。 堂中十几个将领都好奇堂堂锦衣卫指挥使赵大人如何变得如此不堪了。 陈操咳嗽了两声,然后故作态度道:“杨鹤麾下不简单,知道朱由崧对于咱们的重要性,居然还暗藏死士将其劫走,若是如此,我这凉王的爵位便会得来不正,再者,朝令夕改,我倒是想看看他朱由检是个什么货色。” 会议一直持续到午时左右,赵信再次返回,脸色已经变得铁青,一进入大堂,便躬身抱拳下去:“王爷,属下有罪。” 堂中人都侧目望过去,只听赵信接着道:“属下带人追击出城,秦军自清凉门而出登船进入扬子江,在出扬子江想要进入大江之时被我军船只发现拦截,秦军贼子不知出于何故,拼死不降,所载福王船只着火” 陈操努力将表情变得青色无比,任何人一看都能清楚他在憋着火气:“你的意思,福王死了?” 徐孚远见状便开口道:“王爷息怒,福王死了,对于咱们来说也算是好事一件。” 所有人都看过去,徐孚远接着道:“不过,眼前杨鹤派人劫走福王,咱们倒是可以在这件事情上做做文章。” “毕竟曾是旧主,赵信,派人打捞福王遗体,本王要亲眼所见” “是” 赵信赶忙离开,徐孚远又道:“将此事大做文章,推给北边的朱由检,南方还有不少朱家宗室” 陈操嘿嘿一笑:“你的意思?” “残杀宗室,数我大明开国以来,只有建文帝这么干过,所以才被成祖皇帝给夺了这大好江山喃” 徐孚远若自说着,仿佛是在说书一样,不过这种话摆明了就是说给堂中十几个将领听的,陈操点点头:“既然是他们干的,也不管朱由检是不是真的下令如此,总之,福王的死,他们崇祯朝臣肯定脱不了干系。” 后堂内,陈操正仔细的听着赵信的汇报。 “客光先与周定芳二人登船之后斩杀了朱由崧,并将火油铺满整个船只,大火烧毁了船,属下在验明正身之后见客光先亲自点的火,连同他那几个近身太监也全部做掉了,想必此刻他的骸骨已经沉入了扬子江底。” 陈操拍了拍赵信的肩膀,叹气道:“毕竟主仆一场,虽然我看不起朱由崧,不过还是替他收敛了吧,毕竟后续还要他的骸骨来做文章,找些精通水性的军士去办,福王的身后事绝对不能简单了” 给福王超度也就是帮自己挣名声,首先不管朱由崧的死因到底如何,不过这个残杀宗室的黑锅朱由检算是背定了。 再者说朱由检即位以来就不停的对朱家藩王下手整治,特别是西北边陲的藩地,已经是怨声载道。 是日,陈操再次表现出了影帝级表演,朱由崧被烧的黑漆漆的骨头由南京礼部的官员装入金丝楠木的棺木之中,然后被陈操要求以帝王规制祭奠朱由崧。 不仅如此,陈操还在朱由崧的大祭之上扶棺大哭,几近晕厥,弄得南京那些原来的遗老遗少们感动不已。 明哀宗崇德皇帝朱由崧,被破格葬入太祖皇帝的陵寝钟山南麓,当然了,棺椁要想葬下去,至少要等明年,是以礼部的官员将朱由崧的棺椁临时放在了太祖皇帝的明殿东配殿之中,并且派人看管。 一系列的骚·操作下来,陈操的名声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至少是不忘旧主,不过有心人还是从中窥出了端倪,并且私下里有些流言传出去,说朱由崧是被陈操弄死的,凭据嘛,请参考当年太祖皇帝大哭韩林儿一事,或许廖永忠知道内情,不过要想知道真相,必须要到地府去问问廖永忠。 “臣等恭请凉王登极,以正大位” 这不是流言,而是以濮襄为首的南京投降勋贵给陈操投来的投名状,南京乃是大明朝名义上的国都,现在国都落入手中,岂不是顺天应命? “外面的人有多少?” 陈操稳坐钓鱼台,很是舒坦的问着。 赵信看着正在给陈操捶腿的几个宫女,吸溜了一下嘴角的口水:“回王爷,金山侯、营阳侯为首,还有诚意伯、伏羌伯几个辅助,带着南京勋贵及原南京六部少部分官员士绅等。” 陈操趁着赵信低头没敢看自己这边的空当使劲了抓揉了一把右侧宫女的丰乳,然后道:“去,让他们回去吧” 第368章 风云激荡,江山震动 第368章 风云激荡,江山震动 自古皇帝登基都有一个章程,不管是名正言顺的还是造反上台的,都会有一个三请三辞的戏码,很显然,濮襄和杨灿两人就是陈操的刀子,是以二人在陈操拒绝之后选择隔了三天再次上演请登位的戏码; 不出意料的是,依旧被陈操拒绝了,原因很简单:本王乃大明亲王,上自在位,岂可祸乱朝纲 不要脸的程度要是陈操认了第二,整个大明朝没有人敢认第一。 不知道为何,就在不少有心人准备看陈操的第三次请辞戏码之时,出人意料的是原先带头的濮襄和杨灿二人居然没了动作,这是为何? “其实王爷可以径直登基,也不用去管那些事情,现在南直隶大部分都在咱们手中,只要咱们凉藩愿意,整个西南也可以遍地插上我凉藩的战旗。” 徐孚远满意的点着头,他自认为自己的才能不输给黄淳耀,是以趁着黄淳耀不在的功夫努力的表现自己。 陈操先前被一个漂亮宫女吹了一个广陵散满意的很,此刻长舒一口气摇头:“还早,不至于,我若称帝,刺激到了朱由检的话,指不定这家伙做出什么违背祖宗大业的事情出来,据我所知,他是一个很要面子的皇帝。” 陈操之所有这么有信心,还是因为他早已密令邹维琏和陈演在北方行事,此二人的身份现在水涨船高,邹维琏从通政使司成为了内阁阁员,虽然是最末的一位,但身上还兼着通政使的职,至于陈演,如今早已成为都察院左副都御使,高攀龙可是有准备将其培养为自己接班人的打算。 “北方的消息一日不传来,我是一日不会进行下一步动作。” 陈操并未接见南京的官员和士绅,在上海来的支援抵达南京之后,原本逐渐萧条的南京城渐渐的恢复了活力,尤其是以秦淮河两边的秦楼楚馆为例。 进入南京的第九天,龙武军发来战报,连同赵信带来了最新的消息。 “龙武军于去日攻入大胜关,毙敌三万,秦军在杨麒的指挥下纷纷北逃,落水者不计其数,缴获辎重无算; 另外,据可靠消息,五省督师杨鹤被东厂的人押解回京,杨鹤临走前令杨麒暂代军务,不过根据老唐那边传来的消息,秦军内部不服杨麒者众多,特别以反正的官军高迎祥所部为首。” 陈操眉头一抬:“高迎祥?” 赵信点头:“是,王嘉胤与王自用先后死在南京,他们反正的流民军便以高迎祥领头,只不过不知道为何,大胜关战局一开之时,高迎祥所部开始疯狂逃跑,以至于高迎祥压不住阵脚,让杨麒在城中吃了闷亏,军士一跑,军心全无,这个仗没法继续打下去。” “朱聿键何在?” 赵信正要禀告此事:“倒是被王爷说中了,朱聿键并没有逃回南阳的打算,其军所部伤亡不大,在收拢了不少败兵之后军力不减反增,据探查的兄弟回来禀告,朱聿键麾下打着旗号的唐·军已经增加至十万左右,现在全部聚集在当涂城中。” “他麾下有一个谋士很是厉害?” 陈操皱着眉问道。 “听说叫李岩,只不过据锦衣卫兄弟查探,这个李岩原名李信,乃是个秀才,朱聿键数次攻入南京都是此人在做谋划。” 嘶 李岩陈操是知道的,闯军中如此有名的人,乃是李自成麾下实在的大才,只可惜李自成不懂用人,否则满清能不能攻入关内都是一个问号。 “龙武军接连作战已经是疲惫之师,”陈操摸着自己光溜溜的下巴,喃喃道:“洪承畴神策军所部坐镇东南沿海各省也无法分身,定武军分散南直隶到松江沿线,眼下能够调动的也只有神武军所部了。” 陈操好似反应过来,抬头看着赵信:“时秀如何了?” “他还不错,若不是雨花台一战太过激烈,或许也休息不了四天,这几天还在府上修养,不过老宋坚持要带兵,担心他被王爷您遗弃。” 陈操无奈一笑,以他宋澈和自己的身份,还需要搞这些名堂吗?他们两人是典型的朱元璋和徐达的翻版。 “派人送些名贵药材过去,让他好好养病,仗有的打,另外,立刻派人通知黄淳耀,调令神武军各部前来南京集结,还有,令松江下达征兵令,再征集十个师的满额兵员。” “是对了王爷,扬州献城的丁文庆如何处置?” 陈操这才想起自己那个舅子翁林志派人压来的这个人:“此人如何?” 赵信早有准备:“丁文庆原来是张高平麾下的千户之一,与李明远同时是张高平左膀右臂,张高平死后李明远负责押送人回来,丁文庆好像看透了局势一般,便主动的献出了扬州城,还有数万将士; 此人被杜文焕打败过,论资质,不高不低,不上也不下。” 陈操默然的点着头,然后道:“倒是能够一用,这样,派人告诉翁林志,命丁文庆所部全部南下松江接受训练,调令丁文庆为第61新兵师师长,余下其麾下各部全部打散整编。” “是” “北军如何了?” “朱纯臣或许不甘心吧,不过据北军那边的探子回报,北军几十万败军现在已经返回了高邮驻守。” “嗯” 丁文庆是翁林志亲自送走的,随行还有一个团的兵力护送南下,这数万人没有武器,他们的目标是位于青浦的新兵训练场,等待他们的是为期三个月的魔鬼训练。 扬州的现在有五个整编师的兵力,分别是51师康率所部,53师庞志欢所部、54师戚显云所部、55师翁林志所部以及后期增援而来的56师曹变蛟所部。 曹文诏叔侄自辽东跟随陈操返回松江之后一直在黄埔军校接受训练,训练结束之后又去了青浦的新兵训练基地继续学习了半年,及至去年末时叔侄二人分别被任命为定武军第10师师长以及曹变蛟现在的56师。 扬州五个师的临时指挥官为翁林志,几个师长都知道他的妹妹乃是王爷的女人,再者翁家主宰着漕帮,曾经还在陈操的授意下带领漕帮造过反,其身份自然不一般。 虽然没有成为五军之中任何一个师长,据说也是为了避嫌,这才被授予了一个新兵师的师长来当。 凉藩军中,除却五个正牌军有军长之外,其余的各师在集合打仗之时,往往会暂时设立一个总指挥来作为前线的指挥官,被称为‘司令长官’。 “康师长和曹师长是临时抽调增援而来的,对扬州的情况还不是太熟悉,我在这里不做多的赘述,按照王爷的指示,我军将在五天之后攻占邵伯镇; 据探子回报,邵伯镇有北军三万人驻扎,且邵伯镇乃是攻打扬州的前哨,亦是我军攻打高邮的前哨,必须夺取。” 几个人都有些火热,只不过翁林志乃是司令长官,如何安排得听他的。 翁林志也看出了他们的样子,便道:“我军都是新兵师,此战,便由曹师长所部去。” 曹变蛟年龄最小,当下便嘿嘿一笑,朝着剩下三人拱手:“诸位兄长,小弟我便却之不恭了,诸位兄长且等小弟的好消息。” 邵伯镇的留守兵力只有三万人,留守的没有一个勋贵,只留下了一个京营总兵,曹变蛟带着大军抵达邵伯镇之后,一同狂轰滥炸便亲自带头发起了冲锋,一个猛子便亲自策马扎进了邵伯镇之内。 北军大乱,原本朱纯臣吐血本就是一个大事,北军军心早就不稳,且在外作战两年之后,战士战斗之心锐减,归家之心猛增,留守的总兵索性第一个带头逃跑,这也给曹变蛟留了一个巨大的功劳。 “邵伯镇一战,曹变蛟生擒北军两万余人,阵斩四千余,并参将以下各级将领十七员,甚是勇猛。” 陈操看了看手中由锦衣卫从扬州带来的翁林志给曹变蛟报捷的文书,便抬头看着送来情报的赵信:“看来高邮不日可破。” 赵信拱手笑道:“扬州内部传言曹变蛟作战带着一股子辽东马匪的气质,他麾下的人火枪就打了一轮齐射,随后便开启了白刃战,比肖永光的21师还要猛,而且这小子是第一个策马冲进邵伯镇的。” “他叔叔就不是一个善茬,”陈操借了一句话:“曹文诏有勇有谋,比之尤世威也不遑多让。” 说到尤世威,陈操便询问赵信:“尤家三兄弟如何了?” “前些日子在黄埔军校训练完成,按新兵规矩是要去青浦的训练场成军的,只不过他们三个说还要去军事学院再学习一个月。” 陈操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他们三兄弟先调入新兵师做师长,至于分化,日后再说,不过现在让他们打北军有些不现实,毕竟是原来的旧主。” “对了王爷,这是夏允彝发来的军团改制方案” “嗯” 陈操仔细看了看,夏允彝对于自己提出的集团军方案进行了改动及细化安排,不禁感叹这个人去做后勤是多么正确的选择。 第369章 风云激荡,江山震动II 第369章 风云激荡,江山震动ii 蓟辽巡抚,钦差大臣,左副都御使兼兵部右侍郎陈演,此刻正在山海关内巡查边防。 总兵黑云龙与总兵朱梅二人陪同左右。 “陈大人,鞑子前些日子游骑不断运动,末将担心他们会在今年入冬之前再来打草谷。” 陈演一本正经的看了看布防,然后转头看着说话的朱梅:“两位总兵乃是袁崇焕的部下?” 黑云龙脸色涨红:“是” “嗯” 被人无视的感觉很不好,不过二人已经习以为常,自袁崇焕被凌迟处死之后,他们二人虽然没有被问罪,但因为丢失广宁防线也被拿回了京师,却被京中东林党大佬赵南星所救,连孙承宗都上奏请朱由检令此二人戴罪立功。 或许是因为袁崇焕事件的后遗症,朱由检在崇祯三年时便将致仕在家的孙承宗从高阳调回京师,依然以其为辽东督师。 只不过,督师行辕现在已经搬到了山海关内,孙承宗岁数大了,不敢出山海关,再者大明朝廷现在于山海关外的辽东故地仅限于宁远卫,再往东,全是建奴鞑子的地盘。 “开城门,本官要巡查宁远。” 黑云龙与朱梅二人大惊失色,虽然宁远卫城还在明军手里,但建奴鞑子的骑兵根本没有把宁远卫城放在眼里,随时随地都会出现在山海关外,对着关城上的明军耀武扬威。 “陈大人,出了山海关,钦差队伍的安全” 陈演冷哼一声,然后看着身后的二人:“本官有浩然正气在,况且是奉旨巡边,若是只巡到了山海关,岂不是应付圣上?” 陈演一本正经的说了一大堆,黑云龙将朱梅拉到了一边:“算了,惹不起,他想死咱们也管不着,将此事报给督师大人,让督师大人去头痛。” 孙承宗接到消息后正要去阻拦,却已经得到了陈演带着三百护卫,拿着钦差仪仗出关去了,为此孙承宗大骂了陈演,却也不得不派朱梅沿途护送。 毕竟是钦差大臣,若是陈演出了什么事,他作为辽东督师也有推不掉的责任。 曹庄驿在宁远卫城的身后,距离卫城不到三十里,此刻的驿堡内,原有的驿站兵卒已经全部被派去了外围,只有陈演的钦差队伍在当中。 驿站客馆内,陈演对面坐着一个带着帽子的中年汉子,两人正在对话。 “能不能作数?” 陈演点头:“本官出京之后一路而来,且隐秘行事,贵使以为本官是来消遣你的?” “你家皇帝能同意?” 使者的汉话说的有些不好,不过仔细听还是能听懂。 陈演深吸一口气道:“你回去告诉你家大汗,我家王爷已经按照当年的承诺办到了自己的事,而机会业已摆在你等面前,取还是不取,让你家大汗自行决定,若是不取,将来朝廷大军再来辽东之时,便再也没有和谈的机会了。” 使者眼皮一跳,然后有些怒气,不过见陈演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也有些拿不住情况,于是再问:“若是你们反悔如何?” “哈哈哈”陈演大笑三声:“本官随时朝廷官员,但却是王爷的人,北朝官军的战斗力如何,相信你们是一清二楚,当年你们进入河北如入无人之境,若不是我家王爷挥兵山东,你们也不会仓皇撤退不是?” 使者深吸一口气,然后点点头,起身抱拳,一言不发的便离去。 陈演也长出了一口气,赵率教就在宁远卫城内,若是让他知道了自己在此偷会建奴使者一事,必然会被当场拿下。 平静了一会儿心情,陈演站起身,在此恢复了严肃的表情,走出大堂喊道:“准备一下,咱们回山海关。” 南京五军都督府中堂内,此刻战前会议正在紧锣密鼓的筹备,连坐镇苏州的黄淳耀也被调来了南京。 “当涂方向,我还是建议以龙武军防守为主,沿江布置哨卡,秦军杨鹤不在,失了主心骨,杨麒无法调动其他人,只能坚守西江口,至于朱聿键,暂时不动他,我相信李岩并不是那种冒失的人。” 陈操当先定了个调子,西南方向防守乃是重点,只不过他的想法被黄淳耀和徐孚远联手反对,两人给出的理由很简单,内部不清,外部则不稳。 陈操仔细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便问二人。 黄淳耀回答:“我军五个师的兵力驻扎扬州前线,且在邵伯镇归属我军之后,不管是防守还是主动出击,选择权都在咱们手中,朱纯臣接连战败,还被俘虏了不少勋贵和大将,若是拖延一下,说不定就会被召集回京,朱纯臣若是走了,他手下的几十万军队的军心就不稳,所以,北军在高邮不足为虑。” 徐孚远点头附和:“学生赞同蕴生兄的建议,现在秦军所部被咱们击败,大部分都退到了江北,仅有朱聿键所部唐·军还在当涂,如今我军海军内河水师已经从上海出发,只等水师战船一到,就可沿江封锁各个水道,便是朱聿键有船,那也不是我军的对手。” 肘腋之患 陈操被两人说动了,毕竟二人的智商加在一起肯定在他一个人的智商以上。 “如此便按照你们的说法,在扬州囤积物资,只等北边消息,咱们先动手肃清朱聿键,然后转向攻打杨麒。” 黄淳耀点头:“王爷,大业近在眼前,不过南方各省特别是湖广江西两地,学生以为该动手了。” 陈操思虑一番,问道:“上海的军需跟的上吗?” “外贸集团囤积的军粮足够百万人使用三年” 打仗打的是实力,现在的松江府的实力不可小觑,特别是与外国的贸易上,再加上琉球成为陈操的实际附庸,琉球产的香料和其它产品都被卖给了其它国家,收益大增,除此外,还有倭国的银山以及朝鲜。 “好”陈操点头:“调令洪承畴,让他别在杭州享福了,神策军也该动一动了。” “王爷”赵信小跑进入大堂:“北边兄弟传来的最新消息,杨鹤回京之后,崇祯以纵容藩王作乱及南京军事行动不利的理由将其革职拿入了锦衣卫的诏狱,第二天,便有御史弹劾其陕西私自收编造反流民王自用等人的罪名,崇祯大怒,下令将其罢职,充军袁州。” “袁州” 陈操不知道在哪里,一旁的黄淳耀便道:“可是江西袁州?” “正是” 黄淳耀见陈操一脸的凝重,便道:“杨鹤总督三边多年,在陕甘宁三地颇有故旧” 一席话点醒了陈操,杨鹤几十岁的人,充军袁州肯定活不了,便道:“赵信,派出锦衣卫肃敌高手,一路侦缉杨鹤被押解的路线,只要出了北直隶境内,将其截获带来,另外,派人监控杨鹤之子杨嗣昌。” “是” 说着陈操低头密语:“杨嗣昌在京为官,若是杨鹤被咱们弄走了,他们一家也得走,不然那老家伙定然会以死明志,懂我的意思?” 赵信会意的点头:“属下都明白了,一切办的妥妥当当的。” 当涂城内,朱聿键的心情不是太好,麾下虽然有十万人,但人吃马嚼下来,后勤根本跟不上。 李岩刚刚安抚军队回来,见状便道:“世子” “长信你可回来了,情况如何?” 李岩眉头皱了一下,然后道:“我部原来的麾下还可约束,剩下的人不少都是原来杨督师麾下的兵马,有些不服管教。” “不若抛弃如何?” 李岩摇头:“世子若要有上进心,万万不可抛弃这些人马。” 上进心,身为唐王世子,再有上进心的话只能是九五之尊的宝座了。 朱聿键内心抖动了一下,然后却有暗淡了下去。 李岩观察仔细,便接着说:“世子,我倒是建议放弃当涂,全军撤往江西境内。” “就这么撤了?” 李岩语重心长道:“凉军不下十万人聚集在当涂城外,沿岸又有哨卡,我们现在要趁着凉军还未反应过来之时乘船立刻赶往安庆,若是能在安庆站稳脚跟,扼守住大江水道,进退都在咱们的手里。” 朱聿键点头:“吾有长信在,若孔明一般。” 李岩白衣秀士的形象深入唐藩内部,朱聿键凡大小事都会询问他。 “既然世子不反对,学生这就去安排。” 李岩能够想到的事情,黄淳耀和徐孚远也能够想到,在陈操麾下这么多年,黄淳耀的军事能力已经突出的很厉害。 龙武军的行动按照南京方面来安排,就在当夜唐藩军队收拾准备的时候,龙武军两个师已经利用战马快速移动到了当涂的南面,将当涂三面陆地全部包围,只剩下了面向长江的西门。 是夜,枪声大作,被袭扰了一整夜的唐藩军队士气低迷,第二天天刚亮,龙武军便从三个方向对当涂发起了猛烈的攻势。 城外炮声轰隆,虽然双方都在开炮,但很明显,坚守当涂的唐藩军队不是对手。 麾下的总兵一个个都在劝说从大江之上撤退,李岩也忧心忡忡 第370章 风云激荡,江山震动III 第370章 风云激荡,江山震动iii “长信可有良策?” 朱聿键的语气有些焦急。 李岩一言不发的看着地图,良久才恍然大悟的惊了一下:“不好,陈操是想逼迫我们进入长江。” 什么? 堂中人都投来异样的目光。 李岩接着道:“世子,咱们无路可去了 据我所知,凉藩麾下战船云集,可南京一战这么久,未见他们一艘战船,这完全解释不通,外面的围城部队突然三面强攻,为的就是将咱们逼入长江水道。” 朱聿键也反应过来,立刻大呼:“快,众将军,速速召集麾下,立刻撤走,不要落入了陈操的圈套。” 这回李岩难得没有反驳朱聿键的决定,便是他自己也是这么想的,十万人困在当涂城内,对于后勤是个天文数字,赶紧溜走才是上策。 领导先撤这是铁律,不过大军因为后撤尤其混乱,李岩不得不先让朱聿键先走,自己来收拢残余的部队,毕竟现在三个城门防线都还在激烈作战。 内河不是大海,长江也在内河范畴,海军海防舰队总司令庞志凡意气风发的在旗舰上指挥,布满大江江面的内河新式双桅平底战船足足五十艘,排水量五百吨,另有八百吨新式楼船三十艘。 从上海浦东军港出发,在扬中沙洲和北军的水师打了一场,全灭对手后马不停蹄的赶往南京,随后接到命令之后再次顺江而上,迎着江面的大风直逼当涂。 沿途还在西江口打了几轮火炮,吓得杨麒以为凉军要渡江了,全军胆战心惊。 “司令,哨船来报,当涂江外有十几艘大楼船跑了,不过还有百余艘船只停靠在当涂江外。” 庞志凡立刻下令:“传我军令,分出十艘战船追击逃跑之敌,不可轻敌追击,其余各舰,包围当涂港口。” 每一艘战船都配备了改良版的神武炮三十门,另有迫击炮十门,海军官兵都有手榴·弹和火枪,这种火力,神仙都扛不住。 一个猛子扎入当涂外滩的唐藩水军之中,炮声、枪声,手榴·弹爆炸声此起彼伏,落江溺亡者不计其数。 庞志凡并未对当涂的战斗上心,从他多年的经验来看,跑掉的十几艘楼船上一定有大人物,于是安排副手监管当涂战斗,自己则带着余下的五艘战船前去追赶。 船队行至安庆外江不到五十的里的位置,庞志凡便与先前带着十艘船追击的指挥官相遇,大江之上,起火的战船七八艘,水师官兵正在救援那些落入江水之中的唐藩士卒。 时值秋冬交替之际,便是南方有太阳,但大江之中的水依然冰凉刺骨,直接溺亡者也不在少数。 江山的战斗没有任何悬念,大明朝时至今日,已经没有任何人有实力可以在江河湖海上制约凉藩的水上部队。 区区十几艘楼船,没有任何火炮支撑,被海防舰队的战船几炮下去,全部打成了烂木头,不知道是不是朱聿键运气不错,居然乘坐快船一路逃亡进入了安庆。 当然,庞志凡不会捡小便宜,留下三艘战船打扫战场,自己则带着人直接去追。 “李岩在当涂?” 陈操不由得站起身,对于李岩,他的好感是很不错的,至少这家伙在原本的历史上是一个真正的大才。 “龙武军来报,李岩困守当涂,朱聿键脱逃,每天都有逃跑的唐藩士卒投诚咱们。” 赵信看出了陈操的意图,毕竟跟了他这么久,便道:“王爷,不若招降吧,还有那么多劳动力和后备兵员可以使用。” 台阶来了,陈操自然要下,于是道:“你说的有道理,不过本王要去亲自招降李岩。” 南京去当涂最快的途径便是乘船,快马一天,乘船只需要半天时间。 及至陈操抵达当涂时,龙武军的营寨已经是里外相连,仅有北城往南京官道方向是缺口。 围三缺一,目的就是招降当涂的守军。 李岩正在控制逃兵,到现在,当涂的守军还有六万人,不是一个小数目,人虽然多,但有一个大问题,粮食。 “军师你看” 一名龙武军的团长策马来到北城前,在弓箭的安全范围外停驻,然后拿出了土喇叭:“我乃龙武军团长,奉凉王令,前来见李岩,还请城楼守军通报。” 见不见? 李岩不想见,但他环顾了一圈,手下不少人的眼神都有些殷切,这个仗打成这个样子,他们困守当涂孤城,已经是没了生机。 “哎” 李岩叹了一口气,不是他没本事,而是大势在此,他可以选择逃跑,他相信以他的本事外加上那数千南阳起兵时的心腹,他有能力可以逃跑,但是如他所说,只要是跑了,日后他们再想翻身,那便是登天般的难度。 “在下龙武军团长李漼,与李将军还是同姓” 李漼上来先套了一个近乎,然后再抱拳:“凉王殿下就在当涂城外,我家王爷让在下告诉李将军,王爷深感李将军之才华,不忍泯灭在当涂城中,大明还有许多地方用得上李将军的地方,王爷他在当涂城外等李将军与之一起把手相谈,论天下之英雄。” 陈操来了 给了枣子,当然也要打一棍子,这是陈操的惯用手段。 李漼再道:“我家王爷还说了,请李将军看在当涂城数万无辜将士的面子上,放弃抵抗,王爷绝对既往不咎,现在当涂就是一座死城,李将军当也知道,江北的杨麒没有能力再救你们,能救你们自己的,只能是你们,望李将军珍重” 陈操亲自来当涂那也是冲着李岩而来,换做其他人,他可没有这个闲工夫,再者,陈操不是李自成,他可是一个有文化又有抱负的人,岂能是李自成那种泥腿子可以比的。 李岩进入大营之时,陈操亲自出营相接,那个白衣翩翩的秀士,果真是气质涵养俱佳。 李岩得陈操出营相迎,也是受宠若惊,连称‘不敢’却也被陈操迎入了大营之内。 随后,困守当涂的近六万军队全部投降龙武军,这几万人会被陆续送去苏州与松江大本营,甄别良家子与兵痞子之后,分别编入新军训练营和做劳工。 陈操带着李岩先行赶回南京,然后命令唐开年留下部分军队分别驻扎当涂沿岸之后,再开回大胜关,防备江北的杨麒。 “以龙武军23、24、25师三个师分别占领池州、宁国与徽州三府,除了防备杨麒会从池州偷袭之外,重点还是预防江西湖广两省的北军南上,” 陈操看着眼前由作训参谋制作的全新南直隶地图,不禁点点头:“南直隶在江南的州府现在大部分都在咱们手里,广德府太小了,等到宁国府肃清之后,派兵去进驻即可,如此,整个南直隶在江南的州府便尽在咱们手里。” 说完陈操看着站在一旁的李岩,笑问道:“长信的身份我是知晓的,你有自己的抱负,只不过你的选择方式不对,跟了本王之后,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王霸之业。” 李岩躬身:“学生愿意从头学起。” 辽东,广宁中、左屯卫,锦州城 “当年这里曾是袁崇焕那厮的治所,只不过现在” 皇太极说的是汉话,周遭的全是觉罗一系的大将,在他称帝之后,范文程、宁完我和投诚的顾麟生等便积极的向皇太极建议推行汉话,理由也很简单。 ‘陛下若要统治中国,行满汉同文才是大计’ 皇太极是个善于学习的君王,便答应了他们的要求,日常百姓说满语之外,所有人在官方场合必须说汉话,军情圣旨等皆用满汉同文书写。 顾麟生是个才子,为了在皇太极眼前挣眼球,在崇祯四年莽古尔泰征漠南蒙古的时候跟随出征献策,大胜而还,受封礼部左侍郎高官。 就在今年,顾麟生言‘大明乃火德,我大金国号被火所压,当改国号,以显征服明人之天意’,此言一出,少文话的皇太极当即言大善,然后再次听从顾麟生之建议,以水压火,当改大金国号为‘清’,是为大清国。 皇太极大喜,当即表示要‘顺应天命’改元,并将国号大金改为‘大清’,并且要死不死的改元崇德,若是皇太极知道朱由崧用过这个年号,定然会立刻抛弃。 顾麟生觉得不够,便再次建议将女真族改为满洲族,从族群上的‘水德’来压制属于火德的明国上下。 皇太极大喜过望,认为自己得了一个高才,于是将其径直升官为礼部尚书,这也让顾麟生在如今的大清国内混的是风生水起,与范文程、宁完我等人一起平起平坐。 “如今整个蒙古都归附与朕,诸位爱卿,明国的气数当尽了” 皇太极轻轻转头看着身旁不远处的代善:“礼王,蒙古人什么时候到?” 代善躬身:“陛下,按照日程,当在近几天。” 皇太极呼出一口气,然后与众人一起进了锦州城:“派人去催,蒙古十万人一旦抵达,即刻发动灭明之战。” 第371章 风云激荡,江山震动IV 第371章 风云激荡,江山震动iv 几天前军制改革的消息传到扬州之后,翁林志这个司令长官终于有了编号,第1集团军司令长官,下辖第51-55五个常规步兵师,除却张英武的52师还在朝鲜未换防回来,第1集团军四个师都在扬州待命。 “翁司令,” 51师师长康率走进扬州司令部内:“56师越过了邵伯镇,按照命令已经抵达高邮外三十里,咱们是不是要行动了?” 翁林志早就接到了消息,此刻也在研究地图,康率便是不说,他也要按照陈操给的军令行事:“嗯,你部与庞志欢所部立刻动身出发高邮,本座先将行军计划派人送到南京,等到王爷军令再次抵达之后,便出发高邮。” 在凉藩军队来讲,根本没有冬季不可行军的说法,距离崇祯五年还有不到一个月,但军情就是军情,翁林志可不想以后自己的小妹在陈操那里失宠,便是拼了命也要在凉藩当中干出一番事业。 结果不知道为何,原本制定好的作战计划被陈操叫停,命令第1集团军全部驻扎扬州不动,调回56师,并以51师为主力进入邵伯镇驻扎。 这一番操作令翁林志百思不得其解。 南京玄武湖上,一艘画舫内,陈操正在接见一个神秘人物。 “按照王爷的指示,我家老爷已经约见了建奴的高官,并且将营州不设防的消息传给了他们,小的南下之前,已经收到了辽东密使传来的消息; 贼酋皇太极在年前征服漠南蒙古之后,下令蒙古诸部合兵十万前往锦州集结; 另外,建奴将女真改为满洲族,并改了国号,称为大清国” 陈操眉头一跳,然后继续听他讲。 “除此之外,建奴出兵二十万大军,当中有满洲兵八万,汉兵十二万,汉兵另建汉军八旗,伪军部队先行出发宁远; 贼酋此次亲自出马,觉罗一系高级官将纷纷出动,闲置的阿敏也被征召出征,鸭绿江边的威胁已经不大; 最后密使言及,蒙古人抵达锦州之时,便是灭明之战的开始。” 陈操深吸一口气,表情及其的严肃,随后问道:“陈演可有露出什么马脚?” “我家老爷甚是小心,知道这是诛九族的买卖,是以为保万无一失,此次让小的护送大少爷和几位小姐先行南下,邹大人的家眷也会在近段时间以回乡祭祖的由头南下而来。” 陈操点点头,陈演和邹维琏不傻,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所以便先将自家的家眷送来。 “北直隶如何?” “成国公兵败之后已经奉诏秘密回京,高邮大军现在由保国公指挥,秦良玉协助,另外,朝廷暂时不知道建奴的事情,北直隶境内还是很安静的。” 陈操讪然一笑:“此事陈演办的不错,回去之后告诉他,本王记着了,他日叙功之时,必然在前。” 来人立刻跪下去朝着陈操磕了一个,然后起身:“小的替我家主人谢王爷” 陈操之所以紧急叫停了翁林志的动作,也是因为突然得到了建奴即将南下的消息,是以为了按照原定计划行事,他选择了对高邮不动手,而是继续等待。 崇祯五年,二月初四 北京的大雪还没有化,甚至有停不下的意思。 一队行商悄然的从安德门进入了京师城内,为首的汉子在转悠了几条街之后便悄悄的消失在大雪之中。 邹维琏的府邸之中,接到消息之后紧急从内阁返回的邹维琏在书房内接见了这个大汉。 “咦这不是许大人吗?” 没错,进入京城的,正是许开先,如今的锦衣卫指挥同知,一直坐镇上海衙门,此次秘密上京,便是接了陈操的嘱咐,来办一件大事的。 “邹大人,久违了” 邹维琏的家中家丁全是凉藩之中挑选的硬汉,还都是邹维琏江西老家人,如此也不会被朝廷怀疑:“许大人前来,我家中的下人回来时为何没有消息?” 许开先低声道:“邹大人莫怪,此次我来京师,乃是奉了王爷指令秘密前来,为了接应京师之人的。” 邹维琏若有所思的点着头:“可是咱们这些?” “不止”许开先摇头:“还有李夫人在京的一些家眷,另外,最重要的,还是皇宫中的一个人。” 邹维琏深吸气皱眉,他可不知道陈操在皇宫中还有谁没有接出去:“我愚钝了” “皇太后张氏” 邹维琏眉头更深,随后释然,皇太后张嫣乃是天启的皇后,乃是倾国倾城之貌,再者陈操好色的名声谁都知道,被许开先这么一说,邹维琏不由得去猜测张嫣是不是早就和陈操有一腿。 “原来如此可是皇宫大内之地,戒备森严,许大人你要如何进去?” 许开先嘿嘿一笑:“临行前王爷说了,在兵荒马乱之中邹大人有本事让我进去。” 邹维琏一愣,随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是内阁阁员,出入禁宫已经是很方便的事情:“进入乾清宫的区域倒是没问题,可是皇太后张氏居住在坤宁宫区域内。” “这个不劳烦邹大人了,只要到时候将我等兄弟带进皇宫便是。” 许开先说着见邹维琏有些质疑,便笑道:“放心邹大人,此次前来我们是分批的,足足调集了我军三百余特种作战的高手,另外廖耀文扮作徽商带着船队就停在天津港,只要我这边得手,便可快马去天津乘船南下; 彼时诸位大人的剩下家眷也可以随我一起离开。” “三百人会不会少了一些?” 邹维琏的担心不无道理,毕竟皇宫很大,更大的是北京城。 许开先笑道:“邹大人且安心,城外各村中还有不少咱们的人,人数就在一起上千,保护你们撤离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那就好那就好” “对了邹大人,可有建奴的消息?” 邹维琏随后从书房的暗格内拿出一封信:“你且看,这是锦州发来的,蒙古十万人已经抵达锦州,宁远前卫或许已经丢失,按照建奴的行军速度,宁远卫或许已经丢了。” “陈大人呢?” “陈演按照计划,已经往营州去了。”邹维琏说着将密信径直烧毁,然后接着道:“孙承宗坐镇山海关,若是没有营州缺口,任他多少人都闯不过去。” “邹大人以为建奴什么时候能冲进关内?” “不知道,或许就在近一个月也说不一定。” “老爷”心腹管家在书房外开口:“宫中来人,请老爷火速进攻商议军情” 乾清宫内,朱由检已经发了一通脾气,将孙承宗臭骂了一顿,但骂归骂,他还是知道那个老家伙有些本事的,没有下一步动作。 “诸卿以为如何?” 朱由检上位这五年来,内阁阁臣换了一大堆,内阁首辅更是走马灯似的轮换,崇祯三年到四年这不到一年的时间内,接连换了四个首辅大臣,周延儒成为首辅还不到两个月,已经感觉到了这个首辅是着实不好当。 内阁阁臣退休致仕四人,升上来的阁臣一个个如履薄冰,并不是他们无能,虽然东林党把持了整个朝局,但眼前这个皇帝的确不是一般人可以糊弄的。 喜怒无常,刚愎自用的朱由检让他们这些臣子时常觉得还不如他的兄长天启皇帝在位时安稳。 周延儒顿了顿,然后躬身:“回陛下,臣以为紧守山海关,加强长城沿线的防备,避免再次出现己巳之变的惨像。” 崇祯二年那次建奴从喜峰口入关一事乃是整个大明朝的劫难,眼下周延儒说了这番话好似没有说过一样。 替补进入内阁成为最末次的阁臣邹维琏接着发话道:“陛下,左佥都御史,兵部右侍郎陈演正奉旨巡边,山海关有孙督师在,又有雄关关隘阻挡,建奴想要破关可谓难如登天,但长城沿线乃是守军薄弱之地,可令陈演巡视长城沿线,并驻防蓟州,以防备建奴从长城破关。” 朱由检听了后感觉很有道理,便在御案边坐下,长叹一声:“国家内忧外患,皇兄,你留给朕的是一个千疮百孔的江山啊” 批前任皇帝逆鳞的话几个文官都沉默不语,直到朱由检牢骚发完之后,才看着邹维琏:“邹卿此言朕同意了,内阁拟旨给陈演,让他巡视长城沿线,另外,发给孙承宗,宁远能守则守,不能守,山海关不能丢,让其自行其事,若是跑进一个建奴,朕杀他祭旗。” “陛下,建奴在朝鲜大败之后,此次突然南下,兴许有挟私报复之嫌” 周延儒说完之后,朱由检不由得大怒,然后突然将御案之上的东西扫到了地砖之上,吓得几个老臣纷纷跪了下去。 “陈操狗贼” 一通不要脸的乱骂之后,朱由检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似得,冷笑道:“杨鹤干的好事啊 枉朕对其信任有佳,想不到这老贼居然早就和陈操串通一气了” 第372章 风云激荡,江山震动V 第372章 风云激荡,江山震动v 杨鹤在年前发配江西之时在半道被人劫走,朱由检得知之后立刻下令东厂抄家,结果连杨鹤的儿子杨嗣昌也不知去向,这下气的朱由检三天未上早朝。 如今几个老臣不知道何故皇帝突然又想起了杨鹤,一时间都摸不着头脑。 “周卿以为,如今凤阳等地让谁去接管?” 杨麒二十万大军还在江北,虽然陈操并未对其展开攻势,但防备的态势很明显,杨麒也不傻,为了麾下大军的安全,并下令将大军沿江撤走,直接退到了凤阳。 周延儒想了想,便道:“兵部左侍郎熊明遇可堪大任。” 朱由检思索了一下,便点头:“也好,内阁拟旨,加熊明遇太子少保,以兵部左侍郎衔巡抚凤阳,总督凤阳内外。” “邹卿,朕好像记得你当年是从南京兵部调任上来的吧?” 邹维琏在几个老臣的最后面,闻言顿时一愣,然后躬身压制住自己的紧张:“陛下没记错,臣的确是从南京兵部员外郎上一路调任京师的。” “朕听闻当年你与陈操那厮有些龌龊事?” 朱由检从来没有询问过臣子的来由,今日突然开口问了邹维琏,让他感觉有些不妙,便道:“是的陛下,当年因为陈逆诬告臣在南京部衙贪污,将臣抓走,后面究其原因是因为他想要盗取兵部库房内的海船图,用臣作伐,事后此事已经由祁大人为臣证明了。” 邹维琏说完便表现的一本正经,毫无波澜。 朱由检的脑回路很快,并没有在邹维琏这边继续追问,便问周延儒:“周卿以为,保国公可能胜任?” 周延儒想了想,便道:“国朝勋爵当中,论忠心不出成国公、保国公、英国公三位,成国公有伤在身,英国公执掌京营部队维护京畿安危” 周延儒并没有把话说完,剩下的让皇帝自己去想,从他这几年的经历来对照当今皇帝,每次议事之时便是绝对不能把自己放置在主导地位上,否则数任首辅和被杀的巡抚部衙高官便是他的前车之鉴。 “呼” 朱由检也深感朝堂上的水太深,于是挥了挥手独自往东暖阁而去。 “大伴” 王承恩跟着进了暖阁,朱由检坐在炕上:“东厂那边可是如实汇报了?” “皇爷,东厂回报的与邹大人所言没有出入,只是现在祁尚书还在高邮,个中细节暂时没有查究,奴婢已经命东厂的人去查,另外再让老曹也去仔细就查,必不会落下一个人。” “嗯” 朱由检不止怀疑邹维琏,自从听了东林党的建议关闭了东厂和锦衣卫之后,他在施政的时候便惊讶发现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被底下的臣子骗的团团转,于是去年重开东厂和锦衣卫,并由骆养性执掌锦衣卫。 “朕着实累了”朱由检眯着眼睛:“这江山” “皇帝必然已经起了疑心” 邹维琏给许开先倒了一杯茶:“你们的事情要尽早安排,若是建奴行事愈来愈慢,我担心东厂查到我这里。” 许开先这几日的工作很忙,除了联系在京的自己人,重要的便是亲自研究撤退的路线以及推演逃跑时会出现的各种突发情况。 “和建奴内线的联系都是直接与老赵接触的,便是我都不知道内情,现在能确定的事情还是从陈演那边得来的,邹大人尽管安心,一旦事情有变,我定然会优先安排邹大人的撤退。” 营州都督管辖中、左、右、后四卫兵马,虽然名称听着唬人,但其受蓟州巡抚衙门管制,虽然属于五军都督府直辖,但兵员组成也只是一个总兵级别。 新任的营州都督是老驸马都尉井宽,祖上井源乃是靖难功臣,土木堡之变战死,追封巨鹿侯,尔后由其弟弟井滢袭爵,随后在嘉靖时坐事削爵,复驸马都尉,世袭五军都督府右军都督佥事一职。 陈演接旨之后便知道邹维琏的计划成功,于是马不停蹄的赶往营州隘口,随后便以钦差身份暂时接管营州的防务。 营州都督驻所在营州右屯卫,蓟州县城内,与蓟州镇总兵分驻,右屯卫管辖长城马兰峪、宽佃峪、黄亚峪三处隘口。 “下官见过陈大人” 井宽可不敢托大,到现在这个时候,别说是一个五军都督佥事,就是一府大都督在此,也得老实的给文官行礼。 陈演来之前仔细和邹维琏研究过长城各隘口守将的出身,挑来挑去,只觉得井宽最适合。 井滢袭爵之后加封了锦衣卫世袭的高官,驸马都尉乃是官职,就好像爵位一样,只要前一任娶了公主,那么驸马都尉就是世袭官职。 只是井滢那一辈没有娶到皇家的女子,直到嘉靖时,当代巨鹿侯井顺被御史告发参与严嵩一案,被削爵下狱。 又因为井顺的正妻乃是嘉靖的姐姐长宁公主,架着这份皇亲的身份,井顺免死,只不过爵位便再没有恢复。 直到万历时才恢复了其子井建驸马都尉一职,并授予五军都督世职传到至今。 井宽没有像祖上一样娶到公主,便依靠着祖上留下来的驸马都尉一职混到现在。 “井都督,长城沿线如何?” 井宽陪着陈演往衙门内行走:“陈大人尽可放心,三隘之地防备甚严,有喜峰口的前车之鉴在,末将接任营州以来甚是仔细。” 陈演点点头:“井都督,本官下午要巡查三隘关口,你且准备一下。” 井宽觉得陈演有些小题大做,毕竟他在营州还未接到建奴大军集结的消息。 “陈大人自辽东入关远道而来,不如先休整几日,下官也好安排一下陈大人的日程。” 陈演左右看了看,便道:“井都督且来,本官有要事与井都督商议。” 都督衙门内,井宽将陈演请到了二堂内书房,双方对向而坐之后,井宽当先开口:“不知道陈大人有何要事与下官商议?” 陈演嘬了一口茶,随后慢悠悠的放下,笑道:“井驸马在时,听闻神宗皇帝有意将岐王之女嫁给井驸马” 井宽一定,随后一叹,自己老父亲在世之时曾谈到过此事,井家的富贵都是因为祖上娶了公主才发家的,虽然明朝娶公主是一件窝囊事,但自从嘉靖之后,这种情况大大的有所改变。 公主下嫁之后可以出十王府另居,不再居住皇宫,驸马与公主见面的时间与自由也多了许多,是以井家一直暗暗的想要将皇亲这个身份保持下去,唯一的办法就是继续娶公主,即便娶不了公主,娶一个亲王的郡主还是可以的,大婚之时照样可以成为驸马都尉。 井宽的老爹井建之所以没有娶到岐王的女儿,原因还是因为有御史上奏言井建不是男儿身,由此作罢,而且还因为贿赂遴选的宗人府官员,被罢了驸马都尉一职,只给井宽留了一个世袭的五军都督府佥事。 任谁都窝囊,到了井宽这一代,好像皇家再没有想起井家一样。 陈演已经察觉到了井宽的异常反应,便兀自接着说道:“当今天下纷乱不止啊,辽东建奴也是虎视眈眈” 井宽没有听明白陈演的意思,便拱手:“下官愚钝,还请陈大人明示。” “井都督,祖上乃是巨鹿侯啊” 陈演有些惋惜的念叨了一句,见井宽的脖子已经有些红了,这才道:“严嵩一案乃是诬陷” “没错” 井宽也是气急了,被陈演前面铺垫说了一通,居然不通脑子的就应了陈演的话,严嵩案乃是世宗钦定的铁案,谁敢去翻严嵩一案? 当即反应过来,一阵心惊之余才发现陈演好整无暇的正端着茶杯吹气喝水,却又摸不到陈演到底想表达什么。 “不用怕,”陈演一句话又将正在胡思乱想的井宽给吓了一跳:“井都督,富贵功名就在眼前。” 井宽不明就里,随后便心惊一跳,失声道:“陈大人你想从营州走私?” 三边之地走私之风很盛,特别是山西这几年,他多少还是知道的,就是他所在的营州也有不少守关将领私下走私,只不过这些都是军伍干的事情,联合文官的有,很少。 至少在井宽的眼中,陈演不像是干走私生意的。 “呵呵井都督看来与关外鞑子的交易不在少数啊” 井宽连连摆手:“陈大人误会了,下官只是听说而已,再者,即便是走私,也与富贵功名不沾边啊。” 陈演虽然与邹维琏研究过井宽,但也毕竟不敢把事情敞开了说,于是借口道:“还当真与走私有关。” 井宽愣了愣,便是他管辖下的几个参将都有走私的生意,每个月也会在这个上面送银子给他,既不用他担责任,也不用实际行动,即便出了事也有那些人背后的文官去处理,何乐而不为。 “嘶陈大人,朝中若是知道” 陈演低声道:“如今南直隶的税赋已经三年没有收上来了,国朝日益唯艰” 第373章 山雨摧满楼 第373章 山雨摧满楼 “营州已经半年没有军饷了” 井宽兀自说道。 陈演赞同的点头:“朝中兵部之事本官还是知道的,井都督麾下的兵得自行筹备军饷与军粮,这屯田只能管饱,没有钱财,军士可不会买账。” “敢问陈大人,贩卖何物?” 陈演抚了一下下巴的青须:“本官在江南有些人脉,托当地的徽商从松江购进了大批陈粮,已经运到了北直隶境内,实不相瞒,本官已经约好了买家,只是数量太大,对方为了查验真实性要求与本官详谈” 陈演话没有说完,故意让井宽去猜测。 井宽倒是老油条了,从中也闻出了端倪,北直隶现在的粮价都有些高,粮食乃是兵之重器,不吃饱谁打仗? 若是贩卖粮食,也是一个一本万利的买卖。 “陈大人的意思是要出关密会?” 井宽这下便能想明白为了陈演一到营州便要求下午便去巡查三隘口,原来是打着这个主意。 陈演见井宽松口,便点头:“井都督,本官预算了一下,这批粮食一旦出手,本官可以从中获利至少两百万两白银。” 井宽倒吸一口凉气,如此数额巨大的收益,让他也眼红了:“陈大人,这批粮食不少啊” 陈演点头:“一切由本官承担,只不过数量实在太多,走山西本官被晋商把持,他们要从中间抽成太多,而且路途遥远,容易出岔子,而直接走营州长城防线,便轻松许多” 井宽这下明白了,便煞有介事问道:“那么,如果下官配合陈大人?” “哈哈哈”陈演满意的点头:“只要井都督配合,此次交易事成之后,本官做主,可以给井都督分利十万两,并再拿十万两犒赏守关将士” 井宽不傻,多余的十万两是用来收买守关将士的,这些士卒半年多没有军饷拿,只要每个人发个二两银子,再说些好话,一个个高兴的不行。 想到此处,井宽又默默的盘算了一下可以从守军那里盘剥多少钱财,心中一喜,嘴角竟然情不自禁的上扬起来。 陈演见到此情景,不禁心中摇头,对井宽的鄙夷又多了一分。 “那么陈大人可有周祥的计划?” “敢问井都督,三关隘口哪一出可以行大批马车,又偏僻好走的?” 这个问题没毛病,毕竟是运送粮食,那就要涉及到马车,而且为了掩人耳目,自然要如此选择。 井宽已经沉浸到分红上去了,根本没有多想,便抬头思索,良久才道:“马兰峪靠近东胜右卫,着实不方便,虽然偏僻,但大批马车通行有困难,只有黄崖峪还能选择,只不过黄崖峪虽能走马,但仅靠将军石关口,若要通行,下官还是建议傍晚时分行动。” “好”陈演一拍手便笑道:“有井都督帮忙,本官这个生意已经成了大半,这样,本官会议钦差的名义将黄崖峪的士兵暂时调离,令我钦差随行军卒防守。” “那下官需要如何配合?” 陈演嘴角上扬:“井都督只需要放开黄崖峪的防守三天时间便足矣” 黄崖峪外,陈演身后仅有两个家丁跟随,这里距离黄崖峪足足二十里,一个不知名的小村子。 时值傍晚,天色已经逐渐的昏暗下来,几名带着毡帽辽东打扮的人骑马进入了村子。 陈演见到了来人,在宁远约好的见面地点,只是从宽佃峪换到了黄崖峪,多了半天时间。 小房子内,油灯很昏暗,来人操着一口纯正的大明官话,陈演可以肯定,此人一定是辽东汉人或者是关内投降的军士。 “防线安排的如何了?” 陈演示意两个家丁出门守着,然后看了一眼坐着的人身后两个阴影,才道:“本官已经按照承诺接管了黄崖峪,仅有三天时间,三天之内,你们必须从这里入关。” 来人转头看了看身后的两人,微微点头,然后再问:“营州防务如何?” 陈演将早就准备好的营州布防图交给来人:“你们记好,仅有黄崖峪可以通行,其他各处都有重兵把守,只要你们的骑兵翻过峪口,就好像当年从喜峰口进来一般。” 来人观看了一眼地图,然后将其收好交给身后的一个阴影,随后接着道:“天启二年我大清铁骑进入北直隶,也抓了不少能人,北直隶的地图早已有了万全准备,此次进入北直隶,不会是陈操的阴谋吧。” 陈演淡然一笑:“我家王爷如何行事的你们尽管看在了眼里。” 来人还未开口,他身后的一个阴影便阴森森的用不标准的大明话反问:“陈操不讲信用,偷袭朝鲜一事作何解释?你们南蛮子行事鬼道理多。” 陈演并未抬头,因为即便抬头他也看不清那人的长相,便盯着来人:“机会只有这一次,你们自己把握,本官最后叮嘱一句,北直隶的重兵现在都在南直隶高邮境内,若是你们等到那五十万大军返回北直隶,再想有所作为,那便不是我家王爷能够左右的事情了。” “我满洲铁骑纵横明国境内,兀那南蛮子,回去告诉陈操,待到我大清天兵抵达长江北岸之时,让陈操那厮洗干净脖子等着。” 又是那个阴影,这下陈演倒是明白了,真正管事的是来人背后的那个神秘人。 “哼”陈演甩手走出屋子,临走前还撂下一句话:“只有三天,今日已过,你们自己把握。” 来人隔了一会儿追了出来,一把抓住陈演,让陈演身后的家丁大为紧张,正要上前动手之际,来人在陈演耳边悄声道:“回去告诉王爷,辽东李家为此次攻打山海关先锋,蒙古十万人与一万满洲兵先行从黄崖峪入关。” 陈演还未反问,来人已经用女真话怒骂了一声,然后转头便走。 陈演离开,旋即很快反应过来,让他告诉王爷,这很明显就是陈操安排在建奴身边的探子,不禁神情肃然,然后带着两个家丁策马便走。 “张皇后并未被封为太后,是以与现在的周皇后一起住在坤宁宫中,据收买的采办太监告知,张皇后现在住在坤宁宫西配殿。” 许开先和手下人正在看紫禁城的地形图,异常的详细,他的手在地图上划着:“唯一的办法就是趁乱从神武门直入,过了顺贞门便可以从御花园直接赶往坤宁宫。” 许开先看了看身边的人:“速度要快,王爷说过,一旦京城被建奴攻破,崇祯很有可能会选择自尽,而他的皇后妃子这些人定然会被赐死,王爷有理由相信张皇后也在此之列。” 特战队是陈操亲自要求成立的,指挥官从张凤年的亲兵队里挑选,队员全部都是身手顶尖的军士。 他身边一个队长便道:“许大人,何不用飞鸢?” 许开先一愣,旋即醍醐灌顶:“对啊你们特战队可能使用?” 队长点头:“此乃必习之技,王爷说过,飞鸢行动那突如其来可以打击对手的士气,虽然我们是救人,但可以从御苑煤山顶飞下,降落在坤宁宫内,岂不是应了许大人先前说的要快?” 许开先一拍额头,顿时清醒过来,便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说得对,只要救出了张皇后,本官定然在王爷面前给你们请功。” 崇祯五年,五月初一 刚刚辰时,京师各门刚刚打开,数名骑士便风尘仆仆的从安定门冲入城内,守城的军士不敢阻拦,因为骑士身后打着钦差旗号。 不多时,又有十几骑分散从不同方向进入安定门,全部是衣衫褴褛的军士。 陈演是第一波进入的城门,他并没有去皇宫交差,而是直接策马赶去了邹维琏的府邸,初一乃是大朝之日,邹维琏不在府中。 许开先见到了陈演。 “许大人?” 陈演私下见过许开先几面,认得他,张口便道:“许大人,下官幸不辱命,建奴十几万大军已经突破了营州,现在分兵数万赶往京师,另外一部往山海关去了。” 许开先闻言立刻转头就跑,根本不搭理陈演。 邹维琏急匆匆的回府,他是内阁阁员,刚刚大朝之时,营州急报,十几万建奴鞑子突破营州黄崖峪长城防线进入关内。 得到消息后整个太和殿广场乱成了一锅粥,朱由检当时便晕了过去。 “发圣” 邹维琏焦急的喊着:“如何了?” 陈演站起身:“德辉兄,一切按照计划行事,去日建奴大军十一万突入黄崖峪,井宽毫不知情,我已先走一步,结果仍然被建奴追上,幸而被家丁 保护,钦差队伍已经散了,营州必然陷落; 抵达时我收到消息,建奴分兵数万朝着山海关去了。” “呼” 邹维琏长出一口气,然后道:“你有没有暴露行踪?” 陈演摇头:“德辉兄放心,我回来虽然打着钦差旗号,但并没有暴露,径直就来你府上了。” “好好好” 邹维琏一脸的庆幸,然后吩咐:“家中金银细软全部不要了,你且回府带着人往天津去,许开先沿途有人护送,拿着腰牌” 说着将锦衣卫的腰牌递给他:“速速离去,过时之后,京城就会戒严了。” 第374章 山雨摧满楼II 第374章山雨摧满楼ii 加更感谢诸位的订阅,本来就是写着陶冶自己情操·的书,哈哈哈 南京 南京的皇城与北京的紫禁城乃是一比一复刻的,只不过在宫城的建造上比南京皇城还要大一些,特别是相较于皇家的园林范围。 陈操这几日受不了身边的官员絮叨让他进入皇宫办事,但仔细想想现在还是名不正言不顺,索性就直接搬出了五军都督府,将中军直接移到了洪武门前。 洪武门的那宽大的门楼就成为了陈操的办公地点。 此刻陈操正在聆听黄淳耀的报告。 “军爵可以视为荣誉产物,学生按照王爷的构思与夏允彝还有贝天华几位商议了一下,有了一个暂行的办法,请王爷先过目。” 陈操大致看了看,然后放在一边,插口道:“蕴生,不出意外的话,建奴当会在这个月或者下个月攻入关内。” 黄淳耀被打岔,听完之后拱手:“学生恭喜王爷,贺喜王爷,大业开始” “呼”陈操长出一口气:“这个天下必须改变,不然等我成了皇帝,就会陷入一个王朝往复的死循环之内。” 黄淳耀知道陈操说的是什么,便道:“王爷尽可安心,建奴席卷北方之后,正好可以打乱重来。” “我担心的是南方啊”陈操站起身:“南直隶就是一个火·药桶,现在仅有松江和苏州实行了均田免赋政策,你也知道的,苏州暴乱,这还只是苏州; 魏忠贤在杭州办事这么久了一直没有消息,杭州的富户也多啊,骤然放弃偌大的家业,换做是你,你可安心了?” 黄淳耀想了想,便道:“王爷,可以复刻苏州的模式。” 陈操听到此处便想起了后世轰轰烈烈的‘斗地主’运动,再加上这些人受压迫久了,苏州斗地主开始时也出了人命,一旦在整个南方开始这种模式,那么人命案子只会越来越多,如果官府控制不力,乱象就会越来越厉害,从而导致造反 不过陈操最近思来想去,真的要实行均田免赋,就必须要斗地主,斗完之后还要保证皇权下乡,所以学生就要多。 可是这也有一个矛盾点,后世的沙皇、英国国王等君主立宪制国家,特别是法国,不就是这么没了的吗? 陈操想了又想,好像只能照搬日本和泰国的方式,皇帝掌管军权,放任文官去治理国家,在挟制文官的同时,放手让他们去内斗,派系可以林立,但执政党只能是陈操自己一手建立的‘大明党’,多党联合执政,一党专制嘛 陈操想了想,觉得还好自己是后现代穿越人士,还有众多国家可以参考,便点头:“我心里倒是有数,这第一步还是改革军制最为重要,没有军权,任何人说话都是放屁。” “那王爷,南方均田免赋什么时候开始施行?是否按照苏州模式?” 陈操坐下去:“一旦和建奴打起来,便管不了内部了,况且我担心在南方没有肃清之前和建奴在长江以北开战,会让南方那些感受到均田免赋兔死狐悲的人行险,所以为防出乱子,我还是同意李岩的说法,先肃清南方各地内政,直到均田免赋成功之后,再与建奴决战。” 黄淳耀抿嘴想了想,也觉得很有道理,便点头:“学生也赞同王爷的意思,先行肃清南方,只不过,学生以为当从南京开始” 十五天之后,陈操正在巡视南京周边各地,准备开始施行均田免赋政策之时,数骑快马冲入了南京城,直接抵达洪武门。 门楼内,得到消息的各个将领正在赶来,陈操已经忍不住先知道消息。 “四月二十九,建奴满蒙骑兵十一万从营州黄崖峪突破长城隘口进入关内,一路奔袭蓟州城,在当天攻破蓟州,并且分兵四万往山海关方向前进;营州都督井宽从蓟州突围赶往营州中屯卫时兵败,然后选择撤离进入京师; 五月初一傍晚时,建奴先锋骑兵抵达京师安定门外,京师下午便戒严,建奴先锋骑兵没有占便宜后便撤离; 五月初二午时,七万建奴骑兵再次抵达安定门,当日便攻城数次; 末将奉命赶往南京报信,及至初三日离开之时,便未有消息。” 陈操忍住了心中的激动,使自己尽量淡然,等到将领抵达之后,才道:“诸位,建奴鞑子破关进入关内” 当晚,陈操下令给扬州守备军司令翁林志,令其派出三个师进驻邵伯镇,密切关注高邮方向的动静。 并且同时下令已经在镇江集结待命的神武军全部渡江,进入扬州准备,另外调集庞志凡的海防舰队在内河随时准备应变。 天下局势 大变 五月十五日,数艘沙船停靠龙江港口,下船的人乃是陈演及邹维琏等京师官员及家眷,并不见许开先的踪迹。 陈操也未着急,而是在洪武门盛情召见了陈演及邹维琏二人,此二人在他的计划中乃是关窍所在,有大功。 陈操听完陈演及邹维琏的自述,然后点点头,才问道:“德辉,你走之时京城情况如何?” 邹维琏看了一眼陈演,然后拱手:“王爷不知,自发圣先行离开不久,京城便戒严了,下官幸而在许大人的安排下在从西安门角门出了城,后面的事情着实不知。” “这么说,十五天过去了,许开先还未有消息” 邹维琏再道:“王爷且安心,廖大人的船队还在天津外港等待,与许大人分手之前他曾说过会去天津乘船,下官等先行一步,估计还要再等两三天才会有消息。” 果然不出邹维琏所料,就在第三天之时,十几艘船只停靠龙江,下来的果真是许开先,只不过原本就有些跛脚的许开先这次伤的也不轻,下船之时半个身子都缠着绷带。 “老许” “王爷折煞属下了” 陈操放下公务亲自去迎接了许开先,一见面,许开先便拱手行礼:“王爷,属下幸不辱命,按照王爷的嘱托,已经成功完成了任务,”说着小声道:“顺道还救了崇祯皇帝的皇后及泰昌爷的几位公主。” 陈操不好气的笑了笑,然后无奈摇头:“你且先去休息,傍晚时刻来给我汇报工作,赵信将许开先带回来的人带入皇城安置。” 门楼内只有许开先、廖耀文与赵信三人在,此三人都是陈操的老部下,没有什么话不能说。 “属下按照王爷的吩咐,抵达京城之后便从里到外研究撤离路线,并且在戒严之后与特战队一起潜伏在西苑。” “西苑?”陈操皱眉:“你们如何救出张嫣的?” 许开先咧嘴一笑:“王爷不晓得,特战队的人提议从煤山顶用飞鸢空降到坤宁宫,属下不才,没办法飞,只能在他们动手时带着人在神武门外接应; 初三之时,崇祯下令北直隶所有部队全部入京勤王,听说给高邮守军也发去了命令,然而这回建奴及其聪明,不等勤王部队抵达,便押解着伪军攻打东直门与安定门,在傍晚时刻,东直门失守” 陈操内心也震惊不已,建奴居然能快速的攻破东直门。 “属下听败军说有京营将领已经投靠了建奴,在战斗最激烈的时候打开了东直门,王爷,成国公朱纯臣与英国公二人总领京师防务,听说英国公张维贤当时便战死在了东直门。” 陈操一阵唏嘘,英国张辅一系就此也就毁了。 “建奴破外城之后,京师大乱,已经找不到成建制的部队,属下于是趁乱下令救人,果不其然,据特战队的人讲述,崇祯下令后宫所有妃嫔全部自尽,特战队准确空降在坤宁宫之中,当场格杀监守太监十几人” 说着许开先笑道:“其实不是属下有本事,而是我们都不认识张皇后,坤宁宫中的女眷不管是谁,特战队的人都是一咕噜的全部带走。” 陈操也难怪许开先在神武门外居然还能从容的多给他带几个后宫妃嫔出来。 “后面的事情属下确实不知道了,只是在出逃之时被建奴追击,幸而咱们的火器犀利,建奴并没有管我们这一路的人马,反倒是紧着那些大官富户逃难的队伍追去; 抵达天津之时战乱还未波及,却被天津卫的人马阻拦,属下这些伤就是在登船时与天津卫的士卒战斗时受的伤; 对了王爷,属下差点忘了,初三那天紧急朝会,属下买通的太监说崇祯当着数百名大臣说道:‘朕非亡国之君,尔等却都是亡国之臣’” 陈操思绪良久,默然的点点头。 许开先又道:“那太监还说,崇祯当天说了不下十次‘东林党误朕’的话” 陈操站起身:“你和老廖办的不错,我知道了,且下去休息。” 赵信亲自送走二人,然后凑近陈操:“王爷,要不要去见见那些人?” 张嫣的容貌美得不可方物,皇后周氏亦然不逊色,陈操想了想,大晚上的去见确实有些不妥,便摇头:“明日再去,先不着急这一会儿,日后我登基还得要张嫣的帮助” 第375章 山雨摧满楼III 第375章 山雨摧满楼iii 陈操最终还是没有去见张嫣等人,而是安排皇宫内的宫女太监负责伺候,第二天一早便在后军都督府衙门的议事堂内召开了进入南京以来第一次全军会议。 “建奴入关了,动作异常迅猛,而现在北直隶内的探子还未有消息传回来,除了许开先等人带回来的十几天前的消息之外” 陈操说着便站起身敲了敲身后的地图:“本王下令王孝杰所部渡江进驻扬州,严防死守北军对于建奴战斗之后产生的溃败” 在座所有人都知道北军的战斗力,在面对建奴的情况下肯定是必败无疑,再说,北军的主力此时还在高邮。 “王爷,若是北军溃逃而来,我军是如何接手?” 面对黄淳耀的提问,陈操早已经知道这家伙肯定有了些主意,不过他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败军还不是问题,只要我军严防死守,他们毕竟是受过训练的军队,能够有效的安顿下来,本王现在最为担心的还是建奴裹挟百姓前来,那个时候” 堂中有不少辽东下来的本地人,他们都经历过努尔哈赤时期被建奴鞑子裹挟攻城的辽东汉人百姓,许多次战败都和建奴的这种丧尽天良的操作不无关系。 李岩见堂中静默下来,作为参谋人员之一,也是因为新进的关系,此刻不得不出头来表现一下:“王爷,下官以为,可以放弃高邮,以邵伯镇为前哨,若是建奴裹挟百姓前来 下官的意思是,果真有这种恶行的话,倒也是王爷的一个好机会。” 黄淳耀盯了一眼李岩,然后再看陈操,小声道:“王爷,邀买人心” 陈操心中有数,便点头承认李岩的话有道理。 李岩见此便接着道:“下官先前所说以邵伯镇为前哨,也是因为乃是扬州前出高邮的绝佳之地,高邮城三面环水,虽易守难攻,但实在是鸡肋之地,当年中山王北伐之时曾将据守在高邮的元军困死在高邮,使得高邮守军投降; 建奴多是骑兵,便有伪军协从,下官以为当不是我军之对手,是以,肃清扬州周围,扼守运河与大江隘口,则我军进可攻退可守” 主战主守的不在少数,陈操都觉得有道理,不过今日的主要议题还是高邮方向。 “本王估算,以建奴的行动速度,他们很有可能会在近十天只能打穿山东进入高邮地界,但现在崇祯生死未卜,朱彦荣如何抉择还是一个大问号。” 陈操说着便看向了黄淳耀:“蕴生,本王坐镇南京要处置均田免赋一事,扬州只有王孝杰他们我甚是不放心,你且带着人手赶赴扬州,参谋要务; 诸将,你等回去之后用心练兵,争夺天下时间问题了” 陈操还是秉承了李岩先前的提议,以长江为防线,先将南直隶的均田免赋事情先办走,毕竟这里有数百年的底蕴,有钱人太多了,若是陈操在和建奴打的火热或者关键时刻被人从后面捅刀子,那可真的是得不偿失。 幸好他自己是穿越户,不然也不会了解后世这么多的腹黑学,要平天下,先平内政,当年朱元璋也是这么干的。 广积粮、缓称王 魏国公府依旧保持原貌,即便是南京两次遭灾,凭借着这国朝数百年老牌勋爵的名头,没人把魏国公府怎么样。 主人依旧是主人,只是一对比之后,昔日身份已经从当初的门下走狗变成了如今大明朝的亲王。 便是中山王,那也是死后的追封。 徐弘基的身体不怎好,听说是近年迷上了龙虎山的仙丹灵药,陈操由此想起张茹在上海府中私下炼丹给家中的妻妾服用,被陈操得知之后大骂了一通,陈操不是不知道这个所谓的‘炼丹’,正常人吃那么多的重金属下去,谁的身体扛得住? “国公,所谓的仙丹我看你还是少吃一些” 徐弘基朝着陈操拱手:“凉王折煞了” 陈操也不管这些,毕竟现在的身份的确不是以往了,寒暄了两句,陈操干脆直接步入主题:“想必魏国公已经知道了京师的事情,现在崇祯生死不明,不过我却估计就在这几日便会有消息。” “在此我恭祝凉王” 徐弘基的话很明白,当年他也知道陈操说过的原话,皇帝不死,他不会有什么想法,但现在南京落入他的手里,北边建奴入关,朱家已经没希望了。 陈操顿了顿,然后双手拍在自己的膝盖上:“当年我说过,只要我陈操不死,日后不管如何,定然给魏国公府一个交代,今日,我便来了” 徐弘基一愣,然后低头苦笑道:“天道好还罢了,呵呵,我魏国公府乃是太祖皇帝封下来的陈操,你要我做什么?” 徐弘基不傻,陈操入南京这么久,除却他魏国公府,其他在金陵的勋贵或多或少都有派人与其接触,现在陈操突然到访,若说没有事才怪。 陈操紧盯着已经有些自嘲的徐弘基,然后轻轻摇头:“大明朝烂在了骨子里,我说过,要重塑大明,所以要推陈出新,要想改革成功,必然要死人,正所谓不破不立,现在正是时候。” 徐弘基抬头:“所以,你陈操要拿我魏国公府开刀哈哈哈” 陈操也跟着笑了笑,只可惜他是冷笑:“看在当年的情分上,我不与魏国公你计较,不如敞开了说,我要在整个南方施行松江新政” 徐弘基一停,然后喘着粗气:“你你你要在南直隶均田免赋” 陈操笑着点头:“魏国公聪慧过人” “哈哈哈”徐弘基大笑不止:“陈操,你疯了吗?如今建奴入关虎视眈眈,你不去与之抵抗,却在南方富庶之地均田免赋,你哈哈哈你还想成就大业?痴人说梦,你知道南直隶的富家翁有多少? 若是离了他们,日后你的领地只会乱上加乱” “哦”陈操挑眉:“是吗?松江府现在的商业税收入已经到达了天启六年之前的三十七倍,比之崇祯二年北方赋税增加了十五倍” 陈操有些自豪的说着:“国公或许不知道崇祯二年北方的赋税,我倒是知道,那年的北方七省的富庶加在一起不过两百万两银子,而我松江一府的商税已经达到了三千万两” 徐弘基心里发寒,这个数据多么的恐怖,松江一府一年的商税就有三千万两,那是整个大明朝十年的赋税总和,这还只是一个府 陈操接着道:“苏州均田免赋之时确有叛乱,不过镇压之后已经安静了下来,现在苏州府境内的百姓也和松江一样过上了安稳日子,百姓安稳之余钱财就会大花,流通之后商业更加发达,照此下去,并不是我吹嘘,就是用钱也能把建奴活活砸死。” 陈操说的有些口干舌燥,喝了一口茶,顺了口气:“魏国公,南直隶的均田免赋,希望你配合” “若我不配合呢?” 陈操讪然一笑,站起身走到中堂门口,头也不回的说道:“魏国公府若是想在以后保住中山王开创的数百年基业,就得想清楚了” 陈操走了,徐弘基有些失魂落魄,他不是不清楚魏国公府的家底,两百多年的积累下来,已经是南直隶的权势首富,无人能比,若是交了土地出去,身家 陈操给徐弘基留下了一个要命的选择题。 有负隅顽抗的人,便有聪明伶俐的人。 金山侯濮襄就是表率 以濮襄为首的十几个金陵侯伯勋贵在南京户部衙门内向李岩交纳了自家的土地产权契约以及家产详情。 他们只是表率,陈操的重要目的是均田免赋,百姓不会说什么,但拥有土地的地主阶层是最大的障碍,特别是勋贵官员阶层。 陈操并没有收纳他们的家财,只提出了一个要求,交出多余的土地,不管是不是投献还是百年传承,只要是超过人口的土地,必须交出。 均田免赋的口号在南直隶一提出,顿时舆论哗然,数千读书人加入了声讨之中,更有甚者直接安排地痞流氓在上元、江宁两县打砸抢烧。 失态失控之后,魏国公徐弘基不知道为何,突然宣布将配合均田免赋,交出家中的土地,这一下将那些个闹事的勋贵官员直接来了一个釜底抽薪,大耳刮子扇的生疼。 连魏国公府都妥协了,还有什么理由不选择妥协。 只不过因为陈操就在南京,事情可以顺利解决,南直隶其它各府包括镇江在内都有不少的闹事者,甚至公然进攻官府的事情比比皆是。 当然不出意料之外,南京上元县突然展开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斗地主运动,然后朝着南直隶各地散去,情况如当年苏州的斗地主运动一模一样,只不过陈操早有预判,将定武军各部分散南直隶各府坐镇,预防失态失控然后坐大。 第376章 大明圣武元年 第376章 大明圣武元年 陈操在南直隶各地奔波,幸好铁路已经修建到了麒麟门外,不然就算是他现在已经是马术出众也受不了这种长时间的奔波。 陈操刚刚在镇江下车,准备在镇江宣讲一番均田免赋以及斗地主的好处与坏处之时,一封急报便从南京送到了镇江。 接到公文的陈操不得不放下镇江的事情,由李岩处理,便急忙登上了火车赶回南京。 洪武门门楼大堂 “朱由检在京师城破之后仅仅带着王承恩踏上了煤山山顶,在一颗歪脖子树上自缢而亡,王承恩也吊死在他的身旁” “朕非亡国之君,尔等尽是亡国之臣” 陈操合上详细的公文,然后道:“你们说他为什么不跑?” 在座的人都没有开口,大明朝奉行天子守国门之策,或许这是朱由检最好的归宿也不一定。 陈操无奈摇头,心中虽然有些抵触,但还是对于崇祯自缢而亡甚是敬佩:“德辉,你安排一下,明日咱们给朱由检举哀” 陈操的意思是招魂,邹维琏点头:“王爷放心,下官定然办妥。” “据锦衣卫密报,城破之后崇祯命成国公朱纯臣护卫还在襁褓中的太子朱慈烺南下与朱彦荣汇合,只是当时兵荒马乱的,情况不明,不过有一点可以佐证,朱纯臣与张维贤两个国公都战死在了京城。” 朱慈烺下落不明 来人喘着粗气:“王爷,卑职跑死了三匹好马,现在京城达官勋贵的家眷不是乘船就是马车,全部都在朝着南方而来,卑职过境山东之时,山东总兵杨国栋与登莱巡抚谢链举兵济南固守,建奴鞑子的骑兵被他们阻拦了一番,使得那些逃命的人得以喘息,部分人正朝着高邮前进,少部分进入了济南 另外卑职过境山东之后路过高邮之时发现高邮北军正在整装集结,部分兵马已经在往山东进发了 对了王爷,鲁王朱寿鋐被难逃的京官推举监国” 鲁王监国 陈操冷笑了两声,他觉得朱寿鋐或许没有搞清楚状况,居然敢大言不惭的宣布监国:“由他们去,赵信,传令给王孝杰和黄淳耀,让他们随时准备应变 叫所有人都准备好,一旦山东扛不住了,本王就要亲自去高邮前线。” 第二天,南京城再次出现了声势浩大的游行活动,只不过这次不是针对均田免赋,而是上一次‘三请三辞’的戏码。 陈操拒绝了两次,这下便是第三次 领头人是濮襄,当南京都知道了北边的崇祯皇帝为国殉难的消息之后,这边的有心人已经开始选择重新站队了,很显然,凉藩这个外姓藩王是最好的选择,有实力、有地盘。 恭请凉王殿下登基为帝的口号响遍了整个南京城,作为主角,陈操不得不现身说法。 洪武门的建制就是后世的天安门,金水桥前的大街上尽是百姓,陈操上城现身之后第一个说法便是要先给崇祯皇帝举哀,然后再顺应民意登基为帝。 是已第二天,陈操在钟山祭奠明太祖朱元璋陵寝,并在北内城太平门外为崇祯皇帝举哀招魂,演员出身的陈操甚至在祭礼之上嚎啕大哭,悲恸不止 闻者哀伤听者流泪,陈操的举动给文官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崇祯五年七月初一,西历1632年,陈操在南京登基称帝,立国号大明,改元圣武,遵朱明王朝太祖皇帝朱元璋为太祖上皇帝,并颁布诏书,大明仍然是大明,日后大明除却旧历之外,同时使用西历纪年。 南京哗然,不少人都认为陈操应该换国号,毕竟‘明’这个国号是朱家人创办的,他现在姓陈,更换国号那是必然的选择。 结果 陈操的禀国诏书用的乃是朱元璋登基的话,并且仍然选择了‘驱逐鞑虏,恢复中华’之名号,用以振奋人心。 不过让武将有些失望的是,已经登基称帝的陈操并没有大肆封赏武将,而是颁布诏书告诉所有人,建奴一日不灭,任何人的封赏一日不立。 陈操的目的很简单,一次性封赏之后便行了,若是按照以往的惯例来封赏,不知道日后要封多少个国公和侯爵出去。 新朝就要有新气象,让南京的那些个官宦失望的是,新帝陈操并没有按照朱元璋当时的套路出牌,压根没有求他们出仕为官,而是在原有的府衙基础上构建新的国家政治体系,出缺的官员,全部以校址在上海的南京军事学院毕业的学生为补充。 这一操作下来,使得那些个还在观望、或是待价而沽的官宦大惊失色,为了在新朝的朝堂上分一杯羹,不得不主动到原来的六部衙门街口去报道。 南京乾清宫虽然有些旧,但毕竟是帝王居所。 陈操一身的劲装,他对于皇帝的那身袍服不甚习惯,还是常以贴身的曳撒服及莽服为常服,今日早朝却也发现乾清宫中居然站了不下百余人。 李岩的官职为五军都督府联席参谋,还挂了一个兵部右侍郎的衔:“陛下,您的这一招釜底抽薪当真厉害。” 陈操嘿笑一声,丝毫没有帝王的王霸之气,显得很是亲切:“这帮子人还以为我是朱元璋呢,新朝建立没有人来做官,他们便是现在来,那也是对半分,大明日后的路很长,固步自封已经是过时的选择,若要让百姓都过上好日子,增加他们的学识便是第一步。” 李岩大惊,当先拱手:“陛下万万不可,愚夫愚民之下朝廷才可管辖,若是百姓开智,后果不堪设想” 陈操自然能够想到百姓开智之后的后果,但现在松江不就是这么做的? 况且总和法兰西路易十六和沙皇俄国的十月革命来看,君主立宪制只能存在于变法的初始阶段,根本不能在后面的日子里与开智之后的百姓和平相处。 而后世仅存的君主立宪制国家也只有中东和泰国还能是国王说了算,但两个国家的却都有一个共同的典型,政教合一 “民富则国强,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李岩,这个世界很大,泰西诸国两三百,每一个都不是善茬,我大明虽然屹立在世界之巅,但也是咱们自立为王的想法而已,不然佛郎机的那些个红毛番如何能在东番岛打的咱们大明毫无招架之力,甚至还把濠境弄成了通商口岸; 这是什么?这是耻辱” 陈操说着就有些小激动,然后看着李岩道:“你等饱读诗书的人都能看清楚一个道理,自古王朝可有存续千年的?周王朝前后八百年,刘汉前后四百年,自汉朝后,可还有一个国家立国超过两百年的?强横如李唐,那也不是只有两百多年的国运; 我陈操要做的,是把大明传播到世界去,即便以后我陈氏族人出了窝囊废,被后来的人废黜,我也相信他们不会再改国号,而是依然叫做‘大明’” 李岩听得陈操的话那是胆战心惊,任他也想不到一个君主居然说出了这样的话来,实在让人捉摸不透。 “新政乃是关键,本来我想在消灭建奴之后慢慢推行,不过转念一想,一旦到了那个时候,整个大明天下又会回到醉生梦死,人人自保的境地,难道我打赢了建奴这个外族侵略者,还要继续在大明的土地上杀自己的百姓?” 李岩暗暗点头,这是典型的不破不立 陈操见李岩没有反驳,便冷笑一声:“我在登基之前数年便说过,孔子的学问是好的,至少他们在教育人品德之上没有任何问题,错就错在要以圣人之学去治世,李岩,你也是圣人子弟,你可以为你考中秀才之后就能做官了?” 李岩脸色微红,便尴尬的拱手:“不敢欺瞒陛下,臣就是觉得百无一用是书生才会选择从军的。” “嗯”陈操点头:“你还算有点自知之明,那些个文人,读了书,什么都不懂,就只会夸夸其谈,他们或许忘了孔圣人当年走访诸国的事迹了,又或者他们根本就是以圣人之学为耳目,为自己捞好处的。” 殿中的官员除却武将之外,个个都是面色绯红,陈操的话再明显不过了,说的就是他们这些人。 邹维琏还好,听完陈操的论述,便出班拱手:“陛下,臣请陛下革新朝政,还大明天下之肃宁,为天下百姓造福。” 陈演见此也出班附和:“臣附议” 陈操点点头,觉得这两个人还不错,便接着道:“且不着急,新政还在商议之中,等到扬州那边的情况稳定之后,我会与建奴暂时议和,先把咱们内部搞定之后,再与他们一决雌雄,在此之前,诸位臣工还是多多想一想自己的部衙需要如何改善,毕竟 朕 不是以往的皇帝,更不是朱家的皇帝那么好糊弄。” 先前都是以‘我’自称,但陈操却在结尾改称‘朕’,气势陡然上升。 殿中的人心中都有一个错觉,眼前这个皇帝或许比太祖皇帝还要强势霸道。 第377章 江北无战事 第377章 江北无战事 过中右门便是慈宁宫区域,陈操下朝之后便带着赵信赶来,今日要见的人便是天启皇帝的皇后张嫣。 整个慈宁宫伺候的人还是挺多的,陈操比较照顾人,几乎将南京皇宫内的太监调来了一大半。 一进宫中,宫女太监跪了一地,陈操招呼了几句便进入了慈宁宫正殿之内。 张嫣面无表情的坐在内帘内,旁边伺候着两个宫女。 陈操挥退了殿中人,然后慢慢的走到张嫣面前,很是恭敬的拱了拱手:“张皇后” 张嫣抬眼看了一眼陈操,心里五味陈杂,眼前这个男人,曾经是自己男人的得力干将,而现在,却是篡明的奸贼。 陈操见其没有应答,便自顾坐了下来:“皇嫂” 陈操在封凉王之后被朱由检纳入了宗谱,归入早夭的万历皇帝四子沅怀王朱常治名下,成为了朱常治的嗣子,从宗谱来讲,他与朱由校和朱由检便成了堂兄弟,称呼张嫣为皇嫂也不过分。 张嫣嫩唇轻启:“陈” 一时之间,张嫣竟然不知道如何称呼陈操。 陈操见到其尴尬,便笑道:“我登基之后没有改国号,甚至遵太祖皇帝为太祖上皇帝,承认朱家皇帝的统治,并且还给南方诸王下了命令,让他们立刻来南京朝贺,只要赶来的,日后在我陈氏大明便依然是王爵,所以,我对朱家皇室是极为尊崇的; 皇嫂也可称呼我为‘皇弟’” 张嫣愣神,然后哀叹一声:“都是陛下惹的祸” 他口中的陛下乃是朱由校,陈操也是知道的:“皇嫂,现在的大明安危尽在我手,若是我陈操倒了,整个汉家百姓日后便会成为建奴的奴才,连先前承诺的朱家皇室还能不能成王都另算。” 张嫣是知道建奴破关之后那惨无人道的举动的,听完陈操的话,便抬头:“皇皇弟你要我做什么?” 陈操一字一句道:“以天启皇帝皇后之身份,号召天下驱逐鞑虏,恢复中华” “这这么简单?”张嫣有些不敢相信:“皇弟你即位后不是下了这般的圣旨,为何还要我朱家人来配合?” 陈操淡然一笑:“我即位为大明皇帝,完全可以不管朱家人,但好歹我也是以亲王爵登基,并且也愿意承认朱家的地位,我这般大度,想必朱家人也不会吝啬,对吧。” 张嫣转念思考了一会儿,然后询问:“可是皇弟你担心南方诸王反对?” “哈哈哈”陈操大笑几声站起身,慢慢的在内屋中踱步:“我麾下的那些人建议我清理朱家皇室,不过我仁慈,并不愿意再造杀孽,只不过若是南方诸王要举大旗造反的话,我也不介意将他们全部清理掉,毕竟现在的大明天下姓陈,与朱姓已经毫无关系了; 若是再多养一些藩王,实在话,对于我大明天下日后的繁荣是一个大累赘,他们若是此次老老实实的来南京也就算了,我定然照旧待遇他们,若是不识时务非要与我对着干,嘿嘿” 陈操一番话张嫣立刻就明白了当中的意思,很简单,陈操就是要借张嫣的口来让南方诸王臣服,不然给他们的只有冰冷的枪炮以及朱姓皇室的最终覆灭。 “若是他们不听怎么办?” 陈操踱步到张嫣身后,轻哼道:“洪承畴十几万大军齐聚湖广江西,南方诸王嘛除却蜀王和楚王还有些实力之外,我实在想不到他们还有什么力量来对抗那些个拿着火枪的士卒。” 张嫣毕竟是女人,陈操又在她的身后开口,吓得她赶紧站起身避让到一旁:“皇皇弟你你自重些” 陈操嘿嘿一笑:“皇嫂,我称呼你一声‘皇嫂’的用意以你的聪明也能明白,毕竟我陈操与你们朱家没有任何关系” 张嫣站在一旁,有些局促:“你为何要派人千里迢迢的从京师把我们救走?” 陈操坐回原位,一脸的严肃:“当年在瀛台外初次见到皇嫂就感觉美艳动人,令我一直挂怀,其实不瞒皇嫂,见过皇嫂之后便一直喜欢皇嫂,只是碍于身份,但现在却不至于了” “你别说了” 张嫣的脸已经红了,陈操见此也觉得不能太过着急,便安抚了张嫣几句,然后故意上前将其逼到墙角,来了一个壁咚的招数,柔声道:“皇嫂且安心住着,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告诉我” 张嫣吓得脸红耳赤,花容失色,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如何处置。 就在张嫣以后陈操有进一步动作之时,哪晓得陈操笑了笑又一本正经的站开:“皇嫂,你仔细斟酌一下,若是同意了我先前的建议,就请尽快决断,不然到时候那帮子藩王不明就里的就选择了自立为帝,那时候,朕为了大明江山社稷着想,也不得不下重手了。” 崇祯的皇后周氏都在慈宁宫中,只不过她刚刚死了丈夫,陈操可不会去招惹,只是吩咐太监宫女好好照看慈宁宫后便扬长而去。 两天之后,陈操收到了第一波来自扬州的军报。 “各地勤王大军赶去京师之后被建奴鞑子打败,据可靠消息,鲁王监国的第三天,鞑子就对济南发起了总攻,据外围的探子探报,主要以投诚的伪军为主力,济南城也就坚持了五天便被攻破,陛下,鞑子在济南屠了城 另外紫荆关总兵周遇吉夫妇掩护着逃难的晋王、代王、谷王等南下,估计很快就要抵达扬州了。” 陈操听着赵信汇报,然后问道:“朱彦荣怎么说?” “据扬州方面回报,朱彦荣已经与咱们的人接触,只是高邮军中还有不少朱家的死忠,还有秦良玉等人具在内,几个驸马都尉听闻京师城破之后甚至直接分兵数万人北上勤王,估计已经死在了济南了吧; 是以臣分析,朱彦荣很有可能会在高邮挡不住鞑子的时候选择投诚。” 陈操轻轻的敲着御座的扶手,然后皱眉:“山东一旦失陷之后,会有大批的难民和卫所溃兵赶来,朱彦荣的本事还不至于笼络这么多人,所以朕还是相信他会在近日有所动作。” 一名锦衣卫校尉来到乾清宫外唱名,进入之后朝着陈操行军礼:“启禀陛下,神策军司令部发来的公文。” 陈操打开看了之后便道:“洪承畴的急报,南方朱姓藩王纷纷拥兵自立,拒不接受朕的命令北上南京,仅有河南的唐王和广西的桂王表示了愿意应同张皇后的建议。” 说着陈操把公文扔在了面前的御案之上:“以楚王、蜀王、湘王为首,南方诸王都自立了孚远,你以为如何?” 陈操称帝之后,为了将自己的地位提高,已经很少称呼臣下的表字了。 徐孚远站在一旁,思绪良久:“原本陛下是要在南直隶给朱家藩王建府封地的,但现在有南方这么多人造反也算是好事,可下令给洪司令,让其拉一打一,可以将桂王一系和唐王一系作为标榜。” “唐藩世子朱聿键还帮着打过朕,虽然李岩投降了,但是这厮还是跑了,现在居然想通了?”陈操碎碎念了一番,然后觉得徐孚远还是很有道理,毕竟历史上的朱聿键也算是明末朱家当中唯一一个有血性的人,可以拿他作伐,给朱家后人一个交代:“既然唐藩和桂藩识时务,只要他们到了南京,朕也就既往不咎了,仍然以他们为世袭唐王和桂王,并且可以出仕为官,其余的人嘛,以后便没有这个机会了。” “陛下,湖广和江西等地朱家藩王,是杀还是留?” 陈操摸着下巴思考,最终还是下了决定:“朱家毕竟统治大明两百余年,在百姓的认知里还是有地位的,再者以后百姓要开智,若是朕死后他们对于朕处理前朝皇室的做法有偏见,对于我陈氏后代还是有影响的,当可按照赵匡胤的那个模式来做,不过需要改良一下; 这样,洪承畴的办事能力我是放心的,南方诸王基本上都是空架子,在步枪的打击之下根本不会有还手的余地,清理他们只是时间上的问题,传旨给洪承畴,告诉他,只要朱家藩王选择投降的,就停战纳降,将他们送来南京,切记告诫他,莫要擅杀朱家宗室。” “陛下仁慈” 殿中还有不少南京原来的官员,听到陈操这么一说,一个个都躬身下去歌功颂德起来。 趁此机会,徐孚远躬身:“陛下,臣有建言” “讲” “昔年太祖上皇帝在南京建国之时北元尚有北方之地,太祖上皇帝仍旧大封功臣,臣知道陛下的良苦用心,臣也是建议,可在封爵之后按照功臣的立功表现来决定他们的爵位是否世袭、减递、或者流爵,亦或者军功荣誉虚职 陛下若是照此来办,既可以避免滥封造成冗爵,给国朝带来赋税压力,也可以从一定形式上让受封功臣积极上进,避免出现朱朝时期的世袭爵位糜烂,后代纨绔无用的现象,将父辈打江山后辈享江山的思想断绝掉。” 第378章 论功赏爵 第378章 论功赏爵 徐孚远的话让陈操大受裨益,先前他还在想着将建奴完全消灭之后再行封赏的事情,不过到现在却也以为徐孚远说的很有道理,先封爵,再以军功的形势来体现是否是世袭爵位,是否递减,是否流爵,这样也可以大大增加前方将士的用命程度。 乾清宫下朝之后,陈操叫来了徐孚远、邹维琏、陈演、钱谦益、阮大钺、瞿式耜、刘宗周、方以智、黄宗羲、马士英等十人,议题只有一个,关于封爵。 可以明显的看出,在场的十人除却徐孚远之外都与封爵没有直接关联,且在新军之中没有任何根基,也不会对其他人徇私,这种情况之下,他们在一起商议封爵的事情上就可以目标一致。 不得不说,十人当中,阮大钺与马士英有些小龌龊,只不过在陈操看来,他们现在的小矛盾还没有发展到后世的弘光朝廷那般不可言喻的地步。 两人在新朝内共事还是比较和谐的,毕竟新皇帝的处事态度明显的不是那么容易被拿捏。 更何况在场的人除却徐孚远、邹维琏、陈演、钱谦益三人之外,其余的人在陈操这里都没有任何的根基,也谈不上结党营私。 “相信诸位也知道了朕把你们叫来的目的,其实在朕登极之前,于上海就曾经出台过封爵的事情,只不过那时仅仅是关于军功爵的,我朝的军功爵都是虚职,享禄也不是太多,不知道诸位臣工可有好的提议,来人,赐坐” 都赐坐了,所有人都做好了长时间议事的准备。 一个个坐定之后,陈操开口:“且畅所欲言,莫要遮掩。” 钱谦益仗着资格最老,当先发话:“陛下,昔年大秦帝国以二十等军功爵而封,才创造了秦军天下无敌的功绩,虽然他们的做法不行,但我朝依然可以借鉴他们的封爵形式。” “哦,钱卿以为如何?” 钱谦益坐着拱了拱手:“臣看过陛下当年的军功爵封赏制度,却以非常赞同,普通军士以不可能直接封国爵,但以军功而封,让其在退役之后享有朝廷的爵禄也是一件大好事,如此做可以让军士在任何时间任何情况下为国效命; 是以臣以为,当可行此法” 其他几个知道的也被钱谦益说完了,不知道的也不敢胡乱插嘴,也就避而不谈。 陈操见此点头赞同,于是让赵信发下布告让他们挨个观看,便自顾道:“军中要施行军衔制度,是为了方便日后庞大军队的常态化管理,高级将领退休之后直接授予特定的军功爵,而普通士卒则是朝廷一次性补偿,若有立功表现,再行军功爵封赏; 军功爵共二十等,从第一等到最后分别是总兵、副总兵、副将、参将、都指挥使、指挥使、游击将军、千户、千总、都司、守备、百户、把总、试百户、镇将、协守、总旗、什长、小旗、伍长等二十等军功爵; 此二十等军功爵按照等级不同来划分他们的爵禄,当然了,在没有退役之前便享有爵禄也未尝不可,相信诸位也知道军功爵与他们的军衔职位是两码事” 十个人都仔细的看了一遍,阮大钺开口:“陛下拟定的军功爵不错,只是连总兵和指挥使一类都归入了军功爵这种虚爵之上,那么咱们军队日后?” 陈操倒是懂了阮大钺的话,便道:“朕早在上海时便想到了这一等事情,心中早有决断,日后各军、师等乃是国防常备力量,统称为‘大明国防军’,军队不能弹压地方,所以在国防军之外再建一支内卫部队,称为‘大明内卫军’,内卫军负责各省驻地的治安,协助当地衙门办事,统归朝廷指挥,至于内卫军的编制,参照国防军即可; 另外,衙役捕快快手这等地方治安力量全部改编,例如上元县,单独设立上元县警察局,负责上元县境内的治安、缉盗、抓捕罪犯,协助衙门的工作。” “警察?” 一众人纷纷惊讶,都不知道这个新颖的警察是什么意思。 陈操一本正经道:“警乃警示、察乃纠察,警察者,乃是警示地方有无罪犯,纠察地方有无犯罪的意思,朕先前已经说过了,衙门内的三班捕快等以后就归类进入警察局,中央朝廷设大明公安部,专管我大明境内所有的警察; 当然了,公安部的意思,便是公共安全部门,你们也别眼红,这种新式的部衙不设尚书,只设部长,秩正三品,比尚书低两个等级; 对了,说到这里朕岔开话题一句,日后在我大明朝,只有文官分品级,武将不分品级。” 在座的都理解到了,且意思很明显,只有文官分品级之后,文武便彻底分开了,文官也不可能再有自嘉靖以来高武将一等的习惯,且还不知道文官日后还能不能统领武将去打仗。 再说陈操是新君,在场人见钱谦益这个老资格都没有开口,便都放弃了询问的由头。 陈操见众人没有开口,便继续下一个话题:“尔等以为国爵如何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才知道现在才进入了今天的正题,不过十人转念一想,好像自己也没有可以拉拢的武将,不由得心中觉得有些可惜,错失了一个拉拢武将的好机会。 不过聪明人再想也能看出陈操叫他们来的端倪,眼前这个皇帝心中一定有了腹诽,让大家来的目的是完善他已经决定好的提议,而不是真的让在场人来决断的。 于是都在等着陈操开口。 陈操见此,便看向了钱谦益:“钱卿以为如何?” 钱谦益不傻,见其他人都盯着地面不语,心中也苦,于是拱手:“陛下,老臣以为,徐大人先前所言已经差不离了,只需要根据立功的多少来决断是否世袭、递减、流爵便可。” 陈操满脸堆笑的点着头,然后又示意赵信把布告拿出来一个个发下去:“国爵分为公侯伯子男五常爵,五常爵分世袭、递减、流爵三种,三种五常爵的区分嘛,徐孚远先前也提过,孚远” 徐孚远拱手:“国朝封爵以丹书铁券为证,礼部册礼,既然分等级,可增加金册,凡世袭者,授予丹书、铁券、金册三宝,递减者,授予丹书、铁券;流爵一世而终,仅授丹书即可; 区分之上,五常爵分三等,一等爵即是世袭罔替,二等爵则是递减,三等爵即为流爵,如此下来,简单而又实用” 殿中人都默默点头称是,陈操也表示了赞同,徐孚远见此接着道:“列举凡公爵者,递减爵位二世而袭,依次为郡公、县公、昭武校尉、昭武中尉,六世爵授荣誉爵位某某君而止,例如武安君、信陵君等; 凡侯爵者,递减爵位二世而袭,依次为乡侯、亭侯、昭勇校尉、昭勇中尉,六世爵授荣誉爵位关内侯而止; 凡伯爵者,递减爵位二世而袭,依次为永兴伯、永昌伯、昭信校尉、昭信中尉,六世爵授荣誉爵位关内伯而止; 至于子爵与男爵,流爵者可立六世而终; 当然了,若是当世袭爵之人立功或有其它重大表现,恩旨之上可再行册封。” “好” 陈操情不自禁的叫了一声好:“孚远的测想是不错的,朝廷不可能永远伺候着这些勋爵,你们看看朱家的勋爵成了什么样子了?可还有一丝丝先祖的作风?” 殿中人都开始有了小迷糊,趁着你的说法,以后陈氏宗室又该如何? 陈操好似发现了他们的异样,轻咳了两声,然后询问徐孚远:“国朝勋爵正改如此,不过为了使得大明天下不至于像朱家皇室一般被宗室后裔及勋爵俸禄拖垮,朕已经决定,以后陈氏皇族带头做榜样,除却圣旨明发可世袭罔替的亲王、郡王之外,凡我陈氏皇族后裔,统统流爵而袭” 嚯 刘宗周一直没开口,听到此处抢先跪了下去,三拜泣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有了带头人,其他人都跟着跪了下去,虽然陈操已经明令禁止不可随意跪拜,但很明显,他所做出的这个决定绝对是华夏王朝几千年历史上的一个重大突破。 皇室成员非圣旨而下者不可世袭罔替,不仅仅是杜绝宗室泛滥的好想法,还可以大大的减轻国家的财政问题,这绝对是一个利国利民的好想法。 徐孚远都惊讶了,这件事他根本不知道,别说是他,这个想法陈操连黄淳耀都没有提起过:“陛下,臣等为大明天下亿万百姓贺,我大明有陛下这等圣明之君,大明何愁不会中兴大治? 臣再拜” “臣等再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卿等且起,都坐起来,咱们君臣还有许多制度没有完善,虽然朕想到了流爵,但日后如何做,才能显得朕今日的做法不会受到后世之人的诟病,特别是说朕忘恩寡义的话,且起来,咱们仔细商谈” 第379章 蓄势待发 第379章 蓄势待发 陈操与十人在乾清宫一直商议到快要天黑,宫门要落钥之前,会议才结束,很显然,有了陈操的表态之后,整个会议显得更加的愉快。 在徐孚远和陈操的提议之下,以钱谦益为代表的十人团队充分的肯定了爵位的重要性,随后便是一系的改善和明确制度。 第二天,朝廷发下圣旨,将陈氏皇族后裔的安排明发天下,一时之间,南京哗然,随后便是成千上万的百姓前往洪武门集结,一声声‘陛下圣明’之类的赞美之词响彻整个南京城。 当然,也有人私下议论这是陈操在登基之后邀买人心的举动。 一系列的革新政事有条不紊的进行当中,八月初,扬州急报从太平门闯入南京,径直送到了陈操的御前。 “鞑子以伪军李永芳为主将,携伪军二十余万,女真本族骑兵一万南下高邮,以大炮轰塌了高邮城墙,并以天津水师的战船行入运河水道,封堵了高邮城了,仅仅用了两天时间便攻破了高邮。” 陈操将公文让赵信传下去,随后摸着扶手闭目沉思:“他们的行进速度极快,皇太极估计还在做着与咱们隔江而治的美梦; 另外据锦衣卫的可靠消息,高邮城破前一天,朱彦荣便带着二十万卫所军及一路逃难而来的北地军民前往了扬州,若是时间跟的上,兴许就在这一两天之内就能抵达南京。” 陈演出列:“陛下,臣以为,当尽快接手朱彦荣所率的二十万北军,避免我汉家儿郎成为建奴奴役兵卒的惨事。” 陈操点头应答,然后敲着桌面道:“前日洪承畴自九江发来战报,已经基本肃清江西境内的朱家叛乱,叛军此刻聚集南昌,决战就在这几日; 眼下建奴或许已经在扬州城外呐喊叫城了,不过朕还是觉得以宁完我和范文程的眼界,当不会这么快与咱们交恶,占领整个北方才是重中之重。” 以陈操所了解的满清的尿性,一进入北方一定是圈地蓄奴,然后抢占各种民间财富,最后才会想到南边还有一个劲敌。 “尽快肃清南方朱姓叛乱才是重点,咱们只要控制住长江的制权,便是建奴百万大军陈兵对面,朕亦然不怵。” “陛下圣明” “启禀陛下,锦衣卫来报,说有朱家藩王抵达清凉门外” 陈操站起身,笑道:“定然是唐藩或者桂藩的人到了,走,随朕在洪武门去看看。” 真被陈操说中了,离得最近赶来的便是唐藩,还是陈操的老熟人,逃回南阳的唐藩世子朱聿键。 眼下的朱聿键老老实实的跪在洪武门前,陈操便站在那里,等到朱聿键老实行礼之后,这才笑嘻嘻的宽宥了朱聿键几句,毕竟这家伙的确是明末朱家当中唯一一个有血性的宗室。 “唐王安好?” “启禀陛下,上月建奴鞑子豪格所部攻入河南境内,宗室不少叔伯已经被抓去了北方,父王他” 说着朱聿键居然哭了,陈操也能想到建奴对待朱家皇室的手段,便安慰道:“你且放心,朕现在是大明皇帝,虽然不姓朱,但你且记着,朕是汉人,非关外外族异性,且朕登基之前也是入了朱家的宗室族谱,算的上你叔叔,既然老唐王遭遇不测,朕也不会负了你等千里来投的心意” 陈操一本正经的看着礼部尚书钱谦益:“钱卿,拟旨,着封唐藩世子朱聿键为我大明唐王,世袭罔替” 殿中一片惊讶之气,便是钱谦益都倒吸了一口凉气:“陛下,虽唐藩世子识大体明大义,但” 显然朱聿键不知道现在的朝廷政策如何,还是理所应当认为自便是世袭罔替的亲王,但显然礼部尚书钱谦益有意见。 陈操摆摆手:“卿之意朕明白,不过唐藩不远而来投靠,也算是朱家人当中的明白人了,况且张皇后的诏命已经发出去了这么久,响应的也仅有唐藩与桂藩,朕怎么的也要给这两家朱姓藩王给一个表率才是。” “臣领旨” 扬州,邵伯镇前线 邵伯镇的地理位置着实不错,运河自镇中贯穿南北而走,第一集团军所属51师康率所部驻扎在镇中。 师团指挥部就在运河东岸边上,此刻康率忙的不可开交,被建奴追击南下的卫所败兵、镇兵、百姓、王公贵族等不甚其数,按照扬州司令部的指示,康率要做的就是当先甄别这些人,然后派船一一护送到扬州。 啾 一声尖锐的哨响,天空中炸开一朵红色的烟花。 康率刚刚将十几位京师出逃的官员送上船,也看见了天空上的信号弹。 一名士卒快速跑来,敬礼之后表情甚至显得有些兴奋:“师座,鞑子来了” 高邮距离邵伯镇不过五十里的路程,建奴骑兵挨着运河跑下来最多四个时辰便可抵达邵伯镇,更别提依靠运河水道。 邵伯镇北的防御工事修建的及其完善,为的就是有今天,数条壕沟阵前,康率放下改良版换名字的望远镜,然后道:“让前锋连不要紧张,这帮子鞑子明显是来探查虚实的,人数不多,只要不进入咱们的射程之内,暂且不用管他们。” 抵达邵伯镇前线的的确是游骑,只不过这帮子游骑身后十里的距离内便是李永芳所率的二十万伪军部队,身后还有源源不断的兵力正在行军。 李永芳正在指挥部队循序前进,探马及时赶来:“驸马爷礼亲王大军已经抵达高邮城内,王爷有令,令驸马爷抵达邵伯镇十里之后扎营,等待援兵抵达。” “回去回复礼亲王,永芳在此等候王爷大军” 扬州城司令部内 负责主持的是黄淳耀,翁林志和王孝杰都要听从他的建议,此刻黄淳耀刚刚得到锦衣卫提供的线报,言及鞑子增援五万骑兵已经南下高邮。 黄淳耀看着二人道:“两位军长,鞑子的前锋很快就会抵达邵伯镇,陛下的意思是在南方没有彻底完善之前,尽量不和他们起冲突,扰乱他们的视听,给后续做准备。” 二十多万部队聚集在扬州境内,任谁都不会不重视,更何况己方十几个师团在扬州,人数与鞑子基本上旗鼓相当。 “黄大人,邵伯镇内仅有本部一个师团的力量,若是建奴鞑子发狠猛攻,我担心康率那边抵挡不住。” 步枪师便是王孝杰所在神武军内,也仅有两个师团全部换装,况且康率所在的第一集团军没有一个部队有步枪,这也是翁林志的担忧所在。 王孝杰道:“老翁你有你有些担心了,邵伯镇的地理位置很好,鞑子若是要从运河进发,那只能是在船上等死,若是以骑兵进攻,壕沟工事可以有效阻挡,更何况51师的装备也不差,扬州增援邵伯镇最多半天时间。” 黄淳耀听完也感觉很有道理,便道:“王军长的话不无道理,眼下我会尽快把这边的消息报告给陛下,等到陛下的指令到了咱们在做下一步的打算。” 陈操暂时没有指令,他刚刚接到魏忠贤报告杭州平安渡过的消息,均田免赋一事有条不紊的进行,有戚昌国和自己老丈人齐尚文的鼎力支持,杭州诸府配合的还不错。 黄淳耀不在,商议军情的几个主要对象便是徐孚远、邹维琏、陈演三人,白天刚刚安排了朱聿键的事情,此刻他还要秉烛将几人召来,密谈朱家藩王的安置工作。 夜晚的乾清宫如同白昼一般,炭炉发出的热浪让殿中异常的温暖。 “泰西有一国,他们也施行诸王分封制度,只不过他们世袭罔替的亲王爵异常少,而且即便是世袭罔替的亲王,也只能留在他们的京师城内,绝不分封出去,而且他们还允许这些世袭罔替的亲王可以从政。” 徐孚远听到此处便皱起了眉头:“陛下借此是否在考虑陈氏宗王与朱姓藩王的安置问题?” “不错,”陈操缓缓的敲打着御桌:“朕还有一个想法,将朱姓藩王分封到其它地方,海外如何?” “万万不可”陈演立刻阻止:“陛下慎重,朱家毕竟坐了大明两百多年的江山,一朝轮转之后,难保他们会有别样的心思,若是分封海外,天高皇帝远,一旦有不可言之事发生,难保这些朱姓藩王不会生出异样的心思; 其次,纵观历朝历代,政变之事无法避免,臣能看出陛下想要规避这种风险的心思,臣直言,若是陈氏宗王日后有异心,那些朱家藩王绝对不会错失良机,宁王之乱殷鉴不远。” 陈操觉得很有道理,点头赞同:“那么你以为朱家藩王如何处置?” 陈演拱手:“回陛下,臣以为可行泰西国家制度,将朱家藩王留在京师或者靠近京师的地方,让他们永久享乐也未尝不可,亦或是分封到朝廷触之可及的地方,至于从政,还得朝廷仔细斟酌才是。” “这件事很重要,咱们君臣仔细商谈” 该章节已被锁定 《万历四十八年》该章节已被锁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万历四十八年》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381章 长江防线 第381章 长江防线 及至扬州军报连夜送到陈操的案头之时,刚刚辰时初刻。 “51师康率所部遭到了十倍与己的鞑子围攻,敌军配备了红夷大炮和燧发枪,我军展开了殊死抵抗,及至53、54师援军抵达邵伯镇时,51师已伤亡过半,师长康率负伤,鞑子夺取半个邵伯镇; 幸的援军抵达及时,经过一场血战之后打退鞑子所部,邵伯镇重归我手。” 陈操把黄淳耀发来的军报放下,然后看着赵信道:“万青有没有消息?” “臣正要告知陛下,昨夜臣刚刚收到北边来的密信,建奴以莽古尔泰为首,率五万满洲骑兵,三万蒙古骑兵攻山西、甘肃、宁夏等地;以豪格为主帅,率五万满洲骑兵,两万蒙古骑兵并绿营伪军十万南下攻陕西、河南等地; 而打高邮的,便是以代善为首的两万满洲骑兵,两万蒙古骑兵以及二十万绿营伪军部队,他们从天津一路出发,攻打山东以及南直隶; 最后是阿敏所部三万余人肃清北直隶各地,现在鞑子正在北直隶圈地,凡汉人土地,全部沦为建奴的私人庄园。” 陈操敲着案桌,然后思绪良久:“洪承畴的行军速度如何了?” 赵信摇头:“最近的军报是十二天之前,朱家几个藩王在南昌吃了败仗之后全部退往了襄阳,另在南昌一战当中俘获的湘王及其家眷与岷王及家眷等正在押送京城的路上,当在这几天。” “嗯”陈操摸了摸没有呼吸的下巴:“让参谋本部设置一个详细的作战计划,预防建奴变脸,在此基础上,密告黄淳耀,让他派得力人手与建奴先议和。” “议和?” 赵信的脸抽搐了几下:“皇爷,咱们要与建奴议和?” 陈操深吸一口气:“江西湖广的朱姓藩王没有彻底镇压之前,不宜在北边与建奴动手,而且你也知道,南直隶虽然推行了均田免赋之策,但私底下暗流涌动你是清楚的,那些个失地的士绅是什么情况你锦衣卫应当明白,所以我不得不在议和与打压内部上来选择。” 陈操知晓的这些都是赵信探听之后告诉其知晓,而现在除却松江府实现了大富裕的情况之外,南直隶其它各府刚刚步入第一阶段。 “皇爷,咱们不如先动手?” 陈操摇头:“以建奴的尿性,他们一朝入关必然是乞丐暴富一般疯狂的在北边圈地,而现在那些个投靠建奴的文人无不在新主人的面前摇尾乞怜,更甚者要在对付咱们的同时出尽那些断子绝孙的馊主意,所以,要让我军在长江以北彻底站住阵脚之前,平息内部的纷乱才是第一要务; 且以我的判断,只要我们与建奴达成议和协定,稳住他们,并且适当的提供一些好处,他们定然会同意咱们的要求,其次,他们刚刚入关,需要做的事情很多,在得知咱们的实力之后,一定会大肆在北方招兵; 所以,在稳住他们的同时,双方各取所需,咱们的实力不容小觑,等到咱们彻底掌控长江以南,肃清内部叛乱之后,嘿嘿,到时候我就得御驾亲征了” “东西两厂?” 徐孚远皱眉:“陛下,东西两厂在朱朝时名声臭过锦衣卫,况且现在锦衣卫指挥使赵大人还是陛下的心腹,我朝刚立,若是现在陛下筹办东西两厂,会不会使赵大人心生嫌隙?” 陈操将预备好的东西递给了一旁的锦衣卫校尉:“去,拿给赵信,让他即刻准备。” 校尉离去之后,陈操淡淡一笑:“你想多了,锦衣卫北镇抚司的逃兵回来了不少,言及建奴大肆启用东厂和北镇抚司的人员,他们要做什么?不就是对付咱们? 现在的锦衣卫构架都是南镇抚司的人员,对付内部远远不够,所以朕决定在此基础上,重立东西两厂, 不过得告诉你,东西两厂与锦衣卫,日后不会有太监去担任厂公一职。” 徐孚远眼睛一亮,他之所以说那一番话,重点还是担心几十年之后的大明朝会如同朱明一样用宦官,导致一系列的后患。 陈操倒是看出了他的心思:“宦官这个产物已经跟不上时代的步伐,你且看看前朝那么多祸事,与宦官有直接关系的就不下十个朝代,唐代的宦官甚至可以左右皇帝的生死,所以,朕决定自朕开始,禁用宦官,只有这样,才能减少私下阉割的事情发生。” 徐孚远拱手:“陛下圣明,自古阉宦心胸狭隘,若是有了权力就会想尽一切办法实现自己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陛下如此做,我大明日后只会蒸蒸日上,臣为大明未来贺” 商讨了一阵东西两厂的事情之后,陈操这才一本正经的询问徐孚远:“朕决定与建奴暂时议和,拖延他们的步伐,尽快解决南方的事情,你以为如何?” 徐孚远去过中东,回来之后由杜麟征接替他去,有丰富的作战经验,否则黄淳耀也不会推荐徐孚远参知兵事:“陛下,臣以为此计可行,襄阳一战我军若大胜结束,自此湖广可定,神策军可自湖广南下进入广西云南,臣认为可让沐启林配合神策军处理沐府的事情。” 陈操摸着下巴:“沐天波可用,但这小子还小,况且现在沐家主事的还是沐天波的母亲,若是沐家配合以沐启林当家的话,我倒是可以做个顺水人情改封沐天波为南宁侯世袭罔替,若是他母亲不配合,就得让沐启林来选择,他若是敢放水,嘿嘿,我倒是给我大明朝以后的税收减轻一个负担。” “另外陛下,只要东南与南方彻底肃清,如今魏公公坐镇杭州,有他的威名,镇压那些个士绅倒不是难事,臣只是担心建奴那边不上当,他们若是反应过来,故意与我们虚与委蛇,那些个汉奸谋臣定然会出主意趁我朝内乱出兵,届时” 陈操自然是想到了这一点:“我也是如此担心的,不过依照现在松江那边的建造进度,在军备上倒是不担心低于建奴,况且现在我军依然是靠松江一府养全军,如今卢象升他们在中东还没有消息传回来,但该有的物资装备都要给他们准备齐全,松江境内的压力是很大的 所以在此我还是决定在南京开设各种工厂,分厂必须要开起来,减轻松江的压力。” “陛下,议和一事如何定?” 陈操看着徐孚远道:“陈演有经验,我有意让他去。” “陛下下旨在龙江原址设立龙江兵工厂,并且在周边各地圈地建造各个工厂的分厂。” 王舜鼎致仕待在南京没走,他资格老,陈操为了笼络人心,并且看在当年这老家伙没有给他使绊子的份上特意请他出山,主持工部尚书事。 只不过现在工部实际的话事人乃是左侍郎毕懋康与右侍郎宋应星二人。 王舜鼎也丝毫不以为意,甚是淡然道:“陛下的意思老夫是知道的,老夫这个尚书只不过是个过渡时期的官而已,你二人应当会在日后成为工部的尚书,好好给陛下办事,工厂的事情你二人商量着办吧。” 泥塑王尚书说完就闭目养神,毕懋康苦笑着看了一眼王尚书,然后转头看着宋应星:“且安排吧,陛下还下旨要在朝阳门外和正阳门分别选地新建一座学校,连名字都拟好了” 宋应星接过一看,条陈上大大的写着‘大明帝国陆军大学’与‘大明帝国理工大学’两个名字。 毕懋康接着道:“陛下还说了,正式将‘南京军事学院’改为‘大明帝国大学’,校址就设在华亭境内,并以此三座学校为我大明三大顶级学校; 至于上海的‘黄埔军官学校’就专职成为军中干部培养基地,陛下深谋远虑,你我二人还要多多办事啊。” “陈操怕了?你们南蛮子不是要和咱们划江而治吗?” 陈演感觉自己受到了代善的无尽嘲讽,只不过他多年来有数次与建奴谈话的经验,知道他们的说话行事方式,也不以为意:“礼亲王,我家皇帝已经同意了与你们议和,并且以大江为界,江北与你们,江南与我们,若是礼亲王能代你家皇帝同意此事,那么咱们就此签下议和文书,以为凭据。” 代善看着身旁的驸马李永芳,然后盯着身旁一个汉人打扮的文官,突然厉声道:“议和也行,我大清不是那种不知好歹的人,只不过本王有条件。” “还请礼亲王明言。” 代善倨傲道:“交出扬州,本王便可代我大清皇帝陛下同意你们议和的请求。” 跟在陈演身后的两个锦衣卫已经怒不可遏了,并不是他们怕了建奴,而是因为大势所为,为了平定内乱陈操才下令与建奴虚与委蛇,眼下就被这帮子不懂礼教的蛮子给如此欺辱。 陈演听到了喘气声,便转头看向身后的两个锦衣卫,于是点头:“既然礼亲王如此爽快,那么本官也不与礼亲王消磨时间了,给我大明十天时间,十天之后,你们进入扬州地界便是。” 第382章 示敌以弱 第382章 示敌以弱 以扬州换取议和的条件是陈演在出发之前陈操临时同意的,并且这个条件知情的人都提前想到了,毕竟以长江为界的前提是江北不会有自己的人手。 扬州乃是运河的进入长江的首选,而扬州便如尖刀一般插在江北,谁都不会痛快。 龙江兵工厂的所有机械都是现成了,现在的机床已经开始使用蒸汽动力,一门正在组装的p-2 110毫米野战炮前,陈操指了指炮身:“这个炮能不能打到对岸去?” 陈操嘴里的对岸指的是长江北岸,陪同的毕懋康点头:“此炮口径比p-1炮要大,在射程上因为炮管的加长使得距离更远,最远可以打到四里之外,我军若是来日从运河对岸渡江的话,此炮完全可以胜任p1带来的不足,覆盖北岸的清军完全不成问题,足以掩护我军登岸。” 陈操满意的点点头:“林良才的设计还是不错的,有此炮,扬州交给建奴又如何?来日打的他们鸡飞狗跳。” 视察完龙江兵工厂,陈操挨个将设立在龙江周边的新厂全部视察了一番,做了一些指示之后便回到城中,去了五军都督府接见从扬州撤回的北边逃难而来的原崇祯朝的各级将领。 “此乃紫荆关总兵周遇吉夫妇,他们二人沿途掩护数万百姓南下,”赵信指着跪在地上的一男一女,然后低声道:“大同的代王、济南的鲁王还有十几个山东境内的郡王都跟着他而来,一路南下的。” 陈操倒是听说过周遇吉的,也是比较满意他的行为,于是询问:“周总兵,你夫妇二人起身。” “谢陛下” “崇祯已经殉国了,朕身为大明新任皇帝,自然是要为崇祯皇帝报仇的,你夫妇二人倒是有些能力,只不过现在我军已经淘汰了冷兵器,全部以火枪作战,你二人若是愿意,朕可以让你们去黄埔军校学习,学习完之后,再辅以军中职务,你可愿意?” 周遇吉很识时务,当即再拜倒下去:“末将谢陛下恩典” “嗯,起来罢,以后的大明朝,便是见了朕,也不用再跪了,这一点是你最先要学习的礼仪,你夫妇二人先下去休息。” “谢陛下。” 陈操低头道:“暂时不接见其他人,把黄淳耀和徐孚远叫来。” “你们应该听说了,周遇吉带了代王、鲁王还有十几个山东境内逃跑的郡王到了南京,你们以为如何处置?” 陈操话音一落,从扬州回来休整数天的黄淳耀当即拱手:“陛下,臣已有腹案 代王、鲁王等朱姓藩王,只消陛下请张皇后下一道懿旨便可” 陈操皱眉,黄淳耀接着道:“天启皇帝与这些藩王都是叔侄关系,由张皇后这个侄媳来摆明,比陛下直接下旨剥夺要轻松的多,如此也能照顾其他朱家人,证明陛下不是厚此薄彼之君。” “蕴生你以为如何处置?” “诸藩王失地,按宗藩失地之罪处置便是” 徐孚远拱手:“臣附议。” 宗藩失地,便是除国,陈操听完满意的点头,黄淳耀接着道:“陛下可同时下旨,为了昭示陛下之恩德,将那些失地朱姓宗藩皆封为奉国中尉便是,领一份不会饿死的钱粮。” “有蕴生出谋划策,我这个皇帝实在是轻松了许多,”陈操笑道:“既然如此,你等便拟旨下去办理,既然都来了,还有一件军情你们知晓一番,鞑子,哦不对,我给他们一些尊重,清军,清军在扬州堆积了三十万大军虎视眈眈,你们以为如何处置?” 黄淳耀与徐孚远对视一眼,显然两人早有腹诽:“陛下,既然咱们与鞑子议和,那就得表现出一些态度来,臣以为,当示敌以弱,方为上策。” “赵信收编了不少东厂与锦衣卫北镇抚司难逃的番子与校尉,得了一个确定的消息,皇太极下令圈北直隶土地,现在北直隶全境的汉人百姓已经成为了建奴的奴隶,我想这个消息在百姓底层传播下去,能让百姓都知道建奴的作为,我已经让赵信去散播消息去了。” “昔年朱温入主洛阳以复唐之名,最终被李克用所灭,李克用所用乃是民心,太祖上皇帝驱逐鞑虏,所用也是民心,建奴在北方行不义之事,臣以为”徐孚远抱拳:“陛下肃宁北方乃是天意” “马屁不用拍了,我已经让王孝杰的军队后撤了三十里,只将第1集团军留在了扬州对岸,给建奴造成一种咱们时刻防备他们的假象,正应了蕴生的话,我要示敌以弱。” 陈操用鸡毛笔在纸上写了几下,然后抬头:“军队扩建是关键,各卫所镇兵的老兵油子我已经下令五军都督府介入清理,北方南逃的那些士兵精挑细选之下也剩不了多少,浙江的贱民也用的差不多了,是以我在前日下令洪承畴径直在广西、湖广、江西三省征兵,大明军队的师团要扩充到120个师。” 一个师的兵员是一万八千人,数目不小,况且自五个军之后便取消了大军团的制定,只以五个师为一个集团军使用。 “陛下,以松江之力,供养60个师团倒是可行,但多余的60个师团,恐怕力有不逮”徐孚远劝谏道:“况且朝廷现在是多面开战,中东之战到现在还没有眉目,臣以为可暂缓征兵,或是减少师团的配比。” “蕴生以为如何?” 黄淳耀抬头看着陈操:“陛下,孚远所言也在理,不过若是陛下执意要扩充到120个师团,那么至少要南方诸省全部出力才可行,臣曾经主持过上海防务一段时间,也大致了解赋税的收取与供养的相关利益,臣以为,湖广、江西富庶之地,两省可尽快施行均田免赋,然后把商业发展过去,再将至关重要的资源改为朝廷所有,统一规划,臣以为在三年之内供养120个师团应当不成问题。” 陈操大喜,他之前也是大致想到了这个事情,但对于国有资源分配使用一事仍然是不上道,现在被黄淳耀这么一提,可操作性便持续扩大,让他顿时想到了后世的烟草。 “富商的生意有多大,朝廷收取的商税利益就有多大,臣以为,尽快扩充国有公司来处理商务,乃是重中之重。” 陈操赞同黄淳耀的话,不过在后面黄淳耀谈及以沈庄玲担任户部的官时被陈操直接否决:“女人虽然可以做官,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况且沈庄玲还是朕的妃子,保不齐她以后会把有些生意弄成内帑金的发源地,这个不可取,不过可以让夏允彝担任户部尚书,然后新设商务部与国土资源部,划归户部名下管理,由沈庄玲为商务部部长是可行的,国土资源部长一职由其推荐能人担任,以此为制约。” 女人可以当官,但陈操在这方面还是看得住,沈庄玲不是简单的人,岂能担任户部的重要官职。 黄淳耀听完也是赞同点头,随后三人商议了许久商业改革的事情,直到天快黑时才散去。 陈操的车驾还未抵达洪武门前,便被赵信拦住:“皇爷,襄阳急报” 乾清宫内,陈操接连三声大笑足以表明洪承畴送来的军情是好消息。 “当真没有看错人,洪承畴办事是可以的。” 赵信笑着拱手:“洪军长的确厉害,这一把大火给皇爷省下了不少事情。” 襄阳急报,洪承畴一战大破诸王反叛军,在围城之时,有‘有识之士’不忍看见大明江山内讧,配合守军打开城门,并且一把大火烧了襄阳半个城,湘王、岷王、岐王、襄王、楚王等主要藩王在大火中失踪,仅找到了岐王没有烧完的尸体。 陈操点着头:“洪承畴办事,哈哈哈,我喜欢,赵信,传令给洪承畴,让其顺长江西进,进入夔州,晚之前我刚刚见了秦良玉,让其作为使者,与洪承畴一起西进巴蜀之地,劝降蜀王。” “皇爷,若是蜀王归降,那如何处置?” 陈操笑了笑:“他朱至澍若是有心早就来南京了,最远的桂藩都来了,他还迟迟不动身,降,我就给他一个传世的伯爵,若是不降,连爵位都省了。” “是,臣明白了。” “还有,洪承畴的兵要进入广西云南之地,我让他征兵他不会不知道,便是以后北伐可能也用不到神策军,神策军的任务也就是肃宁南方诸省; 另外,派人去尚方监带一把天子剑去,告诉洪承畴,南方原官员,四品一下者,可先斩后奏” 赵信抱拳:“是,臣这就去办” 吩咐完一切,陈操累瘫在龙椅之上,两旁的侍女乖巧的上前给陈操轻柔着肩膀,按摩着头部,一阵放松之后他才知道原来皇帝不好当,特别是新朝刚刚建立的时候,此刻他才配合朱元璋的魄力 “杀那么多人,不也是为了安定天下吗?哎” 第383章 新政推行天下 第383章 新政推行天下 杭州 新政推行下来第一站便是浙江全省,在新的命名下,行省三司已经不再是掌握一省的衙门,取而代之的是‘省长’这个名号,另外还有限制省长权力的‘省委会’。 齐尚文走了自己女儿的裙带关系,在改制之后便从布政使左参政直接变成了浙江行省的省长,从分配权力的角度来看,省长与布政使的区别不大,也是主管一省的所有政事。 衙门也被‘政府’两个词代替,当年的布政使司衙门现在改名‘浙江行省政府’,虽然齐尚文现在是浙江的省长,但被陈操派到浙江主持均田免赋的魏忠贤才是最大的话事人。 政府大堂内,齐尚文与魏忠贤对等而坐,此刻正在商议浙江诸府的具体安排。 “陛下意思是,诸府名称不变,一府官长仍为知府,仅在府下各县进行具体安排,一县官长改称‘县长’,人口超过四十万者,称县,若是不满四十万者将改设‘市’,称为‘市长’,至于行政权力,县管市,府管县,至于各级区域下有多少乡镇,便是一府进行直接安排” 解说的是学院出来的学生,作为配套人员分配到浙江,对新政进行解释以及宣传,这些人全部都是大明党的党员。 魏忠贤看了一眼齐尚文,他可是知道眼前这个官乃是当今皇帝的妃子的爹,凭着这层关系,可是对齐尚文恭敬有加:“齐大人,现在可是要称呼大人为省长了” 齐尚文拱手回礼:“一切凭陛下安排便是。” 学生接着道:“陛下已经着手组建内阁总理府以及国务院,并设全国人民代表大会。” 一系列的新词语听得二人一脸的懵,魏忠贤当先发问:“敢问这个小哥,可能细致的讲解?内阁咱家倒是知晓,可这内阁总理府又是何职?还有国务院的职能,以及那么甚人民大会?想必齐省长与咱家都是一个想法罢?” 齐尚文拱手:“本官正是这个意思。” 学生笑了笑,然后朝着二人拱手:“陛下就是担心诸省不能领会要义,所以才派了数百如学生这般的人跟着前往各省宣讲,且请两位大人仔细聆听; 陛下以皇帝为我大明最高统帅,并在此之下,结合前朝更新之后,设立内阁总理府,与以前一样,内阁阁员一共七人,设内阁总理大臣一名,称为‘首相’,内阁副总理大臣两人,称为‘副首相’,内阁协办大臣四名,以此七人组成内阁总理府,除却内阁首相之外,其余六人皆由国务院下设的全国人民大表大会进行公开选举产生; 陛下为了分担国事,已经下令,自总理府设立之后,大明以后的政事皆由内阁总理府处理,由内阁总理大臣决断,当然了,决断之事悉数交由内阁军机处,陛下会统一过目; 陛下原话:除却军国大事之外,悉数交内阁总理府决断,朕不过问,若是朕有意,自然会临时抽查” 魏忠贤深吸一口气,皇帝的这个决断实在是太大胆了,这么做,相当于是设立了汉朝时期独柄朝纲的宰相府,太祖上皇帝创立大明时为了这等事杀了多少人,而现在 学生好像看出了两人的不自在,便笑道:“二位大人莫要担心,陛下已经想到了重蹈前汉覆辙之时,于是设立了国务院,并在设国务主·席大臣一人,副主·席大臣两人,国务委员一十五人,虽国务院分数内阁之下,但国务院有监督内阁总理府的职权,且内阁总理府下达的行政命令必须交由国务院执行” “通政司啊”齐尚文莫叹一声。 “正是”学生点头:“只不过陛下已经裁撤了通政使司,而国务院行使的权力便是原来的通政使司,只不过用处变大了而已; 除此之外,还在国务院内设两院议会制度,分别是上议院与下议院,陛下明令,上议院由皇室宗亲、五常爵勋贵及退休高官组成,而下议院,则由天下普通百姓及各党派人士组成。” “啊?”齐尚文大惊:“这陛下公然支持结党,还让天下百姓入议会,这大明天下岂不是要大乱?” 学生摇头:“齐大人多虑了,你能想到的事情,陛下早就想到了,陛下说了,日后大明祖训中有一条乃是‘一党专治,多党派联合执政’制度,这个制度当先就明确了若是要成为内阁总理大臣,必须是陛下一手创办的‘大明党’党员出身,而我大明的首党,自然是‘大明党’ 至于大人口中天下百姓,那便是人中拔高个子了,这样,学生换一个说法,两位大人一听便明白了; 首先,在各省设立参议院与众议院,这个被称为省委会两院,参议院的议长由一省省长兼任,副议长则由省内各级官员充任,议员也是如此,众议院,组成则全是百姓及党派人士,议长一人,副议长两人,议员三十六人,一共三十九人,两院组成省委会,省委会设立省委书记一人,由都察院派遣合适官员担任; 如此,省委会负责协助省长处理一省事物,并起到监督作用; 省委会两院组成之后,而国务院下设的下议院所有议长及议员的来源,全部从各省众议院选举产生。” “陛下这是充分考虑到了文官把持朝政的后果,所以分设了各级监督机构以及政府的组成机构,那陛下可有考虑到省委会不作为的后果?以及国务院出现不执行的后果?” 面对魏忠贤的疑问,那学生笑道:“这个不用大人操心,自锦衣卫之后,陛下已经下令重建东西两厂,大人所想的局面,永远不会发生,更何况,在多党派联合执政之下,若是一党不愿意做事,他身后可是还有其他党派盯着那个位置的,人多得是。” 嘶 魏忠贤深感害怕,他怕的是这个新皇帝,居然把帝王心术直接摆在了台面之上,这样一来,拥护皇帝的以后恐怕不再是士大夫贵族阶层,而是 天下百姓 “敢问,陛下可有下达关于组建党派的要求?” “当然了,新建各党各派,人数必须在300人以上,这是其一,其二,便是要在刑部备案,还要交出一份关于新党的党派宗旨,以及行事章程,并且,陛下特许,一党的党首可以是不限品级的官员。” ‘嘶’魏忠贤倒吸一口凉气,不过,他从这学生的话中听出了一丝丝的端倪,皇帝不会这么好心的,这一定有问题。 “对了,差点忘记一句话,陛下说了,大明党党员优先考虑择仕为官” 这句话犹如一计炸雷轰的两人有些蒙圈,那学生犹自笑了笑,便将国务院及全国人民大表大会的章程细说了一遍,见二人已经记好,便拱手:“重要的事情学生已经说完了,余下还有一件事,陛下新设教育部,归入礼部管辖,并且在各省设立教育厅,厅长一职会从教育部派遣,例如浙江吧,浙江新设浙江教育厅,办公地设在杭州城,学生荣幸,被陛下委派为浙江教育厅长,并在杭州建立浙江大学,而大学校长将会由学生兼任。” 两人一听,立马起身,朝着其拱手:“失礼了,原来小哥与咱们份数同僚,不知道如何称呼?” “咳咳,我叫姜宗成,原南京军事学院理学科毕业,现在则是帝国大学了,”姜宗成笑了笑,然后抱拳:“两位大人,陛下说了,大明要想强大,首先则要国富,而国富必须民强,而民强者当先要开智,所以,教育一事乃是大明的重中之重,绝对不能马虎,还请两位大人在浙江大学设立一事上多多帮忙,我自然是感激不尽了” 两人都拱手应和,却都在想着开智这个问题,百姓开智,还会相信君权天授这个思想吗? 或许是姜宗成看出了两人的心思,便道:“陛下说了,百姓从幼儿园教授一直到大学,都有一个专门的课程叫做‘保皇课’,主要讲授忠君爱国,而教师必须是儒学出身的教师。” 说着姜宗成长叹一声,小声道:“陛下不喜儒家,但也知道儒学教育人是一个好东西,所以为了提升儒学教师的待遇,特许有重大教育表现的教师以后授予文华殿学士的荣誉称号,并享有特权,正是这一命令,那些个儒学老生们才愿意出山教授学生啊 除此之外,陛下还宣布恢复前唐旧制,分九品十八阶为九品三十六阶,并下令若是没有授予官阶者,不可自称‘本官’,不可他人称呼其为‘大人’,一旦发现,立刻开除公职,子孙三代以内不可入仕。” 齐尚文只有一个女儿,他倒是不怕:“敢问姜厅长,省长一职在几品?” 姜宗成嘿嘿一笑:“不敢欺瞒齐大人,各省省长官阶都是秩正五品上,副省长为正五品下,省委书记为正五品上,至于我嘛,嘿嘿,按照规制是正七品上的,只是我并未授阶,是以不敢自称,也不敢让别人称呼我为‘大人’,倒是齐大人懂得快,称呼我为姜厅长,哈哈哈” 第384章 第一次工业大革命 第384章 第一次工业大革命 新政推行天下的同时,松江府上海县,此刻的上海县犹如一个巨大的工地,除却拔地而起的水泥高楼之外,浦东浦西两座港口的吞吐量也是巨大无比,原来的总督衙门早就变了样,在原地起了一座七层高的钢筋混泥土建筑,此刻正在粉刷新式油漆,鲜艳无比。 这个大楼有一个巨大的招牌,上面写着‘大明外贸集团’六个描金大字,总经理沈庄玲在南京任商务部的部长一职,而这里,则由副总经理沈万芳庶理。 “部长刚刚传来的命令,陛下言及要在松江开展一场工业竞赛,并且称呼为‘工业大革命’,若是办得好,咱们外贸集团以后的成就不限于此” “副总,听说诸多新设的国有企业都在浦东选址了,咱们以后的后路在哪里?” 沈万芳一笑:“部长除却是总经理,还是陛下的妃子,外贸集团日后的收益将会全部进入内务府,咱们,可是天家的家臣了” 浦西的港口工厂比之原来多了几十家,在中央政府的号召下,各省的商人纷纷前来投资建厂,并且学习各种先进的技术,当先以帝国大学毕业的学生为主,还有科学院与工程院的人参与,军工火炮、发动机、水轮机等等,只要是有利于发展的项目,都在外贸集团的购买范围之内。 在巨大内需的刺激下,不仅是上海,便是整个松江都在通火通明的全力发展。 “准备点火” 张麟一声大喊,便有工人把准备好的柴油倒入油箱之中,然后由其亲自拉动了手中的拉绳。 在打火石的摩擦之中,巨大的发动机瞬间轰鸣,并且冒出了一股冲天的黑烟。 “好” 陈操刚刚起床,昨夜和已经成为皇后的李湘办事数次,累的不行,此刻李湘正在昏睡,自己则起床晨跑健身。 对于自己开始不用太监的情况,他倒是觉得无所谓,至少在场的宫女多得是,也有人使唤,不仅如此,废除了侍寝制度,也就是那种正事一办完妃子立刻被太监叫走的事情。 “皇爷”赵信一声大喊,他倒是没有多少规矩,跑近之后和正在转圈跑步的陈操一起跑起来:“皇爷,松江那边已经动起来了” “呼呼呼呼不错,这次工业革命,就是要以蒸汽动力彻底改变手工为主,要将生产线增加,扩大生产力度,节约人手的同时让全国人民都慢慢的富裕起来。” 赵信跑了两圈便开始喘粗气,而此刻陈操已经绕着御花园跑了三圈,脚程上也已经到达了五里,便停下脚步:“你这个身体不行啊” “呼呼”赵信喘气如牛:“让皇爷笑话了,臣这身体,嘿嘿” 陈操从宫女手中接过热毛巾擦汗:“听说你女儿八岁了?” “回皇爷,上个月刚刚满八岁” “你正妻还给你生了一个大胖小子是吧” “那口子想着臣以后定然有出息,是以让臣努力耕种,哈哈哈” 陈操也笑起来,将毛巾递给宫女:“太子如今也十岁了,正在国子监读书,回去给你家那母老虎说一声,把你女儿送到国子监去如何?” 赵信大喜,脸都笑的看不见眼睛了,随后一脸严肃道:“皇爷放心,若是我那浑家敢说一个不字,臣就休了她” 陈操斜睨着赵信:“哦,是吗?” “臣乃正义直言” 陈操一边走一边说道:“民政部成立之后,我大明就要施行一夫一妻制度了,日后人口买卖制度也将逐步废除,你要是休了你家老妻,岂不是少了一个鱼水之欢的人?” 赵信嘿嘿一笑,随后也严肃起来:“皇爷的出发点甚好,只是以后青楼这些地方将会更多,说不定从妓的女子会增加数倍” “没有一蹴而就的事情,青楼楚馆既然取缔不了,那就正当化也行,国家要严打私娼,除了避免那些传染病的流行之外,还有规范制度的好处,可还有其他事情?” “有,诸多缇骑探报,不少人都对一夫一妻制度抱着怨言,特别是以官员居多。” 陈操冷笑一声:“当然了,他们有特权,要多少女人有多少女人,所以要管制,国家富强,这也是一个要点,所以我为表率,除却正宫皇后与皇贵妃之外,皇帝妃子不可超过三十六人,亲王正妃一人,侧妃四人,郡王正妃一人,侧妃两人,余者,非对国家有重大立功表现者,不可多娶,一人只能一妻,皇帝特许也行。” “民政部成立之后,已经挨家挨户登记配偶,锦衣卫也抓了不少私下偷娶的官员和地主,按照皇爷的命令,全部准备发配琉球。” 陈操点点头:“做得好,不仅是锦衣卫,东厂和西厂也要动起来” “是,臣也通知那两个家伙,想必他们不会偷懒。” “陛下,纺纱机已经从按照飞梭的原理以蒸汽机推动,位于华亭的纱厂可以在一天之内制纱五千匹,大大的减少了人力成本,卖给上海的外国使团之后,利润也在逐步增加。” 徐光启若不是在年中因为疾病去世,工部尚书这个职位还轮不到王舜鼎,只不过现在大家都知道王舜鼎就是一个摆设,毕懋康才是下一任尚书。 陈操看了看来自于华亭的数据简报,满意的点点头:“各部门要加紧协作,南京各个工厂首先要替代掉原来老式的水锤,全部以蒸汽动力为主,加大各个工厂的投设,另外,商务部那边要紧跟步伐,工部要大力配合; 招商引资是重点,要让老百姓和那些个豪绅富户都知道投资建厂的好处,先让他们富裕起来,其次便是普通百姓,要让他们参与到工厂的建设之中来,尽量减递贫富差距,要富人先把这一批人带动起来,如此,我大明才会蒸蒸日上; 其次,藏富于民已经是过时的想法,要让他们赚钱,也要让他们学会花钱,不能只在女人肚皮上下功夫,花钱的地方可以有很多种,投资建设、旅游等也是重中之重; 朕正在与各部商议,准备在适当时机解除缠绕于我大明百姓头上的路引制度,只有如此,我大明才会更加的繁荣昌盛。” “学生李家良,现帝国大学理科系的学生,见过陛下” 原南京军事学院改名为大明帝国大学之后,校址已经重新迁回了南京,而新校区正在如何如荼的进行建设,临时校区便在聚宝门的原校址内进行教学活动。 “这就是你的杰作?” 陈操绕着试验台走了几圈,然后定格在了正中一圈铜丝之上:“给我讲一讲原理。” 李家良兴致勃勃的走近前,然后指着东西道:“按照老师的讲解,学生实验了两个月,已经接近尾声了,请陛下细看。” 说着他便给同行的人打招呼,早就准备好的蒸汽机伴随着轴轮的转动,一圈一圈的带动着桌子不远处一个齿轮,在十几圈之后,台上的铜圈慢慢的变红,随后在已经暗下来的房间内散发出耀眼的光芒,陈操定睛一看,好家伙,居然是照明灯。 齿轮转动的很匀速,灯的照明范围也很宽广,试验不过一分钟,齿轮缓慢停转,窗帘门窗打开之后,外面的白光进入房间。 随行的人都惊讶不已,李家良兴奋道:“陛下,如何,学生这个实验可是成功了?” “很好”陈操又转了一圈,随后指着铜圈道:“不过,朕倒是要给你提一个意见,铜不耐高温,在长时间使用之时会熔化,你自己看,这边已经开始熔化了。” 屋中十几人都赶忙走过去,果然在一侧铜圈外壁,那里的铜线已经熔在了一起。 见此李家良抱拳:“学生最开始用铁线,可是铁线在亮度十秒左右便熔化了,这才想到了用铜线,若是如此,只能改用金线试一试。” “金线也不行,熔化的更快,”陈操直截了当的否定了他的想法:“你且试一试钨金,用钨金转变为钨丝,且不能是直线,一条细小的钨丝必须是弧形,只要你能试验成功,三寸长的钨丝可以持续使用照明1400个小时。” 众人听得目瞪口呆,李家良兴奋的敬礼:“得陛下指点,学生没齿难忘,定然不负陛下所望,一定试验成功。” “你先不要高兴” 陈操冷漠的看着他:“钨金的提炼不是那么好弄的,需要一系列的化学还原,你不是科学院的学生,不懂这些,有的是人懂,且钨矿石你们也不知道,朕只听说在江西有不少银矿,但当地有人开采之后发现此矿石非银矿,火熔不了,于是当地人称之为‘重石’; 朕在得知消息后已经派了矿质专家前去查看,若此矿真的是钨矿,李家良,朕担保,以后你定然可以载入我大明史册,朕便是给你一个爵位又有何妨?” “学生学生呜呜呜学生定然好好学习,报答陛下教育之恩” 第385章 各方准备 第385章 各方准备 崇祯五年是完结了,1633年,大明圣武元年正式开始,元旦当日,在废除了不少繁文缛节之后,礼部在太和殿广场高声宣读圣武皇帝册封后宫的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咨尔嫡妃李氏,祥钟华胄,秀毓名门,温惠秉心,柔嘉表度,六行悉备,久昭淑德,于宫中四教宏宣,允合母仪于天下,奉圣谕,以册宝册,立为大明皇后,钦此 嫡妃辽东李氏奉圣谕,以册宝册,立为皇贵妃; 奉圣谕,封宋茵为贤贵妃、翁美芯为安贵妃、张茹为禧贵妃、张淑华为德贵妃、白玉兰为丽贵妃、齐元香为康贵妃; 奉圣谕,封陈蕊儿为纯妃、沈庄玲为宜妃,白心兰为华妃、李逢春为令妃、张春瑶为静妃; 奉圣谕,封徐玲为宣嫔、苏曼文为熙嫔、刘敏儿顺嫔; 余下各侍女封为昭仪” 后宫册封完毕之后,陈操便开始大刀阔斧的宣布了一系列的新政实施计划,并且在太和殿亲口承诺了先前商讨出来的一切事宜,重点就在内阁总理衙门的设立上。 一时间,百官哗然,随后便是山呼万岁,朱家当皇帝时,文官想要皇帝垂拱而治的目的是满足个人欲望,而现在,陈家皇帝在时,的确是垂拱而治,但军权却牢牢的掌握在了皇帝手中,文官随便办事,一旦皇帝发觉不对,便开始打乱重来。 新设大明军事联合委员会,每任皇帝为委员长,统帅大明帝国的所有军队,委员由全军各级将领充任,国务院上下两院成员补任。 五军都督府不改名,却要改制,五军都督除却训练帝国海陆空三军之外,重要为参谋联合委员会,负责在战事作为参谋本部的功能使用。 在制定了近半年的行政工作计划之后,圣武元年的第一次大朝会完美结束。 武英殿有一个新功能,成为了陈操在内宫中与武将官员商讨军事的重要地点。 “启禀皇爷,据锦衣卫密探返回的消息,建奴在北直隶的圈地行为已经是惹得怨声载道,只不过建奴以血腥的手段残酷的镇压了下去; 除此之外,扬州聚集的清军已经高达三十万人,据可靠消息,有大量的火器经运河抵达高邮及扬州等地。” 赵信说完看了一眼新任的东厂提督高崇,高崇看到赵信的眼神,便赶紧抱拳:“启禀皇爷,我东厂密探窥报,西班牙、葡萄牙、荷兰等外藩国家私下与建奴交易,并且按照在上海的商业模式在天津设立了使馆。” 陈操嗯了一声,良久才抬头:“三国的火器倒是有些进步,东厂的手段也需要提升一下。” 高崇一愣,差点就跪了一下,赶紧躬身低头:“臣有罪,臣立刻去办。” 陈操盯着高崇:“东西两厂重开的目的你们是知道的,锦衣卫的重点是大明境内,而东厂则是大明境外,西厂嘛,你们也知道,那是负责监督锦衣卫和东厂的,当然还有其他安排,你们两厂一卫的职责要搞清楚,锦衣卫现在权重,南镇抚司依然负责军中事宜,北镇抚司对官员、百姓,还有便是对外的一些手段” 西厂提督许开先听完后低头应是,高崇再次应声之后便立刻着手去办事。 赵信拱手:“皇爷,会不会是兵工厂内的那些个传教士泄露的消息?” 陈操点点头:“很有可能,看来要安抚一下他们的心,告诉他们,只要心归大明者,赐大明国籍,并且给他们封一个男爵称号,这些人不是正喜欢那些东西吗” 慈宁宫内住的都是朱家的人,陈操放下碗筷,一脸的笑意:“皇嫂难得叫我一起吃饭,能和皇嫂一桌,这饭菜都香甜无比。” 张嫣毕竟年轻,脸蛋霎时间一红:“陛下切莫这么说,哀家我”语塞一时,又再次说道:“其实我今天是有事情想要求陛下的。” 陈操倒是看出了张嫣的尴尬,于是笑着语气温和道:“皇嫂不必紧张,你我之间以后见面就用‘我’自称便是了,况且现在便是我平时也不会自称‘朕’了,更别提外朝,除却重大朝会之外,自称上都很是随意。” 张嫣听罢长舒了一口气,便道:“今日请陛下来,是想请陛下帮忙的。” “哦?”陈操好奇:“皇嫂有什么尽管开口。” 张嫣这才道:“先帝不是,是思宗皇帝的遗孀,周皇后,不,周妹妹,建奴入关之后,周妹妹与我被陛下你派人救来,可是他与思宗皇帝育有一子慈烺,巨变之时,慈烺那孩子才三岁,如今妹妹日夜思念慈烺,想要知道他的消息” 陈操眉头一皱,朱家的宗藩还好说,但朱慈烺毕竟是曾经的朱家直系,属于太子,若是死了还有一个说法,若是活着。 想到这里,陈操眉头一松,然后好言安抚道:“皇嫂尽管放心,我等一会儿就去询问此事,相信锦衣卫那边应该有一个章程,我只要一有朱慈烺的消息就立刻来找皇嫂你。” 张嫣低头致谢,陈操突然上前抓住她的手温柔道:“皇嫂尽管放心,住在这里若是有什么不妥之处提出来便是,我定然满足皇嫂。” 说着便在挣脱中主动把手一松,弄得张嫣脸蛋绯红:“我走了皇嫂,谢谢你的饭菜。” “臣回去之后仔细翻看了去年来自北方的所有情报,仅在一份叙述鲁王的情报中得知朱慈烺或已经被建奴所擒的消息。” 陈操敲着案桌:“若是他死了还好办,但北方南逃的人当中有不少北朝的遗老遗少,免不得要出乱子。” 赵信听出了陈操的话外之音:“不如派人先行查找,一旦确定行踪,臣自去解决。” 陈操斜睨了赵信一眼,然后嘿然一笑,随后不谈此事:“但朱慈烺若是被擒,我倒是担心皇太极拿他做文章,若是那边的汉奸出一些损招,即便无伤大雅,但对于舆论来说也是一件坏事。” 赵信抱拳:“皇爷,此事臣已然了解,待会儿就把消息全部交给东厂,高崇应该知道其中的厉害,更何况东厂新入之人有不少北边来的肃敌高手,臣派锦衣卫中的高手与他们一同合作,朱慈烺的事情,且请皇爷安心便是。” “你这厮越来越明白了,看来身居高位也有好处,去吧” 自武事议政去了武英殿之后,乾清宫的作用也越来越小,不过陈操不喜欢在东西暖阁这种小地方议论事情,所以此刻的会议还是在乾清宫内。 听完陈操的描述,黄淳耀当先开口:“若臣是建奴那边的人,便会给皇太极出招,以清国的名义扶持朱慈烺重登明朝皇帝为,拉起与咱们的内战,以汉人消耗汉人。” 徐孚远开口:“正是庆幸蕴生兄是咱们的人,若真的是如此招数,我对付起来还比较麻烦。” “哈哈哈” 几人开口大笑,陈操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若我是皇太极,肯定以此招数来对付敌手,毕竟内耗起来也不是死他们满洲人。” “便是出了这种招数,臣以为还是有机会对付,只不过只能在私底下。” 陈操看向黄淳耀,然后阴冷道:“我已吩咐赵信将此消息通知东厂。” 黄淳耀抱拳:“陛下圣明,北边来的人,不少都是朱家死党,虽然陛下仁慈并没有动手,但山东境内来的朱家藩王还有不少人没有处理,若是朱慈烺复位的消息传来,或许真的会引起一番骚乱,更何况,朝中不少大臣还是崇祯朝的人,不可小觑。” 陈操同意这番话,不然也不会同意赵信的要求,看来他身边的人都决意要私下处理掉朱慈烺这个祸患,转念想到张嫣那边,再想到崇祯的那个妻子周氏,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为君之人不能存妇人之仁。 想到这里,陈操坚定了信心:“朝中有不少人与建奴暗通款曲,咱们的燧发枪技术已经被有心人卖给了建奴,为了减少咱们以后对建奴战争的伤亡,我已决定在五月之后对建奴发动进攻,开展驱逐鞑虏的原定计划。” 黄淳耀抱拳:“臣附议” 徐孚远也点头:“臣也附议,只是不知道西南情况如何。” 陈操顺手将一封公文递过去:“看看吧,成都府一战,指挥使彭晗投降,打开了成都城门,整个四川现在已经落入我手,秦良玉与洪承畴二人联手进入了成都,朱至澍于青羊宫自焚” 趁着二人看公文的时间,陈操感叹道:“自焚干嘛啊,我也不会杀他一家,最多贬为庶民而已。” 二人对视了一眼,面无表情,黄淳耀开口:“自焚了好,省的咱们闹心,不过为了安抚四川民心,臣以为陛下可以下令对四川朱家郡王等宗藩贬为庶民,然后安置其它地方。” 陈操点头:“我也有此意,完全可行,所以才会给你们提一下,可有补充?” “陛下圣明” “好”陈操站起身,严声道:“待洪承畴押解叛军回京之后,全军整备,五月开始施行驱逐鞑虏计划。” 第386章 两岸的试探 第386章 两岸的试探 第1集团军作为从扬州撤回的兵马,已经被赋予了先锋军团的称号,以大兵团为先锋部队当是首次。 司令长官翁林志奉命将部队全部移驻镇江重镇丹徒城,并在城中设立了临时司令部。 “翁司令” 一封公文递交到翁林志的手中,在一众参谋的关注下打开了公文。 “参谋本部发来的命令,命我部对运河对岸的鞑子军队展开试探性进攻。” 翁林志将公文交给一众参谋之后,在地图上仔细观察起来,随后便道:“补充的火炮可有就位?” “回司令,新增三十门野战炮已经就位” “司令,不知道军委会是什么命令。” 军委会的委员长是皇帝,军委会的命令也就是皇帝的命令,翁林志摇头:“眼下陛下并没有指令发来,参谋本部来的公文是第一封。” “传令” 立正的皮靴碰撞声异常的清晰。 “命军团直属炮营对江北运河口子展开炮击。” “是” 扬州运河出口距离丹徒仅四里,而扬中沙洲的最西端距离运河口仅三里不到,以p1野战炮的射程足以覆盖运河口。 试探性炮击从下午一直到傍晚,直到康率的传令兵进入司令部。 “司令,我部奉命对运河口的建奴兵营展开炮击,不曾想对岸也对我炮兵阵地开炮。” “看来建奴早有准备。” 翁林志敲着沙盘,然后道:“速速给五军都督府发文,将情况告知,请示下一步动作。” 江北清军大营 当鲍承先骑马进入大营之时,映入眼帘的尽是爆炸之后的坑洼以及被摧毁的营帐,伤兵与尸体都摆在大营外。 “鲍大人” 大营都统哭丧着:“明军在扬中沙洲对我大营开炮,我部展开还击” 啪 马鞭清脆的声响回荡在周边,那都统脸上一条血痕异常的醒目。 鲍承先冷着脸盯着身后的人:“可有禀告驸马?” “已经去了,还没有消息传回来。” 驸马李永芳乃是扬州汉军统领,贝勒岳托乃是实际领导人,而鲍承先却是李永芳的直系下属,此次明军炮击自己这边的大营,意图却是很明显了。 “传令下去,炮营立刻组织起来,入夜之后,炮击扬中沙洲的明军炮阵。” “喳” 李永芳与岳托站在地图边,听着鲍承先的汇报,随后李永芳开口:“贝子,你以为如何?” 岳托乃是代善的长子,代善的行营在淮安,高邮内十五万汉军旗的兵马和一万满洲骑兵都归岳托管辖。 “驸马,明狗会不会渡江偷袭?” 李永芳侧目看过去:“长江防线固若金汤,适合渡江的七个渡口都有咱们的重兵把守,若是明狗要渡江偷袭或许没有那么容易。” “他们的战船呢?” 李永芳被岳托问的一愣,然后喃喃道:“战船的目标很大,动用战船就不是偷袭了,更何况赵天临的船队就在海州,在明狗的船队没有进入长江的情况下,水师对垒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岳托看向李永芳,然后转身盯着大营外:“明狗向来狡诈,陈操那厮在朝鲜行事就骗了我大清,既然他们撕破议和协定率先对我大清展开进攻,那么就不能怪本贝子心狠了。” 说着便看向了李永芳:“驸马,你且回去准备,鲍承先,你部今夜在对明狗炮阵炮击之后,趁夜渡江进入扬州沙洲,先一步占领沙洲,驸马麾下明日一早从七个渡口分批次渡江。” 李永芳大惊:“贝勒,慎重,咱们严防渡口,明军何尝不是?” 岳托冷笑:“谁说七个渡口都是主力?七个渡口都是疑兵,鲍承先那一路才是主力。” 鲍承先神色肃穆的单膝跪下去:“谢贝勒赏恩,敢问贝勒,末将打下扬州沙洲之后,是从哪里登陆。” 岳托手一指:“北固山,在那里建立大营,稳住阵脚之后,待明狗援军往你那边去,本贝勒便亲自率军横渡大江。” “喳” “新建各集团军可有就位?” 面对陈操的询问,徐孚远回答:“第2、第3、第4三个集团军已经全部整训就位,并从青浦的训练场陆续开拔而来,王孝杰所部聚集在高资镇,只待陛下一声令下,我军便可从七个渡口渡江。” 赵信的脚步有些焦急,进入武英殿之后便抱拳:“皇爷,丹徒急报,建奴军于昨夜炮击扬州沙洲51师炮兵阵地,并且连夜渡江,沙洲内仅有51师所属炮兵三个营,被建奴偷袭之后便撤离阵地,51师随后对沙洲展开了争夺,在毁掉了十几门野战炮之后被迫后撤,现在建奴登陆部队已经在南岸登陆,并且往北固山方向前进。” 陈操并有发火,这只是战略问题,并不会伤大雅,况且现在作为帝王,动不动发怒也会有损形象:“现在呢?” “探子回来之前,51师所部已经开拔追击去了,另外,丹徒七个渡口都有建奴试图进攻,被沿岸守备部队击退。” 陈操眉头一紧,然后看向了黄淳耀:“蕴生,你以为?” 黄淳耀摸着已经蓄起来的小胡子:“陛下,臣以为建奴是要以登陆的军队为诱饵,吸引我军追击围剿,然后趁势突袭七个渡口。” “臣附议。”徐孚远抱拳。 陈操也有这个想法,便点头:“登陆之敌就让康率负责,毕竟是他的防区,传令给翁林志,让他严防渡口,绝对不能给建奴机会,另外,让他负责掩护神武军右翼。” 说着便看向赵信:“立刻派人去通知王孝杰,命神武军于明日辰时开始,启动渡江作战计划。” “是” 陈操刚刚结束武英殿的会议,便有太监来报洪承畴求见。 乾清宫内,陈操看着风尘仆仆的洪承畴大笑道:“承畴啊,蜀中一行可是赚够了?” 洪承畴不好意思的笑道:“陛下切莫取笑臣了,臣不负陛下嘱托,已经完成了陛下的命令,连夜回京也是恭贺陛下登基。” “你有心了,”陈操按着桌面:“大部队都还在江西境内,况且现在对清军作战也暂时用不到神策军,毕竟你带着他们打了一年多了,也该休息休息了。” 洪承畴一听立马不干了:“陛下是嫌弃臣老了?” 陈操哈哈一笑:“你想多了,兵员不足的情况下,神策军的用处还很大,只是现在渡江作战还用不到你们。” 洪承畴的眼睛一亮:“陛下的意思是?” “洛阳已经落入清军手里,还有陕西等地,神策军辗转多地,已经熟悉了内地作战,你的任务还很重。” 洪承畴拱手:“只要陛下不嫌弃臣,臣这身子骨也愿意为大明朝埋进去。” “哈哈哈,对了,川地的那些个宗藩如何了?” 说到正事,洪承畴立马严谨起来:“臣有罪,没能生擒叛王朱至澍,请陛下责罚。” 朱至澍会在青羊宫内自焚,便是陈操自己都不信,不过他还是感慨手下的人能有这般眼力劲还是很不错的。 “朱家藩王之中识时务的人还是有的,这里只有咱们君臣在此,蜀王封地数百年,财富人望在四川之内比朝廷的威信还要大,我倒是听说成都一府都是蜀王产业,你以为呢?” 洪承畴点头:“陛下圣明,不过臣入川之后才知道,不止成都一府,基本上整个四川都在蜀王府的控制之中,朱至澍能扯大旗对抗朝廷兵马也正是因为如此。” “其余宗藩呢?” 洪承畴这才正声:“都在押解之中,陛下,臣以为这些人流放最好。” “你倒是眼光独到,京中正有一批江西湖广的叛王及家眷都在,我与宗人府已经商议过了,将他们全部贬为庶民,然后分批迁往琉球。” “陛下圣明臣听说陛下以桂藩为宗人府宗正?” 陈操端起茶杯:“怎么,朱常瀛有什么坏事我不知道的?” “不敢”洪承畴低头:“臣只是以为陛下若是要以朱家人为宗正办事的话,年纪大一点的或许好说话一些。” “你倒是想的到,这一点我也想到了,询问了一番,仅有唐王可以胜任,只是他以年纪大了推脱,朱聿键比朱常瀛还要年轻,思来想去,只有让朱常瀛来,再者,他好歹是万历的第七子,从辈分上来讲,也说的上话; 行了,舟车劳顿,你且回去休息,等后面再安排你。” “臣告退” 洪承畴前脚一走,后脚就有宫女前来禀告慈宁宫张皇后请见。 张嫣难得请见一次,所以陈操便在东暖阁内坐定,屋内仅有他们两个人。 “皇嫂难得来一次,可是有什么事情?” 张嫣有些不好意思:“那个陛下,臣妾我,是周妹妹的事情。” 陈操眉头轻微皱起,然后才想起安排完处理朱慈烺的事情后便没有告诉她:“皇嫂难得来找我,确也是为了周氏的事情,难道皇嫂没有为了自己想一想?” “啊?” 张嫣慌乱无措,陈操趁此站起身走过去,一把便抓住了张嫣的小手:“自天启年初次见到皇嫂时,便被皇嫂的美貌所吸引,彼时我还是一个小小的伯爵,入不得皇嫂的法眼。” 第387章 倒霉的鲍承先 第387章倒霉的鲍承先 “陛下”张嫣的手被陈操握住,整个人便往后仰去:“陛下自重。” 陈操左手搂住她的肩膀,右手抓着她的手,低声道:“皇嫂小声些,外面还有不少宫女太监,切莫传了出去。” 说完将嘴使劲的凑了上去。 “嗯嗯” 张嫣没法说话,却在使劲挣扎,但她的力气哪里是陈操的对手,几个回合下来便在他的手里缴了械。 趁着这个功夫陈操用手捏住了张嫣的肩膀。 “不要陛下陈操不要” 一时兴起,陈操当即松开了张嫣,然后将其调转一下把她压在了铺着毛绒毯子的炕上,在张嫣的慌乱挣扎中脱去了她的下裳,用经常对付沈庄玲的方式径直而去 “啊” 暖阁外的近侍宫女突然听到暖阁内的发出了一阵一阵的喘息之声,顿时大惊,随后红着脸将周围的侍女全部挥退了出去,自己则退出了暖阁,亲自将门带上。 就连前来找陈操的李湘也被挡在了乾清宫外,在得知了慈宁宫的张皇后在暖阁和陈操说话的时候,李湘颇为无奈的摇头,然后略感失望的转身离开。 “呼呼呼” 张嫣趴在绒毯上呼呼喘气,有黄白之物正顺着自己的腿根往腿下面流。 陈操穿戴好之后用一张毯子盖在张嫣的身上,温柔道:“皇嫂且安心休息,我有正事要办,若是累了,内里有个” 镇江府,北固山 大炮的轰炸已经将北固山西面的清军阵地炸的面目全非,饶是如此,防守一方的鲍承先依然下了死命令。 “大人,明军已经四面包围了北固山。” 大帐之内,鲍承先的眉头从早上到现在就没有松开过。 “大人的命令是咱们坚守北固山七天,但现在才第三天,明军已经数次攻上了西山,这么下去,我们这两万人恐怕撑不下去。” 几个副将都在点头称是,鲍承先转头看着身旁的亲信:“此时撤走,岳托贝勒不会放过咱们的,更何况本将还在李大人的面前立下了军令状。” 一名亲兵跑进大帐:“大人,明军退走了。” 康率恨不得把鲍承先吃进肚子里然后拉出来,毕竟是因为他自己才在第1集团军里丢尽了脸面,现在甚至有传言说51师的人都是废物。 “咱们的火炮还有多少?” 炮营营长站在诸多将领之外,大声道:“回师座,野战炮还有十五门,神武炮二十门,诸元炮弹可以打二十轮齐射。” “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若是让鲍承先溜走,咱们51师就真的成了废物了。” 康率的声音带着极大的火气:“不管如何,今日之内必须攻上去,各旅按照计划行事,东西南三面合围,他们若是跳江而跑我不说什么,若是从哪一面旅团防区脱逃,我亲自送你们去军法处。” 夜战是老战法,且在火器大力发展的今天,与敌人展开夜间战斗的胜算是百分之百。 康率亲自指挥151旅在西面强攻,然而己方人数占优势的情况下,三面合围进攻才是上策。 鲍承先只有两万人,近两天的伤亡已经高达两千人,且他的麾下大部分都没有火枪,拥有燧发枪的部队只有一个游击营两千人。 此刻三面山区的战斗同时打响,他居中指挥也没有能耐能够派出人来填命。 “放”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天色逐渐放暗,鲍承先麾下的人基本上都是辽东人,属于原来的卫所军,夜战对于他们来讲也是一种噩梦。 “快去禀告大人,咱们这里要守不住了,请援兵来。”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师座,伪军开始后退了。” 康率哈哈一笑,然后从亲兵手中接过步枪:“吹号,全军攻山。” 猛烈的炮火掩护着攻山部队的前进,山上的炮营也对山下进攻的队伍展开了还击,奈何双方的实力悬殊是在太大,鲍承先能以两万人抗住一个师全火器师的进攻已经是不得了的事情。 “快,让火枪营的人去增援西山,另外放开东、南两个方向的防区,把明军引到半山腰的陷阱去。” 一阵布置下去,鲍承先整个瘫坐在大帐中的座椅上,还未等他喘一口气,齐射的火炮已经打到了山顶的大营四周。 震天的爆炸声以及爆炸之后形成的火光连带着山中的枯枝烂叶开始燃烧。 “大人,”一名小校连滚带爬的跑进大帐:“大人,快撤吧,明军已经攻上了半山腰,西山失守了。” 康率也没有想到鲍承先居然还留有后手,突然起来的火枪对射让他带队的麾下死伤不小,同为燧发枪部队,在交火不过一盏茶之后康率明显发现敌军的火枪战术非常的凌乱,就和自己当时学习的神机营老战术很像。 正是因为如此,康率先发制人,以排枪战术不计伤亡的代价稳步向前,竟然将前来增援的火枪营打的溃不成军,不多时开始扔下手里的燧发枪四散而逃。 及至康率带着人冲入鲍承先的大营之时,留下的只有空空如也的帐篷。 “传令各部,先肃清残敌,然后封锁整个北固山,接受投降的同时,一定要抓到鲍承先。” “是” 肃清战斗从入夜开始直到第二天清晨,近两万人的清军在北固山里四散奔逃,也有从各个方向下山想要逃跑却被早有准备的守军给打的半死之后抓了现行,也有胆子大懂水性的人从北面下山然后径直跳入长江的,但毕竟是少数。 鲍承先很无奈,他的级别高,所以按照满洲习俗剃发留辫,51师的官兵按照辫子头抓人就抓了不下三百名将校。 而当中的人为了活命,把伪装成一个把总的鲍承先给指认了出来。 向司令部报捷的同时,康率当先审问了这个汉奸,到最后才得知偷袭扬中沙洲炮营阵地然后渡江而来让自己丢尽脸面的部队居然只是建奴麾下的一支伪军部队,连一个真鞑子都没有。 这下让康率憋气了不小,差点一枪把鲍承先打死。 随后被抓的鲍承先连带着十几名高级将领全部被押往丹徒,等待他的只有来自南京的审判。 同时间,丹徒七大渡口 战斗打的很激烈,在收到五军都督府发来的军令之后,翁林志立刻将所有官兵全部分散而出,配合沿江部队防御江对岸的清军。 轰隆作响的炮声和沿江的枪声在爆炸之后的水花中显得有些憔悴,但给对手带来的伤亡却是实打实的。 江北,李永芳与鲍承先一样,从渡江开始的时候那眉头就没有松开过,虽然他身后有十几万人,但从火枪配比来讲,却没有达到覆盖全军,仅有五万人配发了燧发枪,其余的部队依然拿着长刀弓箭以及其他的投掷武器。 “驸马,岳托贝勒派人传令,让驸马尽快渡江,不要与明军展开牵扯战。” 李永芳顿时一惊:“坏了,咱们一日未渡江,鲍承先的部队岂不是成了孤军?” 身边的亲信奴才一听便小声道:“驸马,主意是岳托贝勒出的,咱们也是奉命行事。” 李永芳摇头,他太了解这些满洲人行事了:“他是代善的长子,你说陛下信谁的话?” “这,如此一来,咱们岂不是成了背黑锅的了?” 李永芳转头道:“传令,让左翼营的人马压上去,把红夷大炮全部架过来,以大炮掩护渡江部队,无论如何也要冲上去。” “喳” 高资镇,神武军全军近二十万人聚集在此处,在接到五军都督府发来的军令之后,军长王孝杰一脸的兴奋,渡江战役开启就意味着军功,在新朝建立之初,皇帝迟迟不封赏肯定是有原因的,所以在历次作战中立功也是为了后代子孙着想。 “老王,都督府的军令是让咱们神武军为主力,翁林志的1集团军掩护咱们渡江,现在他们在丹徒江边打的热火朝天,咱们也可以趁此机会一举渡江,打建奴一个措手不及。” 袁世忠说着站起身:“李永芳那个狗奴才,也是时候把命交出来了。” 王孝杰起身,看着面前的一众师旅团长官,正声道:“各部” ‘嘭’ 军靴齐刷刷踢响。 王孝杰环看了一圈:“我神武军被命为渡江先锋军团,便是陛下的看重,连定武军都没有的殊荣,渡江此战,乃是关系到我神武军前途的一战,只许胜,绝对没有败,本座在此立下军令,渡江战役开始之后,各部必须奋勇向前,谁敢畏首畏尾等待胜利的果实,本座腰间的配枪就是你们的归宿; 兵退杀兵,一连退杀营长,一营退杀团长,一团退就杀旅长,要是连旅团都敢后退,在座的拢共就三个师长三个副师长,我这把手·枪子弹还足够,听明白了吗?” “是” 第388章 长江天堑 第388章 长江天堑 神武军40师高泽福所部并没有机会成为渡江先头部队,然而这种在神武军内看似泼天的大功却实打实的落在了40师的头上,原因很简单,高泽福所部在神武军各部安插驻扎之时由尾变成了头。 其它各师师长都在眼红之时,高泽福的指挥大帐内,此刻气氛也是有些凝重。 “咱们师内基本上都是辽东人,入冬之后在南直隶这边脚上出问题的不少,咱们师的装备比不上其它各部。” 副师长唐伟说着便看向一直看着地图默不作声的高泽福:“老高,这一仗咱们的压力很大。” 高泽福转过头,一脸的凝重:“全师一万八千人,就是战到最后一刻,最后一人,也要把咱们师的旗帜插在江北。” 所有人脸色立刻严肃起来,他们都收到了来自于军司令部军令,连杀制。 而现在师长高泽福的这一番话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唐伟开口:“渡江开始之时,由我带队先行出发,老高,你负责压后。” 参谋长黄华接话:“师座负责压后,待老唐你出发之后,中路便由我来负责。” 高泽福拦住了要接口的政委谭当:“老谭,你这个政委乃是搞文职的,和老黄的职责不一样,他是参谋长,有临战指挥的权力,除非是我们三个都死了,这40师的指挥权才落得到你手上,你得在江边压阵。” 谭当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压阵可以,不过我还是考虑需不需要改变渡船渡江的计划,据对岸的探子回报,建奴沿江的火炮阵地密集,此次渡江的伤亡小不了。” 高泽福看着沙盘上的标识:“连接渡船容易出现火烧赤壁的情况,毕竟咱们北军会水的也没有多少,为了分散建奴的火炮打击,只能以渡船分开的形势一船一船的往上冲,只不过这样和老谭的说法没有多少区别,伤亡必然小不了。” 几个指挥人员都看着沙盘沉默,不多时,唐伟深吸一口气:“就这样吧,我带120旅先上,司令部规定的渡江时间要到了” 唐伟转身离去,高泽福也深吸一口气:“我带118旅第二波渡江,老黄,你带着119旅殿后,记住,就是剩下一个人,也要死在渡江的路上。” 江对岸的人自然是不知道鲍承先的消息,高资镇正对面只有一个江桥渡口,游击将军李世汉负责镇守,江桥东西两面延长三里全是火炮阵地,重达三千斤的红夷炮正对着高资镇方向。 李世汉只得到了丹徒大战的消息,只不过李永芳的命令是让他所部不得轻举妄动。 “大人”亲信小校跌跌撞撞的跑进大帐:“江面,江面明军渡江了” “开炮” “点狼烟,开炮”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随着狼烟的升起,江桥渡口周边的火炮阵地顿时喷发出一阵阵剧烈的火光,冲天硝烟伴随着大地的震动将一颗颗炮弹朝着江对岸推动过去。 被火炮命中的渡船接连十几艘,但因为开·花弹的配备较低使得中炮的渡船还可以依照着惯性朝着江对岸冲过去。 然而被击穿的船底却没办法让渡船平稳的渡江,一时间,江面上的落水士兵比比皆是。 唐伟在中路,见此情况,立刻下令全旅官兵不得懈怠,自己更是下令脚下的平地沙船朝着对岸冲过去。 江面不宽,仅有两里半,正常情况下一盏茶不到就可以渡江过去,然而现在在火炮的阻拦下,这短短的两里半距离就好似梗阻在120旅官兵的脚前,寸步未进。 不过火炮终究只能打中路,在付出一千多人的伤亡之后,第一艘渡船终于靠近了江桥渡口,正当船上的官兵准备一股作气的冲上去之时,渡口边早已等待的清军抬出了手中的燧发枪,在一口口碗口铳和虎蹲炮的掩护下,猛烈的火力全部倾泻在了渡船之上。 一时间竟然将这一艘渡船直接打成了烂木,尸体全部沉入长江之中。 唐伟放下千里镜,大喝道:“冲上去,虎蹲炮准备,把神鸦天火箭放在船头,快” 远处江边渡船上的高泽福见到战况激烈,当下下令118旅开始渡江,自己则快速的从东面绕过去,避开正面正在激战的唐伟所部。 渡江战况空前激烈。 “情况如何?” 王孝杰站在大营门上。 “回军座,40师已经开始渡江,不过鞑子守军在江桥渡口周边布置了众多的火炮,40师沉没的渡船太多,预计伤亡不下两千人。” 王孝杰看着袁世忠:“老袁,你以为如何?” 袁世忠是辽东出身,不习水战:“只能用人命填,渡船都给了40师,若是拿不下,不就是40师全军覆没,也得渡过江去。” 王孝杰沉默不语,好像对于神武军来说,这是唯一的办法:“去,令野战炮营支援40师,炮击江北。” “副师长” 唐伟被喷出一口鲜血,他被渡口上飞来的燧发枪铅弹击中胸口,新式军服虽然方便,但却没有任何保护。 “滚开,”唐伟厉声喝道:“冲过去” 唐伟的平底沙船面积大,在虎蹲炮和火箭的支援下顺利的冲上了江桥渡口的沙滩上,一百多名官兵举着盾牌跳下沙船,径直在沙滩上构建防御阵地。 有了第一艘渡船的成功,后面开始源源不断的冲上渡船支援。 李世汉就在不远处,见此情况立刻下令将准备好的猛火油抬出来,趁着120旅官兵立足未稳之际,将一个个点燃的猛火油罐朝着沙滩上无情的扔过去。 剧烈的爆炸伴随着冲天的火光顿时间将唐伟沙船所在的沙滩阵地全部吞噬。 高泽福放下千里镜,右手握拳猛烈的颤抖:“放信号弹,全师出击,渡江” 李世汉得到东面江上出现大量的渡船,正朝着江桥东面的沙滩而去时,立刻下令所有预备队去东面支援,除此之外,更是在开战前便派出信使向扬州的李永芳 求援。 34师韩顺所部最靠近40师,只不过到现在韩顺都没有收到来自司令部的命令让他们去支援。 “狗曰的高泽福有运气,玛德渡江过去就是大功,去,派人去司令部问问军座,咱们什么时候出动。” 韩顺刚刚说完,传令兵策马便来,跑的上气不接下气:“韩师长,司令部命令,命你部立刻去支援40师,不得有误。” “好啊,想什么来什么,传令兵,吹号,全军出发,老子早就准备好了。” 从江桥渡口的正面沙滩一直到东面两里外全部都是战场,此刻双方正打的热火朝天,高泽福看到了已经被烧的面部全非的唐伟,一阵怒骂之后从直属警卫连中选出三十名敢死队员,让他们带着炸·药包冲上江桥渡口的高坡,将清军构建的缓坡阵地给炸开。 命令一下,警卫连个个争先,最后全连选出了三十名敢死队员,高泽福亲自承诺给他们善后之后,三十人分成十队,每队三人逐步朝前上。 伴随着数声巨响,横档在高泽福面前的阻拦阵地在敢死队员的冲锋下瓦解,随后其便下达了上刺刀的命令。 “兄弟们,跟我上” 师长高泽福亲自端着枪往上冲,身后的兵自然不甘落后。 渡江战役开始三个小时后,在高资镇上的王孝杰终于收到了前线赶来的传令军报。 “军座,40师渡江成功,34师也在随后渡江,现在鞑子已经放弃了江滩阵地,全部往扬州撤退了。” 王孝杰蹭一下站起身:“好,传令,全军依次渡江,争取在明日完成渡江,来人,立刻给都督府发文,本座要向陛下给诸位请功。” 渡江大战虽然打的很快,但双方的伤亡却很大。 “伪军李世汉一个游击营所部三千两百人依靠滩头阵地阻拦咱们,120旅基本上全军覆没,仅剩下了两个不成建制的营,118旅阵亡两千四百余人,119旅伤亡近两千,40师已经被打残了,另外副师长唐伟在渡江开始时阵殁在江滩上,参谋长黄华在随后的战役中被伪军扔来的流星锤击中毙命,师长高泽福在冲锋的时候与伪军作战时受伤。” 听完参谋的汇报,王孝杰冷着脸询问:“李世汉人呢?” “江滩阵地被40师的敢死队炸开之后,那汉奸便跑了,索性他跑了,不然40师的伤亡还会增加。” “近两万人的一个师,渡江一战被打残建制,还死了一个副师长和参谋长,你们说是咱们神武军不厉害,还是建奴鞑子已经不是咱们想象中的窝囊了?” 面对王孝杰的询问,站在身旁的参谋们都没有做声。 “来人,去收敛唐伟和黄华的遗体,送回南京,另外将此战的过程详细写好之后发给都督府,陛下肯定会知道的; 传令,各师集结之后,命40师原地休整,34师往丹徒七大渡口增援,其余各部,依次向扬州进发。” “是” 第389章 北伐,北伐 第389章 北伐,北伐 “高泽福祖籍辽东铁岭中卫,崇祯三年时因功升迁为40师师长,副师长唐伟祖籍辽东宁远前卫,同年与高泽福一同升迁,参谋长黄华祖籍陕西渭南,崇祯五年调任40师参谋长。” 赵信说着抬头看了一眼座位上的陈操,见没有反应,便接着道:“王孝杰发到都督府的公文上言唐伟与黄华皆战死在江桥渡口的滩头阵地上,高泽福本人组织死士用炸·药炸开了清军的防御阵地,然后端着枪亲自冲锋,在与清军接战的时候被对手所伤,据我司探子奏报,李世汉在防御阵地被毁之后便跑了,与王孝杰所言不差。” “张采呢?” 陈操突然开口,赵信还愣了一下,脑袋转了许久才急声道:“张采应皇爷要求在京组建中央通讯社,与张溥二人皆在京中。” “赵信。” “皇爷” “把都督府的公文送到张采处,告诉他,我只有一个要求,要将唐伟和黄华的死大肆宣扬,受伤的高泽福也要重点宣传,把咱们士兵悍不畏死的气势也要写出来,告诉张采,他只有两天时间,两天之后我要让全南京的人都知道这一次渡江战役。” “臣这就去” 陈操站起身,环顾了太极殿中站立的朝中重臣,良久才道:“与建奴和平久了,会让咱们南方的人以为咱们会和前宋一般与他们划江而治,我不是赵构,朝中也不会有贾似道这等佞臣,诸君以为如何?” 作为铁杆,黄淳耀当先出列:“臣请陛下北伐” 徐孚远与邹维琏陈演等人纷纷出列:“请陛下北伐” 轰然声一片响起,全是要求北伐的奏请,陈操嘴角上扬,盯着殿中的大臣,等到安静下来后才施施然道:“诸君,自古以北打南一番风顺,纵观我中国之地数千年朝廷,以南打北最后胜利的,仅有我大明洪武皇帝一人; 朕 决意亲征,荡平北方建奴,还天下太平” 殿中群臣纷纷躬身拱手,齐声唱道:“陛下圣明” “太子年后满十岁,此次北伐,我会带在身边,至于京中,张凤年何在?” 殿中角落一名穿着新式军装的中年人稳步走出队列,正是当年的亲军队长张凤年,不过明白人都知道,这个张凤年一直是上海警备区司令,什么时候入京的? “臣张凤年在” 一个标准的军礼,陈操微微点头:“从即日起,成立南京守备司令部,张凤年为司令,辖3个师,朕亲征之时,南京的安危可就交给你了。” 张凤年再次立正敬礼:“请陛下放心,臣定然不负陛下期望。” 安排完一切,陈操便让所有人回去准备北伐示意,自己人回宫赶紧交代一些重要事情给皇后李湘知道。 第二天,整个南京在一股风潮之下变得义愤填膺起来,随后便是传遍大街小巷的神武军40师渡江之战的事迹,不到下午之时,南京数十万百姓上街巡街至洪武门前,大喊驱逐鞑虏之口号。 “人心可用” 陈操就在洪武门的城楼上,只不过他并没有现身,说完这句话便带着人回了宫。 第三天一大早,皇宫发出一道檄文,正是北伐之事,檄文最后那一句‘驱逐鞑虏,恢复中华’的口号历历在目。 定武军、龙武军全部集结,将会在两天之后从大胜关渡江至江北的西江口,然后北上滁州凤阳等地。 早有准备的战争机器开始发动,在外贸集团的供应链之下,两个军近四十万人的后勤物资装备开始源源不断的从大胜关往西江口运送,民夫高达三十万人。 “陛下已经率军亲征,正在赶来的路上。” 王孝杰将公文递给袁世忠,然后看着两旁行军的官兵:“咱们距离扬州还有多远?” “前锋部队估计还有不到十里,一个小时前接到韩顺所部的回报,第1集团军已经渡过了长江,说不定会在我军之前先行抵达扬州城下。” 王孝杰点点头,大声呵道:“给前锋部下令,必须要抢在第1军的前头在扬州城下开枪。” 抢功是好事,证明作战的人都有打仗的心思。 前锋32师张秦安所部在猛烈的奔跑之中果真比翁林志的第1军要先前抵达扬州,只不过换来的便是火炮等重型攻城装备落后。 张秦安望着不远处以肉眼可以看见的扬州城墙,不禁冷笑:“咱们要是先打下扬州城,嘿嘿,听说陛下已经亲征了,这功劳可不小。” “师座,鞑子在城外挖了几十条纵深的壕沟的。” 张秦安抬起千里镜,果然,在扬州城前密密麻麻如同裂缝一般净是数不清的壕沟,这样一来给攻城的部队造成了很大的困难。 “怎么打?” 张秦安皱着眉头,一位行军参谋开口:“师座,不若等大部队全部抵达再说,军直属的野战炮几轮炮击下来就可以把扬州城轰塌。” 张秦安冷眼看了那参谋,然后冷笑:“白痴,大部队来了,咱们32师还有油水可以捞?第1军的人可不是善茬,翁林志所部的野战炮数量不比咱们的少。” 副师长廖品东开口:“咱们的火炮还在后面,不如先组织人手冲锋一次,看看鞑子的部署如何?” “也只能这样了,”张秦安点着头:“先派一个营上去探探虚实。” 伴随着突如其来的火炮和枪声,行进在无比难走的壕沟阵地上的32师官兵被打的措手不及,漫天的投掷武器和箭雨将正在往回撤的官兵也杀伤殆尽。 派出去的一个营人马回来不过百余人。 张秦安冷着脸:“狗曰的鞑子原来在这等着咱们呢,不冲了,等火炮,这样下去非得死不少人,长江都渡过来了,咱们不能在这里栽跟头,去,将这里的情况马上报告给军座。” “司令,不远处是神武军32师的友军。” 翁林志看着死在建奴埋伏下的32师官兵,然后回头道:“去,把咱们的野战炮和神武炮拉出来,轰他娘的。” 丹徒大战的胜利也是托了神武军的福,李世汉和鲍承先的失败让李永芳已经失去了镇守长江防线的信心,再者清军的实力乃是马战,便是火器部队也大多是从辽东和西北招收的少数民族及汉人为主。 李永芳并没有上城指挥,此刻他刚刚部署完扬州的防务,在收缩了兵力之后决心在扬州城内与明军展开对战,毕竟巷战对于他手下十五万汉军八旗来讲比在平原上与他们对射要划算的多。 震天的炮声陡然响起,震得李永芳茶桌上的茶杯当当作响,不多时一名小校便慌张的跑进了扬州统领衙门内。 “驸马,明军开始炮击城墙了。” 李永芳深吸着气,然后道:“让杨涟马哈和李世汉好好的守城,再告诫李世汉,扬州城头是他最后的退路,没有我的命令,谁敢擅离职守,杀无赦。” “是” 不多时,城头参将杨涟马哈便下令开炮还击,与第1军开战了大规模的炮战。 双方的伤亡开始增加。 放下千里镜,翁林志皱起眉头:“建奴的火炮打也远,小看了他们,上海的外国使团到底倒卖了多少神武炮给这帮家伙?” “司令,不如调集全军的火炮过来。” 翁林志看了看左侧几里开外的34师部队,然后摇头:“没必要了,咱们的火炮也在后面,看来扬州是一个难啃的骨头,非得死人才能拿下来,传令,我部集结之后由东面包围扬州,告诉康率,让他的部队先去把江都打下来; 咱们要和神武军一同协作了。” 陈操渡江之后便带着定武军往东走,前往仪真方向,在半道上却遇见了匆匆从扬州赶来的传令兵。 走进临时行辕内,此刻来自于都督府的参谋们正在绞尽脑汁的画图,赵信就跟着陈操身侧:“王孝杰与翁林志两部汇合,炮击了扬州,先期第1军抵达之时曾发动炮战,敌我双方各有死伤,大规模的炮战之后,扬州西侧城墙段被火炮炸毁,神武军发动冲锋,皆被守城的建奴打退。” “扬州很大?” 面对陈操的反问,机灵的赵信拱手:“皇爷有所不知,守城的建奴事先在扬州城各个方向都挖了几十条纵深在一起的壕沟,士兵冲锋之时要跨越这些壕沟就成了莫大的障碍,若是行走在壕沟内,城头的建奴还会用回回炮抛射猛火油,我军伤亡不小。” “这些招数?”陈操皱起眉头看着赵信:“这不是咱们以前的战法?” 赵信难为情道:“还真是,不过臣猜测,壕沟战法应该是上海的那些个外国使臣教他们的,不然他们也不会这么干。” 陈操来回走了几步,然后下令道:“给王孝杰和翁林志传令,告诉他们先不要轻举妄动,等待我带着大部队赶来之后,让扬州的建奴尝尝咱们大炮的威力; 还有,让翁林志派出部队袭扰扬州后方,若是能把代善引过来最好。” “是,臣这就去办” 第390章 大炮就是道理 第390章 大炮就是道理 (其实写这部小说的初衷并不是想要获得什么,就是简单的看别人写的明穿小说看得不过瘾,所以才会自己动手,而且我自己认为写这个东西就是闲暇之余搞一搞,因为自己的文学功底太低了,纯粹是娱乐自己,以前自己还在某点和某袖站点上签约写了两本小说,只是因为各种问题放弃了而已,而且题材异常的不错,想想这本书完结之后可以接着写之前没有写完的,重新润色,相信问题不大;另外,有一个不知名的大兄弟总会在我更新之后订阅,真的是谢谢了,让小弟惶恐不已,迫不得已每天都更新,因为我之前准备一周就更新三章,工作量加大了啊,哈哈哈) “参见陛下” 扬州城外十里,中军行辕大帐之内,数十名师级指挥官都在内,齐齐的朝座位上一身军服打扮的陈操敬礼。 “见过太子殿下” 皇太子陈博椋此刻稚嫩的站在陈操的身侧,接受这群人的行礼。 “王孝杰,情况如何?” 嘭 再次敬礼之后,王孝杰抱拳:“陛下,据抓获的俘虏交代,守扬州的就是李永芳那个汉奸。” “李永芳”陈操念了一句:“他可不能算汉奸他是大汉奸这家伙早在万历四十六年的时候就投降了努尔哈赤了,他老婆是谁来着?” “阿巴泰的女儿” 赵信提点之后陈操恍然大悟:“对了, 就是努尔哈赤儿子的女儿,这阿巴泰也算是骁勇善战了,我倒是想看看他们这些建奴的家眷长得是个什么货色。” 碍于晚清那些格格的长相,自始至终陈操都认为建奴的女眷都不是什么好看的货色。 赵信听在心里,不禁发笑。 “此战若是能生擒李永芳是最好不过的,只不过扬州城不小。” 陈操说完便看向了黄淳耀和翁林志,二人都曾经驻扎扬州,特别是翁林志。 “陛下,”翁林志出声:“扬州墙高城深,有户三十余万,虽然当时撤离了大多数,但仍有一部分百姓还在城内,若是李永芳那厮决心在扬州阻挡咱们,我们要面对的不仅是李永芳手下的汉奸队伍。” 虽然没了历史上的扬州十日,但李永芳在接手扬州之后,作为贝勒的岳托却在扬州城内耀武扬威,光立威杀的百姓就不下万人。 当时陈操收到消息的时候还将负责撤离百姓的黄淳耀给痛骂了一顿。 “李永芳不是想守城吗?我大明军队休养生息这么久,各军养精蓄锐了几年,是时候发飙了 传朕命令,调集定武军火炮部队到阵前集结,神武军火炮队侧翼掩射,第1军东城炮击,让李永芳尝尝咱们大炮的射程。” 定武军直属的炮兵师师长宁国兴现在是水涨船高,作为定武军专属配备的炮兵师,只要有新式的火炮他所在的部队都是第一时间配备。 “师座,120门野战炮已经配属就位,诸元装填已经完毕。” 宁国兴放下千里镜:“陛下已经下令了,传令,开炮” “开炮”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固定在原地的炮架在十几轮炮击之后使得后推减震器有些移位,但这丝毫不影响准头。 除却定武军的120门野战炮之外,前线的神武军近两百门神武炮也接连开炮。 霎时间,整个扬州城已经被炮弹所掩盖,直到爆炸的灰尘以及冲天的烟雾将陈操的视线全部遮盖之后,陈操这才转头看着赵信:“去找王孝杰,让他在神武军中寻找铁岭卫籍贯的士兵,看试着能不能劝降扬州的伪军。” “皇爷?” 陈操想到即便是南明之时,当李定国杀了清朝的两个王爷之后,也使得不少认为南明还有希望的已经投降清朝的原明军将领揭竿起义的事迹。 要想尽快打到北直隶去,陈操的当先想到的就是以自家军队猛烈的进攻为辅助,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将那些投降建奴的原辽东、北直隶等汉人军队全部策反。 “都是中国人,只是族群不同而已,再说,他们本就是我大明的子民,要想瓦解建奴的统治,从他们下手便是,建奴人少,这是重点” “臣明白了,这就去办。” 炮火硝烟散去之后,扬州城头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神武炮需要清理炮膛,而已经使用金属炮弹的野战炮只需要清理照门的灰烬即可。 “师座,第二轮打击准备完毕。” “师座,陛下有令,炮阵暂时停止开炮,等待命令。” 十几骑朝着扬州而去,不过在抵达壕沟之前便只能下马,十几人冒着中黑枪的危险朝着城门越过壕沟。 千里镜内,王孝杰喃喃道:“陛下的想法也是可行的,就是不知道李永芳怎么选择,这汉奸可是努尔哈赤的孙女婿。” 十几人从已经成为废墟城头直接攀爬而上,居然轻松的进入了城内。 “跑了?” 陈操有些惊讶的瞪大眼:“你确定?” 来人是亲自进入城中的十几人中一个,此刻正在陈操面前汇报军情:“我等进入城中之后到处都是尸体,跑到他们的统领府后入眼全是伤兵,此刻我班控制了数千人,他们都愿意投降,据降兵伤兵讲,炮击之后不久李永芳便带着大部队撤走了。” “你们有没有仔细检查城中各处?可还有百姓或者其他建奴守军?”黄淳耀插话问道。 “并未发现” 黄淳耀转头看着陈操:“一开始并没有接到李永芳撤离的消息,此刻他们能够轻松俘虏数千人,当中定然有诈,扬州城宽大,比之苏州不遑多让,城北和城西还没有去侦察,臣建议先派出搜查部队仔细检查城中,避免出现意外。” 陈操点头:“传令王孝杰和翁林志,让他们两部分批次派人进入扬州城中,然后逐城搜索。” “是。” 城北,杨涟马哈的前额剃发不久,那长出来的发碴子显得他的精神格外颓废,但现在他的眼神凌厉,就好像看中了一只猎物一般。 “大人,明军搜过来了。” 李永芳虽然撤退了,但却给他和李世汉下达了死命令,坚守城北、城西一天,待天黑之后便可以撤离。 杨涟马哈是西北人,没有汉人的想法,他们是直接依附建奴,并不是汉军投降:“火枪队全部要隐藏好,投枪队东西备足,都看清楚,只要明军进入攻击范围,死命的打。” 突如其来的埋伏让冲入城北的神武军一部官兵被打的措手不及,伤亡以整个连为主,随后受到埋伏的士兵纷纷开枪还击,清军守军依靠房屋建筑以及挖掘的坑道进行防御掩护,所受的打击却不高。 38师114旅342团团长姚程差点死在投枪之下,惊魂未定之余命令冲在前方的第17连士兵把所携带的手榴·弹全部朝着前方的民房扔了进去。 产生的爆炸带来的效果不错,从房屋内·射出的火枪和弓箭顿时停止,连投枪的数目都少了许多。 “团座,咱们中埋伏了,快撤吧。” 副官的大喊让姚程回过神,然后不禁打了一个寒战,立刻下令正在冲锋的士兵后退,与前面的房屋拉开距离。 “狗曰的建奴真不是人,还把老百姓挡在前面。” 百姓的尸体很好辨认,因为国力原因,现在的伪军穿戴都还是原来辽东明军的红布战袄,辨识程度极高。 姚程站立在安全区之外,转头给副官吩咐道:“立刻报告旅座这里的情况。”说着又道:“各营立刻将此地包围起来,绝对不能让建奴占便宜,小心他们的武器。” 不多时,城中遭遇埋伏的事情便传到了陈操的耳朵里,听到消息之后的陈操冷笑一声,然后带着人慢慢的策马来到阵前,呼呼作响的大旗将阵势衬托的格外肃杀。 “王孝杰,你部包围整个扬州是不成问题的,朕以为清军会选择从北城突围,李永芳绝对不会给他们下达死守的命令,否则用不了半天这些人就会跑的一干二净; 宣传攻势准备的如何了?” “已经就绪。” “那就开始吧。” “战争只是政治的延续,它是政治产物,并不是直接选择,一个强大的国家,并不需要以战养战,李唐王朝便是如此,万国来朝的盛景便是洪武皇帝也是向往的,只不过在我大明立国之后,所谓的万国来朝仅仅也是因为藩属以及好处,这是建立在双方共同利益之上的选择;” 大帐之内,数十名文武正在聆听陈操的教诲,当然,听得最认真的还是皇太子陈博椋殿下。 “一个帝王,统治一个国家,不能用封建迷信,而是要科学,垂拱而治那是昏君,但若什么事情都让皇帝抉择,那设立的那些官员还用来干嘛?学朱家一样养一帮白眼狼?国家出事人人明哲保身,有些人甚至趁着国难大发横财,杀不干净的,杀只能震慑一帮人,要从本质上来改变,内阁总理府的设置便在此之上; 且国与国之间没有真正的友谊,有的只是双方暂时对一件事物的共同认可以及当中的利益价值,儿子,记住一句话,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但却有永远的利益; 以后你成为大明皇帝,只要在不违背祖训的原则之下,不伤害大明帝国本身的前提下,与任何国家干什么事情都是可以选择的,但你却要记住,没有利益,绝对不能白干” “儿子记住了” 帐中文武默不作声,他们都想不到皇帝会把这种帝王心术当着外臣的面直接讲出来。 “报,扬州城中来报。” 第391章 重返扬州 第391章 重返扬州 “启禀陛下,西城伪军李世汉率部请降,据李世汉讲述,北城防守的乃是羌人杨涟马哈,有军四万余,李世汉请降的同时,杨涟马哈在北城暴起,打开北城城门,与围城的我部士兵正在交战。” 陈操拍了拍自己儿子的肩膀,然后笑道:“诸君,心理战也算是奏效了,李世汉终究是汉人归降,如今眼见我大明重新强大起来,也知道识时务了,你们以为该如何处置李世汉?” “所部为前锋军,突袭邵伯镇。” 有人回答,陈操看不到人,不过还是摇头:“区区一个扬州,还不至于让这些人反手卖命,况且这么做,会让以后其他想要归降的汉人心生疑虑。” “陛下所言甚是,”黄淳耀开口:“我军尽皆火器部队,唯一的五万人还是骑兵部队,作为与建奴在平原交战之时使用,降兵本都是辽东人,这些人属于老兵油子,若是不严加看管,指不定大战开始之后损伤我军利益。” 徐孚远接话:“臣以为可将这些降兵做以前的选择,全部就地解除武装整训,以后作为地方建设兵团使用。” 陈操点点头:“有道理,不管投降的人什么级别,只要是汉人血统,统统归入战俘营,让帝国大学多派学生来做教导员,归入地方建设兵团之后,以后还会大量移民,能不杀就不杀。” “遵旨” 北城的突围战很是激烈,负责防守的35师依然被杨涟马哈趁乱打开了一个缺口,在损失近两万人的情况下朝着邵伯镇方向突围而去,离开了扬州城的区域。 35师师长匡威立在陈操的跟前,差点就跪了下去,陈操见着他的样子好笑,便哼笑一声:“匡师长莫要担心,朕又不会责罚你,杨涟马哈不是汉人,他的行为举止可以理解,你部打的也算是尽心尽力,虽然没能留住杨涟马哈,也算是有功。” “陛下”匡威差点流下眼泪。 “行了,且下去休息” 立正敬礼之后匡威退出大帐,陈操便看着帐中的十几人:“算日子,唐开年所部应该也抵达泗州境内,代善在淮安也该着急了。” “据报岳托将指挥大营放在了高邮,此刻李永芳应当也在高邮境内。” “不管岳托的情况下,一旦龙武军抵达淮安,代善肯定会收缩防线,这样一来高邮就变成了鸡肋,我军也可趁势进军。” “物资后勤正在往扬州囤积的路上,陛下且安心。” “我以为当派出骑兵部队先往高邮,且还要沿途调集运河船只,毕竟高邮三面环水,一旦他们截断陆地连接,这个仗打起来就很麻烦。” 十几人都在建议,陈操一一听取,然后道:“你们都说的有道理,朕以为可以择中选取,先令龙武军进攻淮安,一旦稳住了攻势,高邮之敌必然回援,即便不回援,兵力也不会有多少,而咱们就可以集中火力轰炸高邮,张士诚当年都守不住的地方,诸君以为谁能守?” 这根本不用回答,在绝对火炮的威力面前,谁都不会是对手。 “陛下圣明” 说完之后,陈操突然道:“诸君跟了朕这么久,大明重新立国之后都还没有封赏,你们嘴上不说,朕也能知道你们心里是不舒服的。” “臣等不敢” 嘴上说着不敢,但私底下人人都知道肯定有好处要来了。 “打仗不能只为立功,若是人人都只有这个想法,战争永远都会笼罩在大明帝国的头上,你们打仗也知道是为了谁而打,为什么打。” “为了陛下” “胡说八道”陈操呵斥了一句,然后也不点名批评:“从今天开始,你们都要记好,军人为国尽忠,打仗都是为了大明天下百姓,为了你们的父母妻儿,朋友师长,并不是为了某一个人,朕虽然是大明皇帝,那也只是一个个体,皇帝在给天下百姓带来好处的同时,也需要你们保护,明白吗?” “陛下圣明”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该有的仪式要有,山呼万岁之后,陈操接着道:“军衔制度大家都是知道的,从今天开始给军中各级人员授衔,大兵团也就是咱们知道的定武军等陆军五大集团军,这五大集团军的军长、副军长分别授予陆军一级上将、陆军二级上将军衔;普通集团军军长授予陆军中将军衔、各师师长授予陆军少将军衔,副师长授予陆军准将军衔,旅长授予大校、团长授予上校、营长授予中校、连长授予少校、排长授予上尉、其余各级副职就按照这个流程来,和官阶一样,只有授予准将及以上军衔的军人,才能被人称呼一声将军,自己也能自称一声‘本将’,都清楚了吗?” “臣等牢记” “黄淳耀,以五军都督府的名义给兵部发文,就此行事,咱们在扬州阵前给各军长官第一次授衔,举办一场授衔仪式出来。” “臣立刻去办” 军衔不是授勋,但却是确立新军的标准。 前线各部队在收到授衔仪式的消息之后一个个欢呼雀跃,连班长一级的普通士兵都为之兴奋。 圣武元年六月十五日,扬州城外,一场恢弘盛大的授衔仪式开始,除却其它几个军的司令长官之外,但凡在扬州境内的全部参与,定武军的宋澈、唐延年和神武军的王孝杰、袁世忠等四人分别被授予陆军一级及二级上将,第1集团军司令翁林志则被授予陆军一级中将军衔,其余各师、旅、团、营、连、排等纷纷按照等级进行授衔。 “大明万胜” “大明万胜” “大明万胜”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高邮城 岳托刚刚收到代善的消息,此刻也正在和李永芳商议高邮城的防守要务。 “驸马,高邮不能不守” 李永芳坐在岳托的身旁,听完之后皱眉:“高邮城中现有汉军旗十万人,邵伯镇前线还有杨涟马哈三万人,我军守城物资齐全,火器火炮也够,但高邮城三面环水,仅有一条陆路,若是明军将高邮围住,且不说死守,物资一旦耗尽” 岳托面无表情:“明狗从泗州偷袭,现在其前锋部队已经抵达淮安,探子回报十几万明狗都在泗州,抵达淮安不过两天路程,淮安乃漕运重镇,朝廷必然不会放弃,而高邮梗在之间,放不得” “贝勒的意思我懂了,高邮由我来安排。” 岳托再道:“驸马,高邮之重,得信得过的人来。” 李永芳动作一滞,还未开口,其长子李延庚开口:“贝勒,阿玛,高邮交给我来吧。” 未等李永芳反应,岳托双手击掌:“好,本贝勒做主,升任李参将为我满洲都统,镇守高邮,高邮一切军政事物,皆由李都统决断。” 呼 李永芳长出一口气,李延庚看在眼里,立刻上前:“臣谢贝勒,阿玛放心,高邮城高水深,儿子定能守住,等待淮安援兵抵达。” 岳托一拍李永芳的肩膀:“驸马放心,本贝勒这就下令让杨涟马哈放弃邵伯镇,退入高邮城中,协助李都统守城。” 岳托走了,李永芳还未出发,此刻他与李延庚站在一起,身后还有他的几个儿子。 “你们的兄长镇守在此,你们几兄弟都来拜见” 这是必死之局,李永芳心知肚明,但这些话却不能说,毕竟他是最先投靠建奴的汉人,还娶了阿巴泰的女儿当老婆,他们李家只能够与满洲共进退。 几个弟弟都上前行礼,李延庚跪下道:“父亲,儿子知道此次高邮的险峻,为保我李家在清国的地位,儿子不怕,且请父亲宽心” 满洲之内,他们都称呼阿玛,但私底下却都是以汉人的习惯称呼父亲,这样足以表明李延庚的态度。 李永芳没有说话,沉默的拍了拍李延庚的头,然后转身离去。 “高邮境内光是河流就有17条,环绕在城的四周,高邮湖东段靠近西城,东、北两面被河流护住,仅有西南面这一条陆路,先期侦察连回报,陆路已经被挖成了壕沟,不管是步行还是骑马,无法前进。” 117旅351团被委派为先锋团,在大军团抵达之前先期来到了高邮境内,邵伯镇无战事,他们团路过之时只有被烧成灰烬的邵伯镇,还有沿途逃难的百姓。 团长李炫君是广东新会人在普通话开始普及的之后学校里仔细学习过,只不过那一口广普还是让手下不少人有些听不明白:“全团找能够游水的战士,有多少来多少。” 团参谋皱眉:“团座莫非想要泅渡攻城?” 李炫君年轻,帝国陆军大学第一期毕业,经短暂黄埔军校培训之后,径直成为了年仅19岁的一团之长。 团长一旦年轻,手下的兵士就会有意见,特别是神武军内,351团内有十几位辽东明军出身的老兵,对于这个新团长也不是太认可,毕竟这个团长看起来连毛都没有长全。 李炫君一到351团就感受到了这种感觉,新军之中要想立威,只能在战争中,而眼前这个高邮城就是证明自己的好地方。 副团长陈大全是籍贯四川,每次和李炫君对话的时候都异常的艰难,只不过这一次李炫君的广普说的很全,陈大全居然全部听懂了。 “团座,你要亲自带队?” 第392章 泅水袭高邮 第392章 泅水袭高邮 上一次看edg夺冠,所以用了‘李炫君’,哈哈哈 李炫君面无表情,面对比自己大十几岁的陈大全,点头:“我团作为先锋团,绝对不能给我39师丢脸,此次清军这般架势固守高邮,就是做出了死守的态势,但根据逃难百姓的讲述,高邮城中尽皆红袄军士,由此可以推断出守城的大部分都是汉军旗那帮伪军,伪军守城,这高邮就还有的打。” 团参谋不多时赶来:“团座,尽点全团将士,刚有800人会游水。” 李炫君看着陈大全:“留下七百人交给你指挥,待我炸开高邮城墙之时,你于正面发起冲锋。” 陈大全顿时肃然起敬,立刻立正敬礼:“是” 说着李炫君转身看着身旁的参谋:“军令,传告师部,我117旅351团伺时对高邮发起试探性进攻,计划携800将士泅渡高邮城,今将作战计划上报 团长李炫君于圣武元年六月二十二日奏言。” 杨涟马哈自邵伯镇撤入高邮城后被李延庚任命为城防参将,得知已经有明军出现在了高邮境内,杨涟马哈这几日都在南门镇守,连城中衙门都没有回去。 高邮城内已经成为了一个巨大的兵营,十三万汉军旗驻扎在城内,实力不容小觑。 高邮东城墙的高度仅有5米,这也是历代加固之后的高度,原来因为面水所以只有坊墙高度,虽然没有陆路,但城中百姓不少都在湖中打渔为生,是以东城这边也有不少角门,有不少的码头。 东城墙游击杨涟真功乃是杨涟马哈的族弟,负责协守东城墙段,因为各种原因,此刻的杨涟真功正在墙下的营帐内休息,城墙上的指挥只有一个把总。 今晚天色不好,居然没有月亮,靠在女墙边休息的伪军一个个都在打盹,不多时,水面上有微微的响动传来。 “今晚没有月亮那些大雁还出来捕鱼?” “扔个火把下去看看。” “没空,玛德满洲大人都撤了,咱们死守高邮有什么意义?” 说这句话的是个辽东明军出身的老兵油子:“老子这条命还想留着享受新朝建立的好处,这下留在这里给南兵当枪靶子。” 说完一口老痰从城墙上吐了下去。 好巧不巧,刚刚从水里摸上来的领头的排长脸上正中这口老痰,他全身无一件衣物,头发上还在滴水,他很是淡定的将痰抹掉,然后抬头看了一眼城墙上,发现没有其它动静之后便从身后的人手中接过行囊慢慢的摸到城墙下。 若是此刻他们有人朝着城墙下扔下一支火把,就能看见数百条赤身的汉子正在悄悄的朝着城墙摸来。 李炫君抵达城墙下,从副官的手里接过衣物,开始默不作声的穿着。 等到有人过来在李炫君的耳边悄声说道‘准备好了’之后,李炫君从副官手里接过燧发枪,朝着副官点头。 突然一声尖锐的哨响之后,伴随而来的是东城墙各个七个角门全部被炸·药炸开的火光。 以此同时,远在三里开外的陈大全看见了火光,立刻下令留守的七百官兵开始徒步朝着高邮进攻。 李炫君一马当先,趁着硝烟还没有散去,带着人便冲进了城内,正要随着马道上城之时,正碰见一名慌乱下城报信的伪军。 ‘砰’ 当先一枪,那伪军中枪倒地,李炫君从兜里摸出纸壳弹开始装填,身后则是紧跟上来的士兵。 “敌袭” “敌袭” “敌袭” “快敲锣”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乱枪声在城头响起,伴随着剧烈的爆炸,掉下城头的伪军不计其数。 李炫君立刻组织两百人趁乱攻击城墙下的伪军大营,一时间,整个东城乱做了一团。 杨涟马哈此刻正在组织人手对付正面的明军,便接到了前来报信的士卒消息,有明军入了东城。 接到消息后,杨涟马哈整个人都不好了,东城守将乃是他的族弟杨涟真功,还是自己的人,一旦高邮出了事,作为都统的李延庚一定会杀了自己祭旗,想到此处,杨涟马哈发了疯一般下令立刻朝东城墙增援一千人,然后将敌袭鼓敲响。 “举枪” “放”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举枪” “放”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快跑,明军打进来了” “东城失守了,东城失守了” 大喊大叫的是辽东口音,这是李炫君故意让人整出来的疑敌计策,为的就是扰乱他们的军心。 这个计策很有效果,东城军营两千人被两百人数轮齐射之后顿时打的溃不成军,再加上这丧失军心的喊叫以及伴随着大半夜的袭击,整个东城军营顿时崩溃。 杨涟真功见状也没办法据守,只能带着人朝着内城跑去,并且派人立刻去杨涟马哈处求援。 “团座,敌军跑了” 李炫君放完一枪之后,头脑异常清醒,立刻道:“两百人据守东城城墙,其余人立刻组织起来,跟着我朝城中冲,必须要打乱他们的部署,不能让他们回过神来,敌军人数估计不下五万,若是被包围,咱们800人就是羊” 李炫君的这个指挥很厉害,正是因为他的这种操作,才避免了自身被全歼的命运。 李延庚睡得比较死,正是因为得知了有明军前锋抵达的消息,所以他才会选择这两日多睡,日后肯定有很多行动需要自己亲自指挥。 直到敌袭鼓声大作,赶来报信的士卒敲开了他的房门,这时他才从一个女子的身上爬起,赶忙开始穿衣服。 李炫君也不知道自己的运气是多好,半途居然碰见了前往都统衙门报信的一名千总,只一枪就将这个千总的大腿击中,顿时血流如注。 “想活命就老实交代,我且问你,高邮守将是谁?现在在何处?” 那千总大腿中枪,满腿的血,自知跑不掉,便竹筒倒豆子一般喊道:“别杀我别杀我,我也是汉人,是被迫从了建奴鞑子的。” “你这身皮怎么的也是个千总级别,先回答我的话。” “我说我说,高邮守将是李延庚,他是驸马李永芳的长子,现在是高邮都统,城防参将是杨涟马哈。” 李炫君心中有数,便急声再问:“城中有多少建奴鞑子?” “真鞑子一个也没有,都是汉军旗的人。” 李炫君看了身旁的人一眼,然后冷笑:“原来都是伪军,这就好办了,你们有多少人?” “城中守军总共十三万,大部分都集中在南城。” 嘶 李炫君倒吸一口气凉气,他先前以为城中能有五万人已经是建奴下定了决心要反攻了,这下居然是十三万人,他这800人简直就是蚂蚁一般的存在。 “团座,事不可为,先撤吧” 副官劝道。 李炫君四下看着,此处正在城的中间,因为高邮特殊的地理位置,是以沿途只有巡夜的士卒,并没有驻军,驻军大部分都在南城。 “团座,身后有不少伪军追击而来。” 李炫君定下了心神,他问道:“我再问你,老实回答,让你活命。” “小的定然不敢欺瞒将军。” “李延庚现在在哪里?” “就在前面,拐过街角,原来的高邮州衙,现在是统领府。” “可知道有多少士兵防守?” “小的不清楚,不过总数肯定不下百人。” 李炫君站起身,很是人道的点头:“你身为大明军人,在辽东投敌,肯定也没有少干坏事,眼前我大明军队卷土重来,尔等汉奸都将会受到百姓的审判,那时候你死的肯定很壮烈。” 那千总好像听明白了什么,正要高声大喊之时,李炫君身旁的副官已经将刺刀捅入了他的心脏。 口吐鲜血之后,那千总瞪眼毙命,李炫君冷眼一看,然后道:“要想胜利,只有一个选择,突袭李延庚的驻所,能活捉最好,不能活捉,他的人头也有用处。” 说完,李炫君亲自带队,留下一百人依靠身旁的街道民居阻击敌军之后,带着剩下的五百人朝着李延庚的驻所快步跑过去。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一阵突袭之后,门前的守军一个不留,各队士兵以班为单位快速的包围了都统府,里面很是安静,李炫君一指大门:“手榴·弹” 数颗手榴·弹冒着白烟炸开了大门,随之而来的居然是一阵火枪齐射。 门口正中十几人,全部倒地毙命。 李炫君大惊,想不到李延庚手下还有火枪,彼时大喊:“不要怕,冲进去,活捉李延庚”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虽然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但府衙内的火枪兵数量好像并没有多少。 第393章 泅水袭高邮II 第393章 泅水袭高邮ii 硝烟散去,门内躺着十几具尸体,他们使用的燧发枪散落在一旁。 “冲进去” 李延庚端坐在中堂上,先前他的亲兵带着他想要从后门突围出去,却被早有准备的明军给打的四散而逃,他本人只能选择后退。 随后再次选择从花园围墙逃生,结果亲兵刚刚在围墙上露头,就被火枪击中,头颅都被削去了一小半。 逃出无门的李延庚这才知道自己已经身陷重围,现在他没有消息来源,并不清楚攻入城中的明军到底有多少,若是让他知道只有数百人进城,他无论如何都会组织人手突围,保命前往城南大营调兵。 一阵激烈的火枪声之后,伴随而来的是凌乱的脚步声,中堂大门被十几个士兵踢开,李炫君扛着枪走进了大堂:“李延庚?” “本将就是辽东李延庚,你是何人?” 李延庚本想和这个人周旋,哪知道李炫君根本不给他机会,确定了李延庚的身份之后便道:“想来让你劝降城中守军那是不可能了。” 说完将放在肩头的火枪平放,只一枪便击中了李延庚的胸膛。 李延庚口中噗噗冒血,身体颤抖十几下之后便死在了座椅上。 “割下他的人头,咱们借他的人头用一用” 当先追击而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先前逃跑去找杨涟马哈求援的杨涟真功,他在半道遇见了赶来增援的两千士卒,便立刻抬出了游击身份统率了这两千人,然后抽身追来。 却在距离统领衙门一个街角的位置遭到了阻拦,死伤数十人。 赶来增援的火枪队仅有百人,便当先与负责阻击的那一百人展开了火枪对射。 很显然,这些人在夜晚中的战斗能力并没有多高,在双方都无法夜视的情况下盲目开枪,抵近之后却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杨涟真功担心统领府的安全,于是下令全军冲过去。 正在此时,已经返回的李炫君带着人赶来,在无数火把的照应之下,杨涟马哈看见了那个睁着眼睛的头颅。 “这这这是” “大人,李大人死了” 身边的守备说道。 杨涟真功浑身颤抖,李延庚的身份不简单,他不仅是高邮州的统领,还是驸马李永芳的儿子,就连杨涟马哈都是李永芳的手下,而高邮主将死了,这下 “李延庚已死,让杨涟马哈来见我” 李炫君提着头颅大喊道:“把你们的将领叫来对话。” 杨涟真功居然不明就里的朝前走,然后喊道:“我是杨涟真功,高邮游击将军。” 李炫君一听,便大喊:“杨涟真功,你听好,我家皇帝亲征而来,为的是驱逐鞑虏,尔等只要不是女真人,都可以免死,大明皇帝亲令,凡我大明中国百姓,不管因何原因屈身建奴者,皆可免死,有重大立功表现者,可原职调用; 杨涟真功,你且好好听清楚,我大明几十万大军不日抵达高邮,现在投降还有机会,若是负隅顽抗,高邮已被我军攻破,再不投降,死路一条,难道你想让你手下的将士跟着你们杨涟家一起送死?” 杨涟真功大惊,现在李延庚已死,城中又没有建奴真鞑子监军,他的兄长杨涟马哈只要跟着投降,其它几个参将都会跟着投降。 杨涟真功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将士,发现不少人都盯着他,坏了,对面的明军将领好像已经破坏了他手下对他的信任,如果此刻他说一句不投降,很有可能会被手下弄死。 “罪将杨涟真功,愿意戴罪立功。” 李炫君长出一口气,然后立刻带着前出,数百人端着火枪上前,李炫君在火把的照应下露出面容:“我乃神武军39师117旅351团团长李炫君,奉命攻打高邮,杨涟真功,你也看见李延庚的人头了,你立刻跟我去劝降杨涟马哈;” 说完他看着杨涟真功身后的两千多伪军,大喊道:“汉军旗的将士们,你们都是我大明原来的军士,朱家无能,丢了江山,我陈氏入主大明,现在大明皇帝亲征而来,你等皆是我大明汉人子民,陛下说了,绝对不会追究你等从敌的选择,只要你们选择戴罪立功,消灭建奴之后,尔等都可以重新成为百姓,不用再当兵了。” 哐哐当当的响声,两千多人纷纷扔掉了手中的兵器,李炫君见状,大喊道:“将士们,随我去劝降城中其他兄弟,告诉他们,不要在做无谓的抵抗,因为你们死守高邮是必死之局,李延庚欺骗了你们,李永芳欺骗了你们,建奴鞑子是要让你们来挡枪,让咱们汉人自相残杀。” 陈操距离高邮还有三十里水路,只需要半天就可以抵达,然后半路他却接到了让他震惊的消息。 “什么?800人拿下了高邮,还迫降十三万守军?” 赵信笑着:“是皇爷,39师117旅351团团长李炫君亲自带着800人行动,他们从高邮东城湖泊泅渡而去,趁夜炸开了角门攻入城内,然后一路势如破竹直接冲到了统领府,将高邮守将李延庚斩杀在府中,并且用他的人头迫降了杨涟马哈、杨涟真功兄弟二人,随着这二人的投降,高邮城其他各级将领纷纷选择投降,并且杨涟马哈亲自斩杀了副将龙堂; 此次行动800人阵亡14人,伤57人,代价几乎为零。” “哈哈哈”陈操仰头大笑数声:“看见没有,我大明能人将士数不胜数,这李炫君居然以区区800人就拿下了高邮,还迫降了十三万守军,你们说说,是伪军无能,还是我军将士厉害?” 黄淳耀也笑道:“陛下,如此说来,此次驱逐鞑虏乃是陛下天命所归。” 陈操笑着摇头:“哎呀,这个李炫君有点意思,以一己之力拿下十三万人重兵把守的高邮城,实在是不可不赏,看来得让前线的将士做一些力气了,传旨,授予李炫君军功爵四等参将,将其军衔改为准将,录功,留351团听用; 351团各级官校按照李炫君上报,酌情授予军功爵,351团全团士兵皆授予二十等伍长军功爵; 351团全团每人多发一年饷银,并且授予351团英雄团的称号; 传旨宣赏39师,师长张成凤录功听用 将李炫君的事迹宣告全军,让复社随军人员立刻发文天下” 黄淳耀写的很快,鸡毛笔沾了墨干的也很快,陈操看了一眼:“好,就这样,盖印” 李炫君的事迹很快就在各军中宣告开来,王孝杰哈哈大笑拍着这个来自广东的年轻小伙子,自己麾下一个团长领先全军第一个封军功爵,还是四等参将,这个殊荣不简单,而且旨意上还有录功听用的字眼,很显然,李炫君日后要光宗耀祖了。 “你小子行,依我看,陛下如此殊荣封赏与你,日后叙功开始之后,你小子即便不是传世的侯爵,那伯爵也至少跑不掉了。” 李炫君一脸的严肃:“能有此大胜,除了陛下的天威之外,军座亦功不可没。” “你少他娘的拍我马屁,”王孝杰笑骂道:“军规之严,你不可能不知道,谁都抢不走你的功劳,锦衣卫的人还会来证实宣赏的落实,谁敢掩埋你的军功,再说,你也不用给我锦上添花,你立功,就是我神武军的面子,我神武军立功,嘿嘿,老子我作为神武军军座,自然少不得功劳。” 李炫君敬礼:“卑职不甚荣幸” “你且好好休息,陛下抵达之后会在高邮休整两天,咱们神武军继续出发前往淮安增援,到时候功劳少不了。” “是” 陈操抵达高邮之后,王孝杰所部已经出发淮安,陈操并没有入城,而是在城外设置了大营,今天的开会主题是如何安置这投降的十三万军队。 杨涟马哈和杨涟真功二人跪在大帐外,二人心里忐忑不安,都不知道陈操会不会履行诺言放他们生路,然后原职留用。 直到见到陈操之后,二人心中的大石头也算放了下来。 陈操打眼看着眼前这二人,问道:“西北人?” 杨涟马哈跪在陈操面前,却被叫了起来,然后道:“是,罪将是西北人,原肃宁卫籍贯,这是我族弟杨涟真功。” “你二人还是聪明,老实回答朕,当你们知道迫降你们的人只要800人时,你们什么心态。” 赵信道:“且老实回答。” “不敢欺瞒陛下,委实想要杀了351团的那个团长。” “哈哈哈”陈操大笑两声:“你倒是聪明,不妨告诉你,便是351团不夜袭高邮,朕也能在一天之内用大炮将高邮城轰塌,你们龟缩在城内,那个时候死的人就不少了,而且你们现在就不是站着和朕说话了。” 两人正要再次跪下去,陈操叫住了他们:“十多万人不可能就地解散,但把你们归入战俘营又有点浪费,时秀,你且亲自去甄别,精选之后仍然由他们二人统率,甄别裁汰的人员全部送去扬州战俘营受训。” 宋澈就在旁边:“是,这就去办” 第394章 淮安大战 第394章 淮安大战 淮安府,千年来江浙兵家必争之地,一条洪泽湖隔断了淮安北上山东的陆路,是以这里与高邮一般,水道发达,航运来往船只繁荣昌盛。 淮安府城山阳县,此刻的府城周边重兵云集,清廷在淮安集结了满蒙八旗五万,汉军旗十五万人,总计二十万大军。 礼亲王代善受封平南大将军,总掌南方诸省兵马,亲自坐镇淮安。 “朝廷已经命老七从山西带兵南下徐州坐镇,前日探报明军分兵从泗州北上往桃源方向进发,本王认为这股明军是想要北渡黄河截断我军的后勤部队;” 代善指着地图:“沭阳一带兵力不多,除却老七坐镇徐州之外,南下而来的谭泰正在行军的路上,本王决意让谭泰的援兵去收拾这股分兵的明军,除此之外,还是要在桃源北岸设法阻挡这股明军,能在黄河一线歼灭最好。” “驸马为什么没来?” 岳托开口询问,代善背着手叹气:“昨日驸马刚刚收到高邮失陷李延庚身死的消息,他的情绪不太好,”说着代善有些愠怒道:“你也是,明知道高邮不可守,你却非要让李延庚去守,你是怎么想的?” “阿玛,”岳托反驳:“李家深受皇祖恩德,为我大清效力有什么不可?” 代善背过身去:“驸马最早归附,在辽东战事之上尽心尽力,在我满洲也是信誉有加,实在是咱们自己人,如果因为这件事让他心生埋怨,对我大清也是一件憾事。” “阿玛,汉人常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且看刘爱塔那个狗贼便能知晓。” 代善摇头:“你不懂,刘爱塔是后期归附之人,被陈操早日收买,与驸马不同,父皇再世之时眼光独到,识人善任,不然也不会把老七的女儿嫁给他,这里我且告诫你,淮安战事起时,你不得去指挥驸马,记住了吗?” 岳托一脸的不悦:“是。” “把火器营统领叫来。” 淮安城西南十五里,成片的连营此起彼伏,唐开年此刻正在制定新的作战计划。 满桂有些不满道:“李岩那小子能不能行,那可是步枪师。” 泗州北上桃源的分兵人马便是李岩,在抵达泗州之后他便提出深入敌后的作战计划,唐开年思量之后决定把龙武军中仅有的两个满编步枪师中的一个调给李岩临时指挥。 老成的唐开年看了一眼满桂,然后笑着摇头:“李岩能在当年带着唐藩的部队攻入南京,也算是一个厉害人物,若不是因为有咱们的军队在城中,说不定南京早就被杨鹤拿下了,也轮不到现在,这个人也算是个人才,且看看他操作,若是他的计划有误,22师回撤建奴也阻拦不住他们。” “建奴在淮安周边的兵力看似分散,实际上却是分守了各个要到隘口,我军若是以步枪师为前锋突进,或许可以打开缺口。” “淮安城墙高大,水道也多,若是成功包围淮安,攻城只能以火炮,不然依照建奴的守城器械,我军伤亡会陡然增加。” “能否等陛下的中军抵达,联合定武军的火炮师进攻?” 这个参谋刚刚说完,满桂嘿嘿一笑一拳打过去:“你个混小子是不是定武军那个长官的近亲?” “哈哈哈” 众人大笑,满桂接着说道:“宁国兴那厮虽然厉害,但我龙武军也不差,他们有的,咱们差不了多少。” 唐开年笑完道:“若是火炮不能破城的话,只能以敢死队携带炸·药将城墙炸开,这样才能减轻伤亡。” 满桂接话,严声看着一众参谋道:“王孝杰那厮麾下出了一个李炫君,我想咱们龙武军内也不都是孬种,李炫君一个团长有了军爵,旨意上的话说不定这小子还能混一个国爵,你们说说,眼红不眼红?” 铁定眼红,谁能不眼红,李炫君太年轻,便有了参将的军爵在身,听调以后还会升官,还会有国爵可以当。 “对,军座说的有道理,咱们龙武军内没有孬种,干死这帮狗娘养的。” “对” 龙武军22师是在支援南京之后与21师一起装备的整编步枪师部队,师长陈继明虽然没有肖永光那种狠劲,但也不是一个善茬。 临行之前他只有一个任务,听从挂着兵部右侍郎衔,实任五军都督府联席参谋李岩的调令,如唐开年说的一般,他私下还知道,一旦李岩将22师带入不可挽回的地步之时,便不再听从李岩的命令。 “李参谋,咱们这下怎么办?” 横亘在22师面前的是运河与黄河,两条河在徐州境内汇聚之后,已经不像在河南、陕西、山西等地湍急,河面很平静。 这里原来是漕帮掌控下的桃源县境内,因为清军入关之后,漕帮已经名存实亡,沿途已经找不到渔船。 李岩是山东人,会水,看着河面,很是冷静道:“立刻伐木,组织会水的士兵,今晚夜渡桃源,对面的崔镇定然有清兵驻扎,先消灭他们,然后再组织大军过河。” 陈继明点头:“行,就这么办,来人” 谭泰率军四万驻扎沭阳,当中五千满八旗,五千蒙古八旗,三万汉军正黄旗,尽皆骑兵,来去自如,这也是他能快速从山东进入淮安府的原因。 自朝鲜失败之后,谭泰与阿敏一般受到了皇太极的处分,从固山额真降为副将,只不过因为其兄长扬古利的原因,谭泰作为此次南援统兵将领,再授固山额真,并以固山额真阿山以及何洛会以其副将。 “谭泰,探子回报,桃源县出现明军踪迹。” 何洛会走进堂中,打断了正在和阿山说话的谭泰:“我担心明军会从桃源渡过运河北上。” 谭泰哈哈一笑:“你太过小心了,明狗现在围在淮安,礼王亲自坐镇淮安,明狗还敢胡乱不成?” 阿山皱眉道:“谭泰,此次据说是明皇陈操亲自出征,不可小觑。” 阿山隶属于代善,不似谭泰在满洲中的话语权,听闻至此,谭泰当即想到了当年在朝鲜被陈操打的落荒而逃的实情:“既然如此,不如先派人到崔镇查看如何?” 何洛会点头:“崔镇驻扎有一个千总部,周边有三个防守镇,我的意思是派三千骑兵过去查探一下桃源周边的虚实,先把明军的动向摸清,你且想,连礼王那边都没有消息过来,而明军突然出现在桃源境内,是不是有些问题?” 谭泰如梦初醒:“是了,陛下让我等南援淮安不是来走过场的,更何况饶余郡王还在徐州坐镇,来人,让不,阿山,你亲自走一趟。” 阿山起身:“好” 满桂刚刚从武家墩战场返回大营,一进大帐,便见陈操款款坐在主帅座位上,唐开年站立在下首处:“臣满桂,参见陛下” 陈操抬头看着满桂,笑道:“满桂,战况如何?” 满桂抱拳:“淮安的鞑子做了充足的准备,先前我们商议当先清除淮安周边的鞑子分守驻军,今日一早的战斗异常的激烈,武家墩内甚至还出现了昆仑奴的身影,且鞑子的火器反击也异常的凶猛,今日上午一早的战斗我军没有多大的战果。” 陈操点点头:“先前唐开年已经被战术给我讲了一遍,倒是中规中矩,附和战法,不过从锦衣卫反馈的消息可以侧面证实葡萄牙人给清军给予了不小的援助。” 昆仑奴乃是外番援军,连清军守城队伍都出现了外番人,足以证明上海的外国使团将淞沪地区的好东西送了多少出去。 “苏中年打的很不错,不过臣为了避免伤亡增加,还是下令暂停进攻。” 陈操再次点头:“苏中年我记得当年是定武军1师出去的人吧?可以,不怪他,吃一堑长一智,况且清军也不是傻子,皇太极还是知道学习的。” 唐开年拱手:“陛下,臣以为可先放弃淮安外围的鞑子据点,重点进攻淮安,然后围点打援。” “你倒是不傻,”陈操哼笑道:“代善久经战场,也知道围点打援的战术,况且以往辽东部队战败不正是努尔哈赤学了李成梁那一套战法?我们会围点打援,他们也会暗度陈仓,咱们火器精良,管它三七二十一,先猛攻一次才晓得他们的虚实。” “陛下,我军纯火器部队,若是架云梯硬攻?” 陈操哈哈一笑:“自火器横行天下之后,冷兵器会被慢慢的淘汰,只不过现阶段还没办法彻底放弃,不过你们不用担心,杨涟马哈兄弟带着五万人随我而来,步骑大军就在身后不远,明日整备之后便对淮安发起试探性进攻,先把代善的虚实称量称量,实在不行,就等定武军抵达之后,以宁国兴的火炮部队和神武军的火炮部队加在一起,就是用大炮炸也要把淮安城给我轰开一个口子。” 唐开年看了一眼满桂,轻轻的使了一个眼色,满桂立马拱手:“不用等定武军来,明日臣请对淮安发起进攻,争取三天之内拿下淮安城。” 第395章 淮安大战II 第395章 淮安大战ii 唐开年走不开,他要在陈操身边一同指挥全局,而阵前指挥的任务只能让满桂去。 满桂虽然是军伍出身,不懂政治角逐,但也知道大局,昨日唐开年的眼神已经让他明白了一旦龙武军进攻不利,只能被迫等待还在后面行军的定武军与神武军,到那个时候淮安大战的胜利果实就是三个军一起平分,不过满桂还得到一个消息,今天第1集团军翁林志所部即将先期抵达淮安战场。 也就意味着如果今天进攻不利,翁林志所部将会加入进来。 想到这里,满桂陡然想起了去淮安后方袭扰的李岩所部,也期待这个年轻的白衣秀才能给龙武军争光,带些个好处出来。 回过神来,满桂看向身旁的陈平忠道:“本来是让30师打先锋的,结果陛下亲自下令苏中年防备淮安周边据点袭扰,你可要争气了,陛下就在身后看着。” 陈平忠也是定武军1师出身,前身更是南京右卫的小旗官,算是精锐中的精锐,算身份那也是嫡系出身,眼下皇帝就在身后,而现在又被副军长这么刺激,陈平忠已经是肾上腺素飙升:“军座且放心,我27师若是后退,我这颗脑袋就送给军座了。” 陈平忠来到自己部队跟前,怒喝道:“27师的兄弟们听好,本座当先,自我之下,谁敢擅自后退,军法从事。” “是”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龙武军直属炮兵近百门神武炮开炮之后,在淮安城墙上掀起了一阵硝烟,令满桂也想不到的是,第一轮炮击之后,淮安城上的清军守军便在同时间开炮还击,甚至给炮阵的炮兵带来了不小的伤亡。 陈操抬着望远镜看着远方战场:“不出意外这是红夷大炮,至少三千斤以上,不然打不到这么远,狗东西还挺有钱。” 陈平忠就在前线,见着炮兵遭到了打击,立刻吩咐道:“挥动令旗,让左翼的杨涟马哈出击。” 淮安城四周全部都是壕沟战线,从扬州到高邮到淮安,清军已经清楚的发现使用壕沟战线可以有效的阻挡火器部队的进攻,不仅如此,还可以阻滞对手在进攻失利之后的逃跑。 这种战法来自于西班牙,构思出来的成品却是原南京陆军学院。 变相的说,这种战法是陈操发明,却被用在了自己的身上。 杨涟马哈所部的用途很明显,在火器部队的掩护下以厚重的木板在壕沟之上搭建一条通道让部队顺利的攻到淮安城下。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此刻淮安城墙开炮,一发发炮弹全部砸在杨涟马哈反正军的前进路上,木板通道虽然搭建了起来,但伤亡也在不停的增加。 杨涟马哈站在原地,前锋指挥的是他弟弟杨涟真功,五千人的队伍冲上去,也算是给后方的27师进攻部队搭建了四条木板通道,但为此带来的是五千人伤亡过半,慌乱的退了回去。 80旅240团负责首攻,团长丁义山端着步枪站在阵前大喝:“240团的兄弟们,跟老子冲,杀呀” “杀呀” “摇令旗,让反正军协同进攻” 震天的喊杀声响彻淮安城前,代善因为先前的炮击没敢上城,不过伴随着火炮的失声,带来的则是喊杀声,他立刻起身呵道:“全军上城,准备守城,猛火油准备” 丁义山是广西人,广西武学出身,人看着虽然矮小,但和广西狼兵一样,作战勇猛异常,虽然端着步枪,但后背上却背着一把鬼头大刀,随时准备和敌人展开白刃战。 只不过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刚刚冲到距离城门不到一百步的距离之时,城墙上突然飞出几十个黑陶罐,第一个当先落地在他左后方,炸裂开之后是四散飞来的火星。 “他娘的是猛火油,全部跳下壕沟” 龙武军训练有素,反正军自然不能比,在丁义山左后方的反正军没反应过来,瞬间近百人被猛火油波及,一个个都成了火人。 “捅死他们,不能扰乱军心。” 带队的一个千总断然下令将那些烧的四处嚎叫乱窜的士卒戳杀。 丁义山在壕沟内连滚带爬扑灭身上的火点,自己也被烧灼了几处,水泡顿时可以看见。 “冲上去” 陈平忠见状:“第二梯队,上” 239团在团长的带领下也开始发起冲锋,然而阵前的大火却隔断了他们进攻的道路。 “木板被烧毁了” “让左翼军立刻搭建” “往前冲,往前冲” 陈操放下千里镜,摇摇头:“这么打伤亡不小,代善的决心还是可以的,传令,吹号撤兵” 丁义山听到撤兵号声之时,自己已经带着240团剩下的九百多人抵达了淮安城下,守城的清军为了防止大火波及门洞内的城门,是以并没有下令扔猛火油罐,而是用弩箭和弓箭进行攒射,不仅如此,还让守城的火枪队协助进攻。 是以双方在城下爆发了激烈的火枪对射,除去被一箭射中脑袋毙命的士兵之外,即便是身体中箭,240团的士兵也是硬扛着将手里的火枪击发出去与敌人接战。 吱呀一声,一侧角门打开,一排排的武钢车被平行推着走出门洞,铅弹打在武钢车上犹如隔靴搔痒一般毫无用处。 “手榴·弹” 丁义山大喊着,身后有手榴·弹的士兵纷纷拉开引信,将手中的手榴·弹朝着门洞扔过去。 爆炸之后,丁义山清楚的看见清军推着的武钢车居然毫发无损,在爆炸之后竟然再次行动起来。 “团座,鞑子的武钢车全是铁皮” 一名班长上前,身上捆着一束手榴·弹:“团座,我叫钱十二,湖广长沙人,这是我的家信,请团座送回老家” 未等丁义山反应,钱十二拉开胸前的引信,大喊一声朝着武钢车猛然的冲过去 剧烈的爆炸之后,前排的武钢车被一跃而起用命来换的钱十二炸开一个缺口,破损的武钢车上能清楚的看见钱十二的烂肉挂在上面。 钱十二一命只换来了一个武钢车的破损,然后其它没有损坏的武钢车已经再次行动起来,距离走出角门最多十步。 十步之后,丁义山所部一旦被武钢车围住,面对他们的只有一个死字。 “十二连连长牛大山,浙江余姚人” 呐喊之后,作为连长的牛大山也冲了上去 随之而来是十几个自报家门的士兵,他们用自己的生命给240团的兄弟换时间。 丁义山怒目大喊:“杀过去” 武钢车虽然防护力强,但其笨重,双方虽然爆发了激战,都240团此刻还剩下近600人,在团长丁义山的带领下猛冲武钢车身后,然而 让丁义山也意想不到的是,在武钢车的身后居然是成建制的清军火枪队。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双方再次爆发激烈的火枪对射,前方中弹的士兵一个个的倒下去,这种不要命的射击方式正在被淘汰,但现在丁义山不得不这么做。 “他们在干什么?” 陈操皱眉询问。 一名锦衣卫返回:“陛下,满副军长令卑职回报,27师的先锋团冲到了淮安城下,正在和建奴鞑子死战,本来已经下令收兵,但师长陈平忠已经下令全师发起冲锋” 陈操并没有发怒,而是再次举起千里镜查看前方战况。 杨涟马哈也实在想不到自己的前任主子爷居然这么猛,但他也未曾想到现在的主子爷进攻也不是善茬,双方都在搏命。 而他自己则不得不带着麾下五万人协同发起进攻,由于战场的局限性,他的部队只能以千人为单位从右翼掩护进攻,他们的任务只是举着盾牌填平壕沟,搭建木板,让后续部队能够顺利通过。 而现在他的任务更大,要掩护正在城门口搏命的部队,那他们只能用命去换。 原本已经后撤的239团现在猛然冲到了城门前,但换来的是全团伤亡近600人的代价,而他们身后则是238团以及正在冲锋的81旅全旅士兵。 代善接到消息后震惊道:“明军这是要一鼓作气的拼命了?” 陈操放下千里镜道:“阵前抗命,这一仗打完再找陈平忠算账,唐开年,传令23/25/28三个师分头对淮安城发起进攻,给南城这边的主攻部队减轻压力,另外,炮阵立刻前移,别管伤亡,开炮掩护冲锋部队” “是” 第396章 淮安大战III 第396章 淮安大战iii “让蒙古人发起冲锋” 城门前是平整的路,没有壕沟,在距离城墙百步之后才是纵横的壕沟,战马可以发起冲锋,但百步之后就只能调转马头。 岳托的这个命令有些伤脑筋,不过现在很明显只能用骑兵来冲锋一次。 依托骑兵的优势马速将已经冲锋到城门前开始结阵的明军给打乱,这样才能让余下的士兵有足够的时间反应。 代善皱着眉头没有开口,李永芳沉声道:“以火炮半道阻拦发起冲锋的明军部队,然后以骑兵冲锋突破城门前明军的阵脚,我城头部队以火器、投枪、檑木滚石等守城器物对明军发起攻击,尽开南城各门,以汉军旗部队配合武钢车以及其它火器对城门口的明军发起进攻。” 代善眉头一松,己方是防守的一方,在有壕沟阻拦对方脚步的同时在城门前百步的狭窄区域与敌人接战,己方有八成的胜算,况且现在淮安的守军高达十五万人,淮安境内其它各地还有援军等待进发,难道要死守? “传令,就依驸马的安排来做,立刻下去布置。” 李永芳毕竟是明军出身,对于攻守双方的安排是尽知的:“把运来的神机营的火器全部用来。” 吱呀 南城正门大开,三排武钢车的身后是原神机营对付骑兵时惯用的火器‘一窝蜂’,在成串的箭矢上面假装火·药,借助火药的推力射击,除却烟火的加持之外,部分会在中箭者的身上炸开,就犹如一个小炮仗。 一窝蜂除了阵势恐怖之外,真实伤害就和弓箭没区别。 “快闪开” 伴随着一窝蜂那尖啸而来的声响,数百只火箭奔腾而来,城门前的240团士兵顿时中箭一大片。 哀嚎声响起,下令反击的怒吼声伴随而来,火枪顿时齐声击发。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城墙之上,守城的清军从各个女墙垛口伸出火枪击发,居高临下打击城墙下的明军。 “弓箭手” “投枪” “把金汁倒下去” 丁义山整个团现在活着的至多不过三百人,虽然27师发起了全线冲锋,但他的240团却在最前面。 239团团长牛世全已经率队赶到了丁义山的侧翼,见到240团的惨状,立刻大声吼道:“239团全团整备,军令操典,排枪前进” 命令刚下,城门两侧的角门尽开,一千蒙古骑兵吆喝着狂奔而出。 丁义山目眦具裂,心生绝望:“排枪,上刺刀” “响箭” 啾 三声哨响,残余的骑兵快速的往沭阳方向快速的撤离。 阿山跑在正中间,额头冷汗直冒,以满洲话大喝:“快,加快速度” 崔镇前方阵地没有往日的硝烟弥漫,有的只是部分战场地块之上爆炸之后的残余烟火,前方指挥的一个营长回撤径直给陈继明报告了战况。 李岩内心震惊不已,他此刻正在幻想当时如果这种武器用在自己的身上,彼时的五万唐藩士卒能不能抗住一轮进攻。 陈继明并没有肖永光的那种桀骜,而是皱着眉头看着已经慌乱撤离的清军骑兵:“打扫战场” “陈师长”李岩开口:“若是整个团发起进攻如何?” 陈继明很是客气的回答道:“李参谋,除非是在一望无际的平原上摆开阵势,但却要考虑到建奴会不会如同白痴一样平行推进,他们的战术战法都出自李成梁的辽东明军,以刚才接战的情况来看,他们三面合围的老战术确实能够给咱们带来麻烦。” 李岩并没有觉得陈继明的话语里有冒犯的意思,若有所思的点着头:“看来得抓两个俘虏来问一问。” “报告师座,我部第9营杀敌327人,俘虏211人,第9营无伤亡。” 一番讯问之后,陈继明返回中军,对李岩道:“带队的是谭泰,另有副将何洛会与阿山二人,先前带队袭击咱们的就是阿山本人,据俘虏交代,谭泰在沭阳有三万人,尽皆骑兵,当中真鞑子五千,蒙古鞑子五千,余下两万都是汉军旗的人。” 李岩皱眉看着前方:“据我所知,沭阳周边是少有的黄河平原,阿山现在在此吃了大亏,回去之后必定按照他们的壕沟阻挡之法拦截咱们,为了避免我军的奇袭任务失败,陈师长,我建议咱们兵分两路。” “沭阳城被沭水和涟河包围,形成三面包夹之势,若是分兵,李参谋,我部压力就大了。” 李岩一脸的平静:“陈师长,陛下亲征而来,我们本就分兵出来袭扰,若是能建功,日后叙功之时陈师长的功劳也能去搏一个国爵试一试。” 李岩一番话让陈继明内心彻底坐不住了,特别是国爵的诱惑,于是他试探性询问道:“李参谋,莫非你有周祥的计划?” “见招拆招罢了,”李岩摇头:“不过分兵之后,陈师长,你的任务就重了。” “请李参谋详解。” “我带一个旅的兵力北上横渡沭河之后就转向南下,但中途谭泰一旦得知之后肯定会为了保障后勤道路派兵攻打,所以陈师长你带剩下的两个旅从刘家庄官道进发就会受到谭泰的正面压力; 不过,若是我能在沭河以北拖住谭泰的兵马,相信以你的麾下的能力,拔掉沭阳城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分兵奇袭,连拖带打?” 李岩点头:“就是这个意思。” 陈继明再道:“如此,你带一个旅的兵力够不够?” “依托涟河阻击,有步枪的威力在,我相信谭泰的骑兵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明狗的火器如此凶猛?” 谭泰听闻阿山的遭遇之后大惊失色,当年在朝鲜的惨败回忆再次涌上心头:“当年在碧蹄馆时,阿敏就是吃了明狗火器的亏。” 何洛会听完之后愣了愣,随后道:“明军突破黄河防线抵达崔镇,相信决计不会待在原地,又或许他们会在原地固守待援,此时没有礼王过来的消息,咱们要预防明军大部队从桃源渡过黄河。” “你的意思是明军会北上沭阳?” 何洛会摇头:“不清楚,不过阿山的讲述可以猜测一二,谭泰,咱们要做两手准备,第一,立刻在沭阳构筑壕沟,防备明军来袭,第二,要给礼王和饶余郡王分别送信,将咱们这里的消息告知他们; 我现在担心如果咱们守不住,明军以包夹之势对礼王进行包围,谭泰” 谭泰被何洛会的分析顿时惊吓,立刻道:“舒和哈,立刻传令,在沭阳官道挖掘壕沟,布置密集一点,还有,在刘家庄方向布置土·雷,炸死他们。” “陛下” 陈操没有搭理黄淳耀,而是举着望远镜看着远处的淮安战场:“传令给宁国兴,让他所部携带迫击炮抵近支援80旅。” “冲上去,快冲上去” 80旅旅长廖准此刻根本顾不上许多,前方冲过来的骑兵明显已经进入了颓势,毕竟能让他们冲锋的距离只有这一百多步,然而前方还有他部下的士兵在用人命阻挡这些骑兵的攻势。 “举枪” “放”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上刺刀” “小心鞑子城头放冷箭,盾牌手,盾牌手在哪里” 随行攻山来的杨涟马哈所部步卒在听到呼喊之后举着手里的圆盾赶紧护了上来,前方战况异常激烈,人挤人的情况下火枪已经没有办法有效使用,双方都在进行冷兵器作战。 “快把壕沟填起来,快” 于此同时,陈平忠在后方立刻放随军的工兵立刻进行土工作业,尽量将清军布置的壕沟阻拦防线一道一道的将它填起来,方便后面的部队行军。 “小心,鞑子要开炮了” “混账东西”陈操放下千里镜,伴随着远处传来的阵阵炮声,他再次骂道:“黄埔一期教的什么狗屁战法?” “陛下息怒” “皇爷息怒” “息怒个屁,”陈操大骂:“狗曰的陈平忠,到底会不会打仗,龙武军的招牌让他丢尽了,一百多步的距离,人群密集之下居然还和敌人拼刺刀,城头上的清军他以为一个个都是瞎子吗?把唐开年给老子叫来” 气急之下连称呼都变了,想来陈操也是急上了心头。 “陛下”唐开年策马而来:“臣有罪” “罪你个死人头,让21师的肖疯子从西南方向发起进攻。” 肖永光在龙武军的诨号陈操是知道的,当年在南京一战中就可以充分体现出来。 而那个时候的肖永光所部还是纯燧发枪部队,到了现在却已经成为龙武军唯一两个整编步枪师当中的一个。 第397章 淮安大战IV 第397章 淮安大战iv “哈哈哈” 肖永光大笑道:“兄弟们,该咱们21师大显身手了,传令,61旅从西南城墙对鞑子发起进攻,工兵连,立刻把军部调来的炸·药准备好,嘿嘿,代善这老小子,得让他尝一尝好东西啊” 21师的行动被陈操看在眼里,不过目光所及却已经是乱成了一锅粥的城南战场,双方几万人密布在城门前那百多步不到的战场之上,直到最后城头的清军都没办法使用火炮近距离开炮,只能以神箭手在城头进行定点进攻。 “明皇这是要一天拿下我淮安城?” 代善端坐在帅位之上,然后看向右侧的李永芳:“驸马,外城丢不得。” 李永芳道:“王爷不必担心,淮安自前宋就是军士重镇,明初之时这里也是屯兵之地,城墙坚固异常,且我军有备而守,火炮反击力度不比明军的差,这只是第一天的进攻,若是颓废攻城会影响士气,是以陈操才会做的这般大张旗鼓。” 代善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现在三面进攻,但很明显重点在南城,现在两军胶着在城门前,猛火油、土·雷罐也用不得,可有什么好办法?” “报王爷,明军分兵从西南城墙发起进攻。” “再派五千兵马分守西南城墙。” “喳” 岳托大跨步走进堂中:“阿玛,明狗甚是可恶,他们在前方冲锋,后面则是派人挨个填平咱们挖掘的壕沟。” 代善皱眉:“明人人口众多,若是没一仗都用人命来填倒也无所谓,但我大清” “阿玛”岳托冷声道:“淮安城中还有不少汉人百姓,我以为当以驱虎吞狼之计,再行辽东旧法。” 李永芳未开口,代善看了他一眼,然后沉默起来,随后喃喃道:“皇帝重用宁完我、范文程等汉臣,入关之后更是大肆启用原崇祯朝的文官,若是再以汉人百姓做人墙,朝廷那边会不会” “哎呀阿玛,此刻还在等待什么?”岳托着急道:“汉人常说不可妇人之仁,咱们这么做都是为了我大清的将来,我满洲能不能入主汉人的心中全靠这一仗了,绝对不能让明狗皇帝攻破我淮安城。” “驸马以为如何?” 李永芳拱手:“岳托贝勒言之有理,不过全凭王爷做主” 岳托见李永芳附和他的主意,顿时大喜:“阿玛,连驸马都认为可行,那就不能再等了。” “老丁” 牛世全看见倒在血泊中的丁义山,顿时大惊,赶忙上去查看,却发现丁义山身中数枪,胸前还插着五六支被折断的箭矢,显然是活不成了。 “来人,快把丁团长送到后方去,快” 话音刚落,一声炸响在牛世全的耳边响起,随后武钢车的前进脚步就在他的前方五六米远。 “还有没有手榴·弹,给老子扔过去” “团座,你快看” 牛世全努力平静自己的心神,却见城门处开始响起了哭啼之声,随后便是被清军驱赶着出城的百姓,男女老少皆有,最前面更是几十个老人牵着一大帮孩童。 牛世全双拳紧握,全身颤抖,怒骂道:“狗曰的建奴杂种” 驱赶百姓为肉盾人墙在辽东是清军的常用做法,这一招是屡试不爽,这也是建奴在辽东每次都能打胜仗的原因。 “艹你·妈”陈操一把将千里镜扔在了地上:“传令,前线部队立刻脱离与清军的接触,放弃正面战场,另外,严防死守已经被填平的壕沟,若是” 陈操没有说完,黄淳耀立刻接话道:“陛下有令,若是建奴鞑子驱赶百姓挖掘壕沟,令龙武军派人将那些百姓抢过来。” 只要手中有千里镜的此刻都看清楚了南门那边走出来的百姓队伍,旅长廖准见到此情况,也不得不怒骂数声,然后下令部队立刻后撤。 双方刚刚脱离接触,城头上的清军立刻开炮开枪放箭进行打击,使后撤的部队遭到了巨大的伤亡。 战斗从辰时一大早一直到下午两点之后,若不是清军以百姓为前驱,这场仗还有的打。 大帐之内,陈操努力的平缓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一旁的太子陈博椋开口询问道:“父皇,建奴是不是常这么干?若是以后每战如此,咱们又改如何应对?” 陈操露出笑脸,摸了摸陈博椋的头:“凡我中国境内,百姓皆为华夏子民,咱们陈氏做了皇帝,成为了君父,首当其冲的就是为百姓谋福利,眼下咱们驱逐鞑虏,也是为了恢复中华正朔,建奴以百姓为人墙肉盾,我们若是为了胜利而不顾百姓的死活,你说,咱们是不是成为了如同蒙元暴君之类的人物?” 陈博椋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儿臣明白了,不过父皇,咱们该怎么对付他们?” “对付这等残暴之人,就不要和他们讲仁义,要把人性的奸诈暴露给他们,让他们上够足够的当,这样一来,他们就会收敛。” 黄淳耀拱手笑道:“陛下,太子,臣以为,建奴眼前看咱们主动避让,定然会把百姓作为手中的一张牌来对待,如此我军就会被束缚起来; 若是和他们交换,他们定然不会,甚至会让我军后撤为条件,我军大部队正在行军途中,预计明后两日会陆续抵达,包围淮安只是时间问题,可是这问题的关键在于,代善会不会以百姓为依托,让开包围圈; 不过一旦发生这种情况,陛下想要在淮安包围全歼代善的计划就会落空。” 陈操深吸一口气,这种情况还真的很难对付,这就是最简单的流氓招数,哪知道被建奴玩的出神入化。 “第一,先做预案,龙武军随时戒备,一旦发现建奴驱使百姓挖掘壕沟,一定快速抢人;第二,从傍晚开始,对淮安城头进行炮击,等待大部队到来。” “遵命” “前方情况如何?” 李岩抓住刚刚返回的侦察兵询问道。 “报告李大人,我连在沭河北岸发现了鞑子的游骑,数量仅在十人,应该是他们沿途戒备的哨骑,另外,我还发现有十几骑快马往北方赶去,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要去报信的队伍,如果不是我手下的人太分散,应该能截住这帮人。” 听完侦察兵的报告之后,李岩皱起眉头,然后打开地图仔细的查看,凑上来的66旅旅长刘顺看了看道:“北上只有往山东方向,我军离开大部队太久,对于全局的消息肯定滞后,就是不知道山东那边现在有哪些鞑子的援兵在。” “他们一定是求援,但绝对不会是代善的人,定然是谭泰,先前抓的俘虏提供了阿巴泰在徐州的消息,如果我所料不错,谭泰定然是去向阿巴泰求援,那么他这么做一定是看穿了咱们的意图;” 李岩兀自说着:“陈师长在刘家庄的压力肯定会增大,就是不知道他们能不能赶在谭泰防备之前抵达刘家庄,亦或是抵达沭阳城下。” 刘顺再道:“李大人,徐州距离沭阳虽然仅有三百里,但沿途有不少纵横的河道,他们若是沿着运河南下,那就是放弃沭阳了,这样一来,岂不是放弃了谭泰?” 副师长吴权也点头:“谭泰有三万骑兵,来去自如,他定然不会死守沭阳,况且那也不是建奴的行军作风,他们肯定会在野外选择与我军对垒。” 李岩皱眉,紧盯地图,用手一指:“沭阳往徐州的道路两条,而谭泰尽皆骑兵,所以他绝对不会选运河一线的道路,只有走西北这一条官道,而走这边,必过司吾山,咱们就去那里埋伏,争取一举歼灭谭泰的部队。” 李岩先行出发,刘顺看着上司吴权道:“副师长,你觉得呢?” 吴权嘿笑一声:“你小子,师座的命令是让咱们听他的命令,我的任务就是监督,一旦事有不谐,你再听我指挥,现在咱们先听李参谋的。” “舒和哈,前方情况如何?” “回主子爷,明军突破了壕沟阵,他们的火器异常凶猛,离城一百步开外开枪依然可以打中咱们的士兵,不少神射手也无法射中他们。” 谭泰看着何洛会:“一百步开外都不行,阿山呢?” 阿山大踏步走进堂中,将手中的马鞭一扔:“就是那帮人,他们手中的火器与平常明军不一样,打的远而且准,神射手只能射中一百二十步开外的目标,而那些明军居然站在一百五十步开外,如同打猎一般开枪,只要咱们的勇士一露头,立刻就会爆头而死。” 何洛会看向谭泰,谭泰坐在椅子上,双手在扶手上反复的摩挲:“咱们尽皆骑兵,守城堪堪可行,如果他们就这么做,军心不稳,何洛会” 谭泰看向了一旁的何洛会:“死守沭阳乃是昏招,现在便是不等礼王的消息,咱们也要离开了。” 何洛会道:“如此一样,咱们就坏了礼王的大计,谭泰,一旦淮安有失,你我三人皆担待不起。” 谭泰深吸一口气道:“三万精锐若是败在沭阳,你我三人同样大罪,与其如此,不如用咱们最擅长的做法。” 第398章 司吾山 第398章 司吾山 司吾山,地处沭阳西北一百三十里开外,距离徐州一百五十多里,位在沭阳与徐州的西北正中,乃是沭阳西北往徐州方向的唯一一条官道。 官道从司吾山中而过,南北两山距离官道之处地势不高,最高处仅有不到四米,往后便是连绵十几里的司吾山群。 “197团分守南北隘口两侧,196团出官道往西堵住出口,195团绕后,一旦谭泰的骑兵进入山道之后,立刻封堵他们的后路,争取将他们全歼在山中,三面合围之下,骑兵弃马进山就是累赘。” 李岩说完之后看着刘顺和吴权二人:“两位以为如何?” 刘顺看向吴权,吴权拱手:“李大人安排便是。” 李岩点头:“出口往徐州方向的担子最重,因为一旦谭泰进入中伏之后定然会死命突围,正面的防御阻力是最大的。” 刘顺拱手:“我去。” 吴权则点头:“三万骑兵,数量不小,这山中官道仅有不到三里,骑兵冲锋过去只需要一盏茶时间不到,后续定然还有断尾的骑兵在身后,我带195团去阻截,剩下的就只能交给李大人了,种俊西” “副师长” 吴权指着面前197团团长种俊西道:“李大人,这位种团长籍贯陕西,据说祖上乃是前宋老种经略相公的后人,为人刚正不阿,作战也是异常勇猛,李大人有什么吩咐,尽管吩咐于他。” 种俊西朝着李岩敬礼:“卑职66旅197团团长种俊西,见过李大人。” “果真是老种经略相公后人,器宇不凡,种团长,我负责经略全局,可这临战一事,还得交给你了。” 种俊西敬礼:“请李大人放心” “来了” 一名侦察兵快马骑来:“副师长,前敌报告,一股数量众多的骑兵正在往司吾山赶来,数量在三千人以上。” “应该是谭泰的先头部队” 李岩话音未落,自西边出口赶来一骑,立马而停:“报告,196团侦察兵反馈,有数量不明的鞑子骑兵正在往司吾山方向赶来。” 李岩大惊,立刻命人展开地图:“鞑子的习惯是在大批士卒行动之前派出斥候骑兵探路,我军的行动虽然暴露,但在崔镇分兵之后我部的前进脚步一直是保密状态,也就是说,徐州的鞑子并不可能知道我军在司吾山设伏。” 吴权道:“莫非是谭泰的求援部队?” 刘顺开口:“不可能,俘虏交代谭泰是受命赶往淮安支援代善的部队,他若是不辨情况后撤却于理不合。” 李岩摇头:“那么只有一种情况,陈师长所部攻打沭阳得手,谭泰麾下乃是三万骑兵,不善守城,他们的优点在平原之上,而我军尽是步枪,战斗力高,火力密集,他们想要冲破陈师长的防线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所以唯一一点可以表明,谭泰放弃沭阳,赶往徐州与阿巴泰汇合; 而正巧现在阿巴泰的援兵往沭阳赶,司吾山也是必经之路。” 吴权深吸一口看着刘顺:“咱们有心设伏,却被鞑子无心给包围了?” 李岩此刻异常的镇定,当年他指挥五万唐藩士卒攻破清凉门的事迹让他在各军之中都有一些名望,侧面也证明了这个年轻秀才的本事不小:“也可以这么认为吴副师长的话,不过现在既然咱们来了这司吾山,也不能空手而归; 分兵之后的情况陈师长比你我清楚,鞑子北逃,虽然陈师长他们大部队是步兵,但骑马的部队也不少,肯定会追击,所以,咱们在这司吾山以身为饵,呈中心开花之势,把鞑子夹在正中间。” 李岩说的气势如虹,吴权和刘顺两人听得连连点头,然后吴权道:“六千人对付三万骑兵我觉得可行,如果外加上徐州的鞑子援兵,胜算此刻只能三七开。” 刘顺嘿嘿一笑:“只要师座的追兵抵达,胜算可就是五五开了。” “呼” 李岩望着山口长出一口冷气:“行动吧。” 李岩的智商的确很高,确实被他料定了谭泰在沭阳战败的情况,此刻的谭泰所部正在被陈继明的骑马步兵追击。 “前面是何处?” “回主子爷,司吾山方向,距离徐州还有一百多里。” “吁” 谭泰立马,看着身旁的何洛会:“不能再走了。” 何洛会停驻战马:“阿山正在断后,明军的火器委实厉害,咱们全是骑兵,一个火器营都没有,现在唯一的选择就是前往徐州与饶余郡王汇合,然后再次南进。” 谭泰指着不远处的司吾山道:“此山咱们路过之时地势平坦,但周遭险峻,可以在此山设伏,诱骗明军追兵进入,然后两侧埋伏兵马,待明军追击进入之后,则一股作气冲杀而下,虽付出代价,但也可以有效杀伤这帮人。” 何洛会也盯着不远处的司吾山群,然后点头:“也只能如此了,阿山断后还未归来,谭泰,你率人马进入山中准备设伏,另外尽快派人前往徐州求援,我在外面等待阿山,然后与阿山一同引诱明军追兵。” 谭泰点头:“你且小心,若是明军退了,不可断然追击。” “放心吧,驾” 何洛会往后跑了不到十里,正遇见断后赶来的阿山,只见阿山一脸怒不可遏的样子,喝骂道:“何洛会,明军实在太不是东西了,仗着火器犀利,只要我们跑,他们就追,看着要近了,我下令反冲锋,谁知道这股明军反而不追了,就地围成阵型,一顿火器齐发,我大清勇士哎草他·娘的明狗,真他·吗的不是东西” 何洛会想起在沭阳外趁夜对明军发起进攻的惨状,三千骑兵返回的仅仅四五百人,不少人还有伤,这种伤亡谁能承受的起。 “谭泰已经去后面的司吾山设伏了,你我现在的任务就是引诱明军继续追击咱们,只要进入山中官道,两旁骑兵冲杀而下,此战可定。” 阿山恨恨道:“正该如此,好好杀杀明狗的锐气。” “李大人你看,这鞑子的将旗不似咱们大明以往,还有名号,尽是一些颜色不一的旗帜,谁是谁根本没办法分清楚。” 种俊西趴在一旁的草丛里,手里一直举着千里镜,而李岩同样如此:“陛下曾仔细让陈演陈大人讲述过鞑子的八旗制度,瞧那红色的龙旗,还有骑兵身上的红色战袄,应当是正红旗所部,属于代善的麾下,只是不知道是汉军旗还是满八旗。” “李大人快看那个穿着明光铠的鞑子。” 李岩转过千里镜,目光所及一个中年络腮胡子的将领正在居中指挥,然后点头:“定然是个大鱼,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谭泰或者其他将领。” 种俊西道:“李大人,他们想要干什么?” 李岩看见大批冲入山中官道的鞑子骑兵开始有秩序的往两侧山林中进发,然后因为山口进入他们的埋伏点还有点远,是以他可以清楚的看见那些骑兵开始下马在山中牵马前行,连马脖子上的马嚼子都开始往马嘴上带。 “坏了” 李岩暗骂,然后道:“鞑子是想要在司吾山设伏,埋伏追击的陈师长所部。” “这帮子笨蛋,他们哪知道我们也在这里设伏。” 种俊西说完便愣住:“李大人,北山那边只有一个营的兵力,距离他们还有一百多步。” 此刻开枪的话立马暴露,而眼前的鞑子骑兵才进入千余人,一旦暴露前功尽弃。 “听好了种团长,若是北山的兄弟能不被发现最好,若是被发现了,那只能听天由命了,你部立刻对鞑子发起全面进攻。” 种俊西放下千里镜点头:“李大人放心,我197团可没有孬种。” 三千、四千、五千 进入山中的队伍越来越多,谭泰麾下此刻已经进入了上万人,然而让李岩意想不到的是,这股子进入山中的鞑子骑兵根本就没有往徐州撤退的意思,真的应了他的猜想,这股子兵马就是在这里设伏的。 “李大人,有十几骑往出口去了,应该是去徐州求援的。” “徐州鞑子的速度也快,他们的前锋最多会在一个时辰之后抵达这里,”李岩深吸一口气:“种团长,准备发信号,炸毁两侧出口。” “李大人,你想清楚了?” “没什么想不清楚的,咱们一千五百人对付一万人下马骑兵,你觉得咱们的胜算有多大?” 种俊西摸着手里的步枪枪托,然后道:“有道理,人死背朝天,若是成功了,我种家可就真的可以光要门楣了。” “谁听得懂鞑子的话。” “蛮人的鸟话,团里没有会的。” 数百骑兵掩护着那个穿着明光铠的中年人往出口的方向跑马,正及当中之时,一声响箭冲破天际,随后便是三发信号弹冲上天空炸开 谭泰居中立马,双目圆瞪:“有埋伏有埋伏” “打”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主子爷小心” 嘭 第399章 司吾山II 第399章 司吾山ii “舒和哈” 谭泰很幸运,197团十几个神枪手都瞄准了他,然而他的奴才舒和哈却在最后关头飞身将其扑倒,挡住了要命的子弹,即便如此,谭泰的右肩膀也被子弹击中,弹头冲破了他的肩甲,透骨而出。 巨大的冲击力差点把谭泰打晕过去,但即便如此,那钻心的疼痛也让他哀嚎不已,冷汗直冒。 亲信奴才舒和哈为他挡了数枪而死,跟在他身旁的其他奴才侥幸没死的这下也赶紧围过来,毕竟谭泰的身份不简单。 李岩还不知道中枪的就是谭泰,不过见到那个明显将领打扮的鞑子中枪之后有不少人都围了过去,兀自便猜测那人会不会就是谭泰三人中的一个。 “种团长,攻击重点放在那个穿着明光铠甲的鞑子身上。” 伴随着李岩的一声大喊,种俊西立刻下令身后的警卫连战士举枪朝着谭泰的方向集火射去。 “开枪”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谭泰的副手,章京叶赫那拉·团山距离谭泰较远,不过他清楚的看见舒和哈战死,谭泰倒地的情况,而现在一阵乱枪全部打在了谭泰所在的位置,那被子弹蹦起的灰尘可以看出火力的密集程度。 自努尔哈赤起兵之日起,谭泰每战必定身先士卒,深的努尔哈赤的信任,即便是朝鲜兵败,也丝毫没有影响他在皇太极心中的信任,然而现在,谭泰倒在了一片血泊之中,他的嘴角还在不停的冒着热气,鲜血伴随着热气一口一口的喷出。 他的奴才们还在妄想着用战马的身体来阻挡,但他们根本就不清楚步枪子弹的威力,也不知道在这直线距离不到一百米之内的杀伤力到底是有多大。 此刻谭泰生死不明,作为副手的章京团山就是这股冲入司吾山军队的实际指挥人,四周全是密集而来的火枪声以及飞速而来的子弹,不停的有战士中枪倒地:“吹号,往山口冲,不要停” 轰 一声巨响,安装在山口两侧的炸·药被引燃,倒地的树木和碎石将山口官道径直封住。 团山差点被树木砸中,见此情况,不得不调转马头,朝着司吾山出口的方向,长刀一指:“满洲勇士们,反向冲,不要停” 于此同时,从冲锋的队伍两侧分出数百骑朝着山中策马而去,他们的目的就是去搜寻埋伏在林子中的伏兵。 何洛会被身后的爆炸声吸引,转头看去时,远处的司吾山官道入口一片灰尘冲起,顿时大惊:“坏了,山中有埋伏” 阿山冲在最前面,在爆炸响起之时,他也差点被波及,不过他清楚的看见身处山中官道的自己人此刻已经调转马头朝着出口的方向冲去。 他自己正要调转马头与何洛会汇合之时,早已埋伏在两侧高坂地上的刘顺突然从一侧站起,举枪大喝道:“兄弟们,打” 猛烈的枪声从两侧的高坂地响起,飞来的子弹犹如暴雨一般倾斜而下,步枪子弹的威力阿山早在崔镇的时候就领教过,现在如此近距离之下,谁也扛不住。 骑在战马上的骑兵就有如活靶子一般任宰割而已。 “中计了,快撤” “快撤” “全军注意,莫要跑了谭泰、阿山、何洛会任何一人” 震天的喊杀声从何洛会的身后传来,陈继明的追击部队正在紧张的进军途中,前锋部队刚刚接触到殿后的何洛会的阻击兵力。 军中传来要活捉他们三人的口号那是此起彼伏,而此刻,司吾山进入的官道被阻,后退无望,何洛会与阿山又分开行事,眼下没有办法继续发挥骑兵的优势,只能拼实力冲出去才是上策。 “传来,全军转向东南,往郯城方向撤退” “拦住他们,拦住他们” “队列,队列,开枪,自由射击” “全军自由射击” 何洛会知道自己这边中计了,但现在他能做的就是保全麾下的战斗力,死不可怕,可怕的是如何带着人从必死的局面之中脱离。 冲锋 眼下何洛会的心中只有这一个决断,因为他别无选择 即便是分散逃跑,何洛会还是以响箭的方式将自己要撤离的消息告诉了远处的阿山。 此刻的阿山正陷入了苦战当中,官道狭窄不说,周边全是荒地,比人还高的杂草以及密集分布的高坂林地让他的骑兵没办法发挥冲杀的优势,只能被动挨打。 倾斜下来的子弹正在接二连三的要走他麾下的性命,而他好像无能为力。 “主子爷,往前冲,只能往前冲” 阿山被自己的奴才点醒,然后果断下令道:“放弃后队,径直往前冲,到达入口之后王东南方转向,先把右侧埋伏的人手解决掉,然后掉头去追何洛会。” 阿山毕竟是身经百战的老将,这一般吩咐让他从被动找到了一丝主动的机会。 刘顺就在右侧的高地上埋伏,见此情况立刻下令士兵将所有的手榴·弹全部集中,阻拦这帮想要逃跑的鞑子。 博洛是阿巴泰第三子,刚满十八岁,数次参与对蒙古以及朝鲜的战事之上,异常骁勇,因功受封参将,此次南下沭阳,他正带着两万人马准备经过司吾山。 然而就在刚才,他清楚的听见从远处司吾山方向传来的如同炮声一般的爆炸声,这让他很是震惊。 一骑快马跑来,骑士就在马上行礼:“禀主子爷,前方三里便是司吾山,奴才前去查探入口处没有异常。” 博洛皱着眉头看着远处,然后又转头看了看身后的连绵队伍:“派出哨骑再探” 就在这时,司吾山出口的位置处传来密集的枪声,伴随着一阵阵的爆炸,博洛大惊:“全军小心,明军有埋伏。” 吴权早就发现了博洛的队伍,只不过让他不得不下令开枪的原因是从入口官道位置开始冲来数千想要逃走的鞑子,为了完成李岩的作战计划,他不得不下令将官道出口炸毁,隔断司吾山之内与外界的联系。 团山被阻挡了,此刻他的手下人正背着谭泰的尸体在中间位置,身后还有从山林两侧狂奔追击而来的种俊西所部。 “明军追来了” 前方道路受阻,团山不得不下令全军下马,然而吩咐一部分骑兵骑马穿梭山林之间队伍追击的明军,其次便让骑兵取下弓箭,进入林中与敌人作战。 女真起源于白山黑水,在林中狩猎乃是常事,此刻团山的目的很简单,部队分散进入山林之中与敌人周旋,在林中作战也算是他们的看家本事。 “主子爷,是明军伏兵,中伏的是咱们自己人,看那打扮像是镶红旗的人。” “谭泰?” 博洛皱起眉头,他收到谭泰的求援还是七天之前,莫非谭泰就已经在沭阳战败了?可礼王的大计划该怎么办? “传令,后队火器营立刻前去山口支援,把火炮架过来,让明军也尝尝咱们火炮的威力。” 刘顺差点被流矢击中,不过这也更加击发了他要拼死阻挡这股鞑子的决心。 “全军上刺刀,准备冲锋” 陈继明赶到山口之时,敌我双方正在陷入一场胶着战之中,双方甚至到了最后都展开了白刃战 李岩的胸口中了一箭,不过让他感到幸运的是这支箭矢在射中他的时候刚刚在他前面不远处的杉木之上蹭了一下,减缓了箭矢的动能,不然这一箭很有可能会要了他的小命。 “李大人不用慌” 种俊西生怕李岩有闪失,于是上前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取下布条之后将里面的消毒酒精直接倒在了他的伤口之上。 嘶 李岩强忍疼痛,额头上全是冷汗。 “这是鞑子惯用的倒钩箭,幸好入肉不深,你忍着” 撕拉 伴随着李岩一声闷哼,在鲜血喷出的那一刻种俊西将早就准备好的金疮药粉撒在了他的胸口上,然后用干净的棉布压在上面,再次倒上了酒精:“你且待着,鞑子奸诈,不过他们跑不了。” 远处的炮声此起彼伏,一颗颗炮弹落在了出口处,甚至于有一颗炮弹砸在了李岩的不远处,将那大腿粗细的杉木直接拦腰砸断。 “坏了,快去告诉种团长,鞑子的援军来了,吴副师长当不了多久,让他快些解决战斗。” “李大人” 一名随军的锦衣卫异常兴奋的跑到李岩休息的大杉木前:“发了发了就在刚才,14营的战士抓了一个背着鞑子尸体的军卒,据那军卒交代,死的那个鞑子,正是谭泰” “什么?嘶” 李岩激动的伤口阵阵作痛:“当真?” “不敢胡说,卑职抓了几个真鞑子和几个假鞑子,真鞑子没说,可假鞑子都指认尸体正是谭泰。” 李岩这下就确定了先前自己下令集火猛打的那个明光铠鞑子果然是谭泰:“快去找到种团长,告诉他,让麾下士兵大喊谭泰已死的消息,快去” 第400章 淮安终结战 第400章 淮安终结战 淮安城外,陈操正在聆听从沭阳发来的公文。 “陈继明听从李岩的建议,在崔镇分兵,他所率两个旅的兵力疾驰沭阳,在第二日赶到之时恰恰遇见正在挖掘壕沟工事的鞑子部队,双方由此爆发第一场激战,也不知道谭泰是怎么想的,居然带着三万人马出城与陈继明在刘家庄展开了野战; 同时李岩与副师长吴权带着一个旅的兵力横渡沭河,绕道去了沭阳西北面的司吾山,并在那里分兵设伏; 当日在沭阳的战斗中,谭泰以三万优势骑兵对陈继明所部发动了冲锋,经过三个小时的激战,谭泰率部撤离,仅沭阳一战,陈继明所部便毙敌四千余,活捉三百余人,随后陈继明率部继续北上追击逃跑的谭泰。” 陈操笑道:“谭泰还以为咱们的火器是当年他在朝鲜时候的燧发枪,自然是吃了闷亏了,接着讲” “是陛下,谭泰与副将何洛会、阿山三人率兵赶到司吾山之时,谭泰率先进入山中官道,然而埋伏的197团士兵被建奴发现,李岩与团长种俊西二人不得不下令炸毁入口,然后集中火力将谭泰当场打死。” “谭泰死了?” 来人点头:“是的陛下,随军的锦衣卫活捉了十几人,皆指认死尸是谭泰,自战斗结束之后,还活捉了谭泰的副手章京团山,团山亲口承认死者的确就是谭泰。” “好” “除此之外,在官道外埋伏的旅长刘顺在打完了备用弹药的最后关头带着196团对想要逃跑的阿山发起了冲锋,双方展开了激烈的白刃战,虽然最后陈继明所部赶到参与阻拦,但仍然有数千鞑子趁乱冲破了196团的防线; 所幸刘顺身先士卒,亲手斩杀了副将阿山,他自己也受了重伤,正在沭阳治疗; 另外副师长吴权在官道出口位置拦截从徐州赶来增援的鞑子军队,虽然取得了胜利,但198团几乎全军覆没,若不是最后种俊西的197团从山林杀出,听闻吴权已经准备自戕了。 此战22师伤亡共计六千七百余人,毙敌一万余人,俘虏两千余人,谭泰三将仅有何洛会趁乱脱走。” 陈操转头看着唐开年:“龙武军中也不乏干将,陈继明和吴权干的不错。” 唐开年拱手:“不敢,臣知陛下信任李岩,只是将陛下的信任转换到了臣这里,若不是李岩的计策,恐怕也不能有这个胜利。” “你倒是会说话,”陈操哼笑一声,然后道:“22师打的不错,军功记着,以后封赏。” 陈操说完便一本正经道:“由此看来,代善倒是一条汉子。” 黄淳耀拱手:“陛下,代善这是要以身为饵。” 陈操冷笑:“可惜我不是一条笨鱼; 他在淮安为诱饵,然后在徐州布置了重兵,代善或许不知道当时谭泰遭到全步枪师的打击是有多么的痛苦,不然他也不会胆子大到没边敢在淮安把自己这个亲王留在这里。” 宋澈开口道:“陛下,如今我大军云集淮安,只需要陛下一声令下,就可万炮齐发,将淮安城直接炸成废墟。” 淮安虽然城墙坚固,但现在定武军、龙武军、神武军三十个师,还有第一集团军四个师,加在一起34个师,光能作战的士兵都有近63万人,若是算上随军的役夫车队,这百万大军已经是实打实的兵力。 全步枪装备的定武军外加本部的火炮,集中四个军的火炮发射,淮安只需要半天时间就能化成一片废墟。 “现在城中还有不下三万百姓,这个仗委实不好打。”徐孚远插话道。 “我军只要炮击激烈,鞑子就会开城把百姓推到城外,一旦百姓逃跑,身后就是箭矢火枪,昨日的试探性炮击,光我目之所及,至少不下数百平民死在城前。” 陈操没有开口,其实打淮安真的不是问题,但问题的关键的确是在城中还有数万百姓的身上:“第一集团军所部包围淮安东面,龙武军北上包围淮安北面,神武军包围淮安西面,定武军则在南面战场,杨涟马哈杨涟真功兄弟的五万人留在南面,到时候作为冲锋的主力; 我要让代善的这二十万人,一个都不要想跑出淮安。” 黄淳耀深吸一口气,开口道:“陛下,臣在想,若是我军北伐总是被建奴用百姓为挡箭牌掣肘下去,陛下制定的两年扫平北方一事恐怕会越来越长。” 太子就在一旁,这是就听他开口:“父皇,我大明百姓为建奴所害,朝廷大军为其报仇不是正理吗?” 陈操愣住,在场的文武大臣纷纷不开口,黄淳耀也是一愣,然后拱手:“陛下,臣有一计。” “明军抛弃了围三缺一的战法,看样子是要困死咱们,驸马,淮安的粮食能坚持多久?” 李永芳看向代善:“回王爷,不算城中汉人百姓的话,至少可以再坚守一个月。” 岳托开口:“阿玛,咱们有汉狗在手,明军投鼠忌器,如此一来,还可以等到七叔的援军抵达,只要朝廷的大军合围过来,我大清就可以在淮安这个地方和明狗来一场决战。” 代善的初始计划是很好的,但他现在却感到了选择在淮安的计划不是太好,只是因为淮安乃是漕运要道,周边水道太多,他们北方的骑兵没有办法在这里发挥最大的作用。 “若是当时听从阿敏的劝谏,把战场选择在徐州平原的话,这一仗,咱们获胜的胜算至少增加三成。” 在场的就只有七八人,全是代善的心腹,也是淮安的军事主导官员,什么话都可以说。 “阿玛,现在说这些已经没用了,只能趁夜派出夜不收,往北方送信,让朝廷大军积极合围过来,咱们起兵虽然不能起作用,但汉军旗的那些人可是有大用的,再者,明狗的火器就能如同咱们不能在平原上一样发挥最大的作用。” 李永芳道:“王爷,汉人百姓臣以为还是要善待” 代善转头,岳托正要呵斥,却被代善挥手止住:“驸马以为如何?” “淮安城中如今还有不下三万汉人百姓,臣虽是汉人出身,但却一心为我大清国,现在咱们坚守淮安,是为了朝廷的大计划,然现在明军四面围城,显然是不想让我军突围而出一人,陈操的目的很明显,就是为了全歼我军; 现在咱们以汉人百姓为挟制的确有好处,但为了预防陈操狗急跳墙,这些汉人 还是善待为好” “胡说八道”岳托忍不住了:“李永芳,你得记住你丈人就在徐州,你是我大清的额驸。” “闭嘴”代善呵斥了岳托:“你越来越放肆了,这是几十万人的大决战,由不得你在这里胡乱出主意,驸马为我大清尽忠,便是父皇在时也是大加赞赏,驸马的名讳岂是你这黄毛小子随意称呼的,还不赶快给驸马赔罪。” 李永芳赶忙笑着挥手:“王爷切莫折煞了臣,贝勒也是为了眼下战局着想。” “哼”岳托冷哼一声,居然转身离开了大堂。 代善正要动怒,李永芳再劝:“王爷莫要生气,眼下是在商讨淮安战局,要为大局出发。” 李永芳刚刚踏进自己的府邸,其子李率泰关上大门之后便怒道:“这岳托实在是太可恶了” 李永芳冷眼看了一眼自己的二儿子,然后默不作声的走进内堂,这才开口:“哎这一仗难啊” “爹,大哥死的冤枉” “住嘴”李永芳呵斥:“有些话说一次就行了,咱们李家在满洲没有根基,这个你一定要知道。” 李永芳三子李刚泰年轻气盛,在军营中听到自己的老爹被岳托呵斥,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反身回府之时正听见李永芳的那番话,顿时气的更甚,一脚就踹开了房门:“爹,欺人太甚了咱们家为满洲做了多少贡献,便是太祖皇帝再世时也是对咱们家礼遇有加,他岳托算个什么东西?” “混账” 李永芳一生九子,抚顺降清之时于原配有三子,分别是已死的李延庚,二子李率泰、三子李刚泰,余下六子都是与阿巴泰女儿所生,只有这三个儿子私底下会称呼李永芳‘爹’,平日都是以满洲‘阿玛’称呼。 李永芳将两个儿子挨个训斥了一番,然后沉声道:“若是再听到从你们嘴里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当心我饶不了你们,都滚” 岳托的亲信奴才阿礼颜神神秘秘的进入岳托的大帐内,行礼后道:“主子爷,奴才刚刚从汉军旗一个游击的口中听到一个消息。” 岳托白天被代善训斥了一顿,正在气头上:“最好是好消息,不然让你好看。” “那游击乃是驸马三子,参将李刚泰的麾下,他说李参将傍晚时在营中发脾气,说李家对我大清贡献甚多,却被主子爷您训斥驸马,言语中多有不敬。” 嘭 岳托咬牙切齿笑道:“好啊好啊,你李永芳本贝勒收拾不了,你这儿子我还不能收拾了?” 第401章 淮安终结战II 第401章 淮安终结战ii 城外明军部队正在紧锣密鼓布防的同时,城内清军瓮城大营内正在上演一出龙·虎斗的戏码。 怒不可遏的李刚泰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小妾在自己的面前被岳托欺凌,而要反抗的他却被岳托的几个奴才死死的按在地上。 伴随着女子的嚎哭之声,李刚泰的嘴巴在泥地之上的闷哼之声响起,整个大帐之内充斥着淫·秽的污语。 不仅如此,岳托在完事之后还让自己手下的几个奴才分批次去干他的小妾,怒急攻心的李刚泰一口鲜血喷出,晕死在泥地之上。 事发不过两个时辰,得到消息的代善亲自前往了李永芳的府邸。 “王爷大驾,臣有失远迎” 代善废话不多说,未到中堂径直进入主题:“驸马,本王教子无方,此次特地是来赔罪的。” “王爷哪里的话”李永芳大惊失色,立刻行礼:“折煞臣下了。” “你儿子李刚泰在何处?” 李永芳转身吩咐下人立刻去寻李刚泰,不多时,一脸恭敬的李刚泰从内院走出,很是恭敬的给代善行了礼:“末将拜见王爷。” 代善上下打量了李刚泰,然后关切询问:“李将军,本王亲自鞭笞了那个逆子,此刻正在府中养伤,待其能够下床之后,本王再令他亲自来给李将军致歉。” 李刚泰行礼单膝跪下:“贝勒能看上我那侍妾乃是她的福分,只要贝勒欢喜,末将等下就将其送到贝勒府上,请王爷莫要责备贝勒,是末将的错” 代善面无表情,用余光看了一眼站立在侧的李永芳,然后道:“哎,既然如此,本王也不便多说什么了,”说着转头看向李永芳:“驸马,这件事本王已经处理,还请驸马一家莫要见怪。” 李永芳也单膝跪了下去:“王爷,臣乃大清的臣子,王爷怎能如此,还请王爷收回成命” 代善见状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去。 出的李家,随行奴才凑上前询问:“王爷,李家” 代善上马之前再次凝望李永芳的家门,良久才走。 陈操正在研究地图,赵信异常神秘的窜进大帐:“皇爷,机密。” 陈操抬头:“淮安有变?” “皇爷圣明,”赵信拱手:“昨日傍晚时分,建奴照常派军队押解百姓挖掘壕沟,我军亦照常前往解救百姓,恰时,有一百姓指名道姓要见皇爷。” 陈操嘿嘿一笑:“锦衣卫?还是东西厂?” 赵信摇头:“臣亲自去见,表明了身份之后,来人自报家门,说是驸马李永芳第三子,参将李刚泰的亲信。” 陈操愣住:“带来见我。” “臣担心有诈,没敢直接带来,搜身之后留在营外。” “叫黄淳耀徐孚远过来。” 两人抵达之时,陈操已经叫了几个大将聚集在营中。 “那亲信是来传话的,说李刚泰要降明,请接见。” 陈操听完之后看着黄淳耀:“代善的儿子岳托历来看不上眼李永芳一家,听说李延庚死守高邮就是他出的主意,事发的起因乃是因为李永芳为了保全汉人百姓提出善待一事,被岳托责骂,李刚泰年轻气盛想不通就在麾下的几个游击面前说了岳托的坏话” 陈操看向赵信,赵信说着接过话头道:“岳托带着人当着李刚泰的面轮·奸了他的侍妾,临走时还在已经喷血晕过去的李刚泰面前说‘收拾不了你老子还收拾不了你’的话,据说,事发之后代善亲自出面去了李永芳的府上道歉,还令人鞭笞了岳托十鞭子。” 徐孚远笑道:“这鞑子真的是不受礼教所管,什么破事都能干的出来。” 黄淳耀开口:“陛下是担心李刚泰有诈?” 陈操冷笑:“一个小小的参将,还炸不了我,不过这件事可以相信,李刚泰的意思很明了,约定三日之后我军四面进攻,他会伺机打开南门。” “李刚泰守南门?” 众人都是这个疑问。 “李永芳的汉军旗所部主要镇守南门。” “汉军旗多少人?” 杨涟马哈开口:“回陛下,汉军旗所部十五万人,余下有两万真鞑子,三万蒙古鞑子。” “难怪代善会亲自上门给李永芳这个驸马道歉了。” 李刚泰的种种操作,李永芳不知情,而代善登门时李刚泰的一切表现都是李永芳事先教授好的。 代善回到自己的行辕之后,思来想去,还是做出了打算,先是以换防增援的名义将李刚泰所部调去了西门,然后将三个牛录的正红旗所部调到南门,另外,分散李永芳指挥汉军八旗的权力,将十五万汉八旗军兵各出换防,并在每一个营的兵力上设置一名满洲人带军。 如此种种,也是代善老谋深算的结果,目的还是为了预防李家,特别是李刚泰。 原本他想直接撤掉李刚泰的参将职务,让他到行辕做直属将领,然而联想到李永芳的身份以及他在汉军旗当中的地位,使得他也犹豫起来,最后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岳托的确挨了鞭子,不过他还是能走动,拖着伤体走进大堂,恨恨的说道:“阿玛,李刚泰不能留。” “你还嫌惹得事情不够大?” 代善皱眉,不停的摇头:“李家乃是第一个归顺我大清的明朝高级将领,父汗在时对其礼遇有加,且信任无比,由此安定了汉人投靠的决心,李刚泰事小,若是因为此影响到我大清在中原的基业,我可就成了满洲的罪人。” 岳托支持皇太极称汗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连自己的老爹都不支持,说岳托傻那是不可能的,只能说他很有政治眼光。 “阿玛,李刚泰眼睁睁的看着我带人在他面前强取其小妾,事后还假惺惺的说要让与我,他们汉人不是常说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吗?这其中难道没有猫腻?” 代善早就想到了此处,所以他才犹豫不决:“阵前变将,不仅于军心不利,重点还是驸马那里,大战在即,这种小事马虎不得。” “阿玛,儿子还是以为,即便不处理李刚泰,也要将其另外听用,还有,驸马咱们也得小心防备,阿玛也说了是为了我大清的基业。” “你且下去,容我再仔细想想。” 淮安战场的硝烟已经弥漫在整个淮安上空,1633年,圣武元年八月初四,明军四个军分批包围了整个淮安城。 “南门方向,调集神武军全军火炮200门,集合炮弹两万发,预计可以炮击三个小时;其余各门皆集合各军火炮近500门,预计炮击两个小时。” 听完简报的陈操点点头,然后与众人一起举起了千里镜观看,而城墙之上,代善也正在观望远处那密密麻麻的火炮阵地,不由得胆寒起来。 “如此密集的火炮,这淮安城墙,能否挡得住?” 李永芳站立在一旁,对于李刚泰被调离南门的命令他是欣然接受的,甚至主动给代善提出让李刚泰暂时回家休整的意见,却被最终被代善否决。 正是因为李永芳的主动提出让李刚泰解职才让最终犹豫不决的代善打消这个念头,还是让李刚泰任参将,只不过调离了南门,去西门驻防。 “根据以往咱们与明军交战的情况来看,他们善用开·花弹,若是全部以实·心弹攻城,这城墙肯定无法坚守,那么多的火炮,最多两天就能把城墙轰塌。” 李永芳说出了自己的观点,然后道:“不过这种密集的开·花弹,城墙上绝对无法站立一人,不然” 不站人相当于在对手炮击的时候城墙不设防,但这种后果就是对手可以趁此机会往城墙下移动。 “不可能,明军有能够炸塌城墙的火器,绝对不能这样做”岳托越过代善开口:“来人,将那些汉狗全部押出城门,然后把那些个老弱全部押上城头,本贝勒倒是想看看他陈操敢不敢开炮。” 李永芳并没有阻止,代善也没有开口,这或许是唯一能够想到的阻止方法,而代善也不是在坐以待毙,他的计划现在已经施行了一个多月,该来的援兵也应该抵达了,只要他能够在淮安多拖上一天,对于整个战局都是有好处的。 而现在,也不可能去管这个汉人百姓的死活了,大清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黄淳耀放下千里镜,看向陈操:“陛下,全是百姓。” 陈操也深吸了一口气:“明显代善也在城墙上,这李刚泰能够在南门成事?” “若是全军炮击之下,城头不可能有活人,但这样下来对于咱们的舆论就不好了,以后传出去,对于陛下的声誉也有影响。” 徐孚远开口。 太子陈博椋也骑了一匹马,就在陈操侧位:“父皇,那李刚泰会不会被临时调走了?” 陈操一愣,然后点头:“太子虽小,但言之有理,换做我是代善,也会考虑将李刚泰调走,毕竟这种事情任谁也忍不了,除非他是太监” “哈哈哈” 身后一片大笑声,陈操笑了笑,然后严肃起来:“传令给宁国兴,让他调整炮位,将定位炮打入城中,先给李刚泰发消息,我倒是要看看,这李刚泰是不是真的要反水; 赵信,立刻派人前往其余三处战场,告知他们,若是各自防区有清军开城的情况,一定要仔细斟酌,辨别情况。” “是” 第402章 淮安终结战III 第402章 淮安终结战iii 佟佳·哈纳是代善的亲戚,他的大表姐乃是代善的正妻,而他本人也隶属于满洲镶红旗,代善作为两红旗旗主,使用自己人也无可厚非。 哈纳此刻便是西门统领,官职副将,而李刚泰调任西门防守之后便在哈纳的指挥之下。 此刻的李刚泰在自己的大营之中显得有些紧张,因为三天之前他的亲信出城给明军投降,也不知道情况到底如何,但在此之前,他的计划是在今日大战开始之时以他的身份打开重点战场南门的城门,放明军入城。 而现在,他也低估了代善和岳托的权谋,居然联想到了他会在战场上做手脚的考虑,将其调到了西门防守。 而包围西门的正是王孝杰所在的神武军所部,从城头上看过去,整个西城门方向只要是官道亦或者有道路的地方,全部都是驻扎的明军部队,想要从淮安离开,可能真的只能飞出去才行。 “大人” 李刚泰的亲信,游击高顺走进大帐:“大人,老谢还是没有消息,咱们该怎么办?” 李刚泰沉默的看着地面许久,然后才开口:“我爹是铁了心要跟着建州人立功,我李家 大哥死的冤枉,他是被岳托故意害死的,高邮就是个累赘,谁都清楚,但他却故意要我大哥留守,都统又怎么样,那只是虚职。” 想到自己的小妾当着自己的面被岳托凌辱,李刚泰的年轻人气血顿时涌上了百会穴,他立马站起身,颤声道:“这口气我咽不下去,我李家忠心这么多年,努尔哈赤在时多少胜仗都靠着我家帮衬,他们建州人才有今天,而我家虽然顶了一个驸马府的名号,却也是随时被那些人欺负,这个名号,我不要也罢。” “高顺”李刚泰红着眼看着高顺:“你害怕吗?” 高顺严肃的抱拳道:“末将的一切都是大人给的,虽然大人年纪不大,但我高顺却是从抚顺之时就跟着驸马爷的,虽然没有成为家丁,但也知道忠义,大人要做什么,我高顺绝无二心,大人尽管吩咐,我高顺绝对不会多问。” “好” 李刚泰沉声应答,然后一把握住了高顺的拳头:“死了,一了百了,老子也难得去受那些建州野人的窝囊气,我骨子里流的是汉人的血,我爹要干什么我管不着,但这个仇我必须要报; 若是大事成了,我就是拼着性命不要了,也要在明皇面前保你高顺一家的富贵。” 嘭 高顺立刻跪了下去:“请大人放心” 恰此时,十几声炮响由远及近传来,同时刻,远处的南城方向城中有十几声炸响。 “信号?” 李刚泰走出大帐,他这里无法看清楚情况,但千里镜之下,却能看见南城方向腾起的烟雾。 “大人” 李刚泰立刻走进大帐,让四周亲兵紧守大帐,然后道:“这是我与明皇的约定信号,开战之前,先打二十发信号炮,专往城中打。” 高顺深吸一口气:“哈纳亲兵三百人,还有蒙古人五百,汉军旗一千人围守,城墙上三千人,马道之下的兵营内有五千人驻守,我部若是突袭,就得先擒住哈纳,余下三个兵营的参将才能放弃抵抗。” 李刚泰的身份不简单,他有信心道:“三个兵营的参将与我都熟,只要拿下哈纳,他们定然会选择倒戈,我现在不担心哈纳狗贼,我只是担心现在包围西门的明军知不知道咱们的底细,不然他们不会进城的。” 高顺抱拳:“大人,这件事干下了就没有回头路,必须要在代善他们反映过来的时候一举拿下西城,然后让明军入城,不过这样下去,末将担心驸马爷他们的安危。” “我爹不傻” 李刚泰只说了一句,然后便道:“你立刻下去吩咐,把火枪也准备好,一炷香之后听我号令。” “是” 十几发炮弹打进城中的时候,城墙上的代善也下令还击,因为他吃准了明军不敢大规模炮击的心思,然而一旁的李永芳却突然发现平常伺候在李刚泰身边的家丁队头张贵的身影。 张贵身着亲兵服饰,借着这个身份可以在城墙上来去自如,只不过他的本来身份也让他不敢在城头上胡来,却踱步到了二将军李率泰的身边。 李率泰先前并没有发现张贵,直到在躲避前方女墙弹后的红夷炮之时才发现了张贵,顿时好奇:“张贵,你怎么在这里?” “小的奉三公子的命,来此相机行事。” 李率泰一愣,顿时大惊,立刻低头压低声音不动声色道:“老三要干什么?他吃了豹子胆?” 张贵目不斜视的回应:“回二公子,小的不知道三公子的意图,只是奉命前来。” 李率泰以为张贵是被李刚泰派人行刺岳托的,顿时大感不妙,于是不理张贵,凑到李永芳的身后,给他的亲兵队头打了一个眼色。 老谋深算的李永芳哪里不知道这个情况,借口去查看东段火炮阵地从代善身边溜走,不过他的举动却没有逃过岳托的眼睛,只见岳托给身后的奴才使了一个眼色,那奴才点头便跟着离去。 “张贵来干什么?” 李率泰回答:“爹阿玛,张贵说是三弟让他来相机行事,我担心三弟始终吃不了这个亏,想要对贝勒下手。” 李永芳边走便道:“那个混账东西,是想让咱们李家家破人亡?把张贵叫来。” 张贵跟着过去,在李永芳面前行了礼:“老爷” “说吧,你主子让你来干什么?” 张贵四下一看,却没有注意到不远处跟着来的岳托的奴才,但终归小声的说道:“公子只说,让老爷您注意信号炮。” “信号炮?” “对了,还有公子让小的在此,除了保护老爷和二公子之外,还要提醒老爷相机行事。” 李永芳站定,身体一颤:“保护我?让我相机行事?” 说着他看着城中被爆炸波及的民居,喃喃道:“信号炮” “爹” 李率泰大喊。 李永芳大惊,瞬间反应过来:“这个逆子,老二,快带人去阻止他” 李家的这边的反应很大,城墙上的人都清楚的看见了,也不用那个奴才回报,代善就转头望过去:“驸马那边是出了什么事?” 那奴才快跑过来,行礼喊道:“王爷,驸马爷让小的来报,他们要去城西阻止李率泰,不知道是何事?” 代善大惊,岳托前出大喝:“混账东西,那逆贼定然是要投敌,阿玛,我带兵去。” 代善还未反应过来,又是十几发炮弹飞来,位置依然是在城中。 李永芳在马道上看清了炮弹炸开的方向,心中一沉:“坏了,这逆贼反明了。” 哈纳只知道有炮弹的炸响声,位置只要不在他这里,这是不在意的,况且作为西城的指挥将领,他的任务是紧守城西防线,防备明军从这里进攻。 先前的战前瞭望他也是清楚的看见城外有不下十万人的明军。 哈纳只希望这一仗尽快结束,他在京师周边圈了上百亩好地,只需要几十名汉人奴隶就可以耕种开来,日后也能成为八旗中的一名大爷。 正在做着黄粱美梦的哈纳突然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参将李刚泰。 进入大帐的李刚泰未等哈纳开口,当先急声道:“大人出事了,左翼营游击徐广投敌,被我抓住了舌头。” 哈纳闻言瞬间起身:“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现在我部正在集结,准备前往左翼营弹压,还请大人立刻率兵动身前往确认,万一真有此事,王爷怪罪下来,大人担当不起。” 望见李刚泰那一脸的严肃表情,哈纳不疑有他,立刻带着人马跑出大帐,然后上马呵斥道:“亲兵集结,前往左翼营门口待命。” 哈纳与李刚泰刚刚驱马走出大营,营门外早已等候多时的高顺策马狂奔而来,朝着李刚泰大喊:“大人,大事不好,左翼营徐广造反了。” 哈纳正要大骂,却见高顺并没有停驻战马,而是径直朝着他冲来,就在哈纳皱眉疑惑之间,一旁准备多时的李刚泰抽出长刀,一刀劈死哈纳身边的亲兵,这时哈纳才反应过来是李刚泰要反,但却被疾驰而来的高顺和李刚泰前后夹击,在挡住了李刚泰挥来的那一刀之后却无法挡住骑着战马奔腾而来的高顺,刀锋依托着马速从哈纳的脖子中晃过。 鲜血喷了李刚泰一脸,而哈纳身边的人此刻已经被从营门外夹击而来的李刚泰亲兵围上剿杀在地。 李刚泰拾起哈纳的人头,大喝道:“冲进去,杀光鞑子。” 在营门内的三百镶红旗骑兵正在集结,听到喊杀声立刻策马往大营门口杀去。 等候多时的李刚泰所部兵马在高顺的带领下朝着大营内的哈纳亲兵杀出,一时间,西城喊杀声震天。 左右两翼大营的游击听到喊杀声,纷纷带兵出营要来主将大营看个究竟。 第403章 淮安终结战IV 第403章 淮安终结战iv 左翼营游击徐广带着大队人马赶到大营外时,正巧遇见提着哈纳人头的李刚泰,此刻的李刚泰带着手下的人连带着火枪堪堪平息三百满洲骑兵的进攻,即便如此,也让数十骑从大营的另一侧突围而走。 “徐广,”李刚泰大喝一声:“哈纳已死,如今本将要打开西城门放官军入城,你如何选择?” 徐广左右不是,然后看向了身侧的几个守备和千总,提着刀鞘的左手似有似无的想要动作。 李刚泰厉声呵斥道:“徐广,咱们都是原辽东明军,也曾经是和鞑子开战的官军,只不过彼时万历朝廷昏庸,上官贿赂,下将效仿,咱们是迫不得已投降了鞑子,如今明军大军压境,代善以身为饵的计谋已经落空了,城破之日,你我都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且看杨涟马哈兄弟反正之后的待遇?” 杨涟马哈原本是参将级别的高级将领,在带着五万汉军旗的兵马于高邮投降之后居然受到了明皇陈操的重用,前几天的攻城战之中他们可都是清楚的看见了在阵中指挥的杨涟两兄弟的身影。 高顺反身杀出之后抵达,见着徐广还在跟前犹豫不决,便厉声喝道:“徐广,是战是降” 徐广这才从犹豫中抽身出来,再看李刚泰手里还在滴血的哈纳人头,联想到李刚泰的身份,顿时大惊,心想莫非连驸马李永芳也反了? “李将军,反正之前下官想问一句,驸马他知道此事否?” 李刚泰冷笑一声,然后道:“我爹可是汉军旗的总领” 一句话让徐广去猜测,只不过有这句话就够了,反正李刚泰也是诓骗徐广的,听到此处,徐广长出一口气:“末将愿配合李将军。” “好”李刚泰爽快一笑:“高顺,劝降城门守将,杀鞑子,打开城门,徐游击,跟我来” “是” 王孝杰收到锦衣卫的命令之后一阵糊涂,他实在想不到李家的人会投降,而且还是半道改了主意。 袁世忠转头看向王孝杰:“老王,这个”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王孝杰看着远处:“这都是黄淳耀几个和陛下的猜测,管他的,听从命令办事就是,若是等会儿真的在咱们这边开城,戒备便是,我还不相信鞑子敢胡乱冲锋,打死它个狗娘养的。” “军座军座” 王孝杰话音刚落,传令兵慌乱的跑进大帐:“报告军座,防区城门突然打开,有十几骑敌军正在朝着咱们这边奔来。” 王孝杰和袁世忠对看一眼,然后齐齐往外去。 阵前,王孝杰亲眼看见十几骑停在半道,仅有两骑缓慢策马而来,王孝杰拦住卫兵的动作:“才两个人,你们怕什么,赶紧把人带过来,看是不是李刚泰要投降了。” 两骑抵近,王孝杰清楚的看见两人一个年轻,一个是中年人,正是李刚泰和徐广二人。 “罪将辽东李刚泰,携游击徐广前来归降,不知道是哪一位将军当面?” 王孝杰一愣,心想还真的是这样,于是立马前出,行了个军礼:“本座神武军军长王孝杰,奉陛下旨意在此等候李刚泰将军,李将军,不知道城中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李刚泰道:“罪将麾下游击高顺正在肃清西城反抗之敌,罪将出城之时,代善的援兵正在赶来,特请王将军速速发兵进城,莫要误了时间。” 王孝杰再看李刚泰身后的徐广,然后转头厉声喝道:“传本座军令,31师即刻整备,随李将军入城阻击,全军依次压上,循序进城。” “是” “传令兵,速速给陛下传信,言李将军已经开门投诚,神武军所部即将进城,请陛下裁夺” “是” “逆子逆子” 李永芳在战马上差点稳不住掉下去,口中一直喊着‘逆子’二字。 李率泰在一旁托住李永芳,然后急声道:“爹,快看,明军要入城了。” 洞开的城门外,梁焕明所部正在疾驰入城,他的31师也是全步枪师,进城之前梁焕明亲自给麾下的官兵下令,若是入城遭遇埋伏中计,那就以炸·药炸开城门。 所以,疾驰的步兵方队当中有十几个工兵的背上都背着炸·药以防不测。 “那个逆子” 李永芳看去时,正见李刚泰与徐广二人引着31师上百人前锋部队踏入城中,帮着高顺剿杀那些还在反抗的守军。 一时间,枪声大作 “爹”李率泰大喝:“快做选择,岳托要来了” 张贵突然闪身冲到李永芳面前,以刀鞘横劈李永芳的后脑勺,本来就怒气攻心的李永芳被这么一打击,瞬间便晕厥了过去:“二公子,快往城门去。” 李率泰也等不得那么多了,岳托的兵马就在身后,若是让他看见自己的三弟打开了城门,还亲自带着明军入城,这就是努尔哈赤复活也再难说清楚了,所以现在只能裹挟反正了。 岳托此刻已经是怒火中烧,在来的路上于城中遇见溃逃回来的满洲骑兵,得知了参将李刚泰杀了哈纳造反的消息,除了尽快给自己的阿玛代善报信之外,更是亲自带着两千骑兵往这边赶,他只想在李刚泰献城放明军入城之前先把城门夺回来。 此刻进入城中的31师已经在高顺的帮助下肃清了城墙的战斗,神武军的军旗已经插在了城头,31师大部队正在循序进城,后续部队都在一里开外等待。 梁焕明入城之后便接到了两股鞑子军队在大营不远处开战的消息,不过为了大局着想,他还是立刻下令部队赶往支援李刚泰的部队。 先期入城的272团最先抵达战场之外,团长赵涛前出,用土喇叭朝着前方大喊道:“反正归明的汉军旗部队,立刻往战场两边撤离” 在官兵的齐声呐喊之下,正在和岳托麾下大战的李刚泰立刻命令高顺带着部队后撤,因为他清楚的知道明军要用火器了。 岳托怒目看着李刚泰,却见李刚泰冷笑盯着岳托,临走前不忘挖苦道:“岳托,你造的孽,哈哈哈哈哈” “举枪” 唰唰唰 赵涛早就忍不住了,拔出指挥刀大喊:“开枪”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三轮齐射之后,前方战场上铺满了清军的尸体,岳托却在第二轮齐射之前已经带着人马往内城撤去。 李刚泰就在不远处,眼见着这些明军的火枪开枪之后居然没有多大的烟雾,若是放在自己麾下的火枪营,别提三轮,就是一轮齐射之后那硝烟也能弥漫整个战场。 赵涛大喊:“自由射击” 梁焕明安排完城墙周边的防卫之后便让麾下点燃了信号弹通知王孝杰大部队入城,然后自己赶往大营之外。 “李将军”梁焕明敬礼之后道:“我部奉命接管城防,请你部立刻出城接受整编。” 明军的装备全是火器,军服也不再是鸳鸯战袄,而且他们身上连一片铁甲都没有,相对于着甲而笨重的自身,就是逃跑也跑不过别人。 “好,请问梁梁将军,这城中需要我们帮忙否?” 梁焕明再次敬礼:“多谢李将军的好意了,我部接到的命令是接管西城防务,是否需要你们帮忙得有司令部的指示。” 李刚泰讪讪的点头,然后在高顺和徐广的陪同下一起离开。 “果真?” “回皇爷,千真万确,刚刚接到王孝杰的军报,31师已经接管了西城,并且打退了想要夺回西城的鞑子所部,现在王孝杰已经命令神武开拔入城,请皇爷定夺。” 陈操哈哈笑了两声:“好,李刚泰这小子有种,比李永芳果断多了。” “说到李永芳,皇爷,李永芳被李刚泰的扈从打晕,其子李率泰带着李永芳逃出城,现在应该在城外神武军大营之内。” 陈操看着远处的城墙,定声道:“告诉王孝杰,让他在城内自由进攻,神武军一切行动由他指挥,我只有一个要求,绝对不能放跑一个清军; 另外,给宋澈传令,密切注意城南清军的动向,只要他们向百姓动手,定武军即刻攻城,要不惜代价,若是清军没有动向,让他们注意信号弹,战场之上传信不利,让他自己定夺; 还有传令给龙武军和第1集团军,让他们相机行事,本部会以信号弹的方式通知他们。” “诸位,淮安城,两日之内可以拿下,都打起精神来。” 王孝杰收到命令之后,一俟入城,便以原来哈纳的大营为临时司令部,设立指挥所,并下令31、32、33、34以及35师,共计五个师的兵力,以西城门为中心点,方圆扩散开来,5个师按照临时防区开始肃清城内想要反抗的清军部队。 “军座” 一名传令兵跑入指挥部内:“报告军座,32师在往城中心移动之时遭遇大股鞑子进攻,城北、城南两个方向都有鞑子军队往中心增援。” “他们毕竟有20万人,分散城中各地” 袁世忠说完看着王孝杰:“陛下没有下令,咱们这边的压力很大。” “全军虽然不是满编,但入城的不下十万人,他们想要把咱们赶出去还有点难度,现在就是和代善耗士气了,”王孝杰沉声吩咐道:“传令,各部坚决抵挡,绝对不能让防线后退一步” 第404章 淮安终结战V 第404章 淮安终结战v “李永芳李永芳” 代善浑身颤抖,他万万想不到李永芳会反正,而且会在这个关键的节点上反正:“他安敢如此他不要家人了吗?” 岳托此刻平静如水,先前的怒气已经消了,他此刻很是沉着冷静,因为淮安战场现在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阿玛先不要着急,不到最后关头,咱们还没有输”岳托背过身看着地图:“李永芳狗贼,这肯定是他蓄谋已久的事情,难怪上一次他会开口让咱们善待这些汉狗百姓; 他投降咱们之前有三个儿子,除却李延庚身死之外,现在都在他的身边,皇姑那边,他是料定了朝廷不会降罪于七叔。” 代善坐在帅座之上,深吸气,努力平静自己的思维:“你的意思是,咱们据城继续等待援军?” 岳托点头:“徐州距离淮安最近,七叔的人马按照时间现在也该来了,肃王占据洛阳,按照脚程也该有一个消息来了才对,况且谭泰的人马也在沭阳,按照距离,他应该是最先抵达的才对,莫非?” 岳托转过身:“阿玛,咱们要先有谭泰失败的预设,如果七叔的人马没办法抵达淮安,我们要在设立一个最后关头撤离的计划。” 代善抬头:“淮安战场的计划是我一手设计的,算上在高邮和扬州损失的人马,整个淮安我大清投入了近五十万的兵力,这可是近半的国力,一旦淮安计划失败,为父这个礼亲王怕是凶多吉少。” 岳托皱眉道:“为大清社稷着想,相信陛下会理解的,明军实力不容小觑; 阿玛,城中战事暂时交给我指挥。” 代善点头:“你且安排。” 岳托转头看着身后的人道:“让巴哈带着他蒙古骑兵押解一万汉狗百姓往城中去,调集所有火器营部队分散镇守各个城门; 瓦克达,你带三个牛录骑兵居中指挥,调集汉军旗的人多带投枪火油,若是汉军旗的人敢临阵投敌,你得镇得住。” “大哥放心” 瓦克达转身就走,岳托还是不放心,便看着不远处的石国柱道:“石总兵,你可能镇住汉八旗的人?” 石家三兄弟早期投金,身份都高,三兄弟都是总兵,石国柱跟着代善,石廷柱跟着豪格,石天柱在河北。 石国柱临危受命,虽然看似责任重大,但他早就私下不满李永芳一家,只不过因为李永芳最早投降,还取了阿巴泰的女儿,不然他石家兄弟也能和李永芳一样,成为满洲内汉军旗的代言人。 “贝勒放心,末将绝对不负贝勒所托。” 见着石国柱那忠心的模样,岳托也没有抱百分之百的信任,点点头:“辛善,你为监军。” 佟佳辛善是哈纳的兄弟,同为代善一家的亲戚,石国柱并没有表现抗拒,他能理解岳托的用心,毕竟李永芳以驸马的身份都能反正,他还只是小小的总兵而已。 ‘举枪’ “放”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前锋各团,自由射击” 淮安府山阳城不小,南北距离接近十里,周遭不仅有房屋,在进入外城之后还有两三里的村落聚集,然后才是内城范围。 神武军入城之后按照王孝杰的命令分散往各个城门方向发起进攻,然而城内的清军反抗力度也是很大,双方都在争取城内的每一寸土地。 枪炮声此起彼伏,中弹中箭者不计其数,然而即便如此,骁勇的神武军官兵还是在硬抗着清军的反抗攻势下一步步的往前逼近,代价自然是很残酷的。 33师李宗成的进攻方向是此次进攻的主力,在换防31师之后往内城中心方向步步紧逼,一连数次打退企图反攻的清军。 “是蒙古鞑子” 前方激战的士兵突然大喊起来,李宗成就在不远处,闻言赶紧往前靠,举起手里的千里镜往前看:“狗曰的蒙古鞑子,停火,立刻停火” “师座有令,各部队停火各部队停火” 李宗成往前一走,只见蒙古骑兵押着黑压压的一群百姓正在一步步的往前走,很显然,这群蒙古兵是要把百姓当做人墙。 “小心鞑子的冷箭” 有了人墙作为掩护,在百姓身后的蒙古骑兵可以放心的肆无忌惮的朝着阵前的官兵射箭以及投掷投枪。 只能被动挨打,不能还击的滋味很难受,阵前的官兵只能临时寻找一些大木头或者村中的木门以作为掩护。 即便如此,还是有不少官兵因此丧命。 “往后退” 巴哈见着对面的明军居然不敢开枪,反而开始后退之时,顿时大喜,心中还是称赞了一下岳托的计划,于是以蒙古话大喝麾下的骑兵驱赶着百姓一步步的逼过去,妄想将这股明军赶到城边,然后配合大部队将他们彻底驱赶出城内。 “师座” 李宗成也很无奈,他不敢下命令让士兵对着百姓开枪,那明晃晃的妇孺老弱让他根本下不了手。 这时李宗成灵机一动,立刻大喝道:“集中所有的木门,待到蒙古鞑子进入30步范围之内,把所有的手榴·弹全部往他们的骑兵阵列里扔。” 李宗成嘿嘿冷笑,面目狰狞:“狗曰的东西,让你们尝尝厉害” 巴哈哪里知道明军还有这个手段,在看到前面的明军居然妄想用木门阻挡百姓之时,顿时大喜:“科尔沁的勇士们,准备好冲锋了,让这些明狗尝尝咱们蒙古铁骑的厉害” 巴哈话音刚落,天空中密集飞来数十个黑点,径直朝着自己的阵中和阵后飞去,未等巴哈反应过来,接二连三的爆炸顷刻之间将他跨下的战马惊的直立而起。 李宗成见状大喝:“前锋团抢人” 木门大开,前锋士兵将燧发枪反背在肩,一把将最前面的几个哭喊的小孩抢过,然后更多的士兵开始抢夺那些百姓。 巴哈所部被炸的人仰马翻,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麾下的骑兵开始四散而走,巴哈很幸运,他的战马直立之后把他甩翻在地,他趁着这个机会将战马的身体当做掩体护住了自己的紧要部位,当他抬头再看之时,自己的战马已经被破开的弹片波及,鲜血留注而死。 “快上马,冲击,冲击” 百姓太多了,前锋团的士兵还在抢人,这边受爆炸波及的巴哈所部正在上马,李宗成始终注意着这边的情况,看着蒙古人开始上马了,便立刻大喝:“加快速度,前面的人围上去,围上去,不惜一切代价挡住蒙古人” 一边抢人,另一边左前方负责警戒的292团官兵们立刻在团长廖二林的带领下义无反顾的冲了上去,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挡住即将冲锋而来的蒙古鞑子。 百姓人数不下五千人,最后面落尾的百姓距离即将冲到他们跟前的蒙古人仅有三百步不到的距离,骑兵冲锋不过十息就可以抵达。 廖二林是陕西人,籍贯潼关卫,原来是潼关卫的一名普通兵卒,不堪上官欺辱与陕西一地的流民一同前往了松江地界,于当时加入了定武军,去年底刚刚从黄埔军校进修毕业,年中之时直接从青浦训练场调任龙武军292团团长一职。 “恁个瓜怂,把你手里的铁榴·弹子往前丢” 廖二林大声喊着前面正在奔跑的士兵,伴随着喊声,十几个手榴·弹在动能的作用下朝着蒙古人的骑兵阵列而去。 爆炸声响起,最前面的士兵率先开枪,枪声响过之后,接踵而至便是凄惨的哀嚎声响起。 被子弹击中的蒙古人虽然落马,但那战马却是在高速奔跑当中,战马的重量不是人可以阻挡的,当即被冲撞致死的士兵便不下百人。 “挡住他们,恁死那些瓜怂” 廖二林大声的呵斥身后的士兵,但他眼前却是不停被战马冲击致死的手下士兵。 “开枪,开枪”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枪声大作,但凌乱不堪,没有办法形成密集且有效的火力,巴哈也看出了对面明军的窘迫,当即下令麾下的骑兵把马鞍边上挂着的流星锤全部扔了出去。 死伤正在增加,李宗成看得清清楚楚,但这边还在抢人,于是他只能让293团的人赶紧补上去,因为他能感受到292团根本坚持不了多久。 “老子恁死你们这些狗曰的瓜怂” 廖二林再也忍不住,带着团警卫排的战士挺起刺刀便冲锋上去,锋利的三·棱刺刀捅入战马腹部的同时,那巨大的撞击力度也将廖二林直接撞飞数米远,即便是被身后的士兵挡住,他也在到落地的时候因为内脏出血而喷出一口鲜血。 “团座” “保护团座” “冲上去,冲上去” 廖二林用尽最后的力气指挥副团长道:“冲不能让那些瓜怂” 第405章 饮恨江北 第405章 饮恨江北 开战以来,战死的团长不下十个,廖二林也成为了其中一个,292团战后十不存一,即便是293团和其它团的参与进来,也是伤亡不小。 巴哈眼睁睁看着岳托以汉人百姓为前驱的计谋失败,而且支援力量迟迟没有赶上来,让他不禁头痛,而且按照先前制定的计划此刻贝子瓦克达的支援也该来了:“撤往后撤放箭” 他的五千骑兵乃是科尔沁精挑细选出来的,也是最忠于满洲的部族,不过眼下为了保存科尔沁的实力,也不得不选择后退。 恰在此时,已经选择掩护后撤之后的巴哈撞见了赶来增援的瓦克达,只听到瓦克达用蒙古话大喊道:“巴哈,你们科尔沁的勇气去了哪里?” 巴哈见是瓦克达来了,便单手捶胸礼:“贝子,明人不要命的进攻,我部勇士没有办法突破他们的人墙。” “废物”瓦克达冷笑一声:“巴哈,你带着人调转回去,于我军侧翼掩护,且看本官杀敌。” 瓦克达带着一千镶红旗骑兵赶来,早已是磨刀霍霍,更何况还有两万汉军旗的步卒,个个带着投枪和火油,也正是因为收集火油的缘故才使得他来的迟。 李宗成才将庆幸在抢完百姓之后能减缓一下刚刚带来的伤亡,还未来得及打扫战场,不多时便得到清军增援赶来的消息:“99旅顶上去,快给指挥部传消息,要求增援。” “乱套了吗?” 陈操亲自举起千里镜,旦见镜中所有的清军一个个不慌不忙,的确看不出什么端倪:“代善这是在迷惑咱们,你们没有听见从城内传来的枪声和爆炸声吗?” “这些人故布疑阵,为的是减轻他们的压力,而且是让百姓上城给咱们造成一个假象,发信号,让龙武军和1集团军同时进攻,我倒要看看代善有什么本事可以稳坐钓鱼台。” 炮声不会掩盖进攻的事实,龙武军的火炮和翁林志的第1集团军的火炮都不是吃素的虽然不能在第一时间打破城防,但也给代善和岳托造成了极大的心理压力。 “瓦克达那边怎么样了?” “回王爷,暂时没有消息。” 岳托看向代善:“阿玛,北城的压力不必西城小,要不你去西城指挥,东城方向有辛善在,当能挡住,这里交给我。” 代善点头:“如此也好,你且好好对付。” 南城是重点,那几百门火炮就不是小角色,只不过是因为碍于城墙上依然有百姓的缘故才使得城外的明军投鼠忌器不敢开炮,而一旦不使用这些百姓 想到此处,岳托已经不敢在继续想下去,因为不使用百姓,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守多久:“来人,将兵力集中其它三城,特别是西城瓦克达贝子所处,这里,有本贝勒在,留下三万即可。” “喳” “师座,副师长阵亡了” 李宗成长叹一声,副师长熊千里的死让他知道眼前的鞑子根本不好对付,那猛烈燃烧的大火让他的部队没办法前进不说,只能被动的找地方躲藏,关键大火之外还有上万鞑子不停的将投枪弓箭等物投掷而来,只能被动挨打。 “集中各部的手榴·弹” “师座,手榴·弹没多少了” 手榴·弹本就是紧缺物,大部分供应定武军,一个师每个士兵一人一个,有的甚至一个团只有一百多个而已。 李宗成咬牙:“传告司令部,我33师即将弹尽,为阻挡敌反扑,决意全军压上白刃作战,师长李宗成敬上” 传令兵一愣,然后立正敬礼:“是” 瓦克达也想不到在自己如此勇猛的作战攻势之下对面的明军居然还能阻挡自己的脚步,于是一阵火起:“我倒是想要看看这些明狗到底有什么倚仗。” 一骑快速赶来,停在瓦克达的面前:“贝子爷,前锋官传消息,言及阵前的明军火枪抵抗减弱。” 瓦克达是个莽夫,作战异常勇猛,听到此处,哈哈哈大笑三声道:“明狗的火器要成烧火棍了,传令给巴哈,准备与本贝子协同进攻,汉军旗的步卒随后压上” “喳” “鞑子要冲上来了” “师座有令,全军以排为单位,排枪阻击” “师座有令,全军以排为单位,排枪阻击” “师座有令,全军以排为单位,排枪阻击” “兄弟怕死吗?” “老子怕锤子,格老子的狗鞑子来我们这里洋盘完了,老子夺死他” 回答的是一个四川籍贯的士兵,此刻他已经红着眼不顾一切的把剩余的弹药全部放在顺手的位置,准备做最后一击。 哔哔哔 尖锐的哨声响起,在定武军完全废弃这种战法之后,排枪射击现在只存在于燧发枪部队当中,当然,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准备举枪” 瓦克达与巴哈的骑兵已经开始了冲锋,无数的投枪和铁骨朵朝着前方已经结阵的33师官兵冲去 “色厉内荏的家伙,代善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 陈操放下千里镜,然后朝着身旁的众人道:“西城那边的枪声炮火声便是这里都能隐约听见,南城这边的防守还是如此严密,在李永芳选择投降的情况,代善还能压制住那十多万的汉军旗部队?我不信” 黄淳耀也表示赞同:“或许如陛下所言,代善这是在故弄玄虚,只不过现在城墙上那些百姓确实棘手,不然的话,以阵前火炮的密集程度,南城被炸毁只在瞬息之间。” “传朕命令,让龙武军和第一集团军伺时发起进攻,不能让城内的敌军有任何喘息的时间。” 若不是石家明率领36师紧急顶上去,此刻李宗成所部能不能保全都是一个大问题,身中三箭的李宗成仍然在前方居中指挥,但他的部队却被瓦克达与巴哈的骑兵分隔包围,即便是以排枪阵列送死进攻,但收效却不是那么的高。 瓦克达虽然笨拙,但他却不傻,眼见着对手已经是不要命的进攻了,便下令骑兵绕行,然后运动攒射,只要明军组织前进,立刻运动撤离,一旦脱离火枪的射程,便以硬弓投掷投射武器进攻,实打实的流氓打法。 而这个战法却是当年蒙古人的惯用伎俩,只是被女真人学去了而已。 石家明扶着李宗成道:“老李,你先撤回去,军座已经下令各部队压上来,咱们现在没有收到陛下的军令,委实不知道怎么打,只能用最原始的战法了。” 李宗成愤愤不平,他的部队死伤惨重,这一仗下来基本上被打残了,33师只能撤回后方修养:“老石你要小心,鞑子作战狡猾无比,排枪作战对付骑兵没有任何效果,若不是我部弹尽粮绝,这一仗还有的打。” 石家明拍着李宗成的肩膀:“老熊的事情我刚才已经知道了,你且保重,不然日后授勋的时候没有你那就真的亏大了。” 瓦克达收到明军增援抵达的消息之后立刻下令后撤,很是果断,巴哈的人现在也不是最佳的状态,他的手下也颇有伤亡,骑兵现在急需休整,在汉军旗的援军没有抵达之前已经不适合再继续进攻。 石国柱代替李永芳总领汉军旗部队,本来是要去增援北城的,但临时收到命令派兵增援瓦克达,于是石国柱派遣游击将军高杰率领五千汉军旗部队携带大量的火油装备前往。 高杰,陕西米脂人,于李自成一同为盗贼,而后成为李自成的部将,外号翻山鹞,身高体大,身手矫健,南京一战兵败之后撤往江北,随后带着本部人马没有归顺杨鹤,在山东为匪之时因为阴差阳错投了清军,被李永芳看重,编委游击一职。 高杰本人虽长得英俊帅气,但性格桀骜不驯,狂妄自大,被委任为游击之后颇有微词,而他的老婆出处更是厉害,乃是李自成的原配。 邢氏长得不但漂亮,而且为人聪明,南京兵败之时与李自成走散,亏得高杰护佑,两人这才擦出了火花,再者李自成身死消息传到邢氏的这里后更是让她安心下来。 邢氏虽然私德不行,但大义十足,时常在高杰耳边念叨他们是汉人,怎么能给鞑子卖命的话,使得高杰也起了归明的意思,直到李永芳出事之后,他却有了自己的想法。 “夫人,如今淮安已经不可守,这一仗朝廷的兵马数十万包围在外,清军没有机会了。” 邢氏的功夫也不错,一身戎装就策马在高杰的旁边,听到此处便道:“夫君,现在可是一个大好的机会,李永芳都能反正归明,说明朝廷人心不失,西城这边打的很乱,若是可以帮助朝廷兵马完全控制住这边,咱们在皇帝面前还有可以说话的机会。” 高杰闻言之后立刻心动起来,连忙点头:“我也正是此意。” 他手下大部分都是原来陕西拉扯起来的队伍,基本上听从他的命令,想到此处,高杰立刻给身旁的几个亲信示意,然后盯着不远处策马的几个鞑子监军官 第406章 饮恨江北II 第406章 饮恨江北ii “明人的火器也不是什么凶猛之物,还不是在我大清铁骑之下苟延残喘,若是放在平原之上,只需五千铁骑,本贝子便可冲破明人五万军队,犹自不在话下。” 瓦克达需要用吹嘘来提升部下的士气,还需要在巴哈的部族面前提振满洲人的勇武,毕竟蒙古人也是被他们打服的部落。 巴哈闻言便道:“只可惜是在城内,战阵所限,不然有他们的好看。” “北城和东城的火炮声愈加的猛烈了,明人这是要强攻了?” 瓦克达还在纠结强攻的问题,一骑快马而来:“贝子,汉军旗五千援军赶到,游击高杰带领。” “让他来见我。” 高杰的辫子也是新剃的,虽然有绿营兵,但汉军旗算八旗序列,入汉军旗者必须剃发:“末将高杰,拜见瓦克达贝子。” 瓦克达上下打量了一下高杰,然后颇为嘲讽道:“你这家伙倒是长得一表人才,就是不知道打起仗来是不是一个样子。” 高杰心中大怒,但幸的邢氏就在身边,连忙敲了敲他,便见高杰面带笑意:“末将自幼习武,战阵之上还是能出入一二。” 瓦克达调侃了一番之后也不再多话,毕竟现在要用这些汉人,便道:“怎么,你们的监军管领在何处?” 高杰抱拳:“回贝子,石总兵临时抽调末将赶来支援,佟佳大人并未给我部委派管领大人。” 瓦克达细想一下也是,石国柱和辛善是去北城支援的,自己这边要人支援的确是不久前自己的意思,于是也没有多想,倒是认为高杰的话在理:“行了,明人的部队伤亡颇重,先前本贝子带来的投枪、箭矢、火油等物也消耗殆尽,你部可有携带?” “回贝子,我部携带有部分火油和投掷武器,可供一战。” 瓦克达转念一想,便看着身旁的巴哈:“科尔沁还能战否?” 巴哈拍着自己的胸脯:“贝子放心,定能再次冲破明人的火器阵列。” 瓦克达摇头:“汉军旗当先顶上去,先消耗一波明人的火器,他们还有火油,投掷之后先把他们的士气打退,你我两部照旧从左右两翼进攻,按照先前的战法,他们只有失败的份。” 巴哈点头:“是,科尔沁勇士可从贝子吩咐。” 高杰一听自己被当做了敢死队堵枪口使用,气不打一处来,但也不敢直接拒绝,于是抱拳:“末将听从贝子吩咐。” 瓦克达这才欣赏的看了看高杰:“你这家伙倒是识趣,此战若是成功了,本贝子定然把你抬入汉军旗旗籍当中,让你当一个奴才。” 高杰强忍怒气抱拳:“谢贝子高看” 石家明接替李宗成的之后仔细的聆听了退下来的士兵所讲,然后结合现场的查验,便与手下的一众参谋、旅级、团级长官开了一个简短的战前会议,主意还是针对接下来敌军按照先前的战法施行的反扑。 “我军的火炮大部分还在城外,33师抵挡之后有几十门火炮运进来,分配到这里的有二十门,先前鞑子军以为咱们没有火炮亦或者是因为百姓而投鼠忌器,等会儿咱们就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石家明说着看着手下人:“小心他们的猛火油和投枪箭矢,把准备好的门板都拿出来,还有,各团扑上的时候把能用的武器全部拿上去,绝对不能给那些汉奸可乘之机。” “是” 323团刚刚抵达既定作战位置,前沿观察所便报告了鞑子援兵抵达开始反扑的消息,于是全团都把准备好的木板竖起,准备迎接第一场进攻。 高杰就在中军,前锋回报距离明军阵地还有三百步的时候便停了下来,于是下令试探性的发射了数轮箭雨。 邢氏在旁边,闻言道:“要想配合官军拿下瓦克达和巴哈,咱们就得真刀真枪的干,在关键时候来一个反扑。” 高杰闻言之后猛然醒悟,才想到他们两人已经从左右两翼包抄了过去,要按照先前的战法,至于先前的战法怎么来的,高杰本人也不清楚,不过现在被自己的老婆一提点,顿时想到了鞑子惯用的中央佯攻,左右突进的战法,于是点头:“都听好,有什么招呼什么,猛火油试探性的扔一些就行了,冲到官军阵前之后也不要管伤亡,听我号令。” 身旁的亲信纷纷点头应是。 高杰抽出长刀:“进攻” 与先前33师的遭遇一样,323团遭到了投掷武器和猛火油的打击,只不过他们并不知道现在的猛火油攻势较之33师之前是多么的温柔。 而且为了使战果扩大化,323团愣是一枪未发,一直等到那些步卒军队冲到了距离他们仅有五十步的距离才打出了第一枪。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剧烈炸响的枪声和点燃的火炮朝着高杰所部无情的打击过去,第一轮攻击之后就有两三百人倒地不起。 高杰看在眼里急在心中,而当他看向两翼之时,瓦克达与巴哈根本还没有想要发起进攻的意图。 咬牙坚持,高杰想了想,大喝道:“快冲过去,不要停,停下就是死,冲” “开枪快开枪”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轮转后队轮转” “开枪”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战线拉的很宽,战场局限性使得一个旅的兵力没有办法完全铺开,最多两个团已经是极限,而且根据清军的战法人员一旦密集起来的话相当于给清军当靶子使用。 死伤很大,但高杰已经亲眼看到前方距离官军的阵地仅仅几步,便下了死命令,不惜一切代价冲进去与他们近战。 “后排上刺刀,前排轮转,哔哔哔哔” 尖锐的哨声响起,前方打完一轮的士兵退后,后排准备上前的士兵已经将三·棱刺刀安装完毕,只等打完一枪之后直接和对手白刃作战。 指挥的团长早就看到了敌人的距离,若是继续轮转开枪,就真的成为活靶子了。 嘭嘭嘭嘭 前排士兵与冲来的清军撞在了一起,双方正式开始白刃作战。 高杰勒住战马,他听到了响箭的哨声,这代表左右两翼的瓦克达与巴哈将会在这个时刻同时发起进攻。 于是立马拉着邢氏的战马,然后看着身后的十几名亲信道:“立刻吩咐下去,待到鞑子骑兵冲入阵列之后,将所有的猛火油点燃断他们的后路,后队士卒立刻变为前队后撤,前队各部将保留的投枪箭矢全部往鞑子骑兵身上招呼,给额死命的打。” 情急之下高杰连米脂家乡话都冒出来了,不过这丝毫不影响他接下来的安排以及发挥。 石家明看到左右两翼有鞑子骑兵赶来,立刻下令各部队分散结阵,但距离不能超过十步,准备以强有力的火力将鞑子的骑兵全部挡住,另外也安排了两个团的士兵来一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分为左右两翼包围过去,争取以他36师的人数优势把这股清军完全包围在当中,供后续部队来一起剿杀他们。 “放信号箭,准备白刃作战” 瓦克达近在眼前,因为他看清楚了高杰所部汉军旗的人马已经与明军战在了一起,这正是时候,而右翼的巴哈也在同一时间抵达,两股骑兵洪流朝着阵中的323团与高杰所部冲杀过去。 高杰大喜,号箭一放,早有准备的手下立刻将点燃的猛火油朝着正在奔袭途中的鞑子骑兵扔去,顿时爆炸开来。 瓦克达还以为自己这边是找不着方向,还让手下的奴才去给高杰传信等他们冲过去之后再用猛火油,哪知道朝着他们飞来的猛火油越来越多,这才如梦初醒,知道了高杰反水的事情。 不过现在部队已经是箭在弦上,根本没有退路,眼见如此,瓦克达只能憋着怒气下令全军快速冲过去。 高杰早有准备,很快便让麾下部队将瓦克达和巴哈的退路用猛火油全部截断,只一盏茶的功夫,一万多满蒙骑兵便被困在了323团的阵地中间动弹不得。 石家明刚开始还不明所以,但猛的就反应过来,李永芳的投诚是一个好的开端,毕竟他的资历在建州鞑子那边是最硬的,这在建奴那边便是一个不好的开头:“传我命令,不要向冲入阵中的鞑子伪军开枪,全军调转枪头,集中打鞑子的骑兵,107旅全部往左翼移动,协助他们截断鞑子骑兵的退路。” 不多时,阵中刚才还在剿杀的两方步卒突然停了手,那些汉军旗的人还在发蒙,便见刚才还是对手的官军此刻已经挺着火枪朝着骑着战马的骑兵冲去了。 第407章 饮恨江北III 第407章 饮恨江北iii 高杰见状,也知道了对面的官军将领明白自己的心意,便放心下来,准备给自己准备一个投名状,便带着手下的亲信,以为数不多骑兵和亲兵队伍朝着阵中的瓦克达杀去。 高杰起兵之时常为先锋,作战勇猛异常,投诚清军之后攻陷山东就有他的功劳,先前被瓦克达好一顿嘲讽,现在看见刚才戏弄自己的高级将领就在不远处被亲兵拱卫,顿时火起,安顿好邢氏之后猛然朝着瓦克达冲过去。 此刻瓦克达正在恼怒汉军旗的背叛,正愁找不到发泄点,却恰恰看见一大群人朝着自己这边冲来,也不管巴哈在一旁劝阻,带着人就朝那个熟脸杀去。 “你这汉狗真是好胆”瓦克达怒骂一声,挥舞着长刀便朝高杰杀去:“今日本贝子要拿你的人头祭旗。” 高杰还在担心瓦克达身边的人太多而没办法冲过去,却万万想不到瓦克达居然会突破护卫带着一帮人朝自己杀来,顿时大笑:“来的正好。” 双方交马错过,顿时落地十几人,高杰与瓦克达两人掠过战马,两把长刀砰然撞在了一起,顿时擦出火花,两人的刀口都崩出一道缺口,却丝毫不影响两人的作战。 调转马头,两人再次猛冲而来,这在乱军之中如此作战实在是太过危险,由是两人都有不下百人的亲兵一起冲杀也不济于事。 两人武器再次碰撞,高杰却犹如蛮子一般突然飞身朝着瓦克达撞过去,这和当年陈操杀穆尔哈齐的操作简直如出一辙。 瓦克达被高杰撞落下马,不过他不像穆尔哈齐一样老迈,却能在第一时间翻身而起,总算躲过了高杰的致命一击,两人立刻抱在一起互相摔跤,那笨重的盔甲却使得两人都没办法使出大气力。 而两人的亲兵此刻却停止了冲杀,纷纷下马想要帮助对方,然后两帮人杀在了一起。 323团一个年轻的小兵此刻满脸是血,他的脸上布满了彷徨和第一次杀人的紧张,阴差阳错的穿入进了瓦克达与高杰的亲兵混战队伍之中。 端着刺刀的小兵盯着自己身前不远处脚下正在撕打的两人,一个留着辫子,前额青紫,一个留着金钱鼠尾的小辫子,满头油光水亮,一下就能辨别真假鞑子,却见两人都抽出了腰间的匕首捅刺对方,然而因为两人近距离撕打的缘故,匕首的冲刺力无法穿透各自的甲衣,匕首尖甚至出现了弯曲。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那小兵突然从梦中初醒一般,大声的尖叫一声之后毅然的将手中的刺刀朝着那金钱鼠尾辫子的鞑子猛然刺去。 匕首不能办的事情在钢制的三·棱刺刀面前简直就是小儿科,刺刀轻松的穿透了瓦克达的肋部,将里面的锁子甲透穿,然后进入他的体内。 小兵甚至还将刺刀在他的体内转动了一下才快速抽出。 瓦克达感到肋部一阵冰凉,然后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如泉一般从口中冒出,高杰大惊,随后才反应过来,一脚便将已经失去力气的瓦克达踢开,看了一眼还在发蒙出大气的小兵,然后从地上捡起一把长刀朝着瓦克达的脖子斩过去。 瓦克达的亲兵都看见了这个情况,一个个以满洲话大喊大叫,高杰现在也不需要知道他们说什么,提起瓦克达的头颅,将那小兵一把拉过去:“本将高杰,不贪你功劳,你助我杀瓦克达一事,本将定然告诉皇上给你请功,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小兵惶惶然的被高杰拉走,因为现在阵中实在太危险,他们杀了瓦克达,鞑子定然死命报复,不跑很有可能就会被杀死在这里。 高杰很有远见了一回,他拉着这个小兵一起请功也就是让这个小兵给自己一个见证,凸显自己不贪功的性子,也能像杨涟马哈兄弟一样在朝廷那边混一个好的官职,毕竟自己以前跟过高迎祥和李自成两人。 瓦克达的死让清军士气大泄,巴哈见状已经来不及给瓦克达报仇,便立刻下令部下赶紧朝着左翼突围,不过现在他的部下也被高杰的部队衔尾追击。 巴哈本来以为已经彻底脱离控制,哪知道从他逃跑的左翼路线突然杀出一群明军阻拦去路,一阵火枪打击之后,巴哈本人也受了伤。 万户木拉哈扯住巴哈的马缰绳:“大人,前后无路,为保科尔沁部族,我建议向明人投降。” 巴哈大惊:“科尔沁去岁刚刚与清帝联姻,我若是在此投降,恐怕祸延科尔沁。” 木拉哈摇头:“死忠满洲人已经不是出路,再不选择,我部全部死无葬身之地。” 巴哈长叹一声,此刻他又被铅弹击穿了锁子甲,铅弹进入体内,他的动作也迟缓了许多:“木拉哈,去,向明人投降。” 传令兵快速跑进临时指挥部,大喊道:“军座,前线战报,36师接替33师之后打退鞑子进攻,敌伪军游击高杰所部阵前反正,我军大胜。” “好”王孝杰大喝一声,然后厉声道:“传令,命右翼34师放弃防线与36师汇合,35师防备北城方向之敌,34与36师立刻向前南城方向推进,步步紧逼。” “是” 陈操接到神武军大胜的消息之时正准备接见李家人,不过听说阵前反正的高杰也被王孝杰派人送来时顿时一阵好奇,于是让人安排他们一起见面。 “这个高杰我倒是听说过,赵信,你们锦衣卫那边当时可有刺探过高迎祥手下的人?” 赵信抱拳:“回皇爷,彼时高迎祥身死之前麾下有不少亲信将领,自王自用与王二败亡之后仅有罗汝才与张献忠和高迎祥争权,高迎祥死后其亲信李鸿基为首领,只不过在杨鹤败退南京之时听闻总兵杨麒在西江口因为和李鸿基的争执而已总兵身份杀了李鸿基,罗汝才与张献忠分别往西北逃窜,下落不明; 至于这个高杰,臣倒是有些耳闻,据报李鸿基被杀之时他麾下的亲信四散而走,这高杰或许就是其中之一,个中缘由,臣却不知道了。” 陈操点点头,高杰乃是南明时期的四大藩镇之一,还受封了伯爵,只不过他对高杰还是停留在史书上的描写。 “陛下,人来了。” 陈操就在前线,并未下马,只是调转了马头,看着跪在远处的人,策马而去之后,以睥睨众生的姿态看着跪在眼前的一帮子人,厉声道:“自朕新立大明以来,却也废除了面君跪拜之礼,但朕觉得,这个礼节对于你们来讲还是要讲一讲的,毕竟你们从了贼; 李永芳,你是不是觉得你失败的很冤枉?亦或是你觉得真刀真枪的在平原之上干上一场你们鞑子军队与我朝廷官军有五五开的胜算?你过来看看这个阵仗再说。” 李永芳先前被打晕,现在倒是精神不错,不过已经被自己的儿子拉着反正,也不得不表现出一些姿态出来:“末将有罪,请皇上发落。” 抬起头的李永芳从赵信手里接过千里镜,映入眼帘的是那一排排的他从未见过的火炮,数量繁多。 “你李家于万历四十六年从贼,协助建奴鞑子攻打辽东各地,你们李家是功不可没,朕不想与你们多说废话,如今明确告诉你,你若是能认真协助朝廷官军剿灭建奴,朕算你们李家戴罪立功,若是你因为阿巴泰的缘故选择死忠,朕也不怪你,毕竟各为其主,只不过朕要提醒你一句,你李永芳是汉人,骨子里留着的是汉人的血,便是你头上留着那金钱鼠尾的辫子也不能掩盖你是我大明百姓的真实身份。” 李永芳还未开口,他的儿子李刚泰立刻磕头如捣蒜般哭喊道:“陛下息怒,李家做了对不起朝廷的事情,自然要为自己恕罪,末将等不求请陛下不杀,只请陛下在杀我等之时能让我们为朝廷做些应该做的贡献,请陛下恩准。” “你就是李刚泰?”陈操转头:“倒是一条汉子,有些血性,不像你父亲一样,贪生怕死的在抚顺投敌。” 李永芳朝着陈操一拜:“末将知罪,只是末将在建奴那边还有妻儿老小,末将若是再为朝廷卖命,他们的生死已然不保,末将请死,请陛下将末将之头颅高挂示众。” “爹” “父亲” 李永芳怒瞪两个儿子:“闭嘴” “请陛下恩准。” 陈操沉吟了一下,然后道:“最后关头你倒是硬气了一回,你李永芳协助建奴干了多少坏事你是清楚的,我大明朝日后清算起来你们李家一个也跑不了,不过念在你儿子李刚泰反正的事情上,朕可以从优对待你的两个儿子,不过,前提是他们两个识时务,而你李永芳,现在请死倒是聪明至极,看来你不是贪生怕死,你才是真正的识时务; 来人,将李永芳明正典刑,然后按照他的要求,把他的头颅挂在大旗之上,让城上的建奴看看。” 李永芳再拜:“末将谢皇上恩典,谢皇上” 第408章 饮恨江北IV 第408章 饮恨江北iv “列兵张煌言,拜见陛下” 小兵名叫张煌言,说着立刻朝着陈操行了一个军礼。 陈操一愣,许久才缓过来,然后淡然道:“多大了?哪里的人。” 张煌言再敬礼:“我是浙江人,今年刚满13岁。” 陈操上下打量了一番,13岁的张煌言身高近一米七,不过他稚嫩的脸庞可一眼看出年龄很小:“狗东西,这小子是谁招入神武军的,他才13岁,赵信。” 张煌言先是一愣,然后红着脸,昂首挺胸道:“启禀陛下,我是自愿入伍的,家父家父曾是崇祯朝的刑部员外郎。” “皇爷,兵部征兵办曾经贴出告示,崇祯朝官员子女优先入伍。” 赵信小声的在陈操耳边说着,陈操这才反应过来当时确实自己下过这个命令,于是道:“你这个年纪,枪能不能端的起来?” “报告,能,我在先前的战斗中杀了两个人。” 陈操嘿笑一声,然后看着跪在一旁的高杰:“你就是高杰?起来说话。” 高杰站起身,低着头,陈操道:“倒是一表人才,说说吧,怎么投降建奴之后又要反正了?” 高杰抱拳道:“回皇上,罪将也不是心甘情愿的投降建奴,罪将曾经在杨鹤军中,因南京兵败之后便带着一帮兄弟去了山东,阴差阳错之间被迫降于建奴。” “可有杀过汉人百姓?” 高杰抱拳:“不敢欺瞒皇上,建奴攻打山东济南之时,罪将曾协同攻城,他们屠杀济南确没有罪将的份。” “嗯,你说的日后会有锦衣卫去查证,按照朝廷的部署,只要是反正的人都要去扬州受训,不过你这家伙倒是聪明,朕念你主动反正,还协助杀了瓦克达,立有不小的功劳,朕算你立功,归入杨涟马哈营中,仍为游击。” 高杰大喜,立刻跪下去:“罪将谢皇上恩典。” 陈操说着看着张煌言道:“你年龄太小,不适合封赏太过,给你两条路,第一,入帝国军事大学学习,日后出来少说是个营长,前途不可限量,第二,授你军爵小旗,于你所在团部酌情升迁,你以为如何?” 张煌言敬礼:“谢陛下,我要继续待在军中,去前线杀建奴鞑子。” “好,下去吧” “皇爷,蒙古科尔沁部万户巴哈在阵前投降,现在已经押解到大营之中。” “科尔沁?” 陈操隐约记起蒙古科尔沁部落很大,也是与建奴关系最好的一个部族:“蒙古人反复无常,朵颜三卫就是前车之鉴,他们蒙古人朕用不上,集中送去扬州战俘营再说。” “是” 陈操看着远处的城墙:“代善啊,你骁勇善战的儿子都死了,你呢?” “主子爷” 岳托收到瓦克达战死的消息后愣了许久,看着不远处那飒飒作响的明军旗帜,整个人都迷茫了起来。 “淮安一战,到底有什么用处?划江而治不好吗?” 这是岳托的心里话,不过现在他却明白了一件事情,淮安已经守不住了,几十万人被困在城中,西城被破,整个山阳城被拿下只是早晚的事情。 “托哈” “主子爷” “我想任你留守城中,任你为都统,你” “主子爷有吩咐,奴才不敢推脱,请主子爷安全北去,奴才的家人,烦请主子爷照看。” 岳托拍了拍托哈的肩膀:“只要我是镶红旗旗主一天,你佟佳氏就富贵一天。” “嗻” 岳托决意逃跑,这是他权衡利弊之后做出的决定,淮安虽然重要,但奈何周边水道纵横,不利于骑兵作战,他们满洲铁骑和蒙古铁骑的优势无法发挥,只能被动和对手的长处交战,而撤往山东,在山东地界与北上而来的明军交战才是最好的选择。 更何况他深深的意识到了入关之后收编的汉八旗不可用,不,是汉八旗都不可相信,不管是入关前还是入关后。 前有猛兽内有大患,岳托知道想要打赢这一仗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特别是预先设好的谭泰与阿巴泰的援军迟迟没有抵达的原因。 北城打的很激烈,死伤巨大,代善怒目看着远方正在发起进攻的敌军,丝毫没有办法,城中的火炮大部分集中在南城正面战场,这边部署的火炮也仅仅十五门,完全被明军压着打。 代善还在指挥,却收到了岳托赶来的消息,情知事情有变,便不动声色的下了城楼:“出什么事情了?” “阿玛,老三死了。” “啊”代善还不知道瓦克达的消息,不过听到后还是大吃一惊:“西城那边?” 岳托摇头:“汉军旗高杰一部阵前反水,老三死在了高杰手里,人头都被取走了,阿玛,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眼前最重要的事情是保全满洲实力。” 代善身经百战,立刻明白了岳托的意思:“恐怕不容易,明军四面围城,根本没有想让咱们全身而退的机会。” “也不尽然,我先前巡查四城的时候东城方向的明军数量不似其他地方,只要我们集中优势兵力猛然冲击,定然能够突破他们的防线,只要跨过黄河,他们就追不上我们。” 代善想了想:“便是过了黄河进入山东,我也难逃朝廷那边的追责。” 岳托突然发狠道:“阿玛,此战罪责不在我们,先前李永芳的人头已经被挂在旗杆之上了。” 代善眉头一挑,然后暗暗点头:“我知道怎么办了,可城中还有十几万人。” 岳托冷笑道:“阿玛,汉八旗不可信,石国柱还可以用,巴哈虽然投降了,但咱们在各军中还有近五万战马可以使用,汉八旗为前驱。” 代善点头:“南城留守怎么办?” “托哈自愿留守,我已经吩咐他,城破之时,杀光城内汉狗。” 代善并没有阻止,但想了想,最终却没有开口:“行动吧。” 淮安的战斗越打越激烈,北面沭阳的战斗同样激烈异常。 守城的是龙武军22师,攻城的是徐州南下的阿巴泰与败军何洛会,沭阳是南下淮安的必经之路,若是绕路而走显然不合适。 “师座” 李岩看向来人:“可是淮安消息?” “李大人说的不错,先前陛下军中来人,淮安一战近日解决,让咱们预防败逃的敌军。” 李岩看向陈继明:“陈师长,陛下他们还不知道咱们的境况。” 陈继明苦笑摇头:“咱们只能死守沭阳,不能让阿巴泰的援兵南下,至于截断后路,这 咱们就在后路之上” “不对,我觉得代善要跑。” 陈操直觉告诉他代善铁定不会守城:“四面围城,仅有第一集团军的兵力不是太多,我担心他们会选择从翁林志那边突围而走。” 黄淳耀开口:“陛下担心的是,是以臣在两天前就派人北上寻找李岩,让他尽量在沭阳方向截断代善的退路。” “仅一个步枪师怎么挡得住?” “报” 一骑快马赶来:“陛下,神武军急报,大批建奴骑兵往西城而走。” “坏了,真的让我说中了,这狗东西” 陈操骂了一句,正要下令,便听见前面的火炮阵地发出一阵阵的惊呼。 “陛下,城头城头” 陈操赶忙拿起千里镜,只见城头上站着的百姓被身后的建奴一刀一个砍头之后踢下了城头:“混账东西,岳托,老子一定要生擒你; 杨涟马哈” “末将在” “你部对城头发起总攻,若是攻不下城头,你也不用回来了。” “末将领命” “传令给尤家兄弟,他们的骑兵是时候出场了,追代善,一定不能放过他们” “是” 翁林志也是做好了建奴会从他这里突围的准备,只是不知道他们会行动的这么快,因为从参谋那边得到的预想是他们最快也要在两天之后才会撤离。 “司令,鞑子骑兵发起了进攻。” “无论如何都要挡住他们,绝对不能让他们从我军方向越过去,立刻去” “司令,鞑子有备而来,咱们可能挡不住。” 翁林志一拳锤在桌面上:“开战以来,咱们第一集团军出了与神武军一起赶到淮安之外,好像一无是处,他吗的李永芳就是从咱们的手里跑掉的,若是淮安之敌再从咱们这里跑掉,日后我第一集团军如何在其他部队面前抬得起头?” 翁林志昂首怒喝道:“传令各部队进入战斗位置,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拦住他们。” 阵地开外三百多步,两万两红旗骑兵已经蓄势待发,一个个养精蓄锐已久,只等在这个时候发挥作用,当然了,岳托也想不到两红旗会被用在逃跑的时候。 “辛善率军冲进去了,岳托” “阿玛再等一下”岳托放下千里镜:“现在还不是时候,辛善他们还没有牵制住明军的火器,这个时候从左翼撤离的话很有可能被明军缠住。” 石国柱之所以敢发起冲锋,第一是为了活命,第二是他不相信自己在五万骑兵当中会被流弹打死,这也是他敢表忠心的取舍:“冲,冲过去,与明军近战,他们的火枪不是对手。” “冲啊” 第409章 饮恨江北V 第409章 饮恨江北v “开枪”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一排又一排的俘虏被枪毙,当然,此刻杀的全部都是先前对百姓动手的人。 陈操面无表情的坐在城头看着下方的行刑现场,然后不动声色的给儿子陈博椋说道:“常言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百姓就是水,帝王便是舟,能得到他们的拥护,你就能得到天下,他们若是反抗你,任你有千般万般手段,到最后也只是南柯一梦,我儿,日后为君,你要谨记,百姓才是你的父母。” “儿子明白了。” “怕吗?” 陈博椋摇头:“最开始还害怕,但是到现在儿子已经不怕了,父皇,杀我百姓,为什么不全部斩杀呢?” 陈操转头看了他一眼:“大明很大,人口不够,日后的建设兵团缺人,只要没有对百姓动手,都能赦免其罪,记住,官僚主义不是滥用公权力,咱们陈家的权力都是从百姓身上获取的,而不是私人产物,日后你为皇帝,不管是任何人,滥用公权为自己谋私,即便他只是一个村的村长,也要严惩,发现一起处理一起。” “是,儿子记住了。” “皇爷,行刑完毕。” 陈操站起身:“代善果真跑了?” 赵信点头:“数万骑兵从东城开城而出,第一集团军死命阻拦但收效甚微,此刻估算毙敌不下万人,但第一集团军的伤亡也不小。” “嗯,派人去安抚一下翁林志,错不在他,立刻传令唐开年,龙武军急行军追击,千万不能让李岩他们被前后夹击。” “是” 大部队正在紧急追击,但对手在撤离的时候尽皆骑兵,28师是后队转头变的前头,担任先头追击部队,不过比起别人骑马,双腿跑步自然是跟不上。 幸好所有部队在青浦训练的时候前三个月的重头戏都是跑步,不然想要用腿追人还是不现实的情况。 “快快快,不能放跑鞑子,追,功名就在前面,咱们28师要加把劲,别让后面的兄弟占了便宜。” 师长刘湘骑在战马上大声的呼喝着,他认为这是开战以来他28师最大的机会,军功爵就在眼前。 沭阳南城,负责指挥的是李岩,司吾山的伤幸好种俊西治疗及时,现在除却伤口恢复发痒之外并没有其它后遗症留下。 吴权在城中调度,刘顺站立在侧,开口道:“北城的战斗激烈,幸好咱们全部是步枪,不然以燧发枪守城,实在话,咱们就只有十门虎蹲炮,纯粹无用,这边连个苍蝇也没有。” 司吾山一战之后,刘顺的66旅建制已经只有一半,为此李岩镇守南城的时候陈继明还将警卫团直接调派给了李岩使用,勉强给李岩凑够了一个旅的兵力。 李岩并没有搭理刘顺,而是紧紧盯着官道远处:“谭泰先前挖的壕沟还给咱们节约了不少时间,陛下大军抵达,代善没有理由能够守得住淮安,必定弃城而走,他们若是走运河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他没有那么多船只,而且咱们还有内河舰队,阿巴泰不敢冒这个险; 所以,沭阳官道是他们唯一撤退的道路,而且,这帮人如果我猜的不错,应该是骑兵居多,一旦淮安不保,代善他们一定是汉军旗的人掩后,骑兵先撤,这么一来,其实咱们这里的压力是最大的。” 刘顺听完李岩的分析,顿时大惊,他也是在黄埔受训过的人,军事知识是具备的,当即就道:“李大人,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这么下来咱们这边问题就大了,不行,我得去找师座,管他再要两个团过来。” 李岩拦住了刘顺:“刘旅长莫要慌,首先,咱们是全步枪师,其次,谭泰为咱们挖了这么深的壕沟,代善一旦撤退,他的骑兵在这里只能下马,官道周边尽是小路水道,他们若是要绕道,代价比攻城还要大,再者,只要他们选择强攻,有壕沟阻挡,我们的步枪打的又远,他们不是活靶子是什么?” 刘顺转念一想,觉得李岩说的很有道理,便点头:“幸好有李大人在,不然待会儿去要人绝对会被师座一顿训。” 城外的侦察部队跑得飞快,李岩见状就道:“刘旅长,传令下去,全体上城,准备战斗。” 刘顺听到也向城外望去:“好,这就去。” 李岩的拳头轻轻的砸在女墙上,心中默念:代善,来吧 果真,侦察兵回报,十里开外发现大批鞑子的先头部队。 刘顺一股气跑上城墙:“李大人,被你说中了,真的来了,鞑子估计在淮安失败了。” 李岩点头:“刘旅长,先给陈师长传消息,咱们只需要坚守到追击部队抵达就行了。” “追击?”刘顺问道:“他们可全是骑兵?” “信我”李岩笃定道:“代善的目标太大,陛下不可能放过他,他在鞑子内部的威望不小,一旦代善有失,鞑子的士气定然大跌咱们只要坚守就行。” “吁” 岳托勒住战马,前出观察沭阳的情况:“谭泰脑子进水了吗?” 眼前的壕沟延长到城门之前,以目测过去至少两里,这个距离别说是攻城,就是大摇大摆的路过都成了一个问号。 “去叫城” 一名骑士下马,非常艰难的往沭阳城一步一跃过去,未到一半,只听‘砰’的一声响,骑兵的脑袋直接炸开。 岳托大惊,心叫不好,果然,城头上立刻竖起了大旗,不多时,他似乎隐约听到了从哪来传来的火枪声。 代善的中军刚刚抵达,随即便问道:“谭泰失败了?” 岳托点头:“阿玛,沭阳不出意外应当是落入了明狗的手中,咱们的退路被断了。” 代善紧皱眉头:“退回去往运河方向撤退怎么样,运河沿岸可以跑马。” 岳托摇头:“此刻返回必定被追兵堵截,眼前只能试探性的攻城看看情况,石国柱,派汉八旗的人冲锋一次看看。” 壕沟阵法从上海传到北边之后就变成了守城的利器,只不过现在攻守换了一个人,壕沟阵在全火器部队的手里那是最完美的阵地,骑兵根本没办法发挥他们的战术。 冲锋的千总看着眼前的壕沟一阵头大,但是身后是总兵石国柱下了死命令,现在他们很清楚,这种情况就是找死。 只不过现在也只能硬着头皮下马往前冲。 未等他们冲到一半,火枪声响起,伴随而来的是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的倒下,被步枪子弹撕裂的伤口尤为醒目。 “啊别开枪别开枪,我是汉人,我是被逼的,鞑子亲王代善就在身后” 不是每个汉八旗的人都是铁骨,毕竟他们都是辽东边军投降的人,老兵油子出身让他们知道了什么叫做识时务。 必死的局面何必硬抗,再者对面打枪的都是‘自己人’。 李岩看着刘顺:“听见了,代善失败了,咱们要好好的守城,等待援兵就是。” 刘顺摩拳擦掌:“好勒,传令兵,告诉那些个伪军,临阵反正既往不咎,告诉他们,投降的免死,全部往城门右侧集合。” 岳托此刻异常的冷静,在见到一个千总部大部分人全部选择投降之后,只是冷眼看了看身旁的石国柱。 石国柱满额大汗,不过岳托现在并没有收拾的他的心情,很显然,从石国柱的表现来看他本人也没办法阻止这件事。 于是岳托策马来到代善身旁,周遭全是他们家的亲信奴才:“阿玛,事已不可为,我两红旗不能断送在这里。” 代善明白岳托的意思:“科尔沁全部投降,两红旗还有三万,北边还有近三万,余下三万尽是汉军旗的人,谁来断后?” 岳托看着辛善,辛善立刻会意:“奴才愿意断后。” 代善正要点头,岳托摇头:“阿玛,老三老四已经死了,老二在朝鲜吃了败仗降了贝子的身份,现在只是一个镇国公,我两红旗在淮安丢了面子,佟佳氏在宫里说的上话。” “主子爷” 岳托摆手:“辛善跟了咱们家多年,想必回去之后能帮阿玛成事,这里就交给我了。” “岳托”代善正要拒绝。 岳托摆手:“阿玛,汉人常说事不可为,如今我两红旗已经陷入了绝地,三万族人不能丢在这里,现在阿玛立刻离开官道,往西北方向的宿迁撤离,儿子在这里断后,定能给阿玛争取时间。” “不能在犹豫了,阿玛快走,辛善” “主子爷” 岳托朝着辛善抱拳:“佟佳氏与我家联姻多年,你要帮着照看。” 辛善立刻下马跪下去:“主子爷放心” 代善也知道情况的危险,变点头:“我也不劝你,断后成功之后千万不要鲁莽,原路撤退便是,我在徐州等你,左拉,你跟着贝勒。” 左拉是代善的人,立刻出马道:“奴才领命。” 第410章 沭阳 第410章 沭阳 (要过年了,今天之后不定时更新,感谢每天坚持订阅的那位老哥,哈哈哈,感谢你的支持,初一到初三会断更几天,其余时候不定时更新,正月15之后继续保持更新,祝你新年快乐,也祝其他各位书友新年快乐) 石国柱逃不过与断后的命运,他自己也是清楚,再者他也没有反叛的余地,他的两个兄长和石家的家眷都在京城,他若是敢叛变,石家不保。 与李家不同的是,他们石家并没有机会娶到努尔哈赤孙女的机会。 岳托只留下了一千骑兵,也是为了镇住这三万汉八旗。 “贝勒,咱们眼下该怎么办?” 岳托也不傻,断后不代表自己就要送命:“派人往东北方向的海州探路,南下之时本贝勒记着那边有个大湖,如果不出意外,赵天临那厮的水师船队还在海州。” 石国柱大喜,立刻派人往东北方向探路而去。 岳托看着不远处毫无动静的沭阳城头,也打消了继续进攻的念头,毕竟这个壕沟阵法 不是那么容易过去的,而且很显然沭阳城外的这个沟壕被加宽加深了不少,一个步子还跨不过去。 “左拉,你带一营人马守在这里,若是明狗敢出城,定要阻拦住。” “喳” 岳托看向石国柱:“石总兵,咱们去刘家庄前方设伏,等待明军追兵。” 246团跑的最快,等到抵达刘家庄外不远处时与大部队已经走失,团长江冰有战马代步,不过看着麾下的人一个个喘着粗气也没有要继续下死命令的想法,毕竟前面便是沭阳的最外围刘家集。 “报告团长,侦察排发现刘家集官道上有不少战马的粪便,周遭的道路显示先前有大队的骑兵刚刚路过。” 江冰转头看着身后的几个营长:“不出意外咱们是要追上鞑子了,在黄埔时教官曾说过,追击之时不可鲁莽,遇城遇镇定然要小心谨慎。” 千里镜只配发到团级,也就是说246团全团只有江冰手里有一个千里镜,便是副团长和参谋政委等人都没有。 “刘家集有明显大火焚烧的痕迹,说不定先前这里有过战事。”江冰说着看着身后的人:“我倒是听师座提起过龙武军的兄弟有一个师北上断路去了,指不定是他们干的。” “团座,打吧,咱们也想成为神武军的李炫君那般的人。” 江冰有自知之明,但凡团级干部都在黄埔受过训,他以前倒是听说过李炫君的事:“他倒是给广东人争足了面子,别说,没有不羡慕的,当年他在黄埔19班,成绩很不错。” “团座” 一名传令兵快跑而来:“侦察排回报,在刘家集发现鞑子的人马。” 江冰嘿笑一声:“狗曰的鞑子想要伏击咱们,幸好老子镇定,没有冒失的冲进去,不然旅座绝对饶不了我,听令,一营长,你带人从左侧包围过去,二营长,把你们的虎蹲炮准备好,从右侧包围过去,记住,鞑子若是退却,千万不要鲁莽追击。行动” “是” 侦察能力也就是斥候的比拼,246团的行动自然没有瞒过岳托,石国柱在刘家庄内指挥,岳托在刘家庄外面,当得到追击来的明军分散兵力包围过来时,他露出了冷笑:“传令给石国柱,让他以优势骑兵从官道发起冲锋,绝对不能给正面的明军喘息的机会。” “嗻” 不多时,伴随着枪声的炸响,岳托捏着缰绳的手渐渐的有些发青,一炷香之后,传令兵策马返回:“贝勒,石总兵正面冲破明军阵型,正面明军大败,已经就地固守。” 又是一骑策马而来,在岳托耳边小声道:“贝勒爷,王爷大军已经全部离开官道,据斥候探查明确,饶余郡王的大军正在攻打沭阳北城;另外,探路的人也回来,东北方向往海州的官道可以行走,暂无明军埋伏。” 岳托的手逐渐松开,他整个人长出了一口气:“好,派人告诉左拉,暂时不要管沭阳城的人,只要收到我的讯号,立刻后撤。” “贝勒爷,饶余郡王那边?” 岳托冷笑道:“七叔老糊涂了,居然收了李永芳做女婿。” 来人好似听懂了,轻轻的低下头策马慢慢的退走。 岳托这才从先前的思绪中返回,然后看着前方的刘家集:“告诉石国柱,立刻收兵返回,见好就收,本贝勒要在刘家集给明狗送一个大礼。” 出逃淮安之前岳托让人收集了大量的火油和火·药,虽然他们制作不了烈性炸·药和普通炸·药,但他们知道火·药集中大量之后一旦爆炸那威力也是相当的惊人。 岳托的主意很简单,明确告诉追兵刘家庄有重兵,等到包围过来之后用带走的火·药来对付追兵,顺带还可以用火油封路,给自己争取撤退的时间。 246团正面战场失利,被石国柱的骑兵冲溃,两面包围的人马本来已经得手,却被猛火油和飞鸦火箭阻拦,双方随即爆发了激烈的战斗,却被打退。 江冰恨恨的拍打着树干,然后道:“传令,全军固守,等待大部队赶来。” 一个时辰之后,刘湘带着28师的主力抵达刘家庄外,听完江冰的汇报之后便果断下令继续对刘家庄发起进攻。 双方的颤抖持续了近一个时辰,28师的人马始终没有办法突破,即便是冲入镇中之后不久也会被鞑子的骑兵给赶出来。 “师座,据撤回的士兵讲,鞑子骑兵驱赶的力度一次比一次还要小,相信他们的箭矢和投枪火油等物已经快要使用完毕,考虑到他们撤退需要使用的武器,我以为鞑子定然会在这个时间段后撤而走。” 参谋长童芳将自己的考虑说了出来:“老刘,组织一次敢死冲锋探探底。” 刘湘点头:“我正有此意,政委,你以为呢?” 政委牛全想了想:“同意” “贝勒,明军的打法一次比一次还要激烈。” 岳托冷笑:“他们是不想让我跑了,毕竟他们知道我阿玛身份不简单。” 枪声越来越激烈,喊杀声也越来越大,战况陡然变化,岳托一定:“看来明军发狠了,传令给石国柱,让他们按照计划循序后撤,把明军引进来。” 说完便看着身旁的人:“都准备好了吗?” “回贝勒爷,一切安排就绪。” 岳托嘴角噙笑:“让石国柱后撤,把明军引进来。” 84旅全部从三个方向合围过去,旅长刘俭自然是身先士卒,将先前冲击他们的骑兵全部打退了回去,真正意义上以火力将对手全部压制。 眼见胜利在望,刘俭一声令下,三个团的士兵全部冲入了刘家集内,合流之后从一个方向追击正在慌忙逃窜的鞑子骑兵。 岳托此刻距离已经在三里之外的一处高坂地上,千里镜内亲眼看着如同洪流一般的明军冲入了镇中:“来吧来吧,越多越好。” 话音刚落,就见刘家庄上空腾起一片巨大的火光,伴随而来的是震耳欲聋的炸响声,不多时,岳托的脸吹到了带着火·药腥味的气浪 “近万斤的火·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岳托笑的有些阴险,石国柱被爆炸所吓唬到了,便颤声道:“贝勒,咱们怎么办?” 岳托扯过缰绳,斜睨石国柱:“石总兵愿意留下,本贝勒也不强求。” 说完扬马而去。 石国柱讪讪的低着头,临走时回头看了看已经成为一片火海废墟的刘家集,浑身一颤:“上马” 刘湘被警卫团长扶起来的时候差点出血,他们的阵地距离刘家集太近了,爆炸之后的冲击气浪将周边所有的地全部犁了一遍,刘湘所在的战时指挥部前的一颗腰粗的老树直接被拦腰冲断。 “快快” 刘湘使劲拍打了自己的脑袋几下,才逐渐的清醒,只不过映入他眼帘的是已经成为废墟的刘家集。 “快救人救人” 旅长刘俭的身体从腹部断成了两截,他的内脏物在身下落了一地,已经成为了血污,他满口鲜血,还留着一口气。 直到刘湘见到刘俭的时候也被刘俭的惨状所震惊,一时间竟然连话都说不出口。 “师座杀鞑子杀鞑子” 临死之前还在嚷着杀鞑子,刘湘转头抹了一下眼泪,然后让人收敛刘俭的尸身,送回老家安葬。 “追追” 刘湘怒喝道。 李岩也听到了爆炸声,虽然距离有些远,但他却很担心:“刘旅长,咱们军中可能有爆炸物能有此番动静?” 刘顺想了想:“定武军配备的烈性炸·药只要量够,能有这番动静,不过有些蹊跷啊,这个动静只能用在定点爆破上,追兵也不可能集中使用这么大的量,跑都跑不掉。” 李岩听完刘顺的话,转念一想,然后抬眉尖声道:“不好,很有可能是鞑子埋伏了追兵,侦察连先前不是回报说鞑子从东北和西北两路有行动,刘旅长,我敢断定,鞑子定然是要离开官道逃跑。” 刘顺大急:“李大人,那咱们怎么办?” 李岩不停的转着脑袋,眼珠子在眼眶里不自觉的晃动:“正面之敌乃是鞑子的疑兵之策,先前西北的动静咱们或许已经迟了,但我敢相信,鞑子肯定还有一部要从东北方向去,那边是海州,海州” 李岩嘴里念着,然后原地打转,突然站定,看着刘顺:“刘旅长,集合队伍,咱们出城迎敌。” 第411章 杀人就要偿命 第411章 杀人就要偿命 运河船只上,陈操收到了从沭阳前线连夜送来的紧急战报,看完之后良久,陈操慢慢的合上公文,然后闭眼说道:“允许刘湘的请求,将刘俭的遗体用船送回上海安葬,将其录入功臣薄,日后配享功臣庙,另外,沭阳战事结束之后,改刘家庄为刘家镇,设沭阳烈士陵园,将84旅全体及此次作战当中牺牲之将士埋葬陵园之内,安排退役或伤残士兵守陵,四时祭祀” 陈操说完看着船板:“到哪里了?” “回皇爷,刚刚过了桃源,距离宿迁还有半天的水程。” “尤家兄弟到何处了?” “他们比咱们的船快,相信此刻快到宿迁了吧。” 尤世威三兄弟能得到重用是因为他们属于早一批投靠的官军,而且还是精通骑战的人,尤世威当年长途奔袭杭州的事情陈操还是有映象的,所以此战以五万骑兵让他们兄弟统领,并且将原来榆林的骑兵作为五万骑兵的主力。 此刻尤世威所部刚刚抵达宿迁境内,守城的绿营兵被这五万大军的阵势吓得肝胆寸断,未及尤世威下令攻城,守城的绿营游击便立刻开城投了降,一审才知道这帮子绿营底子还是北直隶未及逃跑便临阵而降的当地卫所兵。 尤世威按照惯例缴了他们的械,然后将这两千多绿营人马安置于城中校场,派人看守,缇骑四出检查当地的官道。 尤世禄检查回来道:“据投降的伪军交代,十天前有徐州的鞑子近两万人过境宿迁往沭阳而去,近几天没有任何队伍过境宿迁。” 尤世威摸着下巴:“陛下及参谋本部都一致认为代善的队伍会在沭阳分兵,而且很有可能会过境宿迁,现在既然查明了没人过来,要么没到,要么没走宿迁。” 尤世功道:“不会吧,淮安境内全是水道,他们那么多骑兵,官道仅有两天,而沭阳官道已经核实有李岩在沭阳堵住,除非李岩全军覆没,不然代善不可能从沭阳经过。” 尤世威很认可尤世功的话,便点头:“只有两条,一条是宿迁,另外一条就是王海州方向,但海州方向的路比宿迁还难走。” 尤家兄弟的判断是很正确的,而且这也是陈操和一众参谋的共同认为,代善数万人后撤,北撤徐州路有三条,一条是沭阳、一条是宿迁,最后便是运河。 “彼时贼仓皇后撤,运河码头的船只被我军征用,若是代善从最快的运河撤离,那是自寻死路,而沭阳官道被李岩占据,换做我是代善,绝对不会用骑兵来攻城,所以,只能选择宿迁与海州两条; 数万人必定分兵” 这是陈操给众将分析的道理,这也是他选择运河北上宿迁的道理,龙武军追击肯定会有收获,但收获绝对不会大,所以陈操也准备碰运气,看看能不能在宿迁这条线上收获大鱼。 “派人掘壕沟” 尤世威想了许久,然后道:“城西是运河水道兼码头,陛下的大队人马很快就能到,官道分为城外的东北方向和过城,过城就意味着攻城,若是我绝对不会这么干,那么,鞑子只能选择东北方向。” 尤世禄刚刚检查四城回来,便插口道:“城东北官道从黄墩集穿过,仅此一条,若是鞑子狗急跳墙,只能外司吾山山脉里钻,进去了很有可能就会困死在里面。” “那就这么定了,在黄墩集挖掘壕沟,深埋猛火油,不惜一切代价将鞑子阻拦住,等待陛下的中军抵达。” 代善的三万人跑的很辛苦,只因为沭阳往宿迁的官道之后尽是小路以及山路,若不是有岳托先前在沭阳阻拦,步兵想要追上他们的脚步很是容易。 “王爷,东北方向是黄墩湖,距离不远,前面十多里就是宿迁县城。” 代善听完辛善的汇报,直接道:“不必等岳托了,立刻过宿迁县城,前往徐州与老七汇合。” 代善也不知道陈操一直藏着一支五万人的骑兵队伍,毕竟自扬州以来他就没有见到过一支明军的骑兵,而且从路程上算,从淮安出发到宿迁,运河两岸的道路无疑是最快也最好走的,等他在沭阳弯弯绕许久之后再赶到宿迁,自然不能赶上尤世威这支骑兵的速度。 于是在他的带领下骑兵一窝蜂的朝着宿迁城而去,因为那里有绿营兵驻扎,也算的上自己的防区,然而等到代善大军抵达宿迁城下之时却原地发蒙,宿迁城头虽然插着大清国的旗帜,但守城的绿营兵居然不开门。 尤世威很聪明,他准备欲擒故纵,在对手不知情的情况下将鞑子放入城中,用人手优势来杀敌,就看鞑子上不上当。 辛善前出,在阵前一阵叫骂,尤世威扮作亲兵站在绿营兵游击的身侧,低声道:“引他们入城,算你大功一件,本将亲自在陛下面前保你富贵,你的所有前科既往不咎。” 那游击大喜点头,然后亲自开城,带着几个亲信出了城,在辛善的面前点头哈腰做足了功夫。 辛善策马回到代善面前道:“王爷,绿营兵镇守宿迁,未见明军踪迹,可以入城。” 代善一挥手,当即命前锋部先行入城休整,辛善得命便下去安排。 宿迁城门大开,当先千余骑立刻奔入进城,及至进入上万人之时,城楼突然一声响箭升空,代善与辛善二人赶巧刚入城门,两侧开城绿营兵突然开始关门。 辛善大惊失色,大喊一声‘保护王爷’之后便下马拉着代善的缰绳将他的战马往城门外赶。 “中计了,有埋伏,快出城。” 城中突然喊杀声震天,上千人从不同的地方杀出,除此之外还有数不清的骑兵朝着城门杀来,代善整个人有些呆滞,直到看见辛善正在死命的砍杀想要关闭城门的绿营兵之后才回过神:“快,冲出去。” 尤世禄带着一万骑兵突然从西北方向杀出,以锋矢阵型朝着鞑子骑兵还未入城的部队冲去,他的任务很简单,冲破鞑子的阵型。 自萨尔浒之后,建州骑兵在辽东就没有找到过对手,包括入关之后,直到现在,他们对明朝骑兵的蔑视也是持续的。 骑兵过万之后的阵势很强,锋矢阵即如尖刀,在鞑子骑兵还未完全结阵接阵之前便冲入了对手的阵型之中。 代善刚刚跑出城门,城头上便抛出一片箭雨,他只能躲在城门脚下,由一队亲兵护着,眼睁睁看着明军骑兵从自己麾下穿阵而过。 毕竟是两红旗的精锐,即便是被尤世禄带兵穿阵而过,居然也能保持阵型不乱,在几个章京的带领下对尤世禄发起了反击,不仅如此,还朝着宿迁县城发起了冲锋,旗主王爷现在还被困在城门口子上。 双方在城内展开了激烈的对战,城外的战斗也是丝毫不含糊,辛善掩护着代善成功脱离城门的威胁,朝着尤世禄的骑兵追击而去,此刻尤世禄正在按照预定计划把鞑子骑兵往黄墩集方向引过去。 按照尤世威先前的部署,尤世功与祖大寿二人将会带着两万骑兵埋伏在黄墩集,直等到尤世禄‘败兵’将鞑子骑兵引过来,便以三万骑兵的优势兵力对鞑子骑兵发起冲锋,因为尤世威断定鞑子败兵绝对不会超过三万人。 事实正是如此,脱离危险的代善选择抛弃被困在城中的部队,转而将怒火发泄在敢于冲阵的城外明军骑兵,他准备在击溃这股骑兵之后直接由黄墩集离开宿迁,径直北上邳州,进入徐州境内。 近两万两红旗部队拍马追赶,一阵齐射追击甚至杀伤了不少尤世禄的麾下。 “吁” 前方的明军骑兵突然开始勒马转头,代善明眼看见了数不清的骑兵对于正在整装待发的样子,这一下不仅没有让他惊恐,反而将当年在建州起兵时的豪横逼了出来:“大清勇士,随本王破敌,杀” “杀” 对手不仅没有被吓住,反而加快了马速发起了冲锋。 尤世禄与尤世功对望一眼,然后双双点头,号箭一响,近三万骑兵也朝着冲来的鞑子骑兵发起了进攻。 宿迁西城码头,硕大的楼船正在停靠,甲板上的陈操已经清楚的听到了宿迁城内外的喊杀之声,他的心中不禁一阵激动:“快,定武军立刻下船,准备进攻。” 最先下船的是第8师的严春,踏步上岸的那一刻,他亲自带着手下的一个团朝着西城门猛攻而去,定武军的装备是全军最好的,尽是步枪师,且每个师都装备了三十门迫击炮,上百门近战使用的虎蹲炮,可谓武装到了牙齿。 西城门早就打开,就等着运河而来的援军部队,严春进入城门的那一刻,8师的部队正在源源不断的下船。 陈操一身暗黑龙饰曳撒服,跨着一把长刀,在一众锦衣卫的护卫下一步步踏入宿迁城内。 第412章 杀人就要偿命II 第412章 杀人就要偿命ii 年前最后一章,正月十五之前不定时更新,诸位,新年快乐 “举枪” “放”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巷战用火枪打骑兵的感觉简直不要太爽,当严春带着一团的部队冲在最前面的时候,上百骑刚刚越过阵前的鞑子骑兵刚刚调整队形,然后朝着这股看着人数不多的明军冲来。 然而步枪子弹不似燧发枪的铅弹,只要被集中的人便从战马上飞身往后摔下,即便是中了枪的战马也是迅速的倒地,762毫米的步枪弹的动能可不是穿透那么简单,身后出现的大洞便证明了步枪的厉害。 “师座,陛下进城了。” 严春点头,然后大喊:“传令下去,以连为单位,8师各部自由进攻,注意分辨敌我。” 第10师28旅下船之后按照既定作战计划绕城而走,径直往南城方向进攻,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截断清军反身后撤的退路。 城中的战斗在8师的加入之后变成了一边倒的屠杀,犹是骁勇的两红旗骑兵也不得不在步枪的面前低头,让陈操惊讶的是,被困城中的两红旗尽然没有一个人选择投降,全部死在了冲锋的路上。 陈操站在宿迁县衙门口,看着赵信道:“建州鞑子确实是厉害,以后官方公文称呼他们‘清军’,给他们一个荣耀,我陈操不差这一点虚名。” “是皇爷。” 尤世威策马而来,下马之后立正敬礼:“陛下,城中之敌已然肃清,吾兄弟尤世功尤世禄二人还在黄墩集阻击,臣请立刻前去支援。” 陈操也上马道:“出发。” 黄墩集的战斗尤为激烈,在人数上占优势的官军居然被代善所率领的两红旗主力杀的节节败退,及至黄墩集的壕沟阵地之前,已经再也退不得一步。 虽然官军伤亡颇大,但代善那边也没有捞到多少好处,伤亡近三千,辛善还受了伤,代善正在下令骑兵后退休整片刻,准备再一次冲锋,争取彻底将眼前的明军骑兵全部歼灭。 然而就在此时,他忽然听到了宿迁方向那源源不断的枪声,来源就在城中。 辛善道:“王爷,此地不宜久留,黄墩集不可再战,奴才建议立刻原路返回,从司吾山方向前往徐州。” 代善冷静下来,也觉得这么打下去不是一个好事情,他麾下是两红旗的精锐,丢不得,虽然岳托那边还有人,但都是汉军旗的人,信不得,京中两红旗仅有万余骑兵,若是全部丢在这里,两红旗将会在满八旗里从上三旗落到镶蓝旗的后面去,日后在大清国的话语权也就没有了地位。 “撤” 代善刚刚下定决心原路撤退之时,曹文诏所部已经在代善先前来的官道之上摆开了阵势,28旅集中了第10师所有的虎蹲炮共计一百二十门,前锋指挥的曹文诏有信心用这近战的虎蹲炮打鞑子骑兵一个措手不及。 “王爷,大事不好,后路被断了,有大批明军挡在官道中央。” 代善闻言这下坐不住了,策马前出,果真看见有数千明军挡在官道中央位置,而且那些人还在官道上挖掘了简易的壕沟,还在壕沟面前摆了半人高的泥袋。 “王爷,奴才请命冲锋一次。” “好” 千余骑朝着曹文诏发起了冲锋,及阵前百步开外,枪声大作,虎蹲炮齐发,千余人顿时伤亡惨重,领队的牛录不得不下令后撤,这一来一回,千余人仅剩下了不到六百人。 “这” 代善张口闭口却也说不出话来,这下他是明白了,他跑不掉了。 “王爷,奴才留在此地,王爷带着亲兵从战场东南方向撤离,进入司吾山腹地,山中危险不可变数,但我满洲也是起于白山黑水之间,相信王爷能走出大山。” 代善长叹一声,摇头道:“本王不走了,辛善,正如岳托所言,你佟佳氏在宫里也说得上话,贝勒那边,交给你了。” “王爷” “这是本王的命令,辛善,你要背主不成?” “奴才不敢”辛善下马,在代善面前跪倒:“奴才知道王爷的意思。” 代善大笑一声:“你知道就好,眼下咱们还有一万五千人,留下五千人给本王,余者你带正红旗各部往东南方向撤退,记住,一定要力保贝勒无事。” 代善作为此次淮安战场的直接计划者,吃了这么大的败仗,肯定是要背锅的,原本的背锅人定了李永芳,哪知道李永芳被陈操杀了,现在即便是他回到了徐州,从亲王贬为郡王甚至是贝勒都是有可能的,不如直接战死在这里,除了给大清国长脸之外,也好歹没有丢了爱新觉罗的脸面。 曹文诏没有等到鞑子进攻,而他的任务是紧守官道,所以再见到冲到眼前的鞑子撤离之后并没有下令追击,而是让麾下的士兵赶紧修筑工事。 等代善再次返回之时,宿迁城内的枪声却已经停息,他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在面对还有两万人左右的明军骑兵之时,代善仿佛又回到了年轻时候和自己的阿玛努尔哈赤在建州起兵的时刻,那一晚,家里站着十三个阿玛的亲信,而他们兄弟几个都在房中紧紧握着努尔哈赤发给他们的长刀 “女真万岁满洲万岁大清万岁” “建州勇士们,随本王冲锋,杀” “杀” “全军吹号冲锋” 两股洪流再次撞击在一起 定武军各部沿运河抵达宿迁之时,城外正在打扫战场,将战死的骑兵、各师的士兵依照军牌焚烧之后就地掩埋,并且按照陈操的吩咐在宿迁建立烈士陵园,供奉这些为了大明朝阵亡的将士。 而宿迁衙门内,上千锦衣卫将衙门围得水泄不通,外围还有陈操的亲兵警卫团护卫,衙门大堂之内,陈操横刀立马坐在堂上,而堂中也坐着一人,正是大清国两红旗旗主,世袭罔替的礼亲王代善。 代善之所以被俘,也有些运气在上面,辛善按照他的命令往东南方向的司吾山山脉中撤退,带走了上万骑兵,而他也是准备以死明志,带着剩下的不到五千骑兵朝着尤世功兄弟发起了决死的冲锋,可即便是在尤世功有两万人的情况下,代善依然冲开了尤世功骑兵的阵型; 但代善最终已经是强弩之末,等到第二次冲锋的时候,便开始被尤世功和祖大寿带人分割包围起来剿杀。 穷途末路的代善看着麾下的勇士一个个被屠杀殆尽,大喊一声之后用自己手中的长刀准备自尽,刀刃挨着自己脖子的那一刻,祖大寿恰恰认得代善,二次冲锋开始之后便一直在寻找代善的踪迹,终于在代善即将自尽的那一刻发现了他,然后不顾一切冲过去,只一个飞身便将代善扑落马下。 是以代善成功被祖大寿生擒,代善被擒,他的麾下近千余残存的骑兵只能选择投降。 为了防止代善自尽,他虽然坐在堂中,却已经是被反剪双手捆住。 陈操良久才道:“代善,好久不见啊” “是啊,数年前你还是崇祯朝的一个侯爵,现在却也篡了朱家的皇帝位了,你也没有什么资格说我大清的来路。” “不不不”陈操笑着摇头:“永乐初年,猛哥帖木儿归附我大明,封为建州卫指挥使,从那个时候起,你爱新觉罗一族就得算我大明子民,自努尔哈赤起兵之时,那也是以下犯上,你们是少数民族,我陈操,乃汉人,只要是汉人,人人都可做皇帝,即便是朱家与我陈氏交换,那也是我汉人的内部事宜,你们建州人没资格参与,因为你们是臣民,知道吗?” 陈操再次温柔的笑了笑:“知道为什么叫你们建奴吗?因为你们才是奴才,然而我汉人里面却从来没有把下人当做奴才的说法,你们的三请安在我汉人里面也从来没有出现过,朕即位大明皇帝以来,包容各民族,你们女真如果愿意,朕也可以认同你们所谓的‘满族’,但八旗制度,是万万不可以商谈的,你们只能成为百姓。” 代善正要反驳,陈操挥手止住他:“当然了,你代善做不了主,但是有一点朕可以确定,你们八旗现在也是八旗亲贵议政制度,本来朕想要杀你祭奠淮安百姓的,不过现在朕却改变了主意。” 陈操说着看了看身后不远处正在微笑的黄淳耀,他们早代善被俘之后已经有了新的计划。 分化瓦解建州八旗制度,而代善就是突破口。 “朕已经知道杀我淮安百姓的是岳托,所以罪责不在你,朕可以饶你一命,包括这被俘的一千余名你两红旗的麾下,朕也可以饶他们的性命,你在北京的子嗣可以活着,但岳托必死,这也算是朕仁慈一面这段时间你好好活着” 陈操站起身,走到代善的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叹气道:“我汉家百姓从小受礼仪教化,能包容万物,朕亦是如此,该死的要死,不该死的,为什么要去送死?活着好啊活着能享受生活啊” 陈操说完边走了 堂中人散尽,只剩下了代善一个人坐在大堂中央。 第413章 杀人就要偿命III 第413章 杀人就要偿命iii 新年开工,吉祥 “上刺刀” “阿礼颜让石国柱带人从明军右翼发起冲击” “主子爷,明军在官道上布置了障碍物,他们还在挖掘壕沟。” 面前拼死阻拦的明军此刻已经装上了刺刀朝着自己这边发起了冲锋,岳托一阵火起,大喝大道:“找死,冲破他们” 李岩和刘顺带着人出城的目的就是阻拦要逃跑的岳托,当先赶到的种俊西所部以第8营的人手用身体严挡,而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等待大部队,只不过岳托也发起了狠,与第8营的士兵发生了激烈的战斗,打到最后,第8营所部打光了带出城的所有弹药,在营长的带领下上了刺刀发起了冲锋。 步卒打骑兵本来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更何况步枪上了刺刀也只有一米七长,与正常的蜡杆长枪近三米没得比。 骑兵冲锋之下,第8营的士兵用血肉来阻挡骑兵的攻势,战马冲击之下无生还者,但那锋利的三·棱刺刀也不是善男信女,捅入战马的刺刀虽然从士兵手里脱了手,但厉害还是厉害,战马也死在了刺刀之下,摔下战马的骑兵也是死伤无算。 然而一个营的人手终究不是大规模骑兵的对手,不到半个时辰,第8营全军覆没。 不过好在第8营用全营兵士的性命给李岩后续的部队带来了足够的时间。 195团疾驰而来,身后还有李岩和刘顺的大部队,数千人在不宽的官道周围利用各种地形组建了阵地。 李岩也是刚刚从刘顺哪里得知了种俊西麾下一个营全军覆没的消息,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便道:“战事紧急,现在还不是伤心的时候,鞑子分兵而走,咱们能挡住一个算一个,刘旅长,这下就得看你们的了。” 全营阵亡的事情难得发生,便是在司吾山作战的时候也没有出现过这种全营覆没的情况,不过刘顺还没有完全布置下去,鞑子的骑兵已经再次发起了冲锋。 岳托不傻,一旦被明军布置好防线,以他们手中的那种打的老远的洋枪来说他们根本讨不了便宜,运气再差都能把自己这数万人全部留在这里。 在岳托的指挥下,石国柱带着麾下骑兵朝着正在布置阵地的刘顺所部猛攻过去,双方在中途便发生了激烈的战斗,打的难舍难分,步枪威力极大,但想要逃命的骑兵也是将能够出手的投掷武器全部抛了出去。 抛掷武器除了投枪、金镗等短武器,还有像斧头这样的‘重型’武器,双方互有死伤。 “冲过去,不要停下来了,冲” 前方是数千汉军旗的骑兵开道,岳托的千余名镶红旗骑兵于中间,而石国柱受到命令从阵地右翼发起了冲击。 不是陈继明不愿意增援,而是因为北城也在被鞑子的军队包围进攻,根本抽不开身,现在阵地上刘顺所部外加195团的士兵在一起,不过五千余人,而对面冲锋的鞑子军队足足三万,即便是不满三万,这个人数发起的骑兵冲锋,这个防线想要彻底拦住根本不可能。 前锋冲锋的骑兵倒下了一大片,但步枪上弹终究需要时间,在数轮时间差的加持下,付出近两千骑兵伤亡的岳托终于是冲到了刘顺的阵地上。 然而岳托根本没有冲击大阵地的想法,而是在前方冲出一条通道之后直接透阵而出,头也不回的往东北方向的海州而去。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对手全是骑兵,虽然李岩占据了有利地形,但却终究因为人数太少而无法对岳托的骑兵造成有利的攻击。 虽然岳托的中军透阵而过,但末尾近万骑兵还是被反应过来的刘顺给挡在了阵地之外,双方再次爆发了激烈的战斗,这一次刘顺是赤膊上阵,指挥军队和种俊西一起朝着没有跑掉的汉军旗骑兵发起了反冲锋,就在战事胶着之际,龙武军追兵赶来,28师刘湘所部紧急赶到,与李岩刘顺等对着残存的骑兵进行了合围,战斗过半之际,眼见脱身无望的汉军旗骑兵在一个副将的带领下下马请降。 战斗之后李岩才从刘顺那里得知跑掉的居然是代善的儿子岳托,令他扼腕痛惜了许久,不过在沭阳杀伤了这么多的敌军,功劳却也是跑不掉的。 龙武军的抵达也让进攻北城的阿巴泰所部选择了紧急撤军。 一天之后,李岩接到了从宿迁发来的军委会的命令,让他会同龙武军抵达的各部队,随同龙武军北上徐州作战。 不过临走之前还是将俘虏的近万汉军旗的部队全部发往淮安接受整编,然后才和随后赶到的唐开年一起往徐州方向进发。 徐州的战略地位很大,南直隶境内进入山东有两条路,一条是海路,另外一条,便是徐州,从陆地角度来看,进入山东必须经过徐州,这是这个时代没有办法的事情。 而徐州坐落在运河南岸,河流纵横,如果从宿迁方向行军的话抵达徐州境内便是在徐州的对面,那个时候渡河就是一个麻烦事,所以经过简短的商议之后,决定将部队从宿迁渡河,渡河之后部队直接开往徐州。 除此之外,从南京赶来的内河水师部队在庞志凡的指挥下进入运河水道,五艘新式铁驳明轮船耀武扬威的抵达宿迁,之所以是明轮船,那是因为这十五艘铁驳船是以蒸汽驱动,最先进的船只,船头一门125毫米的榴·弹炮,口径之大,那黑洞洞的炮口一颗炮弹威力惊人,船尾一门85毫米榴·弹炮也不遑多让,船舷两侧各有三门95毫米榴·弹炮,船体排水量也高达500吨,这在内河行驶已经是足够了。 “船体吃水七尺一寸,运河最浅的航道也有七尺九寸有余,陛下已经下了命令,等咱们抵达进入徐州之后,先用船上的炮打他娘的几下,吓唬吓唬狗鞑子,嗯,清军再说。” 徐州的战略意义很大,控制徐州相当于控制了南下的道路,陈操在开战之前便让船厂加紧生产运兵船,只要部队能够大量的投送到陆地上,便可以直接带人进攻天津。 只不过这种情况到现在还是一种想法。 萧县为徐州治所,也是古徐州城墙的加持上而来,府县同治一城这是惯例,所以在官方上一般将一府的治所所在直接称呼其名。 徐州城内,阿巴泰刚刚从自己的儿子那里得知了淮安的情况,他与皇太极代善等是兄弟,但封爵的时候只落了一个饶余郡王的爵位,连亲王都没有算上,让他头痛的是,他的好女婿李永芳居然在淮安大战之时反正归明,这是一个大黑锅,他跑不了的事情。 更让他头痛的事情还是代善失踪的消息,阿巴泰只求代善被俘的消息是个谣言,然而他的大侄子岳托在淮安干的事情他也是有所耳闻,只不过都是为了大清着想,这点破事儿也不是不能干。 但现在代善兵败的消息必须要第一时间传到北京去,让皇帝和一众八旗贵族都知道这个消息,重点还有要安抚留京的硕讬,虽然代善兵败是不争的事实,但是两红旗的实力也不能不顾。 博洛回到徐州之后便紧急在镇口闸与吕梁洪两处地方安排了足够的人手防备北上的明军,然后才返回徐州城内给自己的阿玛阿巴泰报告沭阳的战事,并且将岳托可能已经逃往海州的事情也说给了阿巴泰知道。 “明人现在的实力不可小觑,要把这边的事情一字不落的报给皇上知道,代善兵败的事情太严重了,若是两红旗的人生了异心,对我大清是一件坏事。” 博洛闻言道:“阿玛,现在还不是为二叔打算的时候,我可是听逃回徐州的败兵说,二叔好像投敌了。” “住嘴”阿巴泰呵斥了博洛:“这种话千万不要胡说,你二叔是爱新觉罗家的人,他知道轻重,他是不会投敌的,你现在得帮我想想李永芳那个狗贼投敌带来的坏处。” “大姑也是爱新觉罗家的人,”博洛好像有些不爽阿巴泰呵斥他:“再说,李永芳终究是汉人投降的,再怎么拉拢和抬举也终究不是咱们爱新觉罗家的人,不过,败军之中有人说了,岳托在淮安城内之时可是严惩了李永芳的老三的,听说李延庚死在高邮也是岳托的手段,先不说李永芳反正归明的事情,他岳托就是这么欺负李家的,这不是变相欺负我们?” 阿巴泰觉得博洛不适合与自己商议军情,于是唤人将孙得功找了过来。 “孙总兵,徐州的防务你怎么看?” 孙得功打了一个千,然后低头说着:“在郡王爷面前小的不敢胡言乱语。” 阿巴泰也没有正眼看孙得功,只是喝茶道:“汉军旗的人可有异动?” 孙得功闻言大惊,立刻跪了下去:“自投诚我大清以来,小的无时无刻不感激皇上的恩德,跟郡王爷南下山东也是尽心尽力,请郡王爷明察。” 第414章 聪明的阿巴泰 第414章 聪明的阿巴泰 “代善用人不妥,”阿巴泰摇头:“他在阵前逼反了本王的女婿,才有此一败,想本王那女婿可是最早投降我大清的汉人军官,代善这么做,本王一点也不认同,看来本王要向陛下为本王的长女讨一个公道。” 孙得功好像明白了什么,立刻磕头,高声道:“是,小的也以为礼亲王这么做不是太妥当。” 阿巴泰点点头,笑了笑:“你且下去布置一下,等候本王的命令。” “是” 不是阿巴泰聪明,而是这些话都是从他在北京找的汉人幕僚王时所出,王时还是顾麟生举荐的投诚的原崇祯朝的国子监的一个举人,与顾麟生的私交不错。 及至孙得功离去,王时才从屏风后面转出,朝着阿巴泰拱手:“王爷,只要孙得功把话传下去,到时候王爷这边便摘的干干净净,什么事情都由礼亲王去承担。” 阿巴泰看着王时,笑道:“看来阿玛生前重用你们这些汉人是没有错的,这些事情你们汉人的鬼点子要多一些。” 王时不以为意,反而行礼道:“学生为王爷所驱策,自然是要为王爷着想。” 也是,李永芳阵前投诚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而且代善还兵败淮安,若是胜了还能说的过去,但现在连代善都有传言被生擒,那么这个背锅的人便成了自己,自己只是一个郡王,一旦被罚,指不定就成了贝勒或者贝子,自己这个正蓝旗的旗主说不定都要赔进去。 若不是王时得知消息后出了这么一个计策,现在的阿巴泰都在焦头烂额之中。 “你很好,他日结束与明国的战斗,本王定在陛下面前保举你做一部侍郎。” 王时闻言喜不自胜,身子更加低了:“学生谢王爷栽培,只不过现在王爷倒是在额驸投降的事情上摘出去了,眼下徐州的战事就更加的紧了。” 阿巴泰也有这种感觉,他奉命南下支援代善带了七万人驻扎徐州,没有等来代善的求援信却等来了代善淮安兵败被俘,两红旗败亡的消息,淮安易手之后,相当于南直隶彻底落入了明军手里,而明军要北伐的话,自己这个徐州乃是重中之重。 “依先生所言,这个徐州该怎么个守法?” 王时眼珠子一转,立刻将早就备好的腹稿讲了出来:“徐州乃是四战之地,要说守,明军火器犀利,若是我军大炮火枪不足,不适合守城;然则满洲骑兵最擅长的便是骑兵野战,徐州平原虽然水道众多,但南北两岸,特别是城外周边都是平原,我军将游骑放远一点,只要将明军引诱进入徐州平原,便可以用骑兵将明军全部冲散,到时候即便他们有火枪和火炮,也不是我大清铁骑的对手; 数万骑兵在平原上毫无顾忌的发起冲锋,便是天王老子来了也要被奔驰而来的战马撞翻在地。” “着啊” 阿巴泰不停的点头:“王先生一席话真的是让本王的心智豁然开朗,幸好本王有王先生襄助,不然这个徐州还真的没有办法守。” 王时也是暗自高兴了一阵,然后继续正色道:“王爷也不可过于大意,明军的火器犀利已经是不争的事情,但幸好咱们大清的铁骑也不是孬种,嘶 在徐州一战打响之前,学生建议王爷将徐州的重要性和一旦失守的严重性告诉京师的各位,另一方面,派人立刻西进去联络肃王的队伍,听说肃王已经攻占了洛阳,只要肃王的大军从归德一线进入徐州,便可以包饺子的形势将企图进攻我徐州的明军全部留在徐州境内; 毕竟徐州平原很大啊,一旦明军被我军冲破阵型出现溃散,那这一仗我军就必胜无疑了。” “好” 阿巴泰站起身,拍了拍王时的肩膀:“你的主意没错,当真让本王刮目相看,老二那个蠢货,居然选择在淮安那种水路连横的地方施行这种计划,他若是聪明点选择在徐州,也不至于惨败收场,王先生,劳请你这就替本王写折子,本王要把计划说过陛下知道,另外再写一封家书,本王要派人立刻送去洛阳给豪格知道。” 王时试探性询问道:“肃王拥兵几十万,调动他是不是需要让陛下下旨?” 阿巴泰看了一眼王时,摇摇头:“你不懂我这个侄儿,他还不至于不知道轻重,你写便是。” 阿巴泰紧锣密鼓的布置徐州战场的同时,陈操的前锋部刚刚过了磐石山,进入徐州境内。 “报告,”锦衣卫策马来到陈操的马前:“陛下,先锋团进入徐州境内,距离双沟不到五里。” 陈操停驻了战马,看着周边环伺的人道:“你们说,阿巴泰是一个什么说法?” 这个谁知道? 黄淳耀接话道:“陛下,徐州乃四战之地,价值及其的重要,想必阿巴泰会和代善一样死守徐州。” 宋澈就在旁边,他也开口:“路过徐州数次,徐州城挨着运河,东边的码头距离徐州城只有两里路,骑兵可以说是瞬息便至,而且徐州城从先秦之时建起之后受到了历朝的修缮,城墙高大,城深墙厚,若是要攻打徐州,须得以我军的野战炮轮番上阵,除此之外,或许还需要使用炸·药才能够成功。” “不会”黄淳耀摇头:“天启四年之时,黄河决堤,淹了徐州三年” 陈操这才想起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城墙根被泡了三年,大炮打上去,应该有些效果,至于炸·药么,得看阿巴泰是个什么意思,学代善的固城而守,还是出城野战。” “徐州平原宽阔,陛下,若是野战,当心防备建奴的骑兵部队。” 黄淳耀的提醒不无道理,只不过现在包括陈操在内都有心大,毕竟连代善这么大的一个亲王都被俘虏了,七万人驻守的徐州还不在他的眼里。 “定武军的部队也不是混吃等死的人,该他们动动手脚了,密集的弹雨之下,没有人和马能够存活,”说着看着一旁的宋澈:“怎么样时秀,你有把握吗?” 宋澈自接管定武军以来就鲜少打大仗,特别是神武军出了一个广东来的李炫君,这下是每个兄弟部队都想找机会来复刻一下李炫君的功绩,即便不能俘虏十几万人,俘虏十万也不是不可以。 “陛下放心,阿巴泰还没有三头六臂,再者我军身后不是还有尤世威的五万骑兵,外加上杨涟兄弟的五万步卒?” 尤世威所部在宿迁的伤亡径直从投降的绿营兵内补充,但骑兵的战兵却只剩下了四万五千多人左右,余下凑够的五万人都是随军的军余,相当于后备役骑兵。 “这一仗不管如何,都必须要拿下徐州,有了徐州在手,咱们和皇太极交手的机会也就多了许多了。” 陈操看着前方,喃喃的说道。 双沟,地名,因为黄河改道徐州之后在此溃堤,随后徐州当地组织人手在此挖掘引流沟渠两条,是以得名双沟。 双沟对面,三千拿着燧发枪的绿营火器部队全部藏身在壕沟之内,孙得功的长子孙有光此刻正以参将的身份指挥这支部队,身后另有汉军旗骑兵两千严阵以待。 “都听好了,本将再次重申,不要轻敌,不要慌乱开枪,一定要听命令,还有,凡毙敌一人者,皆有十两雪花银赏下,此战若胜,全军赏赐,若是有胆敢后撤跑路者,本将的刀等着你们来开血。” 严春的第8师走在最面前,两翼还有杨涟兄弟的五万步卒协同,只是因为部队太多散的太开没办法集中而已。 72团11连作为开头先锋连,此刻已经在双沟外侦察地形,连长带着指导员一起前出,未等两人做出下一步打算,受到了丰厚奖赏的三千绿营火枪手当中一个忍不住十两银子的赏赐,当先放出了第一枪。 这一枪正中11连指导员,指导员应声而倒,随后便是从壕沟内爆发出激烈的枪声,双方就此在双沟外展开了第一次交火。 及至陈操抵达双沟之外,战事刚停歇。 “72团的一个连遭到了清军的埋伏,伤亡很大,他们很聪明,居然在双沟外挖掘了壕沟工事,然后用树叶覆盖其上,11连刚刚侦察到他们的壕沟阵地之前,被他们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陈操听完报告之后看着赵信道:“去问问严春,小小的一个双沟是不是就阻拦了我军的脚步,如果他打不下来,让唐延年亲自去。” 唐延年脾气暴躁,就在旁边,听到此处,正要发作,军政委碰了碰他的肩膀:“慌什么,都让你老唐上了,定武军的境况就差极了。” 得知了皇帝这一句的话的严春倍感羞耻,于是下令72团全体压上,双方在双沟内外展开了一场规模不小的炮战,及至下午,陈操收到了前方的回报。 “清军撤离双沟,狼狈不堪。” 第415章 徐州会战 第415章 徐州会战 自淮安大胜,俘获满清亲王代善之后,自陈操以下,都认为现在的鞑子并不是万历时期的状态,更何况以现在朝廷的实力,打鞑子基本上就是碾压的状态,根本不需要担心会不会打败仗,而是什么时候打胜。 饶是陈操这一回也是心情大好,突然感觉身边没有女人不是一件好事,于是在赵信的面前似有似无的抱怨了一句。 赵信作为陈操的亲信狗腿子,自然是明白之至,及至傍晚时分,悄悄的带着一个女子入了陈操的大帐之中。 “皇爷,此女原是宿迁县令的女儿,清军南下,被孙有光弄去做了一房姨太太,那孙有光逃跑之时来不及带走。” 人妻香这个理论赵信一直记着,而且深以为然,陈操笑着不语,等到赵信退出了大帐,才行不远,便听见了一个女人的急切娇·喘之声,于是立刻吩咐人手远离大帐。 第二天,陈操还在女子的肚皮上睡觉,赵信便在大帐之外叫喊。 “皇爷,快起来,大事,杨涟真功所部在房村集大败而归。” 也不能怪杨涟真功,第8师打赢了双沟一战之后就地休整,严春按照指示让右翼的杨涟真功所部继续追击,杨涟真功所部两万余人刚刚行至房村集,便遭到了清军骑兵的冲击,双方就此爆发了大战,交战初始便暴露出了冷兵器步卒对战骑兵的短板,杨涟真功所部被压制在房村集无法动弹。 而包围房村集的正是先前败退的孙有光,在得知明军步卒被困在房村集之后,便以火器及火油等物远距离进攻,这下房村集根本无法守住,杨涟真功于是下令全军突围,返回双沟之后清点战损,两万人回来了不到一万四千,竟有六千多人失踪。 陈操咬了咬嘴唇:“看来阿巴泰不像代善那么好收拾,孙得功这厮此次不管如何,必杀之。” 当年西平堡一战,孙得功奉王化贞的命令带三万骑兵前往救援,及至努尔哈赤命何和礼与安费扬古两人率军冲入陈操在堡外的军阵之后,在堡外左翼的孙得功突然大喊官军败了,随后连带祖大寿等人的部队都跟着全部溃散,西平堡一战由此失败。 而且广宁城的失陷与孙得功不无关系,这厮老早就和建奴暗通款曲,竟然献城,致使王化贞兵败广宁。 “让黄淳耀来见我。” 黄淳耀慌慌张张跑进大帐之时,陈演几个早已经候在了帐中,陈操见到黄淳耀进来,便道:“诸位既然到齐了,想必也得知了杨涟真功在房村集大败而回的消息,先前军委的几个已经详细参谋了徐州的地形,房村集过去之后便是广阔的徐州平原,正是适合骑兵作战,杨涟真功所部便是吃了骑兵的亏; 定武军北上而来,大部队都还在后续赶来的途中,后勤补给线拉的越来越长,已经不适合大兵团集体作战,所以,朕决定在半个月之内拿下徐州。” 整个北伐的补给线全部由松江一府承担,六十多万人的吃喝自然以外贸公司进行运送,耗费的财力当然不小。 出淮安之后,补给线越来越长,原先的补给线能够在中短距离运行物资,但现在,定武军满编近二十万人,已经是极限,外加上随军的五万骑兵,数万降兵。 “陛下所言甚是,”徐孚远点头:“咱们的部队全是火器,利于防守战,阵地战,清军所部骑兵为主,一旦他们用骑兵合围咱们前出的士兵,可能会给我军造成不小的麻烦。” 黄淳耀拱手:“陛下,不知道李岩所部行至何处了。” 北上徐州之前,陈操命龙武军由海州绕道徐州,除了清理已经逃跑的岳托之外,目的也是要集合大兵团准备在徐州与清军来一场大战。 “淮安战场看似是一场大战,实际上是清军以代善为首的给自己埋了一个大坑,我军的战术战法在河道密布的淮安运用的游刃有余,他们的骑兵却被困死在了淮安境内不得动弹,眼下来到徐州,朕 倒是想在徐州将清军的主力一网打尽。” 徐州平原,位于黄河南岸,渡过黄河之后,便是一望无际的平原陆地,在徐州城的东边则是云龙山,西南有三仙台,南面有永固山,此三处山林将徐州城包围在黄河中间,形成了独到的平原陆地,宽阔异常,距离徐州城最远的砀山相距也有一百七十多里。 陈操的想法是完美的,当年徐达北伐,也是在徐州重创了王保保的主力,使得元军直接放弃了大都北逃。 黄淳耀皱着眉头:“龙武军由东面西进,定武军主力集结,神武军还在淮安境内未曾出发,不过,单就我定武军近二十万的野战部队,也有相当的实力在徐州平原全歼阿巴泰的清军,不过臣还是担心建奴那边会不会效仿代善在淮安施行的老办法。” 代善的计划是完美的,只可惜他选错了地方,若是一开始就将战场选在了徐州,那么这开始的第一仗还真的就很难打。 “皇爷”赵信快步走进大帐,打断了正在说话的陈操:“龙武军急报。” 陈操打开一看,竟是李岩的来信,看完之后,陈操将信放在桌面上,双手撑着桌面,长叹一声,然后感叹道:“想不到你黄蕴生想不到的事情,却被李岩想到了。” 李岩在海州并没有追到岳托本人,据报岳托的部队在海州乘坐海船已经北上逃离,他和龙武军实际上扑了一个空,但李岩却想到了一件大事,若是官军主力在徐州或者京畿重创了清军主力,留在北京的皇太极会不会带着刚刚入关的满清八旗退回辽东? “臣冒死,若奴酋自京师北退辽地,官军奈何?” 想到这里,陈操突然一个激灵,当时他曾想到派遣刘兴祚北上赫图阿拉挖建奴的祖坟,但却在中途因为阿敏东征朝鲜而直接转道朝鲜作战,现在李岩的提醒让他恍然大悟。 陈操敲着手,然后道:“传朕军令,立刻调集各部海军船只及运兵船等,运送龙武军北上旅顺,并告诉唐开年与李岩,进入辽东之后一切行动让他们自由发挥,朕只有一个要求,堵住清军北逃辽东的一切道路。” “是” 插曲之后,陈操的思绪再次回到了现实,他紧紧的看着地图,然后沉默道:“洪承畴一直没有来信,但相信豪格在洛阳绝对不会坐视不理,阿巴泰可是他的七叔,事关他们满清存亡的大事,便是换做是朕,朕也不会存私心。” 锦衣卫探报豪格的西征大军人数高达二十万,并且还有沿途附逆的原崇祯朝的军队,实在是建奴的主力。 高崇来的也不是时候,不过他带来的消息让他不能不重视。 “皇爷,东厂在北京失了手,朱慈烺确信被建奴俘获,据可靠消息,奴酋皇太极接受了汉奸的建议,要用朱慈烺来做一些龌龊事。” 陈操敲着桌面的手速度越来越快,突然他停住了,然后道:“你去找到赵信,告诉他,就说我先前的设想变为了现实,让他行动起来。” 高崇离去之后,陈操站起身,一拳砸在地图上,冷声道:“朕意已决,在徐州与满清建奴决一死战。” “是” 要进入徐州,最后的一个可据守的地方便是房村集,先前杨涟真功的部队在这里吃了闷亏,让前线指挥的严春丢了大脸,不过就在刚才,皇帝的命令已经传来,命第8师务必在两天之内拿下房村集。 孙得功好像知道明军的意图一般,也是建议阿巴泰在房村集布置重兵,然后分别在萧县、云龙山与永固山三个地方布置兵力,牵制明军的动向。 两天拿下房村集看似时间不多,但相对于装备大于其它各军的定武军来说,也算是小儿科,8师官兵第一天激战一天,甚至数次冲入了房村集,但都被清军顽强打退,第二日一早,严春亲自出阵督战,于午时左右在房村集击溃驻守的孙有光部队。 在拿下了房村集之后,长了一个心眼的严春并没有单独让杨涟兄弟的部队追击,而是派遣了68团一个团的兵力搜索前进,给后续部队打前站。 而兄弟部队也没有闲着,在严春的部队进攻房村集的同时,陈操已经下令第6、第7师同时往永固山方向进攻萧县,并派第9师沿黄河北上进攻云龙山。 68团朝着徐州城方向进发之后,离开房村集不到三十里便遭到了大批的骑兵包围,指挥的团长在作战时才发现,这股骑兵人数不下万人,而且离得他所在的部队超过五百步,保持了一个安全距离。 傍晚时分,在双沟大营的陈操接到了8师紧急军情,所部68团于房村集北三十里处遭到敌骑包围,军报中这么写着: 68团动,敌骑则动,不动,敌骑亦不动,反观敌骑,竟有大炮随军,68团反复拉扯不得后退一步,于二十五里处挖掘壕沟布阵 未及壕沟成型,近万敌骑发动进攻,68团伤亡惨重 实际上,68团基本上全军覆没,待到后续部队赶到之时,阵地上留下的不过百人。 第416章 徐州会战II 第416章 徐州会战ii 这是典型的游击战法,陈操相信以满清在关外的智商,绝对想不到这一点,只能是投降的明军提供的思路,再加上他们原有的骑射特点,这才让严春的部队不停的吃亏。 “传令,让10师部队立刻增援严春,同时命令尤世威的骑兵部队立刻在徐州平原上跑起来,咱们也让建奴看看咱们也有骑兵部队。” 未等曹文诏的部队赶来增援,严春为了报仇雪耻,提着部队继续前进,庶几,居然在距离徐州不到五十里的地方发现了已经布阵完毕的清军部队。 孙得功为主将,满人副将瑞林为监军,提汉军旗骑兵两万,绿营火器部队五千,并正蓝旗骑兵五千人在野外布阵。 这下正中严春下怀,他两次吃了骑兵的亏,这下总算发现他们要和自己过硬的了,于是下令集合火炮集中火力先行打击敌军。 数轮火炮齐射之后,遭到打击的清军骑兵居然朝着严春的部队发起了冲锋,早就憋了一肚子怒火的严春看着这个场景,顿时内心大笑。 虽然8师缺了68团,但全军加在一起仍然还有一万多人,即便无法同时排开,但在密集的火力以及人数的优势上,照样可以增加打击的力度。 “开枪”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开炮”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火炮齐发,冲在前面的汉军旗骑兵首当其冲,如同镰刀和麦子一般,一层一层的削掉冲锋的骑兵,前方骑兵倒地之后,后方冲上来的赶不及的骑兵只能踏着同伴的尸体过去,便是侥幸不死的,也会被后方冲上来的战马踩踏而死。 让严春惊悚的是,这些汉军旗的骑兵居然悍不畏死,即便是第一轮照面打下来死伤千余人的情况下,依然能保持继续冲锋的态势,这是让他意想不到的。 “师座,鞑子骑兵朝左翼进攻。” 严春千里镜望去,一股正蓝旗的骑兵正在迂回左翼,现在已经发起了进攻:“72团,往左翼防备,把虎蹲炮全部带到左翼。” “开枪”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瑞林带着正蓝旗的部队朝着严春的左翼突然发起了进攻,双方爆发了大战,左翼这边激战的同时,在正前方发起冲锋的汉军旗骑兵已经到了距离前锋阵地不到五十步的距离,然而恰在此时,冲到的骑兵朝着69团的前沿阵地扔来了无数的陶罐。 “小心猛火油” 69团前沿阵地正在指挥的一个营长大喊一声,身形往后面猛扑的同时,飞来的数百个陶罐挨着炸开,前沿阵地顿时一片火海,整个营都被烈火笼罩在里面。 严春内心一动,然后大喊:“收缩阵地,退回壕沟阵线之内,把手榴·弹扔出去。” 8师的反击也快,严春知道,在猛火油进攻之后,敌军会趁着前沿阵地的慌乱直接进攻,一旦出现一个缺口,战马的速度依靠人的力量是完全抵挡不住的。 爆炸的手榴·弹大大的减缓了骑兵的速度,也给8师的士兵退回刚刚挖掘成功的壕沟阵地争取了时间。 大地的震动剧烈,左翼防守的69团都准备上刺刀了,恰在此时,尤世威的骑兵部队赶到,当先的祖大寿带着五千骑朝着瑞林的部队猛冲而去,本来正蓝旗在冲锋的过程中就有数百人的伤亡,这下在自己的右翼居然冲来了明军的骑兵,这下还了得? 瑞林立刻下令全军后撤,放弃进攻。 孙得功见着这个情况,也觉得没了继续打下去的必要,于是下令鸣金撤兵。 严春感到有些毛,不过既然自家的骑兵来了,也没有必要藏着掖着,便下令66团出阵追击。 严春三次失利的消息传到陈操的大营之时,他并没有发火,而是转头看着黄淳耀和徐孚远:“你们两以为阿巴泰想干什么?” “或许咱们轻敌了。”徐孚远摸着下巴说道。 黄淳耀一言不发,陈操见状又道:“从另一个角度来讲,我军在打骑兵的时候的确有短板。” 骑兵彻底退出历史舞台的时候是马克沁机枪的出现,在这种连射机枪出现之后,骑兵已经发挥不了作用。 栓动步枪虽然攻击力强,但在像后世美国的m1卡宾·枪出现之前,依然无法彻底对抗骑兵,因为它有时间差,骑兵只有抗住伤亡带来的压力,冲破对方的阵地只是时间问题。 而现在,徐州的清军好像就是明白这个道理。 “兵工厂出来的五十连发机枪优先补充了远在中东的天雄军,定武军内仅有十门,集中在司令部直属警卫团之中。” 陈操说着看着两人:“这个枪的短板在于,打完五十发之后必须水冷近半个时辰左右。” 冲压技术不完善,加强钢造出来只能耐住连续五十发的速射,超过之后子弹上膛就会炸膛,即便侥幸不炸膛,烧红的枪管也会被熔化掉。 “调派一门不是事,臣建议走水路返回南京兵工厂,携带一批转轮机枪北上而来,不然在后续的战斗中肯定会出现不必要的伤亡。” 陈擦点头表示同意,不过在等待转轮机枪来的时间中途上,不可能在徐州和阿巴泰和平共处:“按照原定计划攻打徐州,先等待萧县和云龙山方向的消息。” 陈操想要拖延时间,而深入敌后的东厂和锦衣卫同时带来了一个让陈操心情不好的消息。 “洛阳豪格所部东进徐州,距离徐州不过百里。” 这下让陈操一语成谶,豪格果然来了,当年的豪格在陈操眼里还是一个年轻小伙子,几年没见,现在也是统领数十万人的大将,爵封满洲肃亲王。 所有人都环顾陈操,陈操将心情放镇定,然后紧盯着地图一言不发,随后,他起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豪格所部几十万人东进徐州的唯一道路是由归德府入徐州,摆在他们前面的只有一个位置。” 啪的一声,陈操将手里的教导棍点在砀山县:“砀山县,朕准备做两手准备,第一,布置兵力在砀山县阻挡豪格的脚步,在我大军拿下徐州,收拾阿巴泰之前; 第二,放弃砀山阻击 ,在徐州围点打援。” 黄淳耀想了想,拱手:“陛下,可就近调派内河水师部分战船进入黄河河道,炮轰徐州。” 这也是陈操的想法,两艘蒸汽战船就在黄河附近,自运河进入是完全没有问题的,但现在摆在所有人面前都是一个问题,砀山要不要打。 “打,必须打砀山,围点打援固然好,但徐州情况特殊,周遭平原之地,若是豪格所部进入徐州,那可就真的是来去自如,我军固然是狩猎者,但外围的清军亦不是猎物。” 陈操说着站起身,看着刘步堂和冯中平两人:“你们两个是定武军的老人了,特别是刘步堂,朕相信你们,你们两人去砀山阻击豪格所部,朕要求不高,只需要挡住他们十天。” 刘步堂的身份很特殊,没有位列一军之长,而是依然在定武军第3师任师长,但他的军衔却是军长的军衔,陆军一级中将,所部也是唯一一个配备了一个炮兵旅的部队,第3师加在一起,近两万人,是一个妥妥的加强师。 还有一个重要的点,全军各个营连干部,基本上出自第3师。 刘步堂并没有开口,立刻以立正敬礼,然后昂首挺胸的往外走去,冯中平依然照做,两人离去之后,陈操接着道:“要做两手准备,若是豪格派兵牵制住他们二人的部队,绕道进入徐州,萧县也是重点。” 嘭 军靴相碰的响声之后,黄得功昂首挺胸的站出队列:“陛下,萧县让我去守吧。” “你倒是有心了,不过赵文会和韩先楚两个估计不会答应你,”陈操笑着摇头:“正面战场的敌人还有的打,你且先不要着急。” 冯中平与刘步堂去了砀山,赵文会与韩先楚进攻萧县,曹文诏与李秀宽二人进攻云龙山,陈操一下子便将定武军派出去了六个师,严春的部队一个旅的建制不全,余下仅有曹士秀、楼兴业、黄得功三个主力师,三个师加在一起也就仅五万人左右,算上严春,也就是六万多人,在这偌大的徐州平原布置起来,这个六万人简直有些不够看。 “神武军什么时候抵达?” “回陛下,正在分批运送,全军在双沟下船的话,抵达前线至少需要十天。” 陈操站起身:“不等了,让他们后续投入进来,各部队立刻准备。” 第417章 徐州会战III 第417章 徐州会战iii 战云笼罩在整个徐州平原之上,阿巴泰七万部队,除却三万人由孙得功与瑞林提调在最前线之外,已经按照计划将在云龙山战败的守军收缩回城,而战事现在西线集中在萧县,这是徐州西南面的重镇,必守。 抽调五万绿营兵渡河支援的命令在明军抵达双沟之时便早已发出,徐州城历经三千余年,城中可直接容纳五十万人,庞大异常,两万正蓝旗骑兵驻守城内,汉军旗两万人驻守萧县。 圣武二年,公元1632年,四月初七,万事大吉。 定武军第8师严春所部71团第15连率先向盘踞在徐州城东南面十五里黄市村的清军发起进攻,双方在村外、村内爆发了激烈的交战,战事从最开始的连级作战单位慢慢的升级为整个营,及至下午,71团全团加入了战斗。 同时间,黄得功与楼兴业所部也分别向驻扎在双公集、陈村的清军发起进攻。 经过数次与阿巴泰所部交战之后的经验所得,在徐州平原跑开的建奴骑兵显然不是在淮安的代善两红旗骑兵可以相比,他们的战斗力更强,平坦的土地跑起马来也让骑兵的战斗力大大的增加,步枪虽然杀伤力惊人,但终究需要打一枪再装弹,所以双方从头到尾都没有占到多大的便宜。 由此,陈操下令前线部队,不允许集团防守,命令各部队以师部为中心,各师部队全部分为最大为营的作战单位,每个营防守范围在三里,然后再以连为单位相互呼应,这样一来,在面对大集团骑兵冲锋的时候,首尾都能照应。 陈操的指挥大帐之内,重要将领全部齐聚一堂,宋澈作为定武军的指挥,此刻正在给陈操介绍战略部署。 “清军并没有搞守城战,他们知道咱们的火炮犀利,据城而守只能是死路一条,阿巴泰将部队全部派出了城外,仅在萧县做了重要的防守; 而徐州三面平原,重要的村落都布置了重兵,我军三个师按照陛下的指令化整为零,尽皆以连为作战单位进行呼应作战,这两天打下来,双方互有伤亡; 严春所部的一个先锋连此刻已经打到了云龙山西南面五里,距离徐州城不过二十里。” “他们打的太快了,传令给严春,让他的部队不要着急进攻,一个连深入进去都不够他们的骑兵使用,尤世威,你的骑兵部队要从侧翼掩护各部队,不管是师级还是连排一级。” 尤世威点头,陈操接着道:“目前还不能探查出阿巴泰的意图,你们可有什么想法?” 黄淳耀看了看徐孚远,两人对视一下,似乎说了什么,然后黄淳耀当先开口:“陛下,最简单的方法,以杨涟总兵步卒部队前进,引诱阿巴泰的骑兵出来,然后以尤总兵麾下的骑兵进行拦截,前方部队作为主力决战,步骑同步进行,不仅可以打击建奴的有生力量,还可以明确探查出阿巴泰的战略意图,此举一举两得尔。” 陈操还未看向杨涟马哈,他自己便出列道:“陛下,末将愿往。” 陈操再看黄淳耀,然后点点头:“也好,就这么办,立刻行动。” 砀山小县,驻守在此的清军仅有汉军旗一个牛录300人,另有绿营兵500人,满洲监军一人,及至刘步堂的先锋部队抵达之时,驻扎在此的清军只是象征性的抵抗了一会儿,便在满洲监军的带领下弃城而跑。 等到中军刘步堂的部队抵达砀山县之时,他的前锋部队已经在进行堑壕的挖掘。 刘步堂和冯中平一起检查壕沟的情况,冯中平的军衔只是陆军少将,而刘步堂却是一级中将,且刘步堂的资历比冯中平高的多,是以此次砀山部队的实际指挥是刘步堂。 “老冯,黄河边我看还是要安排人手。” 刘步堂资历岁数比冯中平大,他可以叫老冯,但冯中平却不敢叫‘老刘’,是以他还是比较谦逊道:“军门言之有理,要预防豪格部队在归德府乘船入黄河东进,若是有船只东进,咱们在黄河边的驻军可以直接阻击。” “把堑壕挖多一些,我部火炮于城外集中,你部分散县城周边。” “军门不愿意据城而守?” 刘步堂摇头:“据城,意味着放弃抵抗,豪格部队的骑兵就会绕城而走,后续步军来拖延咱们,你说,这样搞岂不是脱离了陛下让咱们来此的初衷?” 冯中平恍然大悟,他差点就没把事情整明白。 “更何况,锦衣卫和东厂只是知道了豪格部队东进的消息,并未具体探查出多少人,入城之前,我绕城走了一圈,仅发现城西南刘村和城西北徐家洼两处适合大部队通过,我军于城西正面挖掘壕沟,豪格东援徐州,决定不会在砀山多花时间。” 刘步堂仔细的分析着,他毕竟是黄埔一期的高材生,冯中平道:“刘村与徐家洼的防守交给我了,军门坐镇城西指挥,适时支援两处便是。” 刘步堂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便如此安排,具体看战时情况而定。” 第二天傍晚时分,刘步堂在指挥部见到了被侦察连救回来的锦衣卫密探,此人浑身是血,身受重伤,出气细小,能抗住活到现在都算是奇迹。 “鞑子贼众,非非非三十之数” 一句话艰难的说完之后,这名密探立刻断了气,刘步堂紧皱眉头,看着身边聚拢的参谋人员,然后道:“立刻给陛下送信,豪格所部不下三十万之众,亦或许更多。” “是” 逃走的锦衣卫没有受到虐待,但被抓住的在问清楚了口供之后全部被五马分尸,死状及其惨烈,连带着东厂的人也被杀了个干净。 此刻,归德府治所,豪格正在布置军情,此次东援徐州,他是重兵压境,携带着刚刚扫平西北的余威而来,携带镶黄旗战兵五万,正黄旗战兵两万,另有正白旗战兵一万,蒙古八旗战兵五万,汉军旗战兵十五万,绿营战兵二十万,合计正兵四十八万,掳掠随军役夫近四十万,相当于百万之众。 各型火炮千余,红夷大炮五百门。 肃亲王豪格意气风发,年初之时在甘肃打了一个大胜仗,将明朝时期的肃王、庆阳王等一众西北朱家藩王全部拿下,该杀的杀,该送北京的送北京,总之是一个大胜,现在西北各省的治安全部交给投诚的汉官治理。 自己则带着这百万之众东援徐州,毕竟这是爱新觉罗一家的大事,不敢马虎,当然了,在清初之时满洲人的一致对外政策是很传统的,还没有到康熙初年那般八王分庭抗礼。 “肃王,郑王援兵已经渡过黄河,按计划在飞云渡陈兵。” 何洛会的运气好,他并没有像阿山谭泰一样死在司吾山,而是在兵败之后汇合了支援沭阳的博洛兵马进入徐州,然后按照阿巴泰的计划亲自去找豪格,却被豪格留在了自己的帐中听用,毕竟何洛会与明军交战数次,深知明军的底细,用在自己这边是一件好事。 而且何洛会的职位不低,乃是副将,以副将职位帐中听用完全不是问题。 豪格看着地图,然后道:“派人通知老六,让他们的兵马进入丰县驻扎,等到我军进入砀山境内之后,让他的人马在黄河边布阵,炮击明军在黄河边的军阵。” 何洛会点头:“是,不过肃王,郑王那边净是火器兵,于战阵之上守阵有余,若是进攻的话,末将担心他们不是明军的对手。” 豪格思绪良久,然后看着身后的地图,缓缓道:“何洛会,你说若是我军先期进攻砀山县,然后在明军不知情的情况下从黄河东进,一路进入徐州平原,然后再以优势骑兵迂回包抄砀山。” 何洛会沉思了一会儿,然后道:“肃王的计谋是好的,但徐州正面毕竟还有陈操所领的明军主力在。” “你说的倒是一个理,所以我决定给我那七叔送去消息,让他尽量挡住陈操的主力部队,先让本王吃掉眼前的这几万明军再说。” “肃王,这场仗可千万不能打成拉锯战。” 豪格所部,不算战兵,光随军役夫的吃食就是一个天大的数字,是以豪格所部过境之处,基本上是‘就食于野’,说直白一点,抢 这么做虽然来的快,但却给满清政府一个很不好的民间认识,若是明朝彻底灭亡了还好说,一旦打成了拉锯战,不仅仅是豪格部队的吃食,便是连徐州的阿巴泰都要陷入断粮的境地。 听到此处,豪格深感认同,这才道:“北方圈地之后,那些个汉狗不服我大清的教化,多有逃籍者,虽有宁完我和范文程等汉人百姓出谋划策治理,但收效甚微; 八旗内部甚至有退出北京的声音出现,建议把我大清的京师挪到盛京去,二叔这一仗败的一塌糊涂,两红旗怎么处置还是一个棘手问题,所以徐州这里不能有任何闪失。” 第418章 徐州会战IV 第418章 徐州会战iv 豪格的深入分析不无道理,眼下满清在北方的圈地政策深深的伤害了北方的士绅利益,暗地里不满的人已经开始有了一些不好的小动作,若不是宁完我和范文程这几个汉人出身的官员出谋划策的治理,现在的北方早就乱成了一锅粥了。 豪格的言外之意何洛会算是明白了,徐州这一仗基本上关乎大清的国运,不敢有任何闪失,一旦在徐州失败,那么真的就会应了八旗内部的要求,立刻撤出关外去。 而建立在此的基础上便是豪格这近百万人的粮道基本上就得自己在当地想办法,何洛会点点头,看来抢百姓是迫不得已的行为,因为北方没有办法将粮草运送下来,而且即便是就近从山东调集,也不是那么快的事情。 “报,肃王,徐州来信。” 从何洛会手里接过公文,豪格看完之后便道:“看来我那七叔比二叔要聪明的多,你看看,他准备引诱明军主力进攻徐州,然后让我派兵联合老六的兵马给明军做一个诱饵。” 何洛会看了公文,然后抬头:“郑王出发了?” 豪格点点头:“老六有的,我这里都有,甚至比他还多,更何况明人贪婪成性,只要许以好处,别说是以前的君父了,就是自己的老子也杀得。山西甘肃收降的明军这下正好可以作为前锋使用,先去消耗明军的火器弹药,等到他们师老疲惫之时,我满洲铁骑才能发挥应该有的作用; 来人” “皇爷,云龙山已经驻防,现在萧县还在紧张的争夺当中。” 陈操的眉头从早上到现在就没有舒张过一次,8师并没有冒进,但却打的过于顺利,前锋所部现在距离徐州城不过十里,这与清军从一开始的双沟防守有点不相吻合。 西南面十多里的萧县却始终还没有拿下,这让陈操陷入了迷茫之中。 这个萧县到底是有多难打? 负责主攻萧县的是6师赵文会所部的第18旅,而防守萧县的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进入的孙得功本人。 18旅在萧县已经整整打了一天一夜,双方的拉锯战到最后已经是到了18旅派出敢死队炸城墙。 傍晚时分,在赵文会的严令之下,18旅旅长高兴川亲自组织了一支30人的工兵敢死队,在两个团的掩护下成功接近萧县城墙,将几个炸·药包埋入挖好的城墙角内,终究是炸开了萧县的城墙。 而此刻,早有准备的孙得功命人死守,双方在城墙缺口处反复的争夺,再付出一个团阵亡外加一个团不成建制的重大伤亡后,高兴川含恨下令撤兵休整。 赵文会抵达前线,狠狠的喝骂了高兴川,然后将6师仅有的二十门炮推到了城墙缺口的正对面,下令开始炮击萧县。 赵文会之所以这么卖力,还是因为陈操的那句话,萧县到底有多难打,让一个步枪师停步不前? 近两百发炮弹全部倾泻到了萧县城内,冲天的火光和灰尘将整个萧县周边全部覆盖,又因为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使得人眼根本不能在萧县正常的视物。 炮击停止之后,高兴川亲自带领18旅的士兵冲击萧县,在赵文会的指挥下,17旅也从东城门发起了进攻。 登时,萧县在一片雾霾的情况下不停的闪现火光,伴随着昼夜不停的枪声噼啪作响,犹如过年一般热闹异常。 第二天清晨,刚刚睡醒的陈操终于等到了萧县被攻克的消息,心情一阵大好,还表扬了一番赵文会,于是下令,定武军主力部队不等神武军,先期进军徐州。 孙得功自然没有选择死守萧县,他的任务的确是‘死守’,但却不是真的死守,阿巴泰选择了王时的计谋,要在徐州给陈操挖一个要命的大坑,自然是要做的很像,不然这个戏就演的不伦不类。 徐州城内,阿巴泰根本不担心陈操的实力,他所担心的是陈操会不会中计,不过在刚才,他倒是大大的舒了一口气,因为他得到城外的孙有光汇报,明军主力已经开始行动,预计在今天下午之前就会抵达徐州。 王时这才开口道:“王爷,大喜,明军中计了,看来陈操那厮已经是轻视了咱们,只要他的主力行动起来,也就意味着他本人也会在中军之内。” 阿巴泰点着头:“来了就好,就怕他不来,到时候前功尽弃,反倒是孙将军的兵白白的损失。” 孙得功赶忙抱拳:“末将不敢,能给郡王效力,是得功的福分。” “你不要谦虚了,萧县的战斗本王心知肚明,徐州战事结束之后,保你一个侯伯之位本王还是有那个实力的。” 孙得功大喜,立刻打了个千:“末将谢王爷厚爱。” “来人,去码头看看,郑王的兵马来了没有?” 济尔哈朗是收到命令之后直接从山东济南南下徐州,所携带的是以镶蓝旗一千五百人为主力,汉军旗火器部队两万余人,携带各型火炮近三百门。 在收到豪格的命令之后,便从飞云渡越过了丰县,再次进入黄河,乘船而入徐州,他的运气不错,庞志凡的内河水师唯一两艘战船刚刚复返护航北上的神武军部队,不然也不会让他成功的进入徐州。 济尔哈朗进入徐州一事陈操自然不知道,现在徐州的战事已经紧张到了一个喷嚏都能彻底打起来的地步,更别提在徐州城内的锦衣卫与东西两厂的密探,他们现在想要把情报送出城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 “李秀宽所部在云龙山按兵不动,威胁徐州的左后方,萧县现在已经在我之手,即便是刘步堂在砀山那边失了手,也不会对咱们有太大的威胁,韩先楚和赵文会就分批驻扎萧县和永固山便是。” 徐州城外十里,明军的中军大帐之内,陈操正在分析当前的局势:“诸位,眼下调集定武军各师的所有火炮,对徐州南城进行猛攻,只要炸塌了南城墙,徐州这场仗,就结束了一大半。” 黄淳耀开口道:“陛下,臣以为还是要稳扎稳打,皇太极一定不会坐实阿巴泰在徐州覆灭,徐州一旦失守,我军进入北方就好像开门关门一样,只不过到现在,臣还是感觉不妥,只是说不出来具体在哪里。” “太顺利了。” 徐孚远一语中的:“臣也始终认为这几场仗有些顺利。” 黄得功难得开口:“两个大人的意思是建奴鞑子很难打?不见得,前几天的那几场仗可不是闹着玩的,严春的部队损失有多大,你们再问问他看看。” 严春没有开口,不过他本人吃的亏是实打实的,8师现在已经是伤亡过半,前锋主力换成了曹士秀的2师,不然他也不会被撤下来。 陈操想了想,然后道:“徐州的左后方有李秀宽,西南方有韩先楚和赵文会,他们控遏了徐州的两个大方向,而砀山还有冯中平和刘步堂在,也就是说,徐州平原三个方向都被我军把守,阿巴泰只有黄河一条退路。” “陛下,内河水师的两艘战船刚刚南下护航去了,臣以为应该尽快把他们调回来,配合主力炮击徐州城,除了给城内的敌军压力之外,还可以避免清军的援兵从黄河而来。” 嘶 陈操深吸一口气,他还真的没有想到这一个层面,虽然自己的部队控制了徐州平原三个方向,但毕竟还有一个黄河出现了缺口,内河水师的战船去护航北上的神武军去了,现在黄河在徐州这一段的河道可谓是真空状态。 “嗯,赵信,按照黄淳耀的意思,立刻派人沿河南下,让庞志凡调一艘战船回来。” “是。” “眼下我军主力已经抵达了徐州城外,不得不发,咱们的粮草可不多了,杨涟马哈。” “末将在。” “你部先期对徐州发动进攻,朕要看看阿巴泰的防守到底如何。” “是” 步卒攻城的直接点就是用人去吸引对方的火力,当杨涟马哈下令麾下两个千户所对徐州城发动冲锋之时,遇到的仅仅是清军守城的惯用防守武器,投枪和密集的弓箭。 直到这两个千户所冲到城下不足百步之时,城头上突然枪声大作,一阵硝烟之后,逃回来的步卒不到三百人。 “燧发枪” 陈操放下千里镜,然后冷笑一声:“看来上海的使领馆有必要被监视严密才行,让步卒下来。火炮准备。” 陈操话音刚落,由远及近传来一阵阵的轰隆隆响声,这可是大白天,这种情况只有一个,徐州城内的清军开炮了。 可是这里的距离足足两里半开外。 “保护皇爷” “保护皇上” “陛下” 当年在武进吃过亏的陈操被红夷炮吓得不轻,他的先前情报是徐州有炮,但没有一千斤以上的红夷炮,所以在两里半开外那是安全距离,可现在,那黑乎乎的炮弹很明显已经距离很近,想要脱逃已经不可能 第419章 徐州会战V 第419章 徐州会战v “保护陛下” 剧烈的爆炸声响起,飞来的还不是铁弹,全是开·花弹。 陈操不知道自己怎么死里逃生的,当他被一众锦衣卫护卫者逃到安全距离之后,原本身旁一百多人的锦衣卫扈从现在仅有十几人,还个个狼狈不堪。 “救人,快救人” 先前他所在的位置停着的不止他一个,还有随行的参谋及众多文武,这一波要命的爆炸之后烟尘消散不尽,谁生谁死尽然不知。 ‘咳咳咳’ 陈操剧烈的咳嗽了两声,很显然,刚才的爆炸震伤了他,胸口疼痛不已,幸好吐出的秽物之中没有血丝,不然日后定然给自己留下内伤的病根。 “打,给老子狠狠的打” 气急攻心的陈操并没有等到来人汇报伤亡的消息,便立刻下令炮兵部队开始行动起来,止半柱香,第一轮齐射的火炮已经喷出了炮口。 不到半个时辰,所有炮位诸元就位,接下来的半个时辰内将运到阵地的一千发炮弹打的精光,而徐州城内的还击也是异常猛烈。 这让陈操也是万万没有想到徐州城内的火炮居然如此的猛烈,不过现在也顾不上追溯他们有这么强大火力的来源。 “皇爷” 赵信异常的狼狈,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将他的曳撒服撕烂了不少地方,若不是他的上半身还穿着板甲,却像一个要饭的模样:“参谋人员死了三个,幸好徐孚远和黄淳耀两人幸免,不过二人都受了伤,现在已经运下去医治了,臣请皇爷后撤。” 陈操也是经过许久才缓过气,开局已然不利,不过现在炮战已经开始,双方的战斗从这一刻起已经正式打响,岂有后撤的道理:“混账东西,仗刚开始打而已,老子也还没有被炸死,慌什么,传令下去,让后勤部队立刻运送炮弹到炮兵阵地,老子不管徐州城是什么做的,就是用银子砸,也要给我砸出一个窟窿出来。” 楼兴业所部位于严春的左后翼,不过因为严春所部在最开始的战斗之前伤亡较大,已经基本上成为了后备部队,而在他们发觉徐州城内的炮弹居然打到了两里半开外皇帝的指挥所之后,各部无疑是大惊失色,纷纷派遣传令兵去陈操的指挥所查看情况。 幸好皇帝无恙,只是死了一部分参谋人员和扈从的锦衣卫,各师才安静下来。 从以前的赤膊上阵到现在居中指挥,楼兴业成长了不少,不过就在刚才,前方观察所来报,负责冲锋的步卒杨涟所部溃败,正在往自己阵地这边靠近。 “这个仗是怎么打的?鞑子在徐州城内到底还有什么法宝?” 楼兴业难免牢骚两句,相比他的性格还好一些,性格暴躁的黄得功在得知指挥所被炸之后暴跳如雷,要给陈操报仇,结果第一波部队没有冲上去,却被全线溃败的前方负责冲锋的步卒给挡了回去。 若不是看在杨涟兄弟投降后被重用,黄得功砍了杨涟马哈的心思都有了。 这边战斗打的热火朝天,徐州西面的砀山战场此刻也是丝毫不含糊。 豪格指挥手下军队对驻守在砀山县境内的刘步堂所部发动了进攻,双方从天亮战斗到午时之后,战场之上的尸体是横陈遍地,血流成河。 砀山城西北徐家洼,这里的战斗尤为激烈,以至于冯中平已经亲自坐镇在徐家洼,指挥所安插在徐家洼东北靠近黄河一线的一处高坂地之上。 “师座,6团伤亡惨重,我已经让5团的人接替他们,看样子鞑子只是适当休息,卑职有理由相信他们会在一个时辰之后再次发动进攻。” 冯中平铁青着脸,临走前他的命令是坚守砀山七天,可是现在战斗打响的第一天,自己这边的伤亡就逼平一个团,关键是现在才刚刚过了午时,对手停战的根本原因就是在吃饭补充体力。 “村正面的防守如何?” 面对冯中平的询问,参谋回答道:“2旅在正面挖掘了数条堑壕,不过这股鞑子可不一般,他们在进攻之前先用火炮进攻,然后再以武钢车为掩护,身后的步兵抵近之后朝着堑壕内的我军战士扔猛火油罐,6团因此伤亡惨重。” “他们学聪明了?”冯中平感觉事情不一样:“立刻给军门送信,请求一部增援徐家洼。” “报” 冯中平看完公文之后,拳头捏紧,突然大叫一声晕厥过去。 待到众人抢醒过来,所有人才知道一件,黄河防线失守,清军数不清的船队从黄河东进徐州。 黄河防线只是刘步堂预料之中的一部分,不过让他万万想不到的是,清军居然真的胆大到从黄河东进徐州,而黄河防线的兵力仅仅是第1师的一个团,这一千五百人是无法拦截在黄河上行军的清军的。 战斗没有停歇,果然,半个时辰之后,清军再次对徐家洼和刘村发动了大规模的进攻,只不过此刻冯中平已经和刘步堂会面,两人嘴里都苦涩难言。 直到一声火炮猛烈的炸响,刘步堂才道:“老冯,咱们对不起陛下的嘱托。” “军门,”冯中平咽了咽喉咙:“回撤吧。” 刘步堂摇头:“撤不得,砀山防线丢失,豪格几十万人长驱直入,这个罪过你我担待不起,现在咱们要做的,就是堵住黄河防线的同时,坚守砀山。” “咱们这么点人。” 刘步堂脸色铁青:“人多不一定能成事,人少不一定办不了大事,李炫君的例子摆在眼前,咱们也要懂得学习。” “主动出击?”冯中平开口。 刘步堂看着地图良久才道:“龙武军北上海州追击清军岳托残部,不可能不办大事,况且他们军中还有李岩这等人跟着,他们不会不知道轻重,神武军正在赶来徐州的途中,咱们的兵力是足够的,只是不知道现在清军到底从黄河过去了多少人,又是一些什么人,不然我们也能从容应对; 主动出击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定武军的装备清一色的步枪,虽然单发装填,但胜在距离大,火力强,训练有素的士兵可以在一分钟之内轻松的打出十发子弹,即便强不过十发,五发子弹也是基本功。 “请军门示下。” “先给陛下送信,剩下的,咱们只有一个任务,”刘步堂看着远处的战场:“不惜一切代价,坚守砀山。” 战斗开始之后的第二天,位于徐州城外五里的大营内,陈操收到了来自砀山的紧急军情之后,便立刻召集了参谋人员和文武商量对策。 “黄河防线失守,据刘步堂反应,有不知数量的清军船只从黄河进入徐州。” “臣请陛下先返回双沟。” 陈操看着徐孚远,问道:“孚远,你的伤如何了?” “臣的伤不碍事,但现在徐州是一个火·药桶,不知道什么时候炸开,况且豪格所部在归德的兵力不下三十万之众,陛下曾教谕我等,要在战略上轻视对手,战术上重视对手,敌军猛攻砀山的同时还能派兵从黄河东进,意图已经很明显了。” 黄淳耀也点头:“臣认同孚远的话,请陛下立刻后撤双沟大营,等待神武军主力一同前来。” “阿巴泰仅有七万人。” 陈操念了一声,然后看着一众人:“松江的后勤拉的太长,以至于补给线不得不放缓速度,徐州一战太过重要,轻敌不得,我知道你们的意思,但一旦后撤双沟,于士气而言不仅大打折扣,8师的弟兄和那些卫所兵用命换来的地方可就白费了。” “陛下,”黄淳耀跪了下去:“鞑子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他们要用徐州给咱们设一个圈套。” “起来,”陈操站起身,来回踱步:“刘步堂都能失手,我已经知道了阿巴泰的野心,他与代善一样,想要在徐州包圆咱们。” 最开始陈操是不知道,只有黄淳耀一直保持着怀疑的态度,因为战事过于有些蹊跷,就用孙得功的抵抗而已,从一开始的双沟到后来抵达徐州,有张有弛,到最后豪格所部从黄河东进,便彻底的印证了他自己的猜想。 然而陈操本人也是被胜利和自己这么些年的发展给冲昏了头脑,认为打清军就是热武器与冷兵器的对决,谁曾想对手也是一步一步的在紧张追逐,红夷大炮便是最好的证据。 “他们想吃掉我军,而我何曾不想一鼓作气废掉皇太极的双手?” 陈操恶狠狠的看着远处的炮火:“松江虽富,但我大明久经战火,如果将徐州之战打成了和建奴的拉锯战,对于北方的百姓来说,那才是最为痛苦的事情。” “陛下此刻心系北方百姓,臣等自愧不如” 陈操深吸一口气:“神武军就要来了,既然阿巴泰要让朕死在这里,那么朕也给阿巴泰一个大礼,就看他的牙齿硬还是朕的骨头硬; 给曹文诏、李秀宽、赵文会还有韩先楚传令 朕要在徐州以身为饵。” 第420章 以身为饵 第420章 以身为饵 徐州城内,阿巴泰正在表彰孙得功的功绩,顺带宴请济尔哈朗。 济尔哈朗因为其养父努尔哈赤的缘故,从贝勒一路升迁,直到北京圈地之后,奉命南下之后,受封和硕郑亲王,虽然他的爵位比阿巴泰高,但在满清这个注重八旗关系的制度下,济尔哈朗依旧要听自己这个七哥的话,即便他只是一个郡王。 而济尔哈朗在舒尔哈齐子嗣中行六,所以阿巴泰称呼济尔哈朗老六,他称呼阿巴泰七哥。 “老六,你来的正是时候,怎么,豪格那小子没让你去打砀山?” 济尔哈朗摇头:“七哥说反了,正是豪格让我来的。” “也是,你从山东南下,全是火器部队,我正愁城中没有足够的火器,先前那几十发炮弹不知道打中陈操没有,若是能直接打死他最好,免得我再出城和他浪战。” 济尔哈朗不以为意道:“七哥或许想多了,若是陈操有什么闪失,他们此刻应该主动猛攻,然后循序撤退,而不是待在原地和咱们炮战,连像样的冲锋都不再派了。” “王先生,你以为呢?” 面对阿巴泰的询问,王时拱手:“王爷,学生也认为郑王爷的话言之有理,兵者诡道也,即便明皇陈操真的有何闪失,我军也不可轻举妄动。” “开战两天以来咱们的优势已经很明显了,看来陈操并没有看出咱们的想法。” 话音刚落,传令兵打断了正在说话的阿巴泰:“王爷,公文。” 阿巴泰看过之后,哈哈哈大笑起来,然后道:“老六,豪格那小子派了何洛会带了三万骑兵乘船从黄河进入了徐州,现在大部队已经在晏家口登陆集结了。” 济尔哈朗赶忙接过公文,看完也嘴角露笑:“好好好,只要有镶黄旗和正白旗的骑兵助阵,侧翼迂回包围明军的目的就能有了。” 阿巴泰突然皱眉说道:“不可大意老六,据探子探报,陈操手底下还有一股子骑兵,听说在宿迁就是这些骑兵截断了老二的后路,三万人也不是太大的优势。” 尤世威的骑兵到现在还没有动作,目的也就是震慑阿巴泰。 “有总比没有的强,相信明军现在还不清楚咱们来了多少人,这些人又在哪里登陆,不然,他们肯定会动作起来。” 王时听完之后立马拱手道:“恭喜王爷贺喜王爷,我大清天兵此战徐州定然能够大获全胜。” 有人拍马屁,阿巴泰还是比较受用的,于是道:“既然何洛会来了,那么咱们是不是可以继续按照计划行事?” 王时严肃起来:“是,学生以为,可出城与明军浪战,然后邀约赶来的何洛会大人的骑兵一起进攻明军。” “鞑子打不起消耗战,一旦水师的战船北上,从黄河突破徐州的城防只在旦夕之间。” 最多一天,陈操刚刚收到急报,庞志凡的水师部队还有一天便可以返回徐州境内,继续炮轰徐州城。 “报” “报告陛下,清军出城了。” “他们莫非要放弃徐州城?” 一个高级参谋皱眉:“陛下,若是阿巴泰知道咱们的水师会返回,继而放弃徐州城防,转而出城与我军浪战,这样一来咱们的水师火炮却没办法延伸支援。” 陈操站起身,想了想:“看来阿巴泰的帐下有不少咱们汉人的聪明人存在,来人,让黄得功也该动一动了,不然他们4师的人都发霉了。” 黄得功早就迫不及待了,从严春初次失利开始,他便私底下在陈操的面前多次表示了要接替8师的任务,却每次都被驳回,直到现在,他和楼兴业的人马都一直都没有动作。 “都给老子听好了,鞑子就在大营之外,他们入关之后无恶不作,咱们朝廷官军也是屡次失利,崇祯小儿更是自己吊死在了煤山之上,老子说这么多的废话,目的就是一个,等下开仗之后,你们谁要是敢怕死停滞不前亦或者后退,老子不管你是谁,你的官职多大,统统枪毙,听明白没有?” “是” 如此泼皮及强有力的战前动员,放眼整个定武军,只有黄得功说得出口,即便他已经在黄埔接受过教育,但每次开仗之前都会忍不住冒脏话出来,有的时候甚至连自己家里人都不放过,照嗨不误。 麾下各旅、团干部应声之后,纷纷赶往各自部队,准备打响4师开战以来的第一枪。 清军的冲锋很分散,不仅分散,他们还携带了大量的武钢车和楯车,从历次明清交战的经验来看,武钢车和蒙了铁皮的楯车可以有效的抵挡明军的火器,他们的子弹或者铅弹无法击穿武钢车和楯车的铁皮防御。 ‘咚咚咚’ 由远及近的炮声响起,双方在同时进攻的时机上都朝着对手的阵地发射了大量的火炮,如此高机动的步炮协同作战,很显然,都是从上海的外国大使馆传出去的。 33团作为4师此次的主攻部队,在看见千余名骑兵朝着自己冲锋过来的同时,团长李素严立刻下令掷弹兵把准备好的集束手榴·弹用木棍缠绕妥当,准备给这帮子骑兵来一个大的。 但让李素严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帮子骑兵在冒着枪林弹雨的危险之下在距离他们一百步开外调转马头从右侧离开,但天空上却飞来数百个黑点。 “都小心,鞑子扔猛火油罐了” 果不其然,这帮骑兵并不是为了冲阵,而是为了给阵前的守军制造视觉障碍,猛烈燃烧的猛火油伴随着爆炸腾起的黑色烟雾给阵前的士兵造成了视觉上和反应上的连锁障碍,虽然清军损失了两三百骑兵,但却给后面的步兵制造了绝大的机会。 等到士兵用泥土堪堪掩盖了大火之后,武钢车和楯车组成的防弹车阵距离33团阵前仅有不到百步的距离。 “开枪” “开枪”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双方在百步之内展开了激烈的火枪对射,天空中甚至出现了密集的箭雨和成片的投掷武器。 第421章 以身为饵II 第421章 以身为饵ii “前沿阵地战况及其激烈,鞑子的武钢车和楯车组成的防御墙正在逐步推进,33团防守的很吃力” “参谋长认为是否调集虎蹲炮进入33团的前沿阵地” “另外鞑子的骑兵全部藏在车阵之后抛射箭矢和投枪,前沿的伤亡颇大,副师长已经调集32团协同33团作战” 一系列的报告让黄得功有些脑胀,很显然,鞑子的战术战法已经不是入关之前的那种莽撞打法,在武钢车和楯车的配合下交替掩护进攻,这和他在黄埔学习的时候教授的新型战法一模一样。 “报告”传令兵走进指挥所:“师座,前沿阵地报告,我部左翼出现大量鞑子骑兵。” 黄得功腾的一下站起身,再也坐不住了:“传令,全师立刻进入战斗位置,把所有火器分散发放。” 孙有光带着两万满汉骑兵按照作战计划往4师的左翼方向进攻,不过他明显的发现在武钢车和楯车的掩护下正前方的进攻非常的顺利。 “孙将军,咱们的左翼发现明军骑兵。”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祖大寿,陈操命他巡回战场,作为威慑力的存在,在黄得功还未有反应之前便带着本部一万骑兵赶来。 两波骑兵从最开始的部分交战之后到最后的骑兵冲阵,4师的左翼已经成为了一个巨大的骑兵战场,灰尘漫天,近乎看不见骑兵的影子。 黄得功亲自抵达阵前,真真的看着左前方的骑兵交战,自己这边却没办法有效的给骑兵给予相应的支援。 “师座,鞑子的车阵又上来了。” 黄得功放下千里镜,怒吼道:“把火炮延伸过去,虎蹲炮放到阵前,轰他娘的。” 李素严在得到虎蹲炮的支持后,信心大震,准备坚决贯彻师座的‘轰他娘的’战法。 “投枪” “小心” “开炮” “开炮”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虎蹲炮的散射力度在火·药改良之后大大的加强,但随之而来的便是每开一炮之后必须用水冷却,否则必然炸膛。 而带来的后坐力也不低。 猛烈的虎蹲炮让车阵后面的清军也万万想不到有这么大的威力,五十步之内的武钢车也被轰的稀烂,如此一来,果真有效的阻止了车阵的继续前进。 “开枪”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啊” “救我” “我的腿我的腿” “娘” “我不能死” 传令兵快步跑进陈操的大帐,立正道:“报告陛下,4师陷入苦战,清军的骑兵发动了大规模的进攻,祖大寿所部骑兵3师正在阻敌。” 陈操看着地图,然后道:“调严春所部往黄得功右翼移动,把军属火炮往前沿延伸,不要顾及炮弹存量。” “皇爷”赵信快步跑进大帐:“好消息,神武军一部已经抵达双沟,正在往战场赶。” 陈操这下信心大震:“好,不管来的是谁,让他们从云龙山一侧直接迂回徐州城,怎么打,让领军的人自己决定。” “报告,启禀皇上,云龙山方向10师来报,他们遭到了清军的袭击。” 陈操立刻低头看地图,然后问道:“赵文会他们在萧县一直没有消息传回来,战场距离不过三十里,立刻派人去问,你回去告诉曹文诏,让他们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守住云龙山。” 黄淳耀恢复的不错,他刚刚接到消息,连忙走进大帐:“陛下,臣担心砀山防线失守。” 陈操也有这个不好的想法,刘步堂一旦失手,也就意味着在归德府境内的豪格数十万人马可以长驱直入徐州平原,那么根据情报来看,豪格所部将会有不下十万骑兵,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这十万骑兵一旦进入徐州参与战事,对于定武军来讲都是一个不小的打击,而且是可以从根本上影响整个战局的存在。 “陛下,臣以为先加强萧县的防御,保障我军左翼的安全为紧要,然后抽调云龙山部分兵力回援,在神武军没有完全抵达的情况下暂时与清军胶着交战,牵制阿巴泰的主力,若是豪格所部还没有完全进入徐州,咱们还可以调动楼兴业的部队一起行动,先把孙得功一部全部吃掉,打掉徐州再说。” 不得不说黄淳耀这个战略非常的有建设性,从保全自身的角度出发,还可以进一步探知对手的动作。 陈操听完后点头,也表示赞同:“眼前只能这么做,阿巴泰到底有什么手段还是一个未知数。” 战事胶着完全出乎黄得功的意料,不过现在双方都在围绕着眼前的武钢车和楯车做紧要的争夺战。 在车阵被虎蹲炮攻击完全停摆的情况下,身后靠着车阵作为掩护的清军步卒只能够硬抗33团的火力,子弹在车阵之中穿梭的如同雨点一般,不停的有清军中弹倒地,能死的倒好,但绝大部分都是中枪之后一时间死不下去,哀嚎不停的伤员。 这给后续进攻的清军士气造成了不小的打击。 “冲啊” 团长李素严亲自带队发起了冲锋,在车阵之间来回穿梭,一枪接一枪的打,终于,身后的那些个清军扛不住火枪的压力,再者由于炮火的延伸,使得火炮爆炸的位置从一开始的中间战场延伸到了清军的后方,给那些想要用武钢车前进的清军造成了成片的杀伤。 不过,清军的火炮也很犀利,前沿阵地赶到阵前支援33团的32团遭到了猛烈的打击,瞬间伤亡便在四百多人上下,尤为惨重。 若不是李素严带队击溃了正面之敌,使得后退的清军阻碍了炮兵的动作,这才让32团分散开来,不然伤亡更大。 “团座,侦察班回报,鞑子的炮阵就在咱们右前方一个凹凼里,周遭有一片树林作为掩护” 第422章 火炮阵地 第422章 火炮阵地 同样姓李,李素严觉得他不比广东仔李炫君有多差,差的只是年龄,李炫君只有十八岁,然而他却比李炫君大了五岁,地域嘛,浙江人。 然而李炫君的功绩或许再也没有人能够达到,但并不是说所有人都不能朝着他的那个方向发展,很显然,李素严也有同样的想法。 他看着身旁的团副说道:“从开战伊始,鞑子的火炮就没有停熄过,咱们的印象里,鞑子哪里有过这等富裕的火炮?这不是那些个番邦卖给鞑子的?” 团副看着李素严:“团座,你要抄鞑子的火炮阵地?” 李素严哈哈一笑,丝毫没有刚刚大战之后的迹象:“你说对了,抄了他们的火炮阵地,不仅是对咱们,就是对整个战局都有帮助。” “团座,我团现在成建制的也就一个营的兵力。” 李素严眉关皱起:“想要出奇不意拿下他们的火炮阵地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过这个想法我得告诉师座。” “打火炮阵地?” 黄得功嘿嘿一笑,看着眼前这个有志气的团长:“好好好,你们都姓李,至少也不能丢了这个姓氏的脸,李素严,只要你能拿下鞑子的火炮阵地,本座就在陛下面前给你保头功,说吧,你要我怎么安排?” 李素严也嘿嘿一笑,然后立正道:“职下想请师座安排两个团的兄弟正面发起冲锋,我33团已经不成建制,职下带着唯一一个满营士兵突击鞑子的火炮阵地。” “嗯,”黄得功点点头:“有想法,一个营太少,我立刻给杨涟指挥发文,让他们的步卒配合进攻,我亲自带警卫团接应你部。” 嘭 李素严立正敬礼:“职下这就去。” 济尔哈朗的火器营尽是来自山东和京畿的部队,当中还有一队荷兰雇佣兵,总计四百余人,携带三千斤红夷大炮100门,五千斤红夷大炮50门,一千斤红夷大炮300门,操炮运炮手便接近两万人,余下的一万人尽皆配备了燧发枪。 这批人花费了清廷大部分的财力,可谓是武装到了牙齿,除此之外,还有原崇祯朝时期的神机营装备的各型火器数不胜数。 城外的火炮阵地内,五千斤的红夷大炮50门都在阵地内,另外还有100门一千斤的红夷炮,大部分发射开·花弹。 炮阵指挥是济尔哈朗的亲信,官职副将的满洲人肃南指挥,从一大早战事开始之后,这个炮阵就一直没有停转过。 “快,用水浇炮身冷却,把后备炮推上去” 肃南大声的呵斥着运炮手,从未停止的炮击让他的耳朵都出现了耳鸣的症状,说话都得大声的嘶喊。 “那是什么声音?” 身旁的戈什哈抬头看了看远处,然后道:“回大人,明军发起冲锋了。” 一骑快马赶到炮阵边缘,传令兵跑的飞起:“肃大人,王爷有令,炮阵立刻满元炮击。” 济尔哈朗的指挥阵地就在炮阵的后方两里外,靠近徐州城,他之所以能够指挥得当,还是靠着从荷兰人手里购买的松江产千里镜。 肃南扶着腰间的刀柄大声嘶喊道:“诸元准备,轮换射击,立刻装填。” “快快快” 操炮运炮的人全是汉人,一个汉军旗的人都没有,但监守的人却都是满洲人,一旦动作迟缓一点,鞭子便抽了下去。 “开炮” “开炮” 咚咚咚咚 猛烈的炮声震得肃南身子一震,只不过他在炮阵设置的这个凹凼位置只能感受到火炮开炮产生的后坐力推力之外,他根本感受不到炮阵之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28、29两个团按照黄得功的命令从正面依靠清军留下的武钢车楯车残部朝着清军发起了进攻,右翼还有杨涟马哈所部五千步卒协同进攻,虽然祖大寿的骑兵没办法协同进攻,但却牵制了左翼的清军骑兵。 战事一时间再次激烈起来。 掩护进攻的同时,步骑协同作战,战事不仅激烈,而且双方都没有藏拙,每一次进攻与反击都是最为激烈的。 李素严带着一个营的人朝着右前方快速的移动,因为有两个兄弟团正在掩护他们,以至于他的部队行动速度也是相当的敏捷,在开战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李素严带着人实际距离清军的炮阵只有不到两里的路程。 这边厢的炮阵之内肃南还在指挥手下快速发炮,那边的李素严已经可以从千里镜内看见火炮开炮之后的硝烟以及冷却之时产生的水蒸气。 “7连继续往鞑子的火炮阵地右翼移动,等我信号,8连与我一起发起进攻,9连分出一半的人作为后队,剩下的一半人从右翼迂回,准备阻击鞑子的支援,各连都听好了,战事开打之后,有死无生,尽管把你们手里的家伙事全部往鞑子的火炮阵地内招呼,此战要是大功告成,老子做主,回去之后每人赏华亭老酒一坛。” “是” 双方的炮击爆炸点都差不多,只不过定武军这边的老手总会尽量去找敌人的火炮阵地,然后用自己这边的火炮去打击对手,以至于李素严准备发起进攻之前他的前进脚步之内落下了数发炸开的炮弹。 肃南刚刚招呼炮手冷却炮管,给子母炮换上新的内铳,负责瞭望的戈什哈慌乱的跑到肃南的身边大喊道:“大人,咱们的左前方发现了明军,正在往炮阵来。” 肃南的耳朵有些耳鸣,戈什哈的话他甚至没有听清楚,直到戈什哈重复第二次,肃南才明白发生了事情,于是赶紧下令护卫火炮阵地的两百余镶蓝旗的骑兵快速的在炮阵边上集结,当然,实际上在李素严他们亮头开始便被游曳在外的哨骑发现,未等肃南的命令,领队的牛录章京便提前下令麾下的骑兵严阵以待。 等到肃南的命令赶来时,牛录苏梅哈已经下令麾下主动对前来偷袭炮阵的明军发起了进攻。 李素严正带着快速奔跑,却看见正前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大批的骑兵,人数至少百人以上。 “准备进攻” 第423章 火炮阵地II 第423章 火炮阵地ii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李素严拉动枪栓,单膝跪地抬枪瞄准,打响了第一枪。 冲在前面的一个清军骑兵正中,仰头便摔落下马,被身后的战马践踏过去。 随后枪声大作,等到苏梅哈带着人堪堪冲到李素严这帮明军的眼前十步不到时,他麾下的两百余人只剩下了五十多人不到。 “上刺刀” 凌厉的一声喊,在阳光下闪闪的刺刀朝着苏梅哈的战马脖子捅来,吃疼的战马仰起,使得毫无防备的苏梅哈被战马摔落,随后七八支刺刀齐齐的捅入了苏梅哈的身体内。 李素严大喝:“压上去,冲” 黄得功心急如焚的等着李素严的消息,正面战场的战事此刻已经是打的难解难分,不过,他从千里镜内观察一番后还是明白,自己这边仗着步枪的威力加上士兵的训练优势,已经是隐隐的占据了上风,清军被迫躲在车阵之后避开飞来的子弹,虽然他们的车阵之后还是有箭矢和投枪等投掷型武器,但在此刻意义已经不是太大。 啾 一身尖锐的哨响,随后黄得功便看见远处的天空上升起一颗绿色的信号弹,在白天看着还是有些耀眼。 “好” 叫好声刚落,黄得功明显的感受到了大地的颤动,随后便是远处几里开外发生了剧烈的爆炸。 “派人接应,快” 陈操在大营内等着各路的消息,知道午时之后,传信的人才慌忙的跑进大营。 “启禀陛下,4师11旅33团团长李素严亲自带着一个营的士兵突袭清军在徐州城外的火炮阵地,已然得手,摧毁了数百门各型火炮。” 陈操点点头:“难怪在午时之前的火炮声突然停了,我还纳闷,原来黄得功手下还是有能人的。” “虽然得手,但33团从开战都偷袭得手之后几乎全军覆没,若不是黄师长亲自前去接应,李团长本人或许也回不来。” 陈操看着黄淳耀道:“这黄得功倒是胆子大,也好,虽然没有把清军的火炮全部拿下,但相信即便是城外的火炮阵地,也至少是阿巴泰一半的火炮,这样一来,咱们的伤亡就减小了不少,有功,你回去告诉黄得功,拟功的事情他自己商榷,呈上来让朕看看。” 黄淳耀拱手:“陛下,清军的火炮阵地被摧毁,于其士气来讲必然是大打折扣,我军可乘此机会先下手为强。” “朕也是这么想的。” 济尔哈朗也是万万想不到距离徐州城这么近的火炮阵地能够被明军偷袭,连带着苏梅哈在内的护卫骑兵全军覆没,肃南跑的倒是挺快,虽然他丢了阵地,但好在还是带回来了不少火炮手,这些都是宝贵的人,能保全也算他立了功,再加上肃南本姓是瓜尔佳氏,就这个身份也能够保他不死。 “王爷,奴才该死。” 济尔哈朗虽然年轻,但经历的战事多,也算是富有经验:“肃南,你的确该死,若不是苏梅哈在前面给你挡了枪,你也没机会到我面前说你该死了。” 听到这里,肃南心中长出一口气,然后以头杵地道:“奴才谢王爷。” “滚出去,立刻检查炮弹及火·药存量,明军很快就要发起进攻了。” “喳” 孙得功明显的感觉到了正面战场的压力,他麾下开始渐渐的出现了反身逃回的士兵身影,这对他来说不是一个好兆头:“来人,让有光带着人从明军的左翼发起进攻,还有,亲兵队立刻派出去,再发现不听号令后退的,立斩无赦。” 孙得功刚刚说完话,阿巴泰便大步走进了他的大帐,吓得他赶紧行礼:“末将参见王爷。” 阿巴泰站定之后,冷声道:“本王给了你三万人,你居然能够让明军有了可乘之机,炸毁了我军的火炮阵地。” 孙得功满身冷汗,颤声道:“末将也未曾料到明军为做这等事情,他们在正面的进攻不弱,末将防守的很是吃力。” “哼”阿巴泰冷哼一声:“孙得功,本王再给你一万人,若是你拖不到明日午时之前,本王就要行军法了。” 孙得功身体一颤,然后赶忙抱拳:“末将定然不会让王爷失望。” 阿巴泰离开之前头也不回道:“汉军旗的人若是跑的多了,本王拿你是问。” “开枪快开枪混账东西” 孙有光从侧翼发动进攻,但他惊讶的发现,先前自己这边丢失的车阵居然反过来成为了明军的掩体,双方在车阵之间爆发了激烈的战斗,火枪子弹呼啸着突向对方,打的火光四射。 及至傍晚时分,对面的明军攻势越来越厉害,各种爆炸物在自己这边炸开。 孙有光心中顿感不妙,于是吩咐身边的亲兵立刻去请骑兵支援,哪知道不到半刻时间,亲兵返回报告,己方骑兵在几里开外的战场边缘与明军骑兵纠缠在一起,无法赶来,甚至还收到了自己的父亲不让自己退兵的要求。 “这个仗怎么打,打不赢了” 孙有光颓废的说着,他身边的游击开口道:“大人,这么打下去不是办法,明军明显的要进行夜战,一旦入夜,咱们只能被动防守,战场从最开始的三里一直拉扯到了现在十里,末将以为,从中心战场这么打下去,或许三十里之内都将是战场,咱们这边还有七八千人,可是士气已经不如早上刚开战之时了。” 孙有光皱眉:“撤?” “军门下令不准撤退,将军,恐怕是郡王那边下的死命令。” 孙有光大惊,随后才想起了阿巴泰的计划,肃亲王豪格的队伍正在赶来的途中,联想到先前让他不准退的命令,立刻反应了过来:“咱们都是诱饵,坏了” 游击也反应了过来,然后道:“将军,末将建议立刻挖掘壕沟,能挡多久是多久。” “对对对对”孙有光都有些失智,连连点头:“快,快让人动起来,咱们是诱饵,是引诱明军上当的诱饵。” 第424章 到底谁是诱饵 第424章 到底谁是诱饵 负责进攻侧面之敌孙有光所部的是刚刚休整上来的8师严春所部,因为是在战场之上,所以8师损失的兵员无法征齐,只能将残缺编制的兵员并入其它部队。 整编之后的8师现有6个团,这6个团现在全部被严春投入到了对孙有光的作战之中,双方在中心战场侧翼4里开外打的很激烈,直到太阳快要落山之时,前沿阵地发回报告,进攻的士兵发现清军正在就地挖掘壕沟。 这个消息让严春先是震惊,随后便是大喜,清军在自己这边如此猛烈的攻击不但不撤退,反而转身挖起了壕沟,只能说明对手根本不打算撤退,要死守,而壕沟作战乃是自己这边的看家本领。 “命令,72团立刻往左前方移动,在清军壕沟阵地之外的安全距离投掷手榴·弹,使劲的招呼,还有,把团里的两门虎蹲炮抬出去,发·射·药包。” “师座,”传令兵赶来:“司令部急命,8师立刻后撤三里,返回原来的驻地。” 严春不明就里:“陛下可是有新的打算?” 传令兵摇头:“不,是砀山那边的防线失守了,逃回来的士兵说,有清军十几万骑兵正在往萧县移动,战场西边很有可能会直面清军骑兵,这里已经太危险,司令部命令左翼各部队立刻往大营靠拢,并在各自防区之内挖掘壕沟工事,准备与清军决战。” 严春叹了一声气,孙有光转为防守本就让他有些搞不清,高兴的是可以在两个时辰内用他们挖掘的壕沟吃掉孙有光那仅存的几千人,但现在这个消息来得很不是时候。 陈操阴沉着脸,帐中的人都不敢说话,良久之后,黄淳耀才道:“陛下,刘步堂和冯中平全军覆没不可能,相信砀山还在他们的手里,清军只是撕开了口子。” 陈操抬头,环顾了一圈赶来的军、师级将领:“你们都怕了?定武军满打满算还有十多万人,虽然分布在整个徐州各处,但都能在半天之内赶到,现在我们这几万人就相当于给阿巴泰的诱饵,朕是最香的诱饵。” “请陛下后撤”徐孚远再次开口。 “撤个屁,”陈操骂道:“战事打到这个程度,你们没发现连孙得功都死守在了当面?十多里的战场,各部队都分散了,他们的兵力不见得比咱们多,嘿嘿” 陈操笑道:“现在看来,阿巴泰也自信咱们上当了,殊不知他也上了朕的当,首先,豪格的人马不下三十万,朕给他来多点,五十万,五十万,突破了砀山防线,就看明天赶来战场的骑兵有多少,若是十万或者不到十万,足以证明刘步堂他们还在砀山,豪格就要掂量一下进入徐州之后会不会被我军前后夹击; 其次,那就是阿巴泰以为咱们上当了,他定然会放弃守徐州城,转而在城外与我军交战,现在孙得功就是佐证; 朕以为阿巴泰多聪明,不过也是一个糊涂蛋而已,神武军已经抵达双沟,赶来战场也就是天亮的时候,既然神武军都在双沟了,那么庞志凡的内河水师部队也正在来徐州的路上,船比人来的快,子时左右应该就能出现在徐州城外的黄河水道内,这么算下来,我军与清军已经是五五开; 不过,朕还有杀器没有用,这样下来,胜算又多了两成,你们说,这么能够重创或者全歼清军有生力量的买卖,朕不做,居然还跑了?是何道理? 北伐时间越拖越久,于我大明不利。” 赵信有些慌,在进入大帐的时候甚至被帐边棱角步给差点绊倒,陈操一见此,便知道又不好的事情发生。 果然,赵信走到陈操的身边,耳语道:“皇爷,南京生变” 陈操下意识的捏紧拳头:“在场的都是我大明朝的忠臣猛将,大声说” 赵信一愣,然后退到台下:“启禀皇爷,南京急报,就在5天前,从山东南逃的鲁王朱寿鋐被崇祯朝官员和南京致仕官员以及原朱家留守南京的部分勋贵拥立为监国,并宣布奉崇祯皇子,太子朱慈烺为大明皇帝” “他吗的”黄得功听到这里大骂一声:“陛下,臣请回师南京,杀光这帮子白眼狼。” 其他人都纷纷附和,陈操冷笑一声:“都安静下来,朱慈烺还活着吗?你们这么激动?” 赵信抬头道:“皇爷,臣得知事情之后立刻派人探知消息,朱慈烺死在了兵荒马乱之中,”说着他给陈操递了一个眼神,然后继续说道:“是皇太极采纳了范文程等人的计策,故意以朱慈烺的名义扶持其为皇帝,然后让我大明陷入内乱。” 陈操从赵信的眼神当中知道了有猫腻,然后点头:“你继续说。” “回陛下” 赵信说完之后,陈操便让各师立刻按照先前的计划行动起来,准备晚饭之后开启夜战,等到帐中只有黄淳耀和徐孚远几个机密谋士之后,赵信才道:“皇爷,臣得知南京叛乱的消息之后立刻派人去看山东的人回来没有,可巧就在中午到的双沟,然后马不停蹄的来此,据报,锦衣卫和东西两厂的人对朱慈烺下了手,只不过国丈周奎替朱慈烺挡了致命一枪,周奎不仅没死,还让范文程从咱们动手的意图猜测到了他们会用朱慈烺做文章的目的,不过回来的人可以断定,朱慈烺小小年纪应该受了伤,能不能活下去还是一个未知数。” “刚才人多,你说的有所保留,继续。” “是” 原来,在锦衣卫和东西两厂刺杀失败之后,皇太极便召见了范文程等人,然后又召集了投降的原崇祯朝官员,最后他们决定,在徐州战场之外,另辟蹊径,从明朝内部再次着手,而选择的人,便是崇祯的儿子,朱慈烺; 经过商议,皇太极将朱慈烺立为明朝皇帝,让在北直隶收买人心,而他大清朝,则效仿当年石敬瑭向契丹效忠一般,让朱慈烺称呼他为‘叔皇帝’,只可惜朱慈烺太小,不能说话,不过这个代言人却成为了国丈周奎。 第425章 肘腋之变 第425章 肘腋之变 周奎的身价立刻大增,而且周奎从私下的渠道得知,自己的女儿在南京皇宫内被陈操奉养,其身份依旧是崇祯皇后。 正是因为这个消息,周奎便找到了范文程,将消息原本告知,随后皇太极便派周奎之子周明义亲自南下,辗转之后进入南京,找到了原南京致仕兵部员外郎金士衡。 陈操对于崇祯朝致仕的官员保持开明的态度,甚至是有些纵容,许开先负责南直隶情报工作,并未对金士衡多加关注。 正是因为如此,金士衡得以四处串联,并联系到了逃难到南京的诸多朱家所封的勋贵,私下密议之后,决意在南京来一场陈操不在的政变。 而顶梁柱,便是找到了南逃而来的鲁王朱寿鋐,脑袋大脖子粗的朱寿鋐一听朱慈烺活着,还被立为了大明朝的皇帝,不知道什么信心暴涨,立刻答应了周明义的要求,于是一帮子制定了一个泼天的计划,名为‘大政奉还’ 要想在南京发动军事政变,主角除了朱寿鋐之外,还有两个重要人物,分别是崇祯的皇后周玉兰以及天启的皇后张嫣,只要有了这两个人的支持,大事便成功了一半。 陈操登基之后,第一件事情便是自他这一代起,废除太监制度,南京原有的太监暂时不处置,便在宫中开始招募宫女,以女官暂代太监职务,金士衡找到了内务府一名即将‘退休’荣养的太监,许以重利,竟然买通这名太监,七弯八拐的居然联系到了伺候周氏的尚宫李玉环。 当晚,周氏吃完晚饭之后照例在自己宫中散步消食李玉环伺候在侧,不多时便让其他伺候的人下去,周氏不明就里,李玉环突然开口:“娘娘,喜事,太子有消息了。” 周氏一愣,随后大惊,她可是清楚的知道李玉环口中的‘太子’可不是陈博椋,而是她的儿子:“你” “嘘”李玉环四处一看,拉着周氏走到宫墙一角:“娘娘小声些,奴婢见到了大公子” 周氏瞪大眼,大公子指的就是他的大哥周明义,她立刻反应过来:“你快仔细告诉我。” 随后李玉环便原本的将周明义等人早就准备好的计划全盘告诉了周氏,周氏听完之后内心始终不能平复,许久之后,才流着眼泪默默的点了点头。 有了周氏的支持,自然少不得张嫣,然而让李玉环失望的是,张嫣以诚心礼佛为借口,不再过问其他事情,让周氏自己看着办。 虽然没有明确得到张嫣的支持,但有周氏的支持也同样算数,周明义得到自己妹妹的消息之后,便与金士衡等人商议之后,转而对南京守备司令部下手。 赵信一口气讲了许久,陈操见他嘴角都起了白沫,于是将茶水递给他,赵信喝完之后拱手:“谢皇爷 令老许也想不到的是周明义等人居然成功策反了守备军中的一个团长,此人名叫雷涛,籍贯凤阳,原南京守备部队孝陵卫千户官。” “还是孝陵卫的千户官?”陈操皱眉:“刘玉成知不知道这件事情?” 刘玉成在南京之变时选择站队陈操,也算是站对了队伍,事后被陈操收编,去了黄埔学习,然后在青浦训练了三个月,才又被授予官职,起初只是旅长,不过在扩军之后,他就变成了南京卫军1师师长,陈操成立南京守备军之后,刘玉成所在的卫军1师便纳入其中,雷涛,便是1师7团团长。 赵信道:“事变之后,老许亲自登门拜访了刘玉成,综合各方情报来看,他本人并不知情。雷涛之所以会被策反,多方查证之后,我们发现他的夫人娘家在北直隶霸州,雷涛的老泰山,是原崇祯朝工部营造司的郎中,据查,这老家伙在鞑子入京之后投降了鞑子。” 锦衣卫登门拜访没有好事,陈操也知道其中的关窍,也没有过多询问,赵信也知道捡好话说:“张凤年得到老许的情报之后便让刘玉成在家休息,等候皇爷的指令。” “雷涛人呢?” 赵信道:“兵变发生之时,雷涛所在7团被张凤年亲自带队全歼,雷涛本人也被乱枪打死,至于周明义等,等到锦衣卫查证之后,他已经跑了,锦衣卫只抓住了朱寿鋐和金士衡等几个领头人。” “徐州的仗还没有打完,这帮人就慌着忙着要在大后方给我捣乱,该杀。” “是” 陈操斜睨着赵信:“你又知道什么了?” 赵信一愣:“皇爷的意思,是将此次参与叛乱的人全部处以极刑?” “我什么时候说过了?”陈操调侃道。 赵信再愣:“请皇爷明示。” 陈操站起身,伸了一个懒腰:“你派人回去勉励张凤年,让他趁着这个劲,该把南京城翻一翻,看看还有多少地老鼠,至于这次参与的人,全部关押,待我回师之后,再做计较,另外 皇后周氏行为不检,让她闭门思过,将其从慈宁宫迁出,去哪里,让皇后看着办,还有,当着周氏的面,把尚宫李玉环杖毙。” 赵信抱拳:“是” 天还没有亮,刚刚睡了一小会儿的陈操便听到了隆隆的战鼓,走出内帐之后,便发现各级将领都等在了大帐之中。 “清军进攻了?” 面对陈操的询问,黄得功当先出列:“不出圣上所料,鞑子好像放弃了徐州城防,全军出了城,臣在瞭望台观察到鞑子的军阵连绵不清。” “好,”陈操点了点头,大战即将开始,他作为皇帝,一点异样都不能生出,甚至是表现的兴奋:“阿巴泰既然上钩了,咱们也要开始准备收网,神武军走到哪里了?” 黄淳耀拱手:“陛下,辰时初刻之前,神武军梁焕明所部已经抵达大营之外,另外据其带来的消息,后部张秦安所部也在赶来途中,时间差至多两个时辰,另外,司令王孝杰带着一个师的人马乘船准备攻打徐州,余下神武军各部也在陆续赶来的途中。” 陈操搓了搓手,只要神武军赶来,这场仗胜算便已经到了七成,七成胜算,这一仗,已经是有预见的可以胜了:“开战之后,大营内的各部队全部按照各自防区为战,允许主动出击,但距离不得超过大营三里,另外,传令给萧县的部队,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紧守萧县,不得出城,旦见清军越过萧县之境,立刻出击; 你们都听好了,大战开始之后,朕担心传令不变,若是清军出现溃败之际,朕会令人发起信号弹,都记住,三色信号弹升起之际,便是全军出击之时,那时候,朕也会率部行动” ‘唰’ 陈操一把抽出了长刀,厉声道:“此战,我大明必胜” “必胜” “必胜” “必胜” “明军看似是要防守,实则是要引诱咱们主动进攻。” 阿巴泰放下千里镜,指了指远处:“全是壕沟,嘿,这些南蛮子倒是挺聪明的,王时。” 王时丝毫不以为意,拱手道:“王爷请吩咐。” “你以为如何?” 王时朝着济尔哈朗拱手:“这下就要仰仗郑王爷的麾下了。” 阿巴泰看向济尔哈朗:“老六,虽然损了一百多门火炮,但我看你的实力还是不低,王时的话有道理,先用火炮和南蛮子对轰,然后再发起冲锋。” 济尔哈朗看向阿巴泰:“七哥,豪格还没有来。” 阿巴泰道:“他的骑兵还在萧县,跑来也就是两个时辰不到,先前何洛会派人来通报,说已经在萧县一带缠住了明人的骑兵,就让他们先灭掉这些骑兵,让明军的侧翼暴露出来,你我联手进攻陈操的大营,先炮击再说,我看他们的人也没有多少。” 济尔哈朗点点头:“也是,来人,立刻传令,各炮位全部准备,先打三个轮换,看看明军的反应。”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天空由远及近,前沿阵地不多时便遭到了猛烈的火炮打击,阵地之后的炮阵之上,指挥人员立刻下令开炮还击,开战前的炮战由此开始。 半盏茶时间之后,陈操还在等前沿阵地的消息,却得到了一个让他有些毛焦的信息:尤世威的骑兵部队在萧县境内被清军骑兵纠缠住无法脱身。 陈操皱眉看着地图,良久才开口:“最坏的消息就是他们被豪格的精锐部队给缠住了,对方多少人?” 报信的昂首道:“回陛下,战况激烈,初步观察,鞑子的骑兵不在五万人之下。” 黄淳耀开口:“陛下,砀山不出意外还在刘步堂手里。” 陈操点头:“就是不知道豪格在不在萧县,砀山的战况到底如何,你回去告诉尤世威,把这股清军绕在萧县周边,赵信,立刻派人去萧县告诉韩先楚和赵文会,他们的阵地就在萧县,配合尤世威行动,尽量歼敌。” “是” 轰 一发流弹炸在陈操大营不远处,黄淳耀倒是被吓了一跳,陈操一愣,看着赵信道:“板甲拿来,清军要进攻了。” 第426章 定鼎决战 第426章 定鼎决战 “把本部的虎蹲炮全部运往前沿阵地,告诉所有人,8师的阵地就在脚下,谁都不能后退一步” 严春看着已经开始发起冲锋的清军部队,左手握着的刀柄的位置不自觉的紧了许多,光是他8师的防守阵地,拉开的战线要面对的清军人数就不下三万人,除却步骑混合之外,武钢车与楯车组成的阵线就足以让他头痛。 8师阵地两里开外,便是2师的阵地,曹士秀此刻的心情比严春好不了多少,车阵之外,他能够明显的看见清军装备了不少回回炮。 回回炮,是元朝时期的产物,蒙古军攻打南宋之时,破襄阳的重要之物,高大坚固的襄阳城,便是被这回回炮所灭。 此炮铸造简单,全部由木料构成,乃是最原始,也是最具有杀伤力的投掷器,兜栏内可填充的土制炮弹比五千斤红夷大炮能发射的要大的多,其射程最远可达一里半。 “2师的兄弟们,陛下就在咱们的身后,一步也退不得,各旅、团、营、连长都听好了,谁敢后退一步,我就杀谁,要是我都退了,你们可以拿了我这脑袋去陛下那里请功,记住,我大明必胜” “必胜必胜必胜” 当先发起冲锋的是由孙得功与德林组成的部队,正面对手便是严春所部,汉军正白旗一万五千人,绿营兵一万人,镶蓝旗骑兵五千。 绿营兵推着武钢车前进,在炮火与子弹的密流之下一直推进到8师的第一段壕沟阵地之处,早有计划的清军在指挥将领的安排下将武钢车和楯车横档在壕沟之前,经过掩护之后,跟在车阵后第一波弓箭手纷纷张弓搭箭,配合投掷武器一起进攻。 除此之外,雨点一般的朝着壕沟内扔已经被点燃的猛火油罐,一时间,战况陡然激烈。 清军的攻势迅猛,一时间居然打的8师的士兵毫无招架之力,第一道壕沟内的士兵难逃猛火油的打击,被活活烧死的就不下两三百人,这对士气的打击颇大。 8师整合之后6个团分散在宽两里的战线之上,而孙得功观察之后与德林商议集中兵力重点打击一处,若是明军集中救援,就可以镶蓝旗骑兵在战场上游走,阻拦那些想要集中救援的明军部队。 严春放下千里镜,紧紧皱着眉头,此刻火炮枪弹的响声已经无法骚扰他,思绪良久之后,他看着身旁的参谋道:“立刻给司令部传信,我部阵地需要支援。” 显然,严春已经看出了清军的计划,特别是那数千骑兵开始分散在战场上时,他已经能认证自己的想法:清军想要集中兵力围点打援。 然而让他陷入尴尬境地的是,8师6个团现在比较分散,若是抽调一处兵力,很有可能被清军钻了空子,所以,向司令部求援已经是刻不容缓的事情。 孙有光阵前指挥,在见到第一段壕沟被猛火油清除之后,便下令绿营兵立刻进攻,在越过车阵之后,绿营兵还未跨过壕沟,第二道壕沟内冒出一个个脑袋,顿时枪声大作,密集的弹雨将正在冲锋的绿营兵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不过双方也在短时间内爆发了激烈的对射。 前方战场距离严春的指挥所并不远,战斗正式打响之后,严春第一时间便在指挥所的瞭望台上观察战况,此刻双方正在针对第二道壕沟进行争夺,不过,清军也并未占据多大的优势,依靠壕沟掩护本身的8师士兵打得游刃有余,不时爆发的白刃战也能说明战事的激烈。 ‘咚咚咚’ 回回炮发射的爆炸瓦罐落在2师的阵地之上,爆炸之后产生的杀伤力不小,仅在第一轮攻击之后,2师前沿阵地就丢失了一大部分,好在曹士秀早有准备,立刻将准备好的两个团兵力抽调上去,双方在前沿阵地一阵乱打,终究是2师的士兵靠着装备精良的武器将清军赶出了前沿阵地。 如此一来,清军的炮兵便继续发挥作用,炮轰2师的防守阵地。 陈操坐镇居中,源源不断的收到来自各个方向的战斗汇报。 “阿巴泰在正面还没有发起总攻?” “回陛下,阿巴泰还没有行动。” 陈操皱着眉头:“他在等什么?莫非是豪格的骑兵?” 黄淳耀轻轻摇头:“豪格不可能放弃萧县不管,如果他径直东进,咱们在萧县的兵力就可以缠住他们,再想支援中心战场,那机会可就小得多了。” “不能大意,”陈操的眉头已经拧成了川字:“正面与左翼战场的战斗现在尤为激烈,严春请援的事情已经安排了宋澈直接去办,这一仗咱们一点怯都不能露,他阿巴泰就是要拼命,咱们也得跟着他们一起来,只要庞志凡的部队开始炮击徐州城,不管阿巴泰有没有陷阱,我军都要直接发起冲锋。” “陛下”传令兵站在大帐之外大喊:“8师侧翼被清军骑兵突破,各战线都有漏洞,师长严春带着警卫团已经发起了冲锋。” “宋澈什么意思?” “宋军长此刻正在调集部队封堵8师的防线。” “严春所部士兵不满员,而且左翼战线拉的很长,他手下的6个团没办法防守。”黄淳耀看着陈操:“陛下,臣以为应当调派楼兴业所部支援严春。” 眼下陈操能够调动的部队,只剩下了一个楼兴业,而且楼兴业所部是作为在全军发起冲锋时候的主力使用,此刻虽然战事吃紧,但调派楼兴业也不在陈操的考虑范围之内。 “去告诉宋澈,先让梁焕明带着人去支援严春,告诉宋澈,不管他用什么办法,在徐州城没有乱起来,我军没有发起冲锋之前,他必须要守住各个阵线。” “是” ‘砰’ 枪声响过,严春立刻将已经装上刺刀的枪往左前方冲过来的一个清军猛然刺去,在解决掉眼前两人之后,身后的警卫团士兵已经在各个方向将突入进来的清军赶出了第二道壕沟阵地之外。 “给我狠狠的打” 严春爆喝一声,然后丢弃了手中的步枪,从地上捡起一把长刀,高声大喊:“8师的兄弟们,跟我冲” 师长带头冲锋的情况下只能证明这个部队的士兵剩余的不多,主阵地缺口在严春带着警卫团的士兵一阵冲锋之后已经堵上,但按照他的命令,防线只能各个部队都不得互相支援,以防止阵线被拉扯过大,导致全线崩溃。 “师座,军座派的援兵来了。” 严春顾不上追击,立刻将防线交给已经聚集的部队,自己则带着人返回指挥所,刚到营帐之前,梁焕明已经出现在了严春的视线之内。 “严师长,我部奉命前来支援。” “梁师长来的正好,前沿阵地先前差点丢失,我部阵地拉扯两里,兵力分散,也不知道鞑子具体进攻哪一处,还请梁师长赶紧分配兵力支援。” 梁焕明点头:“这就分兵支援严师长各部,来人” ‘呜呜呜’ 悠长的号角由远及近,即便是在枪炮声之中,严春也是听得真切,他皱眉看着梁焕明,然后转头看向身后的参谋副官:“快去前沿阵地查看发生什么事情了。” 话音刚落,他明显能感觉到大地的颤动,只是不那么明显,就在疑惑之际,返回的参谋大喊道:‘师座,我阵地西北方向出现大批骑兵,好似正在游斗。’ 严春也顾不上许多,立刻转身往前沿阵地跑,连带着梁焕明也跟着行动起来,及至两人抵达前沿观察哨,映入眼帘的是两拨骑兵正在激烈的交战,不是尤世威的部队有是谁? “不好,鞑子骑兵出动了。” 严春说完便转头看着身边的参谋:“立刻报告司令部,鞑子即将发起总攻。” 陈操收到严春的报告之后立刻上马往前沿阵地赶,身后是大批扈从人员,等到他以千里镜能够看到战场上的情况之时,陈操放下千里镜,不回头道:“传令,黄得功楼兴业所部立刻赶来2师阵地,余下神武军各级人员,拿上武器,准备战斗; 另外,传令给杨涟马哈和杨涟真功,战斗打响那一刻,他的部队从战场左翼外围向清军发动进攻,告诉他们兄弟两个,谁也不能后退一步。” “是” 陈操看着身旁的几个文员,然后吩咐赵信道:“护好他们几个文官,战事若是不对,先把他们往双沟撤离。” 赵信点头:“皇爷放心。” 陈操从一名锦衣卫手里接过长枪:“几年前打杭州的时候和尤世威对决了一次,朕要是再不活动活动,就是杀人都可能会困难。发射信号弹 阿巴泰既然选择不动,那咱们就主动进攻。” 身边的人都没敢劝,此刻已经是决战的时刻,谁都不能退缩。 “大明万胜” “万胜万胜万胜” “陛下有令,炮阵开炮,打光所有炮弹” “开炮” 第427章 定鼎决战II 第427章 定鼎决战ii “战斗打响之际,既分高下,亦决生死。” 陈操抖了抖手中的长枪,看着火炮漫天的飞往清军的冲锋路上,一骑快马朝着他这边赶来,定睛一看,居然是尤世威。 “陛下” 陈操上下打量了一下尤世威,然后问道:“战斗如何?” 尤世威抱拳:“臣有罪,袭击萧县的鞑子骑兵人数尽有七八万人,抓了一个舌头,领军之人确认是鞑子肃亲王豪格逆贼,他们在辰时左右发动了进攻,却是佯攻萧县,实则主力尽皆往战场这边来,臣发现之后立刻带兵追击,却在外围被鞑子反包围在了其中。” “损失如何?” “臣有罪,眼下各部加在一起,估计三万人上下。” 陈操点着头若他有所思道:“也就是说骑兵已经失去了战斗力。” 尤世威立刻回答:“臣部虽然被鞑子缠住,却也是靠着榆林老军的人手脱离了纠缠,先前在阵前有兄弟部队的火器帮忙,这才带着大部队撤到了大阵的右后方,现在臣正在让他们休整,片刻恢复马力之后便可再次冲锋。” “豪格”陈操默念了一番,想到了当年在辽东与豪格第一次见面的场景,随后又联想到当年阵斩穆尔哈齐的勇敢事迹,感叹道:“看来最终的决战还是要在骑兵这边。” 喊杀声逐渐的高涨起来,使得陈操不得不朝战场中间观望过去。 尤世威开口:“陛下,臣部义勇当先。” 陈操转头看着尤世威,笑道:“不是你,是你部跟着朕冲锋。” “陛下” “举枪” “放” “全团自由射击” “各部全部支援前沿阵地,以连为单位,依次替补” “小心鞑子的火炮” “打,打他们的武钢车” “快去炮阵,请求火炮打击阵前” “开枪”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上刺刀” 严春厉声爆喝,他的阵地已经被突破,那些汉军旗和绿营兵已经如同潮水一般朝着他的阵地涌进来,此危机关头,近距离只能刺刀作战。 梁焕明亲眼看见百米之外的严春带着残余的警卫团战士和阵地守军一起冲入了鞑子的人群之中,此时也顾不得许多,立刻吩咐各部上刺刀,准备接战。 延长两里的阵地全部突破,陈操看得真切,大营的左前方已经陷入了肉搏战的胶着当中,双方的死伤无法估计。 不过此时陈操没有办法让人支援,曹士秀的阵前还没有发生大规模的战斗,足以证明阿巴泰还没有动手,豪格的骑兵就在两里开外,骑兵没有动作之前,尤世威的部队都不能动,眼下只能看梁焕明的部队能不能帮助严春挡住清军对左翼的进攻,这边的部队一个都不能调动。 “陛下,宋军长请示是否派遣部队支援8师阵地?” 陈操轻轻摇头:“告诉宋澈,8师阵地只能靠他们自己。” “陛下”又一传令兵抵达:“8师传令兵赶到火炮阵地,要求火炮延伸到前沿阵地。” 周遭的人都心里一凉,严春这是要与敌人同归于尽的选择。 陈操想了想,然后道:“命令炮阵将火炮延伸到8师前沿阵地前五十步,挡住清军后续的进攻。” “是” “陛下,左翼阵地失守,臣以为还是先增援。” 陈操摇头道:“阿巴泰在等,我也在等,我在等援兵,他却在等我露出破绽,曹士秀那边的战斗虽然猛,但你仔细看就可以看清楚,正面之敌并未发出全力,阿巴泰依然保有余力,反之左翼的攻势却猛烈异常,朕断定,豪格的骑兵将会在正面发起冲锋,当然了,前提是阿巴泰行动。” “陛下”骑马赶来一个传令兵,马上敬礼道:“启禀陛下,云龙山发生战事,有鞑子军队进攻云龙山我军阵地。” 陈操整理思绪,将敌我双方的实力再一次做出对比,然后道:“你回去告诉曹文诏,放弃云龙山阵地,让他与李秀宽一同对来犯之敌发起进攻,要不惜一切代价消灭来犯之敌,然后命令他们的部队在战斗结束之后立刻赶来主战场,包围清军的左翼; 另外,他们两部抵达战场之后,不用等朕的命令,即刻对清军的左翼发动进攻。” “是” 陈操看着赵信道:“派人立刻赶往萧县,豪格骑兵离开之后,命赵文会和韩先楚两人率部赶来主战场,对清军的右翼发起进攻,同样的道理,不用等朕的命令。” “是” 后方的布置仅然有序,2师阵地之上,宋澈与曹士秀一起看着正在前沿阵地激战的两方,曹士秀道:“军座,阿巴泰并未出全力,他的骑兵还未发动。” 宋澈收到陈操让他不许支援左翼阵地的命令之后,便对整个战场的局势进行了一场分析,得出的结论基本上和陈操没有区别,不过现在大阵的右翼还未有动作,这对他熟稔的清军战法来看不是一个好事情。 “阿巴泰的骑兵至始至终都未动过,我军右翼此刻安然无恙,这与清军的战法来说是不合常理的,这件事情相信陛下也是早有预料。” “军座,陛下有令,黄得功与楼兴业两位师长支援正面战场,此刻兵马已经抵达。” 宋澈转头看着身旁的副官道:“你亲自去见陛下,将我军右翼空虚的事情再提一次。” 陈操听完报告之后,看着尤世威道:“右翼空虚我是知道的,所以才会把你留在这里,朕准备在右翼方向给阿巴泰留一个空当出来,给他下一个定心丸,这样他才会死心塌地的发起总攻; 只不过,右翼的具体战况,我不敢肯定,所以,这一仗你就得下死力了。” 尤世威这才反应过来原来皇帝在想这些东西,点着头道:“陛下放心,臣部定然全力以赴。” “不是全力以赴,”陈操摇头:“朕与你们一起冲锋,只能胜,不能败。” 尤世威深吸一口气,抱拳之后便策马离去。 陈操看着赵信:“安排人手,将黄淳耀他们这些文官全部送出去。”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陈操活动了一下刚刚套在身上的板甲,然后将长枪挂在战马的鞍具一侧,左手拉紧了系着长刀的腰带:“赵信,还记得当年咱们第一次在辽东杀鞑子吗?” “臣记得。”赵信热血上涌。 “这一回,我再带着你冲一次。” 远处的喊杀声突然猛烈起来,陈操并未去看,此刻正面战场的清军在阿巴泰的指令下已经对着曹士秀的阵地发起了总攻,而曹士秀也丝毫不含糊,他的身后是已经抵达的黄得功与楼兴业两人的部队,特别是楼兴业所部,从头到尾还没有参与过一场战事。 数十骑战马快速移动到陈操的身后不远处,尤世威兄弟当先赶来,身后还有祖大寿等几个骑兵将领。 “陛下,臣部已经休整完毕,随时可以行动。” 陈操转头望去,身后是黑压压一片,然后点点头,策马当先奔出,往大阵右翼赶去。 阿巴泰并三子尚建、博和托、博洛三兄弟领着两蓝旗骑兵两万人、汉军旗一万人,战马六万匹,于阿巴泰的带领下,在总攻开始的那一刻便向明军的右翼奔袭而去,目的只有一个,在左翼和正面战场的掩护之下,以右翼为主要进攻方向,只要突破了明军的防线,便可快速穿插整个明军的大阵,计划一旦成功,这一仗也就是掌握了绝对的主动权。 反之正面战场,在尤世威脱离豪格纠缠之后,豪格便带着骑兵快速的移动到了正面战场,接替阿巴泰的指挥权,合兵济尔哈朗,从正面发动进攻。 整个局势,看似左翼战斗最为激烈,其实占据的关键却在右翼,而正面战场因为难度极大,人数密集,反而是打持久战为两黄旗的拿手好戏,再加上正面还有济尔哈朗的部队,用来和明军硬抗也是不错的选择。 豪格和阿巴泰合计之后,想到只要他们所在的两路,不管哪一路成功,都可以取得战场的胜利,所以也不得不选择如此作战,而放弃坚固的徐州城,也是因为考虑到明军的水师战船犀利无比,困守孤城反而是上了明军的当。 野战,却是我大清的主战场。 徐州,自然而然是绝佳之地 “阿玛”长子尚建快马而来:“阿玛,明军在右翼布置了大量的骑兵。” 阿巴泰内心早就想到了这一层,毕竟是明皇亲征,不可能故意落下右翼这么大的缺口,即便是兵力不足,也不可能不在右翼不设防:“意料之中,先前豪格那小子说明军的骑兵与他们接战之后不久便力脱而走,想来明军不可能还有那么多的骑兵,人数如何?” 尚建摇头:“看不真切,不过人数估摸着不下一两万之间。” 阿巴泰内心稍安:“我有两蓝旗精锐,汉军旗精锐也不曾出动,一人三马,冲锋之后声势震天,便是他有两万骑兵也不惧,博洛,带汉军旗的人手前出叫战。” 第428章 定鼎决战III 第428章 定鼎决战iii 望着远处已经是肉眼可及的清军骑兵,陈操取下长枪,挽了一个枪花,快速催动战马,在阵前来回奔走,厉声喊道:“众将士,朕乃大明皇帝,朕要告诉你们,两个剑客相约决斗,一个是顶尖的剑客,一个是新人刚刚踏入江湖,而这个新人却也临危不乱,他随知此战必败,也是甘心拔剑决斗,此虽败犹荣; 朕要告诉你们一句话,逢敌必亮剑,此一战,必生则死,必死则生,狭路相逢勇者胜” ‘吼吼吼’ 声势震天之下,三万多骑兵在领队的带领下开始齐声呐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的口号。 阿巴泰自然听得真切,内心一惊,心想会不会明皇陈操就在阵前。 尚建跑回喘着气:“阿玛,大喜,有认得明皇陈操的人说,先前在阵前跑来跑去的或许就是陈操本人。” “皇帝真的要冲锋了?”阿巴泰默念了一句:“听说朱家的永乐皇帝五征蒙古,次次都是身先士卒。” 陈操枪花再次一挽,长枪前指,大声喝道:“众将士,随朕破敌,杀” “杀” 阿巴泰清楚的看见一骑当先,他的身后是一团花团锦簇的板甲骑兵,随后便是明军的骑兵在后,对手已经冲锋了,哪能闲着不动:“汉军旗接敌,两蓝旗,弓箭手准备” 陈操一骑当先,身后是赵信带着上千着甲的锦衣卫大汉将军紧随,然后便是尤家兄弟与祖大寿等带着骑兵紧紧的跟在身后。 大家都知道,有皇帝冲锋的这一仗,只能胜,不能败,败了,结局太过血腥。 “保护好太子” 陈操大喝一声,长枪径直捅入已经冲上来的汉军旗骑兵胸口之中,在战马速度的加持之下,竟然将这么骑兵直接带离战马。 长枪透胸而过,陈操反应迅速快速脱手,在敌军坠地的一瞬间从他的身后将长枪抽出,抖了一下枪身上的血迹,再次寻找下一个目标。 赵信将太子陈博椋护在身旁,一大帮锦衣卫的亲信都把陈博椋保护的稳稳当当,此刻第一波箭雨袭来,在良好的圆沿笠盔保护下,头部等重要部队避开了箭矢的杀伤力,但这仅限于锦衣卫的装备,那些个骑兵却没有直身甲或者板甲,布面甲的防御力自然要落一个档次。 中箭落马者不计其数,等待他们的没有救援,只有身后战友的战马马蹄踏过。 “手榴·弹” 锦衣卫都配备了手榴·弹,在双方接战的那一刻,千余名锦衣卫将准备好的手榴·弹朝着后面的清军猛烈的扔过去,爆炸随之而来。 阿巴泰熟稔骑战,知道这么下去汉军旗抵挡不了,便道:“博和托,给你五千人,进攻敌军的左翼; 博洛,你带五千人,往他们的右翼移动。” 从严格意义上讲,陈操是第一次进行大兵团的骑兵战斗,所以不知道深浅,在手榴·弹开出一条道路之后,他便带着两千多人径直的杀穿了汉军旗的整个军阵,远处一里开外便是阿巴泰的大旗,不多时,源源不断的骑兵杀出了汉军旗的军阵,开始在陈操的身后聚集,而他们身后的战斗此刻尤为激烈。 对面突然响起了牛角号声,呜咽婉转,陈操便是听不懂,也是知道对手要发动进攻了。 回头看了看身后,至少万余人已经等待在了后面,于是长枪一指,大喊杀敌之后便再一次当先一骑朝着阿巴泰猛冲过去。 阿巴泰自然想不到来的就是陈操,毕竟是皇帝,哪会真的一身犯险,于是抽出长刀,以满语大声激励士卒,然后也是大喊杀敌之后,带着人亲自冲锋。 长枪入肉的声音不绝于耳,陈操不知道为何,杀得越来越起劲,已经是杀红了眼,在冲锋的路上发现了一名穿着打扮极度奢华的清军将领,那人也是杀得嗷嗷叫,便将目标带了过去。 尚建并不是失败,而是在不停的游走,在关键时刻被陈操杀穿了大阵,不得不满洲骑兵在战场上来回督战,正巧遇见已经再次冲锋的明军骑兵,所以便带着人往前冲杀。 陈操一身板甲,穿着打扮与普通锦衣卫无异,只是板甲下罩着的曳撒服上绣着的不是飞鱼、斗牛、麒麟等祥瑞之兽,而是五爪行龙。 尚建看着一骑朝着他冲来,身后还有不少人,想着也是一个名叫高官,于是挥舞着长刀朝着陈操冲去。 长枪猛刺,陈操停马之后用枪更是流畅,一招一式打的尚建措手不及,自知不敌的尚建虚晃一招,立刻带马掉头,在亲信的掩护下转头就跑。 突然之间‘砰’的一声响,尚建自觉后胸背被人大力的一击,整个人立刻闷胸,鲜血立刻喷出,倒头便栽落下马。 “贝勒” “主子爷” 陈操听不懂满语,不过他手里的转·轮手·枪可不是吃素的,本来他想用实力打败眼前这个人,却不知道这个人虚晃一招之后居然要逃跑。 到嘴的鸭子岂能轻易的就让其溜掉? 在成功枪杀尚建之后,陈操身边的护卫便和想要抢尚建尸体的戈什哈亲卫发生了激烈的战斗,亲军卫队的锦衣卫官兵人人都有手铳,一番近战之后,尚建的几十名戈什哈全部被打死,他的尸体在一名俘虏的指认下确认是阿巴泰的长子爱新觉罗*尚建。 陈操阵斩尚建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不远处阿巴泰的耳中,想当年努尔哈赤的五大臣额亦都也是死在陈操的手里,此刻阿巴泰怒火攻心,下令全军发起冲锋,要把明国皇帝斩于马下,并且亲口封赏,不管陈操生死,得之立刻封贝子,世袭罔替。 阿巴泰的两万精骑此刻已经是养精蓄锐之后的态势,再加上旗主王爷的封赏,一个个打了鸡血一般,挥舞着马刀,怪叫着朝着陈操这边冲锋而来。 “他们的马有些多。” 高杰新投之后被纳入尤世威的麾下,因为其骑兵出身,所以也授了一个参谋的职务,统领五千多人。 他跟着陈操身后冲锋也是利益驱使,至少能让皇帝记住他本人,胜利万事大吉,便是败了,也能用自己的手段让皇帝全身而退。 两全其美。 陈操回头一看是高杰,不见尤世威等人,便道:“你倒是有些手段,怎么样,敢不敢跟着朕?” 高杰抱拳:“但凭陛下驱策。” “有胆识,”陈操转头看向朝着他冲来的两蓝旗骑兵,握紧了长枪:“杀” “杀啊” 陈操这边以锋矢阵型朝着阿巴泰猛冲,而阿巴泰这边除了拿出了骑射的看家本领之外,还在冲锋的路上直接一分为三,从左右两翼分别包抄正在冲锋的陈操所部。 除却高杰的五千人之外,祖大寿的五千人也在当中,只不过此刻建制混乱,只能由他们两人统领这些骑兵。 一万多人发起冲锋不可小觑,但至少有五六千人分别从他们的左右两翼包抄过去,祖大寿是清楚清军的战术的,陈操也知道,只不过此刻他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万军之中的阿巴泰。 冲锋的路上,陈操能清楚的听见突然开始的猛烈火炮声音,只不过不甚清晰,可以肯定是距离有些远,但现在陈操也无暇顾及到底是哪里,毕竟现在整个战场已经彻底打了起来,谁胜谁败此刻无法做辨识。 “杀” 蹭的一声,陈操手中的长枪破开了当先一名清军的马刀,枪头直入其腹部,收枪之后猛力往右一挥,便将这名清军打落下马,接下来的战斗让陈操惊觉眼前的这些两蓝旗骑兵并不是汉军旗那些个汉奸可以与之相比的。 每杀一人,陈操都觉得特别吃力,有当初在倭国时作战的感觉,但却要比杀倭国人要轻松一些。 “保护陛下” 高杰大喊一身,也是舞动着长枪在陈操周边左冲右突,杀得那些个清军人仰马翻,从而保证了陈操的两侧安全。 只不过从左右两翼包抄过来的清军也不是善茬,在双方交战之后不到一盏茶之后,从空中俯瞰就可以看见,陈操这一万多人已经被阿巴泰的两万两蓝旗精锐包围在了战场中间。 陈操跳上另外一匹战马,猛灌了一口凉水,然后将剩下的水全部倾泻在脸上,整个人瞬间舒坦了不少,不过面对他的战斗没有丝毫的减弱,在正中心的他被清军的游曳骑射给打的有些伤脑筋。 “陛下,鞑子不愿意与咱们直接接战,便是接战,他们也有不少神射手在暗处放冷箭,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末将护卫陛下先往后撤,与尤师长他们先行汇合。” 陈操被围之后不久,正在与汉军旗缠斗的尤世威便发现了孤军深入被包围的陈操,于是让两个兄弟带着人手冲破汉军旗已经露出溃败迹象的军阵,他自己则带着三千榆林老军,从前方战场脱离,以锋矢阵型直接从右翼最薄弱的位置往前冲。 右翼清军顿时大乱。 第429章 定鼎决战IV 第429章 定鼎决战iv 冲破清军右翼阵型的尤世威并没有盲目的去到包围圈中心与陈操汇合,深谙骑战的他知道一旦自己这么做,无异于把自己这三千多老军放进去等死而已。 于是他果断选择在突破清军的阵型之后,直接从包围圈外围杀穿整个清军军阵,让他们显现出破绽,而且他相信陈操也不是坐以待毙之人,定能够带着人从破绽位置杀出去。 外围的慌乱陈操自然是看在眼里,他清楚的望见尤世威的军旗在清军的后方阵型中穿插而过,此刻他也不傻,在看到这个情况之后,立刻转头看向了高杰和祖大寿:“祖大寿,你带三千人配合尤世威行动,记住,不能停,朕相信你比朕熟稔骑战。” 祖大寿抱拳:“陛下放心。” 祖大寿一动,先前还在游曳骑射的清军也顿时分批了几个马队紧紧跟随,而陈操看着高杰:“六千人冲锋,你有没有把握护送朕到阿巴泰的阵前?” 高杰凌然立身,抱拳:“陛下放心,末将这条命 就是陛下的,末将就是死,也要把陛下吩咐的事情完成。” 陈操上下打量了一下高杰,然后冷笑一声,便策马带头冲锋。 “陈操是不要命了?” 阿巴泰看见数千人朝着他这边开始冲锋,不由得心中冷笑,不过也有些惊疑,他陈操到底是凭什么敢和自己骑兵野战。 “此刻应该把王时带着才对。” 阿巴泰深谙汉人对付汉人的狠辣,只不过王时一介书生,战场上根本没有活命的本钱,不然他也能从王时的想法中一窥陈操的意图。 不过若是阿巴泰知道陈操的意图是在徐州全歼清军的话,或许他也不会和豪格打的这么鲁莽,放弃徐州出城浪战,而陈操如果不用自己做诱饵,如何能够让阿巴泰与豪格死心塌地的在徐州与陈操一决胜负? 敌人既然已经发起了冲锋,自己这边也没有理由躲避,阿巴泰抽出长刀,以满语大声汉话激励军心,然后便带头发起了冲锋。 双方越来越近,不多时,战马与兵器相同碰撞的声音同时发出,一时间排头的两方骑兵倒下了一大片。 便是护卫在陈操身侧的锦衣卫此刻也是伤亡不小,战马冲击而过,陈操手中的长枪划破了一名清军的咽喉,鲜血同时迸发,不少糊到了陈操的脸上。 鲜血带着腥味,不过此刻陈操根本不敢停下战马,一旦停下就意味着危险,这也是双方骑战所发生的短板。 阿巴泰老练异常,当年额亦都等人只不过是吃了闷亏而已,他们眼中的明军不过是萨尔浒一战时的边军形象,对于陈操这个异军突起的小人物完全没有放在心中,不然也不会把自己的性命也给送掉。 见着陈操的骑兵 越来越近,阿巴泰在下令一番骑射之后,竟然掉头带着人手开始和陈操兜圈子,一番追逐战之后,陈操惊讶的发现跟在身旁的锦衣卫居然损失了三四百人。 “皇爷,鞑子在戏耍咱们。” 赵信不傻,这么多年下来积累的经验此刻终究是派上了用场:“这样下去不行,咱们一人双马,他们是一人三马。” 陈操拿的出手的五万骑兵,当中只有一万五千人的榆林老军是尤世威的正经部队,剩下的都是新近招募的骑兵,骑射本领在清军面前就是小儿科一般的存在,而能够和清军抗衡的榆林老军此刻在陈操这里的不过千人,以至于被清军戏耍的团团转。 若不是他作为皇帝本人一直在带队,否则在不久之前骑兵队伍就会因为追不上清军外加伤亡的增加而溃败。 自己这边一人双马,便是不停的换马,对于战马来说也是负担,而一人三马不仅可以规避战马的疲惫之外,还能够在气势上给对手造成心理压力,这也是阿巴泰的选择。 连蒙古人引以为傲的骑射与骑战都败在了女真人手里,关内士卒如何是这些野蛮人的对手。 陈操见状之后立刻调转马头,不再追逐阿巴泰,而是朝着自己的西北方向的乱局而去,此刻祖大寿和尤世威汇合之后恰恰冲杀到了西北方,正对阿巴泰的三子博洛。 阿巴泰见陈操调转马头去攻西北方向,冷笑一声,然后大呼明军中计,于是也调转马头,亲自带头,真正意义上朝着明军发起了冲锋。 “开炮” 咚咚咚 内河水师旗舰上,庞志凡正在指挥麾下炮轰徐州城,靠近黄河一线的徐州城墙在数轮炮击之后轰然倒塌,由于黄河靠近徐州城墙一线的河道淤泥严重,吃水太深的铁甲舰船无法航行,此次炮击却是在一里半之外,并未在徐州城墙边上。 便是如此,这也给进攻的部队制造了绝佳的机会。 王孝杰亲自带队登岸,神武军33师在距离徐州河道五里开外下船登岸,上岸之后的王孝杰并未等待后续的大部队,便带着警卫团直扑徐州城。 在他看来,装备着步枪的警卫团从火炮炸开的城墙方向进入是很轻松的事情,再倚仗步枪的犀利,在残缺口组建防线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直到王孝杰冲到徐州西北门时才发现,除了被火炮炸死的十几名衙役打扮的守卫之外,并没有发现一个清军的踪迹。 疑惑不解的王孝杰带着警卫团扑入徐州城中,这才发现整个徐州城内残破不堪,甚至有的地方不知道什么原因居然开启燃起了大火。 “报告军座,侦察兵回报,并未在徐州城内发现清军踪迹,就是连一个百姓都没有发现。” “军座,井里发现有人。” 不远处一个牌坊下有一个枯井,火把落下去之后,王孝杰清楚的看见靠着井壁有一个人:“弄上来问话。” 直到两个瘦小的士兵下去一炷香之后,井中人才被救起来,不过也是虚弱不已,王孝杰上下打量,这才发现,眼前这个人还是一个女子:“本座大明神武军军长王孝杰,姑娘,你是徐州人否?” “小小女子小女子是徐州人,”女子上下打量了围在一旁的军人,确定不是清军之后才缓缓开口:“求将军救命,鞑子弃城跑了,他们跑之前强行带走了徐州百姓,小女子姓李,家父是万历朝致仕六科给事中李全道; 鞑子在洗劫我家时企图侮辱小女子,小女子为保贞洁便跳入了井中,本想一死了之,却不想井中没水。” 一名军医刚刚检查完毕,便道:“报告军座,或许是落井之时在井壁之上碰撞的缘故,这位姑娘并没有骨折的痕迹,倒是擦伤多处。” 王孝杰点点头:“副官,带李姑娘下去诊治。” 一点小插曲之后也让王孝杰知道清军去了哪里,不多时李宗成带队赶来,王孝杰便道:“此刻城外打的是热火朝天,陛下定武军支配如何也不知道,先不管那么多了,李宗成,你部立刻随本座出城与鞑子接战。” “是” “呼呼呼” 陈操沉重的喘着粗气,手中的长枪因为鲜血的凝固而变得泥泞不堪,特别是手握着的地方,只要稍微脱力,这把长枪就会因为太滑而从手中掉落。 双方一场激烈的追逐战之后,尤世功与尤世禄两兄弟成功打败汉军旗部队,与陷入胶着的尤世威等人汇合在一起,然而让他们意想不到的是,陈操调转马头想要破局的想法被阿巴泰看透,于是死命衔尾追击不放。 此刻的战场态势,尤世威兄弟带兵一万多人在最外围与包抄过来的博洛、博和托接战,而内圈是一万两蓝旗精锐,外加上先前逃回来的汉军旗骑兵,虽然是败军,但放在清军精锐的旁边,即便不能有大作用,助战也是完全不成问题的。 反观陈操,此刻他和高杰以及没能和尤世威汇合的祖大寿两人带着仅仅剩下不到五千人的骑兵居中。 从中间看,明皇陈操此刻已经被彻底包围。 而他所面临的不仅仅是包围,而是蓄力冲锋之后产生的后遗症---人困马乏。 陈操将长枪倒插在地上,然后从赵信手里接过打湿之后的布条,顺着枪尾径直抹下去,将附着在枪身之上的血迹全部去除,这才重新将长枪提起,只不过他回望身后,数千骑兵他能清楚的察觉到这些人已经疲惫不堪,只不过是因为他这个皇帝就在他们的面前,不然这群人早就溃败四散而走。 “陛下,末将护卫陛下先撤。” 高杰在身后开口,陈操回头冷眼看了一眼高杰,吓得高杰立刻抱拳低头,陈操又转过头,看着不远处开始策马小跑的清军:“此一战,有死无生” 话虽这么说,但此刻陈操也是在想自己先期计划的援军什么时候可以抵达。 “赵信,最后一次冲锋了” 陈操说完调马看着身后大喊:“众将士,朕是你们的皇帝,跟着朕,杀敌” “杀敌杀敌杀敌” 第430章 定鼎决战V 第430章 定鼎决战v 自赵武灵王胡服骑射开创骑兵作战之后,骑兵一直作为战场的机动性兵力以及最后决胜的关键所在。 一个国家的强大,取决于有多少骑兵可用,步卒强横如赵宋,最终也在蒙古人的铁蹄之下君死国灭。 永乐皇帝五征漠北,所靠也是大明建国之初所倚仗的强大骑兵力量,在步骑火炮等协同之下彻底打败蒙元残余。 便是努尔哈赤建立金朝那日起,所有部队也以骑兵为主要作战力量,相较于满清开国之初,从万历年间开始之后,直到现在,在阿巴泰的记忆力,他们满洲铁骑到现在还没有找到一个可以与之一决高下的对手。 强横的蒙古诸部到现在不也是将他们的女子嫁给大清国皇帝以作为联姻示好的手段。 远处冲锋而来的明军骑兵,放开他们的领导人是明皇不谈,只以骑兵的眼光去看,这些人在阿巴泰的眼中不过是土鸡瓦狗尔。 阿巴泰抽出长刀,厉声大喝道:“满洲勇士们,拿出你们的勇气,八旗万胜,大清万胜” “八旗万胜,大清万胜” “冲” 两蓝旗的精锐一直在整装待发,他们的对手是已经冲锋了数次,疲惫不堪的榆林老军,双方甫一接战,高下立判。 眼下陈操已经顾不得许多,他的目标只有一个,便是不远处重兵护卫的阿巴泰。 而赵信则带着仅剩下的六七百锦衣卫紧紧的跟随在陈操的身侧,不用陈操过多吩咐,赵信也知道自家的皇帝要干什么。 “杀” 接战不过一炷香的时间,陈操便陷入了危急之中,五千多人被一万骑兵斩杀的只剩下了不到两千人,而对手在损失两千余人的同时已经将他们层层包围在了当中,战马再也无法发力,清军此刻一圈一圈的将陈操的部队包围在当中,开始了他们拿手好戏。 游曳骑射 “陛下,现在还有机会” 高杰只想着把陈操保出去,不过从远处激烈的战场交战来看,很显然阿巴泰并没有给足高杰能够逃跑的空间,只要仔细一看,他们已经是别人砧板上的鱼肉。 陈操并未搭理高杰,而是传令各个骑兵把弓箭掏出来与清军对射。 然而这种做法杯水车薪。 阿巴泰此刻内心狂喜,若是能在这里生擒或者杀死陈操,给南方的明军将是一个不小的打击,在那之后,南方地区的明军将会是一盘散沙,大清国占领整个中原也只是时间问题。 战场的西面一处小坡上,王孝杰正在观望整个战场,传令气喘吁吁的跑上坡地:“军座,鞑子并未在后方设防,他们把所有的兵力都放了出去。” “军座,陛下那边坚持不住了。” 王孝杰放下千里镜,然后沉声道:“各炮就位,照着鞑子的屁股轰,分出一个旅的部队,沿途埋设地·雷,警卫团把所有的转轮枪全部摆在正面战场,只要鞑子敢冲锋,给本座往死里打。” 阿巴泰信心满满,他估计最多只要半个时辰就能彻底吃掉这些残兵败将,进而生擒陈操。 恰在此时,由远及近传来轰轰炮声,未等阿巴泰反应过来,他的身后便开始了剧烈的爆炸,没有丝毫准备的清军骑兵顿时被炸的人仰马翻,阵型大乱。 已经做好决死反击的赵信见状差点流下了眼泪,心中把那些在计划中早就该赶来的援军指挥官给骂了个遍,等他看向身边的陈操之时,陈操面无表情的看着远处:“赵信,我要亲自斩杀阿巴泰。” 后方有军队开炮,慌乱之中的阿巴泰自然是要派出部队去查看,只不过在明军有援军抵达的消息传过去之后,先前已经明显在引颈就戮的明军骑兵此刻一个个如同杀神附体一般,靠着这股气朝着他们猛冲而来。 一时之间自家的骑兵居然没有办法抵达,一个个掉头就走。 便是在包围圈之外和尤世威交战的博洛兄弟见状也大感不妙,立刻带着麾下士兵调转马头,朝着阿巴泰的方向汇合。 远处的枪声开始传来,枪声密集如雨,陈操的耳朵很灵,他立刻就反应过来松江支援来的转乱枪已经由庞志凡护送而来。 这也在陈操的计划之内,庞志凡之所以离开徐州,也是要去南京接应已经制造好的三十门转轮枪,用他对付骑兵是决胜的法宝。 阿巴泰根本没有想到赶来增援的这股明军的火器如此凶猛,派出去的三千人仅仅返回不到七八百人,领队的章京一脸的惊恐。 “怎么回事?” “王王爷南蛮子的火器太凶猛了,咱们的骑兵冲过去,还未到百步的时候全死了” 阿巴泰皱眉,他联想了许久,想来想去最多陈操还有一些隐藏的火器而已,若是有凶猛的厉害火器,在战争开始之初就用上了,何必在此多此一举:“来人,安苏霍乱军心,砍了他的脑袋。” “王爷王爷” “阿玛”博和托与博洛快马赶来:“明军开始反攻了,这边战事不利,咱们还是立刻去与豪格汇合吧。” 一味的逃跑自然不是事,阿巴泰准备亲自断后,他也不怎么相信安苏的话,于是看着博和托道:“你带人去开路,让汉军旗的人当先冲锋明人的援军,他们一定没有骑兵。” 博和托闻言点头:“阿玛放心。” 博洛道:“阿玛,你和博和托先撤,这里交给我了。” 本来大好的局面到现在居然来了一个掉转头,阿巴泰心里很不是滋味,自然不会同意博洛的要求:“你从侧翼掩护,我亲自冲一次看看。” 重新聚集的清军在阿巴泰的带领下朝着疲惫之师陈操发起了进攻,只一个回合便杀穿了陈操的阵型。 陈操也无能为力,现在还好是祖大寿和高杰死命的牵制部下,不然残余的一两千人也会因为战损问题而彻底崩溃。 幸好尤世威及时赶到,新鲜战力的加入让陈操的士气一下猛增,瞪眼看了看跑远的阿巴泰之后,他提枪大喊:“尤世威,跟我冲锋。” 陈操的目标是阿巴泰,自然不能让阿巴泰就这么轻易的跑掉,于是战局在王孝杰的抵达之下变换了情况,衔尾追击变成了陈操这边。 枪声从开始就没有间歇,等到阿巴泰带着陈操兜了一个大圈子往后方撤退的时候,迎面撞上了博洛,博洛身边的一名戈什哈背着一个人,等到阿巴泰看清之后憋了一个好大的闷气,戈什哈背着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儿子博和托。 未等阿巴泰开口,博洛声音略带惊恐的说道:“阿玛,咱们快走,明军的火器凶猛,咱们的骑兵还未冲锋到一半的距离就连人带马全死了,而且死状极其惨烈,战马都被打成了碎肉。” “胡说” 博洛根本不管阿巴泰的驳斥,接着道:“是真的阿玛,博和托带人冲锋,他躲在战马的身侧横跑放箭,我亲眼看见明军的火器将战马和他打穿,你看。” 声旁的戈什哈立刻把博和托放下,之间他的胸口烂成了一团,连棉甲都碎的找不到了,博和托显然已经是死的不能再死。 这下阿巴泰总相信了先前安苏的恐惧下的话语,自己儿子的死就摆在他的面前:“传令下去,全军集结,往明军的正面的冲锋。” 正面冲锋意味着就要往明军的中心大营内部打,而那边现在已经是打成了一锅粥。 也正是因为阿巴泰想到那边的乱状,才会给他们制造从那边逃跑的机会,不然自己这边根本无从下手。 当陈操看见阿巴泰的军队开始正面朝着他们这边冲锋的那一刻,他顿时大喜,先前衔尾追击被阿巴泰带着绕了一个大圈子,死了不少人,现在对手既然主动冲锋,也不管他们的计谋,只管往上冲便是。 “朕不管阿巴泰的生死,只要拿住他的,封爵” 双方接战之后,清军便以锋矢阵型将明军阵型杀了一个对穿,乱军之中,陈操在中心位置看见了被重兵护拥冲锋的阿巴泰,提枪便朝着阿巴泰猛冲过去。 “保护王爷” “杀过去” 一群戈什哈朝着陈操这边冲来,阿巴泰见着自己这边居然被陈操盯上;顿时血气上涌,先前怒火全部冲上了天灵盖:“博洛 ,你带着人按照计划行事。” 满清在对朱明的战争中不停的胜利,最主要的原因便是八旗胜在执行,不管是爹还是儿子。 博洛丝毫没有停留,带着大部队继续冲锋,很快便脱离了陈操的纠缠。 而阿巴泰此刻已经是主动断后,他也想和陈操决一死战。 “阿巴泰” “陈操” ‘砰’ 一声枪响,阿巴泰仰面就倒,他身旁的戈什哈们纷纷冲上去,一人跳一马扶住阿巴泰,未等陈操开下一枪,阿巴泰已经被戈什哈给重重围了起来,也不管身后的人有没有走脱,全部朝着前方猛冲。 不讲武德之陈操根本没有想要用冷兵器与阿巴泰决战,速战速决才是这场战争的关键所在,只要能胜利,什么条件都能创造。 “陛下,鞑子往咱们大营那边跑了。” “跑了?” 第431章 饮恨徐州 第431章 饮恨徐州 阿巴泰的人虽然往大营那边跑,但身后还留下了万余名汉军旗的骑兵,这些人眼见脱逃无望,纷纷下马请降。 陈操也放弃了杀俘的想法,毕竟日后的建设这些人有大用处,于是接受了他们的请降,只单单杀了自游击以上的所有参将、副将级别的高级将领,并将游击一下、千总以上的指挥官全部逮捕,他们以后要接受政治教育。 陈操也舒气的休息,并且接见了王孝杰,表扬了一番之后让他立刻率军赶往正面正常,把在先前大放光彩的转轮机枪带去给宋澈,让他抵挡正面战场上的豪格所部。 “陛下,末将请追击。” 陈操看了看高杰,面无表情的点着头:“后面各个战区已经打了起来,整个徐州已经打成了一团烂泥,好多部队现在无法联系上,他阿巴泰又中了我一枪,是死是活都是一个未知数,后面战场上全是人,朕就不相信他们挡不住那万余人。” 不是陈操不想追击,而是现在他所看见的人马全部疲惫不堪,这种部队拉上战场也没办法发挥最大的优势,还不如步兵,与其做强弩之末,不如让他们暂时休整之后再继续上阵,功效至少要大得多。 “传令下去,全军休整半个时辰” “陛下,”尤世威走到陈操面前:“臣以为还是继续追击,现在整个战场已经是打的是难解难分,骑兵的加入至少可以让战局缓解下来。” 陈操之所以选择休整也是因为王孝杰的加入,从王孝杰的口中他已经得知阿巴泰将全部兵力撤出了徐州城,而徐州已经被成功拿下,徐州的主要渡口全部安排了部队驻守,其余徐州境内有小渡口三十六处,根本没办法同时撤离万人以上规模的部队; 另外转轮机枪的到来也让陈操的实力大增,他有理由相信,打败清军只是时间上的问题,特别是阿巴泰的战败。 陈操听完尤世威的话,点点头:“既然如此,那就即刻出发。” 整个徐州战场打的确是难解难分,特别是正面战场,豪格根本不知道阿巴泰偷袭明军大阵右翼的计划已经失败,不过他带着十万满蒙汉八旗精锐骑兵,在战场开始便在济尔哈朗的火炮掩护下冲到了明军正面阵地的两百步开外,再加上一群群的武钢车组成的车阵,有效的阻挡了明军守军的火器,继而让豪格的军队在开战不到半个时辰便冲破了宋澈在正面战场所组成的防线。 为此楼兴业与黄得功二人也是赤膊上阵,提着长刀在乱军之上疯狂砍杀。 而宋澈作为指挥官,虽不能上阵亲自杀敌,但却在指挥部的高地之上拿着步枪一枪一个点射,近十多万人在三里的范围内来回作战,尸体摆了遍地,鲜血形成了河流顺着低洼之地开始聚集。 血腥味笼罩在整个战场的上空。 豪格意气风发的立马原处,见着已经冲破明军防线的麾下骑兵,身形颇有乃祖努尔哈赤当年在西平堡一战的气势。 “王爷,我军已经冲破明军的防线,步卒也在明军的内部与他们展开了交战。” 豪格对于戈什哈的汇报只是象征性的点点头,现在骑兵在明军的内部反复的冲杀,赢得这场战事已经只是时间问题。 混乱的战场,一骑有些迷茫,但若是仔细查看,这名戈什哈的样子不仅狼狈,而且还带着不小的恐惧。 “怎么回事?” 一名昂邦章京刚刚拦住这名报信的戈什哈,便听到混乱的喊声:“肃王,郡王进攻失利,明人大反攻。” 豪格先前的好心情此刻荡然无存,让章京将戈什哈放进来,怒声询问道:“仔细说怎么回事?” “回肃王,明皇陈操亲自带着几万骑兵与郡王展开了决战,明人设有埋伏,眼看我军即将大胜之时,明人炮兵在我军身后开炮,我军顿时大乱。” “饶余郡王在何处?” 戈什哈摇头:“郡王亲自断后,贝子博洛率我一万军力往战场中间突围。” 豪格放弃了继续询问的想法,眼下阿巴泰战败已经是事实,重点是他的战败会不会起连锁反应,而且戈什哈带回来的话是阿巴泰亲自断后,博洛带着一万多人此刻已经突围到了战场的中心位置。 “那个谁,把我七叔一直带在身边的汉人谋士叫来。” 豪格已经慌了神,连身边人有谁已经记不清了。 王时很快策马来到豪格旁边,事情的缘由已经得知,抵达之后便道:“肃王爷,趁着明军追兵还未抵达,援军还未到位之前,先把战场横扫一遍,然后集中优势兵力将明将宋澈给拿下,陈操必然投鼠忌器有所收敛,若是能够拿下宋澈,我军获胜的机会便有了七成。” 豪格连忙点头,或许是因为阿巴泰的战败让他有些上头,连这么简单的事情也想不明白:“立刻传令给济尔哈朗,让他的火炮往明军阵地延伸,不要吝啬炮弹,苏和梅,传令两黄旗,随本王进攻。” 先前的进攻还有所收敛,但战场上的清军突然发现大纛旗居然已经抵达了明军先前的第一道阵地前,而且连两黄旗的都已经出动,于是各个指挥的章京、副将等纷纷下令还在战场边缘轮流休整冲锋的骑兵再一次发动了猛烈的攻势。 数条骑兵洪流如同延伸的枝干一般在明军的各个防御阵地里来回的穿插,犹如进入无人之境。 就在豪格认为即将达成既定目标之时,西侧战场边缘突然明显的骚动起来,不多时,一支绣着‘明’字的大纛旗出现,领头的便是陈操。 陈操一马当先,在护卫的掩护之下以锋矢阵型朝着正在战场中间来回穿插的清军猛的冲杀过去,所遇的便是博洛率领的正蓝旗骑兵。 战场态势混乱无比,不仅是明军自身,便是进攻的清军也不知道编制如何,博洛带出来的一万余人此刻也因为进攻原因变成了七八支队伍,最多的一支队伍也只是博洛自己身边的三千余人的队伍。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追击而来的陈操当先让人开枪杀敌,先把敌人的士气打磨掉,毕竟博洛的正蓝旗部队属于惊弓之鸟,即便再精锐的部队也有疲惫的时候。 “往后冲” 博洛发现豪格的纛旗之后犹如看见了救星一般,死命的往豪格那边汇合,但他的面前所阻挡的明军也是因为豪格大军所分割形成,不仅他没有办法冲过去,就是原地阻击的明军也没有办法和大部队所汇合。 索性博洛的运气果真不错,一支冲锋的镶黄旗牛录发现了博洛,博洛便和其一起前往豪格所在的位置。 “肃王。” “博洛,你阿玛呢?” 博洛摇头:“阿玛让我带兵突围,他亲自断后,我也不知道情况。” “王爷,明军骑兵加入战斗,前锋营出现败绩。” 博洛立刻道:“肃王,我认得陈操的模样。” 豪格点点头:“我也认得他的模样,来人,准备进攻。” 漫天的炮火已经如雨的弹林此刻在战场上大显神威,让两边进攻的人都不得不选择躲避,清军的误差别进攻让护卫在豪格身边的戈什哈纷纷劝阻想要发动冲锋的豪格,不仅如此,还要将他往战场外拉扯。 一发炮弹炸在陈操的进攻路线之上,赵信大惊失色,想要劝阻却发现陈操已经冲到了最前面,清军的骑射本领很高,赵信很担心陈操阴沟里翻船,被清军的冷箭射中。 “保护皇上” “保护皇上” 慌乱之中,一支护卫着伤重昏迷的阿巴泰的骑兵绕道进入了豪格的护卫圈下,豪格在见到已经昏迷的阿巴泰之后,面庞冷峻不已,阿巴泰乃是徐州战场的指挥,他的受伤对于士气来说是很大的打击。 “立刻护送郡王去后方,封锁消息,绝对不能把郡王受伤的消息泄露出去。” “喳” 一个牛录的骑兵刚刚从中心位置冲锋到战场的边缘,正要整队再次冲锋之时,边缘战场出现了大批的明军步卒,他们的阵型稳健,丝毫不乱,端着火枪一步一步的朝着战场进发。 牛录见状大惊,这必是明军安排的援军无疑,不过他的视线仅仅在一线,于是下令队伍不准掉头,整备之后直接朝着前方冲锋。 王孝杰跑的很快,前锋只有他的一个警卫团,后续部队都在身后,所以别人肉眼一看他的部队只有千余人左右,便是千余人的火器部队,有三百多骑兵也足以将这一千人全部打散,这也是牛录的想法。 “把转轮枪架起来。” “上弹” “报告军座,鞑子冲锋了。” 王孝杰亲自操手跪坐在转轮枪身后,一脸的狞笑:“嘿嘿,来多少死多少” 第432章 饮恨徐州II 第432章 饮恨徐州ii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转轮枪的枪声与步枪和燧发枪不同,因为高射速让它的声响不沉闷,反而变得很是轻快。 五十发连射在王孝杰狰狞的摇动着转轮握把同时快速的发射了出去,因为局限性,三十门转轮枪此刻只有十门完成架设,并成功开火。 不过仅仅是这十门,也是在不到三十秒的时间内打出了五百发子弹,密集的弹雨如同幕墙一般横扫过去,再加上身后的零星步枪和燧发枪铅弹,冲锋的一个牛录连一半路程都没有抵达便全军覆没。 就连战马都被子弹撕裂成几块。 “快降温” 扑哧 随军携带的水袋内的水全部倾撒在转轮枪的枪身之上,一股白烟也随之冒起,连发射击五十之后必须用水降温,极限是一百发,但在实际试验的时候,五十发之后不用水降温继续射击五十发的话,会在中途出现炸膛的现象。 王孝杰把枪交给班组,然后起身喊道:“全军协同进发。” 三百人的死亡并没有让整个战局出现什么波动,但仍然让直接指挥的副将大为震惊,于是立刻将这边的情况往豪格那边上报。 陈操最终被赵信拦住,他也想要冲锋,但现实不允许,清军已经下令炮火延伸,进行无差别打击,这种情况下一旦运气差被炮弹击中,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很快陈操便下令炮阵进行火炮还击,毕竟自己这边的火炮实力比之清军要强大的多,火炮的口径也不是清军所装备的红夷大炮所能比拟的。 “皇爷,王孝杰的部队已经抵达战场边缘。” 陈操立刻从休息的马扎上站起身,然后道:“快,让王孝杰的部队立刻在东侧布置防御,朕将亲自引诱清军进攻。” 唰 陈操的大纛迎风屹立,大纛旗代表的是指挥将领的所在,豪格虽然离得远,但也在战马上清楚的看见了大纛的所在。 “王爷,明军骑兵发动进攻了。” 豪格看着身边的王时道:“眼下整个徐州打成了一团,这一仗想要结束也没有那么简单,你看,陈操亲自发动进攻了,你以为会不会是他?” 王时看着大纛在朝着他们这边移动,便摇头:“学生以为有诈,肃王,还是谨慎些要紧。” “博洛,先前你的说的可有假?” 博洛摇头:“肃王,咱们可是堂兄弟。” 豪格认同的点点头,都是爱新觉罗的子嗣,阿巴泰与豪格的父亲皇太极还是亲兄弟,他们这个堂兄弟关系让豪格没有办法以为博洛在说假话。 于是豪格抽出长刀,呵斥道:“既然明人皇帝都不怕,咱们满洲勇士又有何惧怕的,吹号,冲锋。” 呜咽的号角声响起,属于豪格的大纛旗也开始移动,陈操正在冲锋的路上,见着豪格也动了,于是大喜,自己握着长枪的手都有些不自觉的颤抖。 陈操已经初步断定这一仗他必胜的概率从五成变成了七成,前提是豪格上当,很显然,豪格上当了。 当双方在战场中间再次交手之后,双方都发现对方在一开始便使出了全力,伤亡增加的同时也让各自的对手士气有些变化。 枪声、炮声、弓弦声、弩箭声此起彼伏,喊杀声从未断绝,从开战到现在双方已经打了两个多时辰没有休息,各自的士兵都在脑袋中绷紧了那一根要命的弦。 陈操并没有直接和豪格过招,但他的计划是失败,引诱豪格绝地大反攻,但这个失败必须是真的失败,而且是败的很惨。 “要让豪格发现徐州又是另一个萨尔浒。” 这是陈操的设想,虽然他没有亲身经历过萨尔浒,但从袁世忠的口中还是能够知道当年那一仗对于明军的打击来说有多大。 奔袭的同时,陈操看着就在他身旁一个马位的尤世威道:“朕只有一个要求,等一下我军要败,而且是溃败的一发不可收拾。” 尤世威整个人都懵了,若不是他他也在骑马,此刻他或许会从战马上掉落下来,皇帝到底在想什么? 不过在见到陈操那坚定的模样,尤世威点点头:“陛下放心,末将知道怎么做。” 要让自己的军队溃败让对手看不出丝毫破绽,那就只有让自己的军队真正的失败。 两次冲锋之后,双方都出现了疲惫的态势,但明军更加的明显,他们在与阿巴泰交战之后休息了片刻之后便立刻发起了追击,直到现在的进攻之后,颓败之势已经明显浮于每个人的脸上。 “保护陛下” 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声,赵信立刻跟着重复了一遍,然后立刻带着锦衣卫的人马将陈操团团围住,然后往后面开始移动。 尤世威当即发现了机会,于是在尤世禄的耳边耳语了两声,然后立刻带着尤世功发起了冲锋。 一进一退的辅助之下,足以让士卒发现一个事情,咱们自己的骑兵不顶用了。 进攻是为了后撤做掩护,而后撤,当然要先把冲锋的皇帝给撤出去。 豪格清楚的看到了整个战场的态势,虽然感觉有诈,但对手凶猛的进攻足以证明他们的确是要后撤。 豪格顿时大喜,立刻拔刀高声大喊:“杀,生擒陈操” “生擒陈操” “生擒陈操” 几万人齐声的呐喊让整个战场交战的人都为之一愣,特别是各个地域就地建立阵地阻击的明军士兵,这齐齐的呐喊让他们都陷入了迷茫。 难道皇帝战败了? 士气受到了打击,证明便是那一群群锦衣卫簇拥成一团正在快速的往战场边缘撤离。 而且那一支代表皇帝的大纛旗也在慢慢的离开,这绝对是不寻常的。 定武军和神武军受训严格,在青浦训练场之时接受的思想便是战场之上,在没有接到上峰撤退命令之时,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能擅自撤退,违令者不管军职大小,一律按照临阵脱逃罪论处,斩立决。 让豪格更加坚定明军失败的原因便是战场上那一片片就地阻击的明军火器兵突然纷纷从战壕或者壕沟内跑出,拼死阻拦骑兵的态势。 “哈哈哈,陈操失败了,他果然逃跑了” 就连王时也激动不已,所有的步卒都出了壕沟与他们白刃作战,死战不退,然而 他们的目的当然就是为了掩护正在后撤的皇帝陈操。 “大清勇士们,明人害怕了,明人撤退了,让他们再尝尝萨尔浒失败的滋味,杀杀杀” 豪格这极具煽动性的言论让他麾下的人如同打了鸡血一般血脉贲张,挥刀大喊,十多万清军发动了全力一击。 便是豪格也亲自行动,带着两黄旗的精锐开始了衔尾追击。 一波骑射之后,不明情况跑出战壕‘阻击’清军骑兵的定武军士兵 一个个用肉身去阻挡战马,死伤无算。 便是连宋澈也被带动了进去,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尽量保存定武军的有生力量,徐州战事一旦失利,再次交战的地点一定会在淮安境内。 黄得功和楼兴业两人一直在一起,突然发现战场态势出现了巨大的变化,清军全部出动,骑兵发了疯一般朝着西侧战场冲锋,他们这边直接面对的仅仅有汉八旗的步卒。 “老黄,陛下出事了?” 黄得功听得不是太清楚,他摇头:“不知道,就听见说陛下战败了。” 楼兴业刚要发作,宋澈的命令便来了:“两位师长,军座急令,命两位师长立刻带着各自部下往西南撤退。” “坏了” 黄得功泄了气,连宋澈都下令他们往西南集结,那么西侧战场陈操主导的战事便失利了,而且一定是出了大事。 “老黄” “老楼,听命令,陛下的安全要紧,快。” 啾 一声尖啸的响声之后,信号弹飞上天空,这是撤退的信号。 战场之上,各个战斗单位纷纷开始了行动,前沿战场的部队开始按照既定战术开始交替掩护轮番后撤。 这种情况也给了清军内心极大的鼓舞,明军开始撤退的变化已经足以证明,明军败了。 济尔哈朗在战场的后面,当他从千里镜内发现了明军开始撤退的迹象之后,他也发现了这一重大变故,于是下令炮手坚守阵地,自己带着一万步骑混合部队协同豪格的骑兵展开进攻。 战事陡然直下,明军大败,清军大声 昏迷之中的阿巴泰被震天的喊杀声惊醒,他的中腹部中弹,子弹并未击穿他的身体,但停留在了体内,重大的外力让他昏迷过去,加上失血过多,很明显,现在他还活着只是运气好:“发生发生什么 事情了” “主子爷,明军败了,肃王和郑王带队冲锋了” 阿巴泰愣神,随即喷出一口鲜血,用尽最后力气喊道:“快快让他们撤退,渡过黄河渡过黄河” 第433章 奠基之战 第433章 奠基之战 阿巴泰临死前的怒喊并没有让奴才们反应过来,领头的奴才看向另一个人:“王爷王爷的话是什么意思?” “让咱们带王爷回去?” 远处的战事已经激烈不已,清军的有生力量全部发起了冲锋,现在护着阿巴泰的只有百余名戈什哈,作为阿巴泰的亲信家奴,他们不用单独作战。 “既然如此,鄂泰,你去把王爷薨逝的消息告诉贝子爷,再把王爷临终前的话传达过去,我们护着王爷的遗体返回京师。” “怎么样?” 陈操边跑边问:“清军上当没有?” 赵信也不知道情况,不过当他们在边缘遇到了已经列阵完毕的神武军部队的时候,陈操立刻被解除了包围,一众人全部绕道退到了神武军的阵后。 在阵后停驻完毕的陈操这才发现,这场真正的‘失败’或许真的失败过头了。 杨涟兄弟的步卒溃败的最快,他们四散而逃,乱的也很彻底,其中还有不少被他们夹杂后撤的定武军士卒,当中就有已经受伤不能作战的八师师长严春本人。 大溃败在阵前被阻挡,不管是杨涟兄弟还是受训严格的定武军,都知道溃败之时不得冲击阵前部队,不然格杀勿论。 在如同洪流一般的溃兵即将抵达神武军的阵地之前时,他们都在定武军的带领下朝着左右两翼开始分割后撤。 博洛冲的也很快,为了给阿巴泰报仇,在和豪格一起冲锋的时候便带着两蓝旗的残部冲的最厉害,当他们收割人头正起劲的时候,这才发现前方两百多步的距离上正严阵以待着明军的火器兵。 那从未见识过的火器让博洛心中有些发慌,不过他能清楚的看见阵前的明军并没有装备火炮,这也给他们制造了冲锋的机会。 心有余悸的博洛也是聪明,当先让三个牛录带着千余名汉八旗的随从士兵朝着王孝杰的阵前发起了冲锋。 马蹄声轰轰作响,两千余人夹杂着四千多匹战马猛的朝着王孝杰的阵前冲来,未到一百步的位置,只听一声尖锐的哨响,三十门转轮枪同时发作,密集的弹雨犹如镰刀一般从两千多清军的中间横扫而过,伴随而来的是战马的哀嚎以及骑士临死前的呻·吟,有的清军连声音都未发出便惨死在子弹的贯穿之下,落马后更是被战马的马蹄相继践踏。 博洛大吃一惊,幸好自己聪明,眼前这些人就是打死自己兄弟的明军,这个阵势,看来明军是早有防备,难道他们溃败也是故意的? “不可能” 豪格勒住了战马,怒斥前来报信的戈什哈:“他们败的一塌糊涂,怎么可能还有准备,一定是陈操准备的后备援军,告诉博洛,不准后退,全军冲锋,抓住明军火枪装弹的间隙冲过去,快” “喳” 清军骑兵越来越多,虽然博洛很害怕,但还是心内多少有些准备,于是先让汉八旗集结起来的七八千人当先冲锋。 副将李修楷是辽东李家人,投降清军之后被委任为骑兵将领,此刻因为战事扩大,汉八旗主将李思忠在豪格身边,只能把副将李修楷弄来总领这八千汉八旗骑兵。 当博洛收到豪格的命令之后,立刻 便下令李修楷发动进攻,自己则命手下的两个章京分带三千人左右包抄过去。 枪管刚刚冷却 ,蒸汽随之冒起,地上的积水形成了泥坑,王孝杰急急命令机枪副手搬运弹药,急促的马蹄在号角的伴随下隆隆作响。 “准备战斗” 这一次的骑兵显然比前几次都要多,近万人的冲锋凶猛异常,不过伴随着枪声的怒吼,密集的弹雨再次形成镰刀,无情的收割着清军的人马性命。 李修楷惊恐万分,明军的火器实在是太凶猛了,这么打下去,他的人根本冲不到对手的阵前。 眼前着对手的枪声停止,以为机会来了的博洛立刻下令全军发起冲锋,但伴随而来的却是连续不断的枪声 以及阵地冒起的白烟,不过博洛 可以肉眼看着明军阵地上的火器威力不如刚才那连续不断的声响。 “冲过去,冲过去” “杀”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那清脆且连贯的声响再次此起彼伏,博洛立刻勒住了战马,他清楚的看见冲锋在他前面的汉军旗骑兵和正蓝旗的骑兵如同被割麦子一般一层一层的被削掉,而且速度之快,不到十息之间便到了他的面前。 “保护贝子爷” “保护主子爷” “啊” 博洛的运气很差,他在意识的最后关头 感觉到自己的头颅如同熟透的西瓜掉落在地上炸开一般四散而去。 “啊” 身旁的戈什哈全身颤抖的大叫,他亲眼目睹了主子爷博洛的整个脑袋炸开的全貌,死去的博洛的尸体还直立立的死死夹住了身下的战马,无头尸身在战马的促动下四处游荡。 直到清脆的枪声再次响起,就连博洛身边的戈什哈们也是死伤无算,最终,或许是战马的灵性,博洛的尸身并没有遭到子弹的贯穿,而是在战马的悠荡之下朝着阵地后面走去。 “啊” 惊恐的叫声响起,根本不知道是谁在大喊,随后便是满语大呼,有人用满语大喊明军请来了长白山地狱内的魔鬼 恐惧的情绪随之很快传了下去,豪格甚至亲手斩杀了两个因为害怕擅自后撤的满洲骑兵。 只不过,这种现象没有办法维持下去,豪格不得已亲自带着人往前压,终究是靠着自己的威名压住了已经在崩溃边缘的士卒。 数次连续射击之后,转轮枪必须跟换枪管,即便是用冷水降温也达到了使用的极限,这也是在混合钢没有完成制作之前所造成的困境,这也是陈操一直没有将转轮枪扩大使用的根本原因,所有成品的转轮枪以及枪管等配件都优先供应了远在中东战场的天雄军部队。 正是因为这个时间差,豪格的部队可以再一次朝着前方挺进,只不过现在整个战场混乱无比,豪格也知道,如果自己不能在短时间内击溃面前的明军部队,带给他的将是巨大的溃败,这个溃败他无论如何都承受不起。 “那哈率部进攻明军左翼,李思忠率部进攻明军右翼,本王亲率两黄旗精锐正面进攻。” 王时大喊道:“肃王,明军火器空隙,绝佳机会,不可耽误。” 豪格也知道战事已经迫在眉睫,要想在整个战场上聚拢所有的兵马用命进攻已经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眼前博洛的战败加上先前战死的兵马已经高达万余人,自己这边能够再指挥的仅有不到四万人,这是最后一击。 “大清勇士,为了满洲,杀敌” “杀敌杀敌” 战场上声嘶力竭的怒吼之后,按照豪格的部署,四万人分成三路朝着陈操这边快速的冲杀而来。 机枪阵地正在快速的更换枪管,而现在的空当只能让燧发枪来填补,跟着王孝杰身后抵达的李宗成见状,未等皇帝和王孝杰的命令,立刻下令全师进入战斗位置,按照三段式射击分批阻击。 激烈的枪声再次响起,只不过燧发枪的进攻距离必须要在一百五十步之内,等到第三段射击轮换之后,清军骑兵距离阵地仅有不到五十步的距离,瞬息可至。 李宗成立刻站出队列,抽出长刀大喊道:“全军上刺刀,准备白刃战。” 因为陈操就在他们的身后,此刻李宗成也顾不上许多,亲自带着警卫连前出,数千士兵越过了机枪阵地,此刻阵地上的正副手正在紧张的将枪管套上去。 豪格也在冲锋,当他看见明军越过阵地端着枪的时候心中大喜,明军果然只有那一个时间段的凶猛,这个时候用人命来挡战马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必胜了 正当豪格心中欢喜之时,前方冲击的部队不得不缓慢的降低马速,因为进入五十步之后,累积的清军尸体以及战马的尸体已经将冲锋的道路阻碍,有的骑兵想要快速越过去却因为这个阻碍导致战马跌倒,自己先被活活摔死。 那哈从左翼冲锋的时候正好抵达了最近的位置,三十步之内,见状立刻大喊:“下马杀过去。” 三千多人齐齐下马,挥舞着长刀朝着已经列阵的明军士兵猛冲过去。 指挥的旅长顿时大喊道:“全军准备,排枪前进。”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第434章 胜利不属于满洲 第434章 胜利不属于满洲 激烈的枪声接连不断,那哈简直觉得自己上了明军的恶当,不过他还是瞧出了端倪,这边的明军满打满算连三千人都不到,虽然他们在进攻的同时使用火枪,但还是有空当。 “杀过去,杀过去” 拿着盾牌的清军跑的很猛,不多时以及和最前面的明军士兵开始接战。 “刺” 随着旅长的大喊,左翼的白刃战开始。 “弓箭” 毕竟骑射是清军的看家本领,正前方的豪格一声令下,那些个骑兵在五十步之内纷纷把手中的弓弦拉满,然后朝着天空抛射过去。 顿时中箭者不计其数,前方准备排枪前进的33师士兵纷纷中箭倒地。 李宗成就在最前面,身中两箭的他宁死不退,仍然大喊着冲锋,手下警卫连士兵有感而发,纷纷跟着李宗成朝着前方进攻。 陈操面无表情道:“看见没有,这就是落后的打法,咱们本来有最先进和厉害的火枪,李宗成居然用这种方法进攻” 赵信就在身边,他看了看皇太子陈博椋,然后低声道:“皇爷,您就在阵地身后,李宗成不拼命也不行。” “左翼都知道排枪进攻,倒是难为他了,去派人把他叫回来。” 前方的战斗异常的血腥,正当撤退的命令传出的时候,赵信也猛然跑回来:“皇爷,李宗成战死。” 陈操沉闷的出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怎么说,毕竟李宗成是明军卫所军出身,新式的打法在这种紧张的战斗之下,或许也没有几个人可以完整的执行下去。 当前方阻挡的明军死伤惨重,开始撤退之时,豪格心中大喜,立刻命令大纛旗前移,然后擂鼓继续进攻,却发现逃跑的明军开始在正面战场两路分离。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那清脆的枪声再次响起,豪格身边的戈什哈们都有了经验,立刻一拥而上将豪格护住,然后朝着战场后面退去。 前方冲锋右翼迂回的李思忠发现自己的手下开始成片的掉落下马之后大惊失色,未等下令后撤便在亲卫的掩护下跟着豪格的方向逃跑。 主将逃跑的事情在一时间是没办法传出去的,所以正在进攻的清军依然是死命的往前冲,只不过在半分钟之内他们便发现伤亡正在猛烈的增加。 那哈也死在了左翼,他没能后退过去,当他想要逃跑的时候发现战马都在三十步之外,子弹从他的背部穿过,将他的前胸炸的稀烂,这个固山额真死的及其惨烈。 他所带领的三千人也无一生还。 机枪的杀伤力惊人,速度很快,而且火力持久,让那些想要钻装填空子的清军找不到机会,三面冲锋在前的人无一人脱逃。 后方反应过来的骑兵见着豪格与李思忠两个指挥将领脱逃,纷纷大喊逃跑。 战局顿时调转了方向,先前被压制逃跑的明军此刻翻身把歌唱,在尤世威等人的带领下开始追击。 清军出现了大溃败。 战局扭转。 陈操抽刀大喝道:“全军出击” 当豪格选择后撤逃跑的时候便注定了这场战事的结局,不管他们如何努力,胜利已经不再属于他们大清,此战之后,南北对立的局面以明朝定鼎。 徐州战场范围巨大,追击开始之后到陈操下定的以砀山县为界结束,直到肃清整个徐州之内的残敌后用时整整三天。 徐州城虽然有些萧条,但在战后重新组建之下,明军将被掳掠的徐州百姓救回,徐州城再次焕发生机。 所有的工作也也徐州展开,徐州知府衙门被当成了行辕所在,当徐州战事完结之后,徐州百姓纷纷自发来到行辕门外给陈操跪拜行礼,当然了,在欣然接受的同时,陈操还是不停的给百姓重新灌输新的跪拜礼节。 战后善后工作是最繁重的,陈操正在听着赵信给他的汇报。 赵信手中拿着厚厚的公文,低着头看着公文道:“我军阵亡三万七千三百四十二人,伤五万四千六百零三人,其中重伤八千四百二十二人,六个师被打残,当中第8师严春所部仅存二百三十一人,几乎全灭,严春重伤,已经命人用船送回南京救治; 另外33师师长李宗成阵亡,骑兵2师师长尤世功阵亡,经过各部队仔细甄别,共计阵亡师长2人,副师长19人,旅长、副旅长35人,团长、副团长22人,各级政委42人,参谋人员12人,余下营连排等指挥官1321人; 此战我军俘获清军总人数高达六万人,真鞑子近两万、汉军旗四万余,另有不计其数的物资以及财物。” 陈操点点头,尤世功的阵亡让他有些不适应,尤家兄弟出力繁多,看来日后封爵的时候要多下功夫。 黄淳耀走进大堂拱手:“陛下” 陈操合上公文,然后道:“徐州之战结束之后,正好趁此机会整合徐州全境,施行均田免赋政策,我想了又想,这种事情还是让你暂时主持,另外让赵信配合你。” 均田免赋在南方推行的很慢,即便是南京当年也爆发了不小的冲突,为了能够让均田免赋施行下去,快刀决战是最重要的事情,毕竟均田免赋动的是上层社会的蛋糕,其所产生的负面影响不可谓不大。 “此一战结束之后,收复北京只是时间问题,赵信,豪格的消息呢?” 赵信将公文放下道:“回皇爷,据东西两厂及锦衣卫的探报,豪格在逃回归德府之后便加强了归德府的防备,然后北渡黄河前往山东,另外,据可靠消息,济尔哈朗及岳托残部就在济南; 除此之外,战事开始之前,锦衣卫收到了陕西的消息,洪承畴与秦良玉的部队已经攻下了西安府,在榆林各地的边军开始反正,清军已经逐步从陕西境内撤离。” “好”陈操内心欢喜不已,洪承畴不负自己的期望完成了入陕大业,徐州战事结束之后,清军的实力大减,他们不得不收缩兵力防备北方:“告诉洪承畴,陕西平定之后安排军队驻军各地看管地方,等到陕西肃宁之后立刻挥兵东进河南,争取在年内荡平河南全境,将清军赶出归德府。” “是” “陛下,刘步堂请见” 刘步堂是来请罪的,战前他在陈操面前可是立下了军令状,任务是坚守砀山十天,只不过,当豪格的十万骑兵抵达徐州的时候,距离战事开始才不过三天。 夸嚓一声,刘步堂当堂跪了下去,陈操抬头看着他,然后左右看了立在两边的黄淳耀和赵信,调侃道:“看来朕的跪拜令下的不够彻底,堂堂的师长居然跪下了,刘步堂,你到底是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大罪?” 刘步堂脸一红,起也不是不起也不是,赵信便道:“刘师长,陛下登基以来反复强调军人不可跪拜一事可是忘了?” 刘步堂这才站起身,然后拱手:“陛下,臣辜负了陛下的期望。” “讲讲吧” 刘步堂愣了愣,然后道:“臣率部抵达之后立刻分布兵力在砀山周边,战事从第二天开始,第三天一早,清军便在刘村发动了大规模的战事,并且在当晚继续进攻,豪格就是在这个时候突破黄河防线进入徐州; 当臣发现豪格遁入之时便立刻让冯中平继续指挥,然后带兵追击,只不过当这样操作之下,清军便从徐家洼突破了防线牵制臣部,为了不放清军大部队进入徐州境内,臣不得不留守砀山县,与清军血战。” “你部伤亡如何?” “臣部伤亡加在一起高达一万五千人。” 陈操点点头:“朕从头到尾都没有责怪你刘步堂一句的意思,倒是你自作多情了” 黄淳耀立刻接话道:“陛下,刘师长坚守砀山不但无过,反而有功,臣以为,豪格的几十万大军能被挡在徐州之外,刘师长功不可没,我军能在徐州大捷,功臣薄上当有刘师长的功劳。” 陈操与黄淳耀一唱一和之下,及保存了陈操的威严,也让刘步堂解围。 刘步堂为人与唐开年一样严谨的紧,躬身道:“陛下,臣愧不敢当,臣当时立下军令状,不放鞑子过砀山,可是” 陈操站起身道:“刘步堂,朕要和他们制定功臣薄的事情,没工夫与你在这里闲扯,你要是再和朕叽叽歪歪,朕就真的治你一个罪名,撸了你的军职,让你去黄埔教书,滚” 刘步堂表面严谨,内心闻言却欢喜起来,想来自己的过失也已经被忽略,赶紧抱拳行礼,然后慢慢的退了出去。 及至刘步堂离开,陈操看着黄淳耀道:“全军等着封赏很久了,徐州大捷之后朕能感觉得到,你制定一下,先期封赏一批人。” “是” 第435章 徐州封爵 第435章 徐州封爵 徐州一战可谓空前绝后,也是陈操穿越到现在参与过的最大的一场战事,这场战事也直接让大明朝再次立稳脚跟,当然了,是他作为新的大明皇帝为前提。 圣武元年八月十五,中秋佳节之际,陈操在徐州城外的大平原上检阅了各参战部队,并在徐州那破损的城楼上宣布先期封爵。 按照先前他和黄淳耀的计划,将先期在徐州册封数十位有功人员为大明勋爵。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册封尤世威为一等奉天翊运推诚宣力榆林侯 ” 封爵之事一共持续了两个半时辰,近五个小时,当先册封了三十六位侯爵,分别是: 世袭罔替一等榆林侯尤世威、建阳侯宁国兴、城阳侯呼延庆、南海侯陈泳素、北海侯陈懋修、淮阳侯曹文诏、莱州侯戚显云、淮安侯楼兴业、河间侯黄得功、镇海侯庞志凡、东海侯邓广、安庆侯万青; 隔代递减二等六安侯曹襄、桐城侯严春、安陆侯张廷、广平侯康率、永平侯刘湘、兖州侯刘守文、青州侯辛老三、南阳侯韩先楚、汝宁侯李秀宽、真定侯庞志欢、定阳侯张英武、汝州侯贝天华、海丰侯高庆年、安中侯陈平忠、福宁侯苏中年、台州侯蒋大年、临安侯金与正; 流爵三等东昌侯李兴业、顺义侯钱谦益、东安侯徐孚远、西安侯周立勋、严州侯客光先、德州侯刘良佐、丽江侯刘泽清; 另有伯爵三人,分别是一等高邮伯李炫君、二等沭阳伯陈继明、二等宿州伯李岩; 男爵两人,分别是一等男爵刘顺、二等男爵种俊西。 明白人一清二楚,此次封爵的在军中担任的大多是师一级的将官,另有几位旅级指挥官,三个文官,还有便是像李炫君这一位因为在高邮立下大功的作战人员。 其余像军一级或者更高一级的指挥人员却没有一位,这也让那些心中有疑惑的人纷纷明白,这些明显是皇帝亲信的人肯定要在消灭鞑子获得最终胜利才会封爵,而且爵位肯定很高。 第一批封爵的数十人一个个都兴奋不已,不管是几等爵位,至少是有了名分,而且也安了大部分人的心思。 中秋请功晚会酒宴之后,陈操正在后堂与众人开会,与会的人不多,仅有赵信、黄淳耀、徐孚远以及宋澈四人。 “蕴生以为如何?” 黄淳耀抬头看着陈操道:“回陛下,臣以为也可行。” 宋澈也抱拳道:“肃清黄河以南,彻底消除中原上的威胁,不失为一个大计,况且当年徐达北伐之时也正是太祖皇帝宁静南方的好时机。” 徐孚远也点头:“先回南京休养生息,各部队作战日久,也需要休整,陛下所言收复河南一事也不是不妥,徐州当地作为进入山东的咽喉要道,当然也是一大好事,不过陛下,臣有一事担心;” 徐孚远皱眉道:“北伐现在于我乃是掌中之事,不过我们却要小心一事,避免鞑子重蹈北元之路。” 所有人倒是清楚过来,当年徐达打到大都之时,元顺帝已经逃往漠北,这也让成祖五征漠北,元军久剿不灭,也给瓦剌崛起埋下了伏笔。 “据锦衣卫消息,皇太极征服蒙古之后与科尔沁部联姻,若是鞑子与我们交战失败往蒙古脱逃,我军追击起来相当麻烦,反之,若是他们往辽东跑还有的说。” 陈操点头道:“朕已经有了完整的作战计划,结合徐孚远的担忧,可以分为三线作战,第一,在收复洛阳凤阳等地之后,命洪承畴自陕西进入山西,攻打山西、甘肃,完成计划之后从紫荆关一线进入河北;第二,时秀留守徐州整备各军,从徐州进入山东,为正面战场,第三,从海路自旅顺登陆,步卒深入辽东之地,从内部合围。” 黄淳耀拱手:“陛下,若是鞑子终究守不住北京城,后路又被咱们断了,他们就真的往蒙古撤退了,一旦进入漠北之地,他们都是骑兵,天高任鸟飞,想追击很困难。” 陈操点着头,细品着黄淳耀的话,然后道:“蒙古也不是板上一块,至少林丹汗所在的察哈尔部不是。” 赵信道:“林丹汗为了保存部族有生力量远遁青海,据锦衣卫的回报,察哈尔部在青海一带放牧,年初有鞑子的人去了青海寻找,不过在今年六月中旬,林丹汗在汗帐内暴毙,听说是死于天花。” “现任大汗是谁?” “现任的蒙古大汗是林丹汗长子额哲。” 陈操摸着下巴,看着黄淳耀皱眉:“蕴生可有想法?” 黄淳耀眼珠子一转,不多时便道:“臣有一计,林丹汗生前对崇祯朝颇为恭顺,也不过因为萨尔浒一战让我大明军队失去了蒙古人的信任,陛下可以派人亲自联络额哲这位新任大汗,相信有了徐州大捷的事情在前,额哲在考虑投降鞑子之前也要掂量一下是否能够挡得住咱们大明的军队。” 徐孚远插话:“林丹汗虽然是表面上的蒙古大汗,但毕竟有这个名号,额哲继任之后也是一个不错的噱头,不然鞑子也不会不远千里去青海找他们,科尔沁和巴林不能代表整个蒙古,额哲的察哈尔部才是蒙古人的大汗,有了他们,如同有了一只在天上飞翔的雄鹰。” “时秀,你怎么看?”陈操看着宋澈。 宋澈想了想,道:“陛下,臣以为黄先生的话有道理,联合了察哈尔,再加上尤世威的骑兵,可以从山西进入蒙古,从蒙古直逼科尔沁和巴林两部的老巢,只要在西面堵住了鞑子的西逃之路,那么皇太极一旦在北京失败之后只能退出山海关,旅顺登陆的部队只要在皇太极北逃广宁之前抵达西平堡一带,便可彻底截住鞑子。” 几人都点头,黄淳耀再道:“陛下,臣听赵大人说,倭国那边进展不错,当年倭寇在东南闹得厉害,他们的步卒作战尤其凶猛,”黄淳耀声音低沉看着陈操:“陛下,倭军可以办一些我军不可以办的事情。” 陈操倒吸一口凉气,他也突然明白了黄淳耀的意思,为君者不可妇人之仁当真是重点:“果然是夺命书生,蕴生,你倒是提醒我了,赵信” “皇爷” “传朕旨意给傅应星,让他不管用什么手段,朕要至少一万以上倭国武士组成的军队,三个月之内要抵达上海。” “是,臣立刻去办。” 会议最后,陈操下达了返回南京的命令。 只不过返回南京的只有一众高级文官武将,定武军与集结的神武军留在徐州,龙武军追击海州失败之后也相继前往徐州集合,陈操留宋澈镇守徐州,钦封征北大元帅,统管所有人,不管那些人身上有没有爵位。 返回南京当然是坐船,经过十二天航行,陈操终于在九月初抵达龙江口,并在龙江口受到了隆重尔等迎接。 南京守备司令张凤年一脸的严肃,行礼之后便抱拳道:“臣有愧陛下嘱托。” 陈操冷哼一声做了做样子,然后让张凤年带路返回,进入南京之后他并没有直接进城,而是去了东外城钟山陵祭奠太祖朱元璋,将徐州大捷的消息祭告给朱元璋知晓。 钟山不远处的孝陵卫,因为孝陵卫的改建之后,这个给太祖皇帝守陵的部队便被彻底裁撤,陈操命工部在孝陵卫原来方圆五里的基础上集中修建朱家藩王的住宅,规模按照北京城内的‘十王府’来,朱家的藩王,在他陈氏的朝廷下,是什么爵位就修多大的王府,所有的王府一字排开,每座王府间隔三十步远,并迁良民百姓进入,组建了‘孝陵镇’,让这些王爷与百姓融入进去。 鲁王府也在其中,当陈操踏入鲁王府之时,所有人都跪在照壁之前迎接,获罪的朱寿鋐被锦衣卫单独看押在王府一间房子内。 许开先陪同在侧,便道:“皇爷,朱寿鋐这几天精神不正常。” 陈操冷笑一声,然后看着跪在面前的一众鲁王府的亲眷:“成祖皇帝当年为了避祸连屎都愿意入嘴,他呢?” 说完陈操便在跪迎的人当中看到了两个熟人面孔,美貌异常,让他心动不已,一个是朱寿鋐的妾孔氏、另一个便是和莱阳郡王有染的郡主朱薇姒。 这两个女人都被陈操处理过,现在久了再看,果真是很有风味,赵信站在一旁顺着陈操的目光看过去也发现了这两个人,心中把两个女人的面貌记住之后便有了计较。 随着赵信的一声咳嗽,陈操回过神来,看了一眼赵信,然后冷声道:“把朱寿鋐带来见朕。” 陈操端坐大堂,朱寿鋐的家眷此刻全部唯唯诺诺的站在大堂外等候,不多时,锦衣卫押着朱寿鋐抵达大堂,在见着陈操的那一刻,朱寿鋐快步跑了几步,吓得赵信都要抽刀之时,便见朱寿鋐肥胖的身躯在陈操面前五步的便跪了下去。 随着一声嚎啕大哭,朱寿鋐便大哭起来:“皇上啊” 第436章 朱家的后续需要慎重 第436章 朱家的后续需要慎重 ‘啪’ 陈操一个响亮的巴掌拍在了朱寿鋐的脸上,然后直起身体,一脸正气的看着被打蒙的朱寿鋐:“朕带着数十万将士在前线浴血奋战,你这厮倒好,在后方还想着捣乱,若不是南京守备司令部挫败了你们的阴谋,怎么?现在你们是不是要在南京迎立才两岁的朱慈烺回来做你们的皇帝? 便是朱慈烺活着也就罢了,你们连他是不是活着都不清楚就敢搞什么‘大政奉还’,朱寿鋐,你这个王爷是不是当得糊涂了?” 朱寿鋐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然后一个劲的捶胸顿足在陈操面前表示自己的糊涂,被奸佞小人蛊惑,才做了这等糊涂事。 当然了,朱寿鋐虽然蠢,但他还是从陈操的话中听出了陈操给他定性为‘糊涂’,所以才顺着这个话头往下走。 陈操倒是觉得这老小子也不傻,于是看了看赵信道:“朕在前线,听闻鲁王多病,可有其事?” 赵信抱拳:“回皇爷,据看管鲁王殿下的锦衣卫回报,鲁王在看押期间确实多次请名医诊治,据说是患了肺病,臣也不是太清楚,或许问问诊治的大夫可以确认。” 朱寿鋐再蠢也算是听明白了当中的意思,虽然千不情万不愿,但为了活命还是忍着说道:“是是是,陛下,臣多年来患病不治,延请山东和南京名医都束手无策,请陛下开恩,让臣归乡养老。” 陈操斜睨着朱寿鋐,盯着他匍匐下去的样子,良久才开口:“鲁王朱寿鋐多行不法之事,朕念其体弱多病,又是朱家藩王当中的长者,特赐开恩,免其造反死罪,褫夺鲁王爵位,其妻妾与其一起,发配琼州养老。” 虽然是发配,但结局却是养老,这让朱寿鋐心里安全了许多,也一个劲的给陈操磕头谢恩。 闻讯赶来的宗人府宗正桂王朱常瀛与朱寿鋐年纪无二,但辈分却比朱寿鋐小一辈,不过纵观朱家能用的王室,陈操选来选去只能是桂藩和唐藩两个,唐藩朱聿键太年轻,不适合做宗正,这选角只能落在朱常瀛的身上。 赵信把事情简单给朱常瀛说了一遍,朱常瀛看着自己这个年纪不差的王叔,先是叹了一声气,然后朝着陈操躬身道:“陛下,臣赞同陛下的决定,褫夺鲁王府一脉” 陈操能够从朱常瀛的语气当中听出了对不争气的朱寿鋐的惋惜,毕竟朱家的王室已经是特例,现在是新朝皇帝,皇帝姓陈不姓朱,要想保全朱家一脉,凡事都要从大局出发。 未等陈操开口,朱常瀛接着道:“陛下,鲁王府所作所为完全是咎由自取,一切赏罚皆有陛下定夺,只是臣请陛下念在鲁王世系山东一脉之上,暂封鲁王府其他人,臣代表朱家谢过陛下。” 陈操眼珠子一转,心想这个朱常瀛也是胆子大,直接在自己面前给朱家人求情,不过他说的好像很有道理,偏远地区的省份认得还是朱家,自己登基之后毕竟是尊崇了太祖皇帝朱元璋的,想来想去朱常瀛的话还是很有道理,于是点点头:“桂藩言之有理,赵信,鲁王府如何?” 赵信抱拳:“回皇爷,鲁王府无嗣,仅有郡主朱薇姒,无法承袭爵位。” “朕登基之时便说过,便是我陈家的王爵,日后也有流爵,亲王世袭的爵位少之又少,朱家后续也是如此,朕不会因为什么特殊的原因就网开一面,既然鲁王府无嗣,这鲁王爵位肯定不能再留。” 朱常瀛暗叹一声,便拱手:“谨遵陛下之意。” 陈操在大堂又嘱咐了几句朱常瀛要在藩王一事上认真,并且暗示了只要他能够公平公正的处理藩王之事,他桂藩就可以世袭宗人府宗正一职,朱常瀛不傻,也是听出了暗示,心中默默有了算盘。 陈操离去之后,赵信留在了最后,见到皇帝离去,他作为锦衣卫头子自然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不过眼见大堂没了其他人,赵信便故意叹气一声:“哎,可惜啊” 朱常瀛知道赵信的地位,便拱手:“赵大人何故叹息可惜?可是有什么可以教授与本王?” 赵信欲言又止的做作了一番,然后看着刚刚被扶起身的朱寿鋐:“哎,桂王殿下,这鲁王府眼看着是要没了,朱家的后续往日后只会越来越少,陈氏宗王随着时间的推移会慢慢的替代朱家,不是本官胡说,至多三十年,朱家就只会剩下桂藩与唐藩两个朱姓藩王,本官却是这般叹气而已,朱家开国两百多年啊” 朱寿鋐突然大哭起来,朱常瀛不管,只是看着赵信,想到他能够在自己的面前说这些话,肯定有原因,再想到他是皇帝的绝对亲信,甚至想这些话是不是皇帝暗示他说的,于是赶紧将赵信拉到一边,谦虚请教道:“赵大人,还请不吝教授本王。” 赵信赶忙摆手:“桂王殿下谦虚了,本官只是实话实说而已,”说着便一本正经道:“想必你也知道陛下的喜好,”说着赵信朝着门外站着的没有离开的鲁王府亲眷方向努了努嘴:“鲁王府郡主年轻貌美,若是能够入宫嘿嘿” 朱常瀛看向朱薇姒,突然灵光大现,连忙点着头,也暗暗笑了起来:“本王确实忘记了这一茬,按辈分朱薇姒与本王是同辈,倒是可以去说一说,只要她同意,想来这边也没有意见” 说着朱常瀛看着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的朱寿鋐,不禁暗暗叹了声气:“赵大人言之有理,令本王茅塞顿开。” 赵信趁热打铁,故作神秘道:“朱寿鋐这一去琼州路途遥远,想要保命尚且足够,若是带着这么多家眷同行,恐怕很难,而且他的身体大不如前了,或许会死在路上也说不一定,他若是一死,他的家眷落得何种下场本官不知,确实能够知道只有一个惨字来形容。” 朱常瀛再次望向了一堆家眷,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本王知晓厉害了,”说着朝着赵信拱手:“多谢赵大人提醒” 赵信摆摆手转身离开:“桂王殿下自便,本官还有要事。” 第二天一大早,陈操便收到了一个让他啼笑皆非的奏折,上的人是朱寿鋐本人,而附议赞同居然就是桂王朱常瀛以及唐王朱聿键两人。 内容很直白,请送郡主朱薇姒入宫,并裁鲁王府一众奴役婢女,仅有王妃及两位侧妃,凡余侧室妾室,一并送入教坊司。 陈操哼笑一声,然后看着送奏折的赵信,冷不丁道:“朕不信朱寿鋐的脑子有这么灵光,而且还拉上了朱常瀛和朱聿键两人,朱常瀛也就算了,朱聿键那个小子年轻气盛,当年恨不得与我打一架的人还会顾全大局?赵信,你干的吧?” 赵信赶忙朝着陈操躬身:“不敢欺瞒皇爷,臣只是说明了鲁王府日后的境遇,况且那朱寿鋐的身体确实不好,琼州路途遥远,想要活着到达琼州还真的不可能,除非皇爷开恩让他做海船。” “你小子”陈操将奏折放在一边,良久之后又拿起来,然后询问道:“既然上了奏折,你肯定有准备,说吧。” 赵信嬉笑一声,然后正色道:“陛下,鲁恭王庶七子封泰兴王,与一众山东郡王都在玄武湖周边暂居。” 说完便看着陈操,陈操定了定身子道:“去把邹维琏和陈演叫来。” 不多时两人抵达,路上已经听了赵信给的汇报,绪礼之后邹维琏便道:“陛下,臣以为朱家藩王至多保留两个亲王与两个郡王即可,若是因为联姻问题处置的话,臣担心朱家的人纷纷效仿,到时候有违陛下当时的初衷。” 陈演点头拱手:“臣附议,陛下,酌情处置。” 陈操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便道:“那孔氏是孔家的人,朕虽然尊崇孔子,但早就说过儒学的根本不是治国,只能治人,况且孔家在当时当着朕的面就敢投降鞑子,还让朕撞了个正着,这种人传袭衍圣公当真可耻。” 邹维琏拱手:“陛下,孔家南宗还可用” “嗯,”陈操点点头:“令孔氏入宫役使,朕也就托朱常瀛的人情,将朱薇姒纳入后宫,念其鲁藩两百年根基,照常褫夺鲁王爵位,让朱寿鏞的泰兴王爵世袭罔替,念其体弱多病,原府留籍养老,此生不得踏出鲁王府半步。” “陛下仁慈” “邹卿,你以为剩下一个郡王选谁?” 邹维琏和陈演对视一眼,便道:“太祖子侄,靖江王府可承袭” 陈操默想了一遍,也觉得可以,毕竟朱家的郡王多如牛毛,仅周王一系便有七十多个郡王,分封下去更加的夸张,便是南京现在留档的朱家郡王便有一千多位,甚是夸张。 而靖江王府特立独行,也算是恭顺,与之亲王比起来办事也算是牢靠,便点头同意道:“朕也认为可行,便照着你们的意思办,将泰兴王与靖江王册立为世袭罔替的郡王。” 第437章 多年再见 第437章 多年再见 陈操的后宫美人众多,不差那么一两个,但人都是保持着新鲜度,除了和皇后李湘保持着亲爱之外,其余人也是见着就爱一个。 册礼之后的朱薇姒被封为荣贵妃,而她的嬷嬷则成为了只比她大一岁的孔氏,陈操倒是爽快,直接让内务府给孔氏给了一个尚宫的头衔,也算是在宫中有些地位。 下朝之后的陈操来到后宫之中,朱薇姒在垫子上坐立难安,见着陈操进屋,与孔氏一起跪在了地上。 陈操端坐在椅子上,挥退了一众宫女,然后道:“荣妃起来吧,”待两人起身,他再道:“哪有老婆跪自己丈夫的道理,便是我死了也不合规矩,再说了,朕登基之后,这个跪礼已经成为了至高无上的礼节,便是亲王大臣见了朕也不需要跪了,没事你们多去了解一下政策,若是需要,让内务府每天给你送一份报纸进来,你们好好的读一读。” 朱薇姒红着脸点点,陈操让其坐在一旁,先是看了看站在朱薇姒旁边的孔氏,然后再看她,也觉得两人有的一比,随后一股邪念升起,也是想着先办事情问完再办正事,于是道:“你与莱阳郡王朱肃炜是怎么一回事?” 朱薇姒闻言浑身一震,这才十月,但她的身体已经开始在瑟瑟发抖,她根本不知道陈操知道他与朱肃炜的事情。 孔氏不明就里,但见到朱薇姒的那个样子,脸色煞白,浑身颤抖就可以看出这件事情不是那么简单,不过她现在的身份只是伺候朱薇姒的尚宫,朱薇姒没说话她哪里敢随便插话。 陈操看着朱薇姒的表现,也暗自点头,看来赵信送回来的情报差不多,在清军进入山东之后,在鲁王府做客的朱肃炜没能成功脱逃,被清军俘虏,而后朱薇姒多有让人打探朱肃炜的情况,只是因为战事拖延了,后续经过东厂和锦衣卫的联合探报,朱肃炜在被俘之后押往京城的途中不堪折辱自尽而死。 陈操的手轻轻的敲着桌子:“朱肃炜在河间府的时候不堪清军折辱选择了自尽,朕敬他是一条汉子。” 朱薇姒闻言长叹一声,然后流下了眼泪,低头不语。 陈操说着便道:“朕问你 ,你们是什么时候联系上的?” 朱薇姒抬头,擦了擦眼泪:“我十六岁那年” 孔氏大惊失色,她毕竟是女人,虽然刚开始的时候听不懂陈操为什么要扯上朱肃炜,但是现在一听,当是知道了朱薇姒和朱肃炜有乱·伦嫌疑。 “朕并不嫌弃你非处子之身,毕竟当年在鲁王府的竹林内有朕插了一脚” 朱薇姒抬头惊恐万分,孔氏也深吸一口气,陈操看着两人,接着道:“朕登基之前有个诨名,唤作楚留香” “啊” 朱薇姒和孔氏两人齐声尖叫,陈操哈哈一笑,然后突然正色道:“若不是因为此,朕也不会纳一个与自己同辈兄长有染的女人,更不会将一个侍妾放入后宫当一个尚宫。” 朱薇姒想到那一晚被一个自称‘楚留香’的男人从背后强行凌辱就羞愧难当,再想到凌辱自己的居然就是现在的皇帝,一时间脸色一阵青一阵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感觉湿润了不少。 有着同样想法的还有孔氏,那个在浴室的浴桶边将自己强上的男人居然就是眼前这个皇帝,该怎么办? 陈操摆摆手,一脸正经道:“过去的事情便已经过去,现在你们都是朕的人,再说你们都是过来人了,自然知道怎么办。” 说着陈操一撩曳撒服的下摆,双腿在椅子中间分开,看着两人:“莫要害羞了,你们两个一起来” 门外伺候的尚宫听见殿中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响声,尚宫也是过来人,闻声脸一红,立刻退到了院子内,挥手将站在周边伺候的宫女全部挥退到廊下等待。 半个时辰之后,陈操心满意足的自己穿着袍服,便听陈操转身开门道:“朕身体状况良好,且看你们两人的造化。” 伺候的宫女等到皇帝带着人走后立刻上前,望见屋内的情景不禁脸色绯红,赶紧替主子关上殿门,另外派了一个心腹婢女进去伺候两人洗漱更衣。 陈操心情大好,离开之后立刻带着人去了慈宁宫,见到了虔心礼佛张嫣。 未等张嫣开口,陈操一把将其拉入怀中,在其耳边斯磨道:“听闻皇嫂有孕?” 张嫣脸色一红,羞愧难当,难以开口,陈操再道:“朱家的人身体不行,朱由校的身体也在客氏那里玩坏了,不然你也不至于再也无法生育。” 张嫣在陈操的怀中挣脱不得,也不开口,陈操伸手进入她的袍服内一摸肚子,竟然已经圆润无比:“这怎么这么大了?” 张嫣这才小声的呢喃道:“皇弟健忘,臣妾的身子是去年底给的皇帝,现在已经七个月了。” “看来慈宁宫的事情也算是不小了,有赏” 张嫣这才道:“如今肚子这么大了,一旦生产,皇弟可有想过臣妾的名声?” 陈操哈哈一笑摇头:“不然了,”说着一把将张嫣背过身去,在她轻微的挣脱中脱下了她的内裳,轻车熟路的便去了正道之上。 站着的张嫣轻吟一声,身子立刻一软,还好陈操扶住她,不然,早已滑落下去:“陛下皇弟陈操” 黄白之物顺着张嫣的腿根流下脚踝,陈操让她的亲信婢女进来伺候,然后大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看着张嫣穿戴:“周氏那边你是什么意思。” 张嫣身形一滞,然后将裙袍放下:“皇弟你” 陈操摆手:“咱们的关系也别叫我‘皇弟’了,寻常百姓人家,家中主妇死了丈夫之后照样可以改嫁,我即位之后已经让民政部那边着手改善这个事情,虽然你的身份是皇后,但却是前朝的皇后,现在你有孕在身,我可以让礼部那边出一个章程,撤了你皇后的身份,然后纳你为皇贵妃,你以为如何?” 张嫣低着头坐着不开口,也算是默认了这件事情,陈操又道:“虽然你的名声不是太好,但是你至少比刘敏儿要好得多。” 张嫣还是不开口,一双手在不停的玩弄着手中的丝帕,不多时居然有眼泪流下,陈操叹了一声气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客氏那边便是皇后也不同意,我在玄武湖那边给她安置了一个宅子,至少能够让她安度晚年,再者,侯国兴的身份也不一样,便是没有混到世袭罔替,但按照现在他的成就,混一个流爵或者三等爵却是一定的。” “皇弟我”张嫣抬头。 陈操站起身,走到她身边轻轻抚摸了一下她的头发,然后让她的头靠在自己身上,温声道:“你与她的事情我知道的,但我这辈子为人,却不是那种薄情寡义之人,嫣儿要理解” 难得被陈操这么温柔的对待,还叫自己‘嫣儿’,张嫣在陈操的怀中轻轻的点点头,这才把话题转到了周氏身上。 “周妹妹也是被蛊惑了,皇弟你要理解,毕竟是亲生儿子,换谁谁都要往那方面去想。” 这一句话已经充分说明了张嫣的态度,陈操在张嫣这里待了一会儿,然后便走出了慈宁宫,看着身边的人,挥手道:“去庆元殿。” 南京的冷宫与北京的冷宫不一样,往元武门西南角走,靠近宫墙根的位置有一处偏殿,称为庆元殿,原本是给宫内的太监宫女做佛堂使用。 大汉将军在庆元殿周边值守,领头的尚宫推开了殿门:“陛下,庆元殿没有人打扫,仅有一个嬷嬷看管着。” 陈操踏步进去,正对面便是一座菩萨像,陈操从不信仰,也不反对,所以不认识,右侧便是住所,因为陈操的到来,看管嬷嬷已经领着周氏跪在了地上。 陈操挥手让尚宫和嬷嬷出去,再让人 搬来一张椅子,坐在了周氏的面前。 周氏面如寒霜,一言不发的跪在陈操的面前。 这时陈操才认真的打量周氏,果真朱由校和朱由检两兄弟的女人都是美人出身,周氏因为生产过,所以比不得张嫣,但她的皮肤如玉,看着也白,便是殿内光线不好也能看出她的美貌。 “皇帝可是看够了?” 周氏当先打破了沉默,这也让陈操简直想不到周氏居然知道自己在看她,周氏抬起脸:“低着头不够看,臣妾抬起头让皇帝看个够。” 陈操半眯着眼睛看着周氏,两人四目相对,陈操充满杀气的眼神居然没有震慑住周氏,反而让周氏看得有些不自在。 不多时,陈操站起身,径直走到周氏的面前,一把将其拉起,然后横抱起来,一言不发的将她往内殿的床抱去。 殿内的娇喘声很大,尚宫的脸再次红了,她简直想不到皇帝身体太好了,从早上到现在这个,已经是连御四女 不过时间却短了些,因为尚宫在听到周氏高亢的叫声之后,便是皇帝的一声闷哼,然后却是一个清脆的巴掌响声。 尚宫不明就里,正在疑惑间,殿门打开,陈操披头散发,曳撒服披在身上,手捂着腹部,洁白的内衣一片血红,手指间还在不停的渗着血。 “陛下” 第438章 受伤 第438章 受伤 陈操出了殿门,被尚宫搀扶着往内宫走,陈操失血过多,很快便晕了过去。 再次睁开眼睛,陈操躺在乾清宫内殿床上,李湘就坐在床边,见到陈操醒来,顿时大喜,连忙让人传御医来看。 陈操看着腹部,已经缠好了纱布,李湘道:“陛下的军医亲自出马,在腹部缝了十二针,陈操,你还要不要命了?” 自成亲之后,李湘是第一次直呼陈操的大名,这也让陈操愣了一下,然后在李湘的搀扶下坐起身,伤口绷的疼得他冷汗直冒。 “你不要逞强了,你以往怎么做,我从来不过问,但现在你是皇帝了,天下共主,你的安危不是玩笑,你要是真的喜欢,我明日便让礼部甄选各地秀女入京供你选,我就不信选不出来和周氏一样的,我想比她强的肯定多;” 李湘越说越气:“我不知道你这辈子是什么德行,老是喜欢别人的女人,我问你,我出身良家子,也从未婚嫁,你娶我是不是真心的?” 陈操咳嗽起来,纱布直接见血,李湘见状也急忙不说了,立刻轻轻的拍着陈操的胸口:“行了,我说的是气话,你别着急。” 陈操慢慢的顺了气,然后捏着李湘的手:“湘儿是生气了,这不是我亲自规定了皇帝的后妃不得超过三十六人,我这个身体往后是不行了,现在嘛,还能动,嘿嘿” “你还好意思开玩笑,周氏那贱人这一刀差点要了你的命,军医 说至多一寸就伤及内脏,那个时候便是大罗神仙都救不过来了。” 说完李湘居然开始大哭起来,陈操赶忙开口:“我陈操这辈子娶了湘儿这个福星,只要不是寿终正寝,怕是很难死的下去,你死了怕是我都死不了。” 李湘轻轻锤了陈操的胸口:“你这人嘴上不把门” 锤完之后却是不哭了,开始笑起来,气氛缓和之后,李湘一脸正色道:“我已经让慎刑司的嬷嬷把周氏关过去了,行刺皇帝罪无可赦,这就去让慎刑司把她杖毙,不留后患。” “慢着” 李湘转身,看着陈操,嘲讽道:“怎么,皇帝是喜欢上她的味道了?这女人真的是包藏祸心,选在你最后关头动手,让你没有防备。” 李湘说完有些不好意思,陈操也是知道的,就在他精元发泄完的那一下,周氏故意提高叫声引自己分神,然后从枕头下掏出了匕首动手,如若不然,依靠周氏那瘦小的身板,想要刺杀陈操是真的不可能。 李湘一脸不屑的看着陈操:“那贱人体内有皇帝你的精元,皇帝身体又好,若是让她再和张氏一样怀上龙种,我看皇帝你怎么收场。” 陈操不顾一切坐起身,冷声道:“湘儿,此事我来处理,你去安抚后宫。” 李湘气的直跺脚:“你这人真的无可救药,我不管了” 李婉儿听说此事之后没有去找陈操,他知道陈操是个什么性子,于是径直带着人去了内务府慎刑司,见到了被关押在特殊房间里的周氏。 周氏表情默然,一脸的决绝,当李婉儿走进屋内时,连头也没有抬一下。 “见过皇贵妃娘娘” 慎刑司外的一众人纷纷朝着李婉儿行礼,李婉儿冷眼看着在草堆里坐着的周氏,然后道:“把她拖出来,叫内务府大臣过来,今天本宫要亲自动手。” 周氏根本没有反应,任凭那些个太监和宫女将她如同死狗一般拖出房间,放在了院内的长凳之上趴下。 自陈操登基之后,太监慢慢的就要淡出历史舞台,按照规定,以后的内务府大臣是以文官充任,当然了,能够充任内务府大臣的都是皇帝的亲信,这一届的内务府大臣是魏忠贤,只不过因为他坐镇杭州,是以内务府的事情由协理大臣来庶理,协理的大臣是一位原来南京内务府致仕的总办,老家伙七十多了,每天上衙门也是走个过场,恰恰今天就发生了这么大的一件事情。 当他走进慎刑司大院时,却发现把压在长凳上的人居然是崇祯的周皇后,当即大惊失色,出了文官本能询问道:“见过皇贵妃娘娘,臣斗胆请问周皇后犯了什么事情?” 李婉儿是上过战场杀过人的,此刻面色铁青,盯着老头,冷声道:“崇祯皇后周玉凤于深宫内预谋行刺皇帝,本宫按律执行,杖毙周氏” 老头大惊,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李婉儿朝着身边的太监道:“你们看好张大人,他岁数大了,魏忠贤又没有回来,可出不的差错。” 说完盯着几个膀大腰圆的太监道:“奉旨,杖毙周氏,立刻动手。” 四个太监齐齐上前,一个按住上半身,一个按住双脚,另一个转头询问:“娘娘,可要褪去下裳?” 李婉儿冷笑:“都是要死的人了,又不需要羞辱她,哪来的这么多废话,动手。” 太监被李婉儿吓得不轻,立刻给对面的同伙使了个眼色,两个撸起袖子,正准备下死手一瞬间,便听到门外的一声大喝:“住手” 赵信快步走进慎刑司,朝着李婉儿抱拳:“微臣见过皇贵妃娘娘” “赵信,你想干嘛?” 赵信一脸的严肃:“娘娘,皇爷来了。” 李婉儿不知道陈操伤势多重,得知消息立刻就来了慎刑司,还来不及探望,便见陈操被一众大汉将军抬着进入了慎刑司,院中人见此纷纷上前行礼。 “陛下” 李婉儿赶紧上前,一下便看清了他腹部的伤势,一阵火起:“这贱人,动手,打死她。” “混账” 陈操呵斥了几个太监,然后看着李婉儿笑道:“婉儿你都是当娘的人了,脾气要改,火爆不得。” “陛下,你看你伤的这么重。”李婉儿说着眼睛泛起泪花。 陈操笑道:“不重,相比当年你刺我那一剑来说一点都不重。” “你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周氏行刺你,若是不惩罚,那可是给了有心人好借口。再者你是皇帝,要以大局为重。” 陈操哈哈一笑,忍着痛看着已经看向他这边的周氏道:“都散了吧,周氏的事情以后再处理,再说朕完好无缺,也用不着谁给朕陪葬,李尚宫,你带着人把周氏送到慈宁宫去,交由张皇后看管,她的事情以后再做计较。” “是” 陈操预防李婉儿继续发飙,于是故作痛楚道:“婉儿快陪我去你宫里,我知道你有上好的金疮药,赶紧来一颗。” “恭送陛下,恭送皇贵妃娘娘” 张嫣在见到周氏的时候还有些不明就里,但送来的李尚宫将陈操遇刺的情况一说,张嫣顿时失了魂,直到李尚宫离去,这才看着一脸漠然的周氏,苦笑道:“妹妹,这是何苦?” 周氏抬头,看着张嫣,然后冷笑道:“张嫣,你全然不顾朱家的未来了吗?” 张嫣很惊讶周氏直接称呼自己的名字,但现在也没有计较这些,便道:“妹妹,朱家藩王都没了,你以为凭着鞑子的扶持真的能够给朱家复起?熹宗皇帝两兄弟造成的局面,没有人能够改变,大明天下,只有陈操能够掌控,不然这大明以后便不是大明了。” “张嫣,你怀了陈操的种?” 周氏这才发现张嫣的肚子隆起,一脸的悲愤:“你你你居然你对得起朱家吗?” 张嫣苦笑摇头,不想在这个问题上与周氏计较,便看着她的嬷嬷道:“带她下去休息,好好伺候。” 陈操自然不知道慈宁宫的事情,此刻他拖着病体坐在乾清宫的御座上会见重要人物。 他受伤的事情这些人或多或少有所知道,但事关皇家秘闻,有些话不敢乱传,高崇当先抱拳:“皇爷,我东厂在山东的密探传来的消息,鞑子有些行动。” 陈操从赵信手里接过公文,然后仔细查看,随后便道:“赵信,立刻将黄淳耀他们所有人叫来,还有五军都督府的人。” “皇爷,您的身体?” 陈操直起身体:“军国大事重要,立刻去。” 不多时,十几人全部抵达乾清宫内,陈操让人搬来凳子让他们坐下,这才道:“东厂收纳的原北京城东厂的密探传来的消息,皇太极意图在北京城与我军决一死战,不过还有一条,清军正在将进入北京的八旗旗丁迁回辽东。” 邹维琏拱手:“陛下,鞑子要放弃北方了。” 黄淳耀也拱手:“臣附议,陛下,联络察哈尔部的行动必须要快,不能让鞑子留出往大漠走的机会。” 陈演也道:“陛下,臣先前从礼部拿到了奴儿干都司的地图,北面过去之后便是沙俄领土。” 陈操努力不让他们看出自己受伤,便道:“皇太极不会去沙俄,因为跨越黑龙江河之后是他们的死敌哥萨克人的领土,万青给我说过,在努尔哈赤活着的时候便与哥萨克人打了数次,所以,他们北逃最多就到黑龙江河” 第439章 全面布局 第439章 全面布局 “这些人自诩出自长白山与黑龙江的原始森林,嘿嘿,”陈操笑了笑,略带嘲讽:“他们享福惯了,怕是去不了。” 陈操再道:“所以,他们唯一的道路,只有一条,大漠” 黄淳耀思来想去,抬头道:“陛下,臣有一个大胆的假设。” “讲” “鞑子用了一个暗度陈仓的计谋,故意将八旗旗丁送回辽东,但臣知道辽东有很多地方可以进入朵颜三卫的地盘,至少在广宁就有十多处,既然皇太极在北京与咱们决战,赢了万事大吉,一旦失败,他们便可以往蒙古撤退,到时候军队与旗丁分批进入大漠,在一个地点汇合。” 黄淳耀的话直接提醒了陈操,陈操若有所思的点着头道:“蕴生的话倒是提醒了我,辽东平原众多,骑兵可以自由发挥,但蒙古草原那边显然更适合骑兵作战,我军步骑协同过去容易被清军牵着鼻子走; 察哈尔的额哲如果能够顺从,日后封他一个世袭蒙古郡王当当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这也得看他的选择,毕竟现在咱们与清军还属于是南北隔黄河而治,但这种情况,绝对不能长久,今年底暂时不做任何动作,明年开年之后,战事同步进行,争取在圣武3年之前结束清军统治北京的局面,收回国都。” “洪承畴的军队如果按照陛下的指令现在已经该进入山西了,不过陛下先前的命令是让神策军进逼紫荆关。” 陈操看着邹维琏笑道:“不让神策军进逼紫荆关,而是直接往蒙古去的话,这不是把咱们的战略意图直接暴露给了皇太极?反而让他早作准备?” 邹维琏恍然大悟:“陛下圣明,高瞻远瞩之见在徐州就有了,臣羞愧。” “高瞻远瞩算不上,麻痹敌人是必须的,天雄军分出一半的人手进逼紫荆关,剩下的部队跟随察哈尔部进发,也算的上是协同作战,只不过这个前提是额哲这小子彻底的归顺; 另外,只要察哈尔与洪承畴一起行动,紫荆关方向也可以动手,徐州那边行动之后,三面进攻,在断其后路,皇太极想不死都难。” “陛下圣明” 陈操没有起身,他的伤口有些牵扯痛,于是道:“诸位各安其事,退了吧” 赵信没走,待众人离开之后,陈操问道:“重要事情,北边一定在南京城内还有奸谍,不然周氏不可能行刺我。” 赵信拱手:“皇爷的意思是周氏可能知道什么消息?” 陈操先是点头,然后摇头:“政变失败之后她就被看管,除非你锦衣卫内有内奸,不然她不可能在庆元殿得到任何消息。” 赵信发现陈操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紧盯他,吓得他赶紧躬身:“臣回去之后就清查一遍。” “好好捋一捋北边南逃而来的锦衣卫人员,他们是重点,这件事情倒是提醒了我不能大意,若是关闭南京城搜捕,我担心这些人趁乱逃跑。” 赵信抬头:“皇爷想要活捉?” 陈操点头:“能捉一个活的算一个,我有大用,另外,我需要你办一件事情。” “请皇爷吩咐,周奎这些投降的人不可留。” 赵信停了许久反应过来,深吸一口气抱拳:“为皇爷计,臣一定办好这件事情,但是需要东厂那边协助。” “高崇与你怎么关系我不过问,不过事情你要办好。” “是” 陈操在后宫养伤十五天,期间除了一些重要事情之外并没有出现在乾清宫一次,一直待在皇后李湘宫中休养,直到军医亲自给陈操将缝合线拆除,陈操咬着牙深吸气,吓得李湘赶紧抓紧他的手。 线拆了,陈操感觉腹部紧绷感消失,站起身活动一下,立刻觉得自己已经生龙活虎,然后不顾李湘的反对,当着李湘的亲信嬷嬷的面就扯开了她的衣服,吓得这个才三十多岁的嬷嬷脸红耳赤的跑出殿门。 与皇后一番云雨之后感觉神清气爽,陈操立刻召来赵信,换上了一身暗黄色的曳撒服,径直拐进了西长安街,朝着挂着‘南京守备司令部’的大门跨去。 张凤年并不知道陈操的到来,此刻还在司令办公室内核查文件,直到陈操和赵信一前一后跨进去,这才抬头发现皇帝来了。 “陛下” 张凤年起身在位置上站立的笔直,然后不忘敬礼。 陈操懒散的回礼之后便坐到了主位上,张凤年退下与赵信站在了一起:“陛下微服而来,让臣有些手足无措。” 陈操看了看他所处置的文件,良久才抬头:“就公正角度而言,刘玉成你以为如何?” 张凤年听完后,依然站立的笔直:“守备司令部成立以来,刘玉成多有建树,并且在军士管理及训练等公正允诺,所部第1师并未有人举报。” “论私德你以为如何?” 张凤年看着陈操,发现他是认真的询问,便昂首道:“刘玉成在孝林卫没有改编之前臣不是太清楚,不过风闻倒是许多,臣是陛下亲卫出身,受陛下熏陶众多,再加上于黄埔学习之后深感不是当事人从来不说猜测话。” 陈操看着赵信,然后嘿笑一声道:“你小子,有点意思,倒是有预防心思以为我在跟你胡搅蛮缠?凤年,别摆叙事的架子了,放松些。” 张凤年听到此处,立刻放松了下来,也不站的直了,一脸笑道:“刘玉成当年的事情臣是知道的,不过自从去青浦训练场集训之后,他在守备部队序列当中颇为老实,再说,现在的军士饷银都是由后勤部直接发放,根本不会到部队长官手里过一圈,他就是想贪也找不到门路。” 张凤年说了一些有用没有的话,不过陈操算是听清楚,他的意思是现在刘玉成还是可行的。 陈操想明白了,然后若有其事的点点头,接着问道:“部下呢,不如我说的直白一点,这个人还可不可以再用?” 张凤年道:“这件事陛下其实心里肯定早就有了腹诽,臣说什么最多给陛下一个参考,不过公正的角度讲,此刻南京是国都,守备军中出了这么一个大事情,他再留在这里,已经不是一件太妥当的安排。” 陈操哈哈一笑,然后点头:“赵信,你看见没有,凤年的油滑程度不比你低。” 赵信嘿嘿一笑:“老张的本事我是学不来的。” 转过正题,打趣之后陈操便一脸的严肃起来,张凤年查看到之后立刻又是立正昂首站的笔直。 “琼州省的军区五军都督府那边刚刚递交了建立的项目表,刘玉成当年站队我也是认可的,我不是老朱那种人,天下大定之后就擅杀功臣,再说了,他也是为了朱允炆着想,我这里却不是; 琼州新建,土人又多,这些少数民族的人得好好管教管教,那里也不错,大力开发出来,以后也算是一个休闲养老的好地方” 刘玉成的府邸在通济门外的水桥不远处,占地也不小,算得上是一个好地方,当大批的锦衣卫出现在府门外时,管家已经吓得屁滚尿流,心知自家的主子一定是逃不过这一劫,当即跪在地上脸着地不敢抬头。 陈操路过之时停在了管家的面前,然后冷声给赵信道:“去通知应天府的人,把这违反朕‘跪礼’的人抓去,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是陛下” 管家大哭,他实在想不到以前的下跪到了这里居然成为了一件祸事。 刘玉成早就得知了消息,此刻正在后堂颓废的给女眷儿女交代后事:“我死之后,记得把我的尸首运回家乡安葬。” “怎么,南京这个风水宝地还葬不下你刘玉成?” 陈操大步跨进后堂,在刘玉成的家眷圈内扫了一眼,然后径直在主位上坐了下去。 刘玉成带着家眷正要跪下去,一旁路过的赵信停下道:“怎么,刚刚才通知应天府的人来你府上捉拿那个违反陛下‘跪礼’的家伙,刘师长你也要罪加一等不成?” 刘玉成闻言才想起了事情,然后让家眷拱手躬身行礼,完事之后他则深吸一口气,大步来到陈操面前,立正敬礼:“罪臣参见陛下” 陈操好笑道:“刘玉成,你犯了什么事情了?莫不是贪污了军饷?也不对啊,贝天华可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和你狼狈为奸。” 刘玉成不明就里,不过他毕竟是老油条出身,听到陈操并没有顺着他的话说,反而这么一问,当下就知道自己无事,于是大喜昂首道:“回陛下,臣不敢贪污军饷。” “不敢就好”陈操端起茶杯:“怎么,政变的事情当真有你参与?” 刘玉成严声道:“回陛下,臣的确冤枉,根本不知道这回事情。” 陈操沉默了良久,只是一直盯着昂首挺胸的刘玉成,见他一脸的正气,便微笑点头:“看来那些人的话是假的,朕也不信,当年你为了前途都敢跟着朕干,朕倒是不相信你会做出这些蠢事出来。” “谢陛下夸赞。” 第440章 调兵遣将 第440章 调兵遣将 “你这家伙倒是会顺着杆子爬,”陈操喝了一口茶,然后道:“把你的家眷弄下去,朕有话给你说。” 遣散家眷之后,陈操这才道:“琼州给地军事区新建,你怎么看?” 刘玉成当即便明白了事情的原由,立刻正声道:“陛下需要臣去哪里,臣就去哪里。” “嘿,你倒是聪明。”陈操也不含糊:“你虽然没有参与,但让你继续回守备军别人就有意见,当然了,你的忠诚度朕是相信的,所以才会准备让你去琼州军区做主官; 虽然琼州在我大明的南方海岸,但比起旧港那边,琼州那边也算是个好地方,毕竟是一省军区司令,这个官你当,完全不亏” “不亏不亏”刘玉成赶紧摇头:“臣高兴还来不及,多谢陛下抬举。” “朕可不是抬举你;”陈操抬起头,一脸的严肃:“琼州省内少数民族众多,当中以黎、苗两族人口众多,朱家时对于琼州境内的管辖也仅限几个重要县城,其余大部分都被土官把持,你要是去了,肩上的担子可就重了,事情也多,若是朕的嘱咐你没有做到” 陈操冷笑看着刘玉成:“到时候你家人充入教坊司可不是什么好事。” 刘玉成昂首挺胸大声道:“陛下放心,臣若是办不成事,愿意提头见陛下。” 陈操站起身就要走,刚到门外,又停下脚步,转头看着跟过来的刘玉成:“你有个女儿?” 刘玉成不明就里:“回陛下,是有个女儿。” “多大?” “今年十五” 陈操皱眉想了想,然后道:“嗯,十五岁也不错,你举家去琼州上任的时候,把你女儿留在南京,朕允她去国子监学习。” 刘玉成大喜,差点就要跪了:“谢陛下抬爱,谢陛下抬爱。” 东厂与锦衣卫在南京城内秘密的行动之时,陈操此刻正在坐在江东门的城楼上吃着柑橘,不时将一颗柑橘米吐到城头下。 今日江东门有军国之事,暂时封闭,是已一个百姓也没有从此过的,全部要从驯象门绕道。 不多时,一骑快马从远处飞奔而来,到达城下之后,骑士朝着城有抱拳大喊:“陛下,船只已经抵达龙江,按照陛下指令,正由龙江进入江东码头下船。” 又是一个半时辰,陈操终于看见了远处开始隐约闪现的人影,便从赵信手里接过千里镜观察,然后笑道:“果然来了” 傅应星收到陈操的命令之后,立刻找到了平田召一,然后让他去招纳组建一支至少两万人的武士军队,由于此刻德川与丰臣两家的战事越发激烈,各地大名逃跑的武士繁不胜数,不过十天,平田召一便组建了一支两万人的队伍,在海船的帮助下,顺利出发,历史一个月,抵达龙江。 两万多人的队伍令行静止,这在陈操的初步想法中实在是有些不一样,于是将领军而来的平田召一找来,叫到城头问话。 时隔数年,平田召一略微有些发福,或许是日子便好了的缘故,见着陈操,立刻单膝跪了下去,用流利的汉话道:“末将平田召一,参见陛下。” 陈操知道倭国那边的规矩,也没有让平田召一起身,而是冷声询问:“两家的战事如何了?” 平田早知道陈操要问,连怎么回答都知道:“回陛下,开春雪化之后,双方在美浓国三和山城爆发了今年最大的一场战事,丰臣方出兵十七万,德川家出兵二十万,最终以丰臣家惨胜结束,之所以惨胜是因为丰臣大将真田幸村阵殁” 陈操眯了眯眼睛,他相信真田幸村的死一定是傅应星的手笔,因为陈操曾给他说过,要让丰臣家赢,但必须要在赢下战事的同时死掉重要将领,毕竟日后倭国全部都要纳入自己的版图,这些人才留着都是一大祸害。 “你带来的这些人倒是规矩,与武士浪人不同?” 平田道:“论陛下夸奖,末将带来的这些人大部分都是投降的德川家武士,余下的都是战败的浪人,他们听闻是来为陛下所用,都展现出了原本贵族武士的精神,是以一个个都精神抖擞。” 陈操这才知道为什么与众不同,然后道:“朕给你改个我汉人的名字你以为如何?” 平田大喜:“请陛下赐名。” 陈操也是一时兴起,然后盯着赵信,眼珠子一转,笑道:“百家姓第一位姓赵,就赐你赵姓,名嘛,甲第便是了。” “一甲进士及第,末将赵甲第谢陛下赐名” 陈操哈哈大笑:“你这家伙全然不像是倭国人,连我大明的规矩都这么清楚,好,以后你在大明便是赵甲第,你在倭国时,便是平田召一,记好了。” “臣谨记” “赵甲第所部改编为瀛洲军,他为第一任瀛洲军副军长,特赐陆军一级少将军衔,让他所部便宜行事;至于军政委,朕会在明日安排下去,赵信,准备一下,让瀛洲军去青浦接受集训。” “是” 东长安门又称长安左门,为五部衙门街,新开的一个衙门牌匾高挂‘国务院’三字,能让陈操亲自来找官员,说明他们被看重,国务院大臣由邹维琏担任,陈操进门之后第一件事情便是询问有没有合适的文官可以任用。 邹维琏想了许久,拱手道:“陛下可知道高宏图?” 陈操想了许久,顿时反应过来:“有印象,当年他还是御史的时候倒是给朕出过一些力气,如何了?” “高宏图有志做事,臣知道他的才能不止一个主事,现在陛下提起来,臣倒是想把他举荐给陛下。” “高宏图老成任事,朕以为倒是可以,他在哪里?” 邹维琏笑道:“开春刚刚任命他为下议院的书记,此刻应该在值房办公。” 陈操起身边走:“你去告诉他,两天之后跟随瀛洲军去青浦集训,让他不用再坐办公室了,他从现在开始便是瀛洲军的政委。” 陈操刚刚抵达洪武门御政门口,赵信风尘仆仆赶来,陈操递水给他:“别呛死了” “咳咳咳”赵信喘咳不止:“皇爷,崇祯二年鞑子南下山东之时,高宏图散尽家财在胶州抵挡,便是由此失败进入南京,也算是一个汉子。” “嗯”陈操这才想起高宏图本人在原历史的作为,点头道:“此人可用,你且去。” 十一月初,陈操收到了南方来的消息,着实让他震惊不已 乾清宫大会上,陈操冷声骂了数遍,感觉火气发了差不多了,这才冷声道:“看看,这就是咱们大明的‘忠臣’。” 黄淳耀看着朱聿键,不停的给他使眼色,朱聿键硬着头皮出列开口道:“陛下,臣以为,当做决断。” “哦”陈操看着朱聿键:“唐藩以为如何?” “额”朱聿键额头冒汗,他发现自己做了一件得罪人的事情,而且得罪的是朱家的开国功臣一脉:“臣以为,臣以为当派兵进剿。” “桂藩,唐藩说动刀兵,你觉得呢?” 朱常瀛心中骂了几遍朱聿键,但现在被皇帝问住了,也不得不做选择:“臣以为唐藩的意见是好的,事关我大明南方安稳,此事还是该由陛下决断。” 火候差不多了,黄淳耀便出列:“陛下,两位殿下的话臣赞同,只不过为考虑到沐家世代镇守云南两百多年,当予以酌情处置。” 这下朱聿键和朱常瀛算是明白了,他们自己跳入了皇帝设计的坑里面,两人对看一眼,叹了一口气,果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哦,蕴生以为如何处置?” 黄淳耀朗声道:“此次叛乱,锦衣卫回报是沐府家将打着奉还大政的旗号行事的,不过响应的仅有沐府所在的昆明一府,其余州府还未有反应,未免失态扩大造成云南当地的损失,臣以为当以黔国公府庶长子沐启林为使者,前去云南平叛,毕竟是沐家人,有的选择。” 陈操若有所思的点头,然后道:“有道理,你以为派多少人去合适?” 黄淳耀拱手:“昆明一府,带足十门转乱枪,一个团兵力足以。” “好”陈操站起身:“传旨,云南黔国公府家将作乱,国公沐天波纵容无为,即日起削掉沐天波黔国公爵位,沐启林何在?” 沐启林得到消息,早就在殿外等候,听到太监召唤,立刻进入大殿,抱拳行礼。 陈操见状便道:“沐启林,你那侄儿在云南作乱,锦衣卫回报有重要家将参与,朕登基这么久,连唐藩和桂藩都来了,甚至在襄阳和朱家藩王大打了一场,你们沐家居然还是无动于衷,真当自己天高皇帝远?朕需要你们沐家坐镇才能稳住云南边陲?” 沐启林赶紧躬身:“臣有罪,臣代侄儿请罪。” “倒不用你请罪,你是沐家人,至少说得上话,朕已经下旨削去沐天波的黔国公爵位,朕念在沐英当年征战不易;所以 此行云南,如果你能平定叛乱,朕就破例让你继承黔国公爵位” 沐启林心中一颤,大事完成这么久,自己终于有了消息了。 “还有,若是沐天波聪明听话,朕允许改封他为南宁伯,世袭罔替” 第441章 联合作战 第441章 联合作战 青海湖畔 偌大的青海湖周边生态比之后世还要优美,肥美的草原孕育着这片土地上生存的牛羊。 自林丹汗去世之后,额哲成为了蒙古名义上的大汗,但即便如此,他所在的察哈尔部也不得不远遁千里躲避来自清军和科尔沁巴林等部的夹击。 “大汗,明国有使前来。” 额哲前端时间刚刚送走清国的使者,这下明国的使者又来,不禁眉头紧皱:“他们这是要干嘛?” 万户阿布丹是额哲的亲信,也是林丹汗再世时最主要的支持者,听到这里,便道:“大汗,如今清国与明国的交战已经是如烈火一般,双方的战事在明国境内上演,先汗在时便是努尔哈赤都是要极力拉拢的,更何况先汗与崇祯朝的关系还融洽。” 额哲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先看看再说。” 出使察哈尔的是东厂的千户,进入汗帐之后,朝着端坐在汗位上的额哲抱拳行礼,高声道:“大明东厂千户左杰,见过额哲大汗” 阿布丹在旁厉声道:“便是清国人见到我家大汗也是单膝跪地之礼,你个小小的东厂千户,就敢藐视我蒙古威严吗?” 左杰朝着阿布丹拱手,然后不卑不亢道:“在下乃是大明使者,便是林丹汗再世时,那也是我大明朝的附属,根据大明与蒙古的关系,蒙古大汗也是我大明朝的郡王而已。” “大胆”阿布丹厉声呵斥,声音所及,数名蒙古壮汉便进入了汗帐,怒目瞪着左杰。 左杰转头看了看,冷笑一声:“哼,想吓唬本官?我东厂的人可不是吓大的。” 东厂虽然新建,但招募的都是在青浦经过训练的军士,便是领队的队官是以前北京东厂的人,那也是经过黄埔军校系统学习过的,更何况是左杰这等身居高位的千户官。 左杰再道:“额哲大汗,本官奉皇命前来青海,可不是与大汗在这汗帐中叙旧的,皇帝陛下新近在徐州重创建奴鞑子,黄河长江以北两次战斗下来毙敌超过三十万,皇帝陛下此行派本官前来,是通知大汗,请大汗在年初起蒙古十万骑兵,自关外向东,与我军一道夹击科尔沁巴林两部。” 额哲半眯着眼睛,眼前这个东厂千户带来的消息委实太过震撼,他说的每一句话当中的内容信息都十分的紧密,阿布丹也看向了额哲,额哲道:“我部军马没有十万。” 左杰冷笑一声,朝着额哲拱手道:“大汗,此行前,本官奉圣明给蒙古带来两句话,圣谕其一:天启二年,林丹汗所部答应出兵十万夹击建奴,却最终派了两万人在长城一带徘徊不进,致使广宁大败,林丹汗富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朕也不怪他,现今我军百万之众屯兵黄河以南等待时机北上驱逐鞑虏,察哈尔部必须配合我军夹道迎击蒙古叛王科尔沁与巴林两部,阻止建奴有西退之路,事成之后,朕当封额哲为蒙古郡王,世袭罔替;” 说着左杰紧盯额哲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其二:若是察哈尔部附逆或者不愿出兵,建奴之后,再无蒙古大汗” 一字一句,句句诛心,听得额哲内心冷汗直冒,阿布丹正要开口呵斥,额哲立刻阻止道:“左大人可知道清国使者在你来的几天前刚刚离开?” 左杰当然知道,不过此刻故作不知:“哦,那算他运气好,不然本官在这里就会要了他的命,让他回不去; 怎么,额哲大汗是要和建奴鞑子合作了?” “哈哈哈”额哲大笑起来,起身来到左杰面前给左杰来了一个蒙古的高礼节,拥抱大礼,连连拍着左杰的后背:“左大人远道而来,本汗还未给你接风,等今晚接风宴席之后,本汗立刻与我部众人商议,一定会尽快给左大人一个交代。” 左杰再次抱拳:“大汗好意本官心领了,不过眼前我军即将行动,多一天都等不得,今天日落之前本官就要离开青海返回南京,还请大汗尽快与部众商议,在下告退。” 阿布丹起身,恨声道:“这厮太过狂妄,他所行人不多,大汗,我这就动手杀了他。” “疯了?”额哲立刻阻止了阿布丹这个疯狂的想法,然后开口:“立刻召集给万户来汗帐议事。” 左杰依旧等到了傍晚时分才再次见到额哲,只不过此刻汗帐中的人比白天多,至少有二十人。 “额哲大汗,可是有了结果?” 额哲点头,阿布丹当先开口:“左千户,我家大汗与部众商议之后,觉得现在还不是与科尔沁等部以及清国翻脸的时候。” 左杰自顾自点了点头,然后抱拳:“本官知道了,额哲大汗,后会有期,他日战场与察哈尔部的勇士一决高下。” 说完左杰转身就走,额哲却开口叫住了他:“左千户慢走。” 左杰再次转身:“大汗还有什么事情要交代的?” “左千户不想知道本汗的主意?” 左杰哈哈一笑,一脸的嘲讽:“淮安大战,我军生擒建奴伪王代善,不知道大汗知晓不知晓?” 代善的名字在蒙古好使,与阿敏一样,他们在蒙古可谓入无人之境。 见额哲发愣,左杰继续道:“徐州一战,我家皇帝陛下阵斩伪王阿巴泰,不知道大汗知晓不知晓?” 什么?两个王爷,努尔哈赤的儿子他们没有不知道的,阿巴泰可是将巴林部给打怕的狠人。 左杰冷笑摇头:“我家皇帝陛下说的不错,蒙古人惯是见风使舵的人,不给他们来些真手段,他们真的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放肆” “明狗,来与我单独对决” “杀了他” “对,大汗,杀了他” 帐中的万户一个个被左杰刺激的不轻,义愤填膺的要求杀了自己,左杰只是环顾每一个叫嚣的人,然后嘲讽的摇头:“若不是圣上说过察哈尔可以争取一下的话,本官今日就得用这条命换你们帐中所有人。” 此话一出,全帐立刻安静,随后便爆发出震天的嘲笑声,什么难听的嘲讽扑面而来,左杰与身后四个东厂番子都对视一眼,五人纷纷露出了鄙视的笑容。 他们五人的后腰上都带着一把转·轮手枪,要想杀他们,简直易如反掌。 额哲站起身,伸手示意部下安静下来,随后便道:“明国皇帝是让你来出使合作的,还是来这里耀武扬威的?” 左杰道:“圣上临行前说过,不能堕了我大明的骨气,何况你们还是蒙古部族?大汗,叫住我不说其它的事情却让你的部众想杀我等,本官却没有那么多时间继续在这里磨蹭,若是你们不动手,本官就带着人走了。” 说完左杰五人转身就出了大帐,一名亲兵紧忙跑进大帐,在额哲的耳边言语,不多时额哲大惊失色,立刻惊呼:“立刻派人去追明国使者,快” 说完额哲干脆跟着跑出去:“不行,本汗亲自去。” 帐中部众见到自己大汗如此慌张,也不知道来人给他说了什么,不明就里也不得不跟着一起跑出去。 左杰等人的马速不快,他是故意,因为他知道徐州大胜的消息传到青海来只是时间的问题,他有信心即便是在半路也能被额哲的追回来,是以带着十几人在路上走的很慢,如同骑马散步一般。 果然,身后的番子策马来到左杰身边:“大人,蒙古人追来了。” 左杰心中一动,然后冷笑一声,不多时便见到数百骑狂奔而来,领队的居然是大汗额哲,于是便抱拳道:“大汗真是客气,亲自来送。” “哈哈哈”额哲故意放声大笑,策马来到左杰身边道:“左千户莫要生气,我蒙古勇士向来珍惜勇士,所以是故意在帐中布此局面,只是为了试探一下左千户的勇气,请左千户莫要挂怀,这不,本汗亲自前来,请左千户回去喝酒,一切的事情都好说。” 左杰双手抱胸,笑道:“大汗客气了,在下说了,成与不成都要现在就走,好回去告诉陛下知道,大汗可知道,你部下的这些试探差点葬送了蒙古的前程。” 若是先前左杰说这些话,额哲只会继续当做是他的一种耀武扬威,但现在得知具体情况之后,额哲额头不自觉的就冒出了一些冷汗,不过此刻他也顾不得许多,为了维持身为大汗的脸面,他放声笑道:“哈哈哈,左千户莫要担心,本汗已经决定同意大明皇帝的陛下的请求” 左杰打断了额哲的话:“不是请求,是我家陛下要求” “是是是,要求,我部愿意出兵五万,共同举事。” 左杰摇头:“大汗,察哈尔部有户十七万,陛下说了,察哈尔此次必须全力以赴,非十万人不可,不然,一切免谈。” 额哲想要拥兵自保的心思被看穿,思绪一下,便咬牙同意:“好,本汗同意出兵十万” “大汗” “大汗” 额哲举手示意部众不要出声:“请左千户回去告诉皇帝陛下,察哈尔部愿意听从调遣。” 左杰哈哈一笑抱拳:“额哲大汗,下官告辞了” 左杰走后,阿布等重臣纷纷围上来询问为什么答应明国的要求,额哲摇摇头看着远去的身影:“刚刚来的消息,明军在徐州大败豪格六十万大军” 声音随着草原的风慢慢的飘去 第442章 千里江山,枕戈待旦 第442章 千里江山,枕戈待旦 军事准备都在陈操的一切掌握之中,十二月初四,锦衣卫的缇骑快马进入了南京城,一封急报递给了正在乾清宫做布置的陈操案头。 陈操快速浏览之后,然后放下公文,笑着点头:“云南肃宁。” 殿中群臣纷纷起身道贺,陈操压了压手道:“沐启林抓了罪魁祸首,将沐家大将作为替罪羊使用,朕也不管当中,昆明一府附逆者不是太多,有沐启林镇着,沐家在云南也翻不了天。” 陈操在御案前来回走动了几圈,然后沉声道:“即时设立云南军区,以入云南的一个团为基础,在云南当地收编军队,沐启林以黔国公之位暂领云南军区司令一职,吏部,云南的官员任命要在明日晚间安排下去。” 嘱咐完毕之后,赵信也在这个时候进入乾清宫,因为他的身份特殊,可以在任何场合出现在皇宫之内:“皇爷,青海急报。” 关于联合蒙古察哈尔部也算是一部分,陈操最认为的还是能够尽最大的努力将察哈尔拉拢过来,可以减轻洪承畴的压力。 “皇爷,东厂的千户左杰不辱使命,察哈尔同意出兵十万联合作战。” 殿中人都听得清楚,陈操心情大好:“好,好得很,后勤部,让外贸公司配合起来,当先装备洪承畴的军队,把他们所需要的物资全部运过去,都督府,你们即刻制定一个详细的对科尔沁、巴林蒙古两部的作战计划,越快越好。” 陈操在年前最后一站巡视地点定在了松江,这个他起家的地方,华亭各地的工厂巡视之后,位于青浦的训练场才是最后的重点。 青浦小县,但在县城以北十里的地方开辟了一个可以同时容纳十万人训练的超大军营,方圆总计十五里,营房、靶场、训练室具备。 校场之上,各级受训的军队正在聆听陈操的训话。 “你们都是大明朝未来的精英,你们的任务是保家卫国,不是为了保护朕,朕虽然是你们的皇帝,但你们记清楚,人人平等,朕只是带着你们走向富强,一切,全靠你们,大明万胜” “大明万胜” “大明万胜” “大明万胜” 青浦离开之后,陈操一行抵达上海,巡视浦东浦西两地,浦西的兵工厂也是重点,随后与沈庄玲在外贸公司查看这几年的账簿。 “你这几年倒是辛苦。” 沈庄玲轻轻给陈操捶着肩膀:“有陛下照看,不辛苦。” “你可知道沐启林已经袭爵黔国公了?” 沈庄玲嗯了一声,然后道:“这是沐家自己的选择。” “你倒是不傻,”陈操嘿笑一声,然后道:“你女儿也大了,有没有想过许给谁?” 沈庄玲停下手:“陛下可有打算?” 陈操站起身,坐在案几后点头:“有你就够了,朕可不是那种人。” 沈庄玲嘟嘴道:“刘姐姐他们可不是。” “嘿”陈操故作生气:“他们不一样,你这里就不行了,再说,你现在有儿子了,日后你的生活可不会难,至于你女儿,我倒是有一个合适的人选。” “国公?” 陈操笑着摇头:“年轻俊杰里面,还真的没有几个国公,有的都是世袭的纨绔,打仗他们是不行的,怎么,你私下有人选了?” 沈庄玲也是哈哈一笑,然后摇摇头:“可不敢,陛下您可是有严令的,妾只是知道一些人,可不敢去直接交集,再说了,陛下您没有直接出政策之前,妾可不敢胡来。” 陈操盯着她道:“你倒是聪明,我有两个人选,不过当选之下,我还是觉得楼兴业不错,你觉得呢?” “陛下做主。” 陈操觉得大善,拉拢一批人很有必要,虽然以后他没有必要学朱元璋大杀功臣,但为了大明朝日后的社会制度,勋贵阶级当是最好的选择:“年底之前,让你女儿与楼兴业完婚,”说着陈操兴趣大起道:“我再给你一个殊荣,改你女儿名为‘眉庄’,赐平阳郡主爵,以国礼完婚,怎么样?” 沈庄玲大喜过望,这是她万万没有想到过的,一个转身来到陈操面前,笑容艳艳的蹲下去:“陛下,妾来服饰您” 陈操哈哈一笑顺其自然,一首广陵散源远流长 台州楼家村 如今已经是淮安侯的楼兴业带着刚刚完婚的平阳郡主沈眉庄一起回乡省亲,楼兴业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放牛的混小子,老村长见到楼兴业,说着就要跪下去。 楼兴业一把拉住老村长,嘿嘿一笑,然后道:“楼叔,你这是害我,朝廷明令禁止的‘跪礼’你不可能不知道,少来这一套,你先回去,晚些时候我去你家拜访。” 楼兴业光宗耀祖的回来省亲可不是什么小事,台州知府也是一起陪同,在楼家祠堂祭拜了楼楠,然后把楼楠的盔甲再一次摆放了回去,旁边还多了一副,这是楼兴业穿过的甲胄。 楼家还是老样子,楼兴业的爹并没有因为楼兴业发迹而改善家里的装饰,只是因为得知自己的儿媳妇是郡主,特地去县里买了不少新的褥子。 “爹,儿子回来看你了。” 楼兴业跪在父亲面前,沈眉庄也跟着一起跪下去。 “哟,哪敢让郡主跪咱们。” 说着就要去扶,沈眉庄倒是伶俐,抬头笑道:“父亲当得起,再说,咱们朝廷是要让每个人都知道‘跪礼’,媳妇儿跪公公,天经地义。” 一时间,混小子楼兴业成为淮安侯又娶了平阳郡主为妻的事情成为了佳话。 “陛下这是给全天下人做一个信号。” 赵信和几个老兄弟在一起喝酒,兴头上说出了一句话:“晋升平阳郡主,嫁给楼兴业那小子,关键还让郡主跪了百姓身份的公公,哥几个?懂么?” 高崇与赵信现在是身居要职,便是许开先都掌着西厂:“知道,人人平等嘛。” “咱们的陛下可是开创了前朝历代皇帝的先河,百姓开智之后,事情多的很,听黄大人还说这在以后可能会影响到皇权帝位。” 赵信一口葡萄酒下去,砸吧了嘴:“所以陛下在三大学校和以后的教学当中都重点阐明了皇权的重要性,却抛去了皇权天授的名号,毕竟这是糊弄百姓的把戏,与民实际才会让百姓知道好,才会重点拥护。” 几个人喝的兴起,廖耀文碰了一下赵信:“老赵,听说你小子要成国戚了。” 赵信摇头:“没有没有,别胡说。” “屁,你小子嘴巴严,国子监现在的地位可不同,根本不收普通学生,政策下来之后,但凡国子监出去的学生,直接授官,不用参加科举,我倒是知道你女儿早就去了国子监了,虽说女子入学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但入国子监,嘿嘿,你小子还是第一次。” 赵信心里一动,皇帝当时和他说的话他还是历历在目,然后摇头:“圣意难测,我不知道,你们也别拿出去乱说,到时候万一皇爷生气了,你们几个小子可是知道我是锦衣卫的头头。” 高崇一脸的坏笑:“老赵,侄女现今已经17了吧?” 赵信没有开口,高崇接着道:“算一下,太子今年满16,虚岁也是17了,嘿嘿” “老赵,日后你得照着咱们兄弟。” “就是就是” 几个人纷纷附和,赵信也是叹了一口气,他倒是想过,特别是万一让太子跪他,这怎么得了。 韩时中最后道:“插一句话,眼下皇爷一口气封了几十个侯伯,你说以后有没有咱们?老赵,你跟皇爷近,听说没有。” 这下赵信才挺胸抬头道:“嘿嘿,你们几个,日后得请我喝酒。” 定于明年三月出征的计划已经由五军都督府安排妥当,陈操有许多事情要办,不过除夕这一天也是大事,陈操特地让人在交泰殿安排了属于自己的家宴。 一众女眷和儿女纷纷在场,因为陈操的缘故,整个家宴大家说笑自如,根本没有皇家的威严,这也是陈操想要的。 吃饭到一半,陈操放下筷子,看着太子道:“老大,你有没有心仪的女孩子?” 按照以往的规矩,嫡与庶是有分别的,但陈操登基之后,让原本大陈博浩三个月的陈博轩成为了嫡子,太子陈博浩为老大,陈博轩则是老二,这也让李逢春高兴不已,毕竟没了嫡庶之分,身份也就不同了,再者,两兄弟的关系很是不错。 面对陈操的问话,太子脸一红,然后摇头:“儿子还没有。” 陈博轩哈哈哈一笑,然后站起身道:“爹,大哥胡说的,他在国子监与赵仲容关系可好了。” 此话一出,太子脸红的像个猴子屁股,他的那些个庶娘们纷纷开口大笑。 陈操嘀咕道:“这赵信老小子怎么把女儿的名字取的这么不好听。” 旁边的李湘倒是听见了,便笑道:“我得给你说个事,他女儿以前到不是这个名字,听说是找了武当山的徐真人改的。” 第443章 册封诸王,立太子妃 第443章 册封诸王,立太子妃 “老大”陈操看着陈博浩:“老二的话可是真的?” 太子赶紧摇手:“没有,爹,我只是在学习上和仲容能够彼此帮助。” 陈操到没有追着问,看着李湘笑道:“这赵信,倒是会取名字。” 李湘捂嘴道:“仲容啊,妾身也没有看过,要不然让人把她带过来看看?” 陈操摆摆手:“他女儿我也没看过,不过你看老大的那模样,铁定也是喜欢的紧。” 说着陈操趁着一众女眷开始调侃太子的时机,转头看着李湘:“老大也大了,你我也上了岁数了,他已经是太子,这册封诸王的事情,你看如何?” 李湘并未迟疑,夹起一块陈操喜欢的烧烤孜然羊肉到他面前:“这是皇帝的事情,我怎么知道怎么册封?” “嘿”陈操抬起筷子把羊肉放进嘴里:“这件事我知道了,另外太子妃的事情你怎么看?” 李湘早料到陈操会问这个,不然也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调侃自己的儿子:“你心里早就有底,问我我也做不了主,只要儿子不觉得吃亏就行。” 陈操点着头,咽下羊肉,故作沉稳道:“老大,既然你与赵仲容只是同学之谊,我准备把她许人,你觉得如何?” 陈博浩闻声一愣,整个人呆住,不过也是一瞬间,然后拱手:“爹有底子,儿子全凭爹做主。” “好” 按照大明朝以往的习俗,正月间都是不开工的,所以直到元宵节之后,陈操在圣武二年开年的第一道圣旨便发出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册封皇二子陈博轩为秦王、皇三子陈博文为越王、皇四子陈博金为齐王、皇五子陈博林为燕王; 册封皇长女陈永香为霍国长公主、皇次女陈永成为韩国长公主 钦此”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锦衣卫都指挥使赵信之女仲容,淑慎性成,勤勉柔顺,雍和粹纯,性行温良,克娴内则,淑德含章,着即册立为大明皇太子妃;择吉日成婚 钦此” 两道圣旨连下,京师震动。 当然,震动的还是第二道圣旨,关于皇太子妃的人选,包括文官在内,不少人都认为陈操在太子妃的选择上会和朱家的差不多,甚至有可能选择朱家某个藩王的女儿,但是令他们想不到的是,皇太子妃,以后的大明朝皇后、甚至是太后,居然是锦衣卫指挥使赵信的女儿。 圣旨下达的第二天,赵信的府邸的门槛差不离要被道贺的宾客踏烂,不管是文官系统还是武将系统,就是摆个五十桌都安顿不下。 为了庆贺,赵信径直请了三个酒楼的大厨在家准备连摆三天宴席,正在和自己的夫人刘氏说话之际,管家慌忙跑进大堂:“老爷,快快快,陛下来了。” 两口子慌忙跑出大门,陈操带着一大群人正在赵信的门口帮着接客,吓得赵信一个激灵跑到陈操面前:“皇爷” 陈操哈哈一笑,然后转头看着跟在身后的太子道:“老大,你看看你这未来的老丈人,这个时候就在准备嫁妆了。” “见过太子殿下” “咱们大明朝还从没有女婿先上门的道理,不过到我这便是行不通的,朕知道你们家今天是热闹非凡,所以带着一大家子来凑凑热闹,怎么样?” 赵信哈哈大笑赶紧点头哈腰的把陈操一家子往里面请,大堂前院和中庭全是客人,见到陈操,一个个目瞪口呆,不知道谁喊了一句,纷纷起身朝着陈操行礼。 “嚯哟不得了,陛下都来了” “那什么你看清楚没有?太子和皇后都在” “岂止,还有几位娘娘” “我的天,两位长公主也来” “赵大人家以后可是要富贵的紧了” 中院中堂,赵信一家人配伺在左右,陈操坐好之后,当着面道:“赵信,把我那儿媳妇叫出来,知道我和皇后为什么来吗?我得亲自先看看,快点” 赵信转头看着刘氏道:“愣着干嘛,赶紧把女儿叫出来。” 赵仲容长得文静,而且姿色怡人,也难得太子看得上,不若然是个丑八怪的话那岂不是让自己很没有面子。 赵仲容挨个见礼,异常的害羞,坐在了赵信旁边,由太子陪着。 陈操斜睨着赵信:“赵信,你生的好女儿。” “嘿嘿”赵信摸着脑袋:“属下运气好,运气好” “且不管你是不是运气好,给你算命的那个道士是不是当年你给我找的那个?” 赵信一愣,然后不好意思道:“还真是,徐真人回收了我一百个银元,不便宜。” 陈操冷笑:“你小子早就在未雨绸缪了,看来我是低估了你。” 赵信见着陈操面色不善,生怕中途反悔,毕竟按照他对陈操的了解,完全干的出来,于是赔笑道:“皇爷知道属下是愚钝的,不然也干不出泼粪的事情不是。” 哼 陈操假意冷哼一声,然后便笑着看着赵仲容:“儿媳,你可满意我家老大?” “皇爷叫你,赶紧搭话。” 赵仲容抬头红着脸:“满意” “哈哈哈”陈操与赵信一同大笑起来:“满意就好,满意就好,赵信,按照以往的规矩,你现在倒是皇亲国戚了,得给你封一个爵位。” 赵信突然站起身,抱拳:“皇爷切莫如此,鞑子还未消灭,封爵一事不着急。” 陈操一脸震惊的看着赵信,觉得这家伙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环顾了一圈,发现场子冷静的可怕,于是开口:“老大,你以为呢?” 太子看了一眼赵仲容,然后道:“爹,赵叔叔的话没有任何问题,再者国朝现在管控爵位甚严,等到以后叙功的时候,赵叔叔的爵位至少是一刀一枪拼来的,而不是朱朝时的国戚幸进。” 陈操听完点点头:“有道理,赵信,你这女婿倒是为你想的开。” 赵信嘿嘿一笑:“太子想的周全,谢太子。” 圣武二年正月二十三,吉日 大明皇太子陈博浩纳太子妃赵氏,当时,国朝一改周礼,命皇太子亲自前往赵府迎亲,皇太子与赵氏一同在府邸中当着各路宾客的面给赵信夫妇下跪行礼。 这是陈操一早的安排,当然了,天下震惊,皇太子跪老丈人 大礼结束的第二天,陈操在武英殿召开了重大的军事会议。 第444章 全线准备 第444章全线准备 “太子成婚的前一天,由东厂和锦衣卫联名发来的公文,你们都看看” 陈操站在武英殿的首座上,看着他们传看公文:“洪承畴让李绍宽领着一半的部队在紫荆关牵制,他本人带着四个师的部队北上蒙古,在河套会合了从青海赶来的察哈尔所部十万骑兵,由大汗额哲亲自统率; 清军在大同驻扎了重兵,朕也不知道洪承畴使了什么法子避过他们的耳目,不过按照公文抵达的时间和他们的出发时间对比,相信此刻联军已经进入了蒙古草原内。” “洪大人劳苦功高” 陈操点着头赞同:“他所部已经连续征战了三年,的确劳苦功高,日后叙功之后再好好算一算; 今日叫你们来,是准备大事的,朕在去年底就决定的事情,今年一定要完成,三月初一,全军开拔徐州,渡河作战,此外,龙武军各部由海船运送,在本月中旬之时北上辽东,登陆旅顺,其余各军,相机行事,此次朕与太子都会一同出征,国事交由内阁决定,国务院处置,至于南京的防备,依旧交给守备司令部,凤年,你要好好的替朕看好南京。” 张凤年抱拳:“陛下放心,南京若出事,臣提头请见陛下。” 一番详细安排之后,众人散去,陈操独独留下了张凤年,两人在洪武门前走着路。 陈操道:“凤年啊,你跟了我多久了?” 张凤年就在身侧,答道:“自天启二年开始,至今十二年” “嗯,我记得当年我去山东之时,你在船上替我挡刀来着。” “嘿嘿,陛下记性好,臣倒是记不住了。” “对了,你夫人是哪里的人?” 张凤年答道:“上元本地人,还是托了当时陛下的福气” 陈操站定:“不对吧,当时我入锦衣卫的时候,你早就在了,哦,我记得了,你说的是续弦的那个,我说原配。” “原配生下一儿一女就难产死了,续弦这个臣才说托了当时陛下的福气。” “嗯”陈操点着头,然后继续往前走,一行人安静的不行,当抵达洪武门后,陈操伸了一个懒腰:“大好河山喃 凤年,我把霍国长公主许给你那儿子如何?” 张凤年愣神,随后便跪了下去:“臣替儿子谢陛下隆恩” “跪什么跪?咱们以后可是儿女亲家了,你看赵信那厮现在可不是春风得意吗?” “臣和老赵没得比” 陈操转过身看着张凤年:“秦王还未选定王妃,你可有合适人选? 哎,别跪了” 张凤年差点哭出声,抱着拳道:“陛下,臣这辈子,值了” 陈操在张凤年的肩膀上拍了拍:“就这么定下了,等年底仗打完了,赶在过年之前完婚,我也好喜庆喜庆” “全凭陛下做主。” “回去吧,让你儿子好好读书,若是日后是个混蛋,我就把你的命搭进去。” “胡闹,打仗不是儿戏” 陈操呵斥了李婉儿疯狂的想法:“这一次是我大明境内最后的一场战斗,你们去,纯属添乱,要乱我军心。” 李婉儿看了一眼翁美芯,然后使了一个眼色,两人的尚宫纷纷退出宫门,关上了殿门。 陈操转头看着场面,失声笑道:“怎么,你们两个以为打得过我?” 李婉儿笑道:“陈操,你当真以为你武功天下无敌了?再说了,我跟你在辽东打过仗,你还觉得我是胡闹?美芯姐姐也不是善茬,当年的漕帮可是办了许多大事。” 陈操摇头:“虽然军中有个别女人,但都是后勤,前线可没有一个,你们跟着我去,将士们怎么想?去,把殿门打开,你们想干嘛?” 李婉儿和翁美芯对看一眼,两人心领神会。 不多时,殿内响起了异常声响,两人的尚宫对看一眼,赶紧呵斥人往廊下去。 一个时辰后,响声停止。 陈操一脸惬意看着前方,然后看着两人,两人心领神会,广陵散慢慢响起,不多时,便将陈操清理的干干净净。 陈操异常的满意,看着红着脸的两人,笑道:“以前你们怎么都不干,我还想你们今天怎么居然如此放得开,想不到在这里等着我,也罢,你们两个尤物,当真有意思。” “陛下” 殿外响起了陈操的贴身尚宫的声音:“陛下,慈宁宫来人,张皇后要生了” 临走前,陈操转头道:“这样吧,你们两个住一个宫,以后就咱们三个一起,你们同意了,这次出征就带你们,不同意就拉到,想清楚再告诉我。” 陈操逃也似的带着人朝慈宁宫跑,刚到宫门,便见着李湘也在:“你去哪里了?”上下打量发现他衣衫不整,然后一阵冷笑:“找谁鬼混了?” 陈操摆手:“我被婉儿和芯儿联手欺负了,今天晚上你陪我一起去报仇。” 李湘脸一红,顿时知道是什么事情,然后在陈操的胳膊上拧了一下:“净胡说八道,婉儿妹妹力气大,我可抢不过她” 陈操在她耳边小声道:“就是让她干瞪眼” “哎呀” 两人的对话太过私密,让李湘的脸红的不行,一声尖叫从殿内传来,是张嫣的嘶喊。 望着陈操那紧张的表情,李湘笑道:“夫君,你可是紧张的很喃。” 陈操讪笑了一声,然后继续等待,终于,半个时辰之后,一名嬷嬷抱着一个孩子走出殿门:“奴婢贺喜,张皇后产下一个大胖小子” “哈哈哈”陈操大笑几声,让人放赏,然后看着李湘:“湘儿” 李湘点点头:“你且做主吧。” 陈操深吸一口气道:“来人,立刻通知礼部,让他们行文撤了张嫣前朝皇后的身份,朕要改立她为皇贵妃,立刻,马上” “是” 第445章 大清何在 第445章 大清何在 慈宁宫内,一股子血腥味还未完全散去,不过陈操已经耐不住寂寞冲了进去,倒是在进去之后让李湘先回去,毕竟女人家还是有敌意的。 “嫣儿” 陈操一改往日的戏谑,一本正经的看着正在床榻上毫无精神的张嫣道:“临行前能看见咱们的儿子出生,倒是一个好兆头,我回来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所以有些事要准备先办。” 张嫣一脸的温柔:“陛下” 陈操捏着张嫣的手:“你且好好休息,好好带咱们的儿子。” 说着陈操目不转睛的看着张嫣,嘴里却说道:“李尚宫。” “奴婢在。” “传朕旨意,皇六子取名博仲,立为楚王,世袭罔替,着礼部及宗人府布置一切。” 张嫣差点流眼泪,陈操抓着她的手柔声道:“我不能陪你了,再去看看周氏,不日便要出发,我走之后,你且好好照看儿子和周氏,明白。” “妾明白了” 陈操出了正殿,带着李尚宫等人去往西配殿周玉凤的住所,张嫣生产她是知道的,只不过因为上一次刺杀陈操的事情到现在还有心结。 看管的嬷嬷不少,见着陈操到来,纷纷半蹲行礼,然后打开了殿门,陈操进入其中,周氏正坐在书桌前发呆,却是没注意进来的是陈操,以为是哪个嬷嬷进来:“姐姐可是生了?” “生了个大胖小子。” 听见是陈操的声音,周氏愣神,然后转头看着陈操已经走到了她背后的椅子上坐好,便也不语。 陈操挥手让李尚宫等人退出去,殿门却没有关闭,陈操叹了一声气,然后自顾自说道:“锦衣卫、东厂、西厂分别从北京发回来的公文,证实周奎附逆鞑子,擒杀了躲避在成国公府内的朱慈炤。” 周氏背对着陈操,听到此消息浑身一颤,不过却没有继续动下去,陈操没有抬头,望着殿顶:“朱慈炯可是他的亲外孙,锦衣卫的可靠消息,他已经被鞑子杀害在正阳门外。” “不可能” 周氏满眼泪水,不停的摇头:“父亲不是那种人,不是” 陈操没有反驳周氏,自顾自说道:“鞑子的伪清政权给周奎封了一个礼部左侍郎的官。” 陈操叹气道:“你与崇祯的孩子没有一个活着的,早在鞑子入京之前便杀的干干净净,一切的一切,都是鞑子为了破坏咱们大明朝内部,所以才会以朱慈烺的名义搞了一个所谓的大政奉还,周玉凤,你要清醒一点” “杀了我吧呜呜呜” 周氏泪流满面,陈操站起身看着她:“我不杀你,你与我毕竟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你对我所做的,我能理解,你住在慈宁宫内,好好的照顾你姐姐,毕竟她是你曾经的嫂子,不过现在” 陈操想了想:“我已经让礼部重新发文,撤了她的名号,改立为皇贵妃。” 周玉凤没有任何表达,只是隐隐哭泣,陈操想了想,再道:“此次北伐,必然是毕其功于一役,我再回来之时,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说完转身就走,周氏抬头看着离去的背影,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等到陈操出了殿门,李尚宫便凑了上来:“陛下,奴婢刚刚从管事嬷嬷那边得到一个消息,周周皇后这个月没有来月事。” 陈操愣了一下,然后转头朝着已经看不见周氏的殿门内望了望,这才道:“此事暂且不要告诉皇后,你拿朕金牌,待朕走后,好好照看周氏,另外,必要时候嘱咐张贵妃,让她护着周氏,明白了吗?” 李尚宫一愣,随即点头:“奴婢知道厉害了,陛下放心。” 陈操点点头,当先离开慈宁宫。 北京 乾清宫内,皇太极端坐在历代大明皇帝做过的宝座之上,此刻他眉头紧皱,内心其实有说不出的苦闷。 殿中此刻已经是吵闹的不可开交,作为八旗旗主共议制度的基础,让一群王侯在殿内吵架也算是开了先河。 “老十四,你有什么看法。” 十四子睿亲王多尔衮,此刻也是眉头紧皱,他在一开始便没有与那些个旗主王爷争吵,代善与阿巴泰出事之后,满清内部的自己人便少了一大批,皇太极不得不提拔新人。 作为正白旗新任旗主,他此刻的内心却是在想着在哪里与明军决战。 面对皇太极的询问,多尔衮抬头,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回皇上,臣以为,此战可打。” 多尔衮一开口,殿中立刻安静了下来,阿敏隶属镶黄旗,但却不是旗主王爷,早就该死的他因为各种原因,直到今天还健康的活着,最重大的原因还是因为无人可用。 他正要插话,却被大嗓门的莽古尔泰抢了先:“多尔衮,还怎么打?连豪格的六十万人都吃了瘪,老七还死了,老二生死不明,照我说,还是先退回关外去,依托辽东广阔的地形和明人打骑兵战。” 莽古尔泰到现在还只是和硕贝勒也是有原因的,连阿巴泰都晋封郡王,他到现在却只是一个贝勒,不过唯一的好处便是阿巴泰死后他成为了正蓝旗的旗主,旗主贝勒这个身份让他可以在乾清宫大声嚷嚷。 若不是满清此刻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皇太极有许多办法可以弄死莽古尔泰,但现在却不行。 “臣之前在京城周边仔细的查看过,自紫荆关入关之后,直到京师广宁门都是平原,其余三个方向,便是到了河间府,基本上都是平原地带,若是在直接在北京城与明军交战,其实我军还有的打;” 多尔衮继续说道:“臣其实建议,命岳托戴罪立功,命其为征南将军,自山东开始沿途牵制明军北上的步伐,我军便收缩各地的兵力,在京畿一带与明军决一死战,这也是我大清唯一的机会。” “屁话” “莽古尔泰” 被皇太极呵斥,莽古尔泰这才安静下来,多尔衮见状继续说道:“臣是这样分析的,我八旗旗丁加在一起,如今还可以凑出十万作为绝对主力,科尔沁、巴林两部蒙古骑兵十万人,另有汉八旗十五万,绿营兵近三十万,可在京畿周边设下战场,与明军周旋,另外,我朝与外番最后一次交易是在年前,预估红夷大炮有五百门,各型火炮千门左右,若是真的打起来,总体实力我大清并不会输得太多。” 第446章 绝对实力 第446章 绝对实力 “这么说来,这一仗便是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了?” 皇太极默念了一句,然后道:“老十四,胜算多少?” 多尔衮想了想摇头:“臣也不知道,最好的结果是五五开。” 殿中顿时炸锅,皇太极看着一直站在殿角没有开口的宁完我以及范文程:“两位先生以为如何?” 宁完我也算是和豪格战败在一个阵线,他转头看了看范文程,意思是让他开口,范文程想了想,出列拱手:“陛下,臣以为,还是按照先前制定的计划,分两面行事,不过臣担心明军从海路包抄。” 皇太极心底有数,也不敢殿中的争吵,点点头道:“行了,安静吧,先前制定的计划还是要继续执行,科尔沁、巴林两部的实力不可多用,要防备未然,其次,老十四的意见朕同意,毕竟咱们打入了明人的腹地,还占了他们的京城,这一仗,也必须打,不能放弃。” 送走了一众旗主,皇太极留下了两个汉官以及多尔衮兄弟,再无其他人,皇太极当先开口:“两位先生,实话告诉朕,这一仗,我大清能有多少胜算?” 此刻宁完我才敢开口:“回陛下,臣不敢狂言,按照先前所言,臣依然认为这一仗胜算无多。” 多尔衮道:“臣弟知道一些,不过臣弟还是以为,应当在北京周围与明军一决高下,不然就这样退回辽东,那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微臣也同意睿王的意见,”范文程开口,不过也是一脸的凝重:“明军自陈操登基之后,未尝败绩,微臣甚至听说他们还打到了海外,如果出征海外的兵力回来,微臣以为,我大清没有与之一战之力; 不过现在我大清的境地,也是到了存亡关头,明军不再是那么好对付,所以,睿王要在北京周围与明军决战的选择是对的,京畿平原适合跑马,与徐州平原相差无几,只要打起来,我军可以依靠北京城坚固的城防与明军周旋,然后凭借骑兵的优势从中寻找机会。” “山西等地可要放弃?” 皇太极所言是大同。 范文程仔细一想,点头:“除却紫荆关 ,臣以为河北其它诸地都不能再分兵驻守,分兵只能减弱我军实力,更何况,只要这一仗打赢了,收回这些地方也只是时间问题。” 皇太极若有所思,然后点头:“看来这一仗,朕也不得不放手一搏了,济尔哈朗总火器营如何?” 济尔哈朗回来之后也是承担了不小的风险,此刻能够再掌火器营,也是一番机会,再者有多尔衮帮忙说话,也不算坏事:“此战关系到我满洲的存亡,臣弟以为济尔哈朗不敢怠慢。” “绝对实力绝对实力” 皇太极默念着,慢慢朝着后宫走去。 大明圣武二年二月二十八,陈操于天坛祭天,三月初一,宣布起兵再次北伐。 南京城几乎空巷,所有的百姓自发前往龙江送行。 陈操一行自龙江出发,从运河北上徐州集合,身后是庞大的船队以及沿运河北上的士兵。 此次北伐,陈操基本上是倾全国之力,除却原本留守在徐州的军队之外,更是将新近编练的两个集团军一起拉上了战场。 海路方面,由三大舰队出船将瀛洲军及第一集团军运送往旅顺口登陆,执行陈操的作战计划。 若是从空中俯瞰,行军队伍如同长龙一般沿着运河而走,及其壮观。 徐州,征北大元帅行辕 宋澈提前两个月返回了徐州,而在二月中旬的时候宋澈便接到了五军都督府送来的行动计划以及军事委员会下达的行动命令。 宋澈当先命令定武军两个师率先北渡黄河,作为前锋军队给后续部队扎稳地盘。 三月初二,前锋师发回一个让宋澈有些摸不着头脑的军情:‘我军行至微山湖夏村境内,前锋侦察兵及至滕县为发现鞑子一兵一卒’ 宋澈思来想去,再根据陈操的大军行进速度分析,决定再命定武军两个师北上汇合,直逼兖州府境内。 三月初七,先行一步的陈操率先抵达徐州,并在西门渡口下船,先期与宋澈一起抵达的黄淳耀负责迎接。 “蕴生,时秀在哪里?” 黄淳耀站定拱手:“臣正要告知陛下,初二之时,前锋所部发回军报,进入山东之后已经深入滕县境内也没有发现鞑子的一兵一卒,宋元帅觉得事有蹊跷,已经亲自率兵北上了。” 陈操并没有进城,而是就近召开了御前军事会议,地点就在渡口边上。 在分析之后,陈操和黄淳耀都在猜测鞑子是不是已经收缩兵力。 “不在东昌府,就在济南府。” 陈操丢掉教棍,然后紧盯着地图,随后看着唐开年道:“龙武军自运河北上直逼东昌府,李岩随龙武军行动,朕自带军队往济南府进发,你记住,若是鞑子并未在东昌府设伏,由李岩与满桂率兵继续北上,你带一部分兵力迂回济南。” 唐开年点头抱拳:“是,臣知道陛下的意图。” “知道就好,”陈操满意的点头:“只是不知道鞑子会派谁守在山东。” 陈操说完看了看不远处的黄河,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转过身看着一众人:“定武军余部、神武军并第三第四集团军,全部随朕北上,蕴生,你与贝天华二人坐镇徐州,负责各军物资周转,这才是重要事情,明白否?” 黄淳耀拱手:“陛下放下,臣虽然杀不了敌,但这点事情,定然做的稳稳当当。” 济南府治所,历城 城楼之上,岳托略带有些悲观,不过这种心情一闪而逝,望着身边的阿敏,低声道:“二叔,我还是以为按照十四叔的意思,坚壁清野,沿途阻击,毕竟战场最后设在了北京城,咱们现在的任务是尽量拖延明军的脚步,让他们疲惫。” 阿敏一脸的不屑,转头看着自己这个侄儿,然后摇头:“你阿玛什么情况,或许你比我更清楚,咱们爱新觉罗家族可不都是孬种,明人不如咱们,要不然也不会在萨尔浒败的一塌糊涂,岳托,历山那么好的位置,用来打伏击再好不过了,你且瞧着,这一仗你二叔我怎么拿下陈操这个狗皇帝的人头。” 第447章 济南战事 第447章 济南战事 岳托轻轻叹气摇头,找借口离开了城头,刚下马道,便将亲信戈什哈抓来:“你私下安排镶红旗各部准备。” 戈什哈惊讶道:“主子爷,咱们现在就要走?” 岳托摇头:“到时候听我号令。” 说完岳托抬头看了看城头,不禁摇头,不是他怂,而是从历次与明军作战的经历来看,现在的明军已经不是万历天启年间的明军,自新皇帝陈操上台之后,他们的战斗水平一路飙升,便是与他们在野外浪战也丝毫得不到好处,就好像阿巴泰一样,照样死在了明军手里。 “唯一的机会就和他们火炮对战,然后骑兵才有机会迂回啊” 阿敏自然不知道岳托再想什么,只不过现在明军已经在城外不远处安营扎寨,他倒是有些想法:“老三老四,你们两兄弟领正红旗旗丁五千人前往历山埋伏,带够足够的粮食,且听号炮指挥。” “是阿玛” 说着阿敏又看着济南总兵刚阿:“绿营那边到时候全部出城诱敌,本贝勒亲自掌总。” “喳” 宋澈就在离城五里的位置安营,此刻他带着定武军四个师的兵力,丝毫不怵济南城内的鞑子,不过他也是将抵达济南的消息往后传递,此刻他们一群人正在研究战术。 冯中平、曹士秀、刘步堂、严春四人围在宋澈身边,严春在当中资历最浅,不过唯一的好处是有桐城侯的爵位在身,不然他都不好意思。 刘步堂资格最老,当先开口:“元帅,不如还是按照老战法,直接四面围城。” 宋澈也想到了这个观点:“这个也不是不行,我军四个师军力足够,我只是担心历山。” 刘步堂指着历山道:“兵者诡道也,鞑子也是熟读三国和孙子兵法,历山就在历城面前,若是让我守历城,必然要在历山安置伏兵,以为犄角之势。” “我同意军门的想法。”冯中平点头。 曹士秀和严春也点头,宋澈若有所思:“看吧,咱们都知道这一点相信鞑子也一定会在历山做文章,甚至是在咱们对历城发起进攻之时便会从后面给咱们来一下。” 刘步堂道:“知己知彼,将心比心,他们在历山埋伏,咱们不如也就顺水推舟一次。” 宋澈毕竟聪明,眼睛立刻一亮:“哈哈哈,刘军门一席话着实让我大彻大悟,好,既然鞑子要在历山设伏,咱们也就围着历山打他们的援兵; 我相信鞑子一定不会让汉军旗或者绿营兵作为主力,毕竟是伏兵,所以,一定是他们的真鞑子,他们旗丁人少,一定会救援的” 刘步堂点头:“元帅说的没错,我军可以按照计划对历城发起进攻,彼时鞑子在历山的伏兵定然会倾巢而出,而我军便可顺势而为,伏兵尽起,只围不打,到时候城中援兵赶来,一切便在咱们的掌控之中。” 三月初十,天气晴朗 阿敏抵达城头之后,看见的是望不见头的明军军队,按照团为单位摆出整齐的阵型将历程团团围住。 “禀告贝勒,历程各门都有明军。” 阿敏一圈砸在城头女墙上,咬牙切齿道:“来得正好,老子还怕他们不动手,传令下去,各部不要先行上城,明军的火炮等一下就要来了,让各部队全部找好掩护,听我号令。” “喳” 宋澈按照先前制定的计划,将济南九门全部包围,却独独留下了严春所部作为反制兵力留用,最主要的问题还是因为严春所在的8师属于新兵师,宋澈也担心这些新兵在战斗中出岔子,是以有此安排。 围城的东南方后边便是历山,宋澈心里有数,也不慌张,按照一贯打发,命令随军的三十门火炮立刻开炮。 不多时,炮声震天,一颗颗炮弹朝着济南南城方向飞去,紧接着便炸起了无法的碎石以及灰尘。 果然,三轮炮击之后,步兵按照进攻顺序朝着济南发起了进攻。 随后城头上的大将军炮便发出了震耳欲聋的炮声,在军队之中炸响。 幸好多是实·心弹,不然造成的伤亡不可估计。 不过士兵在冲锋的时候还是把在徐州缴获的大量武钢车运用起来,有些的避免了城头上的进攻。 “开枪”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抵近城头五十步的位置,在武钢车的掩护下,车后的1师士兵在各自排长的号令下纷纷举枪射击,步枪的威力足够大,虽然对手也有火枪掩护,但射击速度却完全不是明军的对手,仅仅一轮齐射之后,就把城头上的反击力量完全压制住。 此刻已经到了被动挨打的时刻,阿敏果然让人点燃了早就准备好的狼烟,当黑气升腾的那一刻,宋澈立刻让人点燃了信号弹。 虽然信号弹在天空炸响,但阿敏在城头躲避火炮和子弹的袭击,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历山上的固尔玛珲和恭阿见着狼烟升起,立刻翻身上马,下令摘掉马嚼子,抽刀狂奔而出。 严春就在东南方,见着历山上突然灰尘漫天,便知道上面的伏兵出动,也不慌张,下令8师各部按照计划开始行动。 不到一盏茶时间,后方的宋澈明显感觉到了身后有动静,当他从千里镜内看清楚鞑子骑兵之后,嘴角上扬,放下千里镜,大声喊道:“鞑子有埋伏,掩护炮兵先撤。” 阿敏发现攻城的明军开始后撤,火炮也停止下来,于是站起身,看着不远处的岳托道:“岳托,我要出城追击明军,你且带兵守城,必要时发起支援。” “二叔且去” 按照先前阿敏的安排,刚阿带着绿营兵两万余人打开城门发起冲锋,而阿敏则带着正红旗八千人紧随其后。 “开枪,快开枪拦住他们”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第448章 济南战事II 第448章 济南战事ii 败退也是有模有样,毕竟鞑子的骑兵出手了,这些也由不得宋澈不走,而前锋发起进攻的部队却也能依靠武钢车的保护避开骑兵的冲锋,而阿敏带着骑兵也没有去管武钢车后面的明军,毕竟对手有火器,还有武钢车的保护,让骑兵施展不开。 只不过冲出城的绿营兵却正好可以捡漏,唯独让刚阿意想不到的是,绿营兵刚刚冲到武钢车组成的车阵前,便遭到了明军火器的疯狂打击,只第一轮乱射,便将前面三四百人全部打死。 这一举动吓得那些绿营兵一个个头皮炸裂,这些人本来就是山东卫所军组成,即便被改变之后由鞑子或者汉军旗的人做指挥,照样改变不了本性。 双方一个照面就造成了如此巨大的伤亡,让后续的绿营兵一个个心头发慌,也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声快跑,便造成了连锁反应。 刚刚冲出城的两千多人立刻转头往城内跑,汉军旗所组成的督战队就在城门口,见此情况不等刚阿下令,领队的督战官立刻手起刀落,杀了数人,这才镇住那些想要夺路而逃的绿营兵。 岳托就在城头,猛然间想到了什么,大呼道:“坏了,中了明军的计,快,镶红旗立刻上马,随我出城接应。” 即便阿敏不为岳托喜欢,但毕竟是二叔,况且现在是关系到满洲存亡的时候,也不能意气用事,毕竟跟着阿敏冲出去的是正红旗的人,仅存的硕果,这八千人绝对不能死完。 阿敏冲在当中,哪里知道中计,见着人就杀,不过明军也不是吃素的,即便是在后撤也是仅然有序,边退边打,唯一给他们造成杀伤的便是骑兵的骑射。 固尔玛珲和恭阿刚刚分兵左右包围,他们的身后立刻出现了大批的明军,严春带着8师的部队以五公里奔袭的速度抢先占据了被他们两人抛弃的历山,一部分兵力占据历山,剩下的人以扇形包围过去,部队连绵竟然有四五里。 宋澈已经看得见从右翼包围过来的鞑子骑兵,便立刻让人放响箭,号令一出,所有正在后撤的部队纷纷停止脚步,转向开始布置阵型。 阿敏虽然发现了已经停止的明军,但现在他所部已经是箭在弦上,索性下令全军一鼓作气,以锋矢阵朝着明军一处薄弱的地方冲杀过去。 在他看来,只要骑兵前后夹击,不管伤亡的情况下,一旦冲破对手的防线,剩下的战事,只需要时间就可以完全解决。 然而,阿敏这种危险的想法和死去的阿巴泰一模一样,若是阿巴泰还活着,定然不会让阿敏去冒这个险。 宋澈嘴角上扬,举着土喇叭大吼道:“全军准备” 岳托的军队刚刚看到前方的战场,不过却让他差点跌落下马,不管是伏兵还是阿敏的冲锋的军队,全部被包围在了战场之上,左冲右突之下,满清勇士竟然被明军当做练手的活靶子,不时开枪打死一个。 岳托捏紧缰绳,抽出长刀:“冲一次,记好了,能把阿敏救下来就行,实在救不下来,保存实力要紧,陛下的旨意是沿途托住明军,听明白了。” “喳” “开枪,齐射” “放”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齐射,放”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撤退,快撤退” “不要管我,快走” 战事持续了不到两个时辰,当周遭的鞑子骑兵被全部打死之后,仅有阿敏身边的护卫戈什哈八人还护着他的身边。 当年睥睨明军的阿敏此刻已经麻木,算起来,足足一万三千骑兵,全部葬身于此,若不是他在最后关头让营救的岳托快走,便是连岳托自己都要走不了。 “他就是阿敏?” 宋澈询问清楚之后,转头看了看身边的人:“陛下倒是没有说过要生擒此人。” 刘步堂也有些兴奋,阿敏的身份虽然只是一个贝勒,但毕竟是努尔哈赤的子嗣,爱新觉罗中仅次于莽古尔泰的猛人,之所以低于莽古尔泰,也是因为亲自作战中的勇猛,阿敏实际上属于有勇有谋的一类人。 便是连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败在明军手里。 “南蛮子狡诈多端” 阿敏只是大吼了这一句,然后看着天空:“父皇,我大清我大清” 终究没有说完,在周遭一众人的注视下,阿敏抽刀在脖子上一抹,一股鲜血喷涌而出,随即摔落下马,抽搐而死。 “主子爷” “开枪”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一阵枪响,剩下的几人全部毙命。 宋澈很满意这个结果,吩咐亲兵道:“将阿敏的尸首收敛,还有他的两个儿子一起,刘军门,咱们继续进攻济南城。” 距离济南还有百里,陈操便接到了宋澈的报捷文书,只是简单的看了一遍之后,便笑着给周遭的人说道:“宋澈在济南大胜,阵斩敌将阿敏及其两个儿子,灭正红旗旗丁一万三千余人,绿营兵千余人,仅有岳托及刚阿五千余人脱逃,并且临阵受降原山东卫所军近三万人,得辎重不算。” “陛下威武” “陛下威武” “陛下威武” “陛下威武” 陈操收起公文,回顾身后连绵的部队道:“全军加速进发,争取在明日晚间抵达济南” 陈操是在三月十四抵达济南,宋澈亲自在城南迎接,还未下马,陈操便询问宋澈道:“时秀,山东各地如何?” 宋澈抱拳:“臣在结束济南战事之后,便派2师所部分兵东进青州、登州、莱州三府,沿路清剿鞑子残余部队并收复失地,严春所部已经被臣派往德州前线。” 陈操点点头:“好,后续部队正在赶来,咱们就在这里等地李岩到来,传令,各部就地休整,进城” 第449章 德州 第449章 德州 “三叔,适当打一会儿,还是撤吧。” 岳托看着怒不可遏的莽古尔泰,却发现自己根本劝不了。 莽古尔泰将一个包衣奴才踹倒在地,然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怒骂道:“明狗狡诈,阿敏上了当,岳托,你是不是没有救援?” 岳托一阵苦笑,他不是没有想过救援阿敏,但阿敏的计策已经被明军识破,未等他剿灭明军却被明军反包围在阵中,到最后他连冲两阵,但却依然没有办法救出陷入阵中的阿敏。 “天意” 莽古尔泰冷笑一声:“哼,天意,岳托,你阿玛据传投降了明狗。” “三叔,明人曾说莫须有,怎么,三叔的火气撒不下去便朝着我生死未卜的阿玛去撒?” “伶牙俐齿,”莽古尔泰冷哼一声,然后道:“我不反对老十四的计谋,毕竟他也是为了大清着想,阿玛自起兵到建立大金国以来,终究是为了咱们满洲的未来,你带着你麾下的镶红旗所部去执行四哥的命令,德州 交给我了。” 莽古尔泰称呼皇太极为四哥,想来已经是下定了决心,岳托先是一愣,然后读懂了莽古尔泰的意思,朝着莽古尔泰抱胸行了一个满洲礼节:“三叔你保重,我会在河间府留驻,若是事有不谐” 莽古尔泰举起手打住了岳托的话,然后轻轻的点点头:“你回去告诉四哥,我爱新觉罗没有一个孬种,且去吧” 过了平原县,距离德州已经不足三十里,不过陈操在临近出发前收到了来自前线侦察兵的回报。 “启禀陛下,鞑子并没有放弃德州城,而是在德州周边坚壁清野,各出城门紧闭,正面几座城门甚至堵满了砂石。” 陈操环顾身边众人道:“鞑子这是要死守德州?” 李岩挨着陈操近,闻言便道:“德州之后便进入北直隶境内,德州距离河间不过一百二十里,而河间到北京城下却有三百里的路程,从北直隶的地形来看,德州,是河间最后的一道重镇,破了德州,我军可以沿路分兵支取北京城,若臣是鞑子,自然会死守德州。” “陛下,”赵信的快马紧急驰来:“刚刚来的消息,龙武军在大名府大破鞑子军队,已经收复了大名府,龙武军已经按照陛下先前制定的计划北上顺德真定两府。” 陈操点点头,然后举手示意:“全军出发德州。” “陛下有令,炮兵即刻就位” “各炮位听我命令,目标德州城墙,诸元装填” “准备点火” “点火”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炮兵部队在师长宁国兴的指挥下操作的如同流水线一般,一百五十门神武炮和一百门野战炮火炮对着七百步开外的德州城墙狂轰滥炸,只三轮齐射,伫立数百年的德州南城门城墙便被炮弹炸出了一个巨大的豁口,城墙砖内部的夯土也是支离破碎。 “这个还不够,步兵无法冲击” 宁国兴放下千里镜转头告诉传令兵:“速去告知陛下,是否继续开炮。” 话音刚落,从德州城内传来数十声火炮炸响,响声由远及近。 “小心,鞑子开炮了。” 话音一落,从德州城内飞出的炮弹径直打向炮兵阵地,掀起了一阵泥浪,也给炮兵部队造成了不小的伤亡。 未等陈操的命令抵达,宁国兴再次下令火炮三轮齐射,借以用优势兵力压制德州城内鞑子的反抗力度。 炮弹再次朝着豁口飞去,宁国兴还在等待之时,传令兵抵达,带来了陈操的命令:“师座,陛下军令,让我部掩护工兵部队炸开德州城墙。” 数年的炸·药改变已经促使松江兵工厂可以随心所欲的制造成品炸·药,在加入海藻等融合性物质之后,兵工厂可以将硝·酸甘油液体变成凝固剂,随后制成了威力更加巨大的黄·色炸·药。 而这一次,新型炸·药也是第一次用在实战之上,德州便是第一个有幸作为实验城池的地方。 宁国兴立刻下令各野战炮位将炮口放低,主要压着城墙上的鞑子反击力量,从未掩护准备炸城的工兵部队。 火线的研究还在紧锣密鼓当中,此刻引爆炸·药的方式依然是远处点火,工兵在炮兵的掩护下成功抵达德州城破损的城墙下,在城墙根埋入炸·药之后工兵班立刻撤到了不远处的运河之内。 因为火炮的原因,城墙上的鞑子守军根本没有发现到已经埋好炸·药的工兵部队,甚至看不见正在慢慢顺着引线燃过去的小火苗。 因为炮弹轰炸的缘故,巨大的烟尘使得鞑子的观察口根本看不见引线点燃之后产生的烟雾。 突然之间,陈操骑在马上感觉到一阵地动山摇,跨下的战马更是不安分的原地踏步起来,随后便是巨大的爆炸声传来,两里开外的德州城城墙轰然倒塌。 前线指挥的宋澈大喜,立刻下令第1师作为先头部队当先进攻德州。 “陛下军令,命炮火延伸。” 宁国兴闻言转头大喊道:“野战炮炮口抬高十五度,炮火延伸城内,开炮” 城墙被全部掀翻之后,城内便再没有炮声传出,先前给炮阵带来打击杀伤的炮弹也再没有飞出来一颗。 狂轰滥炸一番之后,宁国兴得到了第一轮携带的炮弹已经告罄的消息,陈操再得到消息之前便发现了已经火炮停止打击,转头看着赵信道:“立刻传令9师分左右两路包抄德州城,放开德州北城方向即可。” 围三缺一是惯例战法,只不过现在1师部队已经从倒塌的城墙冲入了城中,也算是可以从城中心把城内的鞑子往北城方向逼过去。 第450章 不对称作战 第450章 不对称作战 “陛下,鞑子出城了。” 莽古尔泰在城墙的不远处设立了指挥营帐,当震天的爆炸将城墙全部炸塌之后,他也意识到了决战的来临,只不过思索再三之后,还是决定在城外与明军决战。 当先出城的是仅有的汉军旗的火器部队,近千余人,在盾牌的掩护下从被炸开的缺口往城外冲锋,还未到达有效射程之间,便和第1师的先头部队在城外猛烈的交火。 步枪的威力自然不是燧发枪可以比拟,除非是覆膜特别厚的武钢车,子弹的穿透力度之大,将前排的汉军旗火枪兵全部撂翻。 双方的猛烈对射让1师的先头部队也遭受了铅弹的打击,只这一个照面,双方的伤亡加在一起便不下五百人。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莽古尔泰顶盔贯甲提着长刀策马前出,三千骑兵一将踏出城墙,战马上的骑士便朝着天空斜射弓箭,抛物线而来的箭矢将没有盔甲防护的士兵射中,哀嚎不止。 莽古尔泰一个猛烈冲锋,便将一个团的定武军完全冲散,正值兴奋期间,他却看见各个方向居然有步兵正在迂回:“明狗也想迂回包抄我们吗?哈哈哈,让他见识见识咱们满洲铁骑的厉害,传令,阿尔舒哈、齐木泰,你们二人各领千人往左右两翼冲击,咱们在前方汇合” “喳” 长刀一指,雄气干云:“满洲勇士们,杀光南蛮子” “杀啊” 陈操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他只想快些结束德州的战事,径直赶往河间。 宋澈在最前方,他的大旗异常的醒目,‘定武军’三个字乃是司令部的所在,莽古尔泰虽然不清楚明军的编制,但也知道大旗之下肯定有大人物,在阿尔舒哈和齐木泰两人左右冲锋的同时,莽古尔泰余光发现他们二人的队伍也的确将正在迂回的明军全部冲散,想来也是他们急于求成,才给了自己这边机会。 “哈哈哈,冲过去” 宋澈就在机枪阵地身后站立不动,定武军也是优先配发机枪,眼前共有十五门机枪摆放完毕,包括辅助射手在内一共四十五人而已。 莽古尔泰虽然从战败的豪格那里多少听说了一些明军的奇怪火器,但他只把它当做是豪格用来掩饰战败的借口而已。 眼前距离这个不动的阵地越来越近,他有信心在一百步的距离外靠着骑兵的优势机动将眼前这股人完全消灭。 “杀过去杀” 宋澈估算着距离,差不多还有两百步左右:“各枪位听令,放敌军进入百步之内,自由开火。” 一百五十步一百三十步一百一十步 “开枪”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十五门转轮机枪在射手和装弹手、副射手的操作下齐齐喷发火舌,犹如当时在徐州剿杀阿巴泰的军队一样,第一个弹夹刚刚打完,莽古尔泰面前冲锋的千余人仅有十多人还在战马上。 这些人无一不是呆立在战马上一动不动。 莽古尔泰身中三枪,全部都是贯穿伤,上半身几乎成为了血人,口吐着鲜血趴在地上,身旁还有两三个想要在逆境之中保护他的戈什哈。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第二轮枪响,剩下的十几个骑兵也全部落马而死,便是战马也是倒毙不少,前方战场突然安静下来。 阿尔舒哈和齐木泰二人见此场景大吃一惊,根本没有想到莽古尔泰就这么没了,阿尔舒哈下令部队继续冲锋,而齐木泰则调转马头想要从南面突围。 枪声再次响起,直到响声结束之后,阿尔舒哈与莽古尔泰的下场一模一样,两千多骑兵全部死在了阵地的百步开外,还有一口气的战马也是因为没有打中要害,倒在地上哼哼唧唧的出着血气,随时都有可能会死掉。 这种一边倒的屠杀,在陈操刚刚来到这里的时候根本连想都不敢想,而现在,在自己这个枪械专家的努力下,总归是开启了结束骑兵作战的时代。 “传朕命令,招降那股鞑子军队。” 德州的战事从开战到结束,用时不过四个小时,陈操到达城门口的时候,齐木泰正领着手下七百多人全部跪在原地等候发落。 陈操看了看地上的人,然后道:“找到指挥将领,去认领那些人,朕刚刚听说了德州指挥的是莽古尔泰,一定要找到他的尸体。” 德州的战略地位很重要,也是运河的必经之地,交通发达,城中大户不少,只不过现在留给陈操的只有一个麻烦。 大明皇帝御驾亲征,收复北方,的确是一件振奋人心的事情,但陈操刚刚入城,便被闻讯而来的百姓给围住了,他们一个个哭爹喊娘的诉说着一件事情。 “皇爷,仔细查过了,德州的坐探刚刚回报的消息,鞑子在离开德州之前,将城中每一户百姓家全部抢完了,不光是粮食这等,只要是值钱的东西,一个都没有留下。” 李岩就在陈操的边上,他当即开口道:“陛下,鞑子这是在拖延咱们的脚步。” 陈操也反应过来,想到这一计谋的确有点狠,德州百姓不下二十万人,这些都是张嘴吃饭的主,官军进入德州之后,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救济灾民,自然可以拖延行军速度。 “赵信,不要经过户部,直接以朕的名义行文告知都督府,调集那些个降兵,从松江和南京运送粮食,李岩,先把随军带来的罐头和粮食分发下去,安稳百姓的心。” “大明万岁陛下万岁” “大明万岁陛下万岁” 喊声一浪接过一浪,这些百姓很聪明,他们害怕日后被冠上附逆的名号来打击,毕竟这也是在历朝历代初期屡见不鲜的事情。 傍晚时分,各师师长全部到齐,在德州县衙内商议军情。 陈操在大地图前看了又看,然后才转身看着李岩道:“有什么看法?” “陛下已经制定兵分两路的计划,臣觉得照着计划施行便是。” “少给朕打马虎眼,先前你和几个参谋都说过河间不用去的原话,怎么,朕的计划出了问题,你们参谋人员不纠正,朕设立参谋本部有什么用处?” 李岩觉得自己的想法错了些,便拱手致歉,然后沉声道:“自运河而上直达天津,天津卫到达通州的路程仅有二百里,我军的行军速度最多两天半就可以抵达通州,若是按照先前的计划去河间也行,以河间作为我军在北方的大本营也未尝不可。” 陈操点着头:“那依你的意思?” 李岩再道:“臣以为,分出一个师的兵力前往河间,扫掠河间诸县之地,让他们恢复到崇祯四年之前的状态,第二,我军主力依然沿着运河北上天津; 臣预算鞑子劫掠各县的目的是想要在京城与咱们打消耗战,然后再逐个击破,是以他们一定会在沿途给咱们设置障碍,于此判断,去不去河间都已经不用再管。” “夫君,给我一部兵马,看我去拿了河间府。” 陈操看着一旁信誓旦旦的李婉儿,摇头道:“让你和美芯来已经是天大的好处,切莫想要做什么不切实际的想法,老实待在我身边便是。” 说着陈操好像想到了什么,于是道:“老大。” “父亲。” 陈操看着楼兴业道:“你与楼兴业所部一起自河间府北上,汇合龙武军之后,沿途安抚各府县百姓,记住,百姓才是第一位的大事。” “儿子记住了。” “且去”陈操摆手之后,再次回身看着地图:“李岩,你说皇太极会不会在京城与咱们决战?” “只要科尔沁、巴林两部蒙古败亡的消息没有传来之前,皇太极都会在京城等着陛下去的。” 无线电是个好东西,只可惜陈操不会,要不然就可以和远在蒙古大漠之中的洪承畴通讯,一起约定进攻的时间。 陈操默然了一会儿,然后道:“朕担心鞑子在京城失败之后破罐子破摔。” 李岩深吸一口气道:“还是陛下看得长远,臣确实没有想到这一点。” 陈操的言外之意是皇太极会毁了北京城,毕竟是国都。 “陛下,臣不敢胡言,不过既然谈到了这里,臣还是以为当要做一手准备。” 陈操看着李岩:“讲。” “神策军和察哈尔部一旦抵达京城,皇太极便失去了蒙古的支持,往西逃窜的机会失去之后,便再没了念想,只能回辽东,此刻,我军还是放开辽东的好。” “你的意思,在辽东解决他们?” 李岩摇摇头,颇为神秘道:“去了辽东虽然不至于鱼入大海,但后期剿灭起来困难异常,山海关便是他们的最后去处。” 陈操顺着李岩的手指方向看向了地图,然后沉思起来。 第451章 兵临城下 第451章 兵临城下 圣武二年五月初四,陈操率领数十万大军抵达天津卫,放眼看去,果然如李岩先前预料一般,整个天津卫城已经被大火烧的只剩下了废墟。 五月初九,各部纷纷抵达通州,让陈操也没有料到的是皇太极并没有在通州给陈操设置任何障碍,通州距离京城仅有五十六里,步行一天便可抵达,这也是京城的最后一个屏障。 现在,通州不设防。 各级将领一个个摩拳擦掌,北京城,乃是大明朝自成祖皇帝之后的国都,却在崇祯五年的时候被鞑子所侵占,北直隶各地纷纷被八旗旗丁圈地,成为了包衣奴才。 地位比明朝地主家的丫鬟也不如,只不过现在 “通州的百姓们,大明朝没有亡,你们的皇帝回来了”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明万胜” 此起彼伏的呐喊声在通州这个小县上演,通州全县的百姓也不过三万多人,流动人口却很大,此刻却因为即将到来的大战而显得格外冷清,鞑子在撤离通州的时候并没有烧毁通州城,毕竟这里的通州仓乃是支持整个京城运转的粮食基地,这一仗万一打赢了,重建通州仓没有三五年绝对办不到。 “越到京畿腹地,鞑子就爱惜当地” 陈操冷笑了一声,然后在一阵阵的百姓欢呼之中下了城墙,来到县衙坐定,等到一众将领齐齐进入之后,陈操当先询问宋澈:“定武军各部准备妥当没有?” 宋澈点头抱拳:“陛下放心,除却5师之外,余下定武军各部已经集结完毕,只等陛下命令。” 陈操点头,然后看着王孝杰道:“你的任务是重点,天雄军准备如何了?” 王孝杰站定敬礼:“陛下放心,我天雄军一定完成作战任务。” 李岩插话补充道:“王军长一定要放开东直门和朝阳门不管,便是鞑子最后从这两门突破也不要阻拦。” 王孝杰点头:“陛下放心,臣一定不会糊涂。” 陈操再道:“京城各地的锦衣卫和东西两厂的密探已经抵达通州给朕汇报的情况,鞑子的确是在京城准备妥当,要与咱们决一死战,人数不下三十五万人,而且据报,光是八旗与蒙古兵加在一起便有不下二十万人,还有五万汉军旗,皇太极为了重蹈绿营兵反水的覆辙,已经将绿营兵分批与汉军旗的人马放置在城外驻扎; 不仅如此,再告诉你们一个消息,鞑子在广安门外的集镇上埋伏了不少重兵,当中有杨涟马哈他们的同族以及汉军旗,都是豪格从徐州带来的人马,人数不下十万,所以,我军要面对的,至少是鞑子四十五万人的兵力。” “陛下,莫不如咱们先打伏兵?” “鞑子的优势是在城外作战,搞大规模的机动,守城交给汉军旗的人足以,我们要做的就是牵制他们,等待援兵。” 陈操话刚刚说完,赵信风尘仆仆的跑进县衙,从他的装扮来看,刚刚进行了长途赶路。 “皇爷,臣回来了” 赵信在从德州出发之前便被陈操派去亲自联络神策军,现在汇合通州,肯定带来了不少消息。 “如何了?” 赵信站定之后,看着各师师长都在,便大声道:“臣按照皇爷的命令去了蒙古,北上之后马不停蹄的赶往高山卫城,自那里进入蒙古境内,两天之后,臣遇见了尤世威部下的斥候,原来,在十日之前,洪承畴带着三个师的兵力联合察哈尔十万骑兵在兴和堡大败科尔沁蒙古,并将诱骗而来的巴林部围困在兴和堡北面的沙城堡,接战之后,两部蒙古皆败,我军大胜,眼下洪承畴命尤世威所部扫荡巴林和科尔沁两部蒙古的老巢,他让臣先回来,说会在五月二十五之前率领大军经张家口堡进入万全赶来京城; 另外,臣回来的时候,李绍宽已经率军攻破了紫荆关,算上日子,他麾下的七个师现在应该快要抵达房山境内。” 陈操长舒一口气,只要洪承畴打败了两部蒙古,那么皇太极便必败无疑,相对于现在,也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好赵信,你的功劳不小,你先去休息” 陈操说着看着李岩:“龙武军前锋已经到达固安,西、南、北三面合围,重兵围剿之下,北伐成功之日便是指日可待。” 一番布置之后陈操便带着两个女眷去了后衙休息,两天之后,大军出发,前往不远处的京城。 圣武二年五月二十,北京城外 陈操不知道自己是多少年没有来过京城了,不过这一次来却是为了天下,千里镜内,他环看了永定门的外廓城,只见旌旗招展,刀枪林立,守城的不仅有八旗兵,还有不少的汉军旗。 “传令下去,火炮部队立刻就位,各部队按照战前预定计划进入各自的位置组建阵地,深挖壕沟,预防鞑子派骑兵袭击。” 北京城修了又修,外廓城不大,但也属于瓮城的结构,攻破外廓城,才是真正的永定门,不过城高墙厚的北京城如果光是依靠火炮的话根本攻不下来,便是用工兵爆破的技术,也不是一次性就能够成功,所以,要打北京城,只能在近距离的情况下用神武炮发射炮弹直接轰城门,这也是最有效的办法。 不等陈操下令,一骑快马而来,到达之后敬礼:“陛下,龙武军先锋部队在黄村遭到了鞑子军埋伏,后续部队赶到之后已经在黄村开战。” 又是一匹快马赶来:“陛下,神策军先锋部队在卢沟桥与鞑子接战。” 距离太远,战场态势胶着不清,陈操便下令赵信将身边的锦衣卫和高崇带来的东厂探子全部撒出去,目的主要是监视黄村和卢沟桥的战斗,并且派人去八达岭等候洪承畴的消息。 一个小时之后,各火炮阵地全部就位,还未等陈操下令开炮,他便听到了由远及近的炮声传来。 前沿火炮阵地遭到了炮弹袭击,虽然大多数是实·心弹,但威力却依然不小,给炮兵阵地造成了不小的杀伤。 “鞑子的火炮打的这么远?” 陈操抬起手用千里镜望过去:“看来是得到了葡萄牙人的帮助了,这帮人,在濠境吃了亏之后还不长记性,等天下大定之后,朕第一个收拾的就是他们。” 话虽如此,但此刻陈操也不免担心起来,鞑子的守城火炮打得这么远,大炮重量少说都在五千斤或者以上,自己这边的野战炮虽然打得远,但是数量却不如神武炮多,所以也能在在前沿火炮阵地放置神武炮,在第二道阵地放置野战炮。 这是倾国的大战,陈操已经将各部队的所有火炮全部调集在一处使用,各部队现在能拿得出手的便是少量的迫击炮和虎蹲炮。 “命令前沿火炮阵地开炮还击” “各部诸元迅速装填,陛下有令,打他狗曰的” “陛下有令,打他狗曰的”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猛烈的火炮对射在双方各自阵地之上展开,爆炸和火炮开炮的硝烟弥漫了整个永定门,从上午开战到中午时分,双方的火炮就没有停滞过,即便因为冷却炮管而降低了火炮的密集程度,但零星的炮声也依然证明双方并没有让对手停下了的想法。 炮战一直打到傍晚天黑,双方各自罢兵,陈操在军帐中收到了统计。 “第一天光是打坏的神武炮就已经达到了七十门,”陈操说着略感有些心痛:“虽然这一批火炮即将淘汰,但毕竟是钱打的,这么说来,鞑子不知道找葡萄牙或者西班牙人买了多少火炮储存。” 宋澈道:“他们困守使用,早有用完的一天。” 李岩抱拳:“陛下,明日起,便是鞑子不行动,咱们也要主动攻城了,永定门不管是外廓城城门,明日争取拿下。” 陈操点头:“你说的在理,只不过明日拿下朕看也不是太现实,倒是可以借此机会逼鞑子使出全力,我军才好从容应对。” “皇爷”赵信走进县衙大堂:“两处消息,龙武军确定在黄村遇见了大批鞑子兵马,他们在黄村的官道埋了不少的土雷,龙武军的先锋部队没有防备,伤亡颇大,现在他们正在黄村和鞑子周旋,等待龙武军大部队赶来; 另外鞑子破坏了卢沟桥,神策军大部队被阻挡在卢沟桥西面,正在交战,臣预估明日下午应该能够出结果。” “朕原本以为彻底结束战事会在年底,这么来看,争取在八月初就彻底结束这场建州叛乱; 诸将,回去好好休整,明日开始,便是血战了。” 第452章 兵临城下II 第452章 兵临城下ii “如果情报没有错误,相信明军会在明日一早对永定门发起总攻。” 皇太极轻轻指了指地图,然后看着一众将领:“阿敏和莽古尔泰死了,不过他们倒是给咱们争取了不少的时间,济尔哈朗,科尔沁那边的人来了没有?” 留在北京城的科尔沁郡王奇塔特与巴林郡王色布腾从弟满珠习礼一起走进了乾清宫,这对于他们来说,或许这是最后一次出现在这座由明人建立起来的雄伟宫殿。 “见过陛下” 皇太极也是一身戎装,现在是战时,他早已没有了穿着龙袍坐龙椅的心情:“满珠习礼,你兄长的兵马何时能到?” 满珠习礼右手捶胸行礼道:“天可汗,我兄长色布腾在收到消息之后便带着本部族人准备东进,算上日子,当在这几日抵达。” 皇太极按照多尔衮的提议,在一个月前便下令科尔沁和巴林两部蒙古部族动员全部人马赶来北京城参加大战,按照他的估算,两部蒙古的兵马加在一起至少还可以凑上十万人,但是现在大战在即,两部蒙古的传信兵居然一个都没有赶来,这多少让他有些不满意。 此刻的紫禁城已经不是那种需要通报才能进入的情况,岳托骑马一直赶到乾清门前才下马,快步跑进了宫门内:“陛下,城中戈什哈来报,原明国的一些勋爵蠢蠢欲动,或许将做些不利于我大清的事情。” “豪格”皇太极看着站在一旁的长子:“你带着人,去把这些人全部收押,押往永定门城头,”说着再看宁完我:“宁先生,你说把周奎那档子人也压上去如何?” 宁完我点头同意:“朱慈烺已经没用了,陈操不是标榜尊重朱家后裔吗?且与周奎一起押上城头,虽然对于大局起不了作用,但毕竟是崇祯皇帝的子嗣,便是他得手了,南方读书人也会在这方面大做文章,将来也有利于我大清行事。” 天还未大亮,但前锋团的人忽然发现永定门城头上忽然站满了人,而且是人头攒动,像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多时,正在接受李婉儿和翁美芯服侍的陈操便接到了赵信的来报,等到一行人抵达阵前之时,宋澈已经发现了陈操的到来着急往后赶来:“陛下,先看看城头上。” 陈操举起千里镜,城头上挂着一幅字,特别大,像是专门给明军看得,上面写着‘明太子朱慈烺’六个大字,陈操也是的确看见了一个小孩子被人托举着站在女墙的最顶上。 赵信道:“皇爷,那小子的确是朱慈烺,在他边上那个老头子,就是前国丈周奎,紧挨着周奎的几个人都是他的子嗣。” 陈操放下千里镜,然后默不作声,赵信见状低声道:“臣等有罪,上一次行动失败之后,朱慈烺便被看押在了紫禁城内,手下人再也无法下手。” 陈操良久才朗声道:“崇祯朝国丈周奎,视名族大义于不顾,联合建州叛逆,意图颠覆我汉家政权,此等背信弃义之人,无视我汉家千年来教化子民之义,该杀,尔等都听清楚,有保国公朱彦荣及天启朝高攀龙等人的证词,证实崇祯朝太子朱慈烺在建州叛逆入城之后便被杀害,他们现在此举,实乃多此一举,为的便是扰乱我大明军心,你们怎么办?” 赵信当即高喝道:“收复京城,杀鞑子,杀叛逆” “收复京城,杀鞑子,杀叛逆” “收复京城,杀鞑子,杀叛逆” “收复京城,杀鞑子,杀叛逆” 有了带头人,一时间高喊声一波接一波,不多时,便在远在两里开外的永定门城头上的豪格都能清楚的听见城外明军的高喊声。 周奎已经是瑟瑟发抖,他万万想不到明军还有机会打到北京城下,从昨晚兵丁冲入他的府邸之后开始抓人起,他便预感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豪格一声冷笑,看着周奎道:“周奎,看见没有,你在陈操那里丝毫没有用处,便是朱慈烺这小子也不过是他的垫脚石而已。” 求生欲望高涨的周奎当即喊道:“肃王爷,臣有用,臣有用,臣知道陈操那厮将我女儿待的不错,只要我不死,我女儿一定能帮我的。” 豪格轻轻摇头:“你怕是等不到那天了。” 济尔哈朗走上城头,朝着豪格点头:“全部准备好了,只要明军开始攻城,让他们有来无回,不过豪格,若是放弃永定门,这外城怕是保不住的。” 豪格也是一脸的严肃:“多尔衮在卢沟桥和黄村两处跑,牵制了明军的大部分兵力,引诱明军攻城在反击,确也是宁先生和范先生两人的意思,我父皇也同意了,成败在此一举,你且好生守城便是。” 永定门的两侧,汉军旗的人正在搬运城中的火·药,当年王恭厂的大爆炸在他们入京之后便是听说了的,而彼时的爆炸威力之大,不可小觑,现在宁完我献计主动放弃永定门,以永定门为诱饵,给明军挖坑,他们根据工部的记载,在永定门的周边放置了与当时王恭厂爆炸威力同等的火·药,只多不少,为的就是给明军一击沉重的打击。 双方紧锣密鼓准备大战之时,太极殿内,已经收拾一切妥当的皇太极看着极力劝阻的范文程道:“范先生,这一仗若是赢了也便罢了,若是输了,我大清少不得要撤走,这紫禁城却也不能留给陈操。” “万万不可”范文程极力劝阻:“陛下,正因为有着紫禁城的存在,这北京城才有了意义,若是,臣是说万一这一仗发生了不可言之时,彼时放火烧了紫禁城,那便是与明廷不死不休,而若是留着它存在,陛下想想,收复国都的喜悦可以冲散一切需求,那时,我大清在撤离的时候也有了足够的时间。” 皇太极看向宁完我,宁完我也是皱着眉头,很显然,皇太极在征求宁完我的意见。 宁完我也是想了许久,这才慢吞吞道:“或许宪斗所言有站得住脚的依据,陛下,臣觉得,此事可以商榷。” 范文程长舒一口气,他不是为了保存这座宫城,而是真的在为了大清的未来考虑,因为烧毁紫禁城与毁了整个北京城没有任何区别,又或许实际效应比现在还要大得多。 未等具体整清楚,轰隆的炮声便开始响起,皇太极也顾不上紫禁城的后路,带着人便出了太极殿,往外城赶去。 炮声轰隆,为了避免永定门的火·药遭到波及,济尔哈朗特地将守城的红夷大炮移动到永定门一里外的城墙上,如此一来,他们便成为了城外明军火炮的诱饵,而反观明军火炮阵地这边,在发现火炮是从永定门两侧打来的时候便在宁国兴的指挥下炮火压制过去。 “这是什么打法?” 陈操放下千里镜,看向李岩,李岩也看得清楚:“臣暂时不好判断,不过他们把火炮转移到永定门之外,或许是为了不让城门后的军队遭到火炮的打击。” “那就分出一部分火炮,压制他们的火力之后,剩下的火炮全部往永定门的城楼打。” 未等陈操具体下达命令,一匹快马而来:“启禀陛下,龙武军在黄村挫败鞑子军队,此刻大部队正在往预定作战位置赶去,余下一部分军队奉命去追击鞑子骑兵去了。” 阵前的喊杀声突然猛烈起来,陈操未等和那传令兵说话,赵信快马赶来:“皇爷,鞑子骑兵出城了,往我军右翼前锋杨涟马哈兄弟那边去了。” 陈操深吸一口气道:“去,让严春所部到杨涟兄弟阵后压阵,另外告诉他,鞑子骑兵来去迅猛,必须要以团为单位阻敌。” “是” 陈操回头才看见李婉儿和翁美芯穿着盔甲来到陈操身后,陈操皱眉:“不是说了吗?让你们两个在大营等着。” 李婉儿来到陈操身边,低声道:“夫君,刚才我见到了我六叔的亲兵队头。” 陈操眉头一颤:“李如梴?” 李婉儿点头:“正是他。” 陈操想了想:“李如梴投降的有点早,据刘兴祚当年给我讲,他和扬古利一系还有通婚,你确定他的人联系你?” 李婉儿再次点头:“如此大事我怎敢和你瞎说,他那亲兵队头曾经是我爷爷家将之一,我的功夫基本上都是他们教,我自然是认识。” “什么来意?” “我六叔说愿意在关键时刻打开城门放大军入城” 陈操冷笑一声:“他这个时候知道厉害了?婉儿,你的意思呢?” 李婉儿不开口了,陈操叹息一声:“也罢,你李家人总是会审时度势,我也是佩服的。” 李婉儿喜笑颜开:“别的不敢说,至少他如果真的反正归明,有了帮助我军收复京师的功劳,也能免死吧。” 陈操看着翁美芯道:“看来你们两个合计好了,也罢,把人叫来,我亲自问问。” 第453章 兵临城下III 第453章 兵临城下iii “指挥,8师的严师长奉命来增援了。” 杨涟马哈麾下的人手虽然得到增援,但他的麾下补充的兵员大部分都是当年的山东都司兵马,战斗力不可同日而语,遭到出城的清军骑兵一个冲击,整个阵型便被直接冲散。 新兵便纷纷转身后逃,幸好有杨涟真功带着原来的老兵配合楯车死死的挡住,否则便是这第一次冲击他们的军阵便再也保不住。 “鞑子的骑兵委实厉害,快去让严师长的人顶上来。” 严春在见到杨涟马哈阵型被清军骑兵冲开之后便立刻安排两个团的人马朝着阵型的左右两翼包抄过去。 步兵方阵一定不能乱,一旦乱了,便会成为清军骑兵的宰杀对象,到了那时候,才是杨涟兄弟的真正噩梦。 这也是杨涟马哈和杨涟真功在尽量避免的事情,不过新兵实在太多,让他在应对的时候根本是应接不暇。 直到枪声响起的那一刻,才堪堪的将正在溃逃的步卒镇住,杨涟马哈抽刀站在阵前厉声呵斥道:“尔等大明军人,正值此刻保家卫国之时,便是死,也要拉上一个鞑子来垫背,谁要是敢跨过本将的身后一步,立斩不赦。” 这边刚刚镇住溃兵,从左右两翼包抄过去的8师士兵顿时遭到了骑兵的冲击,虽然有效的建立了阻击阵地,但也在同一时刻遭到了重创。 严春挥手让麾下把虎蹲炮全部用上阵前,帮助杨涟马哈守住阵地。 “大清勇士们,冲过去,杀明狗” “3连就地掩护,剩下的人,上刺刀” “团座有令,上刺刀,准备白刃战” “打死这帮狗鞑子” 右翼的战斗在清军骑兵出城的一刻彻底爆发,8师与杨涟所部步兵联合对战敌军,一时间打得热火朝天。 陈操刚刚和李如梴的人说完话,永定门那边的火炮便延伸到了自己的阵前,前方战斗愈发的激烈,在宋澈的指挥下,前方两个旅级部队朝着永定门发起了冲锋,在武钢车的掩护下一步步的朝着城门进发。 战事愈来愈焦灼,陈操在将李婉儿两个呵斥回到大营之后,还未抵达先前的指挥所,便听到一声剧烈的炸响,随后而来的冲击波径直将他掀落下马。 “保护陛下” “保护皇上” 落马的不止他一个,只不过他作为皇帝,救援的人都一个不停的朝着他这边跑来。 “咳咳咳”灰尘漫天,陈操抬头睁眼之时,整个战场前方已经被烟尘彻底遮蔽,能见度很低:“快速查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爆炸将战斗短暂了停滞了一炷香,随后枪声和喊杀声再次响起,赵信也慌忙跑到陈操的马前:“皇爷,永定门没了,炸了” “启禀陛下,宋元帅命我来报,进攻永定门的9师所属两个旅士兵无一生还。” “呼” 陈操长出一口气,一个大爆炸就将两个旅一万多人全部灭了,这个爆炸能度陈操只能想到当年的王恭厂大爆炸。 “陛下我是龙武军传令兵,我军遭到了大批鞑子埋伏,人数不下十万人。” 陈操站起身:“皇太极留了多少人在城外?” “杀啊活捉陈操” “活捉陈操” 烟尘还未散去,但大地的颤动可以表明是清军的骑兵已经大批量的出了城,人数至少也在万人以上,否则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动静。 随后便是激烈的枪声响起,哀嚎声也随之而来。 “陛下,臣建议陛下先回大营指挥。” 李岩皱眉道:“鞑子有些手段,咱们在没有等到神策军抵达之前,臣以为还是先围困京城才是上策。” 这里不是徐州,陈操也知道当时在徐州打赢阿巴泰还是因为王孝杰在关键时刻把转轮机枪带来,才奠定了当时的胜败,而此刻机枪阵地就在自己的面前,如果这个时候去了大营,等于拱手把阵地让给鞑子,这种做法有些丧失军心。 “战场现在态势不明,贸然去大营,会让底下的战士心生嫌隙,朕就在这里,黄得功,你立功的机会来了。” 黄得功早就等不及了,作为心腹部队,楼兴业和太子去做收复失地的工作简直就是去捡功劳,自己在这里纯粹没有意思:“陛下放心,鞑子来多少,臣就杀他多少,让他们有来无回。” 黄得功说完便敬礼离开去前面布置,陈操也有信心在机枪阵地之后可以完克一切骑兵。 不多时,在烟尘还未完全散尽的片刻,数千清军骑兵已经抵达了阵前,在机枪阵地开火的片刻,这群骑兵朝着陈操这边一同骑射,随后便是一个个土罐子朝着这边扔过来。 陈操心中大叫不好,虽然那些个扔罐子的骑兵全部被打死,但还是没有完全阻拦下来。 至少上百个土罐子砸进了黄得功的军阵之中,随之而来的是剧烈的火焰爆炸。 “都小心,狗鞑子扔的是猛火油。” 原油遇水不灭,只能用土或者沙子来捂住,上百个一起炸开,威力不小,幸好在开战之前陈操布置了每个部队在开战之后只能以营为单位建立阵地,即便如此,也在瞬间波及了近千人。 有的甚至被烧成了火人,在阵地里四处乱窜。 “快先救人,警卫团上前阻击” 无数箭矢飞涌直下,中箭者数百人,随后便是数不尽的投枪。 嘶 陈操也有些心痛,虽然大范围的将部队以营为单位撒出去,但毕竟各个营的防区战线来的也有空隙,这才给了清军骑兵可乘之机,让他们在防线内游走,主要原因也是因为先前的爆炸造成的大面积的烟尘,使得人的视线受阻,不然也不会让清军的骑兵突破到陈操为了阵地中间的指挥所来。 直到烟尘散去不久,终于回过神来的各部队发现了这股游走的骑兵,开始掉头打击这群人,清军这些骑兵好似敢死队一般,也是主要为了杀伤明军的指挥所而来,打完之后便集合成一股力量朝着左翼方向凶猛的突围过去。 在各营的打击之下,突破防线的近五千清军骑兵仅有一千多骑成功突围,可即便如此,明军这边的伤亡比例仍然比清军的要大。 “传令给宁国兴,炮兵延伸战场,打击正在跑马的鞑子骑兵。” 轰隆隆的火炮打响,但那也是一部分,永定门周边三里的城墙已经不复存在,但其余城墙段的马道上仍然有火炮在开炮还击。 宋澈就在前方指挥,先前的爆炸他离得比陈操还要近,冲击波将他在地上直接掀倒,而且感觉整个身体遭到了拳头击打一般不适,眼下看着已经死在城门口的士兵之后,拳头紧握,随后下令1师全部集合,朝着已经消失的永定门废墟继续冲杀过去。 鞑子骑兵也如同鬼魅一般再次出现,双方在离着城墙仅仅三百步的地方爆发了激烈的交战。 皇太极看着烟尘散去已经残破不堪的永定门,随后摇摇头:“这种打法,朕也觉得此城守不了多久。” 满珠习礼满头大汗,他的脚步有些慌张,高大壮硕的身体在跨过下马台的时候居然摔了下去,在戈什哈的搀扶下起身,爬上了正阳门的城头:“天可汗,大事不好了” 皇太极见着是满珠习礼,眉头不禁皱了皱眉:“奇塔特战败了?” 满珠习礼来不及行礼,连忙摆手:“天可汗,不是科尔沁,是我巴林所部,就在战斗刚刚打响的那一刻,臣在西直门发现了我巴林部赶来的人,他们避过了围城明军的追捕,他告诉臣一个天大的消息,就在月前,明军十多万步骑联合察哈尔部在兴和堡与我两部蒙古交战,我军大败,明军趁势追击,扫荡了两部蒙古,科尔沁与巴林,没了” 皇太极差点站不住脚跟,一把上前扯住满珠习礼的衣甲领子:“你确定你的人没有胡说?你兄长色布腾为什么没有赶来报信?” 满珠习礼差点哭出来:“不知道啊,来人说是全军覆没,整个王帐周边都没了,对了天可汗,明军的援兵和察哈尔部就快来了,我的人说他们都已经过了万全” 皇太极心中彻底慌了,宁完我紧皱眉头道:“万全距离京城只有三百里,按照同时间计算,明日申时之前,明军的援兵就会从万全赶来, 陛下,察哈尔部能战之兵不下十万,臣以为,察哈尔此次出兵当在这个数,即便不是,也有五万以上,再加上明军尤世威所部的骑兵” 宁完我也表现的有些紧张:“陛下,当早作决断” 打仗对于皇太极来说也算是一件看家事,不过他眼前已经被满珠习礼带来的这个消息给吓住了,转头看着宁完我和范文程:“请两位先生教朕。” 宁完我看向范文程,然后道:“先前制定的西退联合两部蒙古的计划已经彻底失败,看来陈操是知道我们的打算,既然如此,也只能寻求退守辽东。” 第454章 天下归元 第454章 天下归元 “请两位先生教朕。” 宁完我看向范文程,然后道:“先前制定的西退联合两部蒙古的计划已经彻底失败,看来陈操是知道我们的打算,既然如此,也只能寻求退守辽东。” “退守辽东” 皇太极默念了一次,范文程此刻开口:“鉴于两部蒙古的前车之鉴,臣在陈操会不会也在辽东提前下手?” 嘶 宁完我深吸一口凉气:“坏了” 他看着同样一脸发愣皇太极的皇太极道:“陛下,臣此刻才想到,陈操经营江南多年,还派出了远征部队去了西域,他们的战船太多,完全有能力运送兵力去辽东登陆,当年毛文龙可是咱们的心腹大患啊” 皇太极终于回过神,一脸凝重的说道:“两位先生,朕准备放弃北京城,不过在走之前,得毁了这个地方,朕要让陈操也得不到。” “万万不可” 这次是宁完我和范文程同时开口,让皇太极也有些困惑,这个宁完我之前不也是支持火烧北京城的,虽然先前被范文程的道理说服了,但也不至于转变的这么快。 于是一脸杀气的看着二人道:“怎么,二位先生是因为死到临头了,想要做些什么?” 宁完我和范文程二人苦笑,宁完我道:“陛下当真误会我二人了,我二人可是汉奸录上排名一二的首位,便是投降了明军,也断无活路,再说,先帝在时对我二人恩遇有加,便是真的到了大清覆灭之时,我二人也会一同陪着上路,决然不会做出卖主求荣的事情出来。” 皇太极听完有些不好意思,便道:“是朕误会了,还请先生说个明白。” 宁完我拱手:“陛下折煞了,臣之所以现在拒绝,是因为我满洲所有人想要撤离京城回到辽东,还得靠着这个北京城。” 范文程点头:“臣也是这个意思,明军四面围城,独独放开东直门与朝阳门,为的就是让我军主动退出去,从这一点便可以看出,陈操还是想要一个完整的北京城的。” 皇太极道:“如此,可让人去与他谈判?” 宁完我摇摇头:“怕是不行,据臣知道的消息,陈操在南京出发之前说过此次绝对会一鼓作气,断然不会与咱们讲和,也不会再谈判,形势比人强,他是皇帝,若是同意与我军谈判,只会让他在百姓的心中掉价; 而从他下令放开东直门和朝阳门的情况来看,也是陈操的一种默许,毕竟北京城在明国人心中的地位不低,特别是那紫禁城,尤为重要。” “两位先生的意思是,我军只管撤离,他们不会追击?” 两人同时点头,范文程再道:“而且我军现在只有一天半的时间,若是明日下午察哈尔的人来了,那时候就算咱们出了城,能不能完整退到山海关都是一件未知数。” 皇太极听完心中有数,出城之后肯定会被追击,而且蒙古人和尤世威的骑兵实力也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朕知道了,立刻下令城中八旗各部开始出城前往山海关。” 临走之前,范文程叫住了皇太极,先是拱手躬身:“陛下,臣要说一句不中听的话,值此满洲存亡之际,那些不如意的东西能不带就不带,毕竟是后撤关外,若是被身外之物拦住了行动,最终损失也是我大清自己承担。” 宁完我也附议:“臣同意,臣也想请陛下下令八旗各部丢掉细软,轻车返回关外,不然” 皇太极听懂二人的意思,若有所思的点着头:“朕知道了,两位先生也赶紧回家收拾东西,咱们随后出发。” 宁完我和范文程站立在正阳门下,看着已经远去的皇太极,范文程当先开口:“公甫兄,八旗入关尽管享乐,值此不过两年,我却见大部分人已经被磨灭掉了斗志,此次我大清是凶多吉少了” 这种话绝对不能对着皇太极说,宁完我也是暗暗叹气,他知道范文程是真心实意为大清国着想,但两人私底下又是竞争对手,实在是不好说:“你说的是,那帮旗下大爷,未必会抛去那些财货,你且先去准备吧” 陈操自然不知道发生在正阳门的事情,此刻战斗已经打了三个多小时,炎炎烈日之下是尸横遍地,血流成河,干涸的血堆成为泥泞之路,双方打的是难舍难分。 恰在此时,城中响起了鸣金之声,那些个正在死战的清兵听到这个声音之后纷纷开始后撤。 严春来不及追杀,因为按照先前的部署,他们早就得到了不得追击的命令,毕竟现在他们是围城的一方,占据着主动权。 陈操浑身湿透,他是迫不得已穿上的板甲,虽然没有到夏季,但此时气温也至少在三十度左右,厚重的板甲让他有些透不过气。 “陛下,鞑子撤回城中去了。” 一骑快马而来,是赵信,抵达之后抱拳:“皇爷,围困西直门的神武军来报,他们放进城中一个从万全那边来的探马。” 陈操皱眉想着,李岩拱手道:“陛下,那探子定然是给皇太极送信的,万全那边过来的,肯定是洪军长那边的事情。” 陈操也恍然大悟:“对了,王孝杰做的很好,如此一来,皇太极从自己人那边得到消息之后,定然就要跑路了,于此,也与仁信的谋略不同而合了。” 李岩拱手道:“陛下过奖了,只要能保住北京城不被鞑子损毁,任何事情都能商榷,放他们出城,没有说不在路上杀他们。” 陈操斜睨着李岩良久不说话,随后才慢慢的点头:“你倒是想的周到。” 停战不过两个小时,李婉儿带着李如梴的人又来了,只不过不是先前那一位:“拜见陛下,罪臣是李如梴之子李绍金。” 陈操道:“你可知道你兄长李绍宽的大军从紫荆关出发到京城地界不过三十里,城破之后,李如梴可有脸面面对他的侄子与侄女?还有你们李家在南京的一大帮家眷?” 李绍金跪在陈操马前不住的磕头:“罪臣等知晓做了什么,眼下也是顾不得当年的错事,家父只想在民族大义之间取舍,还请陛下成全。” “说吧” “谢陛下”李绍金再次磕头:“陛下,就在刚刚,家父收到鞑子的命令,令汉军旗整装,集结之后往西直门方向集合,家父还收到了放弃金银细软的命令,是以家父认为鞑子要逃离京城。” 陈操看着李岩:“仁信算准了此事,可贺” “陛下已经知道了?”李绍金询问。 陈操并未直面回答,而是看着李绍金道:“李如梴真的想要将功赎罪?” 李绍金闻言内心大喜,赶紧磕头:“陛下明鉴,李家世授大明皇恩” 李婉儿还想帮着说什么,却被陈操拦住了,陈操看了一眼李岩,然后道:“你过来,朕有机密吩咐于你 回去之后让你父亲自己斟酌,顺便告诉他,这是他最后的机会,建州之乱今年堪平,李家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也不少;” 说着看了一眼李婉儿,再转头盯着李绍金:“你大哥背祖忘宗,帮着建州人干了不少坏事,你爹老了,有些事情,让他自己想好了在做,行了,你回去吧” 李绍金走后,李婉儿想说什么却没有开口,她知道按照陈操脾气,这件事情肯定不行,于是和翁美芯离开返回大营。 陈操这才看着李岩道:“仁信,若是李如梴真的照搬,你觉得如何处置他们这一支?” 李岩想了想:“事涉皇贵妃一族,臣不敢妄言。” “枕边风的事情朕从来不会去做,便是朱家皇帝也是后面掌控不了权力才会那么干,你以为朕是什么人?” “李岩失语了,臣以为,只惩首恶,余者可不纠” 陈操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此事且不提了,朕自有分晓。” “陛下,万全方向来报,我军与察哈尔所部骑兵至多明日午时左右便可抵达战场” 陈操挥手让人离去,然后盯着赵信道:“传令下去,各部停止进攻,传令给刘步堂,让他的部队立刻绕过战场北上山海关,记住,沿途不得行走官道。” “是皇爷” “李大人说,只惩首恶,余者不究” “陛下的意思呢?” “陛下没有表达” 李婉儿呆坐在椅子长叹了一声,翁美芯挥退了来人,然后道:“姐姐,汉奸录上明确有李如梴和李思忠的名字,便是李绍金也在,先前我仔细看了,李绍金却排名在一百二十三位,想来能保全。” “妹妹,其实我” “我知道,咱们就不提” “提什么?”陈操打开大帐径直进入看着翁美芯:“你们两个,以为我不知道为什么想来战场?还不是为了李如梴,婉儿,你以往嫉恶如仇,现在怎么有了这种想法?” “夫君我” 陈操坐下:“李如梴如果聪明,自然会知道如何抉择,李思忠那是坏事做尽,有些事情,他必须自己去面对,再则,南逃的人不少都被李思忠祸害过,他绝不能留” 李婉儿点头:“臣妾知道了” 第455章 天下归元II 第455章 天下归元ii 硝烟散去,凌晨时分,东直门方向是人声鼎沸,犬马交错,皇太极与一众八旗勋贵均在列,一个个眼神中充满了不舍。 “豪格回来没有?” “陛下,肃王的人马在子时后便离去,眼下算着时辰当在返回的路上。” “多尔衮那边如何了?” “还没有消息。” 皇太极看了看天色,便挥手:“出发” 八旗旗民、连带满蒙家眷,人数不下五十万,这还只是单纯的家眷,满蒙骑兵和汉八旗军力加在一起还有十五万人,人数庞大。 从凌晨开始行动,如此巨大的嘈杂之声不可能不让明军这边注意,但令那些八旗旗丁疑惑的是,就在东直门不远处十里不到的地方便有上万明军结阵等待,不过这些明军就好像是欢送队伍一般,根本没有采取任何行动。 陈操接到消息之便从两个女人的怀里起身,穿戴整齐之后和一众将领也在不远处观看,站立了近半个时辰,这才道:“看来皇太极那边还是有聪明人,谁来着?” 赵信道:“宁完我、范文程二人。” “此二人皆是辽东汉人出身,早年投靠建州鞑子,现在听说被皇太极倚为左膀右臂。” 陈操听完后道:“这个走法,估计在明日中午之前能够全部走完,咱们也能够兵不血刃的进入北京城内; 仁信,你率参谋本部与杨涟兄弟步卒在明日接管京城,稳定治安,朕要亲自去山海关解决我大明与建州的旧怨。” “陛下,”一骑快马赶来:“报告陛下,城中消息,于京西与神策军接战的部队领军的人叫多尔衮,还有他的兄弟多铎。” “原来是这兄弟二人,有点意思,赵信,带着代善,尽量劝降此二人,还有他们麾下的人马。” “是” 及至天明时分,皇太极的前锋马队已经过了蓟州,皇太极在一众八旗勋贵的簇拥下拉动了战马的缰绳:“这是何处了?” “禀陛下,再有五十里便可抵达兴州左屯卫境内。” 宁完我策马来到皇太极身边道:“陛下,眼前大队人马在午时之前抵达丰润县不成问题,可是后队八旗的家眷现在刚刚到蓟州,余下还有许多辎重还在前往蓟州的路上。” “豪格” “父皇” 皇太极看着豪格道:“咱们八旗子弟不可放弃家眷,不然便失去了东山再起的机会,镶黄旗分出两万人,你速返蓟州带着家眷北上马兰峪关口返回关外,范先生” 范文程拱手,皇太极道:“你随着肃王行动,豪格,路上但有所问,皆询范先生。” “领命” 皇太极再次回头看着后方一望无际的马队道:“出发”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三呼万岁之后,陈操在精兵强将的拥戴下自建奴逃跑的东直门进入了北京城,想到最近的一次在北京城还是天启七年的时候,心中不禁一阵感慨。 此刻陈操根本顾不上在北京城内耀武扬威,按照先头计划追击建奴才是重点,于是按照计划将李岩留在了京师稳定地方之后,便带着部队开始急行军北上。 在多尔衮和多铎兄弟没有被完全劝降之外,整个北京周边的战斗尚未结束。 “若是尤世威的人手到了,告诉他,立刻前往山海关堵截建奴鞑子,不管他怎么行动” 山海关,天下第一雄关,自崇祯自缢之后,守关总兵赵率教与大凌前锋总兵左辅同时守关,但最后还是被鞑子攻陷,总兵赵率教自戕,总兵左辅重伤被擒,用以胁迫守关士卒投降。 自左辅伤愈之后,一直被囚禁在关内的牢狱中。 山海关地理位置险要,皇太极在的手之后,命自己的侄儿尼堪镇守山海关,并配置了一众八旗其余的勋贵。 尼堪正在梳理京师这几日的邸报,在对于与明军的失败战斗中深深感到了满洲在中原的存在地位危机,不多时,便有一名戈什哈慌张的跑进了总兵衙门大堂,打断了正陷入深思熟虑的尼堪。 “主子爷,大事不好,关外出现了大批的败兵,全是从盛京溃逃而来的。” 尼堪大惊失色,连忙起身随着戈什哈的带路去了北关城,站上城头的那一刻,他才看见自辽东方向正在源源不断赶来的溃败兵卒。 “贝子,情况不明,我不敢放这些人入城。” 早一步得到消息的伊尔登在看见这个情况之后便严令再没有弄清楚情况之前不得放入一个兵卒。 尼堪皱眉:“开门,放一些人入城问清楚底细” 不多时,两个牛录打扮的镶白旗将领被带上了城头,扑通一声跪在了尼堪面前,当先一个将领以满语磕头哭诉喊道:“大人,祸事了,祸事了,盛京丢了” 一名戈什哈啪的一巴掌把那牛录打翻,呵斥道:“眼前是山海关总兵贝子尼堪当面,你且胡说八道什么?盛京怎么会丢?” 伊尔登朝着另一个牛录当先开口问道:“你说,盛京将军和硕图现在在何处?” “啊” 另一名牛录大哭道:“贝子,明军自旅顺登陆,沿途扫荡我朝各个据点,及至消息传到盛京之时,明军的前锋部队已经抵达了盛京二十里外,明军的前锋不是明人,一个个说着咱们听不懂的话,那些人身材矮小不说,但是打起来比咱们都狠,和硕图将军闻讯之后带着三千盛京留守骑兵出城迎敌,远处骑战被明军火器压制,等到那些个步卒冲上来之后,那是一边倒的屠杀啊” 这个将领说的便是已经被征用的瀛洲军,领副军长的是平田召一,汉名赵甲第,而他们的军政委,也是实际的指挥人员,便是当年的御史高宏图。 一向自诩为骑战第一的满洲骑兵在被火枪压制住阵脚之后,瀛洲军冲上来便是一阵猛打猛杀,便是当年浙江抗倭之时也要十个人组成鸳鸯阵才能杀敌的情况下,同样五短身材的满洲人却不是倭国人的对手。 只第一个回合之后便被瀛洲军压着打,盛京将军和硕图当场战死,两个集团军在翁林志和曹变蛟的联合指挥下,只用了两天便将盛京打下,尔后再次改名广宁城。 按照陈操当年的要求,协助登陆的刘兴祚仅仅带着本部一个师的兵力便继续深入沈阳,他的目的是陈操当年的安排,去赫图阿拉挖努尔哈赤的祖坟。 当然了,这些远在千里之外的皇太极并不知晓。 随后便是一边倒的战斗,清军自入关之后,除了盛京沈阳各自留守了一营三千人马之外,以往明军所拥有的各个镇、堡,最多的人数不过百人,少的只有十人,有些大城甚至连军队都没有驻扎,仅靠投降的汉军旗协管。 以至于瀛洲军势如破竹的杀到广宁前屯卫之时,整个辽东连报信的人都没有去到山海关。 听完讲诉之后的尼堪震惊不已,自满洲入关之后,他实在是没有经历过一场大战,当年在山东劫掠的时候打的也是顺风仗,丝毫没有阻力。 伊尔登见着沉默不语的尼堪,便拱手道:“贝子,广宁前屯卫距离山海关仅有五十里,若是明军步卒赶来,最快也在今夜,关墙纵深防御足够,如此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在傍晚之前把消息传到京师去,山海关坚守月余,援军赶来绰绰有余。” 尼堪良久才点了点头,然后道:“有道理,立刻收拢败兵,派出信使去京师求援,伊尔登,你带着汉军旗和绿营兵上城协守,左翼营分出两队人马上城,哨探马队立刻出关查探明军的虚实,行动” “喳” “此乃何处?” “陛下,前面不远就是抚宁卫,距离山海关还有六十里。” “全军加快马速,争取在天黑之前入关。” “陛下” “启禀陛下,山海关有传令信使抵达。” 风尘仆仆的求援兵在半道遇见前锋营的马队,还以为远在京师的人已经知道了明军抵达关外的消息,于是在见到皇太极之后便下马请安:“叩见吾皇万岁,陛下可是知道消息了?所以御驾亲临?” 皇太极不明就里,宁完我听出了不对,急声呵斥问道:“大胆,陛下刚刚从京师撤离而来,到底是什么消息?” 传令兵抬头,惊慌失措道:“启禀陛下,辰时左右在关外陆续赶来了自盛京败退下来的兵丁,明军自旅顺登陆,攻陷了盛京,盛京留守和硕图战死,据败兵回报,明军前锋部队已经抵达广宁前屯卫,距离山海关不到六十里。” 皇太极盯着宁完我看了一眼,突然感觉到天旋地转,眼前一黑,便坠落下马。 宁完我急忙命戈什哈卫队护住皇太极先行入城,然后指挥后续的将领分别前往界岭口等长城隘口,准备多方保住出关的地方,不至于被明军包了饺子,而此刻,宁完我望着开始有些慌乱的部队,内心一阵落寞,自己精心策划三方后路,此刻全部被明军破了。 第456章 天下归元III 第456章 天下归元iii 皇太极再醒来之时,夜色已深,转头看见一个汉人女子在身旁伺候:“几时了?” “陛下急火攻心,昏睡了三个多时辰,现在距离子时还有二刻左右。” 皇太极赶忙坐起身,招来戈什哈,然后将宁完我等人全部找来,在抚宁总兵衙门开堂议事。 未等皇太极抵达,先一步到达的八旗勋贵便闹将起来,一个镶黄旗的固山额真说到气头上,便一股脑的把气给撒到了宁完我身上。 “宁完我,你给我大清出的什么馊主意?明人便是善于攻城,可我大清麾下的汉军旗又有几个不会守城的?更何况北京城固若金汤,有汉军旗守城,再有我八旗铁骑从两翼侧翼,便是等不到蒙古人的增援,也足以击垮明人; 你倒好,合着范文程那厮诓骗着我陛下放弃北京城返回辽东,你且看看,现在成了什么样子了?” 说着这个固山额真便抽出了长刀:“老子早就怀疑你当年是假意投诚,今日定要劈了你给我死去的八旗子弟报仇。” 说着就要动手,吓得宁完我赶紧四下躲避,还好挨着近的济尔哈朗通晓大事,一把顶住了那额真的手腕道:“白舒淇,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一切决断交给陛下分辨便是,你操什么心?” “干什么?”皇太极听完了全过程,此刻也走出了大堂:“白舒淇,你要造反?” 见到皇太极出来了,固山额真白舒淇却收了刀,抱拳道:“陛下,如今我八旗困守关内,肃王那边也没有消息,若是明人没有追来也就算了,倘若他们追击而来,这可如何是好?” 济尔哈朗当先道:“且不用那么悲观,如今山海关城还在我手中,且我军尽是骑兵,若是真的要突围,明军无法全部拦截,所以,选择权却在咱们的手上,反而是明军,如果他们真的想要一意孤行,咱们不妨效仿当年平蒙古之时的策略。” 满珠习礼和奇塔特两人顿时觉得脸红,他们之所以在满洲人手下吃败仗,也是因为他们比自己还要厉害的骑战。 皇太极点点头,觉得济尔哈朗的话还是有道理,便道:“如此可选择倒是没问题,只不过我八旗家眷数十万这如何选择?” 宁完我这时便开口了:“陛下,素问陈操在金陵多施仁政,对待百姓极好,不管是不是汉人,基本上都是有教无类,说句不中听的话,若是真的到了那一步,让八旗家眷投降明军也未尝不是坏事,至少都是老弱妇孺,陈操绝对不会下狠手。” 皇太极想了许久,才在众人面前开口道:“不到万不得已,八旗家眷万万不可抛弃。” “陛下仁慈” “陛下,”宁完我再道:“抚宁一地不足以容纳我军,须得尽快前往山海关,周遭各个关隘只要在我军手中,也就不怕被明军彻底围死。” “好,”皇太极深吸一口气:“全军立刻出发山海关,留下部分人马在此接应后军家眷。” 是夜,山海关关城外十五里,第1、2集团军两位司令员及以下师长全部聚集在一座大帐之内,此刻翁林志才把出发前陈操给他的密信传给了各个指挥人员观看。 此时,翁林志才开始部署作战任务:“按照陛下的计划,我军必须严堵各个出关隘口,58师攻占黄土岭、59师与60师分别围堵董家口长城和义院口长城,57师抢占三道关; 另外,曹司令与我部共同进攻八里铺,54师进攻铁厂堡,争取在天明九点之前对山海关形成包围;” 说着翁林志一副严肃的表情看着诸人:“诸位,这一仗陛下是决心要覆灭建州女真,绝对不能出任何意外,先期封爵的一批人已经开始有显赫的了,咱们这一批能不能在最后关头哆嗦那一下,就看着山海关大战,记住,我安排下去的防区,各自紧要防守,大战开始时,各个师长便自行决断; 不过我还是那一句话,鞑子若是从谁的防区跑了,责任你们自己担着,到时候别人世袭罔替封爵了,大家同僚一场,你却连五等封都没有落到,这个脸丢的可是你们自己的脸,全体都有” 嘭 皮靴踢在一起,一个个神情严肃,翁林志喝声道:“立刻展开行动。” “是” 翁林志的身份可不简单,虽然是两个集团军一起行动,但真的见仗之后,曹变蛟也要听翁林志的安排,这也是在大战的最后关头他才把陈操早就给的信件拿出来让他们所有人看,毕竟是最后一场大战,丝毫不能马虎。 曹变蛟年纪也不大,能一跃成为一军之长也是全部托了叔叔曹文诏的福气,当年在辽东陪着陈操去见努尔哈赤,这种少年胆气就在陈操的心里种下了好映象。 所以,在翁林志拿出密信之后,曹变蛟便做好了心理准备,丝毫没有被翁林志指挥的那种心理落差。 凌晨三点,战斗正式打响,除却去长城外做包围的三个师还在急行军之外,其余各个山海关外的隘口全部开战。 枪炮声隆隆作响,在宁静的山海关城夜晚显得格外刺耳。 皇太极漏夜进入山海关之后,不多时便在听到了关外那隆隆作响的爆炸声,由远及近,让他内心极为不平静。 “陛下,明军分别对铁厂堡、八里铺、三道关、黄土岭等要隘发起了进攻。” 这是第一波消息,皇太极觉得事态紧急,于是立刻趁夜召集了宁完我等人议事,最后决定,立刻出兵增援距离山海关最近的黄土岭和八里铺两个地方,此两处隘口以为犄角,进可攻退可守,必须争夺。 等到上万骑兵准备妥当之时,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打乱了所有人的阵脚,一起快马在雨夜中慌忙奔来,见着前方马蹄四起,这才发现关外已经集结了一大批骑兵。 “我是八里铺来的,明军攻占八里铺,黄土岭等地皆以失守,速速报告总兵大人” 负责领队的正是尼堪与副将伊尔登两人,他们正要各自带队五千骑兵增援这两个极为重要的隘口。 尼堪拉住来人,怒喝道:“我就是总兵贝子尼堪,说,前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见过贝子,”来人慌忙下跪:“禀贝子 ,明军在子时之后对我各个堡寨发起了进攻,他们人数众多,与我军斥候先期探查的实际兵力不符合,想来定然是明军掩饰了踪迹,他们人数众多,估计至少四五万以上,奴才是从八里铺跑回来报信的,奴才走时,明军的步卒已经冲上了八里铺的关城。” 尼堪看向了伊尔登:“你速带兵前往八里铺探查情况,我若是事有不谐,立刻返回,我这就去告知陛下。” 随着皇太极得知关外各个堡寨失守的消息后,他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挥手让尼堪去备战,等到都没了人,这才看着站在他面前的宁完我:“先生何以教朕?” 宁完我叹息一声,这个情况,仿佛是当年他们刚刚入关的场景,只不过现在轮换过来,他们成了‘受害者’。 “陛下,困兽犹斗,臣建议陛下带着八旗精锐速速离开山海关,只要能返回辽东,便是建州去不了,还可以去奴儿干都司,那边的野人女真人数不少,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蒙古人?” 宁完我摇头道:“陛下万万不可,当年我满洲能够征服蒙古,那也是靠着实力,如今八旗精锐虽然建在,一旦选择了这一条路,等于落荒而逃,蒙古人见利忘义,便是许了好处,也不会一如往前了,再者,” 宁完我看了看门外,确定满珠习礼和奇塔特二人不在:“两部毕竟是蒙古部族,一旦额哲的察哈尔部统合蒙古,他们还有选择的机会,便是自己当不成首领,至少保全了两族性命,以明人的手段,拉一批打一批是常有的事。” “莫非到了危急关头,蒙古人也心不得了?” 宁完我已经没有了最开始的慌乱,他的内心已经在盘算失败的后果,只见他轻轻的摇头:“陛下,汉人的话,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去奴儿干都司,召集野人女真,然后北上漠河联络哥萨克人,重金许诺好处,他们垂涎奴儿干已久,只要能帮助我大清夺回辽东,便是将奴儿干送与他们又如何?” 皇太极听完之后醍醐灌顶,但身为努尔哈赤子嗣的他生来便傲气的很,吃惯了李家的苦头之后,一朝翻身农奴把歌唱,哪里还能够回得去,特别是那些个八旗家眷。 宁完我看出了皇太极的担忧,便道:“陛下放心,当年的沈阳城、广宁城不也是被心附我大清的蒙古人和咱们自己的牧民所打开的吗?” 皇太极及其聪明,顿时便想到了为什么宁完我会在先前说出让八旗家眷投降明军的事情,原来重点在这里。 “先生,陈操真的不杀妇孺?” 第457章 天下归元IV 第457章 天下归元iv “凡年满十四以上的男子,尽皆斩首,陛下有令,不得杀害任何妇孺。” 陈操的确不杀妇女,因为他知道便是现在,军中大部分士兵都没有婚配,而且现在大明朝经过嘉靖万历这几代之后,人口已经锐减,再者以后自己还要开拓朝鲜、瀛洲等地,人口是重中之重,建州男子可以不要,但女人不行。 陈操在天明时分追上了在卢龙外十多里的八旗家眷,在一场猛烈的战斗之后,随军部队全歼护卫家眷的八旗骑兵,仅有十几骑朝着山海关地方脱逃。 “皇爷,鞑子家眷甚是富庶,便是普通旗丁都是三四车金银,”说着将一包裹递给陈操观看:“这是刚刚缴获的金册,乃是英国公等几个前朝国公府上的。” 不多时,随军的高崇快马来到陈操这边,朝着陈操拱手:“皇爷,伪军汉军旗一名千户指认了一人,甚是重要。” 高崇在前面带路,一众士兵在一个高坂地下面围拢,高坂地上面已经搭起了帐篷,四周可谓安静,这与正在急行军的过往部队来说形成了鲜明的正比。 陈操上了高坂地,进入帐篷,内里端坐着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一身旗人打扮,身边还有几个有些瑟瑟发抖的婢女。 一进帐篷,高崇便指着坐着的貌美女子道:“皇爷,就是她,那千户招供,他所护送的便是建州贼酋皇太极的伪皇后,那两个是八旗人,剩下两个是咱们汉家的女子。” “兀那女子,你来说。” 跟着的两个汉人女子当中一个有些颤抖,不过还是行了礼:“见过皇帝陛下,这是皇太极的皇后” “我是蒙古科尔沁所部,博尔济吉特氏,唤作布木布泰,明国皇帝,这厢有礼了。” 丝毫没有一点慌张,布木布泰甚至抢了婢女的话头。 陈操好奇的看着她,然后道:“既然你能被抓住,想必皇太极的其她女人都还在俘虏当中吧?亦或许那些家眷故意没有指认他们出来。” 说着陈操上下打量了布木布泰,这个后世的‘大玉儿’果真是貌美如花,便是陈操此刻见着也是吞了一遍口水,居然让他有些心浮气躁。 “赵信,”陈操叫了一声,及至赵信走进来才道:“皇太极几个女人?” 赵信想了想,便道:“有大妃哲哲,还有同为博尔济吉特氏的林丹汗的遗孀阿霸亥、娜木钟;另有博尔济吉特本族之女扎鲁特,剩下一个,便是这布木布泰的亲姐姐,海兰珠” 陈操听完之后,这几人的名字都耳熟,于是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笑道:“听闻皇太极也是极好女色的人,不然身边也不会尽是美女,就连林丹汗的遗孀他都喜欢,也足以证明那两人的姿色。” 说着陈操笑意吟吟的看着布木布泰,一字一句道:“好,我喜欢,听说他们蒙古和建州都有女人共用的习惯,虽然朕作不出与手下人一起分享美女,但一个人全部拿下也是可行的,这些人,我全都要。” 赵信听闻陈操要女人,立刻轻车熟路的凑上来:“皇爷,臣这就去拷问那几个千户,实在不行,抓几个紧要的家眷,不愁指认不出这些人。” 陈操笑了笑,然后挥手止住了要行动的赵信,自顾自坐到布木布泰的对面,笑道:“科尔沁覆亡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你家中人把你送给建州人,也是为了交好,朕自诩容貌不差,也是英俊不凡,若是你想要保全科尔沁,就老实听话。” 布木布泰极其聪明,不然他也不会被主动供认出来,不过从侧面也印证了她虽然貌美,但在皇太极女人排名根本不靠前。 听完陈操的话,布木布泰便已经做好了决定:“皇帝陛下可是金口玉言?” “朕为大明天子,说话算好。” 说着布木布泰便紧盯赵信和高崇二人,两人不明就里,不过老滑的赵信当下便从布木布泰的眼神里读出了什么,拉着高崇便退出了帐篷。 见二人出去,布木布泰又转头看着身后的四个婢女:“你们下去候着。” 及至帐中只剩下了她和陈操二人,布木布泰站起身,朝着陈操行了一个满洲万福礼i,然后很快的便脱下了自己的衣裳,一丝不挂的站在陈操面前:“还请皇帝陛下信守承诺,科尔沁愿意听从大明皇帝的调遣” 高崇出了帐篷被赵信拉的一直下了高坂地,呵道:“你小子争功也不是这个时候,你以后也算的上上国丈了,怎么,还要跟我们几个老兄弟争功?” 赵信没说话,就用嘴努了努,高崇回过头,居然发现帐篷内的四个婢女全部走出,然后守在了帐篷下方不远处。 未等高崇开口,高坂地由上而下居然传来了一阵阵女子的呻·吟之声,高崇顿时大惊,这下赵信便道:“这些咱们听不得,快走。” 家眷被俘的事情在下午左右传到了山海关,只不过现在的皇太极根本没有心情去管这件事情,自辰时开始,明军便抵达了山海关城下,开始猛烈的攻城。 只不过由于运气好,从晚上的大暴雨直到现在都没有丝毫停下的迹象,这也让双方的火炮没有办法发射。 不过让皇太极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陈操给翁林志专门调集了二十门野战炮,专门用以应对这个情况,大雨之下药包装填的神武炮也无法使用,只能被废弃在广宁前卫。 伴随着轰隆隆的炮声和雷声,一声声的炸响在山海关的关城上体现,破碎的城墙碎石飞溅,将守城的汉军旗打的是嚎叫连天。 这种天气,燧发枪照样可以使用,甚至还有翁林志本部一个师装备了步枪,战斗力在雨天只能被动挨打的清军面前那是直线上升。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陛下,臣请陛下立刻从义院口长城处突围而走,北上营州,进入河套之后直接往朵颜三卫的地盘后撤。” “这里?” 宁完我知道皇太极的意思,便道:“贝子尼堪多有功劳,该封王了。” 八旗精锐要撤走了,北上河套 从总兵衙门出来之后,已经被封为敬谨郡王的尼堪甚至有些想不到来的这么快,不过这个郡王也不是那么好得的,条件就是让他带着人死守山海关。 这里本就是中原去往关外的要道,辎重囤积的也多,关内总计一万五千人,死战两三个月完全不成问题,而且现在还给尼堪本人留下了五千八旗本部骑兵,算的上是莫大的资助了,皇太极要求不高,死守一个月,之后北撤河套。 伊尔登也从固山额真升为多罗贝子,与尼堪协守山海关。 八旗精锐各部加在一起还有近五万人,再加上两部蒙古十万,以十五万人突围简直是绰绰有余,这也是宁完我的打算,本来他准备留在山海关的,却被皇太极执意要带走,毕竟现在也是到了他真正的用途之时。 关外天气变化莫测,先前还是大太阳的晴天,在两军开始交战之后就阴云密布,直到作战到一半,天降暴雨,甚至是打雷闪电,让战场双方都感觉披在身上的甲胄尤为吃力。 “肃王,明军和察哈尔的骑兵看样子人数不下于我们,末将建议尽快脱离战场,往营州方向突围才是。” 豪格从马兰峪长城突围而走,骑行不过一个时辰,便在会州卫境内与尤世威和额哲率领的联军遭遇,双方随即在插汉河套周边开战,本来豪格以为明军骑兵战斗力底下,肯定不是对手,却万万没有想到这股明军骑兵战斗力不弱不说,身后还有数不清的蒙古骑兵,意识到情况不对的豪格便带着人在插汉河套境内与尤世威周旋,一路被追赶至大宁都司以西的哈喇河套境内。 双方再次爆发大战,战斗至半夜,突然天降暴雨,打雷闪电,这才让双方开始撤兵退出战场。 昂邦章京褚利泰再道:“肃王,末将带队掩护肃王撤退,此行,愿长生天护佑肃王周全。” 豪格心中一阵温暖,严肃道:“褚利泰,若是本王能够安全回去,你且放心,你的子嗣皆封多罗贝子。” “末将谢过肃王了” 暴雨之中,刚刚休息了不过片刻的双方在一阵号角声之中再次行动起来,震天的喊杀声泯灭在暴雨雷声之中。 战斗两个时辰之后,褚利泰最终倒在了血泊之中,他以性命掩护的豪格大部队终究还是没有逃脱,虽然脱离了战场,但还是被尤世威所发现,带着骑兵朝着营州方向追击而去。 李如梴作为汉军旗的一营统领,此刻正在执行皇太极刚刚发布的命令,以他的所部作为先锋部队,为后面的军队开道。 李绍金表情不好看,他刚刚和长兄李思忠大吵了几句,内容涉及到了关于要不要尽忠的问题,结果被李思忠严厉呵斥。 李如梴也上了岁数了,近六十岁的高龄,让他感觉到骑马已经是无比的吃力,两兄弟吵完之后,李思忠也不等李如梴开口便离去,李绍金转头看着李如梴,不多时便跪了下去:“这一拜,父亲,您保重” 第458章 天下归元V 第458章 天下归元v “这一拜,父亲,您保重” 李绍金最后还是选择了李家为重,当然,他的选择是李如梴为他选的,李家一门自祖宗李成梁开始,便有了宁远伯的爵位,到了李如这一代就没了,而且自沈阳事变之后,他自己更是投降了建奴,丢尽了李家的脸面。 “想当年,努尔哈赤也不过是父亲跟前执鞭牵马的仆僮而已,哪知道他的子嗣也有今天,”李如梴叹息了一声,看着起身的李绍金道,良久才道:“李家有婉儿在,其实也保全了,我知道你求了婉儿。” “父亲” “我不能活,我若是活了,婉儿在皇帝那边无法交代,彼时天下人如何看待这个皇帝,至于你兄长” 毕竟是自己的子嗣,李如梴想了想,便道:“他如何选择,我管不了,也不想管了,我这一脉,保全了你,也算是不错。” “将军”李绍金的亲兵队长慌忙闯入了军帐:“鞑子准备开拔了,关外的官军攻势也愈加的凶猛。” 李绍金最后再拜李如梴,然后转身离去,出了军帐,朝着亲兵队长低声道:“咱们速去关押左辅的地方。” 左辅的关押点虽然有重兵把守,但此刻因为皇太极的大队人马已经准备逃离,是以他得需要左辅这个宁远总兵的帮助。 李绍金进入关押左辅牢房时,这个明朝总兵显得有些力有不逮,挥退左右,李绍金上前立刻解开了左辅手上的链拷:“左总兵,你受苦了。” 左辅虽年近五旬,但身体不错,虽然吃了些苦,却也熬得住,见着眼前这个鞑子打扮的将领,左辅一脸的不屑:“怎么,想要招降本将?你却不要妄想了,本将生死皆是大明之人,建奴鞑子有什么资格让本将跪拜?” 李绍金苦笑一声,然后郑重抱拳:“左总兵,我是前辽东总兵李成梁的孙儿李绍金,前些日子在北京城下反正归明,已经和当今陛下约定好在山海关共击建奴,眼下鞑子皇帝即将逃跑,我手下人手不够,还得求助左总兵的身份。” 左辅大惊,不过他还是比较理智,并未直接回应,李绍金见状,再道:“或许左总兵不信,但我堂妹李婉儿如今乃是皇贵妃,凭这一点,我没有骗左总兵的必要。” 听到此处,左辅才道:“当真?” 李绍金将铁盔取下,金钱鼠尾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长着稀疏毛发的光头。 左辅这才相信,便道:“我被关押了许久,也不知道当年的兵还在不在关内。” 李绍金这才放松下来,仔细与左辅说着即将展开的计划。 义院口长城隘是最适合大批骑兵通过的地方,是以也是宁完我给皇太极选择的路线,而要抵达义院口隘,必须经过石门城,也就是九门水口,它还有一个称呼,一片石 义院口外,60师师长李秉承正在阻止防务,他将麾下所有士兵全部堵在了义院口隘口的正对面,并且遍掘壕沟,除此之外,还在每一条壕沟内布满了新式地·雷,一旦骑兵掉落,绝无生还的可能。 而让李秉承最为放心的大杀器,便是在临走前,陈操命令兵工厂给翁林志紧急调配的一百门转轮机·枪,而他则在先前分配到了三十门,这三十门枪摆在义院口隘出入口处,简直是杀神般的存在。 李秉承当年是大兴堡的游击,西平堡一战之后因为害怕受到牵连依附于陈操,尔后又在觉华岛等地和祖大寿等人一起效力。 “陛下当真是孙武再世,面面俱到” 李秉承说完之后看着已经在义院口隘口上方出现的攒攒人头,不禁感叹了一声:“副官,你亲自去59师,告诉曹师长,鞑子即将从义院口突围,请他派兵支援。” “是” 皇太极也不知道义院口这边已经被明军包围,他的前锋部队由满珠习礼带着巴林部打先头,及至大军抵达隘口之下,负责义院口的仅有绿营兵不过百余人驻守。 外加上明军是半夜抵达隘口之外,绿营兵贪生怕死,更加不会出关去探查究竟,只当做是明军的骚扰部队赶来,严加防范隘口的安全不是。 百户官便是这种心态,毕竟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他这个百户还是属于山海关总兵治下,有尼堪这个贝子在,他根本不怕。 及至满珠习礼大军抵达之时,百户官才将关外的情况介绍给这位蒙古郡王。 满珠习礼上城仔细查看了一番,却发现明军已经在关外严阵以待,好似知道自己这边会从义院口这边突围一般,思绪良久,还是决定把这件事情报告给还在大后方的皇太极知晓。 半个时辰之后,中军大队人马抵达义院口,当先一人便是李思忠,上关朝着满珠习礼拱了拱手,然后道:“陛下命我先出关探查明人虚实,还请满珠习礼大人帮助一二。” “好说。” 关门大开,李思忠麾下一个千户马队当先出关,吆喝着朝着前方不远处的明军冲去,然而明军好似看不起他们一般,根本没有开枪的打算。 结果,前方冲锋的两三百人全部落入陷马坑和壕沟之中,马匹的嘶鸣已经人坠马之后的惨叫不绝于耳。 李思忠看得清楚,便回头道:“速速回去禀告陛下,明军人数万余人,掘壕沟阻拦,可战。” “喳” 天即将明亮之时,皇太极带着大部队赶到义院口,关外的枪声和喊杀声由远及近。 上得关墙,此刻李思忠正在率部想要迂回明军的军阵,却被严阵以待的明军以猛烈的火枪全部打退,让他们损失惨重的是那些连绵不断的陷马坑以及壕沟。 当年,代善在淮安便用这种反壕沟战法对付过明军,的确给攻城的明军造成了巨大的伤亡。 而眼前,李秉承对于这种反面教材也是很愿意学习的,当即决定广掘壕沟,让鞑子骑兵无法发挥全部的战斗力。 皇太极看着李思忠连续冲锋了三次皆被打退,便下令鸣金,待到李思忠上得关墙,见到他,一脸的愤恨:“明人奸猾无比,臣的箭矢够不到他们,委实憋屈,只能被动挨打。” 皇太极道:“可能探查实情?” “预估是一万人以上,两万人以下的部队,在隘口正面布置了战场,并且连掘壕沟三十多条,壕沟之侧还有数不清的陷马坑,吃了大亏。” “火器如何?” “燧发火器众多” 皇太极看着济尔哈朗道:“可有把握掩护大军出关?” 济尔哈朗抱拳:“陛下放心,既然都是燧发枪,想来可以一战。” 皇太极点点头:“既然如此,那就传令,全军准备出关,奇塔特进攻明军左翼,满珠习礼攻右翼,朕自带本部骑兵攻正面,立刻行动。” “啊,左大人” 百户官见着左辅出现在他的面前,一阵惊喜,外加慌乱。 左辅穿着亲兵队头的服饰,看着眼前的百户低声道:“尔等既然认得我,可知道民族大义?” 百户一脸茫然,心想左大人你不也是投降建奴了? 左辅说完不等他说话便道:“听好了,李将军已经决定反正归明,协助陛下为困住鞑子,你等百户队为绿营兵,可还要继续助纣为虐?” 李秉承见着前方激烈的火枪对射,外加上那些不要命发起冲锋的骑兵,心中一阵焦急,他担心自己这一个师万余人无法完全挡住想要逃命的建奴,却不知道曹襄的援军什么时候过来,另一方面,若是自己靠着本师的实力压制住建奴,以后叙功的时候,便是可以封爵的大功。 “传令转轮枪阵地,准备战斗” 新式的步枪都没有办法完全挡住骑兵的冲锋,更别提还使用的燧发枪部队,在战术上依然采用三段式连射,方能起到一定的效果,但若是要挡住骑兵的冲锋,却也是收效甚微。 奇塔特所部从右翼冒着巨大的伤亡往前冲锋,也幸好先前有汉军旗的骑兵用人命把明军挖掘的壕沟陷马坑给填了一部分,不然自己这边定然是伤亡巨大。 在付出千余人伤亡的代价之后,奇塔特终于看见了七百多步外的明军火枪阵地,长刀一指,以蒙古话大喊一声,数万科尔沁骑兵朝着左翼猛烈的冲杀过来。 虽然分了左中右三面战场,但毕竟场地有限,李秉承的愿意也是完全堵住出关的建奴骑兵,是以距离隘口也不过一里半的距离,全师部队在这个宽三里的战场拉开还是绰绰有余,是以他把三十门转轮枪分散三面,每一面十门,再配合守阵的火枪,也算是一股巨大的力量。 左翼防守的副师长一看蒙古人来了,便亲自站到了转轮枪的阵地之后,抽刀大喊道:“准备战斗,把弹药都准备好。” 十门转轮枪就意味着一分钟可以打出五百发的子弹,在加上战场的弧面不大,足以阻挡这些人。 奇塔特与众多满洲勋贵一样,完全没有见识过明军的新式火器,也只在岳托和豪格等人那边听说过。 见着越来越近的战场,奇塔特内心大喜:“科尔沁的勇士们,砍下明人的狗头,杀” 第459章 天下归元VI 第459章 天下归元vi “开枪” “开枪” “开枪”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转轮枪和燧发枪同时开火,奇塔特只看见冲在前方的骑兵如同风吹稻谷一般成片成片的坠落下马。 因为距离已经在五十步内,喷出去的子弹全部形成了贯穿伤,在打死第一个骑兵或者战马之后,依然能够将他身后同一弹道的第二人或者战马击中,给他们造成伤亡。 于此时,前方近千骑全部落马。 后方的骑兵被前面战死的族人挡住,一时间延缓了不到十息的时间,也就是这不到十息的时间,转轮枪阵地在弹药手的装填下已经做好了准备,还顺带给枪支水冷降温,巨大的水雾升腾,犹如锅里的水烧开了一般。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第二轮齐射再次来临,犹如先前一样,冲锋在前面的科尔沁骑兵全部战死,如此一连三次,终于让身在阵中的奇塔特再也受不了自己族人战死的打击,下令号兵立刻吹响了撤退的号角声。 于此同时,其它两面战场所遭遇的情况与奇塔特不出一二,一阵呜咽号角之后,如同潮水一般的骑兵纷纷往关内后撤。 留下了满地的尸体。 奇塔特心在滴血,自蒙古开端以来,便是经历了洪武、永乐两个帝王的驱逐之后,也从未有过这样的伤亡,这还是一个冲锋,仅仅一盏茶的时间,前锋骑兵伤亡便达到了三千人,这个仗,还怎么打? 受伤的骑兵落马之后等着他们的也只有一个死字,所以,这三千多人基本上是全军覆没。 虽然自己这边有五万骑兵,但只一盏茶一个照面便死亡三千多人,这样打下去,就是十万人也不够看。 皇太极脸色铁青,转头看着身边的宁完我:“先生,现在怎么办?” 宁完我身子有些颤抖,这一场冲锋下来,伤亡近万人,于士气来说是巨大的打击,八旗还好说,万一两部蒙古崩溃,那这个乐子就大了,最重要的还是汉军旗,他们毕竟是原来辽东士卒所组成的。 “陛下,义院口这个情况,想必相邻的董家口亦是如此,现在咱们被困在里面,只能选择往较远的界岭口或者箭捍岭去,但我军人数十几万,箭捍岭无法通过,只能选择界岭口去。” 皇太极有些担忧:“陈操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定然还有后手,在这里浪费时间,或许真的会让我八旗彻底出不去。” 说着看了一眼关外的阵仗,便道:“只能如你所言,立刻前往界岭口。” 李秉承当然不知道皇太极的计划,于是他立刻吩咐各部队继续挖掘壕沟,企图彻底困死他们。 游骑返回的很快,给皇太极带来了一个震惊的消息,明军骑兵大部队自燕河城方向越过长城,已经进入关内,五百多游骑正在颤抖明军骑兵,这才给了他回来报信的时间。 “大概多少人?” “漫山遍野,完全数不清楚。” 这一系列的回报让皇太极彻底迷失了方向,固山额真剌木闻言,当即大怒道:“陛下,这罪魁祸首,当属陛下身边的奸佞狗贼。” 剌木一把抽出长刀,指着宁完我大喝道:“此等明国狗贼,胡乱给陛下出馊主意,先是放弃了坚如磐石的北京城,然后怂恿陛下放弃我八旗家眷,如今更是给陛下指出自义院口突围的主意,现在,我军每到一处,明军便早已布置妥当,若说此贼没有与明军联络,老子第一个不信,请杀此贼为我死难的八旗子弟报仇。” 本来大家心里都窝了一阵火,找不到发泄的地方,而现在有剌木这个高级将领首先开口,其他人纷纷义愤填膺,一个个都抽出了长刀大喊杀贼。 宁完我叹息一身,苦笑不止,这个情况,犹如唐时的马嵬坡之变。 皇太极已再也保不住自己。 皇太极正要大喝,宁完我朝着皇太极拱手而拜:“得太祖皇帝赏识,入籍正黄旗包衣,为我大清出谋划策,现如今之变,在下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陛下,臣已无法再为大清效力,就此别过了。” 说完宁完我一把抽出马鞍上的长剑,在一阵高呼之中猛然划破了自己的脖子,鲜血澎涌而出,及至落马完全断气之前,宁完我的脸上都充满了不甘。 皇太极轻声感叹:“先生走好” 而始作俑者剌木见状便大喊道:“陛下,事已至此,臣建议我军迅速返回山海关,现在关内休整,养精蓄锐之后,再与明军决一死战,即便不可,还可以趁势往北京方向突围,他们战马不够,自紫荆关出关也未尝不可。” 皇太极看着地上宁完我的尸首,点点头,此刻团结八旗才是重点,这个汉人出身的忠心奴才,已然不是自己现在能够去左右的了。 “出发” 燕河城入关的正是尤世威所部,明军五万,察哈尔部五万之众,另有察哈尔大汗额哲亲自带着五万骑兵去追击已经落荒而逃的豪格所部,相信不久之后定然有所斩获。 十万骑兵朝着义院口方向突进,追击不过三十里,便有前方斥候当先回报在不远处发现了大批建奴骑兵。 于是尤世威下令大军立刻继续追击。 长途跋涉的刘步堂带着部队终究在预定时间之内抵达了山海关城下,因为绕道要避开抚宁卫,所以行军路线走的是昌黎县的官道,等到他抵达山海关城下之时,皇太极带着大部队刚刚立刻不到半日时间。 守关的尼堪大惊失色,他这几天的心情是七上八下,关外的战斗异常凶猛,这边还没有解决,关内方向赶来的明军却将他们彻底堵死在了关城之内。 “郡王,明军在关内掘壕沟。” 尼堪从北关方向径直跑到南关内墙,三万多明军正在挖掘壕沟,他们一个个神色轻松,好像根本不怕关墙内的清军出动一般。 “他们想要困死咱们。” 陈操带着大部队刚刚抵达抚宁,距离山海关还有五十里的路程,只不过就在刚刚,他已经收到了尤世威大部队骑兵入关的消息,正在往这个方向赶来。 “皇爷,李绍金派人来传话,他在义院口反动,由原崇祯朝宁远总兵左辅辅助,此刻已经夺了义院口,放了李秉承所部入关,另外,曹襄所部原本是要一起入关的,李绍金建议他进攻董家口,争取按照皇爷的计划把皇太极堵在石门城。” “山海关内的鞑子如何?” “据报,刘步堂的部队已经抵达山海关,应该会按照皇爷的指令和关外的部队一起进攻。” 陈操看着地图:“控住了阳河,尤世威所部自抚宁西北面包抄,然后派兵遏住榆关,只要董家口和义院口不丢,皇太极就再也跑不掉了,哈哈哈” 陈操心情大好,除了这件大事,他还在昨日见到了剩下的几个皇太极的妻妾,别说,虽然是满洲人,旗人打扮不怎么好看,但耐不住这些人本身的长相,除了一两个岁数大的之外,余下的个顶个的都是美人。 幸好自己把李婉儿和翁美芯留在了北京城,不然自己想要在行营中享乐都成了奢侈。 “臣恭喜皇爷,一整北方指日可待。” 陈操调侃的眼神看着赵信笑道:“差不了多久你也是人人见着叫一声的国公爷了。” 赵信赶忙抱拳躬身:“皇爷抬爱,臣不敢造次。” “你敢的,哈哈哈” “啊” 皇太极怒吼了一声,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李思忠道:“你们李家早就串通好了是不是?” 李思忠跪伏在皇太极面前,周遭全是一双双杀人的眼神看着他自己,只听他哭诉道:“陛下,臣不知道啊,臣真的不知道啊,臣弟李绍金叛乱之时,臣已经带着人与他冲杀了一阵,只不过被他以左辅的名义招降了汉军旗,臣也是拼着家将的护卫这才杀出的重围啊 臣不敢撒谎,有剌木大人可以为臣见证啊” 皇太极盯着剌木道:“说” 剌木看着跪在地上的李思忠,一脸的冰冷:“陛下,确实是李绍金和左辅煽动汉军旗叛乱,李如梴老贼在李思忠跑出来之后当着臣的面抹了脖子,臣气不过,是以让人斩下了那老贼的头颅回来。” 一骑快马赶来:“陛下陛下前方游骑回报 陛下,我们被包围了” 第460章 天下归元VII 第460章 天下归元vii 石门城,也叫一片石,这个地方对于明朝来说有重大意义,这也是陈操尽最大可能将皇太极堵在这里的原因。 陈操看着布木布泰,用手托着她的下巴,盯着她的眼睛,良久才道:“咽下去” 布木布泰长出了一口气,嫩笋般的手指擦了擦嘴,感觉彻底没了那腥味之后,才放松了身体。 陈操大马金刀坐在矮几上,趁着布木布泰用嘴清理的空隙,这才道:“大玉儿,你可有把握阵前说服科尔沁和巴林两部?” ‘大玉儿’是布木布泰的小名,陈操自然是知道的,而大玉儿本人也惊讶明国皇帝居然知道自己的小名,不过眼前可是部族存亡的生死关头,根本关乎不了什么妻子丈夫的选择。 只听大玉儿道:“科尔沁郡王奇塔特是妾的叔父,妾兄吴克善为卓里克图贝勒,若是不出意外,此刻应该在石门城中。” “巴林部能否听科尔沁的调遣?” 大玉儿想了想,再道:“回陛下,留京的是巴林部贝子满珠习礼,他们部族善听我科尔沁之意,而其兄远在蒙古大漠” “实话告诉你,尤世威联合察哈尔的蒙古大汗额哲已经横扫了你科尔沁和巴林的王帐,据锦衣卫的可靠消息,此刻押送两部蒙古公卿的队伍不日可抵达兴和堡。” 大玉儿握着陈操那东西的手一滞,整个人愣在了当场,陈操见状,便道:“现在你是朕的女人,你父亲布和朕已经让锦衣卫的人礼遇,你家族人也得到了相应的对待,你且放心。” 大玉儿听完几口清理完事,然后跪退几步磕头:“妾谢陛下” 陈操穿好裤子,然后站起身:“如今你原来的丈夫皇太极已经被困在了石门城,你且选择如何联系吴克善,科尔沁能不能保下来,就看他怎么选择了。” “逆贼李绍金与左辅在义院口,末将试图进攻,却被明军那猛烈的火器给打了回来,无法摸到关墙,而董家口那边的情况也一样,末将叫骂,他们根本不理,也没有出关作战的意图。” 济尔哈朗道:“明军是想堵住咱们。” “斥候回报,明军自昌黎方向来了数万人,已经从关内围住了山海关,敬谨郡王的兵马无法出动,明军步卒沿着阳河布置阵地,又有数不清的骑兵沿路分布,另外,榆关内也驻扎了明军兵马” 皇太极看着地图,根据斥候汇报的消息一条一条的看过去,最后倒吸一口凉气,自己已经被明军围在了方圆不到六十里的狭窄区域内,而且是水泄不通,如是真的要跑,只能从海上,但赵天临的部队从山东开战之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自阳河突围,跨河过去的意义不大,就算是跑得了,出去的兵马也定然是少数,”说着话,皇太极很是想念宁完我,他是被冤枉的,但现在为了大局,他必须死。 “义院口和董家口隘口狭窄,明军若是不出关墙与我军交战,也没有突围的希望,所以,咱们只有两条路,第一,返回山海关,与关下的明军再战一场,让尼堪协助两面夹击,或许还有突围的机会,第二,就在此处,与明军决战。” 八旗勋贵都是从当年努尔哈赤建国大金之后一步一步走来的,虽然在北京城生活了近两年,但骨子里的战斗之血还没有被磨灭干净,一个个摩拳擦掌,叫喊着要在石门城与明军决一死战。 反观科尔沁亲王奇塔特与巴林郡王满珠习礼,两人和麾下的将领都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意志,当年他们能够当先服从努尔哈赤,也是因为八旗当年的战斗力,而现在,满洲人自己已经是进入了生死存亡的关头,而他们,真的有意义再继续帮助他们打下去? 入夜之后,一名戈什哈俏摸进入了卓里克图贝勒吴克善的大帐,两人密谈了半个多时辰,吴克善出了大帐,在石门城南营中找到了刚刚睡下的奇塔特。 “什么?” 奇塔特惊呼一声,幸好周边都是他的亲信随从,不然他的异常举动一定会被有心人报告给皇太极知道。 “你说的当真?” 吴克善点头:“我仔细看过,确实是我妹妹大玉儿的信号” 王帐被毁,两部公卿被擒,这也就意味着科尔沁和巴林在蒙古的根基没了,这不由得不让奇塔特做出选择。 见着奇塔特沉默不语,吴克善开口道:“当年阿敏和莽古尔泰征服蒙古,也是打服了咱们,我科尔沁出了三个女人给皇太极,为的也是保住科尔沁在满洲人心中的位置,而现在,他们已经是必死之局,我科尔沁不能再继续做无所谓的抵抗,叔王,科尔沁不能毁在咱们手里。” 奇塔特望着灯帐,长叹一声,然后挥了挥手:“如何做,你直接说吧?” “明皇有吩咐,若想保存科尔沁和巴林,须得将满洲人引到一片石” 一片石位于石门城东北方八里的位置,其地理位置广阔,适合大规模的骑兵作战,这也是历史上的李自成为什么选择在这里和吴三桂决战,而陈操也决定在这个充满决定意义的地方消灭皇太极,毁了建奴的有生力量。 天明之后皇太极做了最后一次战前动员,鼓舞士气,奇塔特想了想,便道:“陛下,若是决一死战,我科尔沁也当紧随,可这石门城周边尽是过往溪河,若是和明军打起来,不利于骑兵作战。” 皇太极想了想,也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也是,可我们也不是长久待于此处,战场如何选择?” 奇塔特道:“这里被明人换做九门水口,溪流繁多,是以天明之前臣派斥候四处打探,发现东北八里左右有一处唤作一片石的地方广阔异常,便是真的决战也要去那里,若是力有不逮之时,还可以从容后撤,给我军留下不少时间。” 皇太极听完之后连连点头,这一点他确实没有想到,若是宁完我还活着,此刻听完奇塔特的话定然会提醒皇太极注意,只可惜 见着皇太极赞同,奇塔特和吴克善都长舒了一口气,虽然事情还没有告诉满珠习礼,但按照巴林部的尿性,满珠习礼这个小郡王一定会在最后关头跟着科尔沁走,所以奇塔特也没有什么担忧。 皇太极吩咐了一遍,出发前有鼓舞了军心,说下了打赢之后的好处,便带着人和蒙古骑兵一同前往东北方向的一片石准备等待。 陈操得知石门城内的鞑子军队开始往东北方一片石行动之后,内心狂喜,于是派人吩咐就在主力部队北方十多里的尤世威骑兵立刻出发一片石,自己则带着五万多步兵开始急行军赶往一片石。 最后的大战一触即发。 陈操终究没有让皇太极久等,不到两个时辰,尤世威的大部队骑兵便抵达了一片石,与皇太极隔了两里的距离对峙,再一个半时辰之后,陈操带着部队终于抵达。 两位皇帝,时隔十二年,再次相见。 陈操一夹马腹,战马慢慢的往前移,皇太极也从千里镜内看见了独自出列的陈操,为了不失去身为大清皇帝的荣耀,也策马前出。 两人行进到了二十步的位置停下,这个距离,陈操有把握一枪打死皇太极,但他觉得没有必要,他要当着身后的大玉儿和皇太极的一众妻妾的面,亲自斩杀皇太极,这才是真本领,也要在一众蒙古人面前,让他们看看,大明朝的皇帝不止洪武、永乐两个能打的。 陈操觉得二十步实在太远,于是他慢慢驱动战马,又往前走了十步,这才彻底停下,这个距离和皇太极说话也用不着用吼。 “皇太极,十二年不见,你可想朕了?” 话极度肉麻,但在两个敌对君主的面前说出,这些话着实有些戏弄对方。 “无时无刻不想,朕甚至有些后悔,当年应该在大营内不顾反对把你杀了才是,现在想来,代善幸好没有成为我大清的主人,不然他的妇人之仁只会给我大清带来麻烦。” “代善么?他啊,你可知道他已经投降了我大明朝,前天,他在大兴劝降了多尔衮和多铎,你可知道?” 皇太极内心一动,这件事情太大,特别是生死未卜的代善,早些时候就有消息疯传其投降了明朝,居然是真的。 “他儿子岳托也投降了,满蒙汉三旗军队不下二十万,现在正在北京城外接受整编,”陈操说着再道:“你可听说过一句话?” 皇太极不语。 “七步之外,枪快,七步之内,枪又快又准” 皇太极冷笑道:“朕没见到你有火枪。” 陈操自然没有亮出家伙,他虽然有信心可以打死皇太极,但现在他自己也在那帮子戈什哈的箭矢打击范围内,几十万人当面,偷袭打死皇太极可不算是什么好事,以后会被人嘲笑,虽然陈操从来没有顾虑过自己的名声。 第461章 汉家的天下 第461章 汉家的天下 陈操摇摇头道:“皇太极,自李成梁养虎为患开始,至建州叛变,至今三十年,你建州女真入关多次,杀我汉家百姓合计百万,说实在话,你们建州女真死不足惜;” 随即话锋一转:“不过,上天有好生之德,你建州女真毕竟是我大明子民,朕也不会滥杀无辜,时至今日,你女真部族已经没有了退路,朕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为保女真大部存活,投降吧,朕可以免他们一死,第二,你负隅顽抗,朕此战打败你们之后,杀光所有女真人,便是海西的野人女真也不放过,让你女真部族从此消失在历史上。” 这是赤果果的威胁。 皇太极冷笑一声,指着身后的骑兵道:“如今,我八旗精锐五万余,另有两部蒙古十万之兵,这十五万人,未必没有和你一战高下的力量。” “哈哈哈”陈操大笑数声,然后道:“宁完我呢,让他出来,他就是这么给你出主意的?” 皇太极表情一冷:“怎么,明皇也看不起我大清?” “不不不,”陈操摆手:“宁完我出身辽东卫所籍,想必不会没有告诉你我中国的古训吧?”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皇太极好似明白了什么,回头看了看身后不远处的蒙古骑兵,然后转头道:“看来,你收买了科尔沁和巴林?” “朕有布木布泰在手,还有一众科尔沁的贵族帮衬,策反他们只是一句话。” 皇太极的手在颤抖,他此刻想要拔刀杀了陈操,毕竟夺妻之恨可是大仇。 陈操见着皇太极的样子,心中舒坦,便道:“大玉儿已经献身与朕,你是将死之人,朕也不会为难你。” “陈操”皇太极咬牙切齿的怒喝道。 哐堂一声,皇太极怒骂一声抽出了长刀,未等他的命令下达,一道信号弹飞向了科尔沁所部的上空。 吴克善抽刀大喊道:“科尔沁的勇士们,生死存亡关头,大汗已经归附明朝,随我杀敌” 奇塔特也抽刀,看了一眼远处懵逼的皇太极,然后和吴克善带头朝着中军的八旗军队冲杀过去。 满珠习礼见着科尔沁阵前反水,也是相当的有眼力见,抽刀呼喝几声之后,带着巴林部的人也朝着八旗兵杀过去,一时间,三方人马在皇太极的身后打成了一片。 皇太极心在滴血,没想到自己居然输的这么彻底,他后悔当初不听宁完我的劝告戒备两部蒙古,后悔同意剌木等人逼杀宁完我。 陈操这时开口道:“皇太极,给你一个机会,朕在此与你公平决战,你若是能打赢朕,朕放你八旗家眷和骑兵回辽东,决不食言,如何?” 皇太极睁着充满血丝的双眼看着陈操,嘴唇被咬的出血,一字一句道:“我大清,万胜” 说完猛然抽出长刀,拍马朝着陈操冲杀而来。 双方距离十步,战马还未完全跑起来便冲到了陈操的面前,陈操见状也是快速的抽刀,横刀往前一举,与皇太极的刀来了一个猛烈的碰撞。 陈操只觉得虎口一麻,便见着两人的刀都被蹦出一个缺口,他也丝毫不敢怠慢,犹如当年搏杀穆尔哈齐一样,再皇太极收刀再度劈下来的时刻整个人蹦出,以右肩头朝着皇太极撞击过去。 两人一同落马,开始在地上拼起了刀法。 整个战场态势犹如特殊,远处两里之外的蒙古兵和八旗兵打的不可开交,双方反复冲杀,而中间,两个皇帝正在进行一场激烈的生死对决,身后,则是蠢蠢欲动的明军各部,还有被陈操放置在阵前的大玉儿等一众皇太极的妻妾。 陈操的目的很简单,在女真人和蒙古人的面前,亲自杀了皇太极,才能让他们彻底臣服自己。 尤世威见着科尔沁两部蒙古十万人居然被五万人的八旗兵几个回合冲杀下来打得坚持不住,然后看了一眼正在居中搏杀的陈操和皇太极二人,便举起了长枪喊道:“杀过去” 十万骑兵齐齐出动,朝着远处混战的骑兵队伍里过去,这下一时间变成了四方大混战,不过,随着尤世威的生力军加入,再配合科尔沁和巴林两部人马,八旗兵从反压制到最后变成了被动挨打。 嘭 陈操居然被皇太极一个肘击撞倒,这也是因为他没有穿盔甲的原因,一身劲装虽然动起来轻松,但在近身肉搏战的时候,完全吃了没有盔甲的亏。 见着陈操倒地,皇太极猛然冲上来,用手中带着缺口刀朝着陈操猛然斩下,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陈操将手中的刀往前一扔,在皇太极用刀格挡的瞬间起身,抽出了随身携带的刺刀,在皇太极反应过来的瞬间从他的盔甲右下方猛然刺了进去。 皇太极左手扣住陈操,整个人不住的颤抖,手中的刀猛然朝着他的脖子斩来。 陈操用尽了全身力气,终于挣脱了皇太极,然后猛地一个后身倒退,一脚踢在了他的胸甲上面。 皇太极在万众瞩目之下倒地,混战中的八旗兵看着这一幕,一个个痛哭流涕,陈操站起身,浑身酸痛,他刚才甚至想要用枪,但却忍住了。 见着倒地之后的皇太极因为刺刀的缘故血流不止,此刻倒在地上一丝力气都用不出来,浑身虚脱。 陈操知道他是失血过多的缘故,于是从容的站起身,来到皇太极的战马前,取下了马鞍上面的长弓。 他来到皇太极面前,将其扶起来盘坐在地上,却发现他的力气已经越来越小,于是反身来到他身后,将弓弦套在他的脖子上,然后用膝盖顶住他的后背,开始发力。 随着皇太极的挣扎越来越小,陈操的手甚至开始颤抖,弓弦勒进了他的脖子,鲜血不停的流。 “我大明朝的皇帝,日后再也不会出现被弓弦勒死的惨状 大明 万世长存” 一代天骄,皇太极,终究死了在大明皇帝陈操的手里,被陈操亲手勒死。 这边皇太极原来的妻妾一个个泣不成声,唯独大玉儿没哭,他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才是世界上最勇敢的人,值得科尔沁托付。 那边,看着皇太极亲手被杀,八旗兵一个个哀嚎痛苦,到最后已经放下了武器停止战斗,一个个下马朝着皇太极盘坐的地方跪下去,伏身痛哭不止。 陈操也累的不行,不过他作为大明皇帝,此刻应该接受阵斩敌国皇帝的殊荣,只见他骑上战马,举刀大呼道:“大明万岁” “大明万岁” “大明万岁” “大明万岁” 震天的喊声自几十万人传开,响彻了一片石上方的天空。 这一仗后,大明内地再无隐患。 赵信策马来到陈操面前,看了一眼已经死透的皇太极道:“皇爷,如何处置?” “建州女真愿意投降者,皆免死,不愿意投降者,杀” “是” “至于皇太极”陈操想了想:“命人收敛他的尸体,以属国郡王薨逝之礼就地埋葬,但不得起地宫。” “是” 郡王礼埋葬皇太极,也算是给了他极大的荣耀了,毕竟自万历时期开始,建州女真一直被视作叛乱,而不是承认他们的大清国。 到了陈操这里,依然是这个道理。 “这里的战斗已经结束了,朕带着人先回抚宁,告诉宋澈,让他带兵去做接下来的事情。” 抚宁卫城内,陈操的重点还是放在了十几万满蒙骑兵身上。 “建州女真之乱在朕手上也算是完全平息了,只不过后面的善后工作却也不是那么容易,”陈操深吸一口气,道:“女真族改为满族,全撤八旗之名号,蒙古人改为蒙古族,建州人给的什么蒙古八旗制度亦然是要裁撤的,这么多人,全杀了也不是一个办法。” 一众将领都点头表示同意,自北京急匆匆赶来的李岩也表示了赞同,不过随后他道:“陛下,女真满族虽然投降,但他们毕竟骨子里存在着反动势力,若是办的不好,这些人恐怕会给朝廷日后埋下隐患。” 李岩的意思还是要注意李成梁的养虎为患,满洲人虽然好用,但自万历年间的叛乱到差点亡了大明朝来看,的确是值得重视的情况。 陈操也颇为赞同:“这件事情不是一两句话就完成的,等到黄淳耀自徐州北上之后,咱们再继续议论他们的去留。” 说着他便想到了布木布泰对他说的话,便道:“去,把满珠习礼和奇塔特叫来,还有额哲。” 额哲作为蒙古大汗,身边不一样,况且他选择站队是很明确的,至少在进攻科尔沁和巴林两部之时进了力,当时他还记得那名锦衣卫的话。 见到陈操,行了一个蒙古礼节,然后便等着陈操放赏,毕竟十万骑兵的吃喝赏赐是很重要的。 哪知道陈操见到额哲之后,第一句话便让额哲冷汗不止。 “额哲,自天启二年你父林丹汗背信弃义使得我大明朝在辽东战败之后,你察哈尔部便一直在青海韬光养羊,坐看朝廷与建州逆贼交锋,如何了,你们的牛羊可是肥了?” 第462章 汉家的天下II 第462章 汉家的天下ii “小王” “小王?” 陈操疑惑的语气让额哲感到有些乏力,这里是陈操的行辕衙门,大堂内站着的都是锦衣卫,他的随从在行辕外便被拦住了,若不是因为想到抚宁周边有自己麾下十万骑兵,他也不会这么大的胆子进入行辕去见皇帝。 毕竟自己是有功之人,这么大的功劳,皇帝肯定也不好意思动自己,可是现在。 满珠习礼和奇塔特见着这一幕,两人对视一眼,内心尽是嘲笑,你额哲毕竟是蒙古人,现在卖身给了明国,也不是和我们一样。 陈操当然不知道两人的心思,敲打额哲乃是重点,也是借此打击科尔沁和巴林两部。 “我大明朝自立国开始,蒙古便在成祖皇帝之时变成了鞑靼、瓦剌等部,朕只记得,我大明朝只给朵颜三卫的指挥使侧封过郡王,蒙古人,有吗?” 陈操见着额哲的油汗冒出,整个身体居然还有些颤抖,便接着道:“你父林丹汗的蒙古大汗之位也是一个虚名,你且问问,科尔沁与巴林两部可是承认了?” 陈操嘴角冷笑道:“额哲,依你之见,我大明朝是不是你察哈尔部的对手?” 额哲听到此处,扑通一声便跪了下去:“陛下,小臣臣冤枉” “你不远千里,与朝廷官军一同行动,也是立了大功的,朕自然是知道的,但现在朕在位,大明朝已经不是朱家皇帝那般庸碌无为的朝廷,也不是尔等撮尔小部可以肆意拿捏的,额哲,你以为如何?” 明军的实力额哲在来的时候就看得清清楚楚,火器这个东西简直完克他的骑兵,特别是那个能够连珠发射的火器,简直就是骑兵的天敌。 “天朝上国,小臣愿奉为宗主。” “不”陈操冷声道:“大明朝不需要属国,即便是属国,那也是朱家皇帝的一厢情愿,凡我中国之地,皆为中国子民,你、科尔沁、巴林,不管是哪一部蒙古,你们都是我大明朝蒙古族人,皆为中国百姓,王土之内,只有皇帝,没有大汗” 额哲这个时候根本没有心思去计较大汗不大汗的事情,因为现在明国皇帝就是在以武力威胁自己。 “蒙古大汗这个称谓从现在开始便是过去式了,朕之所以召集你们三部蒙古,是因为你们三部最大,其余蒙古小部大多依附你们,简单一点,搞定你们,蒙古境内日后再无叛乱发生。” 满珠习礼与奇塔特听到此处,以为陈操要杀他们,顿时便跪了下去,痛哭流涕的陈诉自己和部族也是因为满洲逆贼的要挟,为了部族生存不得已而为。 听到此处,陈操嘿笑一声,然后极具嘲讽般说道:“天启三年,辽东兵败,年初,你科尔沁便派人亲自前往广宁,与满洲逆贼接洽,商讨联姻结盟一事,说起来,科尔沁连巴林部都不如,好歹巴林部还反抗了一阵,你们科尔沁只不过是为了生存选择而出卖自己的灵魂” 陈操觉得火候差不多了,便看着额哲道:“额哲,朕给你一个机会,你若是不想让朕整合蒙古,朕就放你与你麾下全部返回,届时朕亲自前往青海,让你与朕麾下的士兵一决雌雄,你若是打赢了,朕承认你蒙古大汗的地位,而且可以让你组建蒙古国;但若你输了,作为条件,朕会让瀛洲军族灭察哈尔部,如何?” 额哲浑身一颤,当即磕头不止,连连称不敢与朝廷官军交战,并且愿意无条件接受皇帝的整合。 连珠火器的威力他在长城口亲眼所见,三百多蒙古骑兵一个冲锋之后,连阵地边缘都没有抵达就全军覆没,连同战马都倒毙在冲锋的路上,这个仗还怎么打? “科尔沁与巴林附逆满洲逆贼,按理朕该把你们全部杀了才是,不过,朕登基之后,杀戮便变得极少,毕竟你们都是我中国子民,既然是朕的子民,朕自然是要谨慎对待; 满珠习礼,你兄死在草原上,巴林部也不能没有管事的人,不过,朕还是以为草原上不需要一个统治者,你们的统治者,只能是朕,是大明朝的历代皇帝,所以,朕决定从即日起,废科尔沁与巴林两部名号,你们两部,投降的士兵全部作为建设兵团,为我大明朝的发展添砖加瓦,其次,朕欲发展朝鲜行省、琉球自治区、还有瀛洲之地,需要大量的人手,你们日后作为中国移民,去建设这些朝廷的新土地。” 两人没有任何资格可以拒绝,他们现在的身份是投降之人,只能让陈操去安排,而且现在转轮枪的发展只会越来越好,骑兵,以后或许真的只能作为仪仗队存在。 而额哲所在的察哈尔。 “不管是察哈尔、科尔沁还是巴林,从今开始,所有的蒙古部落,皆为蒙古族,额哲,你立了功,朕也不能不赏,朕封你为蒙古族郡王,你以为如何?” 额哲大喜,先前的惊吓让他都有些麻木,咋一然听到封自己为郡王,还有些回不过神,停顿了许久才反应过来,跪在地上连连磕头:“谢陛下隆恩” “不过你最好不要得意忘形,蒙古郡王朕只封你一位,且让你家世袭五世,五世之后,由朝廷审查,后面的每一代郡王若是达不到朝廷的审查要求,便撤了你家世袭的爵位,改为庶民,额哲,以后好好教导你的子孙后代。” “臣,臣谢陛下恩典” 陈操在抚宁的工作主要是安顿投降的蒙古及满洲人,至于当时投降的济尔哈朗等人,第二天便被下令处死,而满洲人当中被处死的人基本上都是爱新觉罗家族的黄带子及所谓的红带子。 这些人属于努尔哈赤一族,必死。 群龙无首之后,这些人的处置就简单的多了,一通操作下来,近五万的满洲人被改编成建设兵团,与蒙古建设兵团一起,不日将会一起南下,修路 至于那些女眷,陈操觉得还是要同化这些人,便将那些单身的女眷全部许给了军中的单身士兵,为的就是汉化这些人。 三天之后,陈操返回北京城。 刚刚抵达东直门外,十多万京城百姓齐齐夹道欢迎,全部跪在地上,高呼皇帝万岁。 上了年纪的人,不管男女,纷纷失声痛哭,他们终于在几年之后迎来了王师,迎来了大明朝的皇帝。 虽然皇帝改了姓,但朝廷依旧是大明。 陈操在城外发表了一场不得了的演讲之后,百姓便开始了齐声呐喊,使得气氛一时间达到了顶峰。 不多日,各处征战的兵力齐齐抵达京城周边,陈操在抵达京城的第二天便见到了被俘虏的多尔衮以及多铎兄弟。 这两人的身份不简单,而且在后世的名声也不好,陈操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将此二人杀掉,整个满洲有代善一人便足够了。 随后,多尔衮和多铎两人便在东西两市被凌迟处死,观刑的百姓加在一起不下二十万人,而二人在受刑之时都破口大骂满洲遗祸代善,更为重要的是,两人之所以能够投降,也是因为代善的说服,而现在 圣武二年八月初一,陈操在北京城就行了盛大的封赏,并将八月初一定为大明的建军节,全军庆贺。 初三日,陈操在紫禁城奉天殿内再一次登基,并在乾清宫下达了封赏众将的旨意,与先前的侯爵不同,这一次,主要是国公爵位,留守南京的人纷纷被通知前往北京城接受封赏仪式。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夫唯众将,于先天行周之事,辅佐朕登极大宝,诸将功甚,于朕颇有云焉 岂不闻壮士用命于外,当以爵赏安定士心,公卿爵禄当为所享,今奉天诏运,赐封征北大将军宋澈为一等奉天翊运推诚宣力武臣秦国公” 册封仪式很长,亲信人人有份,世袭罔替一等公一十五人,分别是:秦国公宋澈、楚国公赵信、赵国公濮襄、黔国公沐启林、卫国公唐开年、武国公唐延年、雍国公孙传庭、肃国公卢象升、鄂国公洪承畴、威国公王孝杰、安国公李绍宽、湘国公刘步堂、越国公翁林志、夏国公戚显宗、梁国公张凤年; 六世递减二等公十人,分别是:辽国公满桂、营国公杨灿、温国公高崇、宁国公袁世忠、昌国公曹士秀、莱国公冯中平、庆国公林国栋、顺国公许开先、粤国公廖耀文、琼国公韩时中; 流爵三等公三人,分别是:韩国公黄淳耀、庄国公夏允彝、文国公邹维琏; 封赏一下,一时之间,欢喜愉快的场景在整个北京城挥洒不去,八大胡同的青楼生意更是好得不可开交。 “该有的都有了,楚国公,你觉得呢?” 乾清宫内,陈操笑嘻嘻的看着眼前的赵信:“亲家公,你可满意了?” 赵信躬身笑道:“陛下之恩,臣无以为报,这些年吃得苦,臣都是值得的。” “哈哈哈,”陈操大笑起来,看着赵信道:“事情还没有完结,辽东还没有完全肃清,西北之地还有叛乱,西南那边的土司还在夜郎自大,重点是朝鲜那边、还有瀛洲、琉球等地” 说完陈操站在殿门口看着远方的天空,长叹一声,休息不了几天啊 第463章 任重道远 第463章 任重道远 “陛下,山海关满洲逆贼尼堪率部请降” 皇太极授首,大清都亡了,敬谨亲王尼堪就尴尬得不得了,困守山海关已经是自寻死路,于是向围困山海关的刘步堂请降。 尼堪的受降与否还得看陈操如何抉择,刘步堂虽然封了国公,但也不敢擅自越权,毕竟尼堪的身份不简单。 “只杀尼堪,余者编入建设兵团” 留给陈操的北京城除了完好无损的宫殿之外,私底下其实是一个烂摊子,此刻陈操才感觉到庞大的帝国需要无比满足的精力来策划,一个人完全不够用。 “老朱家的皇帝辛苦是真的辛苦。” 第一次御前会议在洪武门前举行,也就是后世的天安门外,与会的有众多前朝留京的遗老遗少,陈操大部分看不起,因为这群人都跪过满洲人,心思不纯,而接到陈操命令北来的南京城班子还没有完全抵达,是以让这些遗老遗少成为传话筒也不失为一个不错的选择。 “大明朝自洪武皇帝立朝以来,选择与士大夫一同治天下,这也让儒家在我大明那是熠熠生辉,读书人的身份也是高尚的不行;” “朕自南京登基以来,已经发布过几条重要的诏令,其一,便是废除儒家在本朝的传统地位” 底下的遗老遗少们一个个面面相觑,这是什么意思? 废除儒家之后,岂不是读书人的功名身份就没有用了? 当然,他们心中担心的依然是身份儒家学徒的所带来的好处。 “朕说过,儒家用来教书育人是一个非常好的学问,但就是不能从政,五经取十,八股纲辩出来的状元秀才有几个是有真本事的?” “彼辈不事生产,前朝的状元公连五谷都分不清楚,要之何用?指望这群人来治理天下,岂不是把我大明朝再次往火坑里推?” “是以朕今日宣布,儒家学问用来开蒙,承上启下,并在天下设置小学、中学、高中、大学四级学校,小学6年,中学3年,此9年学习,所有学生均免除学杂费,若是真有贫穷学生,可由学校代管,伙食费由朝廷结算,所以,朕管此教育为‘九年义务制教育’,凡我中国领土之孩童,满六岁之后必须入学” “至于儒家开蒙,朕也以为当从四岁开始,尔等需记住,少年强,则中国强,于孩童的教育必不可少,是以,朕觉得,除却九年义务制教育之外,中国领土之内各级开蒙教育,所需费用皆由朝廷承担,各级政府若是推诿,朕定然不饶,此开蒙教育,朕称之为学前班” “陛下圣明” “大明百姓之福” “陛下万岁” 这是一件大好事,于百姓来说都是好处,是以洪武门外聚集的百姓在听到这些话之后一个个自发的大喊起来。 “其二,便是均田免赋,历朝历代的赋税都是压垮百姓的最后一根稻草,朕深以为然,这么做,虽然是动了天下地主的蛋糕,但朕以为,百姓的生活富足了,才是一个国家强大的根本,而不是只富裕了一部分人,便是这一部分人,也是贪得无厌,到最后,便成为了国家的蛀虫,亡国便是于此,正是因为这样的人多了,才会给叛逆有可乘之机。” “均田免赋势在必行,不是你们那些少数人说了算,而是全中国的百姓说了算,朕倒是想看看,在如此大势所趋之前,还有多少不知所谓且冥顽不灵的人想要保住自己那百亩、千亩、万亩田地而放弃自己的性命。” 在场的人基本上都知道苏杭当地斗地主斗的极其猛烈,那些个宁可保田也不愿意交出田地的富户到最后剩下的只有死路一条。 亦或是全家倒霉。 “每户定田3亩,每户按口计算分与每人一分自留土地,百姓田地可世袭,3亩田中2亩可以自由买卖,自留地不得买卖,户田若无继承人,当收归国有,且朕重新计划丈量了田地,加上以后不用缴纳赋税,也不用服徭役,所得收入都是你们自己的东西,想必天下也不会再有饿死之人” 这也是一个仁政,及至后世史书叙述圣武皇帝陈操均田免赋之策时,都称呼为‘圣武新政’ “全民都要投入大生产建设当中去,也是为了百姓安居乐业,当然了,朕还是那句话,陈氏皇族,终其一脉,必然不需全中国百姓奉养,此事,朕当立为陈氏皇族祖训,若后世子孙有违朕意,全天下百姓共监督之。” “一人参军,全家光荣,现在的兵不是以往的卫所兵,以后我大明朝开展征兵制度,所有细节,会在各省、府、县、市中进行公告” 征兵制开启之后,不是强制兵役,也不是什么歪瓜裂枣都能当兵,选其优胜者,也就和后世一样。 陈操感觉自己的嘴在冒火,一口凉茶下去之后,瞬间舒爽很多:“都记清楚,大明非一人之大明,而是全中国百姓之大明,朕也非天下百姓之皇帝,而是中国的皇帝” 共和制度一旦开启,后世的陈氏皇帝可能会向法国路易十六一样被斩首,而他们的君主立宪制是不完善的,只有大英帝国才是最好的借鉴目标,而最终成为泰国皇帝那样说一不二,百姓拥戴,才是陈氏皇族的最佳选择。 这种情况,陈操会出一本《圣祖本训》用来教导后世的陈氏皇帝。 不错,陈操连自己的谥号都想好了-----大明圣祖武皇帝 洪武门的训话让陈操在百姓的心中提升了一个完美的高度,他相信,在不久之后,随着这些个滞留京城的遗老遗少们的传播,他一定会成为全天下百姓的积极拥戴者。 谁敢反对皇帝,就是反对我们,必杀之 这种念想不过一会儿,赵信便进入了东暖阁内:“皇爷,南京各部,除却留守人员之外全部抵达通州,皇后娘娘的车驾也从通州出发在赶来京师的路上。” “嗯”想到即将后妃家人团聚,陈操喜不自胜,不过又想到还有布木布泰一众皇太极的后妃女人在,陈操便笑道:“赵信,我问你一个问题。” “皇爷可是在焦虑科尔沁的那些人?” “哟”陈操侧目:“你当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罢?” “臣知晓,皇后娘娘本就对嘿嘿,所以,臣以为,他们若是在宫中常住,恐怕会令娘娘生气。” 想到李湘对于周氏怀孕即将生产的事情大发雷霆,陈操就不寒而栗,李湘难得生气,但令她发毛的始终是周氏曾经刺杀过陈操,这种女人留不得。 “你以为呢?” “臣觉得,还是把她们安置在北海园囿当中,最为合适。” 嘶 陈操突然想到了颐和园和圆明园这些个宫殿,再想当年朱由校在瀛台和客氏嬉戏,便点头:“你倒是聪明,真提醒我了,对了,听说我那媳妇儿有孕在身?” 赵信嘿嘿一笑:“臣恭喜陛下,不久后便能喜的皇孙” 虽然陈操下令女子十八才嫁人,但毕竟皇族与普通百姓不一样,也只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朕得恭喜楚国公你才是” “陛下,嘿嘿” “你赵家百年之后当为全天下第一富贵之家,毕竟是世袭的楚国公,女儿又是未来的皇后,你小子当真有运气” “皇爷抬爱,皇爷抬爱” 瀛台宫内,陈操在曾经朱由校和客氏欢愉的楠木书桌上与大玉儿贴身办事,正值最后关头,门外响起了宫女的轻唤:“陛下,有瀛洲倭国来信,请陛下接见” 嗯 一阵闷哼,陈操长舒了一口气,看着正在给自己清理的大玉儿,长声道:“把人叫来” “陛下,信阳伯自瀛洲发来军报,言及丰臣氏及德川或许在今年爆发最后一次决战。” 吱呀 陈操打开殿门:“立刻召集五军都督府,朕要军议” 乾清宫吵得不可开交,与会的公侯争的面红耳赤,一个个都要打起来一样,陈操看在眼里,心中舒爽,将争,便是国强的好事。 “咳咳” 陈操咳嗽了一声,然后看着慢慢安静下来的众人:“傅应星在坊津砦,不,大明城聚集了流亡武士三万余,训练整编,已经可以作战,既然征倭时机已到,朕就不能放过。” 众将一个个眼巴巴的望着陈操,原因很简单,打倭国用最先进的火炮火器,简直就是大人打小屁孩,只是时间问题,而这简直就是送上门的功劳。 灭国啊 谁不想 陈操环顾了一圈,然后道:“此次征倭,朕决定命秦国公宋澈为总司令,曹文诏、戚显云为副总司令,率领第2、第3、第4三个集团军出征,三大舰队协同运兵船运送。” 宋澈上前:“臣宋澈领旨” 听到点名的曹文诏和戚显云都一愣,不过随后那是喜不自胜,这可是泼天大功:“臣等领旨” 没有五大主力军随行,明眼人都知道这一次是那新军练手,而成熟稳重的宋澈就是上佳人选,当然,还有一个唐开年 “都别灰心,朕话还没有说完,”陈操敲了敲桌子:“交趾自古以来就是我中国领土,张辅拿下之后,被朱瞻基给放弃了,朕日夜思想,不是一件好事,所以,朕命唐开年为总司令,韩先楚、李秀宽为副总司令,率领第5、第6、第7、第8、第9五个集团军南征,先打交趾,朕只有一个要求,能打多远就打多远。” “臣令旨谢恩” 第464章 任重道远II 第464章 任重道远ii 圣武三年七月,陈操在松江府上海浦西军港内亲自接见了自中东返回的孙传庭与卢象升,远离大明六年,两人已经黑的让陈操差一点认不出。 行礼完毕之后,孙传庭朝着周边看去,感慨道:“当年臣出发之时,上海不过是一个正在开发的渔村而已。” “伯雅二人奉我之命西征而去,如今已经六载,如何,中东之地可是给我大明拿下了?” 这只是一个简单的问对而已,陈操自然是早就知道了,想当年之所以派出两人西征中亚之地,石油只是其次,最主要的是必要孙传庭这个老学究陷入与北边朝廷的内战之中,毕竟他是天启的臣子。 “臣等二人幸不辱命,自陛下标注也门、阿曼两地已经尽数归化,陛下三年前派来的文官也在当地开始了教化。” “圣武元年伊始,臣与伯雅二人分两路北上阿拉伯帝国,彼时被奥斯曼人统治,战斗意志低下,我军进入沙漠之后甚至受到了当地百姓的接引,就这样一路攻打,从东西两路北上,最终在彼辈所谓的圣城麦加会师,与奥斯曼人进行决战。” “如何了?” 孙传庭一脸的不屑:“奥斯曼人的版图比我大明还大,他们对于经营阿拉伯帝国不是太上心,只在圣城当地驻扎重兵,会战之时,奥斯曼人号称六十万大军,十四路包抄我军” 卢象升也笑了笑:“不少军队被阿拉伯人阵前反水,冲击敌军军阵,我军两路合围,中路诱敌冒进,最终在麦加大破敌军,阵斩四万余人,投降者近十万,余者全部溃逃,在年底之前,臣与伯雅二人已经肃清了整个阿拉伯帝国境内的全部反抗力量。” “百姓呢?” “彼辈百姓,愿意归顺大明的寥寥无几”孙传庭摇头。 卢象升道:“不过,有奥斯曼俘虏给咱们提供了一个主意,他们信奉西教,号曰‘伊·斯兰’,只要控制了圣城,便是控制了他们” 陈操点点头,宗教政治对于他们而言便是一个绝对的控制力,当然了,在中国本土却是根本不需要的。 “也就是说,如今我大明朝的中亚版图是涵盖了阿拉伯、阿曼、也门三地?” 卢象升抱拳:“臣等遵循陛下的有多远打多远的政策,再加上去年初抵达的新式转轮枪,在中东可谓是无敌手,天雄军一路平推,已经进入伊拉克进内,自幼发拉底河以西尽数落入我军之手; 圣武二年春季一到,臣与伯雅再次南北共进,在巴格达全歼伊拉克帝国兵力,将奥斯曼人赶彻底赶出了中东,本来准备在今年开春之后东进伊朗,却收到了陛下的召回。” 陈操满心欢喜,中东这些产油大国归附大明版图之后,未来的世界,便是大明帝国说了算,谁也不敢说个不字,当然了,这也是要建立在中东不丢的情况下。 一路说个不停,回到了临时行辕内,陈操这时才道:“伊朗打下来之后,朕准备将阿曼、也门、阿拉伯、伊拉克、伊朗五地合并为西洲省,五地便是五府,虽然每个府如同一国,但却可以多设县、市以为合并; 并设安西都督府为镇,伯雅当年为西安县官,所以,这第一任西洲省长,朕决定让你去领,如何?” 孙传庭起身行礼:“臣定然不会让陛下失望。” “而安西都督府大都督一职,建斗,你可能胜任?” 卢象升行礼:“臣努力,不让西洲出现叛乱。” 西洲省长管五地之行政,安西都督府管军,这文武毕竟是要分开的。 “陛下,臣请迁徙中国百姓充实西洲省,当五十年之后,他们便再难与我大明朝分开。” “伯雅之意也是朕所想,绿营兵本为卫所兵,如今大明朝的内战打完了,这些人光是生产建设也分不开,所以朕决定从降兵和一部分中原受灾百姓选择,让他们移民西洲。” “西洲不似中国之地,臣所知光是西洲五府境内便多有沙漠之地,五府中只有紧挨着幼发拉底河的土地适合耕种,是以臣觉得那些百姓到时候去了多有不愿意。” “强制移民比自愿好得多,除却强制之外,朕也是下令河南、陕西两地,只要全家迁徙过去,优先圈地,自为农庄,按照新田亩办法,每户最低一百亩,并且由朝廷提供所有的耕种器具,西洲除却均田免赋之外,所在当地百姓优先享受部分养老金,但凡单身男子,尽皆可在当地迎娶中亚女子,由朝廷分配,人人都有媳妇儿,自去年底提出之后,今年三月之时,两地报名百姓已经多达六十万人。” 二人都称赞起来,陈操接着道:“陕西土地已经不似前唐之时的繁盛,水土流失之后黄土高原已经有沙漠化的倾向,所以朕已经下令在秦岭当先退耕还林,这地方的百姓是必须移民去西洲省; 户部去岁统计的陕西户口,至今还有户42万,合计人口247万人,据统计,陕西当地报名的百姓仅有二十八万人,不到全省的五分之一。” “陛下想要将陕西全部移民出去?” 陈操点点头,站起身叹息道:“必须移民啊,均田免赋还未到陕西,不趁着这个当口施行,朕担心那些百姓不愿意移民,西洲省,就是朕亲自去,也要为后世保存下来。” 两人都知道陈操说的是西洲境内的石油资源,也是心照不宣。 “朕前些日子已经下令,自凤翔伊始以西,境内黄河西南之地,全部迁移,退耕还林,仅在西安府境内存民不超过五十万人。” 陕西本来就是地广人稀,而且伴随着小冰河时期到来,陕西大旱比之河南丝毫不逊色,是以迁移百姓已经是当务之急。 “西洲五府远离中国本土,仅有伊朗还有地区与哈密卫相连,但也是重山阻碍,不适合大部队行动,是以,朕决定在西洲五府各置一陈氏皇族,你等二人以为如何?” 两人对看一眼,心想这也是必行之事,不过 陈操道:“朕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亲王封地之后,是如同朱家一般养在当地为猪一般胡作非为,还是具体如何?毕竟山高皇帝远,便是你们告状也要时间。” 两人讪然一笑,都不开口。 陈操一本正经道:“西洲重地,朕深以为然,是以要用五个亲王去镇守,除了避免天高皇帝远某一个亲王起异心拥地自立,还需要让他们镇守地方,开国容易,守成最难。” “陛下圣明” “嗯,朕也想过这个事情,所以,以后历任西洲省长都是我大明朝独一无二的大员,文武分治,西洲省长五年一任,大都督三年一任,省长可连任,大都督必须换,这么做的用意想来你们也是清楚的; 除此之外,西洲省长必须是中央朝廷委任,在本土选择官吏,五个知府也是最大的知府,与省长一样,都是五年一任,但不得连任,还有一个重点,西洲省长、知府、知县三级官长,不得当地百姓出仕,市长一级不需此条; 你们倒是要清楚,百年之内,在西洲没有彻底同化之前,各级官吏尽量以我大明本土官吏为主。” “陛下,臣觉得,也不用这么麻烦,在臣有生之年内,打通西洲与我中国本土的联系便是。” 说的也是。 伊朗过去之后便是东北为阿富汗、东南为巴基斯坦,这两个国家都不是什么善茬,但也不是不可以纳入版图。 陈操点点头:“伊朗东边的两个小国,打下来也不是问题,但哈密卫那边必须是我大明朝领土才行,朕已经下令唐延年带着三个师西进哈密卫,等到他们拿下亦力把里等地,就改亦力把里及哈密卫为新疆行省,彼时新疆西边便与巴基斯坦陆地相连,修建铁路可以通过蒸汽车将石油源源不断运到本土。” 十五日之后,一行人返回北京城,陈操下达了一个让宗室后宫有些担忧的命令。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有雍、肃国公齐力为我大明纳阿曼、也门、阿拉伯、伊拉克、伊朗五国之境,朕恣天意使然 合五府为西洲行省,为我中国后世千万年计,召齐王、燕王、楚王、韩王(贵妃周玉凤所生陈博会)、赵王陈博治(皇后李湘二子)五亲王分镇西洲五府,钦此” “五王分镇五府,世袭罔替,可开府建牙,五府亲王自带一个团的护卫,护卫团每两年一换,五府境内,军国大事除却上报省长之外,悉数报于镇守亲王府。” “亲王与知府协管五府,西洲省长管五府亲王,各相节制,用为万年” “镇守亲王独自前去,你们都是我的妻妾,自然与我共进退,他日我驾崩之后,你们若是还活着,可自行选择去不去他们的封地” 虽然伊朗还没有被打下来,但陈操还是先将他们封了出去,毕竟那是迟早的事情。 “至于现在嘛,趁着我身强体壮,咱们赶紧再生子嗣,去镇巴基斯坦。” 第465章 任重道远III 第465章 任重道远iii “陛下,南京急报,西南土司造反。” “在圣武四年开春之时便有锦衣卫的缇骑侦察到此事,老许便派了人从南京大批次分三路出发探查” “早在三年底,贵州当地土司听闻均田免赋到了他们那,便阻挠计吏进入当地,直到今年五月才爆发” 陈操看着一封封加急公文,然后问道:“我记得岑氏土司一直心向大明。” “岑芮本是广西的土司,当年南京大战之时,他的部队还是支援南京的一部狼兵,崇祯殉国之后,岑氏返回广西安稳许久” “自黔国公坐镇云南之后,云南当地土司叛乱也日益加重,不得不让秦良玉自四川军区发兵协剿,臣以为,此次贵州叛乱,正可以一劳永逸解决土司之乱。” 陈操看着一帮子大臣,然后点点头:“这些少数民族受教化程度不高,当年我还去江西处理过畲族之乱,现在畲族人也已经接受了我汉族教化; 贵州多有瑶族,少数民族繁杂,蕴生,你好歹是第一任总理大臣,堂堂内阁首相,况且你主意也多,如何?” 黄淳耀这几年的风头的确很高,是文士三国公之首,圣武三年初,被陈操任命为第一任内阁总理大臣、中国首相,乃是除却皇帝之后的大明朝权柄第一人。 便是邹维琏和夏允彝,也不过是副首相 黄淳耀虽然是流爵国公,袭一世而终,但他相信只要自己在位这五年能够办好皇帝安排的事情,一定能在死后给后代子孙混一世袭罔替的伯爵,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若是能连任,说不定还能混一个世袭的侯爵。 “臣以为,当以族群多寡来区分,小的族群以拉拢和威慑为主,大的族群便与当年陛下处理畲族叛乱一样,杀其头领,打散族群,分化而治,我军各大军区军备已经进入了常态化,相信打一个贵州叛乱亦是绰绰有余” “贵州解决之后,集重兵南下广西、云南,争取一鼓作气,在明年中旬之前完成陛下的大业。” 陈操点头,心想这个黄淳耀办事还是牢靠的,虽然他说过内阁首相只要不做太过分让百姓生出民怨的事情,他是不会主动更换首相的话,但也保不齐像后世泰国君主一样,动不动就把总理军变搞下台。 当然了,作为皇帝,前提是军权都掌握在皇帝的手里。 “传朕旨意,命鄂国公洪承畴为总司令,带神策军五个师南下平叛” 军制再次改革也纳入了陈操的规划,按照现行的政策,大明朝的陆军常规兵力当在两百万,而且是满员,去年底孙传庭和卢象升成功打下伊朗全境,在今年的计划是开春便攻打巴基斯坦,此时正是八月,应该快了 “兵部的职权按照前朝不变,只管调兵不统兵,并负责全大明军队的训练统筹,虽然这个以前是五军都督府的职责,但还是那句话,五军都督府只管作战统兵,参谋本部的形容你们必须要记住” “以定武军、神武军、天雄军、神策军、龙武军为我大明朝高级作战兵种,编制一共50个师,另有常规师编制120个师,战时为24个集团军,分驻我大明各地,海军四大舰队保持30个师,同理,战时分六个集团军军队要进入现代化进程,日后的军事改革就在此基础之上” “以定武军、神策军常驻中国本土,天雄军常驻西洲省,神武军常驻朝鲜、瀛洲、琉球三省,龙武军常驻交洲省,另常规师分配,朝鲜、瀛洲、琉球三省各安排5个师,交洲省25个师;西洲省50个师,余下三十个师驻中国本土各地,此令传于五军都督府联席会议大厅内,刻制成文,让他们都要知道。” “另外,将东海舰队全部力量,另外新加铁壳战船二十,运兵船运输船只一百,改为西洲舰队,常驻阿曼府与伊朗府南境海港、控遏霍尔木兹海峡水道” “本土兵工厂、后勤处、水泥、铁道等各个紧要工厂,都要在圣武七年之前在西洲、瀛洲两省之地开设分厂,为驻军部队提供保障,各大商行、银行、公司都要加紧在两省的投入,让移民百姓都有得吃,有的穿,还有军事上的安全保障。” “建设兵团优先派往新疆,哈密的战事已经在最后关头,今年就能完事,争取早日打通西洲与中国本土的陆上通道,继续征集各地民夫建设新疆,将后勤工厂就近开过去,铁路已经修到了甘肃玉门关,朕要在今年年底之前收到铁路通到新疆的消息,你们都要加紧办事,各安其命” 圣武五年底,征北大元帅宋澈自辽东回师,陈操在德胜门外给宋澈举行了一场盛大的迎接典礼,举朝同贺。 “秦国公勇武双全,为我大明肃清辽东残敌,再收回奴儿干都司的前提下还有北边的俄罗斯大公国打了一个漂亮的胜仗,也算是给咱们大明朝宣耀肌肉了。” 陈操哈哈大笑道:“听说那些个哥萨克骑兵锐不可当,时秀,可有此事?” 宋澈微微一笑:“陛下不知道哪里听得谣言,在我大明火器的锐利之下,那些自诩勇武的骑兵连我军阵两百步都未摸到便全部落马,何哉?” “哈哈哈,时秀也是难得说出这等狂妄之语” “时秀,我那侄女可是长得水灵乖巧?” 宋澈愣了一下,有些结巴,陈操再道:“我妹妹嫁与你,你妹妹嫁给我,咱们也是通家之好,各带子女也是出了三服,想来结亲应该不是问题。” 宋澈有些兴奋,但也有些担忧:“陛下,毕竟是在五服” 陈操摆手:“五服不算,出问题少的很,现阶段女真人当年就是这么干的,一个个身强体壮了不得,再说” 陈操站起身,走到了宫殿门口:“我陈氏皇族要培养心腹,与你宋家结亲,也算是一件不错的选择 宋氏历代国公必须娶公主,宋氏之女,必嫁皇太子,若有多余,亦可嫁给其余诸王 这个,将会成为我陈氏皇族的祖训。” 可赵氏之女不也是皇后了? 陈操好像看出了宋澈的担忧,便道:“今尔女子,当为皇贵妃” 没错,陈操要的是赵、宋两家的女儿分别成为皇后、皇贵妃,开始历代循环 第466章 天下一统,大明永昌 第466章 天下一统,大明永昌 “老大,你作为皇太子,日后的大明皇帝,要记住一件历朝历代都防范的大事” “爹是说后宫干政?” 陈操斜睨着皇太子陈博浩:“你小子越来越聪明了。” 太子笑了笑:“自爹去年底突然让儿子迎娶姑父的女儿,儿子就知道这些厉害关系了。” “哦?”陈操饶有兴趣:“你且说说。” 太子道:“太子妃仲容身后的赵氏在丈人成为世袭罔替的楚国公后就一跃千里,儿子平常翻看内阁送来的奏折时经常看到有赵姓人为官或为大商,这其实不是一个好的信号; 其次,侧妃舜黎身后的宋氏与我家又是亲戚关系,比赵氏的关系还要好,若是放纵两家不管,爹和儿子这一代或许没有事,但难保儿子的下一代不会出问题; 再者,仲容刚刚生了小皇孙,赵氏的地位就更高了。” 陈操满意的点头,看着自己这个聪慧的儿子,不自觉就想到了老朱的太子朱标,那是多聪慧的人喃。 “你娘嫁给我这么多年,从未在我面前提及李氏的族人,亦或是升迁,她不会,但你娘也不敢,她是知道你爹的脾气的,所以,爹只能教育你,日后你的子嗣,你子孙的子孙,就得靠着咱们爷俩这样一代一代的传下去,咱们陈氏皇帝才不会被推翻,你知道了?” 太子有些忧心道:“爹,还政于民是好事,但那些个反对党就是百姓的窝,一旦爹,西方真的有被推翻的君主,然后施行了共和?” 陈操点点头:“皇族无一幸免,老少皆死” “所以,老大你即位之后,要做的重点,一是避免后宫干政,然后只需要看着内阁总理府处置天下事便是,只有等到内阁总理府搞砸了,身为皇帝再出来干预,这样一来,于百姓口中你是好皇帝,是救世主,于政界,又可震慑那些有异心的宵小,总之,好处都是你来拿。” “爹,咱们大明,能万事永昌吗?” “凡大事者,皆能昌盛,百姓是重点” “那儿子的那些个兄弟?” “封了十几个世袭罔替的亲王已经不错了,还出镇各地,你即位之后,作为兄长,该如何管教他们,那便是你的事情了” “这个大明朝,朕,受之无愧了” 圣武八年,宋澈征倭而归,瀛洲归附,丰臣、德川在发现上当之后再也来不及抵抗,双方打了近十年,整个倭国的国力已经耗损殆尽,无力再对明军造成任何压力,之所以瀛洲打了三年,是因为宋澈要肃清瀛洲各地的大名势力,直到最后一任天皇不幸在风暴中丧生,倭国,这个立国千年的国家就此被大明朝吞并。 同年六月,巴基斯坦全境落入明军之手,自西亚中东版图与已经改名为新疆的哈密卫接通,东征巴基斯坦的卢象升自新疆返回大明朝,在北京城见到了皇帝陈操。 十一月,西南传来好消息,南征交趾各国的唐开年攻占交趾、占城、暹罗三国领土,俘获三国皇帝及国王返回。 圣武九年,陈操下令,于南京雨花台修建大明功臣阁,将开创陈氏大明的各重臣画像以凌烟阁功臣像一般挂在雨花台之上,并开放此地,供后世百姓官员参观敬仰。 共计功臣人数28人,按照功劳大小排名,分别是: 1陆军一级上将,中军都督府大都督、世袭秦国公府宋澈 2锦衣卫指挥使,世袭楚国公府赵信 3陆军一级上将,前军都督府大都督、世袭卫国公府唐开年 4陆军一级中将,后军都督府左都督、世袭武国公府唐延年 5陆军一级上将、左军都督府大都督、世袭雍国公府孙传庭 6陆军一级上将、右军都督府大都督、世袭肃国公府卢象升 7陆军一级上将、后军都督府大都督、世袭湘国公府刘步堂 8陆军一级中将、后军都督府右都督、世袭鄂国公府洪承畴 9陆军一级中将、中军都督府左都督、世袭威国公府王孝杰 10陆军一级中将、中军都督府右都督、世袭安国公府李绍宽 11陆军一级中将、前军都督府左都督、世袭梁国公府张凤年 12陆军一级中将、前军都督府右都督、世袭越国公府翁林志 13陆军一级中将、左军都督府左都督、世袭夏国公府戚显宗 14海军一级中将、左军都督府右都督、世袭东海侯府邓广 15大明第一任内阁总理大臣、流袭韩国公府黄淳耀 16内阁副总理大臣、流袭庄国公府夏允彝 17内阁副总理大臣、流袭文国公府邹维琏 18江苏省长、南京警备区副司令、太子少傅、世袭赵国公府濮襄 19陆军一级中将、右军都督府左都督、世袭建阳侯府宁国兴 20陆军二级中将、右军都督府右都督、世袭榆林侯府尤世威 21东厂提督、流袭温国公府高崇 22锦衣卫副指挥使、南镇抚司镇抚使、流袭顺国公府许开先 23西厂提督、流袭琼国公府韩时中 24西厂副提督、流袭粤国公府廖耀文 25大明帝国大学校长、流袭顺义侯府钱谦益 26大明帝国大学副校长、世袭子爵曹时云 27大明帝国大学副校长、世袭子爵李家良 28陆军一级中将、南部军区总司令、世袭黔国公府沐启林 另有未绘图像功臣名录简介120人,供奉于雨花台功臣阁南侧。 圣武二十年腊月,皇帝陈操宣布退位,传皇位于皇太子陈博浩,退位之前,陈操钦定南北二京,北京为现任皇帝所在,南京则为退休皇帝居所。 公元1652年,皇太子于北京登基称帝,改元真武,大赦天下 真武四年,西洲爆发叛乱,镇守伊朗府的韩王陈博会造反,意图割据伊朗府自治,已经67岁的陈操闻讯之后大怒不已,亲自从新疆出发,路经巴基斯坦府抵达伊朗平叛,韩王见到父皇亲自到来,吓得出了王府跪趴在陈操面前痛哭流涕。 其母周玉凤也拖着病体一同出现,为的就是救这个儿子一命,陈操不忍杀子,下令废陈博会韩王位,以其同母弟陈博光继位韩王,再镇伊朗府。 至于陈博会的处置,交由皇兄陈博浩下诏处置。 真武二十年,85岁高龄的太皇太后李湘于南京紫禁城内薨逝,镇守各地子嗣纷纷赶回大明本土吊丧,真武皇帝罢朝三个月 真武二十一年,西洲、瀛洲、交洲三省镇守藩王共计6人造反,陈博浩亲征,以老将河间侯黄得功为西洲平叛主将,老将淮安侯楼兴业为瀛洲平叛主将,以秦国公宋春为交洲平叛主将。 真武二十四年,三省叛乱解除,皇帝陈博浩听从太上皇陈操建议,削弱三省镇守亲王的权力,并将叛乱的兄弟处死,适当增加镇守亲王,让他们相互掣肘。 大明朝蒸蒸日上,越来越多的科研技术被开创,而研究方向都来自一本太上皇创作的名为科技创新的书。 真武三十七年,皇帝陈博浩病重,在此刻,已经103岁的陈操正在教导皇孙,听闻消息后立刻让皇孙赶回北京处理大事。 真武三十八年,皇帝陈博浩驾崩,皇孙陈绍礼即位,改元耀武 耀武四年,一代天骄,圣武皇帝陈操在南京雨花台清凉宫内驾崩,据传,太上皇在最后时刻,在雨花台功臣阁内良久不出,等到最后回到清凉宫内时,才被贵妃李氏发现已经断了气 陈操被耀武皇帝加谥号‘崇天高德大显名功圣祖武皇帝’,按照陈操的要求,陈氏皇族不得开陵,便将陈操葬于钟山。 后现代之后,开创了君主立宪制的大明朝一直存活下去,《圣祖本纪》最后有第七任大明皇帝赋诗一首,如此记载: 德天功祚显圣才 奔流逐突定沧海 中国威名二十岁 古往复今不再来 大明万世永昌 后记: 这本书是我第一本完本小说,也是第一本签约小说,挣了多少钱不重要,重要的是写作时候的开心和想象时候的美好,喜欢这本小说的人小七很感谢,毕竟陪伴了如此久,越到后面更新的就越拖沓; 其实小七的本意就是无聊打发时间。 新书已经开始了,加紧创作中,名为《天凤元年》,主角名字依然是:陈操(情有独钟的主角,当然小七不姓陈)。 内容则是穿越新莽末年的故事,有喜欢新莽末年到东汉开国时间故事的朋友,可以继续关注小七的新书,谢谢大家的支持和鼓励,不胜感激 标题暂定 很早就准备写一个连贯性穿越二次元小说,这本书完结之后构想了许久,还是决定以这本书为框架,将466章作为前半部分的完结篇章,后半部继续在这个框架下连载,写一个关于‘明粉’的连续性小说,纯粹的天马行空的构想,喜欢的读者可以继续追更。 本书后半部分的内容以穿越者陈操创立新大明后的600年之后为开始,暂定为西元2201年,更新速度会很慢,很可能慢到一周只更新两章,每章4000-6000字左右,预估时间很长,为了什么? 或许是为了我那平时毫无根据的想象力来创作吧,毕竟这本书前半部已经有了回报,后半部纯粹就是了一个信念而已。 至于新书《天凤元年》的创作依然在继续,喜欢的继续关注吧。 《万历四十八年》标题暂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万历四十八年》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001章 穿越 第001章 穿越 此刻是西元2150年,大明帝国长兴六十七年正月初四,宋伯贤今日刚刚完成辅导班的作业回家,一屁股便坐在了沙发上不肯动弹。 回家第一件事情便是打开电视,此刻电视上各大卫视电视台正在循环播放长兴皇帝的丧礼,就在正月初一,年纪八十二岁的长兴皇帝在发表完正月初一的电视讲话之后便暴毙,经过帝国医科大学的顶尖教授判断,皇帝是寿终正寝。 虽然是国丧,但丧礼的沉重并没有影响到宋伯贤所在的三线小城市当中,这已经不是五百年前那时皇帝驾崩之后举国哀悼的日子,正月里的新年气氛依然浓重无比。 宋伯贤是穿越者,他不属于这个时代,虽然所有的吃穿用度和他本来所处的时代没有区别,但在制度上却是大为不同,这个时代有皇帝。 而且他穿越的这个身体,居然和自己本来那个时代一模一样,同名同姓,样貌都没有改变,属于这个身体的各个知识点在他醒来的那一刻便如同海水一般拍打在岸边,只等着自己闭着眼睛去拾取而已。 宋伯贤的父母都在西洲省经商,距离华亭县七千多公里,坐飞机都得坐一天,正在闭眼冥想的宋伯贤被开门声打断,钥匙落地的声音落在了他的耳边。 “哥,做饭没有?” 自己有一个妹妹,叫宋伯蓉,跟只比她小一岁,现在读高三,叛逆的性子让他这个当哥的实在是难为情,一个屁股坐在宋伯贤身边,他转头一看,这个正在高度发育期的小妹只穿着抹胸和内裤坐在沙发上,一脸无所谓的吃着薯片。 “妈回来看见你这样,打的你头皮发麻。” 宋伯蓉转头一笑:“就是因为他们没在家,在家里多好啊,西洲那边太热了,在那边读书简直就是自己找罪受。” 说着宋伯蓉指着电视道:“今天上课的时候听老师说,今天国葬之后,明天新皇帝就登基了,太子爷好像都六十二了吧?” 自圣祖皇帝陈操再兴大明之后,每一任陈氏皇帝都特别长寿,最长的一位当属第五任神龙皇帝,在位七十二年,活了113岁,比圣祖皇帝还多活了5年。 宋伯贤实在不想再看自己的妹妹,于是转头看着电视道:“长兴爷四十多岁即位的,咱们大明的皇帝都是长寿的,不然也不会立国600年整,你看看历史书,就是周朝立国800年,也分为东周西周,朝廷连主权都没有,如何与咱们大明朝比?” 宋伯贤去年考入松江大学,在大明诸多大学排行榜里,松江大学排名第13位,在国际上的排名也在第26位,是综合性大学里比较拔尖的存在。 自然而然,宋伯贤的知识点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 “哎,若是新皇登基,咱们家又得跟着去朝贺了。” 宋伯蓉在外面叛逆,可每次在宋伯贤的面前却表现得特别乖巧,什么事都要给自己的哥哥说,说到此处,宋伯贤嘿笑一声:“说的好像你很重要似的,咱们家是偏房,还偏得特别严重,又不是大伯家的嫡系,虽然按照礼部的大人们制定的礼节要朝贺,但你想想,大伯家真的会带咱们这些小辈去? 还有就是你想多了,最多让爸妈联名从西洲发一份朝贺文件就是了,说是朝贺,咱们还得出钱,什么道理。” 宋伯蓉突然靠在宋伯贤的肩膀上,叹息道:“哥,你说咱们爸妈的运气怎么这么差,怎么不是长房长孙呢,如果爸是长房的话,”宋伯蓉抬头看着宋伯贤眼睛放光:“哥你以后就是国公了。” 啪 一个脑瓜崩弹在脑门上,宋伯蓉捂着额头大叫,宋伯贤冷笑道:“咱们家都是有钱人了,你还想有权?怎么,历史课上赵家可是上了课本的,你想学赵家?” “哥你想得真多,”宋伯蓉揉了揉额头,然后起身道:“快去做饭,我饿了” “太累了,叫个团子外卖,今天晚上咱们吃火锅。” 大明朝的新派火锅以重庆府驰名,辣椒也要吃四川的辣椒才是王牌,是以他点了一个川味火锅外送,毛肚、鹅肠、鸭血、麻辣牛肉这些必点菜统统上齐,不等宋伯蓉洗澡,便打开卡式炉的火开始煮菜。 此刻电视的声音响起:正月初五,皇太子陈严肃将于天坛祭天,于奉天门举行登基大典,届时各国皇帝、总统、元首将会出席这一盛会 第77届内阁宣布全体辞职,经由全国人民大表大会临时会议决议,上议院、下议院表决之后,由户部尚书赵平兼领内阁总理大臣,兵部尚书韩泰、吏部尚书张晨兼领内阁副大臣,皇太子下诏同意此国事决定 “哎”宋伯贤叹息一声,刚好宋伯蓉笼着头发走进客厅,连衣服都没穿裹着浴巾就坐在了宋伯贤隔壁位子开始胡吃海喝。 “哥你叹什么气。” “没听见吗?太子爷还没有登基,这届内阁就全体辞职了。” “是吗?这么猛?这些人怕是没有吃过东厂的亏哦” 宋伯贤摇头,夹起一块牛肉放入嘴里,烫的他浑沦吞枣的样子:“一般新皇登基的确是要扶持自己人,但我听网上那些个公知说,77届内阁总理大臣王苏与皇太子是政见不合,要不是皇族把持兵权,我看这老家伙就有把太子爷废黜的打算。” “不会吧”宋伯蓉咬着鹅肠,明显没有烫熟:“王老头这么大的本事?他不过兼领着礼部尚书而已。” “平常让你多读书多看看,就知道打农药游戏,咱们家不是一般平民百姓,要跟上时事,万一站错了队伍,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到那个时候,别说你现在这种安逸的生活了,就是想拿一个好手机打游戏都没有机会。” “哥你就知道吓唬我,”宋伯蓉嗔了一句,然后嘿嘿笑道:“哥,桃子手机要出25代了,听说正月初五上线,官网售价13888,给我买一台。” 陈操上下打量她道:“咱们家的钱也不是大炮打来的,是爸妈在西洲晒着太阳挣来的,我现在用的还是桃子19,你手里拿着的也是24,怎么,嫌弃家里钱太多?” “哎呀”宋伯蓉说着就上来撒娇,结果一个不小心把栓在胸口浴巾弄掉,顿时春光乍泄。 陈操转头不看她,骂道:“得亏你是我妹妹” 宋伯蓉哈哈一笑,这种情况真的是家常便饭一般,拉起浴巾重新绑好:“得亏你是我哥,不然我就亏大了。” “吃东西,手机你就别想了,除非你能考上咱们大明排名前50的大学,不然想都别想。” “哥,你可是我亲哥” “你还是我亲妹勒” “不行,我要给爸妈说你偷看我换衣服” “老子不打死了” “救命啊” 后半部第一章,内容正在无线构思当中,因为是二次元穿越文,构想需要时间 第002章 这是新的一天 第002章 这是新的一天 长兴六十七年正月初五,万事大吉,作为公爵后裔族人,宋伯贤和妹妹宋伯蓉一大早就起床,第一件事便是拿出手机,打开会议视频连接,进入了所属家族的会议群中,集体观看正在举行登基大典的直播。 这是一件无聊的事情,至少在宋伯贤看来,他们这种偏房后裔,别说没资格见皇帝,就是连身为公爵的大伯见面的时间都少得可怜。 穿越而来的记忆在几天前慢慢的消化,彼时宋伯贤才知道,虽然自己穿越成为了大明朝第一公爵秦国公家里,但好赖不齐的是自己只不过是秦国公府偏房后裔,虽然大明朝自圣祖皇帝陈操开始便废除了嫡庶之分,但在传袭爵位的时候,爵位第一人选还是从正房嫡子来选。 第一任秦国公宋澈乃是圣祖皇帝的肱骨,又为大明姻亲,后世更是与排名第二的楚国公府一样,家中女子轮流为大明皇太子妃,继而成为大明朝的皇后、太后 第11代秦国公宋宣因为身体原因不能生育,年仅四十八岁便病亡,公爵流传只能从他的兄弟间寻找,然而当时他的亲兄弟因为在瀛洲省做生意,打着国公府的旗号抢占他人财产被朝廷处置,有污点,按照礼制不得承袭国公爵位。 是以秦国公府的爵位从12代开始便传到了庶子手中,中途两次隔代而传,且都是庶子,虽然都是第10代秦国公的子嗣,但自宋澈之后嫡子继承的血脉从12代便夭折下去。 他们家没了爵位传袭的机会,按照这五百多年的套路来看,一般传世的公爵偏房后代都在经商,这是最为简单有效的生存方式,毕竟大明乃是世界第一大帝国,人口幅员广阔,处处都是挣钱的门道。 秦国公府的家传生意便是出自西洲的石油,除却大明帝国直属的两大石油公司外,另有皇家内务府直接掌控的大明帝国外贸集团所控制的石油公司,剩下的五家民营石油公司,秦国公府独占其一。 这也是秦国公府偏房子嗣能够源远流长的原因。 宋伯贤的老爸宋安康虽然在家中排行老二,但按照嫡庶之分,也不过是庶长子而已,所分得家族石油产业仅仅有一个子公司而已。 如同众多传世勋爵的后代一样,宋伯贤在高考的时候按照公爵加分20的情况才考入了帝国排名13位的松江大学,不是他成绩不够好,而是大明朝的聪明人实在是太多,庞大的帝国需要源源不断的政治生力军,松江大学就是一个不错的跳板。 无聊的直播会议结束之后,宋伯贤正在给妹妹看合适的学校,一脸疲惫的宋伯蓉看直播的时候差点睡着,很明显,昨天晚上的游戏打得不知道多久。 “别看了哥,前三所都不用想的” 宋伯贤转头给了她一个白眼,世系子弟中考入帝国大学、帝国理工大学、帝国军事大学前三的这五百多年就出了十几个,毕业之后都是高官,甚至还出了两个内阁首辅,除了各科成绩要在700分以上,儒学成绩也必须要300分以上,否则根本无法录取。 “我都考不上,还指望你?” 宋伯贤说着,便继续看下去,排名第四的是金陵医科大学、第五名北京大学、第六名南京大学、第七名帝国海军大学、第八名江南理工大学、第九名高丽大学、第十名瀛洲医科大学、第十一名西洲大学、第十二名交洲大学、第十三名松江大学、第十四名帝国科技大学、第十五名金陵海事大学、第十六名江南医科大学、第十七名上海大学、第十八名琉球大学、第十九名帝国空军大学、第二十名西北航空航天大学 陈操考入的松江大学的前身是华亭理工学院,在真武皇帝时改为松江大学,是一所综合性大学,也是大明帝国前二十名大学中唯一一所集普通学科、医学科、理工、航天、化学技术为一身的综合性大学。 松江大学的第一任校长身份不简单,乃是真武皇帝第五子,受封华亭郡王的陈玄策,华亭郡王一系传世至今,为了祖上的荣耀,每一任华亭郡王都是高级知识分子,也是大明朝为数不多可以世袭罔替的郡王一系,是以每一任华亭郡王只要通过国子监的考试,便可以成为松江大学的校长,另外享受国家俸禄。 眼前二十所大学依照自己妹妹那半吊子的水准,恐怕是没有机会考上的,便是依靠加分项目恐怕也是聊胜于无。 宋伯蓉看着自家大哥连连叹息,便上前安慰道:“哥,没关系的,大不了以后嫁给世家之后嘛,也穷不到哪里去。” “没志气” 宋伯贤嘲讽了一句,不过自家妹妹说的也是实话,传世的勋爵大明帝国还有不少,勋爵家一般都会联姻,就好像自己的妈是淮安侯楼家的女子一样,偏房子女相互嫁娶,除了联姻,最重要的还是让家族上位者可以在上议院里说上话。 “便是成不了皇太子妃,你也得往亲王郡王妃上面去想,便是都成不了,嫁个有上进心的老百姓也不比那些个世家偏房差,那些人有多少像你哥这样洁身自好的?” 宋伯蓉打趣一笑:“哥,平时你不会跟我说这些的,这些话好像都是爸常说的话,怎么你也学着爸的那一套了?哈哈哈” “哥,你说,你要是能考入国子监怎么样?” “国子监啊?”宋伯贤长出一口气,那可是大明除却三大学府之外的另一个顶点,也是大明帝国所有学生的顶点。 任何人都可以进入国子监,但有一个前提,必须是大明帝国前五十所大学内的学生,有了这个大学生的身份,便可以在每五年举行一次的大明国子监大考中报名,每五年一考,每次只录取三百人,这三百人,相当于大明朝的顶尖学生了,也是帝国政治血液的直接来源。 国子监毕业,前五十名学生会被优先分配到六部之中担任见习郎官,一年期满之后,一般都是调任县一级成为县令,亦或者进入军队之中,起步都是营级官员;剩下的二百五十名学生则分配到各市级成为市长一类的官员,军队中就会成为连、排一级的官员。 这边是大明国子监,可以直接让学生成为官员的进阶之地,至于普通高校毕业生想要从政,就只能参加每三年举行一次的全国公务员统一考试,考中之后根据各地名额进行分配。 “谁不想去考啊咱们家要是考入了国子监,地位就不同了” “诶哥,”宋伯蓉凑上来:“有没有什么办法立功封爵?” 宋伯贤转眼看着她,如同看二傻子一般:“你好歹也是读过书的,我问你,自1783年咱们大明远征西班牙,在欧洲和那帮子白种人打了一场之后,可有再封爵一事?” 宋伯蓉皱起眉头,历史课上的事情她记不清了,然后摇头。 宋伯贤道:“平日里让你多读书,万一哪天被大伯或者其他人问到了历史上面的事情,你怎么回答?平白无故挨骂有好处?扣了咱们家的生意来源由怎么办?” “兴武二十六年,西班牙朝廷不顾咱们大明朝的威严,悍然侵略了咱们大明朝属国斯里兰卡,中宗爷为此发西洲驻军五十万,令韩王为大元帅,西征西班牙,此役虽然大胜,但我大明还是在法兰西境内遭到了欧洲联军的重创,自兴武十五年之后,我大明朝三百多年未曾发生过大到举国的战事,后面零星的战事发生,也不过教训小国而已,至此之后,咱们大明朝便再未封过爵位。” “我知道我知道”宋伯蓉急忙插话:“兴武爷驾崩之后,第四代韩王在西洲造反,席卷了整个西洲” “说到造反你这家伙倒是来劲的很,在外面可别胡说八道,锦衣卫和东厂的人可是无孔不入。” 教训了一顿,宋伯贤才接话道:“若不是彼时天雄军军长受了蛊惑未曾发兵,韩王也不会成功,王家甚至引咎辞职,若不是初代威国公王孝杰的功绩摆在那里,即位的孝武爷就要裁撤第一家世系公爵了” “哥,你说怎么历代韩王就好像朱家的宁王一样,怎么老想着造反?” 宋伯贤嘿嘿一笑,然后低声道:“给你说一个坊间新闻,初代韩王陈博会的生母乃是圣祖爷的贵妃,不过这位周贵妃在成为圣祖爷女人之前乃是前朝朱家皇帝朱由检的皇后” 宋伯蓉自然没有听过这等皇家密辛,当即来了兴趣:“我知道,就是朱家那个吊死在煤山歪脖子树上的那个皇帝” 宋伯贤敲了一下老妹的额头:“你还是尊重一点,咱们大明朝的皇帝都对前朝的帝王极其的敬重,再说了,朱由检死的惨烈,他也算是咱们汉人的民族英雄了” 教育了之后,宋伯贤接着道:“正是因为嫌弃自己的出身不够纯粹,所以不知道为何,历代韩王都有心造反,初代韩王陈博会造反,圣祖爷不忍杀子,赏了一顿鞭子之后让真武爷处置,真武仁慈,将其押回南京,关押在钟山皇陵,直到其病死; 二代韩王是初代韩王的弟弟,虽然没有任何造反的举动,但从第四代韩王造反失败锦衣卫大搜韩王府时才发现,原来二代和三代韩王都在积极的准备造反,只是时机不够而已; 若不是兴武爷被四代韩王迷惑,韩王府在西洲也没办法掌军” 第003章 帝国的大学 第003章 帝国的大学 整个正月基本上在新皇登基的氛围中度过,今年虽然刚刚年初,但按照以往惯例,新皇依旧使用长兴六十七年的年号,要等到今年年底之后才会改元,不过年号已经拟定,明年便是‘长平元年’,除却新皇登基算是大新闻之外,另外就是第77届内阁首相王苏因为阴谋政变被锦衣卫逮捕。 几天之后,整个77届内阁官员无一幸免,全部被抓,锦衣卫的诏狱在空闲了一百多年之后终于迎来了帝国的大官。 政坛上的事情好像有些波及到平民百姓,临近开学,松江大学一纸公文,将七千多名大学生全部挡在了校外,理由很简单,校长华亭郡王奉诏进京,无人主持开学典礼。 理由非常的牵强,稍微有点政治头脑的学生都猜到了一件事情,那便是华亭郡王陈康昊当年的座师便是彼时的东阁大学士王苏。 不过宋伯贤作为大一新生学生会代表,他被安排先行回校准备迎新的事情。 学姐兼班助理辅导员名叫叫刘子熙,漂亮又高挑,身材胸猛,从穿着打扮就可以看出她的家境不是一般的殷实,当然了,整个大明帝国除却奴儿干那边还有些许穷人之外,已经找不到穷人了,基本上家家户户实现了奔小康的计划,当然了,这一切的一切还是要归功于兴国皇帝当年提出的‘奔小康’计划,为的就是让大明朝已经富裕起来的一批人去带动那些还是穷苦百姓的人。 “学姐,资料我都备齐了。” 宋伯贤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一大包东西全都归他拿,刘子熙就在一旁的树荫下面打着农药游戏。 “小宋,你说这个游戏和微信一样,从孝康年间发明到现在都一百多年了怎么人人都还在玩,居然没有一丝腻的感觉听说你是咱们班成绩第一的,你给我解释解释” “因为它是国企” 宋伯贤一脸黑线,农药原本是私人游戏厂商北极熊公司的产业,因为孝康年间游戏毒害了一整代青少年,孝康皇帝觉得这东西玩物丧志,但是又不能明令禁止,于是让东厂出面找了一个北极熊在美利坚帝国上市的由头,以帝国安全为由全面查封北极熊所属全部产业,因为北极熊的董事长麻花唐将赵国公府的资金纳入集团,孝康皇帝看在濮家的面子上没有直接动麻花唐,而是将整个北极熊游戏公司划归内务府管辖,这一下子就把全世界第一大游戏公司转化成为了国营企业; 除了税收上带来的效益,朝廷更是出具了未成年人不得打游戏的命令,在游戏上也设置了未成年人只能在每周六、周末晚八点到九点玩一个小时的游戏。 一时间,万千家长齐齐叫好。 正是因为第一大游戏厂商成为了国营单位,是以它旗下每一款游戏都活的很长久,维护也长久。 刘子熙没有抬头,只是使唤着宋伯贤:“小宋,你去把桌子支应起来。” “学姐,别叫我小宋吧,你就大我一岁 ,这么叫我显得你特别老。” 刘子熙抬头,紧紧盯着宋伯贤,良久才道:“又有道理,小贤快去” 宋伯贤:“” “哎呀,被李白单杀了都怪你” 因为是一所高大上的综合性大学,所以学校的学生高达七千人,学校的直接占地面积也是多达5000亩,就在华亭城外,仅仅挨着城墙。 说到城墙,归功于圣祖皇帝当年的政策,所有传世的古城在改建或者新建的时候,不得破坏城墙及内部的重要构造,城墙内的房屋建筑即便新修,也必须按照木质混合水泥统建,修建水泥制新城时,可以把旧城包入其中。 是以,大明朝的城市,一般都有内城和外城的区别。 城西北墙根不远处一里多便是松江大学,宋伯贤把桌子安顿好之后,也不管刘子熙这个班助,自己便在那里开始迎接属于理工院系的学生。 “哈喽帅哥” 清爽的女声,让宋伯贤赶紧抬起头,眼前的妹子长得清纯无比,一双大眼睛如同可以说话般的看着宋伯贤:“化学1班是在这里吗?” 宋伯贤看得出神,直到美女在他眼前摇了摇手:“帅哥” “啊”宋伯贤反应过来,赶紧咽了咽唾沫:“是是是,我是班长,咱这里就是化学1班报名处,你把入学卡和通知书拿来我登记。” 入学卡到手,宋伯贤定睛一看,‘南宫夕月’,果然好名字,名字都和人相配,抖着手把名字登记好,然后把学生卡放入桌上的打印机中,输入南宫夕月的身份证号之后便自动生成了学生证号,不多时,一张芯片学生卡便制作完成。 “学生卡拿好,吃饭、读书馆什么的都需要用卡,学校里的美食街不收现金和微信支付,只能用学生卡支付,你现在微信小程序里找到咱们松江大学,然后绑定你的学生卡,再设置密码,上面有一键挂失,如果遗失的话,自己处理,补卡的话,每张卡150块。” “150?”南宫夕月瞪大眼睛:“太黑了吧,人上海大学才50块。” 宋伯贤黑着脸道:“这里是松江大学,不是上海大学,我说南宫同学,你快去宿舍吧,去晚了可没有好床铺了。” 望着南宫夕月那胸猛的身材,宋伯贤大喊道:“宿舍楼的门禁和寝室的门禁都要用卡啊,别忘了” 化学1班的迎新晚会在第二天,之所以突然宣布可以入校,是因为华亭郡王在当天晚上返回了学校,并且下达了这一通知,是以在第二天一大早,已经入校的两千多新生在大操场上看见了校长台上的华亭郡王真面目。 副班长南宫夕月用手肘碰了碰宋伯贤:“我以为郡王年龄至少五六十了,这么看最多三十几而已,真英俊啊” 宋伯贤很为难为什么南宫夕月会成为副班长,前去质问班助刘子熙的时候,却被她的理由完全折服。 “人南宫是第一个来报道的,如果她比你先来,班长就是她了” 直到班主任现身说法,宋伯贤才明白刘子熙在胡扯,原来他们班按照高考成绩,他是第一名,而南宫夕月只落后他05分,不然这个班长是不是宋伯贤来当都还得从两人当中再文斗一次才能产生。 宋伯贤望着台上正在讲话的华亭郡王陈康昊,不由得产生一种联想,如果自己是郡王那该多好啊 都用不着参加高考了,直接参加国子监的大考,只要及格了那不是什么事情都成了吗? 鼓掌之后,新生散去,各回各班,开始在班级里布置当晚的迎新晚会。 说是晚会,也就是大家见面一场各自发表一个演讲,让宋伯贤未曾意料到的是,本来属于理工男专属的化学系,今年报名的新生里面,女生的占比居然大于男生,全班40人,女生居然有29人,而男生只有11人,其余2班、3班的情况基本上大致相同。 班主任张雨娟也属于年轻貌美型,身材不错,毕业于本校,研究生再读之后因为各项表现良好,被本校聘用。 “正所谓相聚皆是缘,各位同学,你们天南海北的相聚在咱们松江大学化学1班,这便是缘分,刚刚大家已经认识过了,我自我介绍一下,老师叫张雨娟,是你们这三年的辅导员,你们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联系我,咱们班的微信群就在我身后的黑板上,你们自己加一下,另外你们都认识了咱们班的正副班长,以后有什么事情,可以优先找正副班长解决,如果他们都解决不了,在找我,知道了吗?” “知道了” 晚会顺利结束,各自返回寝室,与其它大学不同,大明帝国排名前三所的大学和国子监一样,都是一个学生单独寝室,相对于前三,松江大学有灵活规定,大一新生必须住校,大二之后可以不用。 宋伯贤是班长,可以享受双人寝室,和他同寝室的是来自朝鲜行省高丽府的化学2班的副班长张哲熙。 “你叫我老宋,我叫你老张,不吃亏吧?” “好” 两人很快便在寝室内熟络起来,在铺床的空隙,宋伯贤忽然问道:“老张,你家乡话说的如何?” “你说朝鲜话?”张哲熙哈哈一笑,突然冒出一句。 宋伯贤根本听不懂,摆了摆手:“以后你可以教我,到时候空了去朝鲜走一走,我这么大还没有去过,听说汉阳的青楼比瀛洲那边也不遑多让。” 张哲熙哈哈一笑,上前搂住宋伯贤的肩膀:“想不到老宋你还是个老手了,我不熟悉松江府,要不你带我混一混?” 宋伯贤也是哈哈一笑,然后道:“实不相瞒,我就是好奇心重而已,不怕老张你笑话,我到现在还是一个雏。” 张哲熙闻言赶紧松开宋伯贤,然后定睛上下打量他:“老宋,不应该啊” 宋伯贤转过头开始继续铺床,嘴里碎碎念:“真的是啊” 第004章 学校风云 第004章 学校风云 大学里一般都是斯文人,而且根据大明律学生法规定,在校斗殴者,系主犯,不管受害者伤情,只要动手,一律开除学籍,并根据学生受伤情况处以1年以上3年以下有期徒刑、管制或拘役。 是以,自孝康皇帝颁布学生法之后,已经很少在学校里看见所谓的‘校霸’凌辱之类的事情发生,而且大明律至今都没有废除连坐制度,从根本上也震慑了不少的宵小。 不过今天,刚刚从食堂打饭准备回寝室的宋伯贤在1栋拐角的绿化带里看见了几个壮汉正在教训一个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新生。 “你们干什么?” 宋伯贤端着盒饭走过去:“你们欺负新同学?” “小叼毛,这里没有你什么事情,赶紧回宿舍吃饭,不然你的饭菜要凉了” 一个高个子眼睛男走出人群,朝着宋伯贤笑道,一脸的人畜无害:“这个小童鞋刚才辱骂我,我正在和他以德服人” 宋伯贤眼见他们人多势众,便道:“虽然不关我的事情,但你们明显是在欺负新同学,新生入学的时候要被学生法,你们这些大二大三的学长不可能不清楚吧。” 眼睛男转头嘿嘿一笑,然后点点头:“是,这位同学说的很有道理,咱们高年级的学长怎么可能欺负新同学,”说着转身走到那人的旁边:“算你运气好,有不怕事的人救你,小心一点,下次你就没有这么走运了。” 说完走到宋伯贤的面前,笑着伸出右手:“我是大二工程5班的张伯韬,很高兴认识你” 宋伯贤不傻,这家伙带个圆框大眼镜,看似人畜无害,但那细柳眉弯给人一看便是奸诈货色,这么好心的自报家门,摆明了是要套自己,为了不惹事,宋伯贤笑着行抱拳礼:“学弟见过张学长,饭菜要凉了,我要回去了,下次再见” 张伯韬看着跑开的宋伯贤,冷笑一声,旁边一个壮汉凑过来道:“要不要我跟过去?” 张伯韬摇头道:“这家伙不好摆弄,以后有的是机会,再说了,咱们还是少惹事。” “那家伙怎么办?” 张伯韬看着跑开的另一人,笑道:“都说了,毕竟是在学校,他们跑不了” 回到寝室,宋伯贤还是感觉心有余悸,小心脏还是砰砰砰的跳个不停,虽然他们宋家有家传的武艺,但这几百年来,宋家的每一代家主都对家族子弟管教严格,特别是赵家当年因为涉及谋反的大事之后,宋家更是警惕万分。 宋伯贤从小习武,这或许是每一个世家子弟的必须课,不过相对于宋家,大明帝国真正的武术大家,还得是深的圣祖皇帝真传的梁国公一系,其次便是一侯一伯的曹家,再者是淮安侯楼氏、河间侯黄氏,最后才是他们宋氏一族。 ‘打他们四五个不成问题’ 这是宋伯贤内心的独白,他虽然身高才176,不高也不低,但打架他认为自己绝对能够占据上风,碍于学生法,自己肯定不能当先动手。 不过那个眼镜男一看绝对不是什么善茬,自己今天嘴欠逞能肯定会给自己惹上事情。 “不行,从今以后,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哗啦’一口面嗦进嘴里,然后喝了一口汤,宋伯贤放下碗,看着走进寝室的张哲熙:“老张怎么没精神?” 张哲熙坐在椅子上,良久才道:“老宋,学生法具体施行的如何?” 宋伯贤想了想,然后道:“自孝康年立法之后,到现在,一共打击了万余起学校霸凌事件,最严重的一起当事者死刑,余者好像都是按照立法来处置的,连坐的也有。” 张哲熙高中是在高丽府读的,对于学生立法虽然清楚,但却不知道其它各省的具体施行:“我是说江苏行省境内。” “好像最近十几年都没有出现过。” 张哲熙狞笑一声,然后起身道:“这就好了,他吗的欺人太甚,下次再敢来,老子痛扁他们,草” “你怎么了?” 宋伯贤赶紧询问。 良久,张哲熙这才叹了气道:“有一群大二的,我回来之前居然把我拦下来,让我加入他们的社团,我拒绝了,结果这帮人就威胁我” 宋伯贤试探性一问:“领头的是不是带着一个圆框大眼镜?” “就是他” 张哲熙激动的喊道:“就是那个看着像斯文败类的家伙。” “社团啊” 宋伯贤念叨了一句:“老张,别冲动,咱们大明虽然地广人稀,但中国境内最不缺的就是世家子弟,那家伙无视学生法横行霸道,指不定身后就是某个世家大族,更或许他就是公子爷,咱们惹不起” 张哲熙抬头,看着宋伯贤道:“我家我家嗨不说了” “老话说得好,如果打不过他们,那就加入他们嘛” 宋伯贤邪笑一下,张哲熙看着他道:“老子不,老子在朝鲜第38届跆拳道青少年组是冠军,我可是黑带三段,就那几个虚胖的家伙,老子一个打他们五个” 宋伯贤另眼相看,这高丽棒子比自己还猛,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打得过他,于是点头:“有道理,老张,我从小胆小,别人大声说话我都心惊胆战,咱们虽然不在一个班,但以后你要照顾着,毕竟你们2班就在我们班隔壁,你一定要照顾我。” 不同于阶梯大教室的选修课,固定科目必须在班级学习,是以大学里的学生还是有自己固定班级的。 同桌不是别人,正是副班长南宫夕月,宋伯贤笑着伸手:“以后三年都是同桌了,幸会。” 南宫夕月也不客气,伸手握住宋伯贤的手,笑道:“班长,你好土啊” 宋伯贤一脸黑线,要不是看着她年轻貌美,胸器满满,自己或许就要在条桌上和她划楚河汉界了。 不管是小学还是初中还是高中甚至是大学,入学第一课必须是儒学。 何谓儒学? 圣祖皇帝立国之前,为了打击科举,抨击东林党,曾经让人破坏曲阜孔庙,为的就是让儒学退出根本学科,让杂学兴起。 不过立国之后,儒学便是每个阶段的学生的必修科目,每周的儒学课必须有四个学时,而儒学第一课,便是儒学。 所教授的重点,便是忠君、爱国 是以,忠君爱国也是大明帝国的核心思想。 讲台上的儒学老师正在口若悬河,底下的学生听者有,但没听的占绝大多数,毕竟这些内容在他们初中高中的时候就已经学习过了,高考的时候还有专门的儒学考试。 “班长,你可是成绩第一的,我问你一个秘辛,”南宫夕月将头靠近宋伯贤,低声道:“圣祖爷是不是让楚国公给孔家泼过大粪?” 宋伯贤转头看着她,然后道:“你从哪里听来的?” “就问你有没有?” 这件事当然有了,虽然《圣祖本纪》里记载了关于陈操的所有事件,但这种泼大粪的事情实在是有碍观瞻,况且宋伯贤记得当时听家里人讲,圣祖爷只说让当时还是锦衣卫镇抚的楚国公赵信恶心一下孔家,结果楚国公居然带着人给孔家泼了大粪。 宋伯贤低声道:“圣祖爷只说让楚国公恶心一下孔氏,是楚国公自己理解成泼大粪的。” 南宫夕月坏笑着看着宋伯贤,然后不停的上下打量,看得宋伯贤头皮发麻:“你想干什么?” 南宫夕月低声道:“此等密辛你都知道,网上传的也少,我看你一身正气,再想咱们大明朝世系家族里姓宋的,存世的好像只有秦国公一系。” 宋伯贤心里咯噔一下,他可不敢随意暴露自己秦国公偏房的身份,于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神,也笑道:“南宫副班长,你想岔了,我若是秦国公府的人,这个成绩,怎么的也混进南北两京大学了,你说是不是?” 南宫夕月一愣,然后面无表情的点头:“说的好像在理。” “再者,这个密辛不怕告诉你,我是从美利坚帝国的网站上看来的。” 说着宋伯贤嘿嘿一笑:“我倒是知道,存世的世系南宫一脉好像是兴武年间册封的最后一批勋爵,定西伯南宫雄一族,副班长,可是现任定西伯南宫修的长女?” 南宫夕月明显迟钝了一下,然后也一脸无所谓的表情道:“南宫一姓可不是定西伯家的专属,怎么,咱们大明朝这么大,就不许别人姓南宫了,奇了怪了,皇族也没有说别人不许姓陈啊” 宋伯贤微微一笑,也不再说话,脸看向讲台,继续认真听讲。 南宫夕月自讨没趣,她发现眼前这个男人可不是一般的厉害,知识点比自己丰富多了,想到以后同学时间还长,也急不来,于是抿嘴一笑,也转头看向讲台。 “今天的课后思考题,题目是《关于君主立宪制的优缺点》,各自写好之后把文档发到我的邮箱,我会查看的,班长副班长留下,其余的同学,可以下课了” 第005章 学校风云II 第005章 学校风云ii “自圣祖爷1632年登基以来,咱们大明朝便开始了君主立宪制,全世界至少有三十个帝国都是按照咱们大明朝的君主立宪制来立国的,优点其一,开化明智,让咱们大明朝的百姓从全封建社会到了半封建社会;其二” “班长,你这个说的不对” 南宫夕月举起手,打断了宋伯贤的话:“近年来网上不少人都在批评咱们国家还有皇帝,不过试想一下,算上咱们大明,如今世界版图上的君主立宪制国家,还有39个,咱们大明时最大的,其次是奥斯曼帝国,然后是美利坚帝国,大英帝国,法兰西第二帝国,德意志帝国,希腊联邦、俄罗斯帝国、乌克兰帝国这些个国家的国力不比咱们大明弱,除了法兰西第一帝国当年被百姓送上断头台的皇帝路易十六世之外,其余各个帝国都未曾出现过百姓造反; 咱们大明朝幅员辽阔,除却当年四代韩王谋反之外,好像便再未出现过大规模的反叛势力。” 南宫夕月站起身,看着身后的同学道:“再者,圣祖高皇帝再创大明,将我大明立在了世界之巅,没有圣祖爷的《新天工开物》,咱们大明的科技技术如何领先世界?陈氏皇族历代帝王都潜心为我大明百姓谋取福祉,自光宗兴国爷提出全民奔小康的计划之后,往后三十年,除却奴儿干至今还有部分穷人之外,已经再也找不到穷人,咱们大明的gdp领先全世界两百余年,先进的科技技术也是领先了其它几个大帝国七十年,谁要是说陈氏皇族做的不好,我相信,全大明20亿人口至少一大半不答应。” “说的好” 不知道谁喊了一句,整个教室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掌声之后,南宫夕月犹如一头傲娇的孔雀一般,坐在位置上看着讲台上有些错愕的宋伯贤。 宋伯贤好歹也是高材生,再有家族背景支撑,知识点不是一般的丰厚,于是拍拍手,点头肯定了南宫夕月的观点,然后才道:“南宫班长的我也是认同的,不过或许在座的诸位不知道,《圣祖本纪》虽然客观且实在的记录了圣祖爷的事情,但你们应该不清楚,在《圣祖本纪》之外,未曾记录过的圣祖爷的原话;” 宋伯贤微笑着看着南宫夕月:“圣祖爷说,我陈氏子弟,若是守成之君尚可,若不能为守成之君,当有天下百姓推翻,或君主立宪,或百姓共和,大明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陈氏只能作为领头羊,羊群具体该如何走向,应为领头羊带领,但这头羊若是带着羊群走向深渊,羊群中应该有强壮的羊来阻拦 是以,每一代陈氏皇帝,虽有特立独行之主,但每一位皇帝都是积极向上之辈,这一点,咱们无法分说; 然而今日咱们要点明主题是君主立宪制的优缺点,并不是评价皇帝。” 班长就要有班长的做派,此言一出,班上的十一个男生纷纷叫好,陈操也不搭理那些个不是太理解的女生的眼神,继续说道:“君主立宪制,是一个将封建皇权拿出一半交到百姓手里的好制度,这并不是大臣提议的,是圣祖皇帝自己制定的制度; 所以,个人的观点,我认为,君主立宪制最大的缺点,就是在这个框架下,给那些个别有用心人的提供了一个非常好的谋反平台,特别是有法兰西第一帝国这个前车之鉴。” 南宫夕月有些不服气,在位置上嘟囔道:“路易十六被送上断头台,到最后还不是有拿破仑把皇帝位置拿回来了?” “不一样,”宋伯贤接下话:“拿破仑之所以能够创立法兰西第二帝国成为皇帝,还是靠了当时的外部环境,若不是德意志帝国和大英帝国趁着法兰西共和国刚刚成立从东西两面夹击,使得他们国内的守旧派和共和派内讧,拿破仑也不会有这个机会从新军之中脱颖而出,那个小矮子当时可是仅次于蒙元,给整个欧洲带去了恐怖的阴云;若不是俄罗斯出兵斡旋,不然整个波兰帝国都要纳入法兰西的版图之内。” “班长”一个女生站起身,打断了宋伯贤的话:“先前你说夕月班长跑了题,现在你呢?” 教室里一众女生派开始嘘声一片。 宋伯贤哼笑一声,然后道:“问得好,我且问你们,咱们松江大学出了多少名人?” 停顿了一下,没人回答,宋伯贤接着道:“一共十七人,当中四人为内阁首辅,九人为各部尚书,剩下四人为五军都督府高级将领,试问,他们怎么办到的?” “答案就是,平台” 宋伯贤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嗓子,接着说道:“内阁首辅黄振,为兴国年间首辅,他学的什么专业?我校医科 这是一个简单的例子,为什么报考松江大学,除却硬实力之外,便是想着每五年一次的大考,进入国子监之后,那便是平步青云,所以,你们要明白,政治,永远是咱们大学生的必修课,政治如果你们都不过关,那你们还如何参见大考?” 一个质问的女生响起:“班长,《圣祖本纪》都没有记载的事情你怎么知道啊,不是拿网上的段子给咱们道听途说吧” “就是” “班长估计在忽悠咱们” “我不信的” 全部都是女同学的质问,男同学都觉得自己班长落了下风,有人正准备大战口角,哪晓得南宫夕月站起身,示意让同学都安静下来,然后才转头看着宋伯贤道:“班长说的那些关于圣祖爷说过的却没有记载的话,是真的” 连南宫副班长都起来给班长背书了,这下更推起了他们对这段话的好奇心。 南宫夕月坏笑着看着他,小声道:“是吧,宋班长” 宋伯贤不喜欢扎堆,特别是和男生,虽然他是班长领袖男生,但还是喜欢自己一个人去食堂吃饭。 “班长,我忘记带卡了,把你的卡借给我刷一刷呗” 宋伯贤抬头,原来是南宫夕月,想了想,却是很不情愿的把自己的学生卡递了过去,南宫夕月接过去,笑着便去刷卡。 不多时,令宋伯贤瞠目结舌的是,南宫夕月居然端着一大盘吃的走过来,笑嘻嘻的把卡还给宋伯贤:“谢谢啦班长” 宋伯贤瞪大眼看着吃的津津有味的南宫夕月,良久才道:“南宫,你可真吃得下去” 南宫夕月抬起头,嘴里包着食物,边说话边嚼东西的样子实在可爱:“怎么吃不下去啊,又不是我的钱,不心疼” “这可是我的生活费,你这一顿,少说花了我两天的伙食费。” 南宫夕月咽下东西,喝了一口柠檬酸奶汁:“我说,秦国公府的人就差这两天伙食费?” 宋伯贤一愣,脑子转的飞快,旋即道:“我要是秦国公府的人,就不会说出刚才的话了。” 南宫夕月笑眯眯的低下头道:“圣祖爷的话记录在一本叫做《圣武密要》的野书上,这本书可不简单,”南宫夕月笑的更坏了:“那可是楚国公府的秘藏,乃是楚国英公的回忆录,旁人是轻易不知道上面的内容的。” “南宫,你知道维基解密吗?”宋伯贤一脸的淡定:“这个网站虽然在几十年前被一锅端,但美利坚有别有用心的人在继续资助这个网站,是以,别说你说的楚国公的回忆录了,搞不好内务府珍藏的《圣祖秘辛》都能在维基上面找到你信不信?” 南宫夕月打了一个哈哈,没有套到宋伯贤的话,或许眼前这个姓宋的还真不是秦国公府的人,至少世家子弟不会像他这样扣扣索索的:“也是这样吧,今天吃了你的,明天让你吃我的总行了吧。” “三顿” “我靠,宋伯贤,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吃我三顿?” 未等宋伯贤开口,一群人慢悠悠的坐过来,为首一人笑道:“有缘千里来相会,怎么,年纪轻轻的就要吃软饭?” 南宫夕月转头一看,顿时没了好脸色:“你这人真的烦,都说了不交朋友,你还跟来”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上一次宋伯贤无意路见不平一声吼碰见的那个张伯韬。 张伯韬在宋伯贤身边坐下,然后笑着看着南宫夕月:“学妹,加个微信吧,学长至少比这位兄弟要杰出的多。” 说着张伯韬一把搂住宋伯贤的肩膀,笑道:“兄弟,吃不起饭吗?还要吃女生三顿,你可好意思” 说完话,跟来的七八个壮汉纷纷开口大笑。 南宫夕月没有好脸色,拉着宋伯贤就要走:“没胃口了,不吃了,伯贤咱们走” “伯贤?” 张伯韬转头看着宋伯贤:“兄弟上一次分开你还没自我介绍呢,姓什么啊?” 宋伯贤没开口,哪知道南宫夕月道:“这是我化学1班的班长宋伯贤,你别骚扰我了,他正在追求我,我都要答应了。” 宋伯贤瞪大眼看着南宫夕月,一脸的不置信。 张伯韬转头看着身后的兄弟,然后笑道:“哦,原来是理工院化学系的新生啊,我怎么说不好找呢兄弟们你们都要记住咯。” “记得住理工院就在咱们隔壁” 宋伯贤一脸的黑线,看着南宫夕月道:“我真感谢你八辈祖宗” 第006章 学校风云III 第006章 学校风云iii 张伯韬笑眯眯的看着宋伯贤:“宋学弟,你刚刚入学,还是以学业为主最为重要,女朋友什么时候都可以找的。” 宋伯贤看了看对面的南宫夕月,然后暗叹了一声,然后抬头转过身子看着张伯韬道:“张学长,南宫也是新生,我也是新生,岂不是刚好?再说,咱们大明学法中也没有哪一条规定了不能新生谈恋爱的吧?” 旁边一个壮汉冷笑道:“你小子开口闭口学法,你报理工系简直埋没了你得人才,法律系才最适合你。” 张伯韬站起身,掸了掸肩头的灰尘:“宋伯贤,咱们大明很大,所以很容易卧虎藏龙,话已至此,你好好斟酌。” 南宫夕月望着走远的张伯韬一行人,然后凑近宋伯贤道:“看着你抠唆的样子,想不到还是能够男子汉一把。” “哟,这不是小贤嘛” 宋伯贤抬头,才发现来人是班助刘子熙。 “哟”刘子熙看了看宋伯贤和南宫夕月两人,然后坏笑道:“你俩这么快就好上了?” 宋伯贤难过的大出一口气,南宫夕月赶紧解释:“别误会了班助,我和班长就是吃了一个饭探讨今天课上的辩论题,刚才你估计也看见了,是隔壁财会系的人来挑衅我们的。” 刘子熙自然是看到了张伯韬等人的离开,只是不知道他们和宋伯贤两人发生了什么,于是坐到了宋伯贤旁边,一本正经道:“你俩没事儿不要去招惹那家伙,他身后可不简单,悠着点,有什么事情立刻给我打电话或者给张老打电话。” 刘子熙口中的‘张老’就是班主任张雨娟,这是给班导的简称。 “可不是我们惹他们,咱们都是新生,没事儿去招惹他们干嘛,是这帮人非得纠缠我的。”南宫夕月解释道:“没办法,我只能让咱班长救我了” 说着南宫夕月一脸委屈的看着宋伯贤。 “就他”刘子熙大吃一惊,宋伯贤的块头不大,身高也就中规中矩,而且身材普通,连张伯韬的小弟都比不上:“小贤,你家是秦国公府的?” “怎么你们都这个意思?”宋伯贤打住了刘子熙的问话,然后道:“打他们不成问题” 刘子熙一脸的鄙夷,上下打量了一下宋伯贤,然后摇摇头:“两个美女面前让你逞能那是我们看得起你,不过你也别吹胡子上脸了,你知道张伯韬身后的背景不?就你这小白,招惹他们就是给自己添堵” “什么身份?” 刘子熙欲言又止,想了想,又把嘴边的话咽了下去,然后一本正经道:“小孩子少打听,我就说这么多,若是以后有什么事情,打电话报告,看见他们绕着走就行了,就这样” 南宫夕月拍了拍宋伯贤的肩膀:“你回去等着,我亲自去打听打听这个张伯韬是什么来头。” 两人分别,宋伯贤往宿舍走,刚刚踏进寝室,就见隔壁寝室的化学2班班长金宇秀着急忙慌的跑进宋伯贤的寝室内:“宋,快跟我走,张哲熙出事了。” 开学才几天就出事,这种事情在宋伯贤这里那是想都不敢想,于是跟着金宇秀一起跑,这金宇秀和张哲熙都是高丽府人,两人在高中的时候就是一个班的,成绩都不差,在说,除大明中国本土之外,其它各省都有高考加分项目,这两人都是加分加到松江大学的。 出了理工系的大门往右去便是松江大学的中央公园,这里是大学的情侣常来的地方,人造景观秀丽的紧,而且能够遮蔽隐私的地方还很多。 进入中央公园,往樱花林走了没多远,就见一群人围在一起,宋伯贤老远看去,就见是张伯韬那一行人就在那里。 金宇秀用朝鲜话大声呼唤张哲熙的名字,才堪堪听到有些虚弱的回答声。 金宇秀大惊,立刻跑过去,就见张哲熙靠着一颗樱花树坐着,有气无力的抬头看着过来的宋伯贤和金宇秀两人。 “哟呵,得来全不费工夫,有些人咱们不去找他,还他吗的自己送上门来了。” 宋伯贤没有理会张伯韬后面的人,只是上前查看了张哲熙的情况,询问之后,他站起身,看着最前面的张伯韬道:“张伯韬,你们打人?” 张伯韬一脸的无辜,环抱手在胸口,瘪着嘴巴道:“宋伯贤,你没有证据可不能瞎说,小心我告你诽谤啊” 张伯韬转头看着身后的人道:“这家伙诽谤我啊” 金宇秀扶起张哲熙,两人一直用朝鲜话交流,未几,张哲熙开口道:“老宋,走吧” “走?” 张伯韬身后的壮汉走出来,一把挡在了宋伯贤的面前:“小子,老子看你早就不顺眼了,今天不教训教训你,你倒是还不知道天高地厚。” 宋伯贤转头看着张伯韬:“张伯韬,你的小弟要打人了?” “哎,你可别胡说,他可不是我的小弟,我们只是一个楼层的,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想要打你,此事与我无关,在场的人都可以证明。” 十几个人纷纷点头,宋伯贤内心叹了一声气,来之前他就把身上的手机打开了录音功能,为的就是抓张伯韬的把柄,没想到这家伙谨慎的很,居然不上当。 宋伯贤点点头,然后掏出手机,对着面前的壮汉便打开了视频录像,然后交给金宇秀:“这是证据,你帮我录制。” 张伯韬笑着看着宋伯贤,见他把手机拿出来录制证据也不慌,于是给壮汉使了一个眼色,这边立刻便动手,一拳朝着宋伯贤打来。 让所有人震惊的是,宋伯贤居然单手接住了壮汉的一拳,并且以掌为盾,死死的捏着了袭击而来的拳头。 张伯韬高声喊道:“李家振,你可别被打了啊” 壮汉叫李家振,此刻他也能很为难,自己这凶猛的一拳居然被眼前这个身材一般的小子一把接住,还让自己根本抽不出去,其力道之大,超过了他的想象。 “啊” 一记左勾拳朝着宋伯贤再次袭来,李家振眼前这个弱不禁风的小个子握住自己的拳头的手突然一收,轻松的躲过了李家振的一拳。 随后便是宋伯贤的反击,躲过一拳的他丝毫没有停顿,用左手一把扯住李家振的右手,使劲的往自己面前一拉,然后一脚便朝着李家振的下牙槽踢过去。 伴随着李家振凄厉的嚎叫声,整场单挑已经结束。 金宇秀和张哲熙两人看得目瞪口呆,便是张伯韬都难以想象李家振居然会败在眼前这个新生家伙的手里。 宋伯贤转身看着张伯韬:“你们都看到了,我和这位学长往日无怨,近日也不认识,他却突然动手袭击我,诸位都是一个见证,如果有什么问题,还请诸位学长到时候帮我说一句公道话。” 说完宋伯贤便和金宇秀一起抗住张哲熙的肩膀往公园外走去。 张伯韬面沉如水,宋伯贤临走前那些话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公然的挑衅,潜台词就是如果你们敢去就着李家振的伤情去告诉校教导处,那么就把拍摄的视频拿出去公开。 想到这里,张伯韬深吸一口气,决定先把这件事放在这里,然后道:“把李家振带去校医室检查,就说他在公园里假山那边摔了。” 回到宿舍寝室,宋伯贤来不及听金宇秀的恭维,合力把张哲熙放在寝室沙发上,然后把他的上衣掀起来,才发现这家伙胸口前一片淤青。 宋伯贤伸手摸了摸,没有摸到骨头的突起,感受到胸骨的平滑,这才确定这家伙没有骨折的迹象。 “我走到公园门口,就这么巧看见那个李家振,当时心里气不过,便和他理论,哪知道那个傻吊趁我不备照着我胸口就打了一拳,太疼了,当时就没力气,他吗的,不然老子还能和他好好的对练一番。” 宋伯贤从冰箱里拿出一块冰袋,然后用毛巾包裹着给他放在淤青处:“你就别逞能了,那个胖子身手不差,今天我打赢他也就是他对我不了解轻敌了,不然一对一真练起来,胜负还有的说。” 张哲熙也是不可置信:“你的身手这么厉害,我看那李胖子也不是你对手。” 金宇秀道:“这些人除了张伯韬之外,好像都是体育系的人,不然怎么一个个都人高马大的。” 宋伯贤站起身:“你以后千万不要去惹他们了,我听班助说张伯韬背景不简单,我看一定是哪个勋爵的后代。” 张哲熙恨声道:“老金,等下你回去打电话让人查查张伯韬的背景,看看这家伙到底是哪个勋爵的后代。” 宋伯贤笑了一下:“怎么,查到了你还想告别人怎么的?” 张哲熙也是冷笑一声:“他要是把我逼急了,我就去找高丽府常驻的锦衣卫或者东西两厂的人,举报他们。” 锦衣卫、东西两厂的人分布大明各地,但具体是谁,谁都不清楚,有时候连省长都不知道常驻的人是谁,更别提底下负责情报收集的缇骑、探员。 宋伯贤要出去给张哲熙买药,转头看着他:“劝你一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以后的事情,等它真的发生了再说” 第007章 偷梁换柱 第007章 偷梁换柱 “课程都是要去预约或者抢的,抢不到的话,就只能来这里放风咯” 化学系的主要课程是在本班自己学习,但专业之外的其它学科,都是需要预约抢课的,不然只能在寝室里睡觉上网打游戏,到了学期末,出现偏科的话,是没有办法在这一学期获得结业资格的。 所以为了凑够学分,没有抢到课的宋伯贤只能搞了一节声乐课,没想到会遇到同样没有抢到课的南宫夕月。 幸好没有被嘲讽,不然宋伯贤这个班长的面子着实不知道往哪里去放。 声乐阶梯教室内座无虚席,南宫夕月偏过头,眼睛直勾勾看着讲台,却对旁边的宋伯贤道:“你知道一节声乐课都能座无虚席的原因吗?” 没等宋伯贤回答,南宫夕月颇为骄傲道:“今年咱们松江大学聘请了黄瑾欢来当声乐教授。” 宋伯贤瞪大眼:“黄瑾欢?你确定?” 南宫夕月转头看着宋伯贤,认真的点头:“若不是她来,我是绝对不会来这里放风的,我唱歌不行,但听大明星唱歌那是绝对的爽啊,连门票都省了。” “她去年底在金音奖颁奖典礼上获得了十佳歌手大奖,那是火遍了整个大明,能让她当教授,非得是郡王亲自出马才请的来。” 旁边插话的女生一脸的花痴,她只顾着看着讲台上正在布置的场地,却没有正眼看宋伯贤和南宫夕月两人。 南宫夕月一脸的嫌弃,低声道:“郡王的身份,去请一个戏子?你信不信?” 宋伯贤嘿笑了一声,然后 便没有接话,他觉得没必要贬低别人,即便是自己并不刻意追星。 不多时,伴随着一阵阵的尖叫声,讲台上出现了一人,宋伯贤仔细一看,还真是只有在电视上或者综艺节目里才看的到的大明星黄瑾欢。 开场白都差不离,然后便是唱歌教授的环节,按照学生们的要求,黄瑾欢破例清唱了一次,别说,还真的好听。 “她不像那些个假唱的巨星,她是有真材实料的” 宋伯贤原本还以为电视里的明星唱歌都是假唱,没想到的确出乎意料,对于南宫夕月的称赞还是表示同意。 宋伯贤听着歌便入了神,不多时居然睡着了,等到被一阵惊呼声唤醒之后,这才发现周围的全部羡慕的看着自己。 “几个意思?” 南宫夕月坏笑着看着他:“宋班长,你运气太好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 还未等宋伯贤反应过来,台上的黄瑾欢便带着麦克风轻声说道:“那位同学,下来吧” 一阵掌声,宋伯贤这才知道,台上的黄瑾欢居然在向自己发出了邀请。 “到底几个意思?” 面对宋伯贤着急的询问,南宫夕月一脸的歉意:“不好意思啊班长,刚才黄瑾欢问有没有男同学愿意上台和她对唱的时候,我第一时间帮你举手了。” 宋伯贤瞪大眼,深吸一口气:“南宫,你他喵的” 赶鸭子上架,宋伯贤喜欢唱歌,但却从未在大庭广众之下表演过,快音视频火得一塌糊涂,上面各种直播层出不穷,有时候他都替那些直播唱歌的人感到尴尬,这下却轮到了自己。 蹑手蹑脚走上讲台,宋伯贤这才发现真实的黄瑾欢画了妆之后比电视上还要好看,突然脸就红了。 “这位同学,叫什么名字呀,先做一个自我介绍吧。” 宋伯贤束手束脚的站在讲台上,阶梯教室里的人至少上百人,一个个都看着自己,居然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额我那个” “哈哈哈哈” 一阵哄笑之后,南宫夕月突然大声道:“老师,他叫宋伯贤,是化学1班的班长。” “哦原来是宋班长啊” 黄瑾欢笑着:“宋班长有什么歌喜欢唱的吗?” “我平常只听几十年或者上百年前的老歌” 黄瑾欢轻轻一笑,然后道:“你说说,你能唱什么歌?” “额,张学友的歌” “哈哈哈” 台下一阵哄笑,他们实在想不到如此年轻帅气的班长听的都是百多年前的老歌,还是老掉牙的那种。 黄瑾欢制止了即将到来的嘲讽,然后给这些年轻人解释起来:“同学们不要笑,张学友在当年可是很厉害的歌手,他是我的偶像。” 偶像说了自己的偶像是上百年前过去之人,那么底下的粉丝们自然也只能选择接受。 “他是咱们大明数不清的歌手中的佼佼者,港岛金针奖终身成就大奖获得者,咱们大明第一位‘歌神’,百多年前,歌手界四大天王之一,我觉得,宋班长喜欢他的歌,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说着看着宋伯贤:“宋班长,男女合唱什么,《你最珍贵》?还是《相思风雨中》?” “相思风雨中” “啊寄相思风雨中” “暴雨去” 南宫夕月懵了,她本来是想整蛊一下宋伯贤,没想到发现了这小子的天赋,他唱歌居然能这么好听? 一曲终了,黄瑾欢眼神中充满了佩服,这个年轻人不简单,虽然自己大不了他多少,但那种感觉却说不出来。 掌声雷动,但更多的是给黄瑾欢的,至于宋伯贤这个不起眼的‘土老帽’,谁看得起? 不过让所有人羡慕的是,黄瑾欢和宋伯贤两人一起合影,居然还互加了微信,这实在是让人咬牙切齿的难受。 果然如黄瑾欢提醒宋伯贤说的那样,私底下一定有很多人找自己要微信的联系方式,一定不能给人。 所以,宋伯贤被那些个粉丝给骂的体无完肤,更有甚者表示要在休课之后趁他回寝室抽冷子阴他。 狼狈和南宫逃走之后,两人赶紧回本班教室,刚到教室门口,班助刘子熙就从教室里走出,正巧碰见两人回来。 “小贤,你过来,你问你一个事情,”刘子熙喘着气:“你小子是不是招惹张伯韬那一伙人了?” 宋伯贤一愣,然后道:“出什么事情了吗?” 刘子熙叉着腰,冷笑道:“你这家伙干的好事,班导现在在教务处,让我找你去对质,对了,还有2班那两个朝鲜同学呢,你同寝的那个” 第008章 偷梁换柱II 第008章 偷梁换柱ii “我不是太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我看班导的态度不似以前那么和善,还有,能被教务处找去,你这家伙的事情肯定不小。” 路上刘子熙不停的碎碎念,宋伯贤跟在她身后听着,也在努力回想大概率会发生什么事情,而南宫夕月本就和她无关,跟着一起去纯属看热闹。 大学的教务处那可是实打实职权部门,特别是这种高等大学,往往都可以替校长决定一些事情,更何况还是综合管理学生的教务处主任。 班导张雨娟此刻面色铁青,站在教务处副主任黄长久的旁边,见着宋伯贤进入,未等张雨娟开口,黄长久便当先询问:“你就是宋伯贤?” 宋伯贤可会装孙子了,进入办公室内立刻朝着黄长久拱手行礼,这可是在大明朝正规场合的高等礼仪,黄长久很是受用,点点头,然后厉声询问:“我问你,李家振和你有什么关系?” “李家振?” 宋伯贤皱着眉头仔细回想,这才想起先前和自己起了冲突的张伯韬那个大个子壮汉被他称呼为‘李家振’。 随即宋伯贤摇摇头:“不认识。” “确定不认识?” 面对黄长久的质询,宋伯贤点头:“副主任,我真的不认识。” 张雨娟气不打一处来:“你怎么能撒谎呢?”说着上前走近宋伯贤,在其耳边低语:“到底你和他有什么仇?” 张雨娟这番操作倒是让宋伯贤有了准备,思来想去只有一件事情,肯定是张伯韬以李家振为饵故意整自己,于是抱拳道:“副主任,昨天倒是和张伯韬他们有过交涉,不过我真的不认识谁是李家振,我毕竟是新生。” 刚刚说完话,张哲熙便走进办公室,看到宋伯贤在场,他也是愣了一下,然后看着他们的班导师打了招呼,也朝着黄长久行礼。 见着当事人都到齐了,黄长久这才板着脸,严声说着:“体育系的李家振,在昨天晚上因为肋骨骨折重伤住进了医院,现在已经在icu抢救室。” 张哲熙看了一眼宋伯贤,而宋伯贤也有些震惊,自己出拳的力道他自己很有自知,根本不会重到肋骨骨折的地步,而且是重伤住进了icu抢救室。 事情已经不是一般的校园霸凌这么简单了,眼见张哲熙的解释是想要把他们摘出去,宋伯贤还是觉得事情不对,于是将之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抖了出来,说完便看向了黄长久:“副主任,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 “那你先前为何还要狡辩说你不认识李家振?” “我真的不认识他,我去给张哲熙解围,那家伙二话不说挡住了我的去路,然后挥拳头要揍我,我是正当防卫。” 黄长久摇头:“徐主任在南京开会还没有回来,这件事情暂时由我全权处理,鉴于李家振的伤情,我不得不做出报警的选择,然后等待警方及学校的下一步处置,你们两个当事人,张老师陈老师,先给他们办理休学。” 办理休学就意味着被暂时开除,如果按照事态的进一步发展,很有可能会把两人的学籍给一并拿掉。 这对于大学生来说,是一件非常严重的处罚。 而且一旦被警方控告故意伤人或者蓄意伤人,两人在身份是会有污点,以后连公考都没有机会。 听到这里,宋伯贤高声道:“我不服。” “你不服?”黄长久好似听到了笑话:“怎么,你们在质疑我?” “我也不服,”张哲熙见状也顾不上许多了,大声道:“他们打我在先,我们正当防卫在后,学校不秉公办理也就算了,现在那家伙受了伤住院还把责任算在我们的头上,怎么,小偷偷了我的东西,我不能阻止不说,还得锣鼓喧天的把他送去?中国之地就是这么教育人的?大明的正义在哪里?” 黄长久被一个新来的学生搞得有点下不来台,当即就发飙,表示要从严重处张哲熙,并且当时就要开除他的学籍。 眼见于此,张哲熙冷笑一声:“嘿,他张伯韬不就是顺化伯的长子么?这位少伯爷在松江大学就能手眼通天?这家伙告了我的黑状居然还能得到学校的庇护,看来松江大学得顺化伯府的好处不少啊” “你这家伙无法无天,我今天就要用校规惩处你,小陈,立刻给警察局打电话,还有,给学籍管理科的人打电话让他们过来,立刻马上。” 宋伯贤还在沉思,张哲熙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嘿笑一声:“我爸是高丽知府张顺哲,黄副主任,他顺化伯府在大明朝好像没有实在职权,你今天开除我的学籍,我立刻给我爸打电话,既然松江没有人可以替我做主,那么我就要向在高丽境内的锦衣卫坐探举报。” 黄长久愣了一下,他实在想不到眼前这个不起眼的朝鲜学生居然背景这么不简单,这属于什么? 有些骑虎难下。 当是时,办公室外一直看热闹的南宫夕月也闯入,看着黄长久,先是行了礼,然后道:“副主任,我作证,这件事情全程我都知道,我可以算作证人。” 黄长久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看着她:“你是谁?” “黄主任,这是我班上的副班长南宫夕月。” 张雨娟开口介绍,黄长久道:“南宫同学,你可是看到了,这件事情是一个浑水坑,轻易淌不得,而且你又是当事人的同班同学,你的话不可全信。” 南宫夕月想了想,然后抬头:“副主任,我家祖上是定西伯南宫熊” 宋伯贤早就怀疑南宫夕月的身份,没想到让他给猜中了,南宫夕月看了一眼宋伯贤,一幅你欠我的表情,然后接着道:“身份真假,到时候黄副主任可以亲自去证实,我身为定西伯府后人,自然不会说假话。” 这件事情已经不是那么简单了,黄长久有些小后悔,不过现在事情已经出了,在主任徐柏英还没有回来之前把它处理好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不过想到这里,张伯韬作为顺化伯长子,以后的伯爵继承者,他依然惹不起,但现在事急从权,先前从张伯韬那边拿到的好处必须要先还回去,不然要惹大祸。 作为副主任,身份依然不简单,此刻不能被学生拿捏,于是黄长久故作矜持的听着南宫夕月的讲述,随后点点头,看着宋伯贤:“宋同学,你可还有证据?” “有,”张哲熙替他回答:“快拿出来。” 这本是杀手锏的秘密武器,不过现在也只能这么办了,于是将手机里的视频传给了张雨娟,再由张雨娟传给了黄长久。 “此事暂时搁置,具体情况要看李家振的情况如何再做打算。” “黄主任,我这学生?” 张雨娟赔笑着看着黄长久,黄长久嗯了一声,然后拿出领导的威仪,转身就走。 当官的走了,宋伯贤这才开口:“班导,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张雨娟叹了一声气道:“先回去” “张伯韬身后是顺化伯府,你们家里如果实力不够,最好不要和他们去扳手腕子,吃一点亏不打紧,不要耽误了自己的学业;” “别以为你家里是定西伯府的就不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搞了半天伯贤手里有证据,你何必去给你们家里树敌,以后在学校低调一点;” 每个老师都有自己单独的小办公室,关上门说话有自己的隐私,也不怕隔墙有耳,看着宋伯贤,张雨娟叹了声气:“你的成绩不错,我看得出来你以后的前途不小,不过这件事情还是要尽快解决。” 刚刚说到一半,张雨娟的电话响起,走到一边接电话,不多时,张雨娟挂了电话,然后看着宋伯贤:“刚刚黄主任打的电话,只有一个要求,你把视频删了,并且保证不会泄露,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学校也不会追究,至于李家振那边,他会说是自己在训练的时候被举重杠铃给砸到,与任何人都无关。” 好大的手笔,宋伯贤听完之后沉思了片刻,然后当着张雨娟的面删了视频,这才道:“张伯韬好大的手笔,动静闹得这么大,只是为了一个视频。” “你们结下了梁子,以后还是要避着他,若是他再继续骚扰你们,记住一定要先给我打电话说明情况,下一次再这样,班导我就没有这么好说话了。” 刘子熙意味深长的看着宋伯贤和南宫夕月两个,然后也学张雨娟的样子叹气:“你们自求多福吧。” 行走在林荫小道上,宋伯贤突然开口道:“1783年,中宗兴武26年,我大明受葡萄牙求援之请,西征西班牙,虽然那一仗咱们大明军队最终以失败收场,但也是极大的打击了欧洲人的嚣张气焰,正是那一场仗,封了咱们大明朝最后一批传世的勋爵,当中就有第一代顺化伯张左君与初代定西伯南宫熊” 宋伯贤停下脚步,看着矮他一个脑袋的南宫夕月:“你是长女还是偏房?” 第009章 人情世故 第009章 人情世故 “你选错专业了宋伯贤,” 南宫夕月歪头笑道:“你应该选择历史系才对。” “我没那个实力” 两人对话之后便陷入了沉默,然后宋伯贤接着道:“今天多谢你了,其实你什么都不知道,但你什么又都知道,感谢你解围了。南宫” 南宫夕月抬头哈哈一笑,那样子清纯甜美,居然让宋伯贤心动了,不过转瞬之间,宋伯贤便回到了现实,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于是道:“这样吧,为了感谢你,今天我请客。” “我不吃食堂” 松江府城与华亭同治,繁华程度不亚于上海,华亭周遭最有名的乃是大明国企,东方汽轮机厂,虽是汽轮,但它的实际制造领域早在几百年前便涉及到了飞机、火箭的发动机研究制造,大明中国工程院的不少院士出身就在东方汽轮机厂。 是以,城内随处可以遇见的都是工人。 最热闹的自然是内城,以中轴线上的华亭郡王府为中点划十字,称为王府街,这条街那可是相当的繁华。 一家重庆火锅店内,宋伯贤正在看着吃的不亦乐乎的南宫夕月,并感叹道:“你这一顿,少数吃我三百块。” 南宫夕月抬头,擦了擦嘴边上的牛油:“瞧你那小气劲,帮你这么大的忙,就这三百块你也不舍得?” “舍得是舍得,也不至于非要来王府街,这里吃饭还要单独收我20%的服务费,南宫大姐,我可还是学生。” “我就不是了?” 南宫夕月被一块牛肉烫到了,赶忙喝了一口冰镇可乐。 “可不敢和你比,你家里可是伯爵府,我家,嘿,平头百姓一个。” 南宫夕月抬头一脸的鄙夷模样,然后自顾自继续吃起来。 吃饭一个小时,直到南宫夕月酒足饭饱的样子出来之后,宋伯贤这才站起身去结账,两人出了火锅店。 “哟,你们两个这是刚吃完?” 刘子熙站在街边,正巧看着刚刚走出火锅店的两人,然后上前打了招呼:“也不说等等我,我可还没有吃呢。” 南宫夕月一笑:“正好啊,班长请客” “我想吃炸鸡” 两人吃的酒足饭饱,宋伯贤走出门,看着手机上的余额,一阵肉疼,刘子熙便提议道:“来都来了,不如咱们一起去北街逛一逛,买些衣服?” “我不去了” 宋伯贤当即表示了反对,两个女生逛街情有可原,自己作为单身男性,两人当中也没有自己的女朋友,去了根本不合适,而且宋伯贤有理由怀疑南宫夕月会趁着这个热度让自己当冤大头买单,若是跟着去了,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我可不是冤种 南宫夕月见宋伯贤不去了,便道:“算了,我也不去了,今天吃了太饱,不如咱们一起散步回学校,就当消食了?” 刘子熙想了想,便点头同意。 西北方往前走便是地铁站方向,因为大明特殊的城池构造,是以内外两城在改建或者新建的时候,只在外城开始修建地铁站,像内城,按照《文物保护法》来解释,那是绝对不允许在内城地下建造地铁站的。 三人要先步行到公交站台,搭乘公交车出内城,前往距离他们最近的外城地铁站,学校大门不远处就有一个直达的地铁出口。 三人中仅有刘子熙是老松江了,走到一半,她便指着一条巷子道:“走这过去,出去就是公交站。” 宋伯贤跟在刘子熙身后,这是一个长度一两百米的民巷,中间还有一个弯曲的弧度,却刚好看不见对面的出口。 巷子里停满了电动车,宋伯贤想若是这个巷子发生火灾,这些电动车就是最大的隐患。 冥想的宋伯贤撞在了刘子熙的后背上,摸着鼻梁骨龇牙咧嘴:“班助,你故意的吧。” 南宫夕月拍了拍宋伯贤,宋伯贤抬头,却见三个青年汉子正挡在他们去路的中间,三人都戴着黑色口罩和鸭舌帽,只留出了一双眼睛。 “你们要干嘛?” 刘子熙大喝一声,其实就是为了给自己壮胆。 宋伯贤看着这些人的打扮明显不对,于是拉着刘子熙就要往后走,结果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的身后也出现了两个汉子,打扮与前面三人一模一样。 眼见五人开始前后包抄慢慢的朝着他们三人走来,南宫夕月立刻上前拍打一户人家的房门,只可惜无人应答。 “光天化日,你们想要抢劫?可知道在我大明抢劫可是重罪。” 五人都没有答话,身后两人突然抢身上前,朝着二女抓去,宋伯贤飞踢一脚,将其中一人直接踢飞。 其后落地之后将剩下的还在有些发呆的汉子一把抓住肩膀,然后使劲一扯,身形后退,竟然直接把那汉子平摔下去。 “小心” 身后响起刘子熙的惊呼,宋伯贤大叫不好,一个闪身堪堪躲过了偷袭而来的一拳,却没有躲过另一个偷袭。 砰的一声闷响,宋伯贤头晕目眩,他的脑袋挨了一拳重击,踉跄后退居然站立不稳,单膝跪了下去。 “啊” 一个青年壮汉一把扯过南宫夕月,正要动手之时,刘子熙用身体猛然朝着那人撞过去,三人齐齐倒地。 宋伯贤单膝跪地还未喘过气,袭击随之而来,只见他一个翻身往前躲过一人的攻击,却没有关注第二人,起身之后朝着南宫夕月和刘子熙倒地的地方奔过去,三步距离很近,抢身过去之后宋伯贤拉住那汉子的腿,猛然一扯,竟然活生生的把那汉子扯了出来,趁着这个空档,他上前左右开弓,拉住两人就想要跑。 但人人都不是他这种身手,南宫夕月穿着高帮鞋子,一个站立不稳,竟然被宋伯贤拽拉倒地,将脚扭伤。 却是这个空档,身后的袭击传来,因为刘子熙挨着他最近,为了保护她,宋伯贤不顾已经倒地的南宫夕月,松开了她的手,左手发力,将刘子熙拉到身前,一把将其环抱住,以后背对着身后。 一声闷响,宋伯贤与刘子熙一同往前倒去。 “你们知道你们在干什么吗?” 宋伯贤一声怒喝,将其中一个想要对南宫夕月动手的汉子喝止住:“她叫南宫夕月,我不管你们是谁派来的,她是定西伯南宫府的人,你们要是动了她,吃不了兜着走。” 这句话果然有用,先前还想动粗的汉子居然收回了动作,看着身旁另一人道:“大哥,想不到这家伙这么厉害,咱们空手来是不是失策了。” 领头的汉子摇摇头,眼睛死死的盯着宋伯贤,压着声音:“你想要英雄救美?那今天就成全你了。” 先前被打趴下的两人跑上来,左右开弓朝着宋伯贤动手,宋伯贤松开怀里的刘子熙,将她挡在身后,然后欺身上前,只几个回合竟然将二人再次打趴下,当中一个人甚至晕了过去。 “救我” 刘子熙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被人制住。 “再动手我就划破她的脸。” 宋伯贤转身一看,正是这个空档,一脚飞踢而来,正中胸口,宋伯贤飞身倒地,趴在了刘子熙的脚边。 即便遭到了重击,宋伯贤也没有闲着,趁着自己还有反抗能力,抓住制着刘子熙汉子的脚踝,大力拉扯,也是将其拉倒,刘子熙也倒在了宋伯贤的面前,脑袋在地上狠狠的撞击了一下。 “啊” 宋伯贤再次双手擒住刘子熙,两人一起翻身,虽然身体上有不少接触,但现在是紧急时刻,容不得他有其它想法,刚刚半蹲身体,几只脚便再次袭来。 这一次,宋伯贤没能躲过,因为他抱着刘子熙,为了不让她被打中,他只能将其死死护在怀中,任凭身后袭来的拳头和脚踢。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脚猛然踢在了宋伯贤的后脑勺,他当即就感觉浑身飘然,抱着刘子熙的手便缓慢的松开,人朝着一边倒去。 “宋伯贤” 刘子熙和南宫夕月同时大喊,两人齐齐上前查看。 南宫夕月转头看着几人道:“你们简直目无王法” “王法?”当中一人冷笑:“现在我就是王法,这厮醒后告诉他,读书就好好的读书,不要做一些没有用的事情,今日只给他一个浅浅的教训,若是下次再遇见吾等,就是断手断脚了” 说完几人上前把晕倒的汉子救醒,然后快速的逃离了现场。 “伯贤宋伯贤” 刘子熙猛烈的摇着他,先前如果不是宋伯贤死死的护着自己,现在昏死过去的肯定就是自己了,想到先前这小子舍身救自己,刘子熙在呼喊着居然大哭了起来。 南宫夕月也没有闲着,先是报警,然后带了救护车的电话,随后再给班导张雨娟打去了电话,直到救护车赶来,警察才姗姗来迟 刘子熙摸了一把眼泪,妆花了,但也顾不得那么多,她深吸一口气道:“我陪着伯贤去医院,你也是当事人,先给警察讲明事情经过,班导和教务处的老师马上过来” 第010章 不讲武德 第010章 不讲武德 “医生说你是脑震荡,伯贤,真的万幸,你要是出了事,我真的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刘子熙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在宋伯贤醒来之后便一直拉着他的手絮絮叨叨,或许是感觉到了宋伯贤看她的眼神不对,刘子熙赶紧松开了他的手,脸上居然有些微红。 据宋伯贤的小道消息,班助刘子熙好像还没有交过男朋友。 南宫夕月得知宋伯贤醒了,也是赶紧赶来,随行而来的还有班导张雨娟和教务处的一名值班老师,一名警察在当面询问了宋伯贤情况之后,表示会尽快处置这件案子,让宋伯贤等着之后便离开。 张雨娟和教务处的老师也询问了一次经过,然后寒暄了一会儿各自离去,这是,病房门被人打开,一个打扮比较时尚的妹子跑进房间,见宋伯贤的样子,立马飞扑上去,一把搂住了宋伯贤的脖子,靠在他的怀里大哭 刘子熙和南宫夕月两人面面相觑,见此情况,有人心里不由得酸了起来。 “原来你有女朋友啊” 刘子熙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得到的声音说着这句话。 就在两人准备离开,给他们两个空间的时候,宋伯贤怀里的妹子忽然抬起头,一抹眼泪道:“哥,我这就给爸打电话,让他找锦呜” 说时迟那时快,宋伯贤不知道哪里来的反应,趁着宋伯蓉才说出第一个字的当隙一把捂住了她的嘴,然后一手搂住她的脖子,不让她动弹,这才嘿嘿看着满脸懵的刘子熙和南宫夕月:“见笑了,这是我妹妹,宋伯蓉” 先前尴尬的气氛瞬间消失不见,刘子熙哈哈一笑,南宫夕月也微微一笑,然后刘子熙道:“宋小妹,你刚刚说什么啊?” “我呜呜呜” 宋伯贤使劲捂着她的嘴,然后笑道:“我这小妹平日里学习不是太好,说话也是颠三倒四的,你们不用和她认真,”说着低着头压声道:“你给我闭嘴啊啊哈哈哈哈” 宋伯蓉也不是傻子,见着有两个美女陪在自己大哥身边,当即便点点头,然后起身抱拳:“失礼了,这是我哥,他是我妹哦不是,我是他妹” 刘子熙和南宫夕月尴尬的相视一笑,心想宋伯贤他妹真的是脑袋有问题,然后两人纷纷和宋伯蓉见礼。 宋伯贤见自己小妹还算是机灵,正要说些正事,却听见礼之后的宋伯蓉笑道:“两位姐姐谁是我哥的女朋友呀” 刘子熙和南宫夕月同时红脸,然后都赶紧摆手:“不不不,宋小妹误会了” 刘子熙不好意思道:“我是你哥的班助,今天嘛那什么,我有事,我还走了” 南宫夕月也不好意思了,赶紧道:“我去给你哥把医药费给结了去。” 两人都走了,宋伯蓉这才恢复了一本正经:“哥,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学校给我打电话我都急死了,晚上回去我就给爸妈说这件事情,让松江的锦衣卫来处置,不信抓不到人。” 宋伯贤醒来之后从刘子熙口中得知了那几人最后说的话,凭此猜测,他大概知道了是谁在背后整他,因为他从小到大,便是高中,都没有与人结仇,唯一的对象,就只有哪一个 “算了,我也没事,检查之后只是脑震荡,让吃点药好好休息就行了,你别大惊小怪的去给爸妈说,万一惊动了大伯,到最后对爸妈那边都没有什么好处。” 宋伯蓉自然抗不过自己这个大哥,想了想便道:“你说的啊,若是再有下次,那就由不得你,对了,”宋伯蓉凑近宋伯贤,坏笑道:“这两个姐姐都好漂亮,一个长得清纯温柔,一个成熟妩媚,哥,你喜欢谁?” 宋伯贤嘲讽的看着自家小妹:“才第一次见面你连别人的特点都发现了?我不信的。” “你别忘了我也是女人啊” “女人?” 宋伯贤半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自己的小妹,突然冷笑一声:“好得很,下周你放学回家之后,我带你去妇产科检查一下,你如果真的没了处子之身,我就替爸妈打死你” 宋伯贤遇袭过去了两周,连张伯韬都没有再去骚扰过他,用宋伯贤那精明的脑子说出来的话便是,那家伙是可以避嫌的。 这件事情他自然没有说给自己的父母知道,转眼便到了十月的国庆日,自圣祖皇帝将每年十月一日定为国庆节之后,每年的国庆都会给苦逼的打工人放假七天。 休息的宋伯贤返回了在上海的家里,当晚便接到了通知,让他带着宋伯蓉前往南京祭祖。 秦国公府的祖上自然是第一任国公宋澈了,在其亡故之后,真武皇帝追封其为江宁郡王,是陈明建立以后的第一位被追封的异性王。 宋澈祖籍南京江宁县,以祖籍追封那可是无上的荣耀,自楚国公府出了叛逆之后,第四代秦国公宋修便上书自请将秦国公府移至南京,自那之后,宋氏便扎根在了南京,一过便是数百年。 南京城的地理位置可不简单,自陈氏历朝扩建之后,外城已经发展到了当年的大胜关与淳化镇一线,乃是大明最大的一个城市,比之北京还要大,在世界城市建筑史上,也是第一名。 能够住在南京那是一种荣耀,但若是住在内城,那便是非富即贵。 玄武湖周边的房子那更是王侯公卿的第一选择,当年的千叶胡同还在,只不过,现在整个千叶胡同都是秦国公府的宅邸。 面对玄武湖大街的正对面,两座高大的镇宅石狮子显示着秦国公府的贵气。 秦国公府极大,宋伯贤还记得小时候和一帮子亲戚在府内捉迷藏,自己迷路的事情,光是整个前院的布局就足以容纳七八百人。 宋氏祠堂在中庭之北,单独的一个大院落,国庆祭祖乃是宋氏的惯例,今日抵达府中的宋氏子弟便有三百多人。 宋伯贤甚至不认识大部分的自己亲戚,只与他父亲这一辈和上一辈部分人熟络,国公府属于大伯家,是以从进入府内开始,宋伯贤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七哥,” 宋伯贤闻声回头看去,原来是大伯家的人,按照嫡长子偏房庶子排行,宋伯贤在这一代行七,这九妹却是大伯的五女儿。 “九妹,好久不见了。” 九妹宋伯慧生的乖巧,小时候也与宋伯贤兄妹最合得来:“八姐呢?怎么没看见?” 老八便是宋伯蓉,不过自大进入府内之后,宋伯贤也没看见自己妹妹去了哪里:“不知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八姐混得很,指不定现在又和谁胡侃去了。” “老七” 宋伯贤转头一看,嫡次子宋伯昭大步踏入大堂,宋伯贤赶紧站起身,朝着他拱手行礼:“见过二哥” 宋伯昭一身军装,模样笔挺,胸膛昂起,不过对待宋伯贤却丝毫没有架子,先是看了一眼自己五妹:“小妹,你成绩怎么样了?” 自家二哥问话,宋伯慧立马就变成了鹌鹑,低声道:“还好” “你要努力,别成了咱们宋家的废物了。” 宋伯慧嘟嘴不开口,说着宋伯昭就笑着拍着宋伯贤的肩膀:“老七,听说你考上了松江大学,行啊小子,前途一片坦途了。” “二哥,大哥呢?” “老大啊”宋伯昭摇头:“我不知道,我也刚从部队赶回来。” “二哥” 宋伯蓉走进大堂,笑着朝着宋伯昭拱手:“见过二哥” 宋伯昭哈哈大笑:“八妹,这可不是你的性格啊,倒是人模狗样的,哈哈哈” 宋伯蓉拉着脸:“二哥,你还是老样子。” 赶来的亲戚越来越多,不多时,整个大堂挤满了人,一堆一堆的说着话,大婶娘走进大堂喊了一声祭祖开始了,这边人才都赶着往中庭之北过去。 等到宋伯贤一行人抵达之后,这才发现原来大伯早已经在祭台上准备就绪。 现任第14代秦国公宋安民,国防部部长、军事委员会委员,更加重要的是,历代秦国公手里都掌握着定武军,明里暗里都是皇室之下的军队一把手。 大伯在宋伯贤的记忆里一直都是不苟言笑的存在,而且很威严,在12岁分家之前,每次见到大伯的时候,宋伯贤都乖巧的如同一个鹌鹑一般,连大气都不敢出。 祭祀活动是繁琐枯燥的,从上午九点一直到十一点半结束,宋伯贤都感觉自己的膝盖和腰都不是自己的。 让宋伯贤有些惊讶的是,今天的祭祀居然没有看见自己的老爸在场,最为这一代秦国公唯一的弟弟,这完全不合常理。 “我连老妈都没有看见啊哥” 谁知道隔了一会儿,宋伯贤的老爸宋安康便出现在了中庭,和宋安民耳语了几句,两人便一同离开。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在场的人都不清楚,只不过这个时候大婶娘一句开饭了,却将所有人叫走。 第011章 皇太子 第011章 皇太子 祭祖乃是宋氏的大聚会,宋伯贤的父亲作为庶长子不应该会出现迟到的情况,更何况自家那个大伯作为秦国公的继承人,更是不会允许自己的弟弟有怠慢的情况出现,唯一能解释得通的理由,那便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果然,就在即将开席刹那,宋安民和一位年轻小伙子一同进入大堂,身后还有不少小平头高个子打扮的西装青年,给人一看便知道这家伙不简单。 “哥,那不是当今圣上的独子皇太子殿下?” 宋伯贤被眼尖的宋伯蓉提醒,眯着眼睛仔细打量起来,眉毛一跳,这不是皇太子又是谁? 长平皇帝多年来只有两个儿子,余下七个全是公主,嫡长子陈舜康在长平皇帝即位之后便被封为了皇太子,按照朝廷的礼制,以其身份镇守南京。 自圣武皇帝陈操开创了皇帝居北京,皇太子居南京的政策之后,一直流传了600多年,到现在也没有改变。 陈舜康虽然年纪才19,但从勋贵内部传出的消息,这个皇太子可是出了名的风流性子,若不是碍着宗人府的规矩以及皇室在大明百姓心目中的地位,他可以干出在光天化日之下与女‘肉搏战’的戏码。 “上次我听张淑琪说,看见太子爷出入秦淮河的青楼嘞呜” 宋伯蓉说话从来不经过脑子,此话一出口,吓得宋伯贤赶紧伸手捂住她的嘴巴,生怕这厮又说出什么得罪人的胡话:“闭嘴。” “太子殿下怎么来了?” 宋伯昭就在宋伯贤的身边,先前宋伯蓉说的事情他早就听说过了,于是嘴上一笑,轻声道:“老七你忘了,当今太皇太后可是咱们的姑祖母。” 宋伯贤恍然大悟,他或许是真的忘了这一茬,长平皇帝的生母乃是第12代秦国公宋林登的亲妹妹,而这位90高龄的宋太皇太后如今还健在,虽然现在已经是他的孙子成为了皇帝,但皇家与宋氏依然是亲戚。 宋伯贤后来才知道,圣祖皇帝亲定皇室与赵、宋两家结姻,规定这一代的皇后如果是宋氏女子,皇贵妃必须是赵氏女子,下一代则两家对换,赵氏女子为皇后,宋氏女子为皇贵妃。 是以赵、宋两家在这600多年是一直兴盛不衰。 想到此处,宋伯贤算了算,长兴皇帝的皇后是宋氏、那么长平皇帝的皇后便是赵氏,眼下皇太子已经19岁,按照皇室规定,皇太子年满20即成人礼,纳皇太子妃与侧妃两人。 “原来如此” 难怪自己的父亲会在祭祖这天来迟到,原来是去迎接皇太子殿下,顺道再来宋家家里看看娶谁。 皇太子的到来的插曲在宴会结束之后便散去,宋伯贤一家在南京城内有独立的院子位于秦淮河西后畔,距离皇城比较近的长安街第一胡同内。 回到家中,宋伯贤拉着妹妹一起给父亲宋安康打招呼行礼,然后一家人才坐下说话,母亲楼佳佳娘家乃是淮安侯府,家势也不低,端庄美丽,端着水果盘便进了客厅:“爸妈不在的时候你们两个可有好好的听话?” “妈你知道我最乖了” 楼佳佳嗔道:“你闭嘴,你的话信不得,伯贤,学校的生活如何?” 宋伯蓉正要开口,被宋伯贤踩了一脚,然后笑道:“妈你放心,对我来说完全没有问题。” 宋伯贤担心自己这个老妹嘴瓢说些不该说的事情出来,于是赶紧转移话题道:“爸,今天太子殿下可是来大伯家选亲来了?” 宋安康没有自己大哥的架子,不过还是自带勋贵家中的气势,对于自己的儿子成气还是比较满意,是以现在的态度比以前温和了许多,只见他放下茶杯,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不过,我看你大伯担忧的很啊” “爸,今天跟着太子来的那些个高个子帅哥是不是南镇抚司的人?” 宋安康对于自己这个有些叛逆的女儿拿捏不住:“是,太子出行,安保怎么会低了,先前国公府外已经戒严了,百姓的车辆都不可从街前经过。” 宋伯贤觉得自家妹妹关心点和自己不在一条线上,于是再问:“大伯可是担忧太子的名声?” 宋安康不语,楼佳佳也坐下了,语重心长的说:“外人百姓是不知道的,但勋贵层哪个不知道太子的脾气,秦淮河十八楼他都快成vip了。” “嚯”宋伯蓉打岔道:“太子的身体可以啊” “不准胡说,”宋安康皱眉呵斥,宋伯蓉立马焉了不敢再说。 “爸,太子不会染上那些不干净的病吧” 听到此处,宋安康脸都绿了,连他自己都不敢太确定:“应该不会吧” 楼佳佳斜睨着自己的老公道:“怎么,你去过?” “胡说八道”宋安康有些不自在,倒是宋伯贤知道自己的父亲曾经和南京当地的勋贵一起去过秦淮河的青楼,现在自己老妈问起,怎么敢乱说。 “十八楼乃是教坊司管辖,所得收入70%都是国库所有,教坊司每年都会给那些个楚女体检,若是皇太子因为这个染病,教坊司的人还想不想活了?” “哟,老宋,你倒是门儿清啊” 又被自己的老婆调侃,宋安康的脸慢慢开始红了,宋伯贤觉得事态不能发展到自己的老爸挨骂,于是立刻开口:“爸,太子看上谁了?” 楼佳佳开口:“你大伯家四个女儿,你三姐已经许给了桐城侯府,四姐今年刚刚交了一个国子监的学生,那是自由恋爱,只有五姐和你九妹去挑。” “九妹?”宋伯贤道:“我看九妹估计不乐意吧。” 楼佳佳作为妇人,自然可以在国公府内参与这些儿女之事:“你五姐生的不差,也是端庄得体,正有那个心思愿意,就是年纪比太子大了两岁,所以你大伯他们还是觉得九妹是最合适的。” 太子的风评在上流圈子那是出了名的不好,若不是他是大明朝未来的皇帝,各家勋贵之间恐怕都不愿意把自己的女儿嫁给这么一个人。 “赵家的那儿子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我看啊,太子现在的情况多半是因为赵家那小子挑唆的。” 楚国公赵氏,与宋氏一样都是大明朝的顶级勋贵之一,世代掌握大明朝最为关键的皇家特务机构锦衣卫。 历代锦衣卫指挥使的权力仅次于执掌定武军的宋氏一门。 当代楚国公赵蒲英的嫡长子赵振南任南镇抚司镇抚使,可谓位高权重,而他还有另一个特殊的身份,皇太子办公室主任。 所以,宋伯贤也能够理解自家老爸为什么会发出这种断定。 彼时若是皇太子即位,赵振南便是下一任锦衣卫指挥使。 而赵振南为了讨太子欢心,女色风流之地便是首选。 “我想或许不会等太久,年底太子便满20,按照规矩,皇室应该会在腊月之间便派人去你大伯家里纳彩问名了。” “爸,你们什么时候走?” 宋安康想了想:“最近西洲那边也不太平,与咱们西洲紧挨着的奥斯曼帝国的一个省发生叛乱,有大批的难民涌入咱们的伊朗省内,当地驻军如临大敌” 这个新闻前几天宋伯贤倒是有关注,不过毕竟远离大明本土,那时正好自己又因为挨打之后在休养,所以也是当做娱乐新闻看一看。 “影响咱们的生意吗?” 宋安康点点头:“咱们与奥斯曼帝国的生意不小,有一定的影响。” 说完一家人继续闲聊,十点之后才各自回房间睡觉。 第二天一早两口子便出发离开,南京家里又剩下了兄妹两人,吃完了早饭,宋伯贤叫起了宋伯蓉道:“假期还有几天,我准备待在南京,你呢?” 宋伯蓉睁着睡眼惺忪的眼睛道:“我能去哪儿啊” 说完倒头继续睡觉。 宋伯贤拿她没办法,将早饭放在饭厅之后,又嘱咐保姆阿姨帮忙照看,这才出门。 南京内城勋贵与数百年前朱家掌权之时一样,都流行着当时的俗语,‘国公多如狗,侯伯满地走’,时至今日,这句话依然是南京的标配。 与北京城在天子脚下不同,南京城因为特殊的地理位置,成为了大明勋贵都愿意安家的地方,宋伯贤出门之后先是打了一个出租车出了长安街,却发现大堵车,没办法,只能够骑上一辆共享电单车慢悠悠的出聚宝门,前往目的地聚宝山雨花台。 聚宝山当年在圣祖皇帝在世时开始修建,当年南京大战,聚宝山的战斗格外激烈,敌我双方打得热火朝天,聚宝山山腰及脚下基本上火炮犁地,陈操索性在聚宝山顶修建雨花台清凉宫,作为皇室的避暑之地,并且在晚年向百姓开放雨花台功臣阁,让全民瞻仰为大明朝重新建立而做出了杰出贡献的英豪。 当然了,从1900年开始,百姓若是想要进入聚宝山,就得买门票 不过,作为勋贵,他们是不需要购买的,还有一个,只要家中有乃祖被供奉在功臣阁内,后嗣子孙都可以凭借身份卡免费进入聚宝山景区。 第012章 雨花台 第012章 雨花台 雨花台的风景虽然比不上其它景点,但作为功臣阁所在,当之无愧成为整个大明的第一游览处,120块的门票放在整个大明连乐山大佛都比不上,而且这点子门票是可以游览整个聚宝山景区的。 上山有索道,单独给钱,往返60块,宋伯贤家里虽然不缺钱,但从小就养成了节约性格的他认为上山乘坐索道实在是浪费。 沿山道路阶梯修建的很完善,每隔一里山路左右就有游客休息区,各种小吃琳琅满目,像这种山路,自家小妹是肯定不愿意来的,她平常出门买饮料都要坐车的人,怎么舍得开11路上山。 此刻刚过半山腰,宋伯贤稍微有点喘,但比起其他游客,他的身体素质也算是相当不错了。 半山腰有猴子,相较于峨眉山的泼猴,聚宝山的猕猴性情那是相当的温和,游客拍照也会主动跑到其怀中。 “呀,这是谁啊,这不是咱们小贤吗?” 宋伯贤嘴里叼着一根腊肠,右手拿手机拍照,左手提溜着塑料袋,跟个捡破烂似的,回头一望,原来是从休息区走过来的刘子熙。 宋伯贤放下手机,拿着腊肠,赶紧咽下去:“嘿,班助,好巧啊” 刘子熙身后跟着一个年轻小伙子,宋伯贤看了看,以为是她的男朋友,便笑道:“原来班助你有男朋友啊,被我撞见了吧。” 刘子熙脸色微微一红,然后表现出尴尬的表情:“小贤班长,你可别到处胡说,坏了本小姐的清誉。” “姐” 那小伙子上前喊了一声,搞了半天是刘子熙的弟弟,宋伯贤也不好意思摸了摸头发,然后伸出不怎么空的右手:“你好” “你好我叫刘胜洲,这是我姐,宋哥,我听我姐说过你,在下替我姐表示感谢” 刘胜洲说着朝着宋伯贤拱手行礼,极其尊重。 宋伯贤赶忙拱手还礼:“客气了,都是你姐胡说的应该” 刘子熙打趣道:“我可不敢胡说咱们小贤班长,以一敌五,要不是我和南宫妹妹是你的累赘,怎么的也能全部把他们打趴下吧。” 宋伯贤开始谦虚起来,两相说了许久,宋伯贤这才道:“对了班助,怎么有兴趣和你弟一起来聚宝山的?” “你不是有个妹妹吗?怎么你又是孤身一人来的?”说着刘子熙皱眉头:“上海离着南京就是高铁差不离两个小时,你这么一来一回的跑不嫌累得慌?” 宋伯贤就着话回答:“一大早起床感觉没事情干,叫我妹一起来她起不来床,打游戏又无聊,干脆来聚宝山玩玩,五点坐车回去,七点半就到家,也不迟,对了班助,你家住南京吗?怎么没听你说过?” 刘子熙干咳一声,然后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弟,这才道:“本小姐住哪里还得给你汇报?哈哈哈,开玩笑的,我家在南京外城,麒麟区住,这不是国庆节闲来无事,干脆来这里走一走呗。” “那就同行” 清凉宫修建在雨花台之上,有内卫军所属守备武警站岗,普通民众只能到达雨花台,再往上有一里便是雨花观景台,观景台北面的山道往上便是禁区,守备武警就在山道站岗。 而索道在雨花台站点分支往上,听说可以直达清凉宫大门之外,皇室成员在此避暑时可以直达宫殿,方便至极。 “听讲解员说,当年圣祖爷下令修建雨花台功臣阁的时候,有不少开国功臣都去世了,直到圣祖最后的几年间才修建完成。” 宋伯贤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生怕自己对这里太熟练暴露自己的身份,虽然自己只是国公府庶子之后,但毕竟是大明第一公爵之后,从里面出来的保姆都可以在家乡耀武扬威的。 三人排队进入功臣阁之后,游览才开始,功臣阁很大,是典型的‘山’字型排列建筑,坐北朝南的正殿,东西两侧分属配殿。 “圣祖爷当年只修建了正殿,主要供奉28位开国功臣,剩下的108位供奉在南侧的天阁之上,太宗时期,扩建功臣阁,将108位未绘画像的功臣先行绘像,然后安置在正殿一楼之内,将28位功臣图安置在新建的正殿二楼之上; 世宗即位之后,再次扩建功臣阁,修建东西配殿,专供以后配享功臣阁的有功之人,西配殿为武官、东配殿为文官,迄今600余年为止,东西配殿仅有配享文武47人。” 北京的太庙供奉历代大明皇帝的神位,文武有功大臣能够做到的便是‘配享太庙’四个字,而配享功臣阁,那是大明文武追求的至高荣耀,非开疆扩土、挽救社稷、于大明有大功的人不得配享功臣阁。 三人先是在左右配殿转悠了一圈,然后便再次排队进入了正殿。 “当年圣祖时期这108位功臣都没有画像,都是太宗时期才绘制的,有些画像都不是那么的准确。” 好巧不巧,宋伯贤和刘子熙姐弟走到了正殿东侧,立柱屏风上挂着的画像被玻璃罩住,正面画像一排大字:兖州侯刘公守文 兖州侯爵为2等,按照大明朝勋爵制度,可流6世。 一旁走过来一名讲解员询问是否需要讲解,讲解下来只需要支付30块,宋伯贤很是大方的拿出微信扫了支付码:“开始吧” “故兖州侯刘公守文,画像下方的简介,刻画兖州侯的生平,不过这只是简介,下面由我为大家详细描述,刘公守文生于朱朝万历13年,祖籍南直隶上元,籍贯为锦衣卫南镇抚司,朝鲜倭乱之时被派往辽东任职,圣祖皇帝新任南镇抚司千叶百户之时在其下效力,天启二年,时任锦衣卫百户的刘公被圣祖爷派往建虏鞑子内部作为内应,其后八年一直为圣祖爷传递鞑子内部的消息,为圣祖爷最终平定建虏之乱立下了汗马功劳; 圣祖登基之后,论功授予二等兖州侯爵,流六世而终,刘公于圣武16年病笃,嫡长子刘凡学承袭兖州侯爵位; 太宗真武四年,继任兖州侯刘公凡学随军南征交趾、真腊、占城、暹罗四国,随后驻守暹罗8年,因功被太宗皇帝敕爵一等兖州侯,得以世袭罔替; 真武14年,暹罗发生叛乱,刘公凡学因为暴力镇压暹罗当地百姓,遭到了朝中大臣弹劾,太宗皇帝因故调其返回中国本土,19年,调任交洲交趾军区司令长官” 讲解员一口气将刘守文家从第一代到现在的世系全部说了一个遍,宋伯贤感慨这碗饭的确不好吃,想来这一百多个讲解员都有专门研究过每一位功臣的世系,不然也讲不了这么仔细。 “对了这位小姐姐,功臣阁可有供奉南宫一姓的勋爵?” 刘子熙一听,便笑道:“不会吧宋伯贤,你以为南宫妹妹是勋爵之后?” 那讲解员小姐姐一听,便道:“有啊,西配殿里面,有最后一批武职勋爵,定西伯南宫熊,不过我可没有了解西配殿的诸位勋爵,你要是想了解,得去西配殿重新找人,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个?” “哦那不用了,我就是问问,好奇而已” 宋伯贤可不想再给30块出去,随后便询问了还能不能继续讲解,那小姐姐一笑回答说还可以再讲两位,宋伯贤可不想浪费资源,结果他得知,一楼的讲解员只能讲一楼大殿的,二楼大殿的有其他讲解员。 宋伯贤感叹,现在挣钱是真的不容易,光功臣阁里的讲解员都分了这么多批,实在是让他眼花缭乱。 宋伯贤一行三人从二楼大殿出来之后,便听见刘子熙感叹道:“还是公爵好啊,当年的28位公爵到最后都因功世袭了,你看现在,特别是秦国公府,那可是咱大明一等一的豪门。” 说着刘子熙转头看着宋伯贤,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摇头叹气:“你说说,同样姓宋,你再瞧瞧你,你说当时你的祖先再干嘛?指不定在哪个穷乡僻壤种田呢” 宋伯贤可不敢胡乱应称,他这么多年隐藏秦国公府庶子之后这个尴尬的身份没少被同学这样冷嘲热讽过,不过大明天下姓宋的又不止秦国公府一家,宋伯贤也只把自己当做普通百姓,从来都没有出现过勋贵子弟那种嚣张跋扈的样子。 再者,碍于大明对于勋贵的严格管理,也没有哪家勋贵子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明目张胆的胡作非为,这种胡来的选择简直是在给礼部递刀子,这么多年来,礼部下属的大明帝国检察院私底下可没有少派人收集各地勋贵的不法之事,若是能够成功扳倒一位世袭勋贵,不仅能够给帝国朝廷节约一笔不小的支出之外,还能够凭借这种资历升官,简直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情。 宋伯贤微微一笑:“当年圣祖爷说过,不想做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咱们大明朝给普通百姓提供了不少的上升平台,只要你肯努力,剩下的,那就交给天意了” “嘁” 刘子熙不屑,不过她还是上前拍了拍宋伯贤的肩膀:“小贤班长,有志气,你努力,什么时候混上勋爵了,一定不要忘了提携咱们一把,为了表示诚意,今天晚上我请你吃火锅。” “那什么,能打包不,我妹还在家里勒,她不会做饭” 刘胜洲在一旁嘿笑一声,刘子熙转头黑脸:“打你妹” 第013章 青春期 第013章 青春期 国庆假期很快结束,宋伯贤和妹妹宋伯蓉在最后一天返回上海家中,宋伯贤一把抓过宋伯蓉的头发,厉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作业一个没写,下午你就得回校,现在立刻开始做,三点之前若是写不完,嘿嘿” “哥,你都读大学了,是不是该给我找一个嫂子了?” 宋伯蓉一边写作业一边说着,抬头才看见宋伯贤正在洗菜:“哥,你没回答我呢?” 宋伯贤叹了一声气,然后道:“你才多大点,少打听,怎么,听你这口气是已经在学校找到男朋友了?” 宋伯蓉嘟嘴:“可别胡说” 宋伯贤转头,一看宋伯蓉的表情就有猫腻,顿时就把手中的活计放下了:“老实给我说,是不是交男朋友了?” 宋伯蓉可是很怕自己的老哥的,放下笔,瘪着嘴:“没有啦就是有一个男生追求我。” 宋伯贤听着没有开口,宋伯蓉赶紧接着写,隔了许久,宋伯贤才道:“按理说你还是高中生,未满18岁,按照咱们大明律,你若是和那男生发生了什么,你不是不知道的吧。” 宋伯蓉嘟着嘴没说话,宋伯贤不好再说什么,便起身:“青春期的躁动可以理解,只要不过分,你自己看着办,但若是过分了,你知道咱们家的情况与别人不一样,也要小心别有用心之徒。” 虽然眼前是自己的便宜老妹,但毕竟自己的灵魂进入了这个身体,那就是‘真兄妹’,有什么事情自然是要向着自己人的。 “知道啦” 假期结束返校,刚刚进入校门口,就真的是冤家路窄,张伯韬站在主干道上,看见了刚刚走进来的宋伯贤。 “哟,宋学弟,前些日子听说你被人打了,可没伤着哪里吧?” 宋伯贤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张伯韬:“可惜了,若是当时没有累赘,我看偷袭我的那几个人至少有两人要瘫痪在床。” 张伯韬丝毫没有被宋伯贤这句话给影响到,上前轻轻的拍了拍宋伯贤的肩膀:“学长这个人最喜欢乐于助人,如果再有这种事情发生,一定告诉我,作为校友及学长,绝对不会见死不救。” 说完哈哈哈笑着便离开,宋伯贤冷哼一声,他可不是原本的那个‘宋伯贤’,作为另外那个世界的非善男信女,宋伯贤决定以后一定要好好的教训一下这家伙,让这个‘小侯爷’长长记性。 “班长” 这声音,宋伯贤不转头都知道是南宫夕月来了,果然,两步上前的南宫夕月笑着看着他:“怎么了,那家伙威胁你了?” 自从上一次算的上英雄救美之后,宋伯贤在刘子熙和南宫夕月的眼里那就是大英雄的存在,自那之后,南宫夕月明显对宋伯贤的态度来了个180°的大转变。 “他可不敢明目张胆的威胁我,不过说些阴阳话倒是有的,”说着宋伯贤转头看了看远离的张伯韬,觉得那厮有点妨碍自己回校的心情,于是立刻转头转变话题:“怎么样,南宫你这个假期怎么度过的?” “也没什么,就是去了一趟聚宝山,感觉还行。” 宋伯贤瞪眼:“你也去了,这么巧,我二号的时候去还在山上碰见了班助,还和她一起晚上吃饭来着。” 南宫夕月听完这话立刻心情就不好了,情绪出现了明显的波动:“哦你们两个一起?” 宋伯贤倒是没有注意,便道:“那倒不是,她还和她弟一起,他那弟挺帅气的。” “能有咱们班长帅?” 宋伯贤听这话哈哈一笑,摸着脑袋不好意思:“不敢相比,我这大头百姓的,哪里能做帅气的美男子。” 南宫夕月半眯着眼睛,内心长舒一口气,很明显,她吃刘子熙的醋了,班助年纪比自己大一岁,长得不比自己差,奇怪,自己为什么会吃班助的醋?难道 “诶对了,你几号去的?” 南宫夕月回过神道:“三号啊,正巧那天和家里人到南京游玩,我们先去的聚宝山瞻仰功臣阁,然后第二天又去了王府镇逛。” “你倒是有闲心,那王府镇有什么逛的,除了看看朱家的那些个废藩之外,还有什么好看的。” 王府镇当年乃是陈操所立,整条街排列了几十户大型的宅院,安置的全部都是当年的朱家藩王以及废藩之人,数百年之后,现在的陈氏皇族对于王府镇上的管制已经不似初代几个帝王那般严格,孝宗时期,发布《关于朱氏推恩令》一文,将当年圣祖陈操所立朱家历代藩王后代不得踏出王府街一步的规矩废除,此举得到国务院的支持,自此束缚朱氏藩王数百年的枷锁被彻底解开,王府镇内的各朱氏藩王后代得以出仕为官,当然了,一切也要跟着帝国的规矩走,他们最简单的捷径,便是考入国子监这个特殊的官员培养基地。 不过为了方便管理,朱家的藩王依然被宗人府严格管理,与陈氏皇族的待遇基本上没有区别,唯一不同之处,藩王世系的福利政策不如陈氏的藩王。 就好比如陈氏的藩王来说,按照圣祖、太宗两朝制定的完善体系,亲王可享年奉3万石,郡王1万石,郡王之下皇族成员从国公、镇国将军、辅国将军、奉国将军、镇国中尉、辅国中尉、奉国中尉这七等爵依次从9千石递减下去,每级爵位递减1千石; 每级石高直接按照现在的人民币换算为1石=人民币1500块,是以,一位大明亲王在朝廷的俸禄则是人民币四千五百万,这个支出一半为国库,另一半则是出自皇室的内务府。 至于国爵,五常爵及二十等军功爵的支出都由国库负责,内务府只会分担皇室成员。 而朱家藩王的待遇则是亲王1万石,郡王5千石,朱家藩王非嫡子之后按照陈氏藩王的等级依次递减,到最后直接为平民。 南宫夕月道:“我只是觉得当时的朱家有些可怜。” 宋伯贤听到此处,立刻四下看去,发现返校的学生都是三五成群而走,距离他们最近的都有十几步,长舒一口气之后宋伯贤如蒙大赦,瞪眼看着南宫夕月:“南宫,你想死可别拉着我,我还年轻” 南宫夕月这才反应自己说错了话,当年太宗时期就有官员说过类似的话,结局是调任琉球为官,到最后甚至是在官场上提前退休。 南宫夕月俏皮的吐了吐舌头:“我错了,还好没有继续胡说八道。” 宋伯贤斜睨着她:“你家是不是和朱家的人有来往?” 南宫夕月一愣,然后赶紧摇头:“没有没有,我也是普通老百姓,怎么会和这些人扯上关系,不过伯贤,这些话虽然不能明说,可全天下百姓谁不知道啊。” 宋伯贤将南宫夕月拉到一边,语重心长道:“挽救大明天下的是圣祖爷,朱家最后一位崇祯皇帝都吊死在煤山了,虽说天子守国门,郡王死社稷,但在现代史学家的眼里,那是一种极其不负责任的态度,你倒是死了好,剩下的烂摊子留给谁? 你去了王府镇吧,鲁王府总知道吧,那已经没有鲁王世系了,都是鲁王世系的偏房还在传承,当时的鲁王就是自比得意的搞了一个‘鲁监国’不说,还在南京密谋搞什么‘大政奉还’,这不是找死? 若不是还有朱家的唐藩、桂藩、靖江藩在上议院帮着说话,你以为孝宗那会儿能搞一个推恩令出来,想得美 陈氏拯救大明,再兴大明,甚至为大明开疆拓土,这是基本思想国策,你以后千万不要在学校里胡说了,你要清楚这里的校长是华亭郡王” 南宫夕月恍然大悟,她不是不够聪明,或许真的是因为自家的关系影响到了她自己的判断,被宋伯贤这么一说,赶紧点头:“我知道了,一定记在心里。” 两人细说了一番,然后朝着食堂去,南宫夕月不好意思的看着宋伯贤道:“伯贤,谢谢你了” “没大没小,我可是你的班长,虽然你是副班长,但这正副关系你要搞清楚,别学着班助那一套” 很显然,宋伯贤没有情商,此话一出,南宫夕月大为恼火,正要发作,却听到身后传来班助刘子熙的声音:“好你个宋伯贤,胆子也太肥了,居然敢背地里说我坏话,你小子是欠收拾,这学期你的学分还想不想要了?” 宋伯贤也是大吃一惊,幸好他没有刻意继续说刘子熙的坏话,闻言在南宫夕月的嘲笑当中赶紧转身拱手:“是在下孟浪了,还请班助既往不咎。” “是吗?为了表示你的诚意,你不觉得你得表示表示?” 刘子熙淫威大发,一拍肚子:“刚刚返校,还没来得及吃晚饭,你怎么说?” “是是是,在下愿意请班助大吃一顿。” 刘子熙嘿嘿上前,搂着一旁看笑话的南宫夕月:“走南宫,想吃什么,我请客,有人付钱” “不太好吧班助” 刘子熙恨得牙痒痒:“你不知道,国庆那次我请吃饭,这厮居然厚颜无耻的吃火锅打包,吃了我500块,这家伙走,今晚咱们也打包宵夜” 第014章 帝国陆军 第014章 帝国陆军 开学过去两个月,时值12月初,这个时候,乃是大明帝国一个比较重要的时间段,那便是帝国陆军冬季征兵开始。 自惠宗神龙时期开始施行的夏、冬两季征兵开始,整个帝国600余年便一直如此,按照以往的规矩,当优先招募应届大学生,大一开始休学,义务兵两年之后,保留学籍,继续学习。 “班长,你去不去?” 面对南宫夕月的询问,宋伯贤想都没想便摇头拒绝,依着他们家的底子,想要当兵那也不是没有关系,不过帝国这数百年来,时至今日,已经成为了全世界疆域最大,人口最多,技术最为发达的国家,屹立在世界民族之巅,这个数千年时间沉淀下来的大国实力雄厚,基本上没有任何人敢于挑战。 自中宗兴武末年开始的欧洲战场被称为‘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后,帝国已经三百多年没有大的战事,即便有,也不过是代理人战争和局部的小打小闹,是以,当兵已经不再是大明勋贵的首要选择。 如果宋伯贤选择参军的话,他有理由相信会被自己的老爸打的半死,而且,自家大伯也不是那么好相与的人,即便参军,整训之后很有可能被派往西洲或者中洲这两省偏远之地驻扎,远远没有那些个百姓以为勋贵可以借关系上位那么简单。 “不去,你不知道那句话吗?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 南宫夕月嘿嘿一笑:“不去就好不去就好” 宋伯贤歪过脑袋看着她:“你这人,我去不去关你什么事?” 南宫夕月正要反驳,班导张雨娟便走进了教室,开口便道:“咱们班有多少同学愿意报名参军的?” 能进入松江大学的人无一例外不是有什么小心思的,高考之后便可以参军都没有选择去的人,怎么会在进入大学选择参军? 是以,张雨娟在教室内一无所获,在得知整个班级没有一个人选择参军之后,便要去给教务处回复。 “说起来咱们大明的军队好像也有三百多年没有经历过大战了吧?” 张雨娟走后,一名男同学忽然说道:“你们说,咱们大明的军队现在能不能打得过美利坚帝国的军队?你们看哈,这个世纪初沙俄帝国刚刚在欧洲胖揍了乌克兰大公国,多有面子啊” 听到此处,宋伯贤忍不住插嘴:“你们没事少去看网上那些个公知的分析,就从沙俄帝国当时的每日通报来说吧,开战之处俄军一路平推,都快要到华沙了是吧,结果呢?被以美利坚为首的‘北约联盟’给暗地里使绊子害的全国经济差点崩溃,这一仗本来是大人打小孩子,结果一打便整整打了两年,这一仗便提醒了咱们,现代社会的战争,已经不像四百年前的冷兵器时代了,靠人堆是没有办法得到胜利的,拼的是综合国力。” “哎班长,我看好多分析师都说,沙俄能赢,全靠把被欧洲封锁的天然气和石油卖给了咱们?” “这个我不知道,”宋伯贤摇头:“不过大国之间的博弈,有些手段不是咱们能去猜测的,免得给自己惹祸上身。” “我知道啊,我一个在沙俄境内的死党说,咱们大明‘天穹’公司的无人机大批量出售沙俄,他们能赢这一仗,无人机有很大的功劳。” 其他同学还在继续议论十多年前的那一场战争,宋伯贤已经起身走出了教室,呼吸了两口教室外的新鲜空气,刚刚伸了一个懒腰,便见张雨娟返回,正要打招呼,班导便朝着他招手。 宋伯贤不明就里的过去,张雨娟开口:“小宋,你跟我去一趟教务处。” “我?” 宋伯贤仔细回想这一个月也没有去得罪唯一的仇人张伯韬,而那家伙也没有来招惹过自己,想来应该不是什么坏事。 教务处主任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姓黄,长得很和蔼可亲,听张雨娟说,黄主任的丈夫是中洲某个府境内的知县,家中也是有些个背景的。 行礼之后,黄主任便问宋伯贤道:“宋同学,上一次你发表的《关于量子分裂中和海水并再利用》的文章已经得到了工程院的认可,这是告知函,” 将告知函递给宋伯贤之后,黄主任接着道:“工程院教务处已经许可你将这篇文章发表在帝国文摘概要网上,学校这边收到消息之后第一时间为你申请了专利,审核时间大概三天。” 宋伯贤掩饰不住的激动,拿着告知函的手甚至止不住的有些颤抖,和张雨娟走出教务处办公室的时,宋伯贤再也忍不住大喊一声,然后转身抱着张雨娟哈哈大笑。 张雨娟也就20多岁,被宋伯贤忽然这么一抱,脸蛋忽然就红了,未等她开始挣扎,宋伯贤已经松开了她,然后笑道:“班导,走,今天我请客” 宋伯贤这篇文章从他高中时期便开始酝酿,而进入松江大学化学系乃是他的追求,开课之后不久便带着南宫夕月和班上的韩世佳开始施行他的研究计划。 “量子分裂过程中产生的过氧化氦可以有效去除海水中存在的盐碱成分,经过煅烧之后,从过滤器中流出的海水便成为了淡水,当然了,它就是水,没有任何矿物质成分,与咱们和的纯净水没有区别,若是需要,在注水器中加入矿物质成分,嘿嘿” 饭局中,宋伯贤侃侃而谈,与坐的有张雨娟,南宫夕月,刘子熙和韩世佳四人,刘子熙是收到宋伯贤的张狂微信之后赶来蹭饭的,毕竟是班助,吃一顿也没问题。 “伯贤,量子在分裂过程中需要加入特定物质吧?” 自从刘子熙这样称呼宋伯贤之后,张雨娟也觉得这么叫合适。 宋伯贤神秘一笑,他作为研究小组的重要骨干,自然是知道的,这是属于他的机密,便是南宫夕月和韩世佳也不知情:“嗯,这个现在还不方便公布,我就说一点,只要最终研究成功,咱们大明就可以成为世界上第一个不使用海水淡化工厂就能淡化海水的国家,这一专利哈哈哈” 宋伯贤之所以笑的这么大声,那是因为他看见了自己‘钱途’一片光明 刘子熙不屑的道:“瞧那家伙的损样,真以为自己一夜暴富了?” 张雨娟温声道:“子熙你别酸了,只要伯贤这个专利成功了,西洲沿海各府就可以使用上便宜的自来水了,那海水源源不断,啧啧啧” 宋伯贤意·淫完之后看着南宫夕月和韩世佳道:“虽然这个项目是我想到的,但这一个多月你们两位都帮了我的大忙,以后除了应有的好处之外,最终你们两人的名字也会被我署名上去,你们就请好吧” “来,为了钱途,干杯” 吃晚饭,五个人都喝了一些酒,距离寝室关门还有三个小时,刘子熙先送南宫夕月和韩世佳回校,宋伯贤听刘子熙安排把班导张雨娟送到校职工宿舍去。 松江大学财大气粗,给每一位在编职工都分配了宿舍小区,宋伯贤只在上个月和刘子熙送资料去了一次在学校东面的职工小区一次,都没有进入过张雨娟的单元楼。 张雨娟喝的不是太多,脸微醺,不过步子有些不稳,宋伯贤搀扶着她的肩膀,直到张雨娟指纹开锁之后,宋伯贤才大致了解了内部环境。 整个房子应该有130平左右,比他们家200多平要小,不过严格来说,一个单身女青年住这么大的房子,已经是不得了的事情。 将张雨娟放到沙发上,宋伯贤起身不经意间看到了张雨娟裙子里的春光乍泄,那粉红色的蕾丝边让他心脏狂跳,幸好张雨娟喝了酒,这要是被她发现自己再偷看,眼珠子非被挖了不可。 做了坏事的宋伯贤咽了咽口水,赶紧离开,趁机开口转移话题道:“班导,我给你冲一杯茶吧,你家冰箱里有茶吗?” “额好像有” 张雨娟躺在沙发上挥了挥手。 宋伯贤打开冰箱,在热水机上烧好水,端着醒酒茶走过去:“班导,茶我给你放在这里了,待会温了之后你就喝了,免得难受。” 张雨娟双腿一曲,那粉红色蕾丝再次让宋伯贤看了一个正着,宋伯贤浑身一抖,然后咽了口水,正要起身离开,张雨娟忽然一把扯住宋伯贤的手,娇声道:“别走” “班班导” “别走我怕” “怕?” 宋伯贤歪着脑袋一看,好家伙,这张雨娟居然躺下就有些睡着了,手却死死的扣着自己,为了不惊动她,宋伯贤也没好使劲的去拉扯。 安静下来,宋伯贤仔细的打量张雨娟的容貌,这才发现,仔细一看,张雨娟长得不比刘子熙差,而且因为年龄缘故,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成熟女性的美感,不知道为何,宋伯贤突然心中过电一般,那种感觉 “不会吧” 宋伯贤赶紧摇头,虽然张雨娟才26岁,但毕竟比自己大9岁,如果自己和她在一起,自家爸妈那一关肯定过不了。 “他吗的越想越糊涂” 第015章 头脑聪慧 第015章 头脑聪慧 宋伯贤再见张雨娟时表现的很无所谓,不过倒是他们两人知道当晚发生了什么,当然了,宋伯贤并没有趁人之危,只是被张雨娟突然亲了一下,然后理智克制住了他自己,让后面的事情没有继续发生下去,从而有了好的结果。 宋伯贤的专利在被申请下来之后的第三天,来自大明帝国中央电视台17频道的记者以及主编便亲自赶来了松江大学,这个时候,华亭境内的媒体才知道了发生在自家地盘上的如此重大的新闻。 帝国学术期刊网站更是以主版长刊大篇幅报道了宋伯贤发表的研究文章。 “海水转化工程自2010年时便在全世界开始了大面积的研究,咱们大明的科学领域屹立在世界名族的顶端,连两院院士都没有攻克的难题却被咱们松江大学的大一新生给整明白了,这无不是给咱们松江大学长脸,也是给殿下长脸。” 教导主任徐柏英奉承着给华亭郡王陈康昊端上茶杯,然后恭敬的站在陈康昊的身边:“殿下,相信今年的考核咱们松江大学必定比前面的学校要高,甚至是领先几步。” 陈康昊也才34岁,作为现今大明帝国最为年轻的藩王之一,又身居紧要位置,陈康昊无时无刻不注重自己的言行以及工作阅历。 陈康昊的高祖乃是真武皇帝第五子,世袭华亭郡王的陈玄策,陈玄策与晋藩关系匪浅,晋王府世袭罔替于朝鲜行省,1824年,时晋王之弟,受封上原郡王的陈定中在朝鲜行省咸镜府境内发现大量的煤矿,给朝鲜行省带来了巨大的经济效应,时任神龙皇帝龙颜大悦,又因陈定中生母,晋王府太后赵氏与神龙皇帝之生母为表亲,神龙皇帝当即下旨将陈定中的庶女黄州县主许配与时任华亭郡王为郡王妃。 从那时起,华亭藩一直至今,历代华亭藩王对于学术都是严于律己,恪尽职守,是以从未出现过被朝廷褫夺松江大学校长一职的现象,而华亭藩也是为数不多的可以世袭罔替的郡王藩世系。 “此子年仅18便有如此造化,老陈,你说今年保送的名额是不是要加上他?” 各个大学都有保送帝国三大学校的名额,以及顶尖学府国子监的名额。 陈柏英听完之后拱手:“殿下,保送其实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如果咱们不送三大学,兴许他们自己就来了,另外两院的那些人也不是善茬,我听教务处黄主任提起过,这宋伯贤手里还有一个化工能源项目,一旦发表申请专利之后,到时候估计连国子监都直接来要人了。” 陈康昊摸了摸光洁的下巴,若有所思:“嗯若是被直接要人走,咱们学校就没有推荐的好处了,于咱们学校也没有利益关系” “殿下明智” “是以,老陈,你以为保送哪里?” 这几天宋伯贤忙得很,全都是来自各个领域的采访,完全打乱了他的研究计划,不过如此一来便有一个好处,当所有宣传全部到位之后,自然会有厂家来联系他合作,从而开始他的光明‘钱途’。 “我打小就头脑聪慧,考试能考120分就对不会低于119” “吹牛” 南宫夕月调侃:“你这么聪明,怎么只考上了松江大学?没有进入帝国三大学啊” 韩世佳插话道:“南宫你也别调侃班长了,就这项发明,两院院士多少年都没有进展过了,从2010年到现在,差不离140年了,多夸张?” 南宫夕月转头惊讶的上下打量起来韩世佳,然后笑着调侃她:“韩世佳,你平常可没有这么表现过,怎么今天突然帮着他说话了,莫非你” 韩世佳突然脸一红,然后起身就走:“胡说什么呢你” 班上其他同学跟着起了哄,唯独南宫夕月看在眼里,心里特别不是滋味,韩世佳是朝鲜省的人,也是朝鲜族,有她们本族人特有的美貌气质,平常大多不会说这么多话,然而自从三天前班长宋伯贤被采访开始,她整个人都变了许多。 “兴许是我猜错了也不一定” 南宫夕月心里默念着,然后看着已经洋洋得意不得了的宋伯贤,推了他一把:“班长,你这小人得志的嘴脸赶紧收一收,要是被有心人报道出去,你这刚刚出名的声望就又要大打折扣了。” 宋伯贤刚才暗暗发笑是因为他已经预见了未来的‘钱途’,谁都不会跟钱过不去,便是大明皇帝,每年也要亲自清查内务府送来的账目,这说明什么? “双喜临门双喜临门” 张雨娟人未到声先到,刚刚踏入教室门,便哈哈大笑起来,然后走到讲台上:“同学们,咱们都沾了班长的光了哈哈哈” “瞧辅导员的嘴脸,莫不是涨工资了?” “就是涨工资了,差不离”张雨娟听到了下面的调侃,一点也不含糊:“这一回咱们班长的功劳,我这个辅导员也跟着沾光,上面为了鼓励学生创新,给班导我发了10万块鼓励金,哈哈哈” “班导请客” “请客” 一片嘈杂之后,张雨娟点头道:“我这也算是歪打正着了,隔壁几个班的辅导员那可是眼红的紧,这样吧,今天晚上咱们全班进城,尚味居火锅城,我请客” 掌声一片雷动,停下之后,张雨娟接着说道:“班长付钱” 宋伯贤脸一黑,合着你把名声赚了,到头来这个冤大头成了我自己,正要反驳,张雨娟不怀好意的笑道:“刚才进门的时候我说了双喜临门,并不是算我,全是你自己,这第一喜乃是学校给你发了奖学金15万,这第二喜嘛,嘿嘿,想不想知道?” 15万 宋伯贤和妹妹两个人的生活费也就是每个月1万块钱,而且自己那个妹妹花钱不是一个善男信女,普遍时候自己都要把攒的过年钱拿出来补贴自己那个冤种妹妹。 “想要知道,这个请客钱是不是你给?” “给” 宋伯贤难得大方,毕竟15万,那么多钱不得了,再说,全班也就32个人,拿一万块钱出来吃饭可以把这些人吃的哭爹喊娘。 张雨娟示意大家安静下来,然后正声道:“诸位,刚刚从教务处得知的消息,经由郡王批准,本年度咱们松江大学保送国子监的名额,已经定下了咱们班长宋伯贤了” “啊” 尖叫声此起彼伏,连宋伯贤自己都想不到自己能有这个待遇,整个人听完张雨娟说之后已经飘飘然不知道去了哪里。 倒是南宫夕月瘪着嘴,一脸的不高兴,等到安静下来之后,未等宋伯贤开口,南宫夕月抢先开问:“班导,也就是意味着咱们班长要去国子监报道了?” “哪有这么快?” 张雨娟严肃道:“他只是被保送了国子监,不需要参加国子监大考而已,不过还是要遵从规矩,必须要等到大学三年毕业之后,才能转读国子监,按照以往的规矩,现在咱们班长的学籍已经从松江大学转到了国子监去,他这三年,相当于过渡,咱们学校代管而已。” “我懂了,班长现在就是每天不上课,都能够拿到毕业证了不是?然后就等着毕业证就可以进入国子监了?” “想得美”张雨娟驳斥了一名同学的话:“真这样,那就大乱套了,这第一年很重要,依然要学分及格,只有等到第二年开始之后,班长便可以不用参加学习了,自己完成学业就行,这一年被称为‘监管年’” “班长你也别得意忘形了,你的行为举止依然受到学校管制,一旦出现重大失误,你依然会被国子监开除,明白吗?” 宋伯贤回过神,连连点头,这一点他是很清楚的。 吃饭前,当宋家夫妇得知自己儿子被保送国子监之后,那是高兴的手舞足蹈,差点要从西洲飞回松江,若不是被宋伯贤阻止,这才十几天不见的父母又要回来管教他们兄妹了。 “你大伯的消息来得最快,第一时间便让管事通知了我们,你爸在以色列出差,我给他打了电话之后那是高兴的得了,贤儿,咱们宋家,好像正经考上国子监的子弟就没几个,一个巴掌都能数的过来,你记住,千万不要得意忘形,咱们偏房以后要光大,就看你了。” 挂完视频电话,宋伯贤长出一口气,站在喧闹的尚味居火锅城外,看着车水马龙的街道,不知不觉才发觉自己这个时候才长大。 “班长” 宋伯贤转过头,原来是韩世佳:“我都准备吃完给你和南宫说的,这个项目你们也有参与,这15万块钱,我准备一人5万块咱们三个给分了,晚点回去就微信发给你们哈” “钱不钱的无所谓,我有几句话给班长你说 ” 宋伯贤哈哈一笑:“世佳妹子,你可是班长出了名的冷漠美人,今天怎么想起单独和我说话了?” 韩世佳脸一红,凑上前,在宋伯贤的耳边低声道:“班长我喜欢你擦啦嘿呦” 第016章 三个选择 第016章 三个选择 宋伯贤浑身一愣,瞬间呆住,他的汉语不差,朝鲜话在张哲熙的‘熏陶教育’下那也是不差的。 “咳咳” 南宫夕月如同救星一般到场,打断了韩世佳接下来的话,韩世佳有些愠怒,不过此刻也像是被拆穿了把戏般的戏子一样有些面红耳赤,未等南宫夕月开口,韩世佳在宋伯贤的耳边轻轻的吹了一口气,然后撒也般的跑进了店内。 临了路过南宫夕月身边时,两个人的眼神中都对对方充满了敌意。 当然了,宋伯贤自然不知道这等情况,长出一口气之后,满是感激的朝着南宫夕月拱手:“南宫你来的正是时候,不然我就麻烦大了。” 南宫夕月走下阶梯,边走边用戏谑的表情看着宋伯贤:“哟,班长,看不出来啊,原来你平时和韩世佳保持的超远距离是用来掩人耳目的,瞒天过海都用上了,这三十六计你倒是用的炉火纯青。” “你这话说的哪里跟哪里?”宋伯贤赶紧摆手:“你幸好来的及时,不然到时候真的得罪人。” “说说吧,韩世佳跟你说了什么?” 宋伯贤一脸的尴尬,这种话能说出口吗? 哪知道南宫夕月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然后切了一声,随口道:“不用脑子都能想到,韩世佳一定是跟你表白了是不是?” 宋伯贤嘿嘿一笑摸着脑袋道:“南宫,你这第二的智商真不是白盖的。” 南宫夕月表情逐渐淡漠起来,便问:“宋伯贤,你答应了?” 南宫夕月这么叫自己的名字还是在开学那段时间,这都大半学期过去了,他第一次听见她这么称呼自己,感觉到气场不对的宋伯贤赶紧笑道:“哪里能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情况,我家一个妹,父母都在西洲打工,全家都指望着我出人头地呢,谁能看得上我啊不是?” “我能” 虽然南宫夕月说的很小声,但宋伯贤还是听到了什么,不过不是太清楚:“你说什么?” 南宫夕月顿时不好意思,然后摆手:“你别打岔,继续。” 宋伯贤也没有继续追究,便神秘道:“我这人平常就喜欢八卦,和我同寝室的那个二班的班长张哲熙你知道吧,那厮籍贯高丽府,他可是认识韩世佳的,人韩世佳是汉阳府的高才,听张哲熙说,韩世佳的家里” 说着宋伯贤靠近南宫夕月,略带神秘的低声道:“她们家韩氏一族,可是晋藩的长史,那身份,我的天,大了去了” “嘘”宋伯贤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你可低调一些,韩氏咱们可惹不起,实话告诉你,先前韩世佳的确给我表白来着,不过正因为我刚才说的她的家世原因,可不是我能高攀的,那可惹不起,先前的场景,那是拒绝也不行,不拒绝也不行,若不是你及时赶到,卧槽” 南宫夕月一脸的嫌弃:“瞧你这家伙的样子,咱们大明最近两百年来你可见过膨胀的官僚世家?你个平头百姓还怕去得罪一个官僚?别人堂堂藩王长史,都懒得搭理你” “正是因为如此,那就更不能得罪了,俗话说得好,宁可得罪小人,切莫得罪女子” “嘿宋伯贤,这句话我可就不爱听了,合着你眼里的女子连小人都不如呗” “哪跟哪儿啊”宋伯贤一摆手,然后高声道:“嘿南宫,我可没得罪你,刚才可是还感谢你来着,怎么到最后成了你批判我的大会了?” “谁批判谁?” 刘子熙端着酒杯走出尚味居大门:“我怎么说少了谁,一出门一看,感情你们两个重要人物还在这里说悄悄话。” “得,又是救星来了,”宋伯贤哈哈一笑:“班助,什么都不说了,走,进去喝一杯,我亲自敬你。” 宴会当中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平常和韩世佳走的比较近的女生纷纷起身给宋伯贤敬酒,而和南宫夕月一个寝室的几个女生而照本宣科的一批接着一批,不多时,宋伯贤便感觉自己喝多了。 被刘子熙扶出去吐之前,宋伯贤依稀看到韩世佳和南宫夕月两拨人正在斗酒。 “这家伙呕” 还没有走到厕所,半道之上,宋伯贤再也忍不住一个喷射而出,可怜扶着他的刘子熙被波及,左侧手臂衣服被波及。 “哎呀” 刘子熙大为嫌弃,一个劲的抱怨宋伯贤不地道,恰此时,张雨娟也从洗手间走出,正巧看着两人这狼狈的场景。 “哎呀怎么搞成这样子了,赶紧去收拾” 刘子熙也喝了酒,只是先前仗着酒量好一直在一旁劝热闹,到现在也是强弩之末,和张雨娟商量,干脆就三人先行回去,在班级群里发了一个短信,让班委的人先行付款,明天等宋伯贤醒了之后报账。 三人搭车回去,径直去了张雨娟的公寓。 一进公寓,宋伯贤酒意上头,便道:“老八,回头你给爸妈说一声,我就不去补习班了,去,到我房间把我睡衣拿来,今晚上我将就一下沙发,免得吐床上。” 刘子熙和张雨娟对视一眼,很显然,这家伙在说酒话,以为自己回家了。 “你看着他,我去给他打水洗个脸” “哎娟姐,把你衣服给我拿一件,我这衣服不行了,被他波及,顺便放你洗衣机里处理了。” “那行,这样,我先去洗澡,完了之后你再来等你洗完之后再给小贤处理” “衣服给你拿客房了啊” 刘子熙浑身酸软,感觉胃里的东西有些上涌,不过还是强行忍住,踉跄着去到了张雨娟的客房内,将身上的衣服脱下,准备换上睡衣去洗澡。 恰在此时,没锁的客房门被打开,刘子熙以为是张雨娟进来了,便道:“娟姐,这睡衣看着有点勒胸口啊” 转身一看,进门的不是张雨娟,却是宋伯贤 “啊” 宋伯贤迷糊着看着眼前大片雪白,然后摇晃着身子道:“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在我房间里换衣服,下次再敢到我房里换,看我不抽死你” 说着宋伯贤上前搭着刘子熙的香肩,嘿嘿一笑:“滚” 刘子熙怒火中烧,正要发作,却见宋伯贤已经躺在了床上,而自己的内衣和刚刚脱下的丝袜被他牢牢的压在身下。 “这怎么好意思” 刘子熙一个人搬不动宋伯贤,想着叫来张雨娟,又想起这个令人尴尬的场面,然后果断作罢,等明天这家伙睡醒了再说。 “咦,小贤呢?” 洗完澡的张雨娟裹着头发,见着宋伯贤没有在沙发上,刘子熙刚刚也从客房出来,便道:“他那什么,刚才他说睡沙发不舒服,我就让他去客房睡了,娟姐你家不是三个房间吗?我等会洗了澡去另一个,你先去睡吧” “行,我也喝了不少酒,这会儿洗完澡出来头晕目眩的,我得赶紧睡了,明天十天还有一个会要开。” 客房内没有垃圾桶,张雨娟本来已经昏沉的躺下,想到此处,便担心万一半夜在客房的宋伯贤又吐,大半夜的去厕所不方便,于是还是强忍着起身,在库房内拿了一个垃圾桶套上,然后去东客房。 西客房的灯刚刚关上,想来刘子熙也洗完澡刚刚躺下。 张雨娟悄悄打开房门,见着宋伯贤就卧躺在床上,连鞋子都没有脱掉,便走到床边,放下垃圾桶,先把他的鞋子给取下放在一边,然后靠在床前,试图把大半个身子都掉在床外的宋伯贤给弄到床上去。 或许是由于宋伯贤太重,吃力的将宋伯贤摆正的张雨娟一个不慎脚下一软,整个人便朝着宋伯贤砸去,出于人的正常反应,张雨娟用手一撑,整个人朝右边一移,脑袋好巧不巧的便撞在了床头之上,就这一下,本来就略带昏沉的张雨娟顿时便晕了过去。 宋伯贤做了一个梦,梦里他不停的在工地打工,到了吃饭的时候,光照着碗里的两个大肉包子啃,左右手一个,啃完了左手又啃右手,而且这两个大肉包子怎么也吃不完,直到他在梦里吃不下了,都不愿意把吃剩下的包子从手里给松掉。 或许是梦里包子吃的太多撑着他的肚子,宋伯贤感觉口渴难耐,猛的一睁眼,便想着起身找水,可总感觉手里的东西不对,总不成自己手里真的有包子? 房间里漆黑一片,宋伯贤凭着手感继续感触了一下手里的东西,良久他突然一愣,然后再轻轻的掂了掂,整个人心跳顿时加速。 “这是肚子不对,这是心跳” 宋伯贤默念着,转头看着墙上有一处微弱的绿光,伸手一摸,只听见啪嗒一声,床头灯亮起。 宋伯贤定睛一看,整个人呆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的面前,班导师张雨娟外套一件天蓝色的睡袍,内里穿着一件粉红色的薄睡衣,而睡衣的纽扣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中解开,先前他双手摸着的,正是张雨娟的 宋伯贤一个激灵跳将起身,借着灯光,却看见床上放着一条紫色的丝袜以及一件粉红色的内衣 “坏了” 第017章 都是误会 第017章 都是误会 眼前的一幕让宋伯贤整个人有些呆滞,按照正常的逻辑,眼下自己已经对着自己的班导师干了非正常人干的事情,这个场景,只能用‘乱·伦’来替代。 忽然间张雨娟嗯哼了一声侧身一番面向内里,宋伯贤从发呆中回过神,当下想起什么,赶忙低头看向自己的裤子。 还好,自己的腰带、拉链什么的都闭合完整,仔细一想,应该是自己喝多了在床上睡着了,但是 这他吗的丝袜和内衣怎么解释? 班导师主动投怀送抱? 不可能啊 一系列的连锁反应在宋伯贤的脑海里不停的生成,宋伯贤正要转身离去,不过突然想到先前自己的咸猪手是已经对着张雨娟做了不好的事情,她的睡衣是解开的,不管如何,自己这么突然走了委实不是太好,转念一想,应该先把张雨娟的睡衣给扣好,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然后在悄悄的离开。 说干就干,宋伯贤从来都是一个务实派,只见他蹑手蹑脚的走到床边,想要伸手去帮张雨娟扣上睡衣的纽扣,不过这才发现她的侧身体位实在是难以下手,索性心一横,慢慢的爬上床,整个人慢慢的俯下身,伸出双手开始扣。 一颗,两颗 正要把第三颗扣好之后,门突然被打开,整个房间内的灯光被人激活,只听见‘啊’的一声尖叫,吓得宋伯贤横愣当场。 张雨娟被这一声尖叫吓醒,睁眼一看,宋伯贤临空骑在自己的身上,这小子的双手正在自己胸口第三颗睡衣扣子上放着。 “你要干什么?” 张雨娟没开口,倒是门外的刘子熙大喊起来,宋伯贤这才从惊吓中回过神来,他自己见状,也是突然啊的一声大叫,临空便飞了出去,径直摔下了床。 “宋伯贤,你个衣冠禽兽” 刘子熙大骂着走进房间:“班导,你没被他怎么样吧?” “我” 宋伯贤一直‘我’不出话来,整个人在地上发蒙。 张雨娟也是羞愧难当,不过眼下自己第三颗扣子是解开的,再想起先前自己进来房间的时候被撞了一下就晕过去了,眼前刚才的场景委实太过香艳,于是赶紧低头查看,因为是冬天,并没有穿分身睡裙,还是整体的睡裤,睡裤内里的内裤也没有被脱动的痕迹,看完这里,张雨娟朝着刘子熙摇摇头。 见着张雨娟并没有被实质性的侵犯,刘子熙转过身,冷笑道:“宋伯贤,你好大的胆子,连自己的座师都要行这禽兽之事,要是被传了出去,我看你别说国子监了,便是这松江大学都容不得你。” 宋伯贤这下算是明白了,当即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然后朝着张雨娟恭敬的行了拱手礼:“导师,是学生喝多了,不过,学生的家教历来都是严谨的,从不会做这等龌龊的勾当,学生自认为清白无辜,然而眼前的实情已经发生了,是非曲直,自有上天论断,学生问心无愧” 说完宋伯贤朝着张雨娟长揖到地,停顿了三秒起身之后再道:“经此一事,学生当不起导师的教诲,这便主动去往教导处投案,并往警察局说明缘由,依《大明律》,学生今日此举当属猥亵未遂,而导师应当知道发生了什么,望导师念及这几个月来的师生情谊,在警察面前如实阐述经过,学生这便告辞了” 说完,宋伯贤横眼看了一旁的刘子熙一眼,转身便走。 刘子熙横愣当场,她万万想不到自己随便一句话让事情当即严重了许多,张雨娟也从最开始的茫然到回过神来,自己自上一次主动亲了宋伯贤之后本来就对这个小几岁的学生有强烈的好感,便是自己真的被宋伯贤怎么样了也不会介意,只不过却有一个外人刘子熙在场,让她不得不严肃对待这件事情。 哪知道宋伯贤这小子是个横性子,一言不合就要去主动投案,且先不说有没有发生,这件事情一旦宣扬出去,宋伯贤没了前途,连带自己都会跟着名誉扫地,然而教务处也会因为主动推荐国子监的学生有私生活作风问题被辞退之后导致问责,很显然,这是一个连锁反应,蝴蝶效应一旦生起,影响的人会有一大片。 不管公私,这件事情都必须要压下去。 “刘子熙你吓唬他干什么,快去拦住他” 刘子熙也被刚才宋伯贤那阴冷的眼神给吓坏了,联想到之前宋伯贤不顾危险保护她和南宫夕月的时候,刘子熙幡然醒悟,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不然宋伯贤也不会这么强硬的要去投案自首。 宋伯贤刚刚打开公寓门,前脚刚刚踏出去,后脚却被追来的刘子熙一把拉住:“宋伯贤,你属牛的?” “班助却说错了,在下属虎” “伯贤”张雨娟紧跟其后,因为事发紧急,她连最后一颗扣子都没有扣上,宋伯贤的余光甚至看清楚了睡衣内张雨娟的胸。 张雨娟一把扯住宋伯贤,和刘子熙大力的将他拉进了公寓内,然后一把带住了大门:“伯贤,先前光你说话了,你有让我这个做师长的说一句话吗?” 宋伯贤目光一直平行斜上,他现在打内心里不想看刘子熙的样子,也不好意思与张雨娟直接对视。 “宋伯贤,老师和你说话,你就这个态度?” “宋某虽然出身平凡,但家教也不差,家父从小便教导我,于忘恩负义之人,无话可说” “你”刘子熙被宋伯贤一句话呛得够惨,自己也就是无心之失,却被宋伯贤理解为了自己忘恩负义,说的也就是上一次他自己舍命护着自己那一次,这一下,刘子熙再也忍不住,突然嚎啕大哭起来。 “哎呀”张雨娟见状立刻上前拉住了伤心欲绝的刘子熙,然后道:“伯贤,事情肯定是误会了,圣祖曾经说过,在任何事情没有出现绝对性的结果之前,都不能妄下定论;还有,子熙也是无心之失,你不能将她的人品贬低知道吗?” 宋伯贤深吸一口气,他最见不得女人哭,却是很不情愿的朝着刘子熙拱手:“班助,宋某言语失当,还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 “哇” 此话一出,刘子熙哭的更厉害 张雨娟将刘子熙放在沙发上,她也管不了哭啼的刘子熙,当务之急是把宋伯贤先劝住:“伯贤,给我说说怎么回事,现在我可还是你的班导师,怎么,你不愿意和我说话了?” 宋伯贤长出一口气,然后抱拳:“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睡在房间里,不过当我醒来之后便发现导师你睡在我旁边,我起身先是观察了一下,看看我有没有借酒对导师您做出什么坏举动,索性我发现自己穿戴都很完整,并无异样,唯独却见导师你的睡衣差了扣子没扣上,在班助进来之前,我为了不把你吵醒,所以才有了先前的那个举动,我想做的,也不过是帮你把扣子扣好,免得因为两颗扣子的事情多出许多误会,然而事与愿违” 张雨娟听完之后,点点头,她道:“你最先在沙发上,子熙洗澡去了之后我发现你睡在房间里,半个身子吊在外面,又害怕你半夜起来吐找不到厕所,所以又给你带了一个垃圾桶,我想用力把你摆正在床上面,哪知道用力过猛,脱力撞在了床头,估计我喝了酒,一下便晕了过去,后面的事情就是醒来之后了,对了伯贤,既然你没有对我做什么非分之事,你结巴什么?” 原来如此,宋伯贤听完之后,更加觉得自己清白无辜了,这才道:“导师你不知道,我起身之后,先是看了你的胸口,我都没有仔细在意,却因为我身子下面压着一条丝袜和一件内衣,这还得了?当即给我吓得魂飞魄散,以为我自己酒后失德,对你做了非分之事。” “丝袜?内衣?” 张雨娟疑惑,很明显,她也不知道。 刘子熙停止了哭泣,红着脸道:“那个,丝袜和内衣是我的” “好你个刘子熙,变着法的陷害我” 刘子熙站起身,急声道:“你个流氓,趁着喝多了酒进了房间,那个时候我正在换衣服,你看了我不说,还倒打一耙说我忘恩负义呜呜呜” 说着刘子熙又哭了 宋伯贤一愣,搞了半天,自己才是占便宜最多的那个,当即觉得自己太不好意思了,于是尴尬的摸着头:“那什么,看来是我弄错了,实在是不好意思” 张雨娟内心长出了一口气,误会解除了就好,于是拍了拍宋伯贤的肩膀道:“行了伯贤,原来就是误会一场,咱们都喝多了酒,发生了一些误会而已,而且,从始至终,这场误会里面你都是最佳的受益者不是?” 宋伯贤看着张雨娟那意味深长的笑容,浑身一颤:“导师,那什么,我不是故意的,此乃无心之举。” “臭流氓,看了我不说,还冤枉我,宋伯贤,我恨你” 哭诉完之后刘子熙哭哭啼啼的走进了房间,砰的一下关上门 张雨娟哎了一声,然后道:“行了伯贤,快去睡会儿,子熙也就是个急性子,你且等明天之后好好道个歉,这件事情也就过去了。” “还有,别耍什么性子,你刚才可是吓死我了,我头晕,睡了” 第018章 我来请客 第018章 我来请客 “他们这是怎么了?” 南宫夕月昨晚和韩世佳拼酒到深夜,今天一大早抵达教室时,却见班助刘子熙进入教室放资料的时候冷眼对待和他热情打招呼的宋伯贤。 一旁的女生道:“不知道哦,今早一来两次了吧,连班导来一次和班助说话的时候都对班长爱答不理的。” “这才一晚上” 南宫夕月作为一个女性,自然有那方面的直觉,刘子熙与自己对宋伯贤的关系那是好的没话说,一个关系好的男女突然反目成仇,只有一个原因 感情 想到这里,南宫夕月心里顿时不是滋味,班助刘子熙的确身材不差,而且长相也不比自己和韩世佳差。 南宫从昨晚开始就对韩世佳抱着敌意,毕竟那个女人抢先自己对着宋伯贤表白,而且因为其身家的缘故,致使宋伯贤根本没有当面拒绝,而自己却什么行动都没有,再看今早刘子熙对宋伯贤的态度,怎么感觉自己都是最晚的那一个? 想到此处,南宫夕月走到位置上,看着正在整理一大堆资料的宋伯贤道:“伯贤” 宋伯贤抬头:“没大没小,我你是班长还是我是班长?” 嘶 南宫夕月冷吸一口凉气,差一点就要暴走揍到他的头上,不过还是强压了下去:“嘿嘿,班长” “啥事?” “你怎么得罪班助了?要不要我去给你说道一下?” 宋伯贤没有抬头:“女人这个东西,都是善变了”说着抬头看着南宫夕月:“不,差点说错了话,是上了岁数的女人” 在宋伯贤这里没有得到答案,南宫夕月想着等一会儿去问问班导张雨娟,刚刚坐下,便有教务处的人赶来:“宋伯贤在吗?立刻去一趟校长办公室” “学生宋伯贤,见过郡王殿下” “在校期间,我只是你们的校长” “是,见过校长。” 陈康昊坐在办公桌后,将面前的资料本合上,然后让宋伯贤坐下,先是和宋伯贤谈了谈学业和专业技术问题,随后才道:“我松江大学近10年还没有出现过由学校动用推荐权直接推送国子监的学生,宋同学你倒是一个例外。” 宋伯贤赶紧拱手:“学生也是受宠若惊,对于学校的栽培,学生绝对不敢忘。” “嗯”陈康昊说着便突然道:“宋同学平日里与府上的走动平凡与否?” 宋伯贤一愣,仔细揣摩了陈康昊的这一句话,随后便想到作为郡王,想要知道自己的隐私那是绝对有手段的,至于在郡王面前班门弄斧的话,或许还会弄巧成拙。 想到这里,宋伯贤拱手:“不敢欺瞒校长,学生仅仅是偏房子嗣,于嫡家而已,只要不为家族带去麻烦,便是作为偏房子嗣为嫡家所能做的最大贡献。” 陈康昊虽然是郡王,但他也是晋藩的偏房,祖上能够封藩中国内地世袭,已经是天大的机遇,想到这里,陈康昊也有了当年为了华亭藩的荣耀而彻夜学习的回忆,更有每三年礼部对于各个大学校长的学业考核学习计划,想到此处,陈康昊点点头:“你能够想到如此长远,说明你已经很不错了,咱们大明最不缺的便是勋贵,礼部最喜欢打压的也是勋贵,我倒是希望你日后凭借着你的学问能够一鸣惊人” 说着陈康昊和宋伯贤再次就学业问题交流了半个小时,这才让宋伯贤离开,望着离开的宋伯贤的背影,陈康昊若有所思的道:“咱们大明一门两勋爵的家族多得是啊” “伯贤,殿下加你去做什么?” 宋伯贤白了一眼南宫夕月:“殿下说我长得高富帅,准备请客让我吃饭,还能打包。” 南宫夕月道:“你智障不代表我智障,不愿意说就算了。” “班长”韩世佳不好意思的走到宋伯贤的桌前,有些害羞道:“那什么,恋家出了一款新的蛋糕,我想请你尝尝。” 最后一句话韩世佳是用朝鲜本民族的话说的,南宫夕月一脸懵听不懂,倒是宋伯贤听懂了,正要用朝鲜话回复,却发现南宫夕月正盯着自己,于是笑着用普通话回复道:“额,我不怎么喜欢吃蛋糕之类的甜食,要不这样吧,我请你” 说着宋伯贤站起身大声道:“各位,昨天的钱最终是韩世佳和副班长给的,这样吧,今天中我请客,请大家恋家选购,管饱” “好耶” 教室内一片欢呼,韩世佳尴尬至极,她本想单独和宋伯贤约会,却弄巧成拙了,倒是南宫夕月明白了各种原因,笑嘻嘻的看了一眼尴尬的韩世佳,这才站起身道:“班长,我打包” “班助喂,刘子熙” 宋伯贤追上对他不理不睬闷头往前走的刘子熙,一把挡在她的面前,笑道:“班助,给” 刘子熙低眼看着宋伯贤递过来的恋家蛋糕,然后冷声道:“正所谓贫者不食嗟来之食,你拿回去喂狗吧” 此话一出,宋伯贤也愣了片刻,然后还是强忍着升起的怒气,笑道:“子熙,我错了,你原谅我行吗?” “宋大公子说笑了,你又没有得罪我,干嘛向我道歉?我又怎么原谅你?” “呼” 宋伯贤长出一口气,然后调整了一下心情道:“昨天晚上是我口不择言,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跟我一般见识行了吧?” 刘子熙低着头不说话,宋伯贤见状,便接着道:“换做是你,你怎么办?床上摆着丝袜内衣,床上躺着自己的导师,这个东西一旦传出去,我就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再说了,你一进门就说我衣冠禽兽,事情都没有弄明白,你这” “你还怪我了?”刘子熙抬起头红着眼:“我也不知道啊,我就是无心之失,咱们都认识两个多月了,平常吃饭时间也不少,我的脾气性格你大致也知道,我要是知道内情,悄悄就走了呗,当时也就想吓唬你一下,哪知道你当真了?然后你说我忘恩负义?” 说着刘子熙便激动起来:“我忘恩负义,那昨晚我就不会扶着你照顾你,我忘恩负义,就该等你吐倒在外面让你冻死,你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可有想过我的感受?呜呜呜” 说着刘子熙又大哭起来,幸好这里是学校的东操场花园,此刻又是傍晚,来往的学生不多,宋伯贤见状,同情心大起,心中一阵怜惜,想也没有想便上前抱住了刘子熙,以自己的身高压制,刘子熙被他扣在胸口前,他一个劲的轻轻拍着刘子熙的后背。 刘子熙也是花容失色,想要挣脱宋伯贤的胸膛,却被紧紧的抱着。 女人越挣扎,男人越兴奋,宋伯贤此刻便是如此,不过他只想着把刘子熙劝好不生气,也没有想到其它的情况:“别哭了,你不哭了,我就放开你” “流氓”刘子熙喊道:“你占够便宜了吗?” 听到这里,宋伯贤也不敢造次了,赶紧松开刘子熙:“别胡说,分明是我见你太过痛苦,特意把我这坚实的胸膛借给你用一下,你得了便宜还卖乖?” “你” 刘子熙被宋伯贤这无理取闹的话给结实的逗笑,红着眼睛连眼泪都没有擦便嘿嘿笑起来,宋伯贤见状,哈哈大笑上前用纸给刘子熙擦眼泪。 刘子熙抢过他手里的纸:“宋伯贤,你真的是太坏了,哪个女生要是成了你的女朋友,可有的受的。” “哎班助,这话从何说起,谁要是做了我女朋友,那才是她的福分,我对人可好了。” “我说原谅你了吗?” “你已经笑了。” “笑了不代表原谅。” 宋伯贤差点抓狂:“说吧,你要怎么样才原谅我。” “到话务室,用广播给我道歉。” “别啊班助,那我就成笑柄了,到时候谁还做我女朋友?” “我可以勉强” 刘子熙红着脸,她居然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了,然后赶紧摇头:“我可以勉强给你介绍一个” 宋伯贤摇头:“我要找子熙同款的才行,不然美貌差了的话,与我不匹配,哎呀,我这该死的容颜啊” 刘子熙差点动手,被宋伯贤这么一恶心,先前的怒气都消散了大半,便道:“我饿了,我要吃东西,你请客” “哈哈哈”宋伯贤大笑:“好勒,我请客,不知道主子您想吃什么” “听说没有,西洲出大事了” “就在昨天,西洲伊拉克府边境遭到了炮击,已经上新闻了。” 宋伯贤父母就在西洲伊拉克府,听到此处,便上心起身,赶紧去听八卦,然后掏出手机看新闻,果然。 “奥斯曼土耳其帝国联军进入叙利亚,与叙利亚政府军发生大战,为防明国军队介入,宣布封锁叙利亚领空,以战机轰炸叙、明边境” “大事件:奥、叙战争波及我国,炮弹落入我西洲境内” “兵部尚书紧急召见奥国驻华大使” “外交部部长应礼部尚书之令紧急召见以色列驻华大使” 第019章 事与愿违 第019章 事与愿违 “奥斯曼帝国这一次估计是和以色列一同行动,不然礼部尚书也不会让外交部部长召见他们的驻华大使。” “这估计是陈年旧怨了,2085年的时候,以色列和叙利亚两国因为争夺戈兰高地就大打了一场,当时若不是叙利亚背靠咱们大明,凭着美利坚帝国的援助,以色列都能把叙利亚平推过去。” “都是石油惹的祸啊。” “也不全是,叙利亚在永嘉爷那会儿就提出了想要并入咱们大明的打算,被永嘉爷给拒绝了,当时的永嘉爷现在看来,是多么的睿智,便是叙利亚提出成为咱们大明的藩属国都被拒了,现在再看,叙利亚的确是一个烫手的山芋。” “这一切估计都要怪美利坚和欧洲那些个帝国,美利坚看不惯咱们大明是世界强国已经很久了,据说,这一次叙利亚内乱,就是美利坚帝国那个中央情报局一手策划的所谓‘阿拉伯之春’,意图很明显,就是要颠覆那些个亲咱们大明的阿拉伯国家。” 宋伯贤没看听同学之间的话题,在了解了事情的原因之后,赶紧给爸妈打去了电话,得到的消息是两人安好,现在只在两国边境处有炮火落下,西洲驻军天雄军一部以及赵王府护卫军已经前往边境集结待命。 而奥斯曼帝国皇帝也亲自在联合国内发出了外交照会,只表明: 鉴于叙利亚出现内乱,为打击奥、叙边境的库尔德恐怖武装,保护奥帝国边境百姓安全,奥帝国联军将进入叙利亚北部边境保护当地的侨民安全。 宋伯贤放下电话,长舒一口气,西洲之地从圣祖陈操攻占得到之后不太平了百余年,自永嘉三年开始,在国外敌对势力的干扰之下,西洲五省不时都会出现所谓的‘中东圣战份子’扰乱五省治安。 此次由美利坚所策划的‘阿拉伯之春’,从根本角度来看,就是为了针对大明。 眼前自己还是一个大学在校生,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关注这些事情,在明确得知父母安全之后,也就把这件事情放在了一边。 “伯贤,小主我饿了” 宋伯贤站在走廊上,收回思绪抬头一看,然后苦着脸道:“大姐,行了吧,昨天你一顿饭吃了我三百块,真的,两个人啊,你连吃带裹的,我这个钱包实在是遭不住了。” 刘子熙一脸的嫌弃:“瞧你那样子,真的是,我是那种光吃不还的人吗?走着,今天小主我请你,今天不吃火锅,今天咱们去吃蒸汽锅,听说外城新开了一家,海鲜都是从上海那边直接送过来的,新鲜极了。” 华亭境内的自助多得是,专门针对有重点大学的地方开设一些连锁店,望着名字,宋伯贤差点笑出声,这海淘味海鲜连锁自助,不就是他们秦国公府的产业? 只要是秦国公府的人,摆明身份,任何秦国公府名下的产业,吃喝住行玩乐,统统不要钱,当然了,今天是别人请客,自己也没必要拿这个去亮明自己的身份,再者,宋伯贤这么多年来还真的就从未用自己的宋家人的身份去白嫖过一次。 一进包间,宋伯贤一下就愣了,玛德怎么韩世佳在里面,望着宋伯贤那疑惑的眼神,刘子熙哈哈一笑:“伯贤,今儿个你敞开腮帮子使劲吃,吃饱了好上路。” 宋伯贤闻言一头黑线,刘子熙自觉说错了话,用手轻轻的敲了一下自己的嘴:“不好意思,吃饱了好上课。” 然后才道:“对了,今儿个虽然我请客,但是是人世佳妹子付钱,是吧。” 韩世佳腼腆一笑:“班助客气了,能把你请来吃饭,真的是荣幸。” 宋伯贤有些害怕和韩世佳吃饭,毕竟别人的身份摆在那里不简单,也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那是能躲就躲,今天要不是被刘子熙诓骗过来,韩世佳请他吃饭,绝对不会来。 三人尴尬就坐,刘子熙让两人做好,她出去找服务员点餐,趁着刘子熙离开的空当,韩世佳低着头红着脸道:“那个班长,其实我” “哎不用说了世佳同学,我知道你不好意思,但我之前就说了,那个钱是你应得的,你也不用为了这点钱感激我,毕竟以后咱不差钱是不是?” “不是的,我” “我知道,”宋伯贤赶紧再次打断了韩世佳的话,他就是故意岔开话题,等着刘子熙进来之后就可以移开话题,很显然,刘子熙根本不知道韩世佳喜欢自己,要是知道的,有可能不会答应韩世佳代请的要求:“我先前也说过,这个项目,我一个人肯定无法完成,需要帮手,其实你今天也可以把南宫同学一起叫来,咱们单独热闹一下也不是不可以,毕竟都是自己人是吧。” “是的,其实我” “什么自己人啊”刘子熙嘿嘿一笑走进房间,若是她自己看,韩世佳此刻的额头上甚至可以黑出水来。 “没有,”宋伯贤倒是发现了韩世佳的反常,然后笑道:“我刚才给世佳同学说不用这么客气,班助有钱那是明摆着的事情,不用为了讨好她而请她吃饭。” 刘子熙瞪眼道:“你小子又哪根筋没搭对,实话告诉你,今天是人世佳同学主动说要请我吃饭的,人好心一片,你以为为什么叫上你吗?那是因为人家看见你惹我了,特意设局让来缓和关系的,你小子倒好” 宋伯贤知道刘子熙不明白内情,也不怪她,干脆就顺坡下驴,起身朝着韩世佳拱手:“我错了世佳同学,这里给你赔个不是” 韩世佳大尬,起身也拱手:“班长客气了,倒不是那个意思,快坐下” “行了你这家伙,”刘子熙扯了一下宋伯贤的衣角:“我全点的好吃的,你就尽情的吃就行了。” 三个人吃完饭之后,宋伯贤想到晚上还有一节他们的内部宣讲课程要去,却被刘子熙捷足先登,在班级群里宣布今晚宣讲课取消,使得班级群里一片叫好。 没办法,按照刘子熙的要求,三人又去看了看最近新上映的电影。 一切结束之后,居然快到九点,韩世佳此刻便提议三人去星美广场吃烧烤,晚点再回去。 宋伯贤当即道:“别了吧,现在都已经九点了,吃完烧烤打个车回去怎么的也要十一点,宿舍楼都关了。” 韩世佳一笑:“班长真会开玩笑,都是有指纹锁的,按照学校规定,十二点之前才必须回去,现在还早呢。” 刘子熙不住校,她是大二,大二开始之后便可以在校外租房或者继续选择住校,一般有条件的学生都会选择自己在外租房居住,而且学校也非常的人性化,紧挨着教师公寓的一大片,全部都是学生单租小区,和教师公寓没有区别。 这些产业,都属于松江大学名下。 是以,刘子熙是不担心时间问题的,她本人又好玩,想到这里,觉得很有道理,于是点头:“走,撸串,浅尝一个” 刘子熙酒品说好也不坏,两瓶鸡尾酒下肚,整个人面红耳赤的,宋伯贤担心重蹈覆辙,也没有选择多喝,那是真的浅尝了一瓶鸡尾酒,感觉还行,就红了脸。 韩世佳的酒量就好多了,一上来就是五瓶,要不是刘子熙拦着她,非得整个10瓶下去。 出租车停在学校大门口,刘子熙摆手:“我趁着让师傅送我回去,大门口了,你们两个自己走进去就行了,”正要关上车门,刘子熙突然又把车门打开,一脸的坏笑:“宋伯贤,人韩世佳大姑娘家的,虽然都进校了,你也不能趁人喝了酒就胡作非为。” 望着离开的出租,宋伯贤站在原地一脸的黑线,突然冷风一吹,他整个人赶紧裹紧了大衣,转头一看,韩世佳因为喝得多,被冷风一吹,已经东摇西晃的站立不住就要倒下去。 吓得宋伯贤赶紧上前搀扶住她:“世佳同学,你还好吧?” 韩世佳摇着脑袋,用手扶着额头:“班长,我头好晕啊” “走走走,赶紧我扶你进去,我马上打电话让南宫找人一起过来,这大冬天的。” “不用了班长,你扶我进去就行了,还能走,就是晕一些。” 宋伯贤也没多想,便赶紧搀扶着韩世佳进入校门,途中还是不放心,在路过保安室时给保安大叔打招呼,让他联系一下化学一班的副班长南宫夕月,把他的情况告诉了南宫。 深夜的校内还有零星的情侣在走动,大冷天的,又到了十一点,这个点就是保安都不愿意巡逻。 “班长” “嗯?” 宋伯贤应了一声。 “我喜欢你” 宋伯贤就知道,终究是让韩世佳逮到机会了,想到这里,他道:“世佳同学,你喝多了” “我没喝多班长,不,伯贤,我真的喜欢你,从开学第一眼见到你就喜欢上你了,我也很开心居然能够被你选上进入课程项目组,你不知道,我那寝室的室友们,好几个都对你有好感” 第020章 我是被动 第020章 我是被动 “是吗?” 宋伯贤自豪感油然而生:“想不到啊,我居然这么有魅力” 扑哧 韩世佳一笑:“班长倒是会开玩笑,班长,你喜欢我吗?” “额”宋伯贤愣住了,他停下脚步,然后看着搀扶着的韩世佳:“世佳同学,其实吧,咱们的身份是不匹配的,这个你肯定知道。” “就知道班长你会这么说,孝康14年,皇帝纳平民百姓刘秀芳充实后宫,立为皇贵妃,同样是孝康年间,舞阳郡王纳当地百姓之女为郡王妃,传为一段佳话” 韩世佳说着,宋伯贤听着就想笑,便道:“世佳同学,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过这个前提啊,是我得是咱大明的勋贵才行,你瞧瞧,咱一个平头百姓,拿什么和勋贵之家比?” “其次,你的身份虽然你没有明说,但我可是从张哲熙他们那里知道的,堂堂晋藩长史之女,就这个身份,以后随便配一个晋藩的藩王不是手到擒来?你现在情窦初开在这里找了一个,等到以后你爸妈得知自己的女儿找了一个我这个平民百姓,非得把你爸妈气死; 转过头你我爱的死去活来的,到最后还不是被棒打鸳鸯,你说我说的在理不?” 韩世佳听到这里,没有答话,她明白宋伯贤说的是实在话,不过她又道:“你虽然身份普通,但我也想要普通人的爱情啊,藩王府邸深入大海,我不喜欢那种氛围,而且,而且藩王便是郡王,按制都可有两位侧妃,若是皇恩浩荡,再赐上一两个如妃,一个人的爱情怎么能够和三四个人平分?” 宋伯贤嘿笑一声:“你从小在晋藩府内成长,我相信你一定和诸多世子、郡王有联系,怎么,你有见过他们的王妃不开心的? 一个普通平民百姓女子,那是巴不得嫁进去,便是成为了郡王侧妃,那也是求之不得,再说了” 宋伯贤意味深长道:“现如今大明传世的24位世袭公爵,按圣祖爷定下的规矩,那也是可以正妻之后再有平妻的,如果我是女子,便是嫁给男爵都好过嫁给普通百姓之家。” 韩世佳抬头:“不,伯贤,我就是喜欢你,做我男朋友好不好,难道我长得不漂亮?” 宋伯贤皱眉道:“世佳同学,说真的,你很漂亮,但是有一点你真的必须清楚,虽然你无所谓,但保不准你的父母同意,前面几朝历来有这种不对等感情,有一方被权贵所处理的,你肯定是知道的,简单一点,你自己去理会,为什么海原赵氏之女总嫁入晋藩府中,这就是例子。” “那你喜欢我吗?” 宋伯贤觉得今天要是不和韩世佳说清楚肯定没办法走脱,于是假意沉默之后,便道:“即便是喜欢,也只能放下,因为我是个聪明人,我一般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这种回答就是所谓的不拒绝也不反抗了,韩世佳一念至此,便抬头看着宋伯贤嘿嘿一笑,笑的极其开心甜美:“我知道了,伯贤,你低下头,我有话给你说。” 宋伯贤不疑有他,只想着能够打发了韩世佳了事,然后低下头,却让他没有想到,韩世佳凑上前并不是给他说悄悄话,而是用自己的香唇吻在了宋伯贤的脸颊上。 宋伯贤愣住没动,韩世佳羞涩一笑:“这是定情之吻,你的脸颊上从此之后有了我的烙印,你就是我的人了,嘻嘻” 此刻韩世佳不再晕了,她直了直身子,朝着宋伯贤摆手:“我就自己回去了,再见了伯贤,等着我搞定之后再找你吧,拜拜” 宋伯贤有些懵,回过神冷风一吹,浑身一颤,他觉得自己刚才好像没有做对,但除却自己妹妹身上的香味,他好像还没有正经在其她女性身上闻过,当然了,张雨娟那个不算数。 “哟,班长还在回味那个吻香不香嘛?” 临空而来的话让宋伯贤回过了神,转头一看,不远处正是南宫夕月,她站在路灯下穿着睡袍,抱着胸口一脸鄙视的看着宋伯贤。 宋伯贤赶忙解释道:“那什么,你知道的,我这个人喜欢被动” “我都看见了,”南宫夕月其实早就到了,不过是好奇宋伯贤会和韩世佳说什么,于是一直站在路灯阴影里偷听偷看,她那里又是下风口,两人说话再小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如果不是宋伯贤一直抱着不答应的态度,此刻南宫夕月早就暴走了。 “感情你在偷听啊?” 南宫夕月摇头:“不,我就是想看看,你宋伯贤何德何能,能够让这么多的女子都同时喜欢上你。” 宋伯贤还未反应过来,南宫夕月摇着头,一脸的失望便转身离去。 “说不定是我真的有魅力也未尝不是?” 刚刚回到寝室,张哲熙便凑过来道:“老宋,废话不多说了,咱们现在这个感情,让你借我两万块钱你一定同意是吧?” 宋伯贤哈哈一笑道:“不会吧,堂堂高丽知府的长公子,会穷到向我这个老百姓借钱?咱大明是要变天了?” 面对宋伯贤的调侃,张哲熙嗨呀一声:“我的大哥哎,你就别晃点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个长公子也就是样子,我爹那脾气我又不是没有和你说过,我的生活费一个月就一万块,多了没有,就因为这件事情着急,我都找我高丽当地的高中同学借了一个遍,连我妹我都借了她一万的私房钱,还千叮万嘱让她不要告诉我爸妈知道。” 听到这里,宋伯贤当下便知道张哲熙一定是遇到什么事情了,于是开口:“你开口借钱怎么的也得借给你,不过我作为债主,得有知情权吧,人银行都要询问你贷款去干嘛呢?” 张哲熙点头:“你我兄弟我也不瞒着你,我那女朋友你是知道的吧,嗨呀,那个傻妞,没钱了,跑去借网贷,这下暴雷了” 说着张哲熙就把事情前后给我讲了一遍,听完之后,宋伯贤点头:“第一,她是咱学校的大学生,你若是不知道,我可没忘,这网贷是在孝康33年开始兴起的,当时陷了多少人进去,为此孝康皇帝发现不对之后大力整顿,违法的基本上没有了,但是这个网贷是暴利行当,谁都知道,所以是屡禁不止,变着法的换公司来放贷,国家就是现在也是大力打击校园贷和套路贷,第二,赶紧报警,说不定事情不简单,你信我,上一次就上个月,我看快音上的新闻,一个女大学生陷入校园贷自杀的那个?” “对对对”张哲熙听完立马拿出手机给女朋友打电话,然后把事情讲了一次,鉴于现在已经快凌晨,于是约定明日一早就去报警。 宋伯贤难得亲自参与一次关于校园网贷的事件,然而他作为1班的班长,也确实管不到2班的事情,不过唯一的好处,因为他被学校推送国子监,现在于松江大学而言,那便是一个冉冉升起的新星,来自学生会的橄榄枝便送了过来。 进入学生会之后,被径直安排了一个学生会秘书的职务,恰好,他的身份正好可以直接参与这件事情。 辖区警察局内,三人正在经侦科报案,因为涉及到松江大学的大学生,原本接警的辅警还想敷衍,却被宋伯贤好一顿狐假虎威给吓得打了一个电话,然后送到了经侦科。 当值警官听完当事人的描述之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开始了记录:“陈美嘉(张哲熙女友)同学,你确定你的家人和以前的朋友都接到了骚扰电话?” “这是证据,” 陈美嘉提交了微信截图,警官看了看,然后点头:“嗯,好的,你传给我” “有没有对你进行人身攻击?” “没有” 警官看完了截图,然后抬头道:“三位同学,这件事情很难办,第一,对方用的是虚拟运营商的电话,从这一点我们无从下手,第二,他们只是骚扰,并没有辱骂,不过涉及到第三方联系人,虽然形成暴力催收,但实际上借贷人本人是没有直接损害的; 所以,从法律上讲,你们这个属于民事经济纠纷,我们这里管不到,因为你们是大学生,所以才被转到经侦科来,我们这里重点案件属于五千以上的诈骗才能处理,很显然,你们这个不是诈骗,我们所这边是帮不上忙的,唯一能够提出的建议就是直接走法律程序” 警官说完之后,语重心长道:“小妹妹,你还年轻,知错就改来得及,这次吃了亏,就不要再有下一次了,确实差了钱,还是建议你找父母,这种网贷能不碰就千万不要碰。” 出了警局,张哲熙看着宋伯贤道:“老宋,怎么办,警察不管” 说着看了一眼双眼无神的陈美嘉一眼,然后道:“要不我找我爸妈他们得了” “行了吧,这点事情你找他们也没有用,高丽知府还管不到这些上来。” “大不了我就给我爸说我遭遇了套路贷,让后他就能有理由帮我了。” 第021章 需要整治 第021章 需要整治 宋伯贤白了一眼张哲熙,然后想了想:“幸好钱财数目不多,这样吧,我那有五万块,我全拿出来,老张你先给你女朋友处理了,不过我还是建议,第一,直接打他们的客服商讨一次性逾期还款,协商本金处理,本来她逾期也就个把月,应该没问题,第二,每个款项处理完之后,必须要有结清证明,而且必须销户。” 不多时,张哲熙的电话开始接二连三的响起,全是虚拟号码,接通之后便是通知陈美嘉还钱的事情,而且态度极其恶劣,部分催收甚至直言要爆了陈美嘉的所有通讯录才罢休。 张哲熙无名火起,宋伯贤赶紧劝慰道:“行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就一步一步的来,事情总归要了解的,对了陈美嘉,你到底借了多少网贷,有没有打征信报告?” 陈美嘉点点头没开口,宋伯贤也知道他心情不好,于是道:“老张,拿着征信报告看看有多少,然后打银监会的电话,挨个网贷投诉,总能把暴力催收给解决,然后再说还钱的事情。” 说着宋伯贤把张哲熙拉到一边,低声道:“我看你女朋友情绪不好,你还是安慰一下,钱是小事情,你尽管拿去用,我无所谓的,你还是这几天把她看紧一点,免得她做出什么不必要的傻事出来,明白?” 张哲熙若有所思,然后点头:“啥也不说了,老宋,这份情我记下了。” 刚刚返回学校,张雨娟便找到了宋伯贤,让他在班级群里告诫一下全班同学关于不要轻易触碰网贷的事情。 “班导,不会吧,这么快就传遍了?” 张雨娟点头:“工学院那边的电话都要被打爆了,这件事情学校领导也很重视,教务处的主任和教导处的主任同时下了指示,要清查全校在校学生有无网贷情况。” “如果有呢?” 张雨娟语重心长道:“被发现有的学生,会被勒令强制休学,直到出具征信报告说明书才能继续上学。” “这就涉及到个人隐私了,咱们学校不能够这么做吧?” 张雨娟摇头:“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松江大学的性质,一切以学校的条款为准,谁都不能触碰底线,特别是校园网贷。” “国家大力整治打击了几十年还是没办法处理好,班导,这个不能怪学生本人,有时候人经不住诱惑,这个谁都理解,正所谓吃一堑长一智,不吃亏如何经历社会的黑暗?” “这话你和我说没有用的,”张雨娟一笑:“我听说了,你把钱借给了别人。” 宋伯贤摸了摸头发,有些不好意思:“虽然我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但在帮助朋友上还是能帮就帮,连张哲熙都开口了,我也不能说不帮忙。” “出发点是好的,但是我听有些同学说,他那个女朋友陈美嘉平日里就大手大脚的花钱,而且家境也是一般,你知道的,这个网贷,就好像毒瘾一样,一旦发作,就会忍不住再次去尝试,不劳而获谁不喜欢?” “哎”宋伯贤叹了声气,然后道:“今天我也算是开眼了,警察都不管的事情,如果别人再不管,给这个女生的心理会造成多大的阴影,我是听说过的,陈美嘉老家是中洲的移民之后,家里经济条件很一般,或许如班导你所说,这个钱张哲熙给他还了之后,保不齐那女生以后还会再次去使用,毕竟信用贷款,你逾期还了之后。额度还是在那里。” “整个大明,银监会批示的正规网贷有120家,但他们在处理逾期问题上,基本上都是外包第三方公司进行处理,而这些公司的组成,不少都是社会闲散人员,他们的素质就参差不齐了。是以经常有暴力催收存在。” 张雨娟诧异道:“伯贤,你,以前遭受过网贷的折磨?” 宋伯贤赶紧摇头摆手:“哪里,我也是昨天知道之后上网差的,在论坛上询问那些个有类似经历的人,看完之后我也是很震惊,没办法,网贷这一块每年的利润是很大的,而且说得直白一点,只有你有门道,开一家空壳消费金融公司,然后吸纳投资人,以中介的名义去放贷,这一手,就叫做空手套白狼。” 两人又谈了一会儿,便各自散去,刚刚要回课室,半道遇见了南宫夕月,被好一顿调侃:“班长,昨天晚上那个香吻味道如何啊?” 宋伯贤一头黑线,然后道:“我都说了啊,我是被动,再说了,我说的你可能也听见了,我拒绝了她不是吗?” “听见了啊”南宫嘲讽道:“只可惜啊,人还是要去争取和一个普通身份的人做男女朋友,就这份痴情,我赞同。” 宋伯贤听完之后有些不愉快,便道:“你可别瞎说,人堂堂晋藩长史之女,就这身份,比肩伯子男三爵之后,要我说,她就是一时兴起,等过了这个情绪点,再也就忘了,换我我才不会自降身份嫁给一个平头老百姓勒,况且我白身也就算了,家里还没钱,哎,我看这辈子是注定要平凡一生。” 宋伯贤这一番自我调侃没有被南宫夕月认同,只听她道:“不见得哦,你宋伯贤现在是被推送国子监的大才,哪个不知道从国子监毕业之后就能平步青云?外放最次都是一市之长,成为知县的那也不知凡几,再者,你手里的海水转化项目只要一经投产,那岂不是财源滚滚来?” 宋伯贤被南宫的话搔到了痒处,顿时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又出现了,只见他嘿嘿一笑:“你倒是提醒我了,这一次我就是倾家荡产也要把工厂开起来,到时候什么钱都回来了,哈哈哈” “嘁”南宫夕月不屑一声:“你这种乡下的财迷,以后一夜暴富之后,不知道还能不能正眼看我们。” 宋伯贤收敛表情,一本正经道:“谁都想一夜暴富,不过我的素质还是很高的,南宫,别磨叽了,赶紧去课室。” “海水中的多元化离子理论在2053年由工程院院士季伯韬提出,并在当年设立了学术项目,这个项目被提点到文华殿专栏上,只可惜,季院士没能在有生之年把这个学科完成,后续团队也没能获得核心机密,导致这个理论被无限制搁置; 2065年,欧洲学术联盟就此理论在埃及帝国进行研究,令人欣慰的是,咱们大明朝的学术理论,他们也没能找到攻克的手段。” 宋伯贤说着看着正在认真倾听他说话的南宫夕月和一脸崇拜的韩世佳:“我倒是找到了这个办法,过氧化氦的浓度多少可以直接取决于中和海水的浓度,现今世界上的海水淡化工程技术,沿用的还是咱们大明在1956年所发明的原始技术,经西方国家的改造之后,已经符合了他们所能出售所使用的原始技术; 此技术的发源,于1823年由当时的工程院院长,文华殿大学士秦湘所立,所解决的直接问题便是西洲全省的用水,中东之地用水之困难你们或许不知道,但在当时,每一滴水都是至宝,一口水井由政府直管,直到海水淡化工厂的出现,自来水厂的建造,西洲全省的用水才得以解决,然而时至今日,海水淡化依旧是一件成本极高的工作; 每一吨水在咱们大明中国本土,只需要35元,而在西洲,一吨水高达45元,而且每家每户限制每天只能使用三吨水,为了改变这一困境,在高中的时候,我便想到了季伯韬院士当年的学术理论。” 南宫一本正经道:“班长,等离子使用之下,岂不是依然要使用热能源?这样下去,一吨水的成本也依旧高,无法实现西洲全省的百姓用水?” 宋伯贤一脸的神秘,低声道:“这边是我今日要告诉你们的重点,等离子浓缩液在加入中碳12浓缩液之后,一旦与海水相遇,海水中的碱性元素会与之发生化学反应,从中产生过氧化氦,而发生反应的海水在暴露在阳光的一瞬间,水中存在的过氧化氦会立刻进行内核裂变,产生人体无法感知的低温,在低温产生的瞬间,海水中的所有元素将会被瞬间杀死,从管道内流出的海水,也就变成了人可以饮用的普通水; 你们不知道的是,被中和的废水比中和之后的水重,此刻再建设一支引流管,废水离去,能饮用的水流出,值此,整个海水淡化所发生的过程便结束,储水罐内可以加入人体所需要的矿物质,又或许可以直接不加,成为纯净水给人饮用。” 两人听完之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南宫道:“班长,那每一次中和之时,都必须要人工加入那些浓缩液了?” 宋伯贤神秘道:“这就是关键了,被我称为‘中碳12’的浓缩液,才是这场转变的重中之重,它的存在与否,直接导致了海水转化成功与否。” 第022章 学术大家 第022章 学术大家 “原理呢?” 面对询问,宋伯贤自信摇摇头:“此学术内容,我已经将它的三大核心内容告诉你们两个,凭借着这些,实在话,让你们在咱们大明出名不成问题,而且,相较于这种关键的研究项目,我相信帝国的那些个大才更想知道研究出来的人到底是谁” 大明朝现在的办事并不是三百年前的办实事,而是虚实一体,或许是皇帝换了几茬之后的政策有些许变化,但总体来说,还是讲究一个‘出身’。 宋伯贤打定主意,她们两人分别领两个重要内容,剩下的核心,就是他自己的,三人一起扬名立万,然而,世人在后续只会知道他宋伯贤,至于她们两个,虽然青史留名,但却不像他一样可以让人随时记住。 南宫夕月听闻宋伯贤这么解释,倒也是聪明人,她本来就是为了帮助宋伯贤这个‘白身’,钱财对于她来说并不是什么重要的大事。 “班长,”韩世佳糯糯语气,嗲到了宋伯贤和南宫夕月两人的心里去了:“那个,我是成员就行了,这种高深的学术,留给班长你就行了。” “你看看你看看,南宫,你看人世佳同学的觉悟” 一句话好似点燃了火·药桶,南宫夕月眼睛一白,然后冷声道:“别把我看得那么市侩,我不是你,本来我们就是协助你的,而且这个学术课题也是你一手创立的,我打心眼里就没有想过要分你一杯羹走,你要是防着我我不在乎,大不了我退出不干了,就不打扰你们两位了,再见。” 说完南宫夕月便转身离去,留下尴尬的韩世佳站在一旁,宋伯贤整个人被南宫夕月说的发蒙,良久才回过神,看着还剩下没走的韩世佳:“我说错了什么?” “班长好像什么都没有说啊?” “这臭婆娘招她惹她了?” 马上冬至节,闲来无事的宋伯贤在整理好课题之后便打包好东西准备回家,因为和南宫夕月闹了不愉快,至始至终都搞不清楚状况的宋伯贤也懒得和她计较,不像刘子熙那样会去主动道歉,是以两人的关系降至了冰点,便是上课的时候南宫夕月坐在宋伯贤旁边都是不苟言笑,好在班里还有韩世佳这个冷艳美人和宋伯贤说话,不然宋伯贤都觉得自己被班上的女生完全孤立了一般。 “老宋,”张哲熙凑上前,朝着他恭敬的抱拳:“大恩不言谢,这次冬至我要回高丽一趟,一是告诉我爸妈这边的情况,第二便是回家找我妹要点钱,被你借给我的钱给还上。” 宋伯贤一听,便一把握住了张哲熙的拳头:“咱们兄弟平日里的关系不谈,这点钱我还是承受的起的,这个钱不着急,你什么时候手里头松了再给我,别为了这点小事去找你妹了,免得被你爸妈从侧面知道了你女朋友的不好事情,搞得大家都难堪,你说是吧,行了,多余的礼节不要和我讲,讲了便是生分了,你该干嘛就干嘛去。” “老宋” “磨叽,等假期回来,你我好好的去喝一个。” 张哲熙抿着嘴,朝着宋伯贤行了一个拱手躬身的大礼:“受我一拜” 刚出宿舍,就见刘子熙站在门口,宋伯贤上下打量她,然后微微一笑算是打了招呼,便转弯准备离开,却被刘子熙一把拦住:“你瞎啊?” 宋伯贤懵住:“你说我?” “不是你还是谁?站了大美人你看不见我?连招呼都不打一个转身就走?我可不是南宫那么好说话的。” 宋伯贤苦笑一声站定:“班助,请指教。” 刘子熙嘿嘿一笑,然后神秘道:“且不和你多说,老实交代,你到底把人南宫妹子怎么了?” “诶班助你这话说的有歧义啊”宋伯贤摆手:“什么叫做我把她怎么样了” 说着宋伯贤就不厌其烦的把上一次发生的事情讲给了刘子熙知晓,隔了一会儿,听完之后的刘子熙这才神秘笑道:“哦原来这么回事,我算是知道了。” 若有所思的刘子熙想明白之后脸上显出了一种不舒服的表情,不过旋即便消失,这才问道:“冬至假期准备回哪里?” “回家啊回哪里?” “我知道你回家,我是说你准备回南京还是上海?” 宋伯贤动了动身子,上下打量她:“你怎么知道我在上海住的?” “班导那边问的啊,”刘子熙道:“你如果回南京的话,咱们一起走,路上有个伴,如果你回上海,我也要去上海转车去。” 宋伯贤若有所思,然后恍然大悟:“你是不是傻?华亭有直达南京的火车和飞机,你有必要去上海转车?” 刘子熙愠怒着不开口,宋伯贤到头来没有想到从中的含义,想了想便道:“每年冬至节我要回南京老家的,今年也不例外,一起吧。” 刘子熙嘿嘿一笑,突然变戏法一般拿出两张票:“走罢,车票都给你买好了。” “你怎么有我的身份证?” 宋伯贤大惊失色,刘子熙毫不在意道:“没有啊,我在班导那里拿的你的学生证副本而已,喂你这什么态度,我给你个惊喜让你不那么麻烦你不感谢我吗?” 宋伯贤一脸的无奈道:“大姐,现在什么社会了,买票的话在微信上直接就买了,连票都不用取,你倒好,还去取票,你不嫌累得慌?” 刘子熙嘴巴一撇:“宋伯贤,你这个钢铁大直男,真的直死你算了” 每年的国庆祭祖、冬至、正月初一,按照宋氏的传统,宋氏后代必须在宗祠聚会,宋伯贤也不列外,这也是他为什么要回南京的原因,之所以在看到刘子熙的车票紧张是因为他的身份证上有他南京老家的住址,有心人要是要查自己,按照住址查过去一查就能知道自己的身份,也由不得宋伯贤不紧张。 华亭的高铁直达南京,只需要40分钟,回程极快,这次因为宋伯蓉明年要参加高考,学校安排在校复习,也回不去,是以只能是宋伯贤一个人回南京。 动车上,宋伯贤和刘子熙同坐,不知道是太累的缘故还是为什么,刘子熙上车便开始酝酿瞌睡,才十多分钟,便整个人歪歪扭扭的睡了过去。 宋伯贤见状也不忍把她叫醒,就由得她的脑袋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就这么一路睡到了位于凤台门外城凤台区的南京高铁南站。 出的站门,宋伯贤看着睡眼惺忪的刘子熙道:“你怎么回去?” “这不马上要到饭点了吗?要不咱们先去内城吃一个晚饭再回去?” 宋伯贤无可奈何,便与刘子熙一到打车,进入南京内城,此刻正值晚高峰,要去皇城周边的繁华之地没有两个小时是不可能的。 “这个时候去内城就算了,要我说两位交朋友的话,吃饭我给你们推荐去聚宝门外的长干桥一条街吧,现在过去就半个小时左右,吃完饭沿着长干桥沿岸走一圈,情侣们都爱去。” 刘子熙没有开口,好像默认了事实,倒是宋伯贤道:“司机师傅,你如何看得出我们是情侣?” 司机师傅闻言感觉说错了话,连忙改口道歉,然后默不作声的把车往长干桥开去。 最近刘子熙迷上了潮州涮牛肉,恰好长干桥大街就有那么一家,沿长干河开着,两人进去就点了一大堆的肉,吃的不亦乐乎。 吃到一半,宋伯贤的肩膀被人一拍,他抬头一看,来人哈哈一笑,大声道:“哎哟老七,我以为我看错了,想不到真的是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微我一声。” 来人说着看着诧异抬头的刘子熙,啧啧啧三声:“臭小子可以啊,这才读书一学期不到连女朋友都交上了,还这么漂亮,小子有魄力,姑娘贵姓啊” “这不是我女朋友” 未等刘子熙开口,宋伯贤站起身连忙制止了来人的下一步行动,赶忙把他拉到一边:“你嘴巴大,别把我给暴露了,吃你的饭去,这是我班助,别胡说八道。” 来人还想继续,宋伯贤一脚踢在了他的屁股上:“滚” 打发走来人,宋伯贤尴尬的坐回位置上,还没开口,刘子熙便放下了筷子,神秘一笑:“那是谁啊老七” 宋伯贤闻言一愣,然后尴尬道:“你正经点,我家有几个堂兄姐妹,我行七,你别胡乱叫我,小心我翻脸。” 刘子熙感到没趣,便道:“谁阿?” “他啊,他是我表哥,我妈就一个大哥,他大我两岁,今年已经大四了,正在实习,这么巧在这里碰见他。” “你表哥叫什么名字,长得挺帅的” 宋伯贤听完道:“我可比他帅多了。” “嘁” 刘子熙不屑道:“怎么称呼?” “楼,我大舅给他取好名字之后,他嫌名字命理不好,去了一趟龙虎山之后说自己以后改名‘再兴’给我笑死了,我大舅差点打死他” “楼啊”刘子熙默念了一遍,然后便没再说什么:“快吃吧,吃完了我得赶紧回去,天都黑了” 第023章 秦淮八艳 第023章 秦淮八艳 “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 宋伯贤大清早就被大表哥楼再兴吵醒,保姆阿姨给他端来了牛奶和鸡蛋,宋伯贤一边吃一边抱怨:“这才不到八点,你来这么早干什么?” 楼再兴嘿嘿一笑:“咱们哥俩可是有大半年没见了,我可是听小姨妈说了,你小子被保送国子监了是不是?” 宋伯贤咽下一口牛奶:“嗯,是有这么回事,不过以你的尿性,我知道你不会平白无故的大清早的来恭喜我的,说吧,你到底要干什么?” “瞧你说的表弟,这回也是冬至来了,刚巧又到周末,你们放假五天,我也一样,这不,你知道今天什么日子吗?” “12月15,有什么特定的含义吗?” 楼再兴摇头咂嘴:“说你小子怎么性子大变了?才大半年不见,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正经的?” 宋伯贤一愣,这才想到,自己是一个灵魂穿越者,照着楼再兴这么一说,自己这个本尊‘宋伯贤’应该是一个老色皮才是,不过,他自己在自己那个时代也不是什么有为青年,不正经的洗脚房不知道去了多少次,自己的处·男之身也在16岁的时候献给了自己的左右手,便是现在,或许因为穿越者本身是一个读书青年,就把自己看的清高而已,不过为了不露馅,于是笑道:“我这被选入了国子监,一举一动都被学校监视着,正所谓‘表率’,这个机会难得,我可不想错过。” “这话倒像是你说得出口的,不过说真的,你这一次可算是耀武扬威了,国子监啊,指不定你大伯家要怎么表扬你,姑父这一次也算是扬眉吐气了。” 楼再兴说着便笑道:“哪像我,二流大学毕业,说得好听是个小侯爷,结果勒?还是得继承祖产,袭爵之后三年一考,若是两次考不过,第一次扣年奉,第二次嘛,这世袭的爵位就得在我这里搞成流爵。” “我说你也是,老实看书学习不就行了,针对勋贵的三年一考,重点也就是儒学,其次是你所学专业的知识点,你不是傻子,老老实实的备考看书,还能不过?” 楼再兴听完双手一摊:“这不就结了?你大舅每年年底都要考我儒学和专业知识,就怕爵位在我这一代搞完蛋。” 宋伯贤摇头:“你啊对了,你说的15号几个意思?” 话题转回正题,楼再兴思路峰回路转道:“今天晚上,秦淮八艳选角正式开始,花魁大赛啊,中央55频道现场直播” 宋伯贤听完恍然大悟,搞了半天自家老表说的是这么一回事,然后坏笑道:“你别告诉我你要去现场观看吧?” 楼再兴嘿嘿一笑,伸手从包里掏出两张票:“你我兄弟感情好,我都是想着你的,昨天晚上碰见你,本来只有一张票的,我赶紧给我那几个朋友联系,花了大价钱弄了一张过来,别说哥哥我不照顾你,拿着” 宋伯贤看着这张花里胡哨的入场券,抬头道:“表哥,你去现场看,要是被大舅知道了,你不怕你脱一层皮?” 楼再兴摆手:“表弟,这都多少年了,你的思想怎么和那些老学究一样没有丝毫进步?现如今,在我大明,‘青楼’可是正经场所,若是要干那些不正经的事情也是另算,再说了,此次选角,教坊司右司乐蒲松英蒲大人也是要亲自作为评委的,这可是正经事” 大明朝自圣祖开国以来,规定明帝国文武官员,非授阶、衔者不得称呼‘大人’‘将军’之流,违者按律论处,蒲松英乃现任教坊司右司乐,属于二把手,但仍然因为属于特别的司衙,授予官阶,秩正从八品,比之某些未授予官阶的知县档次都高,得以被人称呼一声‘蒲大人’。 教坊司属于内务府管理,每年在秦淮河与瀛洲的税收高达300亿人民币,而皇室在当年为了保证大明的税收,将教坊司名下产业所得税收一半分于国库,这也使得大明文官对于青楼三缄其口,再者,有了这个名正言顺的国营‘妓·馆’,也能让那些个有需求的官员前来‘微服私访’。 当然了,大明官员,一旦在青楼被抓现行,啧啧啧,轻则丢官罢职,重者入狱三年,是以,虽然这个灰色地带对外开放,但官员前去消费也要慎重。 尽管历代都有取缔教坊司青楼的不和谐之声,但皇室考虑到每年那巨大的俸禄支出,不得不严保教坊司。 是以,便是在教坊司卖肉的女子,那也是正经的在‘国营事业单位’上班,拿着国家俸禄,还有其它收入,这在大明本土,将这些青楼女子,称为‘清倌人’。 而在瀛洲,因为受到了大和族百姓的熏陶,过去的汉族人在官营青楼的照看下,成立了一个又一个‘女子偶像团体’,称为‘女优偶像团’,时值今日,大明地界热卖的av影片,8成出自瀛洲的女优偶像团所拍,剩下两成分属朝鲜女优团以及交洲当地。 中国本土的清倌人,是不会从事av拍摄的,即便是,也是去瀛洲,是以,秦淮河周边的清倌人,身价极高。 而秦淮河周边的青楼,历数600余年,时至今日,已经从28家上升到108家,当中八家为国营,余下100家为私人与内务府共同投资产业,受教坊司管辖。 而每五年举行一次的‘秦淮八艳’选角,便是从这108家国营青楼中选出8个代表,一旦成为秦淮八艳之一,身价立刻暴涨百倍,所属青楼除了能够获得来自教坊司的奖励之外,参赛清倌人本人也能获得百万奖金。 但凡是有清倌人的青楼,生意都好到爆炸。 “这回选角,燕来楼独冠一绝,连压其余七楼,获批主办之权,私下有人已经开始传了,说燕来楼的清倌人黄婉君将会夺魁,今天晚上8点,彩票网上开售,这一回,不知道又会有多少人倾家荡产。” 这些宋伯贤都不在乎,他在担心自己去秦淮河看花魁大赛会不会受到影响,顾虑一说,楼再兴便道:“别担心了,这场赛事都是正经的,只有最后的泳装大赛稍微有点那什么,我听说啊” 楼再兴压低着声音:“听说这回皇太子也要去参加开幕式。” “几天?” 楼再兴直起身子:“三天啊,本周末决赛,今晚初赛,明晚复赛,周末决赛夺魁,别犹豫了,南京这么大,谁他吗的会没事来找你麻烦,赶紧收拾一下,咱们去看看去。” 在大明朝,凡夫俗子一旦提起风花雪月之地,当先想到的便是秦淮河两岸,历数明太祖朱元璋建都南京至今800余年,秦淮河两岸的青楼发展至此,从莫愁湖开始,顺秦淮河出入东西两座水门,至通济桥而止,顺河28里,东西两岸遍布青楼,除却正阳门大街之外,乃是南京甚至是整个南直隶最为热闹的场所。 每天24小时营业,便是青楼中的风月女子也是轮班上岗,招待前来消费的有钱人。 宋伯贤怕被认出来,在出门时便带着口罩,顺带着衣服蛤蟆墨镜,把自己打扮的跟明星出街一样,不过在大明,最不差的就是明星,明星对于大明百姓来说不是一个赚钱的手段,而只是比普通工作要好一点,收入高一点的正经工作。 而在大明,明星、演员、歌手,被统一分配为国宝级、殿堂级、国家一级三等,如果一个演员终其一生可以混到殿堂级,那么,其名声和收入,便是其他同行不可高攀的门槛。 而在此三种高等级之下,还有一个级别,被称为‘凤台路’的演员们,究其原因可知,1733年,世宗耀武皇帝下旨在南京凤台门外修建新区,用于培训教坊司歌、乐、戏三班之优怜,彼时三班优怜尽出于凤台新区,新区主干道凤台路东西两边街道全是戏班之地,1867年,全世界第一台摄影机诞生,黑白电影开始大为流行,最开始便是将优怜演出之景拍摄给镇守南京的大明皇太子观赏,久而久之,凤台路便在日后成为了各大电影公司,电视台的艺员培训班,时至今日,但凡演员,出了市场上自己区分的一二三线演员、歌手之外,他们的晋升道路,便是成为‘凤台路’影帝、影后、歌神、歌后等名号,有了凤台路的加持,他们的收入便达到了一个顶峰。 其次才是成为国家一级,然后慢慢往上。 闲话少叙,宋伯贤装扮好后,与差不多装扮的楼再兴两人经通济门入南京内城,不远处那飞檐斗拱的壮观建筑,便是大明国子监南京院所在,国子监分南北两京院校,北方各地学子皆在北京国子监,而南方各省及西洲、瀛洲、交洲、中洲四省的入学者,皆在南京国子监就读。 望着那宏伟的建筑,宋伯贤没来由的激动,然后才在楼再兴的催促下,急急忙忙扫了一两电单车,两人骑行继续出发。 第024章 秦淮八艳II 第024章 秦淮八艳ii 八家国营青楼,分布在镇淮桥周边,以燕来楼的规模最大,其在秦淮河北岸,占地3600亩,光是举行大型聚会的广场便如同国家体育馆一般,可以同时容纳6万人一起观看演出。 两人现在燕来楼的斗拱大门外扫了票,在盖了章之后,其后几天都可以凭借着盖章后的票自由出入燕来楼。 “我靠,老表,这回怎么这么多的老外?” 楼再兴打眼望去,目之所及,各种肤色的外国人加在一起至少七八百人,就他墨迹之时,检票口走进一人,打扮时尚,恰好听到了这些话,便以为楼再兴和宋伯贤两人是第一次来,于是笑道:“二位兄弟不知道了吧,咱大明有明文规定,凡青楼风月女子必须每三个月体检一次,是为保证咱们大明消费者的安全,而至于非大明籍外国人,就必须到教坊司所设的体检中心进行体检,这种体检中心想必二位都在门外看到了,每个青楼都有一个体检中心,报告出的也快,半个小时就能出,所以,正常来讲,那些个外国人,身体都是健康的。” 宋伯贤点头认可,自从第一列艾滋病在1965年开始全世界传播,大明也遭到了波及,不过朝廷对于这种疾病不知道为何好像知道一般,从那时起,任何外国人要来大明中国本土,必须出具艾滋病阴性报告,否则不予签证。 而在2084年,大明太医院的高才们,竟然研究出了艾滋病预防与治疗药物,时至今日,整个大明已经没有了一列艾滋病,这在当时人们风闻变色的疾病到现在已经成为了可医治的普通病症,而时任太医院院判黄正明被授予‘大明功臣’勋号,并获六世男爵,也是大明自2000年开始,第三个获得男爵称号的人,一时风光无量,其在2113年去世之时,更是被赐予配享太庙的高规。 “多谢兄台的提点,我们兄弟二人确实是第一次来看花魁大赛,一时间失丑,还望见怪” 宋伯贤朝着来人拱手,来人哈哈一笑表示问题不大,然后三人叙话一番,这边两边分开。 楼再兴拍了拍宋伯贤道:“表弟,你要不要去见识一下?” 宋伯贤看楼再兴那猥琐的表情就知道他所言见识一下是几个意思,便摇头:“来看花魁大赛已经是犯了忌讳,要是还敢去办那些事情,我可不想被开除,要去还是你去吧。” 楼再兴想想也是,便不再拖宋伯贤下水,表示一会儿就回来之后,便让宋伯贤一个小时之后直接在演出场等他。 “一个小时?”宋伯贤嗤之以鼻:“我可担心你能不能坚持十五分钟哦” 对着自家表哥一阵嘲讽之后,宋伯贤也觉得来早了,百般无趣,幸好先前和那人交谈中得知燕来楼有一个人工花园,等待的时候可以去那里休息喝茶,想来也是,于是朝着那个方向去。 中途宋伯贤见着不下百名花枝招展的风月女子,一个个穿着薄纱百褶短裙,露出各种颜色的丝袜,让人看着浮想联翩。 当然了,宋伯贤这种年轻小帅哥也不乏被那些路过的女子调笑,幸好宋伯贤耐得住,否则真的就得花钱带两个进房间仔细检查一下她们的身体才是。 花园区域不小,遍布凉亭,每个凉亭都有帷帐,而且当中的布置让他有些脸红,就这个布置,宋伯贤可以断定,这个花园在平常时候,凉亭内一定是正在进行肉体交流的男女。 谁家凉亭内会放着靠背小竹床,床头边上还摆放着避孕套。 宋伯贤坐在凉亭内临时安放的椅子上玩手机,不多时亭子内走出三个青年,三人嘻嘻哈哈的说个不停,当中还夹杂着一些下流之语。 想来也正常,来此的人有几个是正经的? 正经人谁来青楼? “这位兄弟,你一个人?” 宋伯贤正在刷快音短视频,闻言抬头,见着说话的年轻人气质形象都不是一般人,于是笑道:“在下第一次来此,人生地不熟,正在等人。” “哈哈哈,”青年一笑:“难怪了,要是熟客,怎么的现在也找了一个小姐姐来陪着一起不是,哈哈哈” 其他两人陪着一起笑,青年再道:“要不我帮你叫一个?” 宋伯贤闻言赶紧摇头:“多谢好意,在下今日只是来看花魁比赛的,并不是来此找乐子的。” 另一个青年喊道:“我说你这家伙没事不要荼毒他人,这位兄弟一看就是正经人,你也莫要招摇。” 说着他道:“这位兄弟,切莫与他一般见识,今日来此的,基本上都是看花魁大赛的,莫要多想。” 宋伯贤点头称是,结果楼再兴便打来了电话,问他在何处,宋伯贤放下电话一看时间,哈哈哈一笑,这才过去13分钟,真被自己说中了,于是起身朝着三人拱手告辞。 待到宋伯贤离去,先前那个打圆场的年轻人便道:“你们都低调一点,这里可不是其它地方,要是被认出来了,你们自己担着。” 见了楼再兴,宋伯贤不忘调侃他几句,弄得楼再兴面红耳赤的不好意思,突然宋伯贤一愣,站在原地没有开口。 他脑子里忽然浮现出先前那个年轻人的面目,似曾相识,好像自己在哪里见过,而且而且 那一瞬间,宋伯贤脑子短路,然后突然开机一般,一把扯住楼再兴的衣领:“表哥,你可不能骗我,我且问你,今日开幕式,太子殿下会不会来?” 楼再兴被弄得支支吾吾,本就怀疑的宋伯贤顿时明白了,便低声呵道:“我昨天晚上就觉得不对,堂堂太子殿下,怎么会出席花魁大赛的开幕式,若是让礼部和宗人府的人知道了那还得了?咱们大明,就没有太子殿下出席花魁大赛的传统,说,你让和你一起来这里,到底是什么用意?” 楼再兴眼看藏不住了,先让宋伯贤松开手,然后整理衣服:“你个臭小子疯了?咱们是亲表兄弟,我坑谁也不能坑你,我单纯就是让你一起来见识见识,你失心疯了?” 宋伯贤看着楼再兴的眼神没有闪躲,再想来,也是,自家表哥没有坑自己的理由,于是深吸一口气道:“皇太子不可能来的是吧?” 楼再兴嘿嘿一笑:“就怕你不跟我来,所以我才说太子殿下要来的。” 此话一出,宋伯贤便肯定了先前的回忆,把楼再兴拉到了一边,低声道:“我就知道你骗我,因为我刚才碰见的那三个人当中,其中一个便是太子殿下。” “啊” 楼再兴大喊一声,让路过的几个女子侧目,当中有人捂着嘴偷偷一笑,路过的时候调笑道:“细帅哥,回去多补补再来啊” 一阵哄笑,搞得楼再兴想要找洞钻进去,而此刻宋伯贤也没有心思调侃他,便道:“我绝对没有看错,因为十月祭祖之时,我在国公府内老远看见了太子殿下。” “先前他右边那个没开口的男子,想必就是赵振南了。” 宋伯贤回想起在太子右侧坐着的那个冷峻的男子,先前甚至还一直在打量着自己,好像很防备,而且可以断定,他们都没有认出自己,若是论亲属关系,太子与自己也是表兄弟关系 “赵振南?锦衣卫南镇抚司的镇抚使啊”楼再兴默念着。 “表哥你认识他?” 楼再兴点头:“他要是我都不认识,我这个小侯爷就白当了。” 宋伯贤干脆把那个笑嘻嘻没个正经的青年描述给了楼再兴,楼再兴想了想,便道:“照你这么说,应该没错了,那家伙,应该是魏国公府的徐盛英,被称为‘南京老地痞’的徐家小公爷” 宋伯贤想想也是,能在太子身边的,哪个不是权贵子弟,而且魏国公徐弘基当年虽然有些糊涂,但最终还是得到了圣祖皇帝的亲口允诺,得以世袭魏国公爵位,圣祖为了表达当年徐家的恩情,甚至在徐弘基死后按照旧例,追封徐弘基为中山郡王,徐家的爵位虽然没有被剥夺,但从那时候起,从大明第一勋贵的神坛掉落,地位低于传世28公爵。 往后600年,徐家在大明之内担任的职务少之又少,数观之后13代人,仅有三代人在朝廷任职,现今魏国公俆公璞也仅在中洲文莱府军区担任司令,还不在南京。 宋伯贤回想徐盛英那猥琐的样子,委实不敢相信这个年轻人以后会成为魏国公,不由得一阵叹息。 “表哥,依我看,不如咱们撤吧?” 楼再兴瞪大眼道:“什么?撤?你糊涂了,你知道这两张票多少钱?玛德找了各种关系买到的,8000一张,撤了?” “什么?8000?”宋伯贤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官网售价才5888一张。” 楼再兴道:“黄牛票就是这样,你别墨迹了,听我一句,既然太子都微服而来,你还怕他们出卖你?你和他们比起来,你连葱都不如” 宋伯贤一脸的黑线:“表哥,咱们是亲的” “表的” 第025章 秦淮八艳III 第025章 秦淮八艳iii 燕来楼的广场占地面积颇大,光是能够容纳六万人一起观看的剧场,就不是其他各家能够相比拟的,宋伯贤和楼再兴的观赏票按照票上面的位置,只能够坐在距离观看台600米的位置,不过让宋伯贤意想不到的事,楼再兴居然带了两个望远镜,而且还带着红外线夜视装置,即便是天黑下来,也照样能够看得清清楚楚。 开幕式晚会定在晚上7:00准时进行,这个时候距离开幕式时间还有差不多半个小时,两人在观众席上吃着东西抽着烟,当然了宋伯贤是不会抽烟的。 “表哥,今天晚上参赛的其她选手有没有详细的介绍?”宋伯贤如是问者。 楼再兴把手里的烟屁股扔在地上用脚踩了踩,然后说道:“现在大家所知道的消息就是燕来楼的顶级花魁黄婉君,而其他七位参赛选手我也不是太清楚,你也知道各家在为了夺冠的路上都是有自己的隐藏方式的,然而,黄婉君之所以这么出名,那是因为她在上一届便是花魁大赛的第二名,之所以未能夺冠,听当时的人说,她的年龄不是太符合,彼时她才16岁。” 宋伯贤一听瞪着眼睛转头看着自家表哥,不敢相信的眼神:“不是吧表哥,黄婉君今年才19岁?照你这么说,她16岁就参加花魁大赛,按照咱们大明律法她可是未成年人,燕来楼的胆子可真大,这样也敢收下她?” 楼再兴哈哈一笑:“我说表弟你也不看看这燕来楼是谁的产业,按照咱们大明律法,16岁女子已经是成年,只是未到18岁的法定年龄而已,这个时候入青楼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只不过你小见多怪而已,你但凡去潇湘楼,看看他们那儿的清倌人,大部分都是17岁到18岁的女子,再者说这燕来楼好歹也是内务府的产业,谁敢来这里找岔子,那不是活腻歪了?” 宋伯贤想了想也是有道理,然后点点头道:“表哥莫非去潇湘楼找过乐子?” 楼再兴眼睛一动瞪:“可不敢胡说八道啊,我可是从来没有去过潇湘楼这类青楼的,我也是从他们那些纨绔子弟的嘴里听说的,再者说了没吃过猪肉也不代表我没见过猪跑,你说是不是…” 两个表兄弟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吃着东西,不到一会儿周边的座位便坐无虚席,宋伯贤放眼一望,整个剧场基本上全部坐满了人。 “表弟,来了” 随着楼再兴激动一喊,宋伯贤也放下水瓶,放眼望去,只见两位主持人登台,听楼再兴介绍,这一男一女两个主持人都是55台的台柱子,再者说了,这一次55台可是准备线上线下两场直播,收视率一定暴涨。 男女主持人先是进行了开场白,然后开始介绍此次开幕式参加的重要人物,除却已经知道教坊司的官员之外,更让在场人意想不到的是,掌管教坊司司正的老唐王朱琼桂也以视频的方式进行了一番演讲,鼓励参赛选手。 听楼再兴说,自1844年开始花魁大赛,就从来没有听说过教坊司司正以各种方式出席过这种大赛,而且在2050年之前,历代花魁大赛都是8年举行一次,2050年之后,才改为每3年举行一次。 此次唐王的露面,实在是给这一次的花魁大赛增添了不少的光芒。 “蒲松英这个右司乐当真有面子,还能请得动唐王发一个视频。” 楼再兴如是说着,等到坐在评委席上的蒲松英宣布大赛开始之后,两位主持人这才一前一后上台进行报幕工作。 按照流程,开幕式都有歌舞表演,花魁大赛也不例外,让宋伯贤意想不到的是,前面三个出场的男女明星都是在大明境内家喻户晓的人物,等到压轴出场的人一上台,他更为惊讶,居然是金音歌后黄瑾欢。 因为黄瑾欢的出场,整个演出的气氛瞬间达到了一个高·潮。 黄瑾欢一连三首主打歌曲,唱的六万人的演出台齐齐附声高歌,搞得这个花魁大赛差一点成了她的个人演唱会。 三首歌毕,宋伯贤这才发现,原来黄瑾欢也是此次大赛的评委之一,这才真是凑了他·娘·的大巧。 “她也能做评委?” 面对宋伯贤的质疑,楼再兴一点也不关心,吃着东西抬眼望着舞台道:“人是金音歌后,只要有这个名头,任何大赛都可以去做评委,你看评委席那个叶赫那拉,人都五十多了,保养得跟40出头一样,她是第75届金音歌后,也算是黄瑾欢的老前辈了” 宋伯贤抬起望远镜看过去,果然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脸庞,成名曲就只有那么一两首,但是凭借着这一两首歌成为金音歌后之后,人不唱歌了,改去当评委,各大选秀节目都请她,光是出场费听说一次都在50万,甚至更高。 宋伯贤看了叶赫那拉几眼,然后便移开了目光,聚焦在舞台之上。 “各位观众,有请第一位参赛选手,来自瀛洲的清倌人,春香楼代表----中森留美” 话音一落,全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伴随着东面看台上一大群吆五喝六的年轻人,楼再兴道:“看见没有,这个中森留美可是有瀛洲啦啦队的。” 那些人举着横幅,标语全部都是加油打气的话,还有用倭字书写的大和族本民族语言。 宋伯贤第一次参加这种场合,对于怎么选花魁那是一点都不清楚,然后转头看着楼再兴道:“表哥,流程呢?比赛的流程你总知道吧?” “那还不简单?”楼再兴说着话,但是他的望远镜始终聚焦在已经登台,正在做自我介绍的中森留美那傲人的胸口上:“女子四艺,琴棋书画,只不过在比赛的时候,下棋是不比赛的,四艺当中的‘棋’和‘画’改成了‘歌’与‘舞’,现在就青楼而已,下棋与画画是入门必学,四艺便是歌舞琴书,你小子不懂我知道,赶紧看,中森马上就要开始进行书法了。” 按照古时候的传统,一个清倌人的好坏主要在面貌,其次才是才艺,中森留美的长相那是没的说,就好像放开了之后的刘子熙,宋伯贤内心一跳,他委实想不到自己怎么会把刘子熙想象成中森留美,短暂的插曲之后,他才发现自己对书法这一块毫无见解,却见自己表哥正看得流口水。 宋伯贤好奇凑过去,从他望远镜露出的部分空当才发现,原来这厮的焦点全部都在正在聚精会神写书法的中森留美的那露出的一大片雪白的胸口上。 宋伯贤长出一口气,然后颓然的坐到位置上,便是现在几块led大屏幕上的聚焦点,也是不停的在中森留美的胸口周边打转,宋伯贤知道这是一种噱头,没办法,这种大赛的看点就是绝佳的收视率。 书法的写就仅有两分钟,在这个时间段内必须完成,每一个参赛选手在这方面都是熟手,是以在中森留美完成了书法之后,直接开始了琴艺的展示。 伴随着琴声入耳,宋伯贤的内心产生了些许微妙的变化,不过也仅有那一瞬间,而琴艺展示也只有三分钟。 接下来便是歌舞,每一位参赛选手都可以在古风和现代之间选择,不过按照以往的惯例,她们的古装打扮更加适合的只有古风舞蹈。 “接下来,中森留美为大家带来的歌舞表演,名为《水调歌头》” 又是一阵阵的欢呼声,在伴奏中,中森留美开始了一系列的歌舞表演,时长在五分钟内。 整个开场从8点正式开始,一直持续到晚上11点结束,宋伯贤都在座位上快要睡着了,最后才是压轴出场的燕来楼代表---黄婉君。 而她则以一首《霸王别姬》获得全场最高的欢呼,掌声之大,让宋伯贤都睁开了眼睛。 楼再兴显得意犹未尽,转头才看着睡眼惺忪的宋伯贤的模样:“不是吧表弟,黄牛票8000一张,你居然在这里打瞌睡?” 宋伯贤也不想,不知道为什么,他来这里之后是真的一点色·情的思想都没有,他归根结底想了想,或许跟自己还在读书有关系,是以他对台上的那些人都不怎么感兴趣,开场看了三个人的表演之后竟然睡着了,若不是黄婉君压轴登台搞得反响巨大,他或许真的要让楼再兴叫几声才能醒过来。 “表哥,是不是结束了?结束了赶紧回去,我太困了。” 楼再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两人前后行走,刚刚走到西侧出入口,便看见前方起了争执。 “草泥马的没长眼睛?”、 “你他吗的有种再说一次?” “说了又怎么样?草泥马” 因为他们走的最后,是以现在西侧看台这边的人走的都差不多了,前面也没有酿成大堵塞。 宋伯贤定睛一看,眼皮子顿时一跳,前面发生争执的,竟然是皇太子殿下一行人。 然而因为他们是微服出行,这些人也认不出眼前这些人到底是谁。 第026章 留个印象 第026章 留个印象 宋伯贤伸手拦住了低头玩手机的楼再兴,楼再兴抬头:“你干嘛?” 宋伯贤努了努嘴:“你看” 楼再兴这个二世祖也是见过世面的,第一眼便把赵振南认了出来,然后看着宋伯贤道:“几个意思?” 双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冲突,作为皇太子的陈舜康一直没有因为对方的污言秽语而恼羞成怒,反而不停的在中间劝解双方的人员。 而作为皇太子办公室主任的赵振南也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宋伯贤一眼就能看出这家伙的西装之下全是腱子肉,看得出,单挑对面三四个人完全不成问题。 反而是徐家小公爷徐盛英一脸的狰狞,好似马上就要把眼前的几个人全部打翻在地一般,宋伯贤一看,好家伙,那边的人之所以这么猖狂,完全是仗着人多势众,仔细一数,围在太子身边的人,足足9个人,围殴他们3个人也是完全不成问题。 当然了,宋伯贤也能够想到,这些人如果真的打了太子,那后果不是一般的严重,按照大明律,殴打皇室成员、五常爵勋贵,处以一年以上五年以下有期徒刑,而太子乃是大明帝国的储君,性质不同,少数五年起步。 虽然有公家的照看,但赵振南作为太子办公室主任,有他在场都让太子受伤的话,他的职务怕是短时间保不住了,也会给赵家丢大脸,毕竟现在的皇后可是赵家人。 眼见着场面逐步恶化,赵振南已经将太子挡在了身后,他自己也伸手有意无意的往自己的腰后去,宋伯贤眼睛毒辣,一眼就瞧见了赵振南腰后的黑色手·枪。 一旦拔枪,这个性质就变了,宋伯贤立刻高声一喊,使得两帮人都回头看过去,宋伯贤和楼再兴走上前,宋伯贤假装自己不认识他们当中任何人,便朝着对方领头那小子拱手行礼:“这位兄台,得饶人处且饶人,圣人云,君子之疾讳于言,在下做个和事佬,今夜花魁大赛场面震撼,大家都心情愉快,亦或是见着自己喜欢的清倌人表现不佳而情绪低落,都是同路人,何必如此纠结,依在下看,握手言和也是好事。” 宋伯贤话音刚落,对方领头年轻人上下打量了一遍宋伯贤,然后试探性一问:“哪家勋贵?” 宋伯贤摇头。 那人再问:“官绅子弟?” 宋伯贤再摇头。 “豪门大家之后?” 宋伯贤微微一笑:“在下普通士民而已,再者说了,谦和劝和一事,非要富贵人家才能做得?” 那人一副惊讶的表情看着宋伯贤,然后转头看了看身后的兄弟们那嘲笑的表情,转头盯着宋伯贤道:“你他吗的算哪根葱?” 此话一出,楼再兴再也忍不住了,上前就道:“兄弟,这里是秦淮河境内,可不敢在这里找场子,我这兄弟好心来做一盘和事佬,你却好,好心当做驴肝肺不说,还出口骂人,怎么,你小子是哪家的勋贵?” 此事太子爷也上前一步,拱手道:“这位兄弟,在下适才也说明了情况,也替我这位喝多了的朋友道了歉,此刻有这位兄弟开口,在下之意,还是以为两相言和最是恰当不过了。” 那人手指太子,笑道:“言和也行,让他鞠躬认错便是,我也不与他计较。” 徐盛英什么时候吃过这种大亏,正要自报家门,却被赵振南拉了拉衣角,徐盛英忍气吞声退后一步,太子便道:“这位兄弟,有一说一,我们走在最前面,你们迅速闯了过来,还踩了我这位兄弟,我这兄弟虽然嘴碎和你争了几句,但你也从嘴上得了利,何必要人鞠躬道歉?不如这样,咱们双方拱手行礼便是,你看如何?” “呼”那人长出一口气道:“今儿个你们要是不给老子鞠躬道歉,你看你们能不能走出这个地方。” 赵振南冷笑一声,终于开了口:“怎么,你还想把我们几个活埋了不成?” 那人冷笑一声:“玛德你这小子怎么看怎么不顺眼,老子不怕你们知道,今儿个事情不解决,老子第一个把你扔进秦淮河喂鱼。” 徐盛英也是怒极反笑:“老赵,你小子打虎终日,终究是要被虎给咬了。” 宋伯贤脑子转的飞快,太子和赵振南到现在都不肯暴露身份,所担心的应该就是太子出现在了青楼之内,这可是大忌,而且太子还有三个兄弟在京城读书,作为镇守南京的太子,一旦在这边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很容易成为六道言官的攻击对象,虽然陈氏立国六百余年还未出现过废太子一事,但这种私德有亏的太子容易给百姓造成一个负面影响。 所以,太子一行恐怕真的要忍气吞声,而赵振南这回也一定会吃瘪,不过,太子出行,锦衣卫都会暗中保护,而现在出事这么久,锦衣卫一个都没有出现过,宋伯贤可以断定,赵振南根本没有把太子出行记录在出行本上,而太子除了行在办公室外,还有内务府的管家,而内务府有直属的西厂特勤人员安保,现在西厂的人马也没有出面,所以宋伯贤能够断定,太子是偷跑出来的。 宋伯贤有一个邪恶的念头,想到这里,他便站出来,大声呵斥道:“大胆,汝是何人?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出此恶言恐吓,怎么,南京地界是你这小子的?说,你背后的人是谁?我倒是要看看,我大明之下,还有没有王法,还有没有法律了?” 那人被宋伯贤这么一呵斥,居然蒙在了原地,连太子都被吓了一跳,宋伯贤接着道:“大明律,三人以上者为团伙,尔等细数足有九人,是为团伙性质无疑,今日我乃旁观证人,尔等若是敢对手无寸铁的群众百姓胡作非为,便是团伙作案,按照律法,当判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不信,尔等尽管试试。” 说着楼再兴便把手机拿了出来,开始录像。 那人被宋伯贤这一句话吓得够呛,再加上楼再兴已经拿出了手机开始录像,便咬牙切齿道:“好小子,你给老子等着。” 说完一群人全部溜之大吉,宋伯贤也长舒一口气,见着人已经走远,便后退几步,太子上前拱手:“我们与兄弟在凉亭一面之缘,今日却被兄弟解围,实在是感激不尽。” 赵振南也拱手致意,徐盛英上前,他内心可是怒火中烧了,若不是碍着太子在场,今日这些人肯定没有好果子吃:“嘿嘿,兄弟满腹经纶,实在是令在下另眼相看,为表谢意,我想请两位一起在这燕来楼歇息一晚如何?” 宋伯贤赶紧拱手:“路见不平而已,再者,儒学课上老师可是时常教育我等助人为乐,遇见不平事便要出面制止,这位兄弟的好意心领了,天太晚了,咱们后会有期。” “你也是傻,这么好的机会,上去巴结一下好处一大堆。” 回到宋伯贤家里,楼再兴嫌时间太晚回去挨骂,索性就发了一个微信回去告诉他的管家说在表弟家留宿, 宋伯贤让保姆苏阿姨端上来两杯热牛奶,然后冷笑道:“说你笨,你还不信,赵振南什么人?锦衣卫的头子,我这么告诉你,今天晚上那几个人,很快就会被查出身份,到时候秋后算账是跑不掉的,我要是表现的太过亲昵,搞不好会被赵振南怀疑,到时候倒查你我的身份,我秦国公府的身份曝光,那性质就不一样,因为我肯定认识太子,会被太子以为我别有用心,索性当做不知道,转身就走,深藏功与名。” 楼再兴一口喝完牛奶:“不见得,你的身份我看很快就会曝光的。” “那不一样,”宋伯贤早就想到了这里:“我不和他们主动亲近和被赵振南查到身份那可是两回事,千万不能混淆啊” “你说,那几个小子会遭到怎么样的报复?” 宋伯贤喝下牛奶,抬头看着灯:“不知道,不过我看那赵振南面相便不是什么好人,而且今天你看见那徐家小公爷没有,那家伙可是气的够呛,我想不等赵振南行事,那家伙肯定要用自己的关系去找这几个小子去。” “行了你也别磨叽了,这不是你我能关心的事情,再者说了,这南京太大了,比北京城的关系网还要复杂,伸手一抓指不定就能抓到一个勋爵或者官家之人,在南京生活,必须低调。” 楼再兴摆手:“这就是我不想在这里生活的原因,你看我妈,非得生活在台州老家,南京的侯府就逢年过节回来一趟,人楼叔带着一家人住在府里,也是受了我妈的指示看管我的。” 楼再兴说着便拿出手机准备看55台的网络回播,宋伯贤起身摇头:“我去睡了,你自己玩吧,对了表哥” “干嘛?” “我在华亭认识一个很有名的老中医,专治肾亏不举,待会把他的微信推荐给你” 第027章 睚眦必报 第027章 睚眦必报 大明朝的警察执法严格在全世界都是出了名的,警察随时的掏枪动作也让全大明的百姓诟病不少。 不过,犹如数百年那句‘罪大恶极,附郭京城’般的谚语一样,大明朝的警察最怕在北京城和南京城当差。 两京驻地,高官显贵勋爵众多,你在庙会上无意间踩到的人,不是退休致仕的部堂级别的官员,便是豪门勋贵,警察在两京办事,压力极大。 南京警察总局在王府前门街,紧邻着皇城根,它的身后不远处便是南直隶公安厅,别看建筑气派,当这个总局长并不是一件容易的差事。 守门的警察还未来得及盘问这几个来势汹汹的西装青年,便被领头人伸手排开,淡淡一句:“别挡道,我找你们局长。” 守门警察不傻,干这么明目张胆的往警察总局里钻,来头都不是他这个小职员可以惹得起的,听话的同时还很贴心的指明了局长办公室所在的方向。 领头人转头嘿笑一声,说了一句‘有前途’便领头往前去。 一般能够从门卫进入正大门的,那些个来来往往的警察都不会怀疑你的目的,因为身处南直隶要地,每天堆积的案件可以让一个正式警察焦头烂额睡不着觉,以至于来来往往的人都把刚刚进来的这几个西装青年无视掉。 大厅值班女警察贴心的走上前,向着几人行了个礼:“几位有什么事情吗?” 领头人抬眼看了看眼前的美女警察:“信息科在哪里,我有要事找他们查询。” 女警察打量了一下眼前几个人,光是在气势上就压人一等,于是道:“信息科在三楼,不过能方便说清楚几位有什么事情吗?还是哪个单位对公办事,我需要查看你们的证明信件。” 领头人将墨镜往下一划拉,露出了半边眼睛:“你不够资格” 说着便抬腿往中心电梯去,女警察被这么一呛,知道来了狠人,也不敢阻拦,于是赶紧用内线通报保卫科的同事赶来。 电梯门刚刚打开,门外站着七八个全副武装的警察,一个个都别着手·枪,穿着警用防弹衣,派头十足。 领头人冷笑一声道:“叫几个pc就行了,怎么,cid的人都上来了,看来总局的人行动不慢嘛。” 一个督察级别的警察上前,冷声道:“底下的人说七个人强闯上楼,也不通报单位以及证件,按照律法,此刻我们有权逮捕你们。” “这位督察,怎么称呼?” “姓陈” 领头人点点头,然后伸手进入胸口,这个举动让陈姓督察身后的几个警察如临大敌,一个个都伸手去摸腰间的配枪。 “别紧张,要是走火了,你们局长都吃不了兜着走”说着从包里掏出证件,往前一伸:“本官锦衣卫南镇抚司掌刑千户刘忠顺,要见你局信息科科长,立刻带我去。” 陈姓督察仔细一看证件,这锦衣卫、东西两厂的证件与大明警察部门的证件上下打开设计一模一样,区别在于,警察部门上面是大明朝的帝国国徽,下面就是照片以及简介,还有工作单位,上面还有阴纹钢印;而锦衣卫上面是一个大大的繁体‘锦’字,锦字左右上方是两条飞鱼;东厂上面是一个‘东’字,左右上方是一条单爪蟒;而西厂上面则是一个‘西’字,左右上方是一条两爪蟒。 证件下方的设计通用没有区别,陈姓督察眼皮子跳了跳,他知道眼前来了硬茬,而在锦衣卫与东西两厂的部门中,只要级别达到百户,不管是谁,统统授予秩级正九品,总旗为从九品,而千户则为正七品。 便是堂堂南京警察总局的局长,也没有官阶授予,此刻便是一个从九品的锦衣卫总旗站在这里,局长来了也要恭恭敬敬的朝着他行礼。 大致看了证件,陈姓督察立刻拱手表示歉意:“在下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大人莫怪,不知道大人找信息科的科长何事?在下所知,他应该没有贪墨的事情。” 刘忠顺嘿笑一声,然后便冷着脸道:“你不懂规矩?” 陈姓督察连忙摆手,这浑水他可趟不起,还是赶紧甩脱微妙,于是道:“在下知错,大人莫要见怪,信息科就在内里第三间,大人请自便。” 刘忠顺走过去道:“陈督察,给你们局长说一声,忙的话就不用过来了。” 陈督察连忙躬身行礼 锦衣卫的名头不小,大明朝内,一旦被锦衣卫找上门,基本上没有什么好事,不过,一般锦衣卫拿人都是穿着飞鱼服,这几人怎么连制服都不穿就来了,差点弄了误会。 局长办公室内,听了陈督察的回报,局长高信贞有些肥硕的体块靠在背椅上,摆手道:“撤了所有人,通知全局的人,他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在开会。” 陈督察一愣,然后了然,点头便出去。 高信贞的美女秘书走进办公室,等到陈督察出了门,这才把房门反锁,端着茶走到高信贞的面前,轻轻的给他揉着脑袋:“局长,锦衣卫莫不是来找茬的吧?” 高信贞一边享受着按摩,一边用飘忽的眼神看着秘书今天的丝袜短裙打扮,惬意一笑:“东厂负责外国情报及中国之外领土安全,锦衣卫负责国内情报及整个大明国土安全,还有侦缉大小事务的权利,而西厂,除了可以总领他们两个部门的事情之外,还有监督他们的职权,总之,两厂一卫不是咱们惹得起的” 女秘书搞得高信贞有些急不可耐,虽然有些中年发福,但毕竟是受过训的警察,起身一把便将女秘书抱在了怀里,朝着里间的更衣室走去,此间接下来的事情便变得不可言喻。 信息科内,科长的手微微有些颤抖,不过在科内女同事递过来的热咖啡温度中缓过劲来:“太可怕了,人说锦衣卫是杀神,这点真没有说错。” “是的呢科长,我从旁边过,见着这些人后腰上都别着两把枪勒,都不嫌累得慌。” 一旁过来一位职员:“科长,他们查这几个人干嘛?” 科长摇摇头,然后敲了敲桌子:“此事千万不可外泄,事涉锦衣卫办案,你们都小心一点。” 今日复赛,宋伯贤自然不可能错过这件事情,和楼再兴两人吃完午饭之后,便骑着共享车往秦淮河赶,宋伯贤自然不着急,着急的是楼再兴,正所谓‘饱暖思淫·欲’,不是小孩子的楼再兴想着在复赛开始之前继续于燕来楼找找乐子。 “表哥,燕来楼的开销可不低,要是让舅舅舅妈知道了你去秦淮河青楼厮混,我觉得你肯定要被关进小黑屋的。” “哎,表弟,实话告诉你,我这边毕业之后,你舅舅已经找了关系,安排我从军了。” 宋伯贤笑道:“好事啊,有了军旅生涯作为资历,以后你从政不是手到擒来?” 楼再兴一脸的无奈:“就你表哥这样的,你觉得我能从政吗?” 宋伯贤上下一打量,心想也是,自家表哥这种跨进二世祖门槛的人,怎么能够吃的了部队上的苦,而且,像他这种富贵之后,一旦从军,肯定是在中国本土之外的省份驻扎,瀛洲、琉球还好一点,一旦去了西洲,哎,那边的天气,就楼再兴这小白脸,不消三个月,保准成为亚裔非洲人。 “表哥,我对你表示同情。” 楼再兴摇头:“所以我还是羡慕你,国子监毕业之后,下放便是一市之长,历练三五年,升迁一县知县,再有个十年资历,啧啧你现在十八岁,我看四十岁之前,你保准能够混到省级高官,再有你大伯那边和你舅舅这边走一走关系,升迁调往京城也不是不可以的事情,六十岁之前混成内阁阁老,我的个乖乖” 宋伯贤觉得楼再兴越说越糊涂,便打住了他的话:“行了,还没到晚上,这个梦提前做了没有好处,会让我睡不着觉的。” 两人说话间便到了燕来楼的牌坊门前,刚刚把车子听好,便围上来了十几号人,宋伯贤定睛一看,正是昨天晚上那人。 “好小子,你真有胆子再来。” 宋伯贤也不怵,笑道:“光天化日之下,我又没有做亏心事,为什么不敢来?” 话虽如此,但宋伯贤还是有些惊讶,现在都下午了,按照锦衣卫办事的尿性,怎么会到现在还没有收拾这几人,徐盛英难道不像表哥口中所言?还是作为南镇抚司镇抚使的赵振南属于鹌鹑一类的? 不过眼下这厮明摆着就在自己眼前,而且还能如此嚣张跋扈的表现出来,脚趾头都能知道这厮并没有收到什么教训。 “这里门前前后到处都是摄像头,怎么,你想当街行凶不成?” 那年轻人冷笑一声,猖狂道:“我说过,在这里,我说了算,昨天你晚上你搞得我下不来台,今天你们两个都要到秦淮河里去喂鱼。” “动手” 第028章 官大一级 第028章 官大一级 “谁敢?” 楼再兴爆喝一声,站在旁边骂道:“你他吗的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南京地界上闹事,谁给你的权力?” “死鸭子到死还在嘴硬,还等什么?” 眼见已经不能语言震慑,宋伯贤大喊一声录视频,然后两人开始慢慢的往后退,他们身后十米不到便是秦淮河。 虽然门前到处都是监控探头,但宋伯贤还是认为这人敢在光天化日动手,肯定已经在监控探头上做了手脚,与其被动防御,不如主动出击,他把手机插在身后的花台上,摄像头刚刚可以把他们拍下来。 于是宋伯贤大喊一声:“你们当街行凶,真的不怕律法惩处吗?” 让宋伯贤奇怪的是,此刻原本应该熙熙攘攘的燕来楼牌坊门前居然没有一个人往这边走,宋伯贤随后大惊,感叹眼前这厮的权力果然很大,不,应该是他背后的权力。 楼再兴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眼见宋伯贤还想再继续言传身教,便骂道:“卧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继续以德服人?老子要正当防卫了。” 说完楼再兴猛的冲上前,当先一拳把一个迎面而来的人给打飞了出去。 宋伯贤感叹楼再兴的武力值,自己才发现已经有四五个人朝着自己这边跑来。 拳风迅速矫捷,宋伯贤一个鞭腿一个侧踢,这才发现,眼前这伙人还没有之前偷袭自己的那伙人够打,这才两招下来,已经躺下两人在地上哀嚎不断。 身后三人见冲在最前面的同伙被打的够呛,当即发了狠,从腰间抽出一个伸缩棍,一甩,朝着宋伯贤冲来,宋伯贤碎步往后退,正要见招拆招,只见从侧面杀来的楼再兴手里提着一个皮带,两三下便把眼前这三人全部打的甩棍脱手,宋伯贤丝毫不犹豫,冲上前去啪啪啪三脚,将这三人全部撂翻在地。 宋伯贤瞪眼一看,好家伙,楼再兴一个人就解决了七八人,全靠着手里的那根皮带。 等到宋伯贤和楼再兴转头再看主谋之时,他早已经和剩下的两个人转身逃走。 “表哥,你这身手,去才加武举考试完全不成问题。” 大明帝国的武举考试,发展至今,已经是和国子监一样的性质,每五年才举行一次的武考,前提也必须是优质大学生,身体素质俱佳,然而,武举考试成功之后的学习在兵部直属的武学院内,毕业之后,终生只能在兵部或者军队从事,不像国子监,既可以从政,也可以习武。 楼再兴踢跑了几个倒地的混蛋,然后把皮带往腰上栓:“武举个屁啊,武学院的生活根他吗的坐监没区别,正所谓好男” “得得得”宋伯贤打断了自家表哥的话:“别来那一套,唬一下舅妈还可以” 楼再兴哈哈一笑,然后才道:“这些人我看不会善罢甘休的,我认为还是报警吧。” 宋伯贤转头看了看牌坊外的大路,此刻居然开始有人过来了,更加增加了他自己的怀疑:“表哥,牌坊门前最是繁华,而燕来楼又是数一数二的青楼,不可能长时间没人,唯一的解释,路口被人设置了路障,这些家伙一跑,嘿,路障解除,然后这些人就可以通过了。” “莫非是这边的辖区警察局?” 宋伯贤摇摇头:“应该不止,燕来楼属于内务府,不过,他的代管人可不是内务府直接派人代管,而是南直隶地方府衙,辖区的警察局敢封燕来楼门前的路,除了太子出行或者国丧,否则,借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这要肆意妄为。” 楼再兴恍然大悟:“老表,你的意思是,燕来楼的老板知道那些家伙要干什么,特意给他们行个方便?” “也不是不可能。”宋伯贤紧皱眉头:“不过正因为燕来楼的名气大,所以,他们的时间也不是那么充裕,这些家伙只是万万没有想到,咱们两个这么能打。” 说着宋伯贤哈哈大笑起来,楼再兴露出自己的肱二头肌:“他们的老子单挑他们十个也不怕。” “表哥,乱拳打死老师傅啊” 两人说笑着准备在今晚的复赛结束之后便去报警,凭借着门票,二人再次入场,人数差不多,不过现在没了让楼再兴去找一个清倌人趁机发挥的时间。 几个小时的时间过去,宋伯贤只记得黄婉君以一首《清平乐》歌舞直接晋级八强,当时她那奥妙的身姿外加上灵魂的舞蹈,若不是自家表哥就在身边,宋伯贤一定守不住自己正人君子的范要把口水流下来。 二人兴致勃勃的边走边聊今晚十六个参赛清倌人的表现,不知不觉已经出了燕来楼剧场的大门,此刻仍然在燕来楼的区域内,然而,略带昏暗的石子走道前,已经被一群人围住了去路。 一束强光照了过来,瞬间将宋伯贤的眼睛照的睁不开,宋伯贤下意识的用手挡住眼睛,然后试图从哪个角度看清楚对面的状况。 等到照完了宋伯贤,那强光又照向楼再兴,同样的反应,楼再兴没有宋伯贤好脾气,当即破口大骂。 等到楼再兴闭嘴,对面黑暗中开始闪烁着红蓝相间的灯,这种灯光,一般配备在夜间巡逻的警察身上。 宋伯贤看那灯光闪烁,猜测来的警察不下五人。 四周开始亮起手电光,宋伯贤这才看清楚,白天准备暗算自己被打跑的那小子站在一群警察的中间,而那五个正装警察的身后,还有四个穿着防弹背心的特警。 “万警官,就是那家伙。” 被称呼为‘万警官’的中年警察抬眼看向了被照着的宋伯贤,然后摸着自己腰间的枪柄,慢慢的走上前,先是看了看宋伯贤,然后再看楼再兴,这才侧身问道:“小周,你确定是他们两个?” 原来他姓周。 宋伯贤努力的过滤着南京地界姓周的豪门,脑子转动之快,然而,他所知整个大明的勋贵豪门,姓周的倒是有两位,不过都不在南京。 “万警官,就是他们,光天化日之下公然行凶,打伤了我几个好朋友,还口出狂言说要暗地里让我们好看,可怜我那几个朋友现在还在凤台医院里躺着。” “哎呀卧槽” 楼再兴听完大怒,正要开口大骂,万警官便转过眼神,看着宋伯贤两人:“我是南京警察局南城区分局的高级督察万新同,接到群众报案,说被人殴打致重伤住院,你二人现在作为嫌疑人,需要跟我回警局一趟接受调查。” 楼再兴正要反驳,万新同身后的四个警察便朝他们走来,剩下四个特警就站在昏暗处,看那样子,好似在警戒谁。 “万督察,抓人需要逮捕令吧?” 被宋伯贤这么一问,万新同冷笑一声:“看来是知识分子,那我就和你说道说道,光天化日无故殴打他人重伤住院,属于治安犯罪,按律,警察局有权在无逮捕令的情况下扣押嫌疑人24-48小时,怎么样,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自古民不与官斗,宋伯贤的身份及其尴尬,此刻担心自己露出身份,所以只能任人拿捏,而楼再兴可不怕,他堂堂小侯爷,如果被冤枉进了局子,在他自己的圈子里岂不是被人笑话死? 想到此处,楼再兴看了一眼宋伯贤,然后往前一步,抬头冷声道:“万督察,此事不是一张嘴两句话就能说的清楚的,我和我表弟有视频为证据,我觉得,你们警察在抓人之前,是不是要弄清楚情况,毕竟南直隶地界藏龙卧虎,抓错了人,弄出的动静太大,我担心你们到最后没办法收场。” 万新同闻言先是一愣,然后脸色微红,明显是楼再兴一席话让他有些下不来台,于是他深吸一口气道:“我依法办事,倒是你们两个现在作为嫌疑人也如此伶牙俐齿真不多见,便是皇太子殿下在此,”说着万新同朝着北方拱手:“我也是照章办事” 话音刚落,黑暗里便响起了拍手声,一人哈哈大笑起来,弄得万新同身后的几个警察都赶紧摸着枪套做拔枪的动作。 其中一个警察甚至拿出强光手电筒照过去,哪知道对方手里也有强光手电,一时间让那警察也捂住了眼睛。 很明显,来者不善。 万新同示意身后的同事把电筒放下,然后高声道:“警察办案,闲杂人等速速回避。” 来人在灯光下慢慢的出现,宋伯贤定睛一看,正是那日在自己面前没个正形的青年,根据楼再兴的说法,这个人应该是魏国公的小公爷徐盛英。 只见徐盛英不似昨日那般放浪形骸,而是一脸的严肃,走到宋伯贤跟前,微微一笑,然后转头看着万新同道:“若是南京的警察都如万督察这般公正严明,南京的冤假错案也不会在全国居于榜首了。” 万新同到了高级督察这个级别,看人看事都是聪明至极,来人敢这么和自己说话,一定不是什么善茬,于是不咸不淡道:“道明来意吧,不然,我会以妨碍公务为名,带你回去一起协助调查。” 第029章 官大一级II 第029章 官大一级ii 徐盛英如同当年的先祖徐鹏举一样脾气暴躁,而且办事没有章法,作为大明朝前后两代历经近900年的豪门大族,魏国公府看人都是顶尖的。 “万督察,现在你退出去或许还来得及,别等到最后得不偿失不说,还把自己这几十年来的辛苦化作了泡影,你觉得呢?” 徐盛英说着笑道:“或许你要仔细的掂量掂量,周天龙的买卖到底做的还是做不得” 不管是背后的那个青年,还是眼前的万新同,听到徐盛英喊出了背后指使人的名字,两人都不由得心中一惊,然后又不敢相信的看着徐盛英。 良久,万新同拱手,然后低声道:“敢问哪位贵公子当面,在下先前言语有失,不知道现在可否补救?” 徐盛英嘿嘿一笑,先前的严肃变成了放荡,一丝的英气都看不到,万新同心里便泛起了嘀咕,然后他仔细的回想了一下自己这几十年来的经历,虽然依然保持着一丝的敬畏动作,但嘴上所说的话又变了样。 “长兴55年,有秭归县人于秦淮河百花楼消费,因为不当举动,导致服侍的清倌人拒绝服务,那人便在百花楼大打出手,此案正好交于在下,彼时在下为督察,到案之前,那人在百花楼作威作福,并且冒充青浦知县之子,彼时我分组警员碍于此等关系将其放走,不过待在下日后查实之后,原来此人仅是一普通商人,最后,此人因其冒充官员之子数罪并罚,判处有期徒刑5年又3个月,并处罚金2万。” 说着万新同抬眼看着徐盛英的表情,哪知道听完之后的徐盛英怒目圆睁,便要抬头打那万新同,宋伯贤就在旁边,见状立刻上前按住了徐盛英的已经抬起来的手,而万新同身后的几个警员也纷纷拔枪出套,做出警戒的动作。 宋伯贤有理由相信,若是徐盛英真的打了万新同,众目睽睽之下,按照大明警察那一贯的尿性作风,徐盛英有被当场击毙的风险。 而他和楼再兴两人就在徐盛英的身后,也说不得会被流弹波及,宋伯贤心想,即便是徐盛英死了也和自己没关系,但自己若是因为他中枪毙命,便是日后大伯帮自己报了仇,这个命也就没了。 再说了,自己刚刚穿越过来半年不到就嘎了,简直是一大损失。 念及此处,宋伯贤不得不上前阻止徐盛英。 万新同虽然一动不动,但徐盛英是看清楚了他身后警员的动作了,而万新同见徐盛英有气急败坏的模样,顿时了然,然后收起了先前的敬畏动作,转而直起身子:“虽然发生了一些小的误会,不过按照程序,今天他们两个作为此案的嫌疑人,也必须跟我回一趟警局接受调查,至于这位公子,还是速速离去,我和手下的人都当没有事情发生过。” 万新同毕竟老练,一番话出口,显然摆明了两种态度,人我必须带走,而我也不想得罪你,哪里来的赶紧回哪里去。 然而万新同万万想不到的是,若是换了其他人,或许真的就结束了,然而他面对的却是大明朝有名的纨绔,魏国公府小公爷徐盛英。 徐盛英根本不吃他这一套,他气急败坏道:“姓万的,你真的要保周天龙我不在乎,老子就看到最后了,你顶头上司周永新到最后保不保得了你。” 周天龙就在身后,听到此话,他立刻催促万新同道:“万督察,快把人带回去,审一审就知道了,这家伙在这里阻拦了这么久,肯定是和他们一伙的,对了,昨天晚上他们就在一起。” 宋伯贤心里一点也不虚,因为这件事情已经把徐盛英牵扯进来了,而且徐盛英是直接叫出了当事人周天龙的名字,他仔细一想便知道徐盛英那边肯定已经查实了周天龙的底细,再者,徐盛英敢自己一个人来,身后肯定得到了太子的支持,只不过因为这里的场合太过于特殊,让他们那边都不敢太过于放肆。 其次,现在的大明帝国已经不是圣祖开国时期了,豪门勋贵虽然有权有势,但在一些事情上还是不敢太过于张狂,就好像眼下,宋伯贤有理由相信万新同已经被徐盛英记恨上,但也不敢在这么多的警察和其他人在场的情况大放厥词,而且这些警察都有执法记录仪,一旦对方选择鱼死网破把记录上的徐盛英的过分言辞举动发到网络上,在买一些水军编织标题,徐盛英到最后不死都要脱一层皮。 而礼部的那些人一旦得知了这个情况,巴不得把你魏国公府拉下马,所以,徐盛英只能选择忍气吞声,而他那暴躁的举动被聪明的宋伯贤阻拦,想清楚了的徐盛英不由得对宋伯贤生出了亲近感。 “正所谓法网恢恢疏而不漏,这句话不仅是对有罪之人,天下人都可以适用,”宋伯贤笑道:“感谢兄台仗义执言,不过这件事情与你无关,你还是赶紧离开,免得身陷囹圄,给自己找麻烦。” 说着看向了楼再兴:“表哥,赶紧给你的律师打电话。” 说完,宋伯贤还是按照法律的标准流程对着万新同说道:“万督察,在我们的律师没有来之前,我们什么也不会说。” 万新同笑道:“没问题,按照程序,从现在开始,你可以选择沉默,不过你所说的每一句话,将来都会成为呈堂证供。” 流程走完,万新同一挥手:“把人带走。” 徐盛英有些急不可耐,不过见宋伯贤两人被带走时那无所谓的表情,徐盛英突然想到了什么,赶紧给黑暗中的跟班招手,然后迅速的离开了燕来楼。 南城警察分局坐落在正南中轴线上,就在正阳门大街左侧,因为管着整个南城,占地也不小,宋伯贤和楼再兴被带回去之后,径直被关押到了拘留室内。 两人刚刚坐下,就看周天龙一脸耀武扬威的从宋伯贤所在的拘留室门前走过,眼神中充满了嘲讽。 “进来就被收走了手机,表弟,你说咱们会不会被那小子暗算?” 宋伯贤第一句话就问他:“你的律师靠不靠谱?” 楼再兴一愣,然后公鸡仰头:“笑话,他家给我家服务了三代人,那厮要是敢吃里扒外,老子揍不死他。” 每个世家大族的身后基本上都豢养了一群律师,而且有的还是大型的机构,特别是身家好一点的公侯伯,一般都有专门负责的律师行业。 而宋伯贤一家也有,不过现在既然楼再兴已经通知了他们家的律师赶来,自己这边也没有必要再叫一个,毕竟这种事情要低调。 果然,才不过二十分钟,楼家的律师便风尘仆仆的赶来,因为律师的特殊身份,他有权要求陪同的警察出去,按照流程可以单独和关押人谈话最长不超过三十分钟。 楼再兴简单的把事情流程说了一遍,律师记录下来之后便出门,宋伯贤便道:“大律师?” 楼再兴点头:“这种事情,没必要把那个资深大律师叫来,就他已经足够了,若是把资深大律师叫来,我倒是担心提前暴露咱们的身份。” 万新同得到自己小队警员的汇报之后,突然有一点点不好的预感,因为据他所知,在大明朝能够请得动大律师的人,那身后的关系都不一般。 在大明朝,律法在数百年来趋于先进,当今全球187个国家,有一半的国家律法设置都是按照大明帝国的《大明律》来制定的,而这个全世界最顶尖的帝国性法治社会里,律师的身份及其特殊,并且享有一定的特权。 法律专业毕业的学生才可以从事律师这一行当,而成为法律专业的学生条件仅次于报考帝国三大名校,法律专业的学校的位次也在大明朝排名前列,而且,所有法律专业,直接隶属于刑部直辖。 律师资格考试成功之后,获得律师证,称为‘见习律师’,一般可以承接任何民事诉讼,一年期满之后,可以参加刑部举办的晋升考试,成功之后,称为‘律师’,可以承接一般的民事及刑事诉讼;而晋升的过程也不是一般的难,全大明每年能够晋升律师的人,不超过千人。 成为律师之后,三年期满才可以参加‘大律师’晋升考试,而这个过程艰难异常,全大明地域,每年获得此称号的律师不过30人。 至于‘资深大律师’,要成为大律师期满十年之后才能参加刑部大考,成功者从来没有超过10人。 而且,成为‘资深大律师’的人,还能够得到刑部尚书的接见,还有一定的律法豁免权,这也是每一个法律专业者的指向。 而在‘资深大律师’之后,还有最后一个称号,称为‘皇家律师’,此称号一般有皇帝亲自颁发,具有无上的荣耀,拥有一定的民、刑事豁免权,而现任的都察院都御史及大理寺卿便拥有‘皇家律师’的称号。 正是因为律师制度的严苛,万新同才对楼再兴和宋伯贤升起了怀疑之心:“立刻派人到信息科查询这两个人的档案,要快。” 第030章 官大一级III 第030章 官大一级iii “si ,那个大律师来了。” 万新同立刻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装束,因为在大明警察系统里,曾有一桩公案,当事人辩护律师在到警察局了解情况的时候发现接待的警察衣衫不整,有违形象,便直接依照律法将当事警察以违反警察形象罪告了,而且打赢了官司。 当事警察被当庭宣判做社会义工一个月,并登报刊登自己有违警察形象的悔过书,还被降职罚薪,也算是给警察系统丢尽了脸面。 有了前车之鉴之后,日后的警察系统都有一个不成为的规定,但凡接见见习律师以上的包括事务律师在内的律师,都必须注意自己的形象。 更何况来人还是大律师,万新同要更加的注意自己的形象问题。 来人进门,万新同略微尊敬的行了个齐眉礼:“高级督察万新同,幸会了” “在下大律师黄伟灿,万督察幸会” 两人客气寒暄了一番之后,黄伟灿立刻进入了主题,一点没有先前进门之前的客气,表现的一脸的公事公办:“先前我与我的当事人在拘留室内交谈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不知道万督察这次有什么理由可以扣押我的当事人及其表弟48小时的?还请万督察给我拿出条款来。” 对手一上来就直奔主题,万新同赶紧回答道:“按照警方办案流程,受害人一方在光天化日之下被人殴打重伤,要是按照寻隙滋事或是故意殴伤害来算,这是刑事罪名,按照刑事罪名的拘留过程,警方有权扣押他们48小时甚至更长时间。” “那么请问万督察,可有直接证据证明我的两位当事人犯了寻衅滋事的条款?”黄伟灿丝毫不慌:“亦或者,能够促成故意伤害的罪名?” “有目击证人,以及伤者本人” 黄伟灿听完点头:“我的当事人将当时的现场视频发给我了,不知道万督察知不知道有这个视频证据?” 万新同一愣,周天龙根本就没有给他提过视频的事情,黄伟灿见万新同的表现,便点点头道:“亦或者万督察根本不知道了,好吧,就当万督察知道此事,那么请问万督察,在双方都有疑点的情况下,当事受害人可在警局之内?” “在” “按照流程,”黄伟灿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表:“作为大律师,我有权询问当事受害人,我现在要求立刻见他。” 见个屁,此刻的周天龙已经被万新同安排出去吃夜宵去了,根本找不到人,而且万新同根本想不到这两个名不见经传的家伙居然能够找来一个大律师作为辩护律师。 黄伟灿知道了其中的猫腻,拿出录音笔,点开之后便义正言辞道:“万新同高级督察,我是大律师黄伟灿,律师编号cl 1336899 ,此刻我与你所说的每一句话,将来在法庭上都会成为呈堂证供,还请万督察谨言慎行,仔细想好要说的每一句话。” 这就是律师行业,可以随便拿捏警察系统,而一个守法的警察,对于这些律师是真的没有一点的手段,除非做犯法的事情。 万新同见黄伟灿来了真招,当下就有点怂了,一把盖住了黄伟灿的录音笔,按下了关闭键,然后赔笑道:“黄律师不要紧张,咱们现在还在友好的商讨当中,不见到一开始就要硬抗上,你说是与不是?” 黄伟灿抬眼道:“第一,按照流程,你只能拘留我的两位当事人最多24小时,第二,他们不能有任何伤害,如果我的当事人最后告诉我遭到了不法对待,你们会付出惨痛的代价,第三,这件事情要速办,我不想在明天12点钟之后还在警察局待着。” 万新同一愣:“黄律师不走?” 黄伟灿摇头:“我是一名受过专业训练的大律师,恪守职业操守,我的当事人没有出去,我作为一名大律师,如何能走?” 万新同咬着牙,然后喊道:“小陈,安排黄律师到休息室休息,让第一组的人立刻搜集证据,两个小时之后我要见到它们摆在我的办公桌上,立刻去办。” “yes si ” 周天龙此刻正在一处烧烤摊和自己的狐朋狗友一起喝酒吃烧烤,撸下一块腰子之后,一股子傲慢道:“那两个不知道死活的家伙,这进了拘留室,有的他们守的,还敢打老子,他吗的。” 一个小弟道:“天龙哥,我看今天晚上出现的那个家伙也不是什么善茬,穿着打扮不俗,依我之见,这件事情还是算了的好,免得节外生枝。” “哟,老子耳朵没出错吧,你他娘的还知道节外生枝?你有这文化底蕴,怎么连高中都没毕业就出社会了?” 被周天龙一阵调侃,小弟有些上不了台,周天龙便道:“吃完这顿烧烤,我想那两个家伙少说都吃了苦头,等会把证词都给我背好了,免得到时候出错,酒少喝一点,我看天不亮咱们就得被叫过去对质,你们都给老子机灵点” 万新同的手有点点的颤抖,桌子上的资料虽然不多,但体现出的信息量却极大,办公室的热空调开着,但他整个人都觉得落进了冰窟窿里。 他的属下一脸的凝重:“按照咱们大明的户籍政策,凡户籍被打上加密的,都属于礼部直管,si ,咱们手里的可是烫手的山芋。” 摆在万新同面前的楼再兴和宋伯贤的户籍文档被打上了加密的字样,便是大明公共安全部都没有权限可以查到他们的信息,若是一定要查,必须上报礼部,由礼部将个人的资料传送到当地的警察局,这个环节很繁琐。 而且,凡是加密字样的户籍人,在大明朝只有一类,传世公侯伯子男五常爵及其亲眷,这类人的户籍归礼部管辖,万新同的手颤抖的厉害,他抬起头看着自己的下属道:“咱们大明朝,姓楼的勋贵有哪些你知不知道?” 下属好想明白了什么,他转着自己的大脑:“公爵一系没有楼姓,侯爵的话,”下属瞪大眼,一脸的大彻大悟:“对了si ,传世侯爵仅有淮安侯府一系,伯子男三爵” 说着下属赶紧打开了手机搜索引擎,在上面,被称为‘大明百科’的搜索软件上,可以搜到任何能够搜到的东西,果然,下属一番搜索,赶紧把结果告知万新同。 “伯子两爵没有楼姓,男爵的话,有一位楼姓男爵,”说着下属抬头看着万新同,情绪有点紧张:“si ,这唯一一位楼姓男爵,也是出自于淮安侯府一系。” 啪嗒 万新同手里的笔落在了档案上,他发呆起来,想着当时楼再兴那家伙的表情,然后再看大律师黄伟灿的办事效率,他无奈的苦笑了两声,然后抬头看着下属:“祸事了,这下真的是请神容易送神难” 很显然,唯一的楼姓男爵还是出自淮安侯府,拘留室那个身份证上写着楼再兴的小伙子,就是淮安侯府的人。 万新同还想自欺欺人想着这家伙最多是同姓而已,全大明同名同姓的人多了去了,然而,眼前这份显示加密的户籍档案却没办法作假,这家伙,来头大了去了。 望着自己的长官已经陷入了迷茫,作为下属,自然有义务帮忙出主意了:“si ,我倒是想到了一件事情,楼再兴那两人至始至终都没有自报家门,图什么?我猜,一定是他们被抓时是在秦淮河,而且身处青楼之内。” 万新同睁开眼,好像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眼神放光:“对啊大明律,勋戚之后,若是明目张胆在进出青楼,嘿嘿” 说着万新同直起了身体,然后这才翻看着宋伯贤的档案:“勋戚内姓宋的可不少,我看他的样子,肯定不是秦国公府一系,只要不是秦国公府,这件事就简单的多了。” “呼” 万新同长出了一口气,现在有了在青楼抓住他们的把柄在手,保住自己那是完全没问题,唯一的问题就出在周天龙那里,因为,大明朝之所以能够屹立在世界之国顶端,完全出于律法当中现在还保留的一个强制性律法。 “诬告者反坐之” 全世界的国家律法,仅有大明朝还保留着这个特殊条列,但正是因为这条律法的存在,现在的大明很少看见讹人的情况。 想到这里,万新同的眼前便浮现出了周天龙的模样,没错,这个周天龙不是别人,正是南京警察总局副局长周永新的宝贝儿子,这也是周天龙敢在南京地界耀武扬威的资本。 “si ,是不是在想周天龙那边?” 万新同抬起头,有些苦涩,不过,那种表情一闪而逝,只见他点点头:“周局那边不好交代,而且这回这件事情到现在还处于可以控制的阶段,就怕闹大,索性咱们的运气不差,小李,立刻告诉全队人员停止搜集证据,我这就立刻联系周局,看看这件事情到最后怎么处理。” 第031章 官大一级IV 第031章 官大一级iv 万新同这边自以为安排得当,哪知道深更半夜还有人进出南城警察分局,进来的一名西装革履的中年人,手里提着公文包,进门就表明自己是南京汉光律师事务所的大律师,要来保一个小时之前被抓进警察局的两个年轻人。 万新同接到消息之后,神色有些慌张,又来了一个大律师,一个黄伟灿已经让他身心疲惫,而这个来自于汉光律所的大律师,除了身份,更是因为这家律师事务所的独特性。 “si ,汉光律师事务所只服务南京的勋贵人物” 万新同顾不得周永新的回话,立刻拨打了分局局长白成伟的电话,将事情的原委全部道出,然而再把现在的情况和盘托出,白成伟在那边大骂了万新同几句,然后便回复说先把人给稳住,自己马上从家里赶来。 万新同挂掉电话,这才发现了整个事情的严重性,从他对周天龙的了解,这件事情一定是周天龙欺负别人在先,被人收拾了在后,然后又倚仗自己警察局长儿子的身份耀武扬威,更让万新同感到恼火的是,自己被周天龙找上门要求帮忙的时候,完全是看在他警察局长老爸的面子上。 不然自己堂堂一个高级督察也不会去给一个小角色出头,然而到现在,事情的发展已经越来越大,此刻万新同才想到先前那个年轻人告诫自己的话,万新同现在是无比的后悔,要是当时不要那点小面子,把事情了解了,也就不会有现在的情况发生。 事与愿违,现在万新同有点欣慰的事情在于此事还没有完全失控,只要处理得当,都能皆大欢喜,到最后,自己在内部最多被通报批评一下,又或者看在周永新的面子上,直接把这件事情压下去。 觉得万事皆备的万新同,此刻也是整理好了着装:“开门” 办公室门刚刚打开,门口便站在三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一个个身高都在175以上,带头的中年人挡在万新同的面前,不顾他的下属询问,便径直走了进去:“万新同,你的事发了” 万新同站在自己的位置上发呆,因为说这种话的,一般出自恐怖衙门---两厂一卫。 来人看了一眼万新同的下属:“你坐下,没你的事情,关门” 来人坐在对面,翘起了二郎腿,把玩着万新同办公桌上的镇纸:“是个好东西” 万新同再看他身后站着的两个年轻人,西装内里后腰位置明显的看到了枪把,虽然三人没有亮出证件,但敢大张旗鼓配枪进入警察局还敢这么和自己说话的,除了两厂一卫,他实在想不到有别人,而专管警察贪污腐败渎职擅权的廉政公署人员是不会配枪行动的。 万新同咽了咽嗓子,颤抖抱拳道:“在下迷惑,还请还请这么长官明示” “嘿” 来人玩着镇纸,抬眼笑腻的看着万新同,如果他先前在警察总局出没过,就知道这人是南镇抚司的掌刑千户,刘忠顺。 能够让刘忠顺亲自跑一趟的事情,除了赵振南亲自提点的事情,绝对不会有第二个原因。 “周天龙的案子本官原本不想管” ‘本官’ 万新同浑身一颤,来人配枪,还敢自称‘本官’,来头已经不小,然而对方就只说了这么一句话,便继续把玩镇纸。 万新同是聪明人,他知道眼前这个人敢来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而且,他说话只说一半,按照两厂一卫的抓人手段,一旦有确凿证据,进门就带走,根本不会和对方闲聊,眼前这个神秘人明摆着是在给自己一个机会,自己如何不能把握住? “大人,下吏实在是愚钝,不过先前下吏已经命令手下人把周天龙一案的详情报告准备妥当,就等我分局局长来确认” 万新同说着内心已经打定了主意:“不过,依下吏多年的从警经验来看,这件案子,当中的误会很大。” 刘忠顺抬眼看着万新同,再次嘿笑,就是这种嘿笑,听得万新同心里发毛,这也是锦衣卫的惯用手段。 刘忠顺道:“不怕让你知道,本官今日敢到这里来找你,就有了足够的证据,你自己还是掂量着怎么办,不过依我看,你最好给一个完整的交代出来,”刘忠顺站起身,放下镇纸,冷眼看着万新同:“你的那些个违法乱纪的事情我们一清二楚,之所以没有找你,那是因为我们一般不管你这种小角色的案子,所以,你最好识相一点,不然,进了有司衙门,就没有廉政公署那里的咖啡给你喝了” 说完刘忠顺便带着两个手下离开,一直等到三人走远,万新同才颓然的坐到了椅子上,整个人虚汗淋漓:“小李那个那什么” 万新同说话都开始哆嗦起来,有司衙门,真的是两厂一卫,数百年来,西厂从来不掺和这种事情,他们管的都是和锦衣卫一样的谋反大案或者高官腐败案,甚至是查处锦衣卫和东厂,所以,刚才没有自报家门就进来的人,不是锦衣卫就是东厂。 “你立刻把那两个家伙放出来,安排到休息室去,然后然后”万新同不知道怎么办了,他大骂道:“草泥马的周天龙,怎敢如此害我?” 白伟成刚刚走到万新同的办公室门前,便听到了万新同指名道姓的大骂,顿时觉得不妙,立刻走进了他的办公室 “走了?” 宋伯贤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于是看着前来放人的警员道:“你们警察无缘无故的把我们抓进来,什么也没有问,什么也没有说,这就把我们放了,总得给我们一个交代吧?” 楼再兴站起身刚要离开,就被宋伯拉住:“表哥,你的律师呢?” 前来放人的警员级别不高,不过受了上面的指示,于是带着些许歉意道:“两位实在不好意思,我们也是按照程序办事,现在我们弄清楚了事情的缘由,你们二位与此事无关,按照流程,自然是要把你们放走的。” “拘留室连空调也不给我们开,我出去就去你们警局的投诉科投诉你们,惨无人道。” 这时黄伟灿也闻讯赶来,和交接的警员说了几句话,然后这才看着楼再兴低声道:“小侯爷,咱们走吧。” “走了?” 黄伟灿点点头,压低了声音:“这件事情应该有其他势力掺合进来了,刚刚万新同和白伟成亲自见了我,点明了事情的主要原因,白伟成还语重心长的说在青楼那个地方抓到人实在是不好办一词来暗示我,这件事情本来就不是太隐秘,我以为,他们已经给了台阶下,咱们顺坡下驴便是,没必要和他们一直纠缠。” “艹”楼再兴骂了一声,然后转头看着宋伯贤道:“老表,你以为呢?” 宋伯贤可不是傻子,按照礼部制定的《教育法》,在校大学生若是敢去青楼,被抓住的话就是直接开除学籍,之所以只针对大学生,那是因为管青楼的律法当中写明了,男子未满18周岁若是被青楼接待,无论什么原因,青楼关闭,老板坐牢,是以每家青楼都会在大门口设置身份证检查口,要想进去,没问题,先拿身份证出来。 宋伯贤也是担心自己的身份泄露,是以无论如何都没敢暴露自己的身份,毕竟是被人在燕来楼的地盘内拿住的,而且这个警局的警察也不是傻子,还知道用这个理由来搪塞。 想到这里,宋伯贤摇头:“表哥,还是听黄叔的意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们都有把柄在别人手里,”说着看着黄伟灿道:“黄叔,那周天龙那小子怎么处理?” 黄伟灿道:“宋公子放心,临走之时,那白伟成亲自开口说过会在这件事情上给咱们一个满意的答复,想来他堂堂分局局长,也不敢说这种没有把握的大话出来,咱们赶紧离开这里才是正事。” 听了宋伯贤和自家律师的意见,楼再兴也憋回去了怒火,不过他还是好奇到底是谁给警察局施压。 三人赶紧离开,先前赶来的汉光律师事务所的律师见着人离开,便和黄伟灿打了一声招呼自行离去。 宋伯贤上车便问道:“那个律师谁请来的?” 黄伟灿摇头:“不知道,不过那小子我在律师公会见过几次,宋公子或许不知道汉光律师事务所在南京的名头,这所机构,他们的服务对象全是豪门勋贵,想来插手帮我们的,应该也是哪家豪门,不知道小侯爷有没有这类朋友?” 楼再兴今晚本来兴趣高涨,在警察局折腾了两个多小时出来又冷又饿,丝毫没有兴趣回答:“管他的,这万新同老子记住他了,以后一定要加倍奉还。” “老表,你回哪里?还是先和我一起去吃饭?饿了” 宋伯贤想了想便道:“算了,我还是回去了,明天晚上的决赛我也不去看了,太危险了。” 第032章 都是朋友 第032章 都是朋友 “别介啊八千多的票,明天就是决赛了,这种机会不能错过。” 车子刚刚启动开了一会儿便停下,司机说前面有车拦路,楼再兴以为又是周天龙搞得鬼,正要从保镖司机的腰间掏枪的时候,却被宋伯贤一把拦住。 “卧槽表哥,这可使不得” 楼再兴狰狞一笑:“嘿嘿,大明律,凡敢拦截而行凶者,受害人当可行使无限自卫权,被劫者或皇亲勋戚者,行凶者罪加一等,可当场格杀。” 说完看着黄伟灿道:“老黄,我没说错吧?” 黄伟灿点头:“小侯爷就这条律法背的最熟” 公侯伯三爵,配有专职护卫人员,可携带轻型武器用于自卫,这是朝廷赐予的权利,是以,作为堂堂淮安侯下一任小侯爷,他在成年之后便拥有了持枪证,是以他从司机保镖的腰间熟练的掏出了手·枪,然后放在自己的腰间,这边开门下车。 宋伯贤也赶紧跟着下了车,对面的车打开了车灯,下来了一群人,楼再兴异常的兴奋,右手已经摸向了腰间,对面的车灯正照着他,见到了他的动作,便有一声大喊传来:“兄弟别冲动,我是来看看你们的。” 这声音很耳熟,楼再兴狐疑的看着宋伯贤,宋伯贤想了想,对了,这是徐盛英的声音,于是高喊道:“可是先前的那位兄台?” 徐盛英哈哈一笑,走到两人面前:“老弟的记忆力不错,正是我,”说着看着一脸戒备的楼再兴道:“幸好我开口的快,不然这位兄弟就要搞下一步动作了。” 说着徐盛英看了看楼再兴的后腰,只是没有点明而已。 宋伯贤抱拳:“我知道了,汉光律所的律师是公子请的吧?” “正是” 徐盛英丝毫不避讳,然后笑道:“周天龙的事情自有人处理,两位兄弟昨晚仗义执言,今天让你吃了亏,我实在是过意不去,这样,反正马上到宵夜时间,我请客,咱们撸串怎么样?” “好啊”楼再兴丝毫不客气:“东来居的烤羊肉怎么样?” 徐盛英哈哈一笑:“有品位,我带路。” 一行人抵达东来居,这个时候的东来居生意好的不行,或许徐盛英是这里的会员,打了一个招呼之后便把宋伯贤两人带到了后庭一处花园内,小桥流水,四周有炭火,在冬天这么吃烧烤,实在是惬意的很。 “自我介绍一下,我姓徐,名盛英,家里做了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小生意,在南京地界也算有些关系网,昨晚和两个朋友一起看演出和那周天龙产生了误会,幸好有兄弟你出面,不然这件事情可能也没有这件简单了。” “早说了,两位兄弟也是替我们受过,实在是对不住了。” “在下宋伯贤,这是我表哥楼再兴,”宋伯贤介绍完之后便摆手:“正所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个社会虽然不曾随意带刀,但仗义执言的事情在下还是做得,今日还是要感谢徐兄的厚意,给咱们兄弟派了一个律师来帮忙。” 徐盛英哈哈一笑,大家都没有表露自己真实的身份,或许也是一件好事,干脆大家都不懂就不懂,于是开始了侃天说地,特别是楼再兴,几口酒下去,差点没把自己的老底给徐盛英透出去。 当然了,徐盛英能使唤锦衣卫,楼再兴和宋伯贤的身份他也是早就知道了,既然别人都没有透露自己的真实情况,自己又何必在他们面前暴露? “哎,小贤” 宋伯贤正和徐盛英说的起劲,便听见有人叫自己,转头一看,果真是刘子熙,因为这个名字除了父母,只有刘子熙这样叫他。 “你真是个冤家,我怎么哪里都能遇见你?” 宋伯贤无奈一笑,刘子熙走到近前:“深更半夜的不回家还在这里喝酒吃烧烤” 徐盛英看着刘子熙的身材和长相,顿时出了神,他不是没见过美女,只是在这种地方看见美女实在是有些新颖,于是起身道:“美女真是来的时候,既然和宋兄弟认识,不如坐下喝一杯?” 刘子熙看了看徐盛英的眼神,就觉得有些许厌恶,不过眼看他和宋伯贤一起吃烧烤,也不好表现出来:“不了,我就是上厕所路过这里,你们聊。” 刘子熙转身就走,都没和宋伯贤打招呼,宋伯贤都觉得奇怪,等到她走远,徐盛英这才开口:“宋兄弟,这美女是你女朋友?” 宋伯贤笑道:“哪里是,她是我大学的班助,就住在麒麟区,也是奇了怪了,她居然会从东城跑到南城来吃烧烤。” 楼再兴插话道:“你喝多了?东来居在南京城就这一家店,味道首屈一指,不来这里去哪里?” 宋伯贤点头言有道理,徐盛英听到不是宋伯贤的女朋友,便来了兴趣:“宋兄弟,既然不是你女朋友,能不能介绍给我认识认识?” 楼再兴听到此处便放下了烧烤,笑道:“徐兄这身份,什么美女找不到,不妨告诉你,这美女就喜欢我这老表,只是我这老表不喜欢别人而已。” “哪有这种事”宋伯贤开口反驳,却被楼再兴在桌子下面用脚踢了一下。 徐盛英听到这里,有些尴尬一笑:“也是哈,大家都是朋友,怎么能夺人所爱,哈哈哈,来,不说这个了,喝酒” “你个蠢货,你难道没有听说过徐盛英的黑历史?你小子倒好,人摆明了喜欢你,你还傻乎乎的把人往火坑里推?” 宋伯贤一摸脑袋,这才反应过来:“幸好你提醒我了,咱们都认识他,他的关系,肯定能知道咱们的底细,然而今天晚上吃烧烤的时候,他根本没有往这方面提,是以,他也不想在咱们面前暴露身份。” 楼再兴点头:“我说你小子也成年了,可以找一个女朋友了,这女的虽然比你大,但长相身材都不错,当我表弟妹也附和资格了。” 宋伯贤仔细回想刘子熙和自己在一起的一切,这才觉得的确有这方面的意思,不然刘子熙也不会找到自己主动说要一起回去,而且还给自己买了票。 回到家,宋伯贤一脸的疲惫,倒头便睡,第二天一大早却被电话吵醒,拿起来一看,居然是刘子熙。 “喂小贤,还没起床呢?今天天气不错,你应该没什么事情吧?没事的话你就陪我去莫愁湖走一圈,那边这几天在摆展销会,可热闹了,你没开口就当答应了啊,行吧,九点咱们在正阳门见,拜” 宋伯贤疲惫的放下手机,嘴里念叨:“姑奶奶你自己问自答,还给我打电话做什么?” 正阳门城楼不通车,通车的地方是城门楼左右两侧的门洞,而现在城楼上的马道就成了普通百姓上城吹风消遣的地方。 宋伯贤着急忙慌的跑上城楼的时候,刘子熙黑着脸瞪着他:“说好了九点,现在都十一点了,你让我一个女孩子在城楼上吹冷风等你两个小时,你过意的去吗?” “姑奶奶我错了,”宋伯贤昨晚喝的比较多,人累得很,挂了她的电话之后闭眼又睡了,要不是保姆阿姨开门问他中午吃什么,他都起不来。 “原谅我吧” 刘子熙嘟着嘴,一脸的怄气:“幸好你不是我男朋友,不然你让我这么吹冷风,我一定和你分手。” “那可真是我的荣幸” 刘子熙听到这里,气急败坏:“哎呀” 然后一脚踏在宋伯贤的脚背上,宋伯贤大叫一声,然后后退:“我真的错了,这样吧,咱们赶紧出去。” “出发个屁啊”刘子熙双手抱胸嘟囔着嘴:“都十一点了,地铁过去都要半个小时,我饿了怎么办?” 宋伯贤上去赔笑道:“莫愁湖周边的餐馆多得是,正好啊,十一点半到达,下了车刚好吃饭。” 莫愁湖在大明开国之时,被朱元璋送给了徐达当做后花园,圣祖陈操立国之后,虽然剥夺了徐家的诸多产业,但是却被莫愁湖给徐氏保留下来,作为徐氏最主要的经济来源,莫愁湖最西面横着的围墙,便是现在魏国公府的外围墙。 宋伯贤和刘子熙吃过午饭,然后买票进入莫愁湖公园,一进入内,整个人声鼎沸,在公园开的展销会琳琅满目,这下让刘子熙后悔了:“嗨呀早知道不在外面吃了,这里面这么多好吃的,嗨” 两人买了一些吃的在湖边一侧位置坐下,欣赏湖景,湖面上有诸多花船正在巡演,一个个穿着古装卖力表演,时不时就有打赏下来。 “这个门票你觉得值吗?” 面对刘子熙的询问,宋伯贤吃了一口甘蔗:“你说呢,280一张,你说他们每天要卖多少张门票?” 刘子熙转过头,看着正在吃甘蔗毫无形象的宋伯贤,一脸宠溺的表情:“小贤,你知道这莫愁湖的来历吗?” 宋伯贤没有注意到刘子熙的表情,自顾自吃着甘蔗吐着甘蔗渣道:“知道啊,太祖时,赐予魏国公徐达,不过听野史说,是太祖下棋输给徐达的,一个赌注是这莫愁湖,另一个赌注是徐达的女儿” 第033章 你,喜欢我吗 第033章 你,喜欢我吗 刘子熙一直盯着宋伯贤,然后才道:“那你知道从徐家掌控莫愁湖起,来这里的又是什么人呢?” 宋伯贤转头一看,这才发现刘子熙看向自己的那温柔无比的眼神,他心里一动,按照他那个时代的经历,刘子熙摆明了是在用女朋友看男朋友的表情。 宋伯贤咽了咽喉咙,然后转头看着莫愁湖:“额这个嘛我不是太清楚,都过去几百年了” 刘子熙望着莫愁湖出神:“数百年来,来这莫愁湖游玩的大抵不过两类人,一类是来欣赏这花船巡演的,另一类,便是咱们这种。” “咱们?” 宋伯贤停下了咬甘蔗的动作:“咱们这种是什么?” 刘子熙觉得宋伯贤就是在和自己胡搅蛮缠,便有些嗔怒道:“另一类人,就是男女朋友。” “咳咳咳”宋伯贤一口甘蔗水没有咽下去,差点被带着甘蔗渣的甘蔗水给呛死。 刘子熙赶紧伸手帮他拍打后背,然后没好气道:“宋伯贤,你是不是故意的?” 宋伯贤缓了好久才缓过气,将手中的甘蔗放下,然后转头看着刘子熙,这一看便是两三分钟,直看得刘子熙不好意思。 “你干嘛呢” 刘子熙低着头呢喃了一声,宋伯贤觉得有些事情已经是非说不可,无法避免的事情,于是叹了声气:“子熙,你说,我这种普普通通的人,为什么总有人会喜欢上我呢?” 刘子熙抬头一笑,问道:“宋伯贤,你喜欢我吗?” 宋伯贤刚想伸手摸她的脑袋,这才发现这不是自己的老妹,于是将抬起的手又放下:“回答你的问题之前,你先回答我。” 刘子熙想了想,道:“大明这么大,豪门勋贵也就那么些,剩下的都是普通人,如果豪门勋贵都联姻了,那岂不是两三代人之后都是亲戚?再说了,豪门勋贵的子弟可不都是好人,如果按照你的说法,那咱们大明在几百年前就存在不下去了。” 宋伯贤觉得刘子熙说的很有道理,于是点点头:“子熙,我看得出,你出身并不是普通人家。” 刘子熙身子轻微一滞,不过宋伯贤却没有发现,她道:“哟,咱们伯贤还能看出我不是普通人家,说说吧,我是哪家勋贵豪门之后?我看看我有没有福气。” 大明刘姓的勋贵和豪门不少,宋伯贤就是打破了脑袋也是想不出刘子熙是哪一家的后人,只不过从她的气质以及她弟弟的气场就可以看出,她们都不简单。 见着宋伯贤没有开口,刘子熙这才反问他:“我回答完了,你得回答我的问题了。” 宋伯贤自嘲一笑:“喜欢有什么用?在咱们大明,阶级是一个不可逾越的鸿沟” 刘子熙这下被宋伯贤难住了,然后她有些不开心,看着远处正在卖力表演的清倌人,摇头:“我知道南宫喜欢你,还知道韩世佳也喜欢你,如果出于女性的直觉没有错误的话,连班导都是对你有意思的。” 这件事情只有宋伯贤知道,不过眼前这个女人能够从直觉就看出,也让宋伯贤忌惮了不少:“可别胡说,班导那是咱们的老师。” “老师又怎么样,又大不了你几岁,我可是记得当年圣祖爷的妃子可是把自己丈母娘都娶了。” “卧槽” 宋伯贤一把上前捂住了刘子熙的嘴,然后惊恐的四处看去,幸好周遭草地上的情侣都只顾着打情骂俏,没空搭理他们这边。 宋伯贤长舒一口气,松开了刘子熙的嘴,低声呵斥道:“刘子熙,你想死我不拦着你,你别拉上我,这种话你也敢大庭广众的说出口?” 刘子熙毫不在意的看着宋伯贤,词不达意道:“怎么样,我的嘴可是软和吧?” 宋伯贤一脸的黑线,这都是哪里跟哪里,于是他坐直了身体道:“韩世佳背后可是晋王府,南宫的背后,如果我没有猜错,应该是定西伯府,她们都是天之骄子,人上之人。” “那我呢?” 宋伯贤斜睨着她:“你的身世你最清楚了,所以,我也不和你讨论这个。” “所以我和你讨论的是你喜欢不喜欢我,你只需要给我一个准确的回答。” “你真的想知道?” “想” 望着刘子熙那充满渴望的眼神,宋伯贤轻轻的点点头:“喜欢,这个答案你可满意了?” “那咱们开始尝试交往吧?” “哎”宋伯贤苦笑着看着刘子熙:“子熙,你没有把我先前的话听进去吗?勋贵豪门与普通百姓之间有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 “你在敷衍我”刘子熙眼神一冷:“圣祖即位之后,所出几位长公主,所嫁着皆平民百姓,虽有驸马都尉头衔,但已经不似朱朝一般,公主驸马分别两地,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忘了?” 宋伯贤怎么会不知道这些典故,于是他摇头:“你真的想的太简单了,翻阅前面百年的新闻,你看看,有多少普通人和豪门结亲之后成功的典例?有,一双手都能够数的过来。” “宋伯贤,你就这么笃定我是勋贵之后?” 宋伯贤转头看着她,不假思索的点着头:“我确定,知道为什么吗?” 刘子熙没有开口,宋伯贤突然一转态度:“因为,我相信自己的直觉” 刘子熙闻言差点从草地上摔倒进湖里,她站起身,好气道:“好你个宋伯贤,就是这么糊弄我感情的,你对得起我吗?” 宋伯贤赶紧把刘子熙拉下去坐好,主要他发现周边已经有不少人转头看他们了,弄得他无比尴尬:“我的大小姐,你别大声嚷嚷,搞得好像我把你甩了似的。” “有区别吗?” “太他吗的有了,咱们还没有开始过。” 宋伯贤这时语重心长道:“不是我不喜欢你,而正是因为喜欢,所以才要把这份喜欢掩藏在心里,现在我身份普通,不过,我相信,只要我这几年努力,日后从国子监毕业之后,未必不会有一个远大的前程,到了那个时候,别说你了,就是晋藩的韩世佳,我也有资本挑三拣四了。” 刘子熙上下打量着已经陷入了自我迷惑的宋伯贤,叫了两声才发现这个小子已经陷得太深,于是狠狠打了他一巴掌:“臭小子你也太自恋了,还挑三拣四,本姑娘在学校里不知道被多少人追,你要是过了这个村,你就再也没有机会了我告诉你。” “那就提前恭喜你了。” 眼见宋伯贤油盐不进,刘子熙生气道:“宋伯贤,软的你不吃,你非要吃硬的,这可是你逼我的。” “你想干嘛?” “日后你就知道了?” “日后?” 望着宋伯贤那一脸猥琐的表情,刘子熙瞬间脸一红,一脚踢过去:“要死啦你” “表弟我告诉你,今晚可是最终决赛,我觉得黄婉君一定能够成为花魁。” 楼再兴兴致勃勃的介绍着,不过,坐在他旁边的宋伯贤却还在回味下午分手之前刘子熙在他脸上的那一吻,倒也不是回味,他实在是不知道以后怎么交代这件事情。 “表弟?老表” “啊”宋伯贤回过神:“干嘛表哥?” 楼再兴皱眉:“你糊涂了吧?你干嘛呢?” 宋伯贤赶紧转移话题:“这花魁的头衔有什么好处?” 楼再兴开始细数起来:“一个女子从事青楼行当开始,与青楼的分红是二八,等到资历够,捧场的客人多了,就会将分成改为三七。” “才三七?” 楼再兴点头:“你别想多了,暗娼被抓了,那可是犯法的,嫖娼罪可不轻松我告诉你,等达到了清倌人这个等级,那便是和青楼五五开了,而花魁的收入,便是二八倒转,青楼只取两成; 除此之外,成为花魁,教坊司会有赏金500万,这笔钱,青楼一分不要全部给花魁本人,而成为花魁之后,那身价便水涨船高;” 楼再兴低头道:“睡一晚,官方价格便是200万起。” 宋伯贤浑身一颤,做鸡做到这个境界,真他吗的是神鸡了。 “了不起” 宋伯贤竖起大拇指:“说的下辈子我也去试一试。” 宋伯贤刚刚说完,一个手掌便拍在了他的肩膀,给他吓一跳,随后便是徐盛英那调侃的笑声:“哈哈哈,宋兄弟可别了,有那本事,不如找一豪门嫁过去,也比在欢场迎合别人强的许多。” 宋伯贤抱拳:“徐兄,真是缘分。” 徐盛英和楼再兴打过招呼,然后道:“你们这个位置不行,走罢,和我去我的位置,顺便给你们介绍几位公子哥认识认识,那一晚咱们都是见过面的。” 听到这里,宋伯贤看着楼再兴,心里跟个明镜似的,徐盛英嘴里的人,应该就是皇太子和赵振南几个,而且,徐盛英的身份不简单,他能亲自来,只能说明一件事情,不是他带自己两人去,而是那边的人需要他带自己两人去见他们 第034章 大家都是年轻人 第034章 大家都是年轻人 果然身份不同看台所在的位置都是极品,宋伯贤兄弟二人跟着徐盛英前往舞台左侧方,有一处四五米高的小型看台,这种看台在左右两侧都有,属于vip包间,位置实属可佳。 一进房间,宋伯贤便见了他们,皇太子和赵振南两人坐在包间正中间,正对着舞台,包间内还有两个年轻人,眼生的很,不过能和太子一起的人,身份绝对不简单。 进入房间,几人都转过身,太子笑着站起身朝着宋伯贤拱手:“宋兄弟,咱们又见面了。” 大家都没有表露深层的身份,宋伯贤自然不可能行恭执之礼,于是平礼拱手:“公子,幸会了。未请教” 徐盛英正要开口,太子便道:“在下姓陈,上元本地人士” “陈公子,今日见面实在是荣幸,还让徐兄带着我们兄弟二人来沾你们的光,实在是不好意思” 太子哈哈一笑,然后一指身边几人,笑道:“大家都是年轻人,虽是萍水相逢,但正所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宋兄弟仗义执言,当为咱们学习,来,今日暂且不谈其他事,我们先看表演。” “今晚可是总决赛,燕来楼的黄婉君,春香楼的中森留美,潇湘楼的申敏秀,听雨楼的阮少英,这四位代表秦淮八楼的顶尖,另外还有迎香阁的蒙昭·英善;留春阁的玛杜丹珠;牡丹阁的阿伊莎·鲁卡妮;以及楚筱阁的艾玛丽·阿丝玛; 此八人进入总决赛,最后会选出花魁一人,这些人都是秦淮河的顶尖女子,都不是什么善茬,成为花魁,也算是实至名归了。” 宋伯贤听到后面几个民办青楼的选花魁的女子都不像是中国本土之人,于是好奇道:“徐兄,这后面四位佳丽可是其它海外洲的人?” 徐盛英转头一笑,趁着决赛还没有开始,给宋伯贤仔细讲解起来:“蒙昭·英善是交洲暹罗府人,玛杜丹珠也是交洲缅甸府人,至于阿伊莎·鲁卡妮,她是西洲伊朗府人,艾玛丽·阿丝玛也是西洲伊拉克府人。” “原来如此,”宋伯贤点点头,他长这么大,还很少见过中国本土之外的人,平常也不过是在电视或者学校见一见,今天这种场合见这些女子,别说,的确有一些感觉。 徐盛英见状一笑:“宋兄弟,我这个人也算是讲义气,这样,咱们在场的几人,这八个人,选出花魁之后,第六名到第八名这三个人你们两兄弟随便选,费用我出了。” 楼再兴一听,眼睛直接放光,未等宋伯贤开口拒绝,立刻上前笑道:“这怎么好意思,徐兄的好意,我觉得我和我表弟不能拒绝,一定要承徐兄的情才是。” “表哥” “哎表弟,咱们与徐兄相识之后甚是投机,这种机会可不能错过,这可是开苞的好机会。” 楼再兴话音一落,包间内包括太子在内的所有人全部哄堂大笑,徐盛英上前拍着楼再兴的肩膀笑道:“楼兄弟果然是欢场老手了,相比于如同菜鸟的表弟,果然是见识过人,别说,你可千万不要告诉我宋兄弟还是一个雏儿?” 宋伯贤闻言脸蛋一红,虽然他在自己那个世界的确是各大会所的vip,但这个世界这个宋伯贤的确还是一个成功的雏鸟,连飞机都不曾打过,是以到现在他本人对于那些个女人不是太感冒,或许是没有开荤的原因。 徐盛英见着宋伯贤的样子,心里了然,然后笑道:“我见宋兄弟这模样,应该就是了,也好,她们清倌人也是雏儿,而且,说不定还不会卖身,好多清倌人光是卖艺都赚个盆满钵满,开苞这件事情,那就更别提了。” 太子也笑道:“看来宋兄弟的确是个有意思的人,老徐,这个人情你倒是可以做一个。” 有了太子背书,徐盛英更加来劲,上前搂着宋伯贤道:“兄弟,我知道了,你就别害羞了,这个钱我还是出得起的,且等着比赛结束。” 未等宋伯贤开口拒绝,楼再兴在他身后使劲推了一把,低声道:“咱们兄弟关系不错,这种机会你哥我这辈子还没有遇见过,别给我推了,再说了,这可是一个结交的好机会。” 宋伯贤很明白楼再兴的意思,兄弟关系有三大硬事,分别是一起扛过枪,一起同过乡,一起嫖过娼,传闻当年圣祖皇帝发迹之前,就和彼时的魏国公一众勋贵嫖娼,而现在,宋伯贤怎么看都觉得这个事迹怎么和当年的圣祖皇帝有一些相似。 再加上楼再兴的提醒,如果想要出人头地,和太子这个未来的皇帝打好关系好像也是一件大事,想到这里,连太子都在嫖娼,自己又为什么不能呢? 那可是美女啊 念及此处,宋伯贤也就不再拒绝,被徐盛英拉着一起坐到了包间看台前。 台上不多时便开始了最终的比拼,第一个环节依然是歌舞,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演出,得分最高的依然是黄婉君,代表作《清平乐》,让那些个评委一个个都有些痴迷。 “从眼下的角度看,我推测黄婉君很有可能会成为这一次的花魁。” “会不会有内幕?”宋伯贤开口。 徐盛英打开逍遥扇,一脸的神秘:“绝对不能,花魁大赛比的是青楼的实力,评委要在开赛前一天才会收到通知,所以青楼想要贿赂评委的可能性很小,而且,决赛的评委和初赛复赛的评委不是同一帮人,你们没有仔细看吗?” 宋伯贤抬眼看向评委席,果然,这次决赛的评委和初赛复赛真不是同一帮人。 徐盛英哈哈一笑:“这么做就是为了防止黑幕,是以,每次花魁大赛从未出现过有黑幕的情况,黄婉君这女子,也算是实力强劲了。” “这些评委感觉有些眼熟啊。” 徐盛英嘿嘿一笑:“除却黄瑾欢,另外四个评委都是第150任前四期的花魁。” “难怪”楼再兴默念了一次,他怎么说那四个评委老女人看着有些眼熟,原来是前四期的花魁的主。 那么这场决赛的公正性自然就是没有悬念了。 正说话间,第二场比赛开始,也是最后一场比赛,当然,也是整个花魁大赛的高·潮部分,泳装大比。 除了胸口和下身紧要部位有遮挡,其余的露肉部分便是让八位女子展开比拼的时候。 中森留美第一个出场,全场为之疯狂,呐喊声响彻云天,电视直播的流量也在同一时间成为全大明最高,收视率超过了百分之五十的点。 光是收视率就可以让教坊司赚的吐血,更别提中场那些个赞助商的广告费。 楼再兴差点流口水,一个劲的擦嘴,就连宋伯贤都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些异样,赶紧用手捂住裆部,千万别让自己出丑。 而徐盛英和太子几个都开始评头论足,直到黄婉君压轴上场,一身泳装外套着一层粉色薄纱,将中国女子的朦胧美展现的淋漓尽致,美不胜收。 八位清倌人齐齐上台,各摆造型,展现凹凸的身材,尖叫呐喊声此起彼伏,更有流氓当众在台下看着八位清倌人打飞机,被安保人员发现踢出场外之事。 这便是大明朝难得的流量密码,比之小鲜肉和女团有过之 “黄婉君一定是花魁” “我看不一定,中森留美的呼声不比她低” “那个蒙昭·英善的身材正合我意,我看至少在前三” “下注吧徐兄,我压一百万中森留美” “那我压一百万玛杜丹珠” “我压一百万阿伊莎·鲁卡妮” 宋伯贤是个穷鬼,他可没有一百万去下注,别说一百万,便是十万也不行,他的存款倒是有五十万,那也是这么多年攒下来的钱,出自于父母的血汗,他可不会白白的浪费在这里。 徐盛英转头笑道:“宋兄弟,要不要下注?” “嘿嘿,徐兄,在下可没那么多钱财。” 楼再兴一把上前:“徐兄,怎么个赌法?” “我开盘,最低五十万下注,所有清倌人都是一比一赔付。” 楼再兴笑道:“好,我压五十万黄婉君胜” 不多时,台上传来司仪的话:“现场的各位观众以及电视机前的各位观众,第151届花魁大赛决赛计分已经结束,获得此次花魁大赛季军的清倌人是 ------来自牡丹阁的阿伊莎·鲁卡妮” 现场喊声连连,先前压阿伊莎的赵振南抿嘴摇头道:“坏了,我这一百万算是打水漂了” “获得第151届花魁大赛亚军的清倌人是 ------来自春香楼的中森留美” “哈哈哈” 徐盛英大笑朝着太子道:“陈兄,多谢你的一百万了” “获得第151届花魁大赛花魁称号的清倌人是 ------来自燕来楼的黄--婉--君” 现场的欢呼声直接炸裂,一声声‘黄婉君’的呐喊响彻云霄,直接掩盖了现场的背景音乐,直到黄婉君带上花魁的冠帽之后,这个年轻貌美的女子按照流程开始喜极而泣,并且开始讲述自己从成为清倌人之后到现在的一路艰辛,从上一届的失之交臂到这一届的夺魁,心酸之路让人唏嘘。 “哈哈哈,承让了承让了” 楼再兴朝着几人拱手:“多谢徐兄了哈哈哈” 第035章 我还是纯情小男生 第035章 我还是纯情小男生 宋伯贤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冒着巨大风险去看一场花魁大赛还能够分到手25万,以至于楼再兴把钱转给他的时候他还有些不适应。 不过,此刻他已经趁着夜色回家,至于自己那个老表,则承了徐盛英的情和他们一起在燕来楼找相熟的清倌人一起‘打扑克’。 还没到家,宋伯贤便收到了楼再兴发来的微信,内容有些污秽不堪,不过一张照片让他有些无奈,这厮和黄婉君一起合照,右手还搂着一个薄纱女子。 而女子的旁边则是一脸淫笑的徐盛英。 果真是一起嫖过娼了。 宋伯贤无奈一笑,然后收起手机,这时他恰好又收到了刘子熙发来的信息,点开一看,宋伯贤一句‘卧槽’差点大骂出口。 “好你个宋伯贤,居然敢出入青楼场所,你的胆子也太大了,你怎么解释?” 语音下面,附带着一张他从燕来楼出来的照片,不过只是侧面。 但宋伯贤的发型和身高实在是太好辨认了,熟悉他的人一眼就能认出,不过,宋伯贤自然不可能承认,于是等到家之后,故意发了一张他在床上的照片,还裸着锁骨的位置,配了一句话: 世界这么大,你不允许有像我的人? 不多时,刘子熙回话:那么巧?我不信 宋伯贤回复:话说你怎么会出现在青楼外? 这下便轮到刘子熙尴尬了,这一句话就把她打蒙,再说了,那张照片还很模糊,还只有侧身,宋伯贤咬死不承认,她刘子熙还真拿他没有办法。 良久她才回复道:“路过” 宋伯贤来了精神,回复道:据我所知,今晚是那个什么花魁大赛的总决赛,那么什么叫中森的还夺魁了是不是? 刘子熙立刻回复:胡说,夺魁的是燕来楼的黄婉君。 刘子熙并不知道宋伯贤诈她,反应过来之后赶紧撤回了信息。 结果宋伯贤回复:你撤了又有什么用,你分明去了,再说了,你一个女的去青楼看表演也不会被人说什么,下次注意,要是被发现了,律法照样可以用在女生的身上。 刘子熙回复了一个鬼脸的表情,间接性承认了去看表演的事实,宋伯贤感叹幸好场馆很大,不然遇见了刘子熙还真的没办法解释。 “宋伯贤,给我发一个你的上半身没穿衣服的照片看看,让我观察一下你有没有八块腹肌” “我还是纯情小男生” 冬至假期结束,宋伯贤第二天一大早就起了床,简单洗漱之后和保姆阿姨打了招呼便打包行李出门,按照学校规定,返校生要在当日下午四点钟之前在校门口打卡机打卡。 “喂伯贤,你在哪儿呢?” “刚刚出门,准备去车站。” “别去车站了,我昨天晚上已经在网上买好了机票,咱们直飞华亭,对了,在聚宝山机场啊,你别去其它机场了。” “你在麒麟区不买麒麟山机场,你买南城聚宝山机场,你疯了?” “我不是照顾你吗?” 宋伯贤无奈挂了电话,很显然,自己当时在莫愁湖回答刘子熙的‘喜欢’已经被这女人给记在了心里,现在她已经把自己当做是她的男朋友在对待,这件事情要是被南宫和韩世佳知道了,他还不知道会产生什么连锁效应,毕竟自己当时好像也给韩世佳做出了承诺,这女孩子这个小长假好像也回了高丽府,指不定已经把事情给他们家里汇报了。 “该怎么办啊” 长叹一声,不多时便抵达了南京聚宝山国际机场,甫一下车,刘子熙就在不远处给宋伯贤招手:“伯贤,我在这里。” 宋伯贤拉着行李走过去,一脸无奈的笑容:“大小姐,你说你的钱是不是太多了?动车直达华亭才不到两百块,你这飞机可不便宜,中转机还是商务头等舱,888的票,说真的,你家再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不是?” 被宋伯贤训斥之后,刘子熙故作委屈,差点哭出来,瘪着嘴:“人家不也是想让你轻松一点嘛,你还这么说人家,哼不理你了” “那感情好” 说完宋伯贤拉着行李当先朝机场内走去,刘子熙反应过来,大喊道:“宋伯贤你个王八蛋,你没良心” 坐飞机当然比动车还要快,不到一个小时便在华亭机场降落,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出机场,宋伯贤转头看着刘子熙:“你是先回宿舍还是先回学校?” “你不和我一起?” 宋伯贤瞪大眼看着她:“我为什么和你一起?” “和我一起回宿舍啊,你说过你喜欢我的,”说着刘子熙上前宠溺般拉着宋伯贤的手,她那硕大的胸脯正撞在宋伯贤的手臂上,那感觉直接传到了他的心里。 宋伯贤一个激灵,刘子熙也感受到了,抬头笑道:“你怎么啦?” 宋伯贤又一个冷战,然后摇头:“没怎么,刘子熙大小姐,我可还没有答应做你的男朋友,请你自重。” 说着用手去推刘子熙拉着自己手臂的手,结果一个手滑,直接按在了她的胸脯上,宋伯贤赶紧收了回去,一脸的尴尬:“那什么,我不是故意的。” “无所谓啊,反正以后我是你的人,现在让你暂时摸一下我不吃亏的。” 宋伯贤一脸的黑线,不过理智终究战胜了邪念,他一本正经道:“我要先回上海看我妹,然后再回学校。” “一起” 宋伯贤果断摇头:“不,在没有得知你真实身份以及最终成为你男朋友之前,我是不会把你带回我家见我妹的,不然那小丫头嘴巴瓢给我说漏了。” 刘子熙一脸的不情愿,临走又要亲宋伯贤,这下被早有准备的宋伯贤一手按住了她的嘴:“行了,你是有身份的人,光天化日之下这么干成何体统?” 华亭去上海的路程仅有三十多公里,地铁过去不到二十分钟,宋伯贤的家在上海浦东,紧挨着黄浦江,周边楼盘全是高档小区,宋伯贤的家是单独的别墅区,这一套别墅光是裸房就价值五千万人民币。 而住在这个别墅区的人,非富即贵,还有两个大明星也把自己的房子买在了这里。 站在天台边上,宋伯贤感叹了一下人生,宋伯蓉正在学习用功学习,跑回来只是让他和刘子熙分开找一个借口,不然把这个女人给惹毛了,自己也没有好果子吃。 宋伯贤看着那一株百香果,自言自语道:“你说,我是真的长得帅,还是因为家庭条件才会惹得这么多的女孩关注?如果我是一个普通百姓会不会成为这样?” 植物是死的,人却是活的,百香果没有回答他,对面别墅的主人朝着他喊了一声,声音入耳,宋伯贤觉得怎么如此熟悉,于是抬头看去。 这人? 不正是大明星黄瑾欢吗? 这个世界这么小? 宋伯贤一家买到这里的房子有三年,不过一直没怎么回来,前些天他妈告诉他城中心的那套房子已经卖了,东西也找搬家公司搬到了别墅来,不然他也不会来这里。 “黄你是黄瑾欢黄小姐?” “宋同学,是你吗?” 别墅隔了差不多10米,两人的对话都是用喊的,黄瑾欢提议主动过来串门,宋伯贤自然是欢迎之至,毕竟是一个大明星。 别墅的构造没有任何区别,仅仅是装修风格不同而已,宋家谈不上豪华,但在装修上依然砸入了接近500万,也差不到哪里去。 “哇塞,宋同学,你家里可真有钱啊” 黄瑾欢进入客厅之后便被这朴素的装修风格给吸引了,连连称赞,宋伯贤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那什么,黄老师说笑了,我也是实在想不到您会住在我家隔壁,世界这么大,缘分还不浅啊” 黄瑾欢闻言一笑:“宋同学真是幽默,我在天台看江景,转头一看你,就觉得眼熟的很,尝试叫了你一声,还真的是你,像你说的,这就是缘分。” 宋伯贤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道:“那什么,黄老师,咱们能合一个影吗?” 黄瑾欢点头:“没问题啊,来” 两人并派站定,黄瑾欢面带微笑,还摆了一个不错的poss,而宋伯贤则显得有些拘束的站在她的旁边,比了一个老套的耶动作。 “黄老师,这张图片我能发朋友圈不?” “当然可以啊”黄瑾欢一笑:“对了,你也别叫我黄老师了,我实际也就大你几岁而已,叫我瑾欢吧” 这 “这么怎么好意思”宋伯贤连连摆手,然后才想起一件大事:“光顾着说话了,黄老师喜欢喝什么,我这就给你准备。” “白开水就行。” 望着宋伯贤那站定的表情,黄瑾欢捂嘴一笑:“别多心,甜腻的东西吃了对我嗓子不好,所以只能喝白开水。” 两人坐下,宋伯贤迫不及待问道:“黄老师,我问一句,昨晚的比赛” 黄瑾欢放下水杯,一脸坏笑:“宋同学你去现场了?” 宋伯贤赶紧摇手:“没有哦我在直播看得,还花了钱的” 黄瑾欢点头:“我猜,你想问有没有内幕?” “黄老师人美又聪明” 黄瑾欢哈哈一笑,然后道:“可以肯定的告诉你,没有” 宋伯贤有些失望,他很喜欢八卦,得到答复之后,便再问:“黄老师,你这次在家休整几天啊?” 黄瑾欢皱眉:“嗯,下次通告在四天之后,也就意味着我这次能在家里休息四天,然后就要去准备跨年演唱会的事情了” 第036章 简单合照 第036章 简单合照 “在哪里参加啊?” 宋伯贤脱口而出之后就觉得自己很傻,像黄瑾欢这种大明星,历年参加哪个地方卫视的跨年演唱会都是各个卫视压箱底的秘密,绝对不可能随便透露出去。 结果让宋伯贤没有想到的是,黄瑾欢微微一笑道:“今年的跨年演唱会我选择了上海东方卫视,也想着就近原则。” 宋伯贤嘿嘿一笑,然后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那什么,黄老师,咱们也算是老相识了,要不到时候你给我一两张现场门票怎么样?我知道你每次参加演唱会,门票都特别不好买。” 黄瑾欢捂嘴一笑,然后点头:“好说,加你一个微信,到时候我把电子门票发给你就行了,凭着电子门票,你想带多少人来都可以,不过你要提前去官网选座位哦。” 宋伯贤也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黄瑾欢这么上道,居然给他属于vip 的电子门票,那可是一个好东西。 于是连忙点头,感激涕零的表情也不是装出来的,立刻点开微信和黄瑾欢互相添加好友,之后两人再次畅聊了十多分钟,黄瑾欢这才以训练为由起身离开。 “黄老师,初次见面还想说请你吃饭,这” 黄瑾欢呵呵一笑:“行了宋同学,今天你们返校我是知道的,你忘了下周三的音乐课我还要去上课的吗?下次吧,咱们都有微信了,以后有的是时间可以聚会,走了啊” 宋伯贤送别黄瑾欢,这才想起得赶紧收拾一下回学校,于是也不再停留,叫了一个车赶往地铁站,搭着地铁往华亭去。 刚刚出地铁站,宋伯贤便遇见了在站外的张哲熙,两人同为室友,又几天不见,立刻上前寒暄。 “老张,你在这里干嘛?” “女朋友马上到站,我接她。”说着张哲熙拍了拍宋伯贤的肩膀:“老宋,别的不说,上次的事情还是多谢你,今晚回寝室我把借你的钱还给你。” 张哲熙不说钱的事情连宋伯贤自己都忘了,然后摆手:“嗨,咱们两兄弟不说这个,你手头空了随时微信转给我就好,我也暂时没有用钱的地方。” 宋伯贤正要找个借口先走,张哲熙反应过来,一把薅住他,一脸的坏笑:“对了,刚刚看了你的朋友圈,可以啊小子,连黄瑾欢都碰见了。” 宋伯贤不明就里,不就是他自己发了一张和黄瑾欢的合照吗?再说了,上了地铁这十几分钟都在睡觉,根本没有关注朋友圈。 和张哲熙分开之后,宋伯贤在出租车上正要看朋友圈,立马就接到了南宫夕月的电话:“伯贤,你在哪儿呢?是不是还和黄瑾欢在一起?如果是的话赶紧给我要一张签名。” “我在学校大姐,早就和黄瑾欢分开了。” 这边刚刚应付了南宫夕月,那边几个微信圈好似炸了锅一般,消息直到上百条,随便一看,全部都是管宋伯贤要黄瑾欢签名的消息,而朋友圈此刻的点赞评论也超过了两百条消息。 宋伯贤觉得自己摊上了大事,于是赶紧再发了一条朋友圈,内容是:声明,我与黄瑾欢老师只是一面之缘,这只是一张简单的合照,仅此而已 宋伯贤抵达学校打了卡,刘子熙如同鬼魅一般便出现在了他的身后,吓得宋伯贤差点把手里掉到下水道里面去。 “我说大姐,人吓人吓死人啊” 刘子熙一脸的寒霜:“让你跟我回去你肯,借口去上海看你妹,结果呢,你跑去私会黄瑾欢了?宋伯贤,你对得起我吗?” 路过了不少校友,都纷纷掉头看向他们这边,宋伯贤发觉事情不妙,毕竟这里是大门口,于是上前主动拉着刘子熙便往一边走:“我的大小姐,你说这话容易让人产生误会。” “误会什么?你亲口告诉我你喜欢我的” 宋伯贤听完顿感炸裂,他觉得自己在莫愁湖上了刘子熙的贼船,于是低声道:“我的大小姐,我只说过我的确喜欢你,但从头到尾就没有说过和你是男女朋友关系,你这么搞,非要搞死我才乐意?” 刘子熙听完之后整个脸上的寒意更甚,宋伯贤内心一紧,实在话,认识刘子熙这么久,他第一次见到刘子熙这个模样。 “班助?子熙” 刘子熙抬眼,满眼的仇恨:“你不配叫我子熙,宋伯贤,你拒绝我三次,以后,我再也不会打扰你了,咱们,从现在开始,只是普通的校友关系,外加上我是你的班助,仅此而已。” 刘子熙默不作声的转身离开,宋伯贤内心不知道为何,突然一痛,这种感觉,是他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感受到:“子熙,刘子熙” 然而,任凭宋伯贤如何呼喊,刘子熙都没有任何要停下来的迹象,不多时,便消失在了茫茫人群之中。 宋伯贤没来由的感觉到了失落,或许,这就是当年失恋的感觉,正在恍惚间,一双大眼睛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着实把他吓了一大跳,等到他缓过神看清楚眼前来人之时,他长舒一口气,苦笑道:“世佳同学,你们女生都喜欢这么突然出现吓人的吗?”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第一个给宋伯贤表白的韩世佳,这个来自高丽府的晋藩长史之女,妥妥的官家二代,不知道为何,宋伯贤有意无意的想到了那天刘子熙在莫愁湖给他说过的话。 “韩世佳喜欢你,南宫喜欢你,就连班导都是喜欢你的。” 宋伯贤上下打量着韩世佳,顺便在内心把她和刘子熙、南宫、班导一起做比较,四女当中,以刘子熙的颜值排在首位,南宫和韩世佳不遑多让,班导的颜值虽然超过了普通人,但在两女之下,唯一战胜她们的优点只在于年龄,一个略带成熟风味的女人,自然都是有吸引力的。 而四女当中,刘子熙是属于颜值与身材俱佳的典范,南宫夕月稍好,能够和刘子熙比肩的只有眼前的韩世佳,很明显,韩世佳也不属于那种胸大无脑的女子,相反,她在晋藩之中一定能够接受到更好的熏陶。 韩世佳根本不知道此刻发呆的宋伯贤正在内心对她们几个评头论足,歪着脑袋看了许久,碰了碰宋伯贤:“班长,你怎么呢?” 宋伯贤被韩世佳从意·淫中喊醒,被冷风一吹,居然打了一个寒战,然后回过神:“哎呀世佳同学,节假日快乐啊” 韩世佳抿嘴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然后瓮声瓮气的开口:“班长,我想今天晚上和你一起吃饭,我有话给你说。” 被韩世佳一提醒,宋伯贤立马想到了一件事情,当时韩世佳向他表白的时候,被宋伯贤以家世为由给敷衍过去,而当时他还说了,除非韩世佳把这件事情告诉身为晋藩长史的父母,否则免谈。 而现在再看韩世佳的表情,宋伯贤有理由相信,韩世佳对他动了真情,而且,已经向她的父母说了关于自己的事情。 想了许久之后宋伯贤正在天人交战要不要答应韩世佳的请求,恰在此时,他的救星再次抵达,南宫夕月背着行囊走近两人:“哟呵,这不是班长和世佳吗?怎么了,你们两个还不进去在想什么呢?怎么,你们两个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韩世佳正要说什么,宋伯贤抢先回答:“可不敢胡说啊南宫,我们在这里聊几句而已,既然你也出现了,这样吧,今晚我请客,咱们吃好的去。” 南宫眼睛一亮:“好啊,我要吃新开的那家蒸汽锅自助。” “多少钱?” 南宫夕月略带嘲讽的看着宋伯贤:“班长,你刚刚才说请我们吃好的,我还以为你抠唆的性格改变了,结果还是老样子。” 宋伯贤被南宫夕月说的老脸一红,然后摆手:“我就问问,看我身上的现金够不够,那就出发吧” 南宫夕月道:“哎不对吧,班助不是和你一起回来的吗?要不把她一起叫上。” 宋伯贤连忙摆手,他可不想让眼前这两个女人知道刘子熙被自己拒绝的事情,于是道:“刚刚遇见她了,她说她这几天不方便,要忌腥膻的东西,你的蒸汽锅她或许没有口福了。” 女人嘛,难得有几天不方便。 两人都不疑有它,点着头便让宋伯贤叫车,反观韩世佳,对南宫夕月每次出现坏她自己的好事感到埋怨,想了想,便有了自己的主意。 尚味居的火锅虽然好吃,但也架不住每次都去,而华亭城内新开的那些个美食坊倒是很吸引人,蒸汽锅连锁店不少,除却秦国公府的产业,还有其它不知背后势力的人所开。 三人在包间内坐定,因为是新开,这间包间都是宋伯贤忍痛加了150块才得到的,而每人298的自助价格让宋伯贤叫苦不迭,这一顿饭吃下来1044块,已经是他近两个月的校内伙食费。 南宫夕月望着宋伯贤那肉痛的表情就忍不住想笑,韩世佳在一旁也觉得好笑,不过笑归笑,她们至始至终都不知道宋伯贤的底细,也就认为他是南京出生在上海住着的普通人而已,韩世佳看了一眼南宫夕月道:“副班长,你就别为难班长了,这样吧,这顿饭我来请吧” “可别” 南宫夕月立刻阻止了想要扫码付款的韩世佳,一脸的坏笑:“世佳你别傻了,班长不差这千把块钱,他在这里装模作样呢” 第037章 当场表白 第037章 当场表白 宋伯贤脸都绿了,什么叫做我不差这千把块钱?便是连自己的妹,也只给她一个月一千块的生活费,这一顿饭就把自己老妹的一个月生活费吃了出去,他能不心疼? “是吧班长?” 面对南宫夕月那面带不善的笑意,宋伯贤只能笑着和她打哈哈,然后吃力的拿着手机扫码付钱。 “看吧,我就说过,人班长不差这点小小的钱财。” 钱都付了,宋伯贤也不能傻了吧唧的心疼,不过眼下心疼归心疼,第一要务是把自己那份给吃回本,于是赶紧拿着点菜平板将他们这边的顶尖的食材全部点了一遍。 菜全部上齐,三人开始吃东西,宋伯贤囫囵吞枣的样子惹得南宫夕月低头发笑,韩世佳不以为意,还认为宋伯贤吃虾不挑虾线有些脏,于是将自己锅里的虾煮熟之后细心的将虾线剔除,把虾给剥好之后,全部放在了宋伯贤的盘子里,一脸宠溺的看着宋伯贤:“伯贤,你多吃点。” 宋伯贤可管不了这些了,点着头拿着盘子便开始吃,这一举动,倒是惊呆了一旁的南宫夕月,韩世佳对她和宋伯贤平时都是尊敬的很,一口一个班长、副班长,或者夕月姐姐,刚刚从韩世佳叫宋伯贤伯贤开始,才想起来,先前韩世佳称呼自己为副班长,好似有意疏远关系。 而现在,当着自己的面,给宋伯贤剥虾,还用那宠溺的眼神一脸温柔的看着宋伯贤,这除非是傻子,要不然任何人都能够看明白两人的关系。 联想到此,南宫夕月当即便想到了放假之前她们在尚味居门外发生的事情,以及后面宋伯贤在学校内给她解释过。 坏了 南宫夕月想到先前韩世佳的一举一动,她有理由相信,今天的韩世佳,一定会做些异常的举动,比如说 表白 “伯贤你还要吃吗?” 宋伯贤满嘴都是虾肉,根本来不及咽下,赶紧摇头,含糊不清道:“不吃虾,等下吃帝王蟹刺身和小青龙,我算了算,只要吃四只小青龙,我怎么的也回本一半。” 南宫夕月一脸的黑线,心想这宋伯贤也不是穷鬼,怎么抠唆成这样? 反观韩世佳,却是一脸的柔情脉脉,轻轻点点头:“好,等下我给你剥小青龙。” 一直等到宋伯贤吃完四只小青龙和一整只帝王蟹的刺身,韩世佳给他递上湿纸巾,这才不好意思道:“那个伯贤,我有话给你说。” “说吧” 宋伯贤擦着嘴巴,不过转头看着南宫夕月那不善的表情,顿时大惊,他这下可是知道韩世佳要说什么了,正要开口反驳,韩世佳也不给他机会,低着头道:“记得上一次我在尚味居给你表白吗?你说要让我回去给我父母说这件事情,这次假期我回去给他父母提起了,虽然我母亲有些许反对,不过我父亲听说你被保送国子监,也是认同这件事情的,然后我用了两天说服了我的母亲,这一次,我可是满载而归哦” 说完韩世佳一脸欢欣的看着宋伯贤:“这样一来,咱们两个之间就不存在有你说的鸿沟了,我们可以正式开始交往了。” “我” 宋伯贤哑口无言,原本他想着用这种借口可以完全敷衍过去,但是他万万想不到,韩世佳的父母会同意这件事情,这是让他想不到的。 宋伯贤正在想着用什么借口去推脱,此刻,坐在他左手边的南宫夕月一脸寒霜的看着他们两人,抱着手沉声道:“你们两个当我是死人吗?” 韩世佳的表情一变,然后看着南宫夕月:“副夕月姐你怎么了?” 宋伯贤略带求救的眼神看着南宫夕月,南宫夕月看向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嘲讽和嫌弃,然后她看着韩世佳道:“世佳妹妹,既然你已经当着我的面向伯贤表白了,那么我有一句话也非说不可了。” “什么话?” 南宫夕月深吸一口气,一脸不成器的表情看着宋伯贤:“伯贤喜不喜欢你我管不着,但是,你喜欢他就不行。” 韩世佳一听,表情当场一变,就要发作,不过她还是看向了宋伯贤,见宋伯贤一脸的懵逼,便强压怒火,捏着小拳头一字一句问道:“为什么?” 南宫夕月看向宋伯贤,盯着他的眼睛,却没了先前的那些个眼神和表情,一脸平淡道:“因为,我也喜欢他” 宋伯贤倒吸一口凉气,先前刘子熙给他表白就已经让他无法处理,现在多了一个韩世佳也就算了,就连南宫夕月也要来凑热闹,若是再让张雨娟也来插一脚,我的个乖乖 “那什么,你们喜欢不喜欢我是你们的问题,但是两位在说这些之前,可有问过作为当事人的我?” “你闭嘴” 南宫夕月堵住了宋伯贤的话,然后转头看着已经一脸铁青的韩世佳:“世佳妹妹,这个世界存在公平竞争,咱们两个在这里争来争去没有用,得看当事人,再说了,你我本就是一个班的,为了咱们的同学情谊,我觉得,公平竞争是最好的选择手段。” 韩世佳明白了些什么,眼睛看着宋伯贤:“伯贤,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宋伯贤一脸的无辜:“我我他吗的” “你故意的是吧?” 面对韩世佳的诘问,宋伯贤深吸一口气,他深知眼前这个韩世佳是万万不能得罪的,于是摆手:“不不不,世佳妹子你想多了,我保证,我没有做你想得那些事情。” “切”南宫夕月不屑一声:“世佳妹妹,我都给你说过了,公平竞争是最好的选择,要不让宋伯贤从我们两个中间选一个,要不然就一个都别选,从小到大,我得不到的东西,其他人也不要想得到。” 韩世佳被气的胸口上下起伏不定,指着南宫夕月,却连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眼见情况不对,宋伯贤立刻开口阻止了南宫夕月接下来话,再这么演下去,情况就超出了他的掌控,于是道:“那什么,南宫,今天咱们刚刚吃完饭,再说了,咱们三个都是一个小组的人,千万不能伤了和气。” “和气?”南宫夕月斜睨着宋伯贤:“宋伯贤,到了这个时候,你觉得一个女人会出卖自己的爱情去挽留随时都能再找到的友情?” 此话一出,韩世佳再也绷不住了,眼泪止不住的流,看着宋伯贤好久,然后再看南宫夕月,转身就跑。 “哎世佳” 宋伯贤见没能留住韩世佳,便转头看着一脸战胜模样的南宫夕月:“我的南宫大姐,先前我都给你递眼神了,见好就收就行了,你倒好,趁胜追击,好家伙你是把孙子兵法读的透彻了。” 南宫夕月一脸严肃的看着宋伯贤:“我没有和她开玩笑,而且,我从来也不喜欢和人开玩笑。” 这下轮到宋伯贤愣在当场,这话什么意思? “也就是说,刚刚你说的” 南宫夕月点着头:“没错,我是认真的,刚刚我也给你表白过了,而且宋伯贤,”说着她靠近桌子沉声道:“上一次我也给你表白过,但你根本就没有往心里,这一次我也不是救你,我猜韩世佳就是要向你表白,先前我也说过,我喜欢的东西,绝对不可能让别人得到手,你 喜欢我吗?” “这” 宋伯贤一脸的苦笑,这下麻烦大了,下午连刘子熙的事情都没有完全解决,这大晚上的又出了她们两个这档子事,原本以为南宫夕月就是帮忙,没想到,她却非要掺和进来。 “不说?那就是代表喜欢了” “我靠南宫,这么强势?” 南宫夕月索性也豁出去了,摇头:“不,对待我喜欢的人,我一般不强势,前提是他和我在一起了。” 宋伯贤觉得不能再和南宫一起待下去,否则她要是再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自己还真没办法解决,于是道:“韩世佳是哭着走的,这大晚上,要是出什么事情了,你我两个都要背锅。” “所以呢?” “我得去找她,至少要亲眼看着她进入学校才行。” 南宫夕月一想,也觉得有道理:“行,你先去,我平复一下心情就走。” 宋伯贤听闻此立刻起身追了出去,待他出门那一刻,南宫夕月一改先前的强势,颓废的坐在位置上,那一滴眼泪不争气的流了出来,喃喃道:“我不重要么?宋伯贤,你个渣男” 宋伯贤从包间出来,在大厅晃了一圈,然后走到大门口的吧台询问:“那什么,老板,刚刚有没有看见我一朋友跑出去?” 老板娘上下打量了宋伯贤一下,然后教育起宋伯贤来:“小伙子看你也长得一表人才的,带着女朋友出来吃饭也就不要再带另一个女孩子出来啊,你看看把人女孩子气的,哭着跑出去的。” 宋伯贤一脸的黑线,心中暗骂了一句老板娘多管闲事之后,立刻拉开门跑出去,左右一看,赶紧搭了一辆出租车往学校去。 第038章 这口锅不能背 第038章 这口锅不能背 一到学校,门口站着几个保安正在说笑,宋伯贤上前便问:“几位师傅,有没有看着一位女同学哭着跑进去的?” 几个保安回头,兴致勃勃点头:“有啊,小伙子那是你女朋友吧,快去劝劝,哭的可伤心了,刚刚进去一下,我看着方向好像往公园那边去了。” 听保安说韩世佳进了学校,宋伯贤提着的心便放了下去,平复了一下先前那过山车一般的心情,慢慢的朝校内走去。 路过保安身边,却听到几人开始闲谈,其中一人道:“哎,现在的年轻人,谈个恋爱要死要活的,哪像我们那个时候。” “可不是,前几年,就咱们学校,那个女生好像也是因为感情问题,不管三七二十一朝着那人工湖便跳了下去,人差点没救回来,你说,现在的女孩子到底在想什么” 无心之谈落入宋伯贤有心人之耳,先前保安说看着韩世佳往公园跑去,可松江大学有两个公园,分别在学校的东西两侧,东侧公园没有人工湖,西侧公园有一个大的人工湖,听说水深差不多接近两米,想到这里,宋伯贤赶忙转身再问:“师傅,请问先前那个女同学去了哪个公园?” 其中一个保安笑道:“西边那个” 宋伯贤闻言大惊,暗叫一声不好,赶忙转身狂奔而去,几个保安见状嘿嘿一笑,忽然其中一个保安把手中烟头一扔,大喊不好:“坏了,那个小女生不会去跳湖吧?那小子都追过去了。” 剩下几个保安闻言都大惊失色,其中一个老资格保安便道:“老陈你去器材室哪救生圈,其他人,咱们赶紧跟过去看看,万一出事了咱们大家都要遭殃。” 几个保安跟着宋伯贤的步伐跑过去,但他们哪里能和宋伯贤这个年轻人相比,很快就被甩开。 宋伯贤一路狂奔,心想韩世佳可千万不能傻了吧唧的去跳湖,一旦她出事,自己怎么也就脱不开干系,而且,要是韩世佳铁了心,连南宫都要跟着倒霉,想到此处,宋伯贤再次祈祷韩世佳可千万不能做傻事。 狂奔五分钟,宋伯贤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在灯光中依稀看见了前方暴露出来的部分人工湖的湖面,而周遭的凉椅露台上都是成群结队的情侣谈情说爱,见着没有大反应,宋伯贤松了一口气,慢慢停下了脚步。 就在他准备慢走过去查探情况之时,一声尖锐的女生尖叫响起,随后便是有女生大呼有人跳湖了 宋伯贤闻言大惊,顾不到脚上的麻木以最快速度奔跑过去,周遭正在谈情说爱的情侣也纷纷跑到湖边。 有人大呼:“快去拿那边的救生圈” “谁下去救人?” “玛德大冬天湖水冰的要死,我不敢下去” “快给保卫科打电话” “拿救生圈啊” “亲爱的快去折一支树杈来递过去” “要不我去吧” 其中一个男生开始脱衣和鞋袜,毕竟这大冷天下水救人,衣服都是羽绒服,遇水就能把人给坠死在湖里。 未等他脱干净,只见一道黑影猛的从众人面前飞过,噗通一声响,已经有人跳入了水中。 围观的学生纷纷松了一口气,只要有人下水,危险就降低了一大半。 宋伯贤失策了,他身上的羽绒服遇水便往下坠,他在水中无法施展,只能先脱羽绒服,十几秒之后才把那厚重的羽绒服脱下,顺势蹬掉了鞋子。 幸好宋伯贤不穿秋裤,不然有的他受的,在水中完成了一系列的动作,他快速的游到跳湖者的位置,一看,人没了,有人大喊人沉下去了,宋伯贤深吸一口气,猛的扎进湖水中找人。 让人庆幸的是,虽然湖水不是太清澈,胜在学校当时在修建人工湖的时候在湖底安装了不少灯,宋伯贤接着湖底的灯光一看,果然,跳湖的就是韩世佳。 顾不得许多,宋伯贤发力潜下去,若不是湖水不到两米深,他都觉得自己也要交代在这湖里。 韩世佳沉下去之后呛水严重,水泡不停的从她嘴里冒出,宋伯贤已经顾不得许多,一把抱住了韩世佳,嘴巴立刻堵了上去,尝试着把韩世佳往上提,却因为她身上的羽绒服太重失败。 而他也因为韩世佳的重量沉在湖底,宋伯贤赶紧拉拉链,将韩世佳身上的羽绒服脱掉,重量立刻变轻,而他也在闭气的过程中达到了极限,嘴对嘴抱着韩世佳艰难的浮上了水面。 此时救生圈被扔下来,宋伯贤如同抓到救命稻草一般,一手扣住韩世佳,另一只手抓着救生圈,让岸上的人拉他们上去。 众人不懈努力,终究把两人拉上了岸,宋伯贤上岸立刻给韩世佳检查了心跳,发现她的心跳已经暂停,脉搏也摸不出来,而且她的脸色嘴皮已经白的吓人,吓得宋伯贤胆战心惊。 此刻有女生喊道:“快给她心肺复苏人工呼吸啊” 宋伯贤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或许是因为先前太过慌乱,居然把这件事情给忘了,在他人的提醒下,立刻上手按住了韩世佳那高耸的胸脯,开始了心腹复苏,狂按了三十多下,再将高中时代就教过的急救方法过了一遍,掰开韩世佳的嘴巴,立刻给韩世佳狂吹气。 宋伯贤急救的过程中,保安也到了,一个个叫苦不迭,万一这个女学生出事,他们的工作全部都要保不住,一个个都焦急的等待宋伯贤的救援。 连续三个周期的急救,在第四个按压的过程中,宋伯贤差点都要哭出声的情况,韩世佳终于往外吐出了一口湖水,并开始呛咳。 有一个女生是护理学专业的,立刻上前检查了韩世佳的情况,便道:“幸好幸好,救过来了。” 保安听闻人救过来,这才想起驱散这些学生,于是开始驱赶这些看热闹的学生,将现场封控起来,等待教导处的人过来。 连续呛咳出七八口湖水,韩世佳终于转醒,除了脸色因为湖水太凉冻得苍白之外,嘴唇都恢复了一些血色。 睁眼看见宋伯贤的第一眼,韩世佳愣神片刻,便开始流泪大哭:“伯贤呜呜呜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呜” 宋伯贤赶紧上前,也顾不得避嫌了,一把抱住了韩世佳:“你是不是傻,几句话就做这些事情,蠢吗?” “我我” 韩世佳抽泣着,开始浑身发抖,宋伯贤转眼看了一圈,除了那个护理专业的女同学还在身边,其余看热闹的同学全部被保安驱散。 “同学,你的外套可以借给我吗?” 那女生二话不说,把自己的外套脱下递给宋伯贤:“拿着吧,我是2150级护理学院的,我叫尚君怡,你空了把衣服还给我就行。” 尚君怡说着就站起身,衣服一脱,立刻打了一个寒颤,然后抱着手赶紧回去穿衣服。 宋伯贤把尚君怡给的羽绒外套披在韩世佳的身上,不停的给她拍着背,就怕一口凉水给她留下后遗症。 “伯贤,我” 宋伯贤一把抱住韩世佳,然后在她耳边低语:“千万别说是你跳湖,等会来人问你,咬死是你自己不小心落下去的。” 韩世佳好像知道了什么,啜泣着点着头,宋伯贤正要松开,韩世佳紧紧抱着宋伯贤:“伯贤我冷” 一阵寒风吹来,此刻宋伯贤才发现自己全身湿透,开始浑身颤抖,韩世佳紧紧抱着他,发现了异样,仔细一看才发现宋伯贤脸色都苍白起来,也顾不得许多,努力想要站起身:“快回去换衣服,别着凉了” 两人刚刚站起身,教导处的人便来了,询问保安起因,如果韩世佳是自己跳湖的,不仅她本人要被处分,连保卫科的人都全部要倒霉,有一个算一个要被处分,但如果是她自己不小心踩滑了掉进去,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宋伯贤当先开口:“老师,我和她一起在湖边散步,因为天气太黑没注意,一个脚步没站稳踩滑了就掉下去了,我立刻就跳进去救她上来。” “是这么回事吗?” 面对教导处的老师的询问,韩世佳点头:“当时和他走到湖边没注意才掉进去的,老师我没什么大碍,就是太冷了,能让我们先回去换衣服吗?” 那老师看向了几个 保安,然后嘱咐了他们几句加强湖边的巡逻,这才嘱咐宋伯贤赶紧把韩世佳弄回去,免得着凉。 等到教导处的人走后,几个保安都带着感激的眼神朝着两人拱手,两人的话免除了他们的责罚:“你们两个赶紧回去吧。” 宋伯贤搀扶着韩世佳,等到两人走到灯光明亮的地方,宋伯贤才想起韩世佳的衣服还在湖里:“世佳,你的衣服还在湖里” “不要了” 说着韩世佳停下脚步,转身望着宋伯贤:“伯贤” 正要说话,韩世佳却发现宋伯贤的眼神没有看自己,而是 紧紧盯着自的胸口,等到她低头再看之时,才发现自己的贴身绒毛里衫因为沾水的缘故紧贴在她的身上。 而她自己穿着简单的内衣,在水的衬托下,胸脯轮廓被衬托的一清二楚之外,顿时有些春光无限。 韩世佳抬头再看宋伯贤:“伯贤,看够了吗?还有,你流鼻血了” 宋伯贤这才反应过来,赶忙收回了眼神,抹了抹鼻血,讪讪道:“那什么,对不起世佳,这个这个锅我可不背” 第039章 绯闻 第039章 绯闻 “啊切” 宋伯贤敢肯定昨天晚上救人是感冒了,不然他不会大清早的狂打喷嚏流清鼻涕。 “哟,听闻昨天晚上咱们的班长勇救美女” 南宫夕月进入教室后走到位置上坐定,一脸的嘲讽:“我还以为发生什么事情了,原来你是为了追韩世佳,说吧,她是不小心还是故意的?” “我说我路过湖边刚好看见她失足掉进去你信吗?” 话音刚落,张雨娟走进教室,一脸的严肃:“韩世佳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我不想知道,我只想知道一件事情,她是不小心还是故意的?” 宋伯贤站起身,连打三个喷嚏,然后道:“她失恋,在湖边散心,结果在露台那边踩滑了掉进去的,班导你也知道,人失恋之后精神注意力不集中很正常,再说了,韩世佳可是堂堂晋藩长史之女,如此显赫身份,有什么理由去跳湖?” 被宋伯贤这么一说,张雨娟也觉得事情说得通,于是点点头:“学校严查这件事,如果是因为这个原因的话,倒也是说得过去,行了,自修课还早,你们都各自看看书。” 张雨娟一走,班级内好事的几个男女生立刻凑到了宋伯贤面前:“班长,韩世佳可是大美女,她失恋了,谁把她甩了?” “对呀,这可是爆炸新闻。” “班长你昨天晚上跳水的那个动作可帅了” “你好像把关注的重点放错了,咱们现在在说韩世佳失恋的事情。” “难怪没来,韩世佳已经要伤心几天吧。” “晋藩的人,谁吃了雄心豹子胆敢甩她啊” 班级中你一言我一语说的不可开交,宋伯贤摆手表示不想说话,南宫夕月哼笑一声,然后撑着脑袋饶有兴趣的看着宋伯贤:“班长,你可是人红是非多啊,这么多美女喜欢你,照你这么说,你没答应咯?” 宋伯贤白了一眼南宫夕月,然后才想起昨天晚上她也给自己表白来着,然后有些不好意思:“那什么,换个话题” 南宫夕月轻轻摇头然后看着宋伯贤:“那我呢?” “哎” 宋伯贤长叹一声:“多情自古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 宋伯贤正在绞尽脑汁的想着对策,此刻有人在班级门外大喊:“班长,有人找你” 宋伯贤闻言如蒙大赦,敷衍了南宫夕月几句起身就走,南宫夕月冷笑道:“我看你能躲到什么时候。” 院系大门口,一个宋伯贤最不想见到的人站在门外,身后还跟着一大群人。 宋伯贤放慢了步子,皮笑肉不笑道:“我以为是谁,原来是你,什么事情?” 张伯韬神色不善的看着宋伯贤,良久才道:“宋学弟,咱们又见面了,实在话,我压根不想来见你,不过听闻尚君怡的外套在你那里,所以我不得不来。” “外套?” 宋伯贤这才想起昨天晚上帮忙救人的那个自称护理系的尚君怡,然后抬头:“实不相瞒,外套在我班上的同学那里,她今天没来上课,所以,这个外套我没办法还给你。” 张伯韬也是冷笑连连,然后道:“我问你,你喜欢尚君怡?” 宋伯贤蒙在原地,他自己和尚君怡也就是昨晚上的一面之缘,连对方的底细都不清楚,而今天张伯韬无缘无故来要外套,此刻还说了一句让他摸不着头脑的话。 “你别装糊涂,你若是没有那个歪心思,怎么昨晚那么巧你救人的时候她就在你身边,还帮着你救人?” 昨晚宋伯贤救人的视频已经被发到了学校的微信公众号上,任何人都能看见,而尚君怡昨晚的确是最后一个走的。 宋伯贤不傻,仔细揣摩着张伯韬的话,然后再看他的眼神以及表情,瞬间好像明白了些什么,于是饶有兴致的看着他道:“依我看,张学长正在追求尚君怡吧,然而,你到现在还有成功是不是?” “与你无关” 张伯韬的回答更加坐实了宋伯贤的猜测,于是他淡淡的笑道:“再说一次,我与她不熟。” 听闻此处,张伯韬再也忍不住了,上前一把抓住了宋伯贤的衣领将他扯了过去,然后恶狠狠道:“你少胡说八道,连君怡都承认的事情,你小子还敢在我面前说三道四,我只说一句话,你离她远一点。” 宋伯贤根本不怕张伯韬,于是他冷笑一声:“看来张学长对自己很不自信啊,你这个架势,就是谈判也太隆重了,带这么多人来,不符合道上规矩啊” 张伯韬松开宋伯贤,然后转身就走,临走时放下狠话:“我只说一次,你最好离她远一点,不然,后果自负。” 宋伯贤转身往班级走,南宫夕月就站在大门不远处,她清楚的看完了整个过程,等到宋伯贤走过来之后,先前他那冷漠的表情瞬间又变成了那个猥琐的青年。 “尚君怡,这个名字好耳熟啊” “你认识?”宋伯贤再次打了一个喷嚏。 南宫夕月想了许久,然后恍然大悟:“对了,就是她,上一次入校我在大门口看得那个祝贺单当中,她今年高考成绩琉球第三,尚君怡,就是她。” “琉球第三才读松江大学,疯了?” 南宫夕月一脸的不屑:“多年以来,琉球的学生在每年大明高考之中连中洲的学生都比不上,西洲的高材生都能甩他们一大截,她琉球第三,没有选择琉球大学,选择松江大学也是聪明的选择,不然以她的成绩,再想去好一点的大学我看都困难。” 宋伯贤刚刚踏出一步,然后转头道:“南宫,我记得琉球王室就是尚氏吧?” 南宫夕月点头,然后盯着他:“你的意思是?”说着再次点头:“应该不会吧,毕竟堂堂王室之女,按照礼部的规矩,她是可以直接进入国子监学习的。” 被南宫这么一说,宋伯贤也点点头,说的很有道理,不过眼前的重点不是这个,而是张伯韬表述的尚君怡承认了事情,什么事情? 看张伯韬那急狠狠的样子,应该是感情方面,而宋伯贤清楚自己和尚君怡只有昨晚的一面之缘,不可能有其它瓜葛,所以,事情的真相就是张伯韬追求尚君怡,不厌其烦的尚君怡用自己当做挡箭牌,才会有张伯韬来找自己要外套顺便威胁自己的事情发生。 “一定是这样。” 宋伯贤喃喃道,南宫夕月听到这里询问道:“什么一定是这样?” 宋伯贤没有搭理他,径直去了教室。 等到第二天,整个化学系传疯了一件事情,护理系的大美女尚君怡和化学系的宋伯贤湖边幽会,顺手救下同班同学的八卦不胫而走,到了宋伯贤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偌大的松江大学,已经没有人不知道这件事情的。 宋伯贤坐在寝室里,看着手机里大学贴吧里的八卦新闻,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 张哲熙从外归来,笑嘻嘻道:“老宋,你小子厉害了,连尚君怡都被你搞到手了,佩服佩服。” 宋伯贤皱眉:“老张,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思调侃我?” 张哲熙坐下之后,打开了汽水,猛的灌了一口:“谁调侃你了,你小子走了八辈子好运了我告诉你。” 宋伯贤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什么八辈子好运?” 张哲熙放下汽水:“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我他吗的知道什么?” 对于宋伯贤的回答,张哲熙这才反应过来,于是正声道:“你如果不知道,那我来给你解惑,和你传绯闻的这个尚君怡你可知道她的来头?” 宋伯贤摇头:“不知道,昨天听南宫夕月说她是琉球的人,今年高考琉球第三。” “这只是其一,看来,这么大的松江大学还没人知道她的身份?”张哲熙略带神秘道:“就由我来告诉你吧,这个尚君怡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她是琉球王室后裔,她的父亲,乃是现今琉球第十七任郡王尚庆,按照礼制,尚君怡的身份,可是堂堂的县主,身份高贵。” 果然如此。 宋伯贤恍然大悟,这才看着张哲熙:“你怎么知道的一清二楚?” 张哲熙嘿嘿一笑:“这就是机缘巧合了,我父亲在赴任高丽知府之前,一直在琉球山南府任知府,当时我还小,随同我父亲去拜访琉球郡王尚庆,隔了远处见过尚君怡半面。” “半半面?” 宋伯贤都要裂开了:“你他吗的见过就见过,见过半面是什么鬼?” 张哲熙尴尬一笑:“那什么,当时她被人挡住了,就露了半张脸在外面,嘿嘿” “所以你这么肯定就是她?” 面对宋伯贤的质疑,张哲熙一脸的嫌弃:“名字地址都对得上,你觉得不是她是谁?” 宋伯贤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错开她的长相,宋伯贤一下子便能想得通张伯韬那厮怎么会这么上心尚君怡的事情,也难怪尚君怡会避开他。 “对了老张,你说我八辈子的好运是什么意思?” 第040章 负担不起 第040章 负担不起 张哲熙嘿嘿一笑:“按照圣祖皇帝制定的《钦定皇室女子出嫁新规》,凡公主及以下乡君爵位者,第一人选当从平民百姓而择,如果按照圣祖皇帝的规定,你与尚君怡也不是不可以,她的爵位乃是县主,择你为男朋友,谁也找不到说辞,你说是与不是?” 宋伯贤听完额头黑线横漂,心想你小子所言的事情与现在发生的事情基本上不沾边:“谁说喜欢就要结婚的?” “难道不是?” 宋伯贤大惊:“你的意思是,你现在的女朋友就一定要和你结婚?” 张哲熙一脸的自信:“这次假期回去,在下已经和家中父母说定了此事,”说着张哲熙低声道:“实不相瞒,我动用家父的关系,差了美嘉的户口,她家往祖上三代都是良民。” “嚯”宋伯贤听闻身子后仰:“老张,这可不兴查啊,你要是有空闲,岂不是把你认识的所有人都能查个底儿掉?” 张哲熙摆手:“那哪儿能啊,你又不是不知道警察局户籍科的规矩,便是以我爸的身份去私下查,也只能一个月一次,那东西没有正当理由是不能随便乱查的,否则抓住就是犯法,内部严处的。” 宋伯贤点着头,心想如果帝国没有这条法律,岂不是警察局的人随便想查谁的户口就查谁的户口,万一眼前这家伙脑袋发胀去查自己的户口,岂不是暴露了? “也是,所以呢?” “所以啊”张哲熙一脸的憧憬:“美嘉应该就是我以后的老婆了。” 宋伯贤笑着摇头,然后就把张伯韬找他的事情给张哲熙讲了一遍,这厮听完之后,眼睛一亮:“好家伙,正好借着尚君怡这件事情好好恶心一下张伯韬那个狗贼,上次的事情老子还没有找他算账呢。”张哲熙凑近:“老宋,你别怕,有我和老金给你压阵,这厮翻不起风浪,大不了私底下和他干一架,看谁笑到最后。” 宋伯贤倒不是怕谁,最主要是他不想主动惹事,而且,从最开始他的想法来看,尚君怡应该是借着自己去恶心张伯韬的,然而她根本不知道张伯韬和自己有仇。 所以,重点还是在尚君怡那里,宋伯贤思来想去,还是要去找尚君怡谈一谈。 “伯贤” 韩世佳一脸的娇羞,将衣服递给了宋伯贤:“你没事吧,我听班导说你也感冒了。” 宋伯贤身体不错,一颗抗生素下去,所有症状缓解了不少,此刻见着平时见到他特别礼貌的韩世佳已经改变了自己的称呼,这让他有些不好适应:“吃了药好多了,那什么,世佳同学你也好好休息,我先把这件衣服还给那个同学。” “你是所护理系的那个叫尚君怡的女生吗?” “你知道?” 宋伯贤皱眉,韩世佳点点头:“现在学校贴吧可是热闹的很,都说尚君怡喜欢你呢” 宋伯贤嘿嘿一笑:“我第一次见到她,与她可没有任何关系,我正想借着还她衣服的机会找她好好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学校的联系群里就有尚君怡的联系方式,宋伯贤打通了尚君怡的电话,将还衣服的事情告诉了她,两人约好在学校食堂三楼的咖啡厅见面。 等到宋伯贤赶到之时,尚君怡已经点好了咖啡等在了卡座上,刚刚站定,尚君怡一脸的不好意思:“宋班长,不好意思啊” 宋伯贤先把手里的衣服交给她,然后点点头坐下,未等尚君怡坐定,他便一脸的严肃:“尚同学,我想问问,贴吧里的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还有,学校的微信群里传的事情真的是有那件事情吗?我可是依稀记得,你我昨晚还是第一次见面,过往可是一次都没有见过的,我甚至连你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尚君怡一脸的歉意:“实在对不起宋班长,我也是很抱歉,所以把地点约在这里,你我见面我也是想要给你解释一下的。” 宋伯贤摆摆手:“昨晚你帮我救人我也是很感激的,所以咱们从这件事情开始,谁也不欠谁的可以吧?” 尚君怡抬头盯着宋伯贤,一脸的感激:“多谢宋班长,不过确实我做的不地道,这样吧,周末我请你吃饭,算是给你配个不是怎么样?” 宋伯贤想了想道:“吃饭就免了,反正也认识了,就当交了一个朋友吧,还有,多谢你帮忙。” “不用谢” 声音从咖啡厅内传来,宋伯贤和尚君怡一起转头,却见张伯韬一脸阴狠的看着宋伯贤,这句不用谢就是他说的。 尚君怡站起身,眉头紧皱,宋伯贤看得出来,她不喜欢张伯韬。 “姓宋的,我难道没有给你说过离君怡远一点?” 张伯韬快步走来,一拳挥出,猝不及防的宋伯贤没来得及任何躲闪,正中一拳在脸上,整个人踉跄一下后退。 “喂你打人干嘛” 尚君怡立刻上前拦住了张伯韬,气哼哼的张伯韬还想接着动手,被尚君怡死死拦住,宋伯贤可是年轻人,也是血气方刚,刚刚是因为没有防备,被张伯韬一拳命中,此刻已经有了准备,也想好好动手,让张伯韬知道自己不是纸糊的,却因为尚君怡拦在中间没能够动手。 “张伯韬,你动手打人,今天我也就不正当防卫了,尚君怡做一个见证,我要去教导处告你。” 宋伯贤冷冷的说着,听到此处,张伯韬不怒反笑:“去啊,你随便去告,看看教导处的人信你还是信我。” 说着张伯韬看了看尚君怡,然后再看宋伯贤:“你意图调戏女同学,我上前阻拦,非但没错,反而是见义勇为。” 尚君怡听完脸都绿了,盯着张伯韬怒吼道:“张伯韬你疯了?动手打人也就算了,还想出这种可笑的理由污蔑别人,你是人吗?” 张伯韬看向尚君怡的时候明显要温和的多:“君怡,他不是什么好人,你离他远一点。” 眼见两人开始争执,宋伯贤越想越气,于是转身就走,却被张伯韬拦在当面:“想走?我同意了吗?” “张伯韬,我不还手不代表怕了你” “哟呵”张伯韬冷笑:“君怡你看见了没有,这就是你喜欢的窝囊废,我可不信,我现在才相信,群里的八卦信不得,我错怪你了。” 尚君怡转身拉起宋伯贤的手:“宋班长走,先去看看你的伤再说。” “君怡,君怡” 对于张伯韬在身后的叫喊,尚君怡压根就没有理会,只是拉着宋伯贤就走,出了食堂门,尚君怡就这么拉着宋伯贤一路去了医务处,路上被好事的同学用手机给拍了下来。 “嘶” 宋伯贤冷吸一口气,查看的校医皱眉:“你怎么弄的?” “打” “我打的” 尚君怡抢过了宋伯贤的话,然后不好意思的看着校医:“那什么,我这个人比较敏感,所以就” 尚君怡整个表现给人的感觉就是她和宋伯贤是男女朋友,然后宋伯贤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所以打了他,现在来看医生。 校医是个三十多岁的阿姨,也是恋爱过的人,看着两人若有所思,然后才点头:“你以后下手别没轻没重的,这已经皮下出血了,你也回去观察一下,看看左侧的牙齿用的利不利索,要是牙床出了问题,得赶紧治疗,我这里给你拿一些活血止痛的药,你暂时吃着。” 两人出了校医室,宋伯贤转头看着她,尚君怡抿着嘴,然后道:“对不起宋伯贤,我不想你吃亏?” 宋伯贤瞪大眼,看着眼前这个女子,觉得她莫非不是智障?我被打了要去告老师,你告诉我不想我吃亏? 看着宋伯贤那不可置信的表情,尚君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关键,只是道:“你信我,我这个人从小到大都不骗人的,张伯韬这个人你少惹他,这次是我的错” 说着好像她真的说了假话一样,尚君怡终于忍不住,差点哭出了声:“他追求我,我不喜欢他,可是可是” “总之,是我的错,宋伯贤,对不起,我改天再联系你给你道歉,今天的事情,可不可以看在我的份上,就就算了” 宋伯贤从头到尾没有说一句话,如果张哲熙说的是真的,那么尚君怡这个县主都说让自己不要去招惹张伯韬,很明显就是因为张伯韬身后的背景,想到这里,宋伯贤默默点点头,也不和尚君怡打招呼,转身就走。 宋伯贤边走边摸左侧脸,然后吸着冷气,暗想张伯韬那厮实在是阴毒,居然偷袭自己不说,手上还娘娘腔似的带着一个戒指。 未等走到宿舍门口,就被南宫夕月挡住,看了一个正着。 “这宋伯贤,你打架了?” 南宫夕月着急上前一看,宋伯贤的左侧脸一块青瘀肉眼可见,她伸手怜惜的轻轻摸上去:“你受伤了” “嘶疼” 宋伯贤不是装的,那戒指造成的伤口不可谓不厉害。 “谁打的?” 第041章 大丈夫能屈能伸 第041章 大丈夫能屈能伸 宋伯贤正想开口,却联想到临走时尚君怡的话和她的眼神,便作罢:“算了不说了,我大意了,没有闪” “所以呢?” 宋伯贤轻轻的将南宫夕月的手从自己的脸上拿开,然后笑道:“你想啊,之前我护着你们,一抗五,这一次,属实没有注意,被偷袭了,索性问题不大。” “宋伯贤,我在问你谁打的,你跟我说这些干嘛?” “你想干什么?” 南宫夕月道:“你被人打了,不去教导处找老师你想干什么?” 宋伯贤抿了抿嘴,然后摇头:“算了,这个仇到时候我得报回来,要是现在去告老师,我成什么了?三岁小孩子?绝对不行。” 眼看着宋伯贤把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一样,南宫夕月便不再多问,然后道:“疼吗?” “疼啊,火辣辣的疼。” 南宫夕月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走,我带你出去买药去,你这淤青怎么的也得去买一些活血止痛的喷雾剂用用,好得快。” 虽然先前和宋伯贤产生了偌大的不愉快,不过看见自己喜欢的人被打成这样,心里多少不是滋味。 两人一起离开,回来的半道上,南宫夕月再次开口:“你和尚君怡?” 宋伯贤摆手:“别他吗的提她了,这女的就是一扫把星,谁沾着谁倒霉。” 南宫夕月别样的眼神看着宋伯贤,这下宋伯贤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然后闭口不提,转而道:“那什么,韩世佳那边你别多心,咱们三个毕竟是一个研究小组的,相对于一些男女关系,我觉得,咱们现在的重要任务还是要把课题研究的方向继续下去,不然中途你们谁因为我退出去,对我而言那是巨大的损失。” “所以呢?”南宫夕月歪着头,站定不走了:“你就答应了韩世佳成为她男朋友了?” 宋伯贤叹气:“没有啊” “就因为她晋藩长史之女的身份?你就要自甘堕落?” 宋伯贤觉得南宫夕月越说越离谱,于是赶紧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南宫,咱们大明,恰恰有一位勋爵姓南宫。” 南宫夕月内心一动,她从来没有表明过自己的身份,于是看着宋伯贤道:“据我所知,咱们大明姓宋的勋贵也不少。” “定西伯南宫熊一脉” “秦国公宋澈一脉” 两人相互看着对方的眼睛,然而,两人都没有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东西。 宋伯贤调侃道:“我若是秦国公府的人,怎么的也要找一个侯爵长女或者公爵长女结婚。” 南宫夕月脸色铁青,她不认为宋伯贤在开玩笑,正因为如此,也打消了她的一些猜测:“哟,看不来宋班长的志向还是很远大的嘛,既然如此,咱们就此再见。” 宋伯贤不知道自己那一句话说错了,不过,现在的他只是安静,毕竟这几天从刘子熙开始一直到现在都因为女人让自己没能够消停下来。 独自一人回校,路过外城的街道,刚刚转角,便看着前方围了一大群人,吵杂不已,宋伯贤在另一个时代便是一个喜欢凑热闹的人,便是现在也是一样,从街边的糖葫芦商店买了一串,边走边吃。 “真的不是我,我是刚刚好路过这里,看到她倒在地上,我才上前扶她的,老婆婆,你怎么能讹人呢?” “哎哟哎哟救命啊,好心人救命啊,就是这个小姑娘从我身边过把我撞倒的啊,路过的好心人帮我看着她 啊,求求好心人帮我叫警察啊” 宋伯贤刚刚走进人群外围,听着那声音总感觉异常的熟悉,等到他站在垃圾桶上往里看时,卧槽,手中的糖葫芦差点落进垃圾桶。 “刘子熙” 宋伯贤大呼一声,被人围在中间的刘子熙一抬头,好像看见救星一般,立马高声道:“宋伯贤快来帮我,我好心扶她,我被人讹诈了。” 说完刘子熙大哭起来。 倒地上的老婆婆闻言便呵斥道:“你个女娃子怎么胡说八道啊,你老师怎么教你的,你把我撞倒了你还想抵赖,我看你还是学生不想和你计较,现在你说老婆子我讹诈你,今天说什么都不能让你走了。” 宋伯贤眼珠子转的很快,几口将糖葫芦吃完,然后走进人群中间,看着刘子熙道:“你报警了吗?” 刘子熙摇头,低头抽泣着。 说着宋伯贤便把手机摄像功能打开,然后把手机放在胸口羽绒服的外包中,摄像头刚刚露出在外,可以当做记录仪使用,这才开口:“老婆婆,我是她的同学,你可以说一说她是怎么撞倒你的吗?” 老婆子抬眼看着宋伯贤,然后道:“我和她同向走,老婆子我有基础疾病,本来就走得慢,这女娃子从我身后风风火火的跑过去把我撞倒,把我扶起来就想走,天底下还有这种好事?做错了事情就要认,可千万别不学好,你还是个女学生,怎么上的学?” 刘子熙看着宋伯贤:“我没有,我真的路过,她倒地,我把她扶起来,就赖上我了。” “嘿,还说老婆子我赖你,哎呀,没天理了,啊” 宋伯贤转身四处看,突然看到不远处十多米开外有一个伫立的监控摄像头,镜头恰恰斜对着这条人行走道,然后宋伯贤再看四周,虽然都是店铺,但眼尖的宋伯贤还是发现对面街一个珠宝店的摄像头也正对着门外,而它大门的方向恰好就在老太婆倒地的地方,看到这里,宋伯贤顿时有了计较。 他故意放大声音说道:“老婆婆,这样吧,我们也是学生,我们赔钱给你怎么样,这里有这么多叔叔阿姨看着呢,我们跑不了,他们也可以帮我们做一个见证怎么样?” 老太婆没有开口,宋伯贤接着道:“或者,我们打120救护车接你去医院检查,然后再给你赔钱怎么样?” 那老太婆想了想,然后点头:“我老婆子对于钱不钱的都无所谓,不过就是看不惯这小女孩做错事不想承认罢了,你既然是她的同学,回去也好好教育教育她,这敢作敢当的事情你们在学校难道不学的?” 宋伯贤一个劲的点头赔着不是,然后不停的替刘子熙道歉,当听到宋伯贤要替她赔钱的时候当下就急了,拉着宋伯贤的手道:“我真的没有,不是我撞倒她的,你为什么不信我啊” 说着刘子熙又哭起来,宋伯贤见状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然后低头低声道:“你发誓,如果是你撞倒她的,你一辈子都单身。” 刘子熙抬头,眼泪婆娑的点头:“我发誓。” 宋伯贤点着脑袋,拉着刘子熙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安心,有我在,你到我身后去。” 说完也不管刘子熙的反应,转过身一脸的笑意:“婆婆,既然你不愿意去医院,那我就赔你钱好了,你说吧,你要多少钱?” 凡事谈钱,任何人都有一个通病,支支吾吾的不好意思,眼前这个老太婆也是一样,只见她磨磨唧唧想了许久,才道:“赔我一千五百块就行了。” 宋伯贤闻言赶紧摇头:“那可不行,老婆婆,你想啊,你不去医院证明你也没时间怕麻烦,而我们是学生,都等着回学校呢,更加没有时间,如果你半道因为摔跤突发脑溢血倒地了,我们的责任就更大了,你说是不是?大家说是不是?” “你才脑溢血,”老太婆尖酸的回了宋伯贤一句,然后想了想,觉得宋伯贤说的很有道理,于是道:“那就三千。” 宋伯贤再次摇头:“你还得自己去医院做检查,你觉得多少合适?” 老太婆本来就担心摔倒出问题,咬牙道:“这样的话,算了,你们给我五千块钱,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 “好勒” 宋伯贤转身看着身后还在抽泣的刘子熙:“你包里有没有纸笔,拿出来,把你身份证也拿出来。” 宋伯贤不厌其烦的写好了一张免责协议书以及一张收据,让老太婆写上自己的身份证号以及名字,等到老太婆都写好之后,他才拿出手机,给老太婆转了五千块钱,顺便备注:因为撞到人被要求付款这十个字。 “你这小伙子,转钱就转钱,备注这个干嘛?” 面对老太婆的询问,宋伯贤如是回答道:“婆婆啊,不是我们多疑,是因为网上这种例子实在是太多了,你想啊,甚至有人走了之后突然暴毙的,然后家属找上门的都有,我们都是学生,家庭条件不好,不敢不小心呢。若不是咱们大明还保留着诬告反坐的法律,那些冤枉人的事还很多呢。” 一旁的群众都点头说小子认真是好的,老太婆明显愣了一下,宋伯贤再道:“既然钱都给婆婆你转过去了,那我再问最后一次,当真是她把你撞倒的吗?” 老太婆表情不太自然,然后才点头:“我确定是她。” 说着那老太婆才颤颤巍巍的站起身,就想离开。 宋伯贤一把拉住老太婆,笑道:“婆婆你往哪里去?” 老太婆转头:“我上医院去,你想干什么?” 宋伯贤嘿嘿一笑:“别着急走啊,我们还没有报警呢。” 第042章 这是原则问题 第042章 这是原则问题 老太婆懵逼,然后她摇头:“不需要报警了,你们走吧。” 宋伯贤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从刘子熙手里拿过电话,拨打了110报警电话,接通之后道:“喂警察局吗?我要报案是的,我们被当街敲诈勒索是的,敲诈勒索,对方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是的,在东外城35号街北段额135号” 老太婆这下才反应过来,转身破口大骂起宋伯贤,然而宋伯贤一句话也没有说,就是死死的拽着老太婆的衣服不让她走。 气急败坏的老太婆照着宋伯贤的淤青位置一拳过去,好家伙,原本就受了伤的位置在被老太婆一拳超人之后,顿时鲜血淋漓 宋伯贤扯着嗓子大吼道:“救命啊,老太婆杀人啦” 便是老太婆都被宋伯贤满脸鲜血的模样和这要命的一嗓子给吓了一跳。 刘子熙看到宋伯贤满脸是血,大惊失色,顿时便哭了出来,着急忙慌的从自己的背包里翻出纸巾,上前就要给宋伯贤擦拭。 却被宋伯贤一把推开:“你闪开,别帮忙。” 东外城警察分局的巡警快速的抵达了现场,领头的一名警察见着满脸是血的宋伯贤死命拉着一个倒地哀嚎的老太婆不放手,顿时觉得事情不简单,于是赶紧带着助手上前。 一看到警察来了,刘子熙大喜,顾不到花掉的脸,上前急声道:“警察叔叔救命,我同学被那老太婆打了。” 此刻的宋伯贤就好像是一个泼妇一般,死死拽着那个老太婆不放,他整个人倒在地上,那老太婆直着身子想要逃走,顺手以手里的拐杖敲打着宋伯贤的肩膀,宋伯贤见到警察来后朝着警察大喊道:“警察叔叔有人打我,这老太婆当街敲诈我不说还想要逃跑,快救我” 那老太婆听到此处顿时一阵火起,指着来的警察便说道:“警察先生,你们来得正好,这个年轻人欺负我这个老太婆,还有那个小姑娘,他们两个是一伙的,你们快给我评理,周围的所有的路人都可以作证的。” 那警察上前看着宋伯贤,然后再看了看老太婆,这才道:“你们两个都把手松开,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警察自然会去处置,不需要你们在这里当街叫喊。” 听到此处宋伯贤将手松开,然后站起身也顾不上脸上的血迹,长吁一口气慢慢说道:“警察叔叔,我们是松江大学的学生,我的同学路过这里看到这个老婆婆倒在地上,好心上前扶了它,结果将她扶起来之后这个婆婆说是我同学把她撞倒,我路过这里恰好看到这个情况,所以就上前调节,然而这个婆婆却管我们私了,我们说要打电话要报警,她说不用; 现在临近过年碰瓷的也多,我们没办法只能和他选择私了,然而他却让我们出5000块钱,嗯我想了想这件事情我们不能吃亏,所以我们便报警求助。” 那老太婆听到这里顿时大喊大叫起来:“你们别胡说八道,是这个小姑娘先把我撞倒之后听到我哀嚎才把我扶起来的,她什么也没有说转身就想走,我这个老太婆孤家寡人出来,肯定要把她拉留下,而且周围的所有的路人都可以作为我的证人。” 警察摆了摆手让老太婆暂时不要说话,然后再问宋伯贤道:“你说她敲诈你,你有什么直接证据吗? 你如果能够拿出直接证据的话,我们可以给你做主,但是如果你拿不出证据,我也不管你们谁是受害者,今天你们三个人都要跟我回局子里一趟录口供,至于谁说谎,我相信天眼会作证的。” 听到此处宋伯贤大喜,然后把先前录好的视频拿给了警察看,等到警察看到差不多的时候再指着两处摄像头道:“如果你们不相信那可以调取这两处监控摄像头仔细看看到底是不是我说的那样,况且我有手机转账的记录上面很清楚地写明了这5000块钱转账用的去处,如果这个老婆婆非说我是欺负讹诈她的话,那么我将采取法律武器起诉她。” 老太婆听到宋伯贤要起诉她整个人顿时不好,捂着额头大喊大叫,然后说自己血压高血糖高有三高,现在头晕耳鸣想吐要求叫救护车等等一系列拖延的行为,出警的警察上下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老太婆,然后一本正经道:“老婆婆,如果你身体不舒服,我们立刻给你叫救护车,但是在你做完所有检查之后,你有义务跟我回一趟警察局和这两位年轻人一起录口供,我们要了解事情的真相,毕竟这个年轻人报警说你敲诈勒索,这件事情很麻烦,一两句话说不清楚。” 老太婆听到此处顿时晕了过去,看到这里宋伯贤不禁冷笑一声,然后看着警察道:“看把警察叔叔这就是碰瓷的专用伎俩,当他们发现自己的行为遭到揭穿之后,他们会不顾一切的选择逃避,幸好我大明朝还保留着诬告反坐这一条法律,所以今天就是你不让我们去警察局,我也要求主动去警局报案,我等一下就联系我的律师前来处置这件事情。” 那警察听到宋伯贤年纪小小还在读书就要联系自己的律师前来处置,心里已经有了底,心想这年轻人背后至少有一定的背景,即便不是那也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这种人让他去做那种撞倒人不负责的行为,基本上不会出现,所以很有可能是这个老太婆真的是在敲诈他们,想到这里出警的警察便问宋伯贤:“小伙子你手里的证据充分吧?” 宋伯贤点点头:“证据充不充分我不知道,但是我相信前后摄像头以及对面的那家金店的摄像头都可以充分地为我们两个提供证据,你们可以立刻调取公共系统的监控摄像内容,然后再以你们警察的身份调取金店的监控内容,我相信肯定有不少的证据提供出来。” 说着宋伯贤看着已经倒地装晕的那个老太婆:“你们大家都看见了我这脸上的伤以及满脸的血,我在光天化日被敲诈勒索不说,这个犯罪嫌疑人居然还想着打人,我想诬告反坐已经不够了,我还要再多告她一条蓄意殴打他人 不不不不不 他这个罪名太轻,我需要让我的律师提起公诉,告她寻衅滋事,我可不管她是不是老年人,我要让她作为前车之鉴,让全国的老年人都看看,不是上了年纪就是她倚老卖老的资本。” 这警察听着宋伯贤着有理有据的说法,内心更加充分了他的想法,便点了点头,朝着自己的两个助手说道:“你们一个先打120的急救电话,先把这个老婆婆送去医院做检查,等到一系列检查完毕之后直接把她带回警察局询问笔录,至于这两个学生,”说着,他转过头看着宋伯贤和刘子熙两人道:“你们两个现在跟我回一趟警察局录口供,等到这位当事人醒来之后我们会根据你们三人的口供做一个比对,再按照监控摄像头的内容进行对照,谁说真话?谁说的假话?自然一清二楚。” 宋伯贤点点头,然后转头看着刘子熙想了想:“这件事情你毕竟是受害人之一,跟着去吧,咱们也不是第一次进警察局了。” 那警察听到宋伯贤说这种话心里便泛起了嘀咕,不是第一次?会不会有案底?心里想到这里便有了底,准备回去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用宋伯贤的身份证去查一查,看看他有没有案底,如果有的话这件事情真的不好说。 不多时两人被警察带到了东外城分局的询问室内,刚刚坐定,负责出警的警察便再次拿着一堆资料出现在房间内,那警察先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宋伯贤,然后再看着刘子熙道:“刚刚我们局内公共安全科的同事已经调取了金店以及东外35号街的监控记录仪资料,我们的人正在一帧一帧的查看,很快就会出结果,至于你们两个,稍等一下。” 宋伯贤丝毫不慌,因为她从刘子熙的眼神中可以断定刘子熙并没有撞倒这个老太婆,而且自从认识刘子熙这么长的时间,他还从未见过刘子熙说谎,所以他有绝对的信心,认为是这个老太婆在讹诈他们。 不到10分钟,那警察的助手走进询问室内,将一个u盘插到了投影仪上面,然后播放起了视频的画面,将重要的一些画面截图放在上面,然后看着那警察说道:“李si ,视频的重要段落我们已经截取到上面,经过初步的了解以及金店内工作人员的口供,我们可以初步断定是那位老婆婆自己摔倒了,然后这位当事女同学路过的时候将她扶起来,另外,视频的最后,的确显示出是那个老太太先动手打的这个小伙子。” 宋伯贤长舒一口气,他实在是害怕刘子熙演他自己,让自己陷入‘诬告反坐’的局内,不过,照着这个反应看,这件事情稳了。 第043章 坏人老了 第043章 坏人老了 大明警察的办事效率是很高的,主要是纳税人的钱财养着这帮人,所以在听到汇报之后,便看着宋伯贤道:“按照程序,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你们可以自由出入,另外,如果你确实要告那个老太婆的话,警局内的公共关系科可以帮你们提起公诉,当然了,这个得看你们当事人愿意不愿意?” 未等宋伯贤开口,先前出去的另一个警察进入了询问室内:“李si ,晕倒的老太婆的家属来了警察局,要告这两位学生。” “告我?” 宋伯贤瞪大眼,然后不禁冷笑:“阿si ,请问能告诉我他们告我什么吗?” 进来的警察看了一眼李长官,然后道:“蓄意伤人。” 宋伯贤再次冷笑,随后看着李长官道:“阿si ,我暂时不提起公诉,等到他们的家属对我们采取下一步行动的时候,我们作为当事人在决定怎么办。” 李长官内心为老太婆以及家属默哀了几分钟,很显然,眼前这个大学生并不是什么善茬,对于律法熟知的或许比自己还要多,能够充分运用‘诬告反坐’的条列,念及到此,李长官点点头道:“你们作为当事人,这是你们的权利,小张,你出去劝劝他们的家属,让他们就此作罢算了,免得到时候弄得自己不好看。” “yes si ” 宋伯贤看着刘子熙道:“班助,你给班导发个信息说明一下情况,我想我们今天暂时没那么快可以回去。” 李长官想着息事宁人的想法,于是也出门准备去好好的劝一劝,留下了宋伯贤两人在问询室内。 刘子熙照做之后,放下手机,一脸歉意的看着宋伯贤,然后从包里掏出湿纸巾,上前轻轻的擦拭着他眼角的血迹。 “嘶” “我弄疼你了吗?” 宋伯贤点点头:“火辣辣的疼” “我”刘子熙有些不好意思,然后低声道:“你不生我的气?” 宋伯贤苦笑道:“大姐,我干嘛要生你的气?即便生气,也得是你生我的气啊,看你这眼泪汪汪的样子,我现在都是水灵灵的疼了。” 扑哧 刘子熙被宋伯贤这句话彻底逗笑,轻轻在宋伯贤的肩膀敲了一下:“你在警察局里也没有一个正行,”说着刘子熙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接下来怎么办?” 宋子贤神情一正,严肃的看着刘子熙:“经历了这件事情,我原本以为是老人变坏了,其实并不然,咱们大明不可能有这么多变坏的老人,所以,是坏人变老了,坏的不是人,而是人心。” 刘子熙听闻,一脸惊讶的看着宋伯贤道:“伯贤,你这个说法也太官方了吧,我觉得你走错专业了。” 宋伯贤邪魅一笑:“你怎么就不觉得我在松江大学只是为了镀金呢?” “是呀,你被国子监录取了,选什么专业,以后也是你自己选,入国子监,你完全可以从政。” 宋伯贤摇头道:“国子监不是世人想的那么简单,”说着他思绪转回现在:“我要让全大明的百姓都看看,诬告反坐到底是不是真的。” 自陈氏大明立国起至今六百余年,进入所谓的20世纪之后,诬告反坐的案列实在是少之又少,不是没有,而是大多牵涉的人都有官家 的背景。 宋伯贤说着转头看着刘子熙,一脸的温和:“这件事情之后,你可不能生我的气了。” 刘子熙一愣:“好呀,你趁机威胁我不行,没那么简单,至少至少你要请我大吃一顿。” “没问题。” 两人还在商讨如何处置接下来的事情,李长官便再次走进了询问室内,然后不停的叹息摇头,直到他坐下之后,宋伯贤才道:“阿si ,是不是对方家属执意要告我们?” 李长官点点头,然后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宋伯贤两人,这才道:“小伙子,依我看,要不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吧。” “算了?” 宋伯贤瞪大眼,然后紧盯着李长官:“阿si ,冒昧的问一句,是不是这个老太婆的家属有什么了不得的背景,所以才让你来做这个说客?” 李长官明显的愣了一下,然后神情自然的看着宋伯贤:“倒不是这个关系,只是我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也算是给咱们警务系统减轻负担,既然你们双方都没有多大的损失,所以,本着警民和谐的准则,我有义务做你们双方的和事佬。” 宋伯贤良久不语,刘子熙正要抢话,被宋伯贤拦住,然后当着李长官面,他拿出了手机,开启了录音功能:“李si ,根据警民关系条列,我不是嫌疑人的情况下,打开手机录音功能,算不算妨碍公务?” 李长官明显没有料到宋伯贤的这个手段,惊诧之余,微微带着一丝愤怒,只不过他明显的在强压自己的怒火,于是点头:“你说的没错,只要不是恶性犯罪或者作为嫌疑人被捕的情况下是完全可以的,而且你们这种情况属于是双方发生的纠纷。” 宋伯贤轻轻的点开了录音功能,然后看着李长官道:“李si ,现在本人作为大明公民,想要询问一下李si ,我不接受调解是否会妨碍你们的公务?” 李长官一字一句道:“不会” “那么,现在既然对方要求告我,我是否可以提起公共反诉?” “可以” “请李si 再次回答我,我作为受害一方,在脸上明显有可见外伤的情况下,是否可以追诉?” 李长官再也等不及,轻轻的拿过宋伯贤的手机,关掉了录音功能,然后道:“你们都是大学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犯不着为了这点小事情把自己耽搁进去,我看你们两个是情侣吧,小姑娘,劝劝你男朋友,凡事不要那么执着。” 宋伯贤嘿嘿笑起来,不过语气中全是冰冷和讽刺,让李长官很是不舒服。 “所以,李si ,不妨你直接了当说,这件事情我们该怎么做?” 说着宋伯贤拿过手机,再次点开了录音功能。 眼见于此,李长官也有些绷不住了,站起身,长叹一声,然后不说话走出了问询室。 出门之前,宋伯贤再问:“李si ,我们可以走了吗?” “可” 宋伯贤不着急,他手里掌握了十足的证据,根本就不怕,之所以现在想走,是因为他眼睛的伤现在确实很疼,让他有些背后冒汗。 两人刚刚走出问询室,要经过大厅出去之时,被身后赶来的几人拦住,为首的一男一女盛气凌人的看着宋伯贤两人,女子前出,指着宋伯贤道:“你们两个小家伙,欺负了老年人还想跑?今天你们要是不给我一个说法,别想走出警察局,这件事情解决不完,我亲自到你们学校去问问,看看松江大学到底教了一些什么学生出来。” 宋伯贤把刘子熙挡在身后,他冷笑一声:“哼,看来有什么样的长辈就有什么样的小辈,也不过如此。” 女人一听宋伯贤这话,大怒,挣着就要上前打宋伯贤的巴掌,宋伯贤上前大喝道:“打我啊,你打呀,这里是警察局,你不分青红皂白的打我,只要你敢动手,我倒是要看看谁能帮你隐瞒” 这一声爆喝,让女人顿时有些退缩,便是他身后的刘子熙都惊讶,这么久来第一次见宋伯贤发怒。 大厅内办事的人很多,过往的警察不少,坐班警员在目睹了这件事情的发生之后不可能不行动,于是上前挡在了两拨人的中间,制止事态进一步的发展。 闻声赶来的李长官带着几个警员一起出现,见着李长官出现,那女人更加的肆无忌惮道:“臭小子哪来的家教,你这几年的书都白读了?李警官,这件事情你必须要给我们一个交代。” 李长官看了几眼女人,有些不知所措,然后转身看着宋伯贤,低声道:“同学,要不卖我一个情面,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以后有什么事情,我一定帮忙。” 宋伯贤先看了看对面的男女,然后再看李长官,冷笑一声:“我说李si ,官官相护也就算了,你还敢在警察局内明目张胆的护,真当我们大学生都是小孩子?” 这一字一句都被宋伯贤大声的说了出来,让李长官顿时面红耳赤,那女人见李长官出面都无效,面抢上前看着宋伯贤道:“你小子别得意,我现在就让人去松江大学教务处,让你们大学出面处理,李警官,我要提请公共关系科对他们两个提起公诉。” 李长官有些犹豫,他看向着女人时有些恭敬的眼神让宋伯贤看了个正着,见着李长官在犹豫,那女人低喝一声:“李晓明,你想干什么?” 说完那女人转身看着身后的男人:“老公,你得说句话了” 身后的男人一身西装,气质上倒像是官府中人,只见他上前,看着被女子称为李晓明的李长官面前,低声道:“怎么,我老婆叫不动你?” 第044章 与我无关 第044章 与我无关 李晓明听到这里,整个人心情瞬间大变,略微思索后抬起头,一脸冷笑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说道:“既然你们要公事公办,那么我也只能选择和你们一样的选择。不过丑话我说在前面,后面一旦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概于我没有任何关系,到时候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们。” 那女人看着李晓明也是一脸的冷笑,然后再转头看着自己的老公说着:“看来这家伙已经是喂不饱的狼啊,狼若是喂不饱的话,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把它废掉才能让人安心啊。” 李晓明听到这里整个人瞬间呆住,他完全想不到这个女人居然敢在警察局当众威胁他,而且把话说得这么透彻明白,不仅如此,他的旁边还站着宋伯贤两人,他实在是想不到这个女人竟然胆大妄为到这个程度。 宋伯贤就站在旁边听到两人的对话,瞬间明白了他们之间的关系,眼前这对夫妻很明显就是这位李晓明李警官的后台人物从更深层次的分析一下便不难看出,他自己应该是这对夫妻在警察局内用政治金钱所养的一条狗而已,不过现在情况已经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或许已经脱离了他们的掌控,宋伯贤虽然也不想牵扯其中,但也没有办法,毕竟他是当事人,于是转头看着李警官说道:“李si ,我不管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刚刚你也很清楚地听见了这个女人说要到公共关系科对我们两个提起公诉,我现在有理由相信他们的确是想要诬告,我今天我的时间很长,这样吧,我在这里等待着我的律师到来,我也不走了,我要求公共关系科的人立刻来给我们两位登记。” 李晓明听到此处已经知道宋伯贤是绝对不会改变自己的心意,于是转头斜睨着那对夫妻,一脸的嘲讽:“既然你们要和他们鱼死网破,我也不再多说什么,不过我最后再说一句,后面出了什么事情,与我无关。” 说完这句话,李晓明便转头看着身后的一位警员:“小刘,立刻让公共关系科的同事过来给他们两位做登记,然后按照程序约见他们的律师。” 那女人一脸的狞笑看着宋伯贤:“小伙子,你现在认错的话我还可以根据我的心情放你一马,如果等到我的律师来了的话,这件事情就只能公事公办了。” 宋伯贤面带微笑看着那对夫妻,然后紧紧地盯着这个妖艳的女人说道:“公事公办好,公事公办的话,对于咱们都有好处,对于国家来说也是一种莫大的机缘。” 那女人很明显听不懂宋伯贤说这句话的意思,还以为是这个闯了祸的小伙子没有话讲,故意说这些话为自己缓解尴尬的局面,于是笑笑摇了摇头,转身就把自己的老公带着往一边的座位走去,径直坐了下去。 宋伯贤再看李晓明:“李si ,还是那句话,我也不管你们之间是什么关系,不过现在你也看见了,他要求公共关系科对我们提起公诉,我现在有理由需要调取当时路段两个监控摄像头的所有监控资料。” 李晓明还想说什么,不过看了一眼已经坐在位置上的夫妻,然后点点头说道:“没问题,监控摄像资料先前就已经调出来,我等一下可以让人把这个视频打包之后发送给你,当然了,我们警局也会留下一份作为备份,这个我要告知你。” 宋伯贤转头看着身边的刘子熙,然后一脸的歉意:“实在不好意思,今天我估计到晚上我们才能回去,如果回去的迟了话,我请你吃大餐行了吧。” 刘子熙一脸的不好意思,然后低着头玩着自己的手指,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女孩一样,低声说道:“这件事情全都因我而起,是我把你拖累进来的,还害得你被人打伤了,流了这么多血,我心里早就过意不去了,你现在跟我说这些是不把我当作自己人看吧。” 宋伯贤当然不是因为这个意思,于是罕见的伸手摸了摸刘子熙的脑袋:“俗话说的好,男子汉大丈夫一人作事一人当,你只引起了事情的发生,所有的后续都是因我而起,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吧,你在一旁看着就好。” 说完,宋伯贤便掏出了自己的手机,立刻用微信给自己的表哥楼再兴发了一条微信,请他让他们家族的律师来帮忙处理一下自己的事情。 没过几分钟,楼再兴便回信说大律师黄伟灿已经在来的路上,并且把黄伟灿的联系方式发给了宋伯贤,告知宋伯贤黄伟灿会在抵达警察局后主动联系他。 有了黄伟灿的加入宋伯贤心里顿时有了底,毕竟黄伟灿是大律师,而他们宋家也有大律师,不过如果因为这件事情把自己家的律师惊动,很有可能会在刘子熙的面前暴露自己的身份,又或许会在学校那边把自己秦国公府的身份给暴露出来。 黄伟灿的速度很快,来的虽然不是他本人,但是却是他律师事务所位于华亭境内的同事,虽然不是大律师,但也是一位正儿八经的律师,黄伟灿本人因为在南京,收到消息之后也是乘坐飞机表示会在两个小时之内尽快赶到华亭。 有了律师前来宋伯贤心里也有底,于是把自己这边的情况给给赶来的律师讲清楚之后便告诉这位律师,负责接警的李晓明李si 那里有他已经找到的事发地当时的所有摄像资料,让他去管李晓明要。 不过,让宋伯贤惊讶的是,律师去找李晓明时,是却被警察局的一位高级督察告知李晓明警官刚才因为身体原因已经休假回家,这件案子转交给其他警官,但当宋伯贤询问能否要到李晓明警官的电话时,被那位高级督察以私人原因为由给拒绝掉。 听到此处的宋伯贤觉得这件事情已经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再看坐在不远处的那一对夫妻一脸自信的看着他的这边,丝毫没有紧张感便知道李晓明很有可能是因为这对夫妻的原因‘被’休假回家的。 于是宋伯贤询问那位律师能否可以重新调取当时的视频资料,等到他在得知消息之后,一切都变了,那个律师被接管的高级督察调告知由于案件转手所有的视频监控资料都必须重新调取,然而在调取途中因为网络信息故障原因无法获得当时时间的视频资料,这件事情现在变得很复杂,他们警局正在着重加紧处理这件事情。 听到此的宋伯贤大为恼火,这很明显就是官官相护,而且是相互到了这么明目张胆的情况下,还把最重要的是视频资料给搞丢,宋伯贤转头看着刘子熙,心里多想说一句动用一下你的私家关系,不过想到此处,他还是转头看着那位律师说道:“大叔,这件事情已经变得很复杂了,之前接手的那位李警官很明确的告诉我得到了事发地的视频资料,而且他手下的警员也观看了当时的视频。当着我们两人的面明确的说了是那个老太婆先动的手,我们一直处于被动状态,而现在却因为那对夫妻的原因,导致这位李警官休假回家案件交给的其他人办理,你也听到了视频资料因为网络信息出故障为由无法调取,现在也无法找到,你以为怎么办?” 听到这里那个律师眼珠子一转,然后说道:“其实这件事情也不难吧,就看公子你想办到什么程度?” 宋伯贤想了想,然后再联想到刚才那位高级督察说话的嘴脸,便道:“我本来也不想追究,却因为那对夫妻执意要追究我们的责任,让我心里很不痛快,到了现在知道那位李警官被休假回家之后我才发现,原来警察内部也不是一潭清水,我想我作为当代世纪的一位青少年大学生,我觉得我有必要为这个国家做出自己的贡献。” “不知道公子想怎么贡献?” 宋伯贤看着这位律师大叔说道:“我大明朝自立国以来就有诬告反坐之律,我想这个法令并不是说说而已。” 这位律师听到这里,心里早有了准备,便点点头若有所思道:“那么咱们可以先被动接受,然后等到手里有了足够的证据,只需要公子你一声令下,我们就可以彻底收网,不仅诬告反坐,或许连警察内部的内鬼也可以被我们扒出萝卜带出泥。” 宋伯贤还觉得这个律师大叔非常的有正义感,于是也欣然同意了这个计划,便点头道:“所有事情都交给大叔你了,只要等到黄律师赶来,我觉得这件事情也不是那么的麻烦。” 这位律师点点头,觉得宋博贤说的很有道:“我好歹也是一个资深律师,绝对不会放任我所在的华亭境内出现一起诬告的事情,至少这种诬告的案件在我从事律师行当的这20年来还暂时没有出现过。” 宋伯贤把自己的头靠近那个律师,在他的耳边低声说道:“律师大叔,如果我有办法把当时的视频资料给搞到手,你觉得能不能把警局的内鬼给救出来。” 这位律师大叔完全相信宋伯贤的话,因为仅凭黄伟灿都被他调动,就可以看出眼前这个大学生并不是什么普通百姓,至少他的身后是有大背景的,除此之外,黄伟灿这么多年在南京只为一家服务,那便是淮安侯府,仅凭这一点,他就有理由相信宋伯贤不会和他说假话,于是点点头:“只要有原始的视频,别说是黄大律师来了,便是我也能轻松的把这个警局的内鬼揪出来,这个你放心,后续交给我们就好了。” 第045章 比拼权力 第045章 比拼权力 在大明帝国内,如果真的要做到绝对的公平,除非你是属于上层人士,当中包括官宦、皇室宗亲、勋贵之后,普通百姓如果想要和这些统称为上层人士的人计较公平,只有一个途径,通过互联网把整个事情闹大,才能收获公平。 很显然,那对夫妻就是这么看待宋伯贤二人的。 律师姓刘,叫刘忠河,是汉光律师事务所在松江境内的合作事务所的执业律师,打过很多的民事与刑事诉讼的案子,也算是当中的佼佼者,再加上他的上面有黄伟灿这个大律师撑腰,而黄伟灿的身后还有淮安侯府作为后盾,对于这件执意要被陈操搞成‘诬告反坐’的案子,他是有绝对的把握的,不管对方是谁。 “女人姓谢,她的老公是华亭国土局局长,”说着刘忠河将声音降低:“这位谢姓女子,她本人是华亭警察总局信息管理科科长” “难怪啊”宋伯贤恍然大悟,也难怪这两夫妻敢在警察局里这么明目张胆的炫耀自己的权利,而且还把李晓明直接弄回家休假。 刘忠河看着宋伯贤说道:“公子,这件事情如果闹开之后影响可能非常的巨大,如果他们两个认识的内鬼被揪出来的话,很有可能拔出萝卜带出的不是泥,而是一颗参天大树,所以有些事情我想还是要向您说明白的。” 宋伯贤知道刘忠河说这句话的意思,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律师,背后所倚仗的也不过是汉光律师事务所,而汉光律师事务所服务的便是勋贵人家,除非黄伟灿亲自来,否则的话这件事情如果闹大的确不是他刘忠河一个人可以解决的。 而且自始至终宋伯贤也没有在刘忠河的面前表露出自己的真实身份,虽说他是受了黄伟灿的委托,但是任何人做事都会秉承着凡事留一线做人好相见的原则。 这也是刘忠河说出这句话的根本原因,宋伯贤当然也不是傻子,自然听得出这句话的内在含义,想到此处他遍看着刘忠河说道:“刘叔叔,这件事情是我找了我的表哥来帮忙,我的表哥是现任淮安侯的嫡长子,将来是要继承淮安侯爵为的人,而黄伟灿这位大律师是服务于淮安侯府的人,所以这其中的联系我想你可以去想一下。” 如果此刻黄伟灿在这里,以他的聪明脑袋绝对能够在宋伯贤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就能想到他到底是谁,当然了,刘忠河也不是笨蛋,他的表哥是淮安侯府的嫡长子,淮安侯楼家在大明朝之内也算是顶尖的勋贵,所以眼前这个小伙子所说的话应该不是什么假话。 想到这里,刘忠河便道:“既然公子已经下定了决心,那么在下也只有舍命陪君子了。不过眼下的证据对于我们来说的确不是那么的有利,而且按照警察办事的原则,他们会第一时间调取周围证人的证言; 相较于视频资料这种直接的证据,证人证言也算是第二道有利的选择,那边那一对夫妻也不是什么善茬,如果他们能够把李晓明这种高级警长都调离休假的话,我想他们应该有能力改变周边证人的证言或者让那些人帮助他们做假证。” 宋伯贤听到这里内心也有一丝丝的慌乱,毕竟自己是一个刚刚18岁的大学生,有些事情还不是他能够做主的,便是自己不是‘本尊’,那个时候的他那里有这些勾心斗角? 于是他试探性地看着刘忠河说道:“刘叔叔,依你之见,这件事情想要真的办好,至少我们这边需要什么条件?” 刘忠河赫然发现眼前这个小伙子也不是什么蠢人,有些他不能说的话被提出来,对他自己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很简单,除非有淮安侯府出面,这件事情,便可大可小,以我在华亭这20年的经历来看,华亭境内除了郡王府之外,还没有其他勋贵,所以,淮安侯府的面子谁都要给。” 果然是个拼背景的时代啊,比老子那个时代有过之 啊 宋伯贤内心想着,再看刘忠河那无比坚定的眼神,却也陷入了犹豫当中。 正如刘忠河所言,华亭境内目前只有华亭郡王一系以及他的家人,便是他自己也没有听说过华亭境内还有其他的勋贵所在,如果有淮安侯府出面那么这件事情就会变得异常的简单,当然了,除非楼再兴也是一个莽夫。 想到这里,宋伯贤低头翻开了手机打开微信,看着微信里那些个朋友名录,赫然出现了徐盛英三个字。 要不要请他帮忙呢? 宋伯贤陷入了犹豫当中,如果自己去请徐盛英帮忙,这件事情自然可以变得简单,但是却在无形之中欠了徐盛英一个大大的人情,该怎么还自己也不知道,毕竟他是魏国公府的小公爷,而自己只是秦国公府庶长子之子,身份地位大大不如别人。 而且从他的记忆当中自己还从未因为犯罪而请动家族关系来帮忙的先例,所以宋伯贤将家族关系首先排除在外。 一旁的刘子熙或许看出了宋伯贤的犹豫,便开口说道:“伯贤,要不我让我家里人帮帮忙吧。” “笑话,”宋伯贤转头看着刘子熙一脸的惊讶:“我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即便出了什么事情也是我挡在前面,什么时候会让一个女流之辈出面解决?况且还是我喜欢的女人” 此话一出,刘子熙脸大大的红了,然而宋伯贤立刻发现自己说错了话,然后赶紧捂住自己的嘴,随后摆手摇头:“嗯错了错了我说错话了,不是什么不是你听的那样,那什么额嗨” 宋伯贤感觉自己会越说越糊涂,然后说道:“子熙,你千万不要往心里去,我刚才嘴巴说瓢了,并不是我所想要表达的真实的意思,我的意思很简单,就是这件事情全程由我来办理。” 说着也不管刘子熙心里在想什么,转头变把徐盛英的微信点开,然后蓦然地输入了一段话。 “徐兄,我在华亭警察局内出了一些事情,我需要你的帮忙,不知道你能不能帮我一下?” 信息发出去,不过1分钟宋伯贤便收到了徐盛英的回信,当中只有一段话:“时间,地点,什么时候?你是受害者还是犯罪者?” 看到这里宋伯贤心想徐盛英果然是纨绔子弟,连说话的方式都这么直截了当,于是就回复了三个字:“受害者” 又过了1分钟,徐盛英回复道:“我立刻派人前往华亭警察局,你等着” 有了徐盛英的加入,宋伯贤觉得这件事情处理起来,应该比淮安侯府亲自出马还有公信力,毕竟对方是魏国公府的人,而且徐盛英本人所结交的圈子毕竟是皇太子那一帮子人。 这边宋伯贤刚刚发完了求救短信,刘忠河便收到了高级督察的讯问,要求他和当事人一起在审讯室接受问询。 宋伯贤一行人走进审讯,室内当中放了两张桌子,左侧坐着那一对夫妻,右侧空着,很显然是留给他们自己的,而那位高级督察在正中间的一个座位坐着。 刚刚一进门,那高级督察便开口道:“首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华亭警察局高级督察万鑫,你们这件案子属于民事纠纷,按照警局的条例,我本人可以为你们双方做一个调解,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 刘忠河转头看着宋伯贤,等待他的答复,宋伯贤也看向了刘忠河,然后点点头示意让刘忠河来处理。 未等刘忠河开口,对方那姓谢的女人便抢先回答道:“万督查,我们不接受调解,因为在先前一段时间,我们已经派人去松江大学教务处联系了教务处的主任,并且将这件事情的原委告诉了他们学校,我们要求等到松江大学的人抵达之后,再说接下来的事情,当然了,按照先前我们已经提出的要求,我们需要警察局公共关系科的人对他们两人提起公诉留证,至于什么时间,什么时候起诉,我们暂时保留这个权利。” 听到对方已经通知了自己的教务处,刘子熙陷入了一些慌乱,当然宋伯贤依然是淡定得很,只见他冷笑一声:“这位阿姨,想必先前李晓明李警官已经给你说过那句话,我希望你把它记在心里,不然到时候出了什么岔子,一切后果由你自行承担。” “你个小王八蛋,到底是谁给了你这么大的自信,敢当着警察的面威胁我?你知不知道你自己是什么身份?你知不知道我是什么身份?我告诉你,就凭你现在这句话,我要求撤回我保留的权利。” 骂完了宋伯贤,这女人转头看着那位高级督察万鑫说道:“万督察,不用等松江大学教务处的人了,我现在要求公共关系科对他提起公诉,然后你们警察局按照内部办事的条例,立刻对他们两人进行拘留。” 眼见于此,刘忠河立刻站起身看着万鑫说道:“万督察,你们警局内部对此事还没有作出结案调查,按照律法条例,你们现在没有任何资格拘留我的当事人,而且请听好,我有理由相信这位谢女士正在威胁恐吓我的当事人,不知道作为警察局内的高级督察,万督察你有必要对此事做出一个回应。” 第046章 比拼权力II 第046章 比拼权力ii 谢姓女子看着万鑫,一脸的冷笑:“万鑫,你最好想清楚。” 眼前这个高级督察万鑫的年纪少说也在四十岁以上,而这个谢姓女子的年纪至多也就是三十多左右,而且敢这么明目张胆的称呼万鑫的名讳,光从这一点上看,她的背景也不是万鑫能够惹得起的。 正是因为如此,万鑫陷入了两难境地,就好像最开始高级警长李晓明一样。 刘忠河就看着万鑫在双方直接作出决定,不过只有那么十几秒,万鑫便转头看着刘忠河道:“刘律师,这件事情本来很简单,但是你现在看见了,作为受害人一方的家属,我想按照律法,他们有权利这么选择。” 刘忠河若有所思的点着头,然后看着万鑫冷笑:“万督察,有些事情一旦做出了抉择,可就没办法再更改了。” 万鑫听到此处,内心也是一阵火起,他好歹也是东城分局的高级督察,除了分局长之外,就属他这个高级督察权利最大,眼前被一个律师威胁,属实有些丢面子,于是他挺直了腰板,一脸的严肃:“刘律师,我想你应该很清楚律法,当面威胁一位警察分局的高级督察意味着什么?” 刘忠河听到这里也是识趣的向后退去,然后等着万鑫的下一步动作。 “当开始有证据表明宋伯贤一方是受害者,不过直到现在,我也依然没有见到巡逻警察所送上来的资料,我接管这个案子之后,也没有从视频监控当中看到你们所口诉的证据,而且,宋伯贤这个小伙子身强力壮,如何能被一位年近六十的女性老人所伤,作为公安警察系统的专业人员,我觉得,这件事情不论是从理法还是道德角度来看,都有很大的疑点; 并且,你虽然受了很明显的外伤,但这个伤情却不能排除是你在本次案件之外所受伤,亦或是自残” “自残?”刘子熙闻言再也坐不住了,站起身看着万鑫道:“原本想来警察至少会给我们清白,没想到天下乌鸦一般黑。” 宋伯贤当即起身捂住了刘子熙的嘴,他担心这个没什么社会头脑的莽夫继续说一些损害自己利益的话。 “这个审讯室内是有监控的,你的每一句话都被记录在里面,包括你辱骂我的原句。” 刘子熙被万鑫这番话警告的哑口无言,她也明白过来宋伯贤怎么会突然站起身捂住自己的嘴巴。 宋伯贤深吸一口气,给刘忠河摇了摇头,刘忠河毕竟是律师,早在一开始便把录音笔打开,录下了从开始的对话。 万鑫见宋伯贤这边还是比较识货,于是缓和了语气:“本着万事和为贵的原则,再按照公安部所颁发的民事律法作为参照,我作为本案的受理人,第一次向你们发出和解的要求,不知道你们是什么意见?” 宋伯贤未等谢姓女子开口,便问道:“万督察,如果我们愿意何解该怎么办?” 万鑫看向了谢姓女子:“这个就要看受害者家属需要什么条件,而你们又是否能够接受?” 谢姓女子深吸一口气:“很简单,我妈现在昏迷在医院,所有医药费必须他们全出,其次,我妈在院及出院之后的护理、营养等一系列费用也必须全部承担,还有精神损失费。” 刘子熙开口道:“你们差这点钱?” 谢姓女子回答:“我还没有说完,除却金钱补偿,你们必须给我妈道歉,还要给我道歉,不然这件事情我们就不接受调解,至于后续怎么处理,警察这边他们会搞定。” “多少钱?” “10万” 谢姓女子想也没有想,便直接报出了数字。 刘子熙目瞪口呆,如果这件事情真的是她的错的话,这十万块钱至少是她整个大学的生活费了,她家里虽然有钱出得起,但现在她是知道自己才是最委屈的那个人。 宋伯贤也万万没有想到这女人这么能要,张口就是十万。 宋伯贤道:“我想和律师商谈一下。” 刘忠河转过身,低声道:“公子,你想怎么办?” 很显然,这件事情先前刘忠河就说过,可大可小,选择权当然要让宋伯贤来做,毕竟他也是聪明人。 宋伯贤也不傻,好歹也是知晓人情世故的,于是看向刘忠河,低声道:“刘叔,咱们大明的诈骗或者敲诈勒索的起步价是多少?” 刘忠河眼皮子一跳,他是专业律师,虽然一直没能考上大律师,但也在律师行当摸爬滚打了十多年,此话一出,他便知道宋伯贤想要干什么:“咱们大明,诈骗的起步价在1000块,敲诈勒索在1万块。” “超过1万怎么判?” “1万以上5万以下,判处有期徒刑1-3年,超过五万,按照金额判处,最高15年有期徒刑。” 宋伯贤听到这里,心里已经有了底,然后抬起头,朗声道:“万督察,先前李晓明高级警长曾说过我们是受害一方,而现在,在证据缺失的情况下,我们被警察这边单方面判罚为过错方,与对方进行和解,而对方也提出了道歉赔偿的要求,现在我想说,我们作为读书人,弱势群体,只能被迫接受这一调解,我们愿意道歉赔偿。” 万鑫总觉得宋伯贤说的这些话有些问题,但也说不出来具体点在哪里,便看向了谢姓女子:“你们这边怎么选择?” 这边万鑫还在和谢姓女子眼神交流,那边刘子熙已经拉着宋伯贤的肩膀念叨起来:“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计划,但现在我想说,我身上全部家当加在一起也只有六万块钱。” 宋伯贤轻轻的拍了拍刘子熙拉着自己手腕的手:“还是那句话,男子汉大丈夫,怎么会用女人的钱?” 说完之后,那边谢姓女子也和万鑫达成了意见,于是开口道:“行,就这么处理吧。” 宋伯贤很是爽快的拿出手机,直接扫码了对方的收款二维码,然后转账了十万块钱过去。 “小伙子,做人要有眼力劲,你身为松江大学的学生,千万不要给你的学校丢脸,我看你的穿着也是普通,不是我们狮子大开口,而是给你一个教训,以后再有这种事情发生,千万不要和钱过不去。” 万鑫说着上前拍了拍宋伯贤的肩膀:“有些人,能躲就躲,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收完了钱,谢姓女子一脸趾高气昂的看着宋伯贤道:“道歉吧。” “道歉?”宋伯贤一脸的迷茫:“道什么谦?” 见着宋伯贤那耍无赖的样子,谢姓女子当即火冒三丈,怒喝道:“臭小子,你在耍我们是不是?” 宋伯贤一脸的无辜,而从现在开始,刘忠河一直在旁边用记录仪记录着发生的一切,便是连万鑫都没有发现刘忠河挂在胸口的微型记录仪。 “道歉也是你们道歉才对,为什么要我给你们道歉?笑话。” 此话一出,谢姓女子爆发了。 “万鑫,这件事情你要是不处理好,老娘让你去守青浦大门。” 万鑫脸色一黑,他原本以为自宋伯贤把钱转账之后一切就完了,没想到这小子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宋伯贤,你当着警察的面戏耍对方,也算是戏耍了作为调解员的我,你想怎么说?” 宋伯贤一脸的惊讶,看着万鑫道:“万督察,你真的以为在分局之内你就一手遮天了,这女的我听说是华亭警察局信息科的科长,虽然警衔没你大,但至少是你的上司,那位,”说着宋伯贤指了指一直坐在位置上黑脸看着宋伯贤的中年男子:“那位大叔,华亭国土局的局长嘛,以为我不知道?不然李晓明警官怎么会突然休假?你堂堂高级督察对他们毕恭毕敬的?我知道,官官相护嘛” “宋伯贤,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万鑫咬牙切齿道:“就凭你这一句话,我就有权利拘留你你信不信?” “刘律师,他恐吓我啊他恐吓我啊” 宋伯贤手舞足蹈的样子引人发笑,不过,他的一切动作在谢姓女子和万鑫看来,都是对他们无尽的嘲讽。 “万鑫” 谢姓女子爆喝一声,万鑫朝着审讯室外大喊道:“来人” 审讯室的门被打开,众人回头,黄伟灿赫然站在门前,宋伯贤见到黄伟灿出现,面带微笑,刘忠河内心的石头也算是落下,毕竟陪着一个身份不明的公子哥在这里和这些官家人对峙也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本人是汉光律师事务所的大律师黄伟灿,宋伯贤是我的当事人,刚刚在审讯室外,我听到了万督察恐吓我的当事人,仅凭这一点,只要我的当事人愿意,我们有权到检察院告你。” 黄伟灿大律师的身份不简单,而且他来自汉光律师事务所,这个事务所,在大明帝国内的律师事务所也是能够排上号的,万鑫忽然觉得眼前这个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黄伟灿说着便走进了审讯室,未等万鑫开口,便道:“至本人进入这里开始,我的当事人不需要再为此案说一句话,所有的一切,都由本人来全权处理” 第047章 比拼权力III 第047章 比拼权力iii 事情陷入了僵局,万鑫觉得黄伟灿来者不善,于是很识趣的没有在谢姓女子的怂恿下进行下一步的打算,而是将两拨人分开带到了不同的审讯室内。 “我不管你怎么处理,万鑫,这件事情如果不能让我们满意,嘿,青浦那边还刚刚出缺了一个督察。” “谢科长,”万鑫一脸的凝重:“你也看见了,不是我不想好好处理,你知道汉光律师事务所吗?” 谢姓女子转头看着自己的老公:“老公,你知道吗?” “倒是听说过” 万鑫深吸一口气:“汉光律师事务所,是南直隶的头号律所,在整个大明前三十的律师事务所中排名第7” “一群讼棍还能翻天了?” 谢姓女子的话让万鑫觉得眼前这个女人真的是无胸无脑的典范,他看着谢姓女子的老公道:“周局,你不会也这么以为吧?” 周姓男子起身道:“万兄弟,这件事情会很麻烦吗?” 万鑫一阵苦笑:“岂止是麻烦,那黄伟灿的一言一行都不似刘忠河那个小律师,而且重点在于,汉光律所在南直隶只服务于一种人” 在两口子的众目之下,万鑫一字一字的说道:“勋贵” 周姓男子眉头一皱,谢姓女子倒是不以为意:“别说的那么唬人,他能够找人来也不见得这小子就是勋贵之后,他要是勋贵之后,就凭我先前的表现,早就炸了,还能等到现在?” 也是,在大明百姓或者中层阶级家庭的眼中,历来勋贵虽然明面上小心的很,但是私底下一个比一个嚣张跋扈,就没有一个老实人。 万鑫也是疑惑不止,周姓男子试探性问道:“万兄弟,能否在警务系统中查询一下这小子的身份信息?” 万鑫摇头:“怎么可能,这件案子又不涉及刑事案件,用什么理由去查?而且每个警局每查一个公民信息都会被监控,如果没有正当的理由进行上报,这是知法犯法,信息科的那帮子人是不会冒这个风险的。” 谢姓女子也是警务系统的人,也知道这当中的条列,于是道:“如果私下以其它案子为由查询如何?” 万鑫转头看着她:“谢科长,恕我无能为力,不过你可以在总局那边试一试,分局这边是不可能的。” 听到这里,谢姓女子立刻掏出手机很快接通了电话,异常娇羞温柔的将这件事情上报,并且从万鑫那边要到了宋伯贤的身份证信息。 华亭警察总局内,刚刚接到电话的总局长安顺民不以为然的将谢姓女子的微信图片发给了总局信息科的科长杨大发,告知他查一查这个人的底细。 不同于其他国家,大明警察系统的信息科基本独立于所属警察局,他们有权利单独向直管的公安部进行工作汇报,而一府警察总局的信息科长甚至可以向直辖的户部进行工作汇报,只因为他们在户部有时候会因为工作原因查询勋贵官员的身份信息。 杨大发看了一眼图片,然后让手下的秘书查询。 “杨科,以什么理由?” “前些日子金山县不是上报了一件杀人案吗?案犯现在在逃,就以这个理由就行了。” 手下的科员很快就输入了宋伯贤的身份证号码,很快,科员便颤声道:“杨杨科快来” 杨大发漫不经心的端着咖啡走到那科员的背后,眼睛注视着电脑屏幕,一瞬间,他的咖啡就掉在了地上,良久才道:“那什么,你有没有输入错误?” 科员转身看着他:“杨科,你自己来试一下。” “不用试了,”杨大发手有些颤抖,系统是不会骗人的,宋伯贤的名字出现在信息系统上,但下面却是一个大大的‘加密’红字,这就意味着,被查的这个人属于勋贵或者皇亲国戚 “杨科怎么办?” 杨大发深吸一口气,然后道:“如果上面的人查下来,就说有人供出了这个人,所以才会查询,立刻退出来,这件事情咱们不能掺和。” 杨大发50岁混到一府警察总局信息科的科长也不是没有任何眼力劲,明哲保身才是他的生存之道。 于是他拿出了手机,想了许久,才下定决心,然后给安顺民发了一条微信过去:“安局,你也知道条列,没有正当理由,我很难给你办这件事情,你也知道这马上到年末了,上面万一查下来就很麻烦。” 东城分局的审讯室内,谢姓女子万万想不到自己在华亭警察总局长那里要求的事情都吃了闭门羹,而现在,她正在想怎么动用安顺民的关系来处置不听话的万鑫和给她找麻烦的宋伯贤。 “谢科长,要不,依我看,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吧?” 万鑫越想越觉得事情不对劲,他现在还是认为低调处理最为妥当。 谢姓女子冷笑一声,也不回答万鑫的话,便给安顺民发了一条文字消息过去,不多时,万鑫便接到了分局长黄代成的电话。 挂掉了电话,万鑫脸色无比的难堪,只听他咬牙切齿道:“谢文丽,你非要把事情搞大才安心?” 谢文丽皱眉看着万鑫:“万鑫,你敢直呼我的名讳?看来你真的是在这里安逸的太久了,你要是处理不好,淀山湖片警的资格我看非你莫属。” 万鑫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对他嘲讽冷笑的谢文丽,然后不情愿的出了审讯室的大门。 而这边,宋伯贤正在和黄伟灿以及刘忠河一起商定接下来的事情,却见万鑫走进了审讯室的门。 甫一进门,万鑫便道:“周边监控设备因为技术原因导致设备损毁,已经没有任何办法可以查询到近三天的监控记录,在证据缺失的情况下,我只能按照客观实情来进行处理。” 黄伟灿倒是觉得这在预料之内,便替宋伯贤开口:“既然证据缺失,按照律法万督察的确可以结案,而按照事发所属地负责的原则,在万督察结案之后,我代表我的当事人向警察局公共关系科报案,有人敲诈勒索我的当事人,以及诬告” 万鑫长出一口气,这些人果然在这里酝酿这件事情,如果被他们上告,一旦事情出现转变,他自己这个受理人将会受到同等处罚。 “黄律师” “不是黄律师,是大律师” 万鑫非常不满的点头:“是,黄大律师,依你看,这件事情要怎么解决呢?” 黄伟灿冷笑一声道:“忘了告诉万督察了,就在刚才,我们已经准备好了材料,准备连你一起告。现在为了避嫌,我和我的当事人按照程序是不可以与你有任何过多的接触,还请你自重吧。” “你们” 万鑫怒火中烧的指着黄伟灿一行人,一个挨着一个看过去,而黄伟灿一直保持着冷笑:“怎么,再多加一条,恐吓他人” 谢文丽见着万鑫无功而返,再也坐不住了,立刻给安顺民打去了电话,不到半个小时,安顺民便在一帮子人的簇拥下以视察东城分局工作的理由抵达了东城分局内。 正在休假的分局长黄代成也急忙赶到分局进行接待。 谢文丽一脸的得意:“万鑫,你不能办理此事也不为难你,自有人办理,劝你还是回家收拾一下东西,明天到淀山湖去报道。” 一府警察总局长都来了,自然就没有万鑫什么事情,此刻他好像吃了瘪的蚂蚱,焉耷耷的没有先前的精神气。 不过,作为此案的受理人,他也不得不将这件事情报告给了前来巡查的安顺民知道。 “既然证据不足,双方供词不一致,且已经进行了赔偿,结案就行了。” 谢文丽实在想不到安顺民敢这么说,不由得眉头一皱,一脸不满的看着安顺民,而安顺民好似没有注意到一样,让万鑫赶紧就此事了解,让其他的办事群众得到时间,不让纳税人的钱财浪费在这种小事之上。 “什么风能够把南京的大律师惊动到华亭来,这不是大材小用了吗?” 安顺民调侃了一句,没想到黄伟灿并不领情,而是微微一笑:“安局长,既然你开口了这个案子结束了,那么我们也不做反驳,不过先前本人已经代替我的当事人向万督察汇报了我们现在还留在这里的原因。” “你们还想做什么?” “向公共关系科提起公诉,告谢文丽母子敲诈勒索及诬告一案,其二,告华亭警察局东城分局高级督察万鑫,滥用职权,对我当事人威胁恐吓一案” 听到这里,不仅是谢文丽,就连安顺民都觉的这个大律师是不是脑袋有病。 “黄伟灿,汉光律所的老板我是认识的” 安顺民以为说出这句话能让黄伟灿知难而退,哪知道黄伟灿嘿嘿一笑:“安局长,认识我们老板的人很多啊,可我来之前,他也没给我说过和你关系很好啊” 打脸,大大的打脸 安顺民脸上一黑,正要想发作的时候,从大门外走进来三人,一个个趾高气扬的样子让人一看就知道来者不善。 “本官来找你们的领导,立刻让他出来见我” 第048章 倒了血霉 第048章 倒了血霉 前面就说过,在大明朝,只有授予了官阶的人才能自称‘本官’,若是大庭广众之下自称‘本官’而未有官阶的话,普通百姓属于诈称,按律判处一年有期徒刑,若是有招摇撞骗的行为,根据情节严重最高是死刑; 而官员若是如此,属于知法犯法,罪加一等,除了丢官罢职,起步就是三年。 虽然陈朝立明之后有这等案件发生,但都属于极个别,一般百姓和官员还不会胆子大到这种程度自己害自己。 来人年纪也就三十几许,见到没人搭理自己,顿时一阵火起:“放肆,华亭警察局想要干什么?” 黄代成这才反应过来,着急忙慌赶上前行了个礼:“在下华亭东城分局局长黄代成,见过大人不知道大人来自何处?” 之前也说过,如果没有官阶在身,连自称‘下官’的资格都没有,即便来人只是从九品的官,职权不高,而你自己本身是一府知府,见到身有官阶的人都要按照礼部制定的规矩主动上前行礼,见礼一声‘大人’ 这也是大明官员削尖了脑袋想要获得吏部官阶授予的原因。 来人上下打量了一下黄代成,然后道:“本官收到有司的命令,你们东城警察局的事发了,黄代成,你是自己走,还是我们给你上铐子?” 黄代成闻言腿脚一软,就要倒下去,而后被身后的人扶住,转身大喊:“安局,救我” 来人顺着黄代成的眼光看过去,正见着和宋伯贤一行人站在一起的安顺民,随后眯着眼睛:“安局?可是华亭警察总局的安顺民?” 安顺民先前黑着脸目睹了全过程,此刻被黄代成这么一叫,外加上来人的眼神震慑,整个人都懵了,随后一脸正义的上前,朝着来人拱手:“正是,不知道大人如何称呼?” 来人半眯着眼,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子让人捉摸不透的气息,就这个气场,远远甩安顺民十条街。 良久,来人冷笑一声,这一声冷笑,让安顺民的心算是跌落了低谷。 “有司办案,别说你个小小的一府总局长,便是华亭知府当面,本官也不把他放在眼里,安顺民,今天本官只是来办黄代成的案子,你若是不开眼,本官可以顺带把你的案子也一起办了” 此话一出,整个警察局内一片肃静,宋伯贤实在忍不住,扑哧笑了一声,来人顺着声音看过去,正看着宋伯贤,便问道:“小伙子,可是姓宋?” 宋伯贤纳闷这神秘人怎么知道自己的身份,于是茫然地点点头抱拳:“见过大人,我的确姓宋。” 来人点点头:“我听过你的名字,好好学习” 宋伯贤云里雾里,眼前这人他看都没有看过,被人夸赞好好学习,实在是找不到头绪,于是点头拱手:“多谢大人教诲。” 这边话说完,来人再看安顺民,然后往他身后的人看去,正眼看着谢文丽:“本官也知道你,华亭警察局信息管理科的人,你和安顺民的事有司掌握得一清二楚,光是你们私德不检点这一条,就可以让你们二人丢官罢职。” 闻听此言,谢文丽懵在原地,倒是她的丈夫,华亭国土局的周局长瞪大眼睛,赶紧上前:“大人,这他们私德不检?” 来人上下打量了一下他,很显然,他知道这人的身份,反正他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便道:“安顺民和这女人的开房记录我们掌握得一清二楚,之所以没有查到你这里来,那是因为太忙,安顺民,华亭的治安好不好,你自己去向郡王殿下交代,不过,你的事,都是早晚的事情。” 听到这里,谢文丽赶紧转头看着自己的老公,急声道:“老公,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们是” 周局长一声冷笑:“哼,谢文丽,你和安顺民勾搭得好啊,我怎么说你平常老是出差,你一个信息管理科的人比局长还忙,感情你背着我做了小三啊” 啪 清脆的耳光打在谢文丽的脸上,让她整个人顿时晕了过去。 “周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安顺民还想解释,但看周局长那眼神以及一旁的神秘人,他发现自己说什么都有些苍白,眼看着自己在下属面前丢了这么大的脸面,安顺民想到有冒充官员的前例可循,一声暴喝,指着神秘人道:“放肆,你到底是哪里来的人,在我警察局内耀武扬威,还要带走分局局长,今日你若是拿不出文件来,我让你们三个走不出这个地方。” 黄代成被安顺民这么一喝,也瞬间反应过来,想到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于是也来了气势,大喊道:“保卫科的人呢,给我把这些冒充官员的人围起来。” 一瞬间,七八个警察在一个警长的带领下走出,将三人围在中心。 眼见情势不妙,而领头人却丝毫不慌,忽然咧嘴发笑,让在场所有人都有些摸不着门道。 安顺民给黄代成使了一个眼色,黄代成心领神会,下令道:“把这三个人扣起来,等到查询清楚身份之后再定夺。” 那警长正要动手,来人哈哈哈连声大小,然后取出自己的证件,打开之后,顶端那大大的‘锦’字赫然出现在黄代成的面前:“本官乃锦衣卫总旗,奉有司命令前来抓你,本想给你一个体面,没想到,你居然还敢公然拒捕” 这个罪名可就大了,黄代成看着那不能作假的锦衣卫证件,艰难地回头看了一眼安顺民,此时他发现自己连咽唾沫都成了困难事。 宋伯贤一行人发现原本事情很简单,这下变得复杂了,因为压根没有人管自己这边,好像自己就是不存在的一样,不过想着事情已经发展成了这个样子,他也没兴趣去理会自己的事情,索性和黄伟灿一行人一起坐在椅子上看热闹。 那锦衣卫总旗官眼见黄代成还没有动作,便冷声看着包围在他们周边的警察道:“上一次敢和锦衣卫公然作对的事情还在120年前,你们最好不要自误,本官给你们一个机会,立刻退下去,不然,进了有司衙门,你们警察的身份可就作废了。” 七八个警察都是普通级别,哪里敢跟锦衣卫叫板,立刻便各自退开,那总旗官转过头看着安顺民:“本来不想办你安顺民,看来时间得提前了,”说完他转头看着自己的一个手下道:“呼叫增援” 那总旗官拿着证件在大厅内大喝一声道:“锦衣卫办案,在场所有人,在未有本官允许之下,不得随意出入,否则,按律处置。” 安顺民肥胖的身体气息一散,整个人颓废地坐在椅子上 ,陷入了迷茫,锦衣卫都牵扯进来了,自己还能保得住警察总局长的位置? 忽然间, 一句话让本来安静下来的人全部紧张起来。 “总旗大人,我要举报” 那总旗官转头,却见谢文丽的丈夫,那周局长一脸的严肃,指着安顺民道:“我有安顺民贪赃枉法的证据,我要向锦衣卫举报他。” 谢文丽原本都晕过去了,闻言立刻惊醒过来,一把抱住周局长的腿,哭喊道:“老公,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吧,啊” 一阵阵哭嚎让在场人有些心烦,安顺民呆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任由谢文丽调转枪口指责自己。 “老公你知道啊,我是被胁迫的啊,要是不听他的安排,我工作都要没啊” “住口,你个不知廉耻的荡妇,老子今天就和你离婚” “不要啊,老公,看在孩子的面子上,你饶了我这一回吧” 周局长闻言冷声道:“你不说我还忘了,儿子七岁了,老子越看越觉得不对劲,我且问你一件事情,当年婚房装修好之后,我在主卧室地上看见的那团污秽之物,一定是你安顺民那厮鬼混的时候留下来的吧?老子当时还郁闷怎么会有类似的东西,你却敷衍我说是润滑液,现在想起来,我和你这么多年,还从未用过那些东西” “贱货” 又是一巴掌,打的谢文丽晕头转向,周局长再道:“给你一个机会老实交代,儿子到底是不是我的?” 谢文丽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周局长脸色非红,显然血压很高:“我也不知道” 这边还在理扯不清,那边黄代成一个劲的给总旗官求饶,他觉得自己倒了八辈子血霉,怎么摊上这么一个上司,把自己也给搭进去了。 “总旗大人” 宋伯贤见着事情好像与自己失去了联系,才发现自己也不能成为绿叶,于是开口:“普通百姓也找不到锦衣卫,而且,即便找到了,也不会去帮助普通百姓,但是律法言,只要锦衣卫办事与百姓有牵扯其中,应该予以帮助。” “你这小子倒是对律法知道的不少。” 宋伯贤还真不知道,是他旁边的黄伟灿提醒他的。 “其一,我要告谢文丽敲诈勒索,其二,告其母诬告反坐,其三,举证高级督察万鑫与谢文丽沆瀣一气,致使我所牵扯的案子主管警长李晓明被休假回家,其四,举证高级督察万鑫,恐吓我以及我的同学” 万鑫在一旁苦笑不止,当着锦衣卫的面,此刻还是保持沉默最为恰当。 那总旗官冷笑一声,然后道:“有点意思,看来华亭的风气得好好的梳理一番了,来人,立刻将宋伯贤的口供录好,还有,让警察局公共关系科的人来举证。” 第049章 我们就是边缘人 第049章 我们就是边缘人 本来这件事情是完全没有必要惊动松江知府衙门,但是事情并不是以安顺民想的那么简单松江知府赵镇在警察局内也是有自己的眼线的毕,毕竟是一府知府。 而且来的这一位总旗官也是驻扎在松江的坐探,他的所有行动基本上也在松江知府衙门的监视之下,所以当这名总旗官出现在华亭警察局的时候,赵镇就在想自己要不要出面去看一看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果不其然,事情的发展也出乎了赵镇的意料之外。 诺大的华亭警察总局此刻已经被锦衣卫的办事人员团团围住。而促使这件事所发生的幕后推手其实就是站在一旁一直看热闹的宋伯贤。 当然宋伯贤本人是不清楚这件事情的,他原本以为锦衣卫的出现只是为了单纯抓捕这些贪赃枉法的官员,与他们基本上不会有过多的牵扯。 然而事情的真相他并不知道,驻扎在华亭的锦衣卫人员之所以会出动完完全全是从南京那边得到了消息,而且那名总旗官口口声声所说的有司衙门,在整个南直隶,也只有南镇府司的存在。 这件事情黄伟灿或多或少应该能够了解一些,但是具体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因为他出现在这里也完完全全是因为他的表哥楼再兴的缘故。 眼看着事情已经和自己没了什么关系,宋伯贤低头低声看着黄伟灿说道:“黄叔叔,咱们是不是在这里是多余的,如果是这样,有没有条例说在公共关系科登记之后当事人可不可以现在就离开?” 黄伟灿想了想,点了点头:“按照条例,是完全可以的,只不过现在这件事情已经由锦衣卫接手,毕竟不是警察部门,他们办事是不会按照警察办事的原则来实行的,所以如果我们要走的话,还是要询问一下他们。” 黄伟灿当然要这么说,因为他是不清楚锦衣卫为什么会来这里的,而且大明的锦衣卫虽然遍布整个大明天下,但是帝国之内的那些个自身不检点的官员比比皆是,如果这些小事情都需要锦衣卫来处理的话,那么各个府县所设置的廉政公署就成了摆设。 按照官场的界定,锦衣卫的操作完全属于越权行为,所以便是身为大律师的黄伟灿也对这件事情产生了过多的疑虑。 宋伯贤的记忆当中还从未见过锦衣卫的人,不管是他们还是东西两厂的人员;所以在黄伟灿的说法之中,他也从脑子里根深蒂固的觉得锦衣卫的人根本不好惹。想到这里,他往刘子熙的身边靠了靠。低声说道:“子熙,你们家在锦衣卫有没有关系?” 刘子熙转头看着他一脸的惊恐:“宋伯贤,你脑子抽抽啦?我家怎么可能与锦衣卫有关系?再说了,我家要是和锦衣卫有关系,你觉得我今天会弄成这般模样吗?” 宋伯贤觉得刘子熙说的很有道理,便点了点头:“嗯,看你那傻模傻样的样子,也不见得和锦衣卫有什么联系,毕竟能进入锦衣卫的都是都是聪明人。” “嘿,好你个宋伯贤!你这是变着法子说我是傻子是不是?” 宋伯贤赶紧摇头,他觉得自己好像说错了话,于是将话题再次转到了黄伟灿那边:“黄叔叔。要不你去问问那个总旗官?” 黄伟灿点点头,便走上前去和那总旗官打了一个招呼,然后便开口说道:“这位大人,按照警察部门的条例,我们在公共关系科登记完所有证据之后,应该就可以提前离开,而且我的两位当事人也没有任何作奸犯科的记录,所以我想替我两位当事人询问一下。是否可以现在离开?” 那总旗官转过头看了一眼宋伯贤这边,然后点了点头:“警察部门的条例我们也是清楚的,刚刚公共关系科的同事也把你们所要求的举证资料全部记录在案,不过现在事情的处理并不是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呃,一时半会儿也处理不完这边。我们也要等到有司衙门发下具体的通知,才会施行下一步计划,至于他们作奸犯科或者枉法的事情。我们这边也通知了廉政公署。你们要走就走吧。”说完那总旗官朝着宋伯贤点了点头,然后再次看着黄伟灿说道:“替我给宋伯贤说一声。南京那边已经给我们打过招呼了。” 黄伟灿闻言身体一愣,然后若有所思的看向了宋伯贤,这个时候才明白了锦衣卫的人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华亭警察局内。而且领队的总旗官居然知道宋伯贤的身份,想来是宋伯贤的遭遇已经让南京那边的人知道,所以南镇抚司之内有人给这边打了招呼,让他们来保宋伯贤,只不过事情的发生让他们也失去了控制,想到这里,黄伟灿朝着那名总旗拱了拱手,然后便转身离开。 “什么?南京那边的人?” 宋伯贤在出了警察局之后,看着黄伟灿有些惊讶。然后这个时候才想到了自己在先前进入警察局的时候,向在南京的魏国公小公爷徐盛英求救。 而当他联想到徐盛英和赵振南的关系之后,他这才恍然大悟。应该是徐盛英通知了赵振南,然后赵振南以他南镇抚司镇抚使的权力调动了驻扎在华亭当地的锦衣卫。 想到这里,宋伯贤觉得自己欠了徐盛英和赵振南一个天大的人情。于是一阵苦笑,而他的模样也被一旁的刘子熙看了一个正着:“伯贤你是不是在南京有什么关系?” 宋伯贤再次苦笑一声,然后说道:“刘子熙你还记得上一次我在南京碰见你的时候,和我们坐在一起的那个年轻人吗?” 刘子熙想了想,然后恍然大悟:“哦,就是那个人。那个长得特别猥琐的那个人。” 听到刘子熙说徐盛英长得特别猥琐,宋伯贤差点笑出了声,然后他拍了拍刘子熙的肩膀,说道:“以后这种话千万不要再当着他的面说出来。毕竟这一次我找了他帮忙。要是被他知道你形容他是一个猥琐的人,我担心他到时候找锦衣卫的人把你给抓走。” 刘子熙吐了吐舌头:“替我给他说一声谢谢。” 宋伯贤看向黄伟灿说道:“黄叔叔,这件事情你觉得什么时候可以完全处理好?我知道你在南京的事情特别多,这一次专程劳烦你跑一趟,我实在不好意思。” 黄伟灿朝着宋伯贤拱着拱手说道:“公子说笑了,我在南京的最主要的事情就是给侯府” “咳咳!”宋伯贤立刻打断了黄伟灿的话,然后开口:“侯府?我记着你前些时候不是给姓李的一家人工作吗?怎么这个时候又改换门庭了。 黄伟灿听着宋伯贤如此说话,然后转头看了一眼站在他身旁的刘子熙。以他多年的经验,已经是一个深知社会事故的老油条,自然知道宋伯贤说这句话的含义,然后便笑着点了点头:“嗯唉,别说了,生活所迫。李家人那边的事情已经处理完毕,我也不能够紧着一家吃饭你说是不是?侯府的人在南京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给他们做事也不会亏了我这个大律师。” 刘子熙皱眉,听着两人的对话。听的那是云里雾里,一会儿说侯府,一会儿说李家,搞得刘子熙头大,不过很显然,宋伯贤的糊涂话把本来就对社会事情不聪明的刘子熙给糊弄了过去。 未免再次出现差错,宋伯贤索性和黄伟灿打了招呼,表示现在要先回去,而黄伟灿也言明自己在他这件事情没有处理完之前会一直留在华亭,这也让宋伯贤安心不少。 回去的路上,刘子熙一脸的幸福,宋伯贤好奇道:“你出了这个事情没有丝毫的伤心表现,反而表现的这么舒爽?你这人脑子有问题?” 被宋伯贤这么一说,刘子熙便黑着脸看着他:“宋伯贤,你真的是一个钢铁大直男。” 说完便停下脚步,一脸担心的看着宋伯贤的伤口:“还疼吗?” 宋伯贤哼了一声,然后道:“见着那女人遭殃,我现在已经不疼了,真的是应了那句老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两人刚刚走到校门口,就见南宫夕月和张雨娟两人有些慌张的跑出校门,见着两人就在对面的车站里站着,于是赶紧上前。 宋伯贤也看见了两人,伸手打了招呼。 张雨娟及近跟前,一脸的凝重:“教务处的老师给我打电话说你被扣押在警察局内,让我们去看看怎么回事?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宋伯贤,你真的要急死我了。” 南宫夕月细心的看着宋伯贤和刘子熙在一起,不禁打翻了醋坛子,不过眼见他脸上的伤比先前还要厉害,也关心的上前询问:“宋伯贤,你脸上怎么伤的这么厉害?” 张雨娟这才发现,也赶紧询问,宋伯贤打开手机一看,果真是自己的手机什么时候变成了静音模式,里面十几个张雨娟和南宫夕月两人的未接电话。 “嗨,别提了,还不是为了刘子熙,她被人坑了,我恰好路过见义勇为,哪知道被那老帮菜诬陷还打了我一拳,这才去了警察局,怎么了?事情你们都知道了?” 第050章 华亭郡王府长史 第050章 华亭郡王府长史 刘子熙黑着脸,她感觉眼前的宋伯贤不似在警察局那般的温柔,反而有些调侃自己,未等她反驳,张雨娟便严肃的看着二人:“先前有人到教务处投诉,说咱们松江大学两个学生在城内撞倒了一个老太太,被当事人家属抓了一个正着,还把你们两个人的名字报给了教务处,教务处立刻出面找到了我,给你的电话又打不通,你说,是不是要把人急死?” “这不是无妄之灾吗?” 宋伯贤话音刚落,张雨娟没好气道:“这件事情教务处极其重视,已经上报给了校长办公室,我只是接到教务处的指示先去警察局了解情况,照你这么说,这件事已经解决了?” 宋伯贤嘿嘿一笑,将前因后果以及最后锦衣卫的介入一字不落的说给了张雨娟知道。 “连锦衣卫都介入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雨娟刚刚说完话,电话便响了,接通说了几句之后,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然后便挂断了电话,看着宋伯贤:“我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这个电话是教导处来的,通知你立刻去校长办公室。” 宋伯贤第一次见华亭郡王陈康昊的时候还是自己获得国子监提名的时候,这第二次着实让他也是意想不到。 “见过殿下” “是校长” 宋伯贤再次拱手行礼:“学生见过校长。” 陈康昊坐在办公桌后,翻看了整个文件,若是宋伯贤眼力劲极好,可以清楚的从字里行间发现这是陈康昊得到的一份公文,内容直指此次华亭警察局的贪腐。 良久,陈康昊合上公文,若有所思的打量着宋伯贤,突兀的开口道:“秦国公身体安好?” 宋伯贤保持着拱手行礼的动作,突闻此言,身体随即一颤,却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陈康昊微微一笑,然后道:“宋伯贤,怎么,你莫不是告诉我你连秦国公都不认识了。” 办公室内只有宋伯贤和陈康昊两人,此刻里面安静的能听见宋伯贤咽口水的声音,良久,宋伯贤才晦涩的开口道:“大伯身体素质向来极佳,多谢殿校长挂念” 作为郡王,陈康昊想要知道一个人的身份那是绝对有能力的,只是他本人也实在想不到,秦国公府的庶长子居然只读了一个松江大学。 “我与秦国公的交情还不错。” 这是什么意思? 宋伯贤百思不得其解,未等他与陈康昊继续多说,却被陈康昊告诫好好学习,不要丢松江的脸之后赶出了办公室。 宋伯贤还在回忆陈康昊说这些话的意思,不多时,从电梯内走出一名中年男子,看那样子年龄也在五十多岁左右,宋伯贤想着平常能来郡王办公室这边的,基本上都是学校身份比较高的人,于是下意识的往一旁让开。 哪知道来人径直站在了宋伯贤面前,面带微笑:“宋同学,幸会了” 宋伯贤见状,本着礼多人不怪的原则,朝着来人拱手:“在下正是宋伯贤,不知道这位大叔怎么称呼?” “在下陈炳灿,忝居华亭郡王府长史一职” 听到此处,宋伯贤赶紧朝着陈炳灿恭敬的行礼:“见过陈长史” 按照大明的官场惯例,宋伯贤这么称呼是没问题的,只是他不知道,各亲王府、郡王府的长史,都是有官阶在身的人,亲王府长史秩正五品,郡王府长史秩正七品,百姓见官,有阶称阶,无阶称官,虽然宋伯贤没有称呼陈炳灿一声陈大人,但这一声陈长史也是算数的。 陈炳灿异常的谦和,并未在意这些细节,而是回礼之后便道:“宋同学,这里是殿下的办公室外,不是说话的地方,又容易打扰殿下办公,不如跟我去一个安静的地方,在下请宋同学喝一杯清茶如何?” 华亭东内城北大街有一处宅院,这种四合宅院一看就是老宅子,而且在大明帝国内部,但凡在城墙内的内城区域内留存的这种宅院,都是承自前明时期的老宅,时间至少都在六百年以上,所以,这种宅子,大部分价格都在500万人民币以上,而且属于低端户型。 进了大宅门,绕过照壁拱门,便是一处幽静的竹林小苑,凉亭内,宋伯贤清楚的看见一位穿着打扮时尚的美女放下了一杯茶,然后一脸恭敬的站在凉亭角落内,若是宋伯贤猜的不错,这女人至少是使唤婢女。 虽然自世宗耀武皇帝颁布《废奴令》之后,百姓官员豪绅所属的奴婢不再豢养,而内务府却另辟蹊径,擦着废奴令的边搞了一个官婢政策,从而让流传数千年的奴婢政策变了味,天下百姓以能够成为内务府在籍奴婢而自豪。 所以,眼前这个美貌女子,是吃着官粮的打杂人员,或许和陈炳灿又什么搞头也说不一定。 一进凉亭,那美女朝着陈炳灿半蹲行礼,而这个礼节,正是奴婢所有。 而陈炳灿毫不在意,与宋伯贤双双坐下之后,便示意那女子给宋伯贤倒茶。 一股清香入了他的鼻子,宋伯贤一个晃眼居然看到了这个婢女的丝袜短裙之下那若隐若现的白色。 正所谓非礼勿视,宋伯贤赶紧移开眼神,然后朝着陈炳灿拱手:“长史让在下同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情?” 陈炳灿放下茶杯,微微一笑,然后道:“不敢,这第一句话,还得问秦国公爷安好。” 宋伯贤心里一紧,果然如此,看来自己的身份被识破也不可能瞒得过郡王府的长史,换一句话说,陈炳灿如果不先知道自己的身份,陈康昊怎么能知道? 想到这里,宋伯贤点头:“大伯身体向来不错。” 陈炳灿点点头:“不知道宋公子的伤可有大碍,若是有,在下可用私下关系,从南京医科大找来专家给宋公子会诊。” 先前是宋同学,表明身份之后变成了宋公子,身份的转变让宋伯贤能够体会出,而从见第一面开始,陈炳灿都自称‘在下’,可见从一开始就对宋伯贤极其的尊重,陈炳灿这么热乎的舔上来,一定是有什么意图。 “不妨事,先前的伤在下已经在医院里处置过了,都是皮外伤,”说着,宋伯贤深吸一口气道:“在下与郡王殿下属于师生关系,只是不知道长史今日找我何事,在下想,可不是喝茶聊天这么简单。” 陈炳灿哈哈一笑,抚掌道:“遥想自秦开公受爵以来,秦国公府前后六百余年极尽皇室恩宠,从秦国公府出来的人,不分嫡庶,尽皆我大明之栋梁,便是眼前的宋七公子,也是攻克了咱们大明两百年来一个重大的科学难题,在下想,凭借着这份功劳,保送国子监也不是什么过分之事。” 说到这里,陈炳灿一本正经的从身后的婢女递过来的托盘里拿出了一张银行卡,异常恭敬的递到了宋伯贤的面前:“宋公子,这张卡里总计有50万,算是赔偿给公子的所有损失。” 宋伯贤一愣,显然是蒙住了,他和陈炳灿没有任何关系,今天也是第一次见面,以往宋伯贤更是不知道郡王府的长史是谁,现在对方突兀的递给他一张银行卡,让他也着实意外。 望着宋伯贤那蒙圈的模样,陈炳灿微微一笑道:“公子或许没有反应过来,这笔钱,算是今天公子发生一切所得到的精神以及医药赔偿。” 原来如此 宋伯贤听到这里,总算是明白了过来,他也想到陈炳灿这个长史不会无缘无故的找自己喝茶,而且从开始到现在都表现的异常的恭敬。 想到这里,宋伯贤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不知道谢氏那边与长史是什么关系?” 按照官场的惯例来说,宋伯贤是不可以这么问的,毕竟涉嫌对方的隐私,不过宋伯贤只是一个大学生,又不是官,问一问也无所谓。 陈炳灿微微一愣,然后也不防备,低声道:“老太太是在下妻子的大姑。” 原来是亲戚 宋伯贤恍然大悟,也难怪陈炳灿堂堂长史,低声下气的和自己谈条件,不仅如此,宋伯贤到此时才想到陈康昊为什么会突然要召见自己,而且什么也不问,牛头不对马嘴的说了两句话,第一问自家大伯好,第二说与自家大伯关系不错。 想到这里,宋伯贤便是再笨也不会不明白此间关系了,有陈康昊出面给陈炳灿背书,自己这边无论如何都必须答应了,而且,还让他们欠着自己一个人情,何乐而不为,再者,眼前还有五十万呢。 念及此处,宋伯贤朝着陈炳灿拱手:“既然长史亲自出面,学生岂敢拂了长史的颜面,只是,这件事情学生是不知情的,而现在锦衣卫又介入,学生该怎么做?” 见到宋伯贤答应了,陈炳灿哈哈一笑,然后摇手:“不妨事,劳烦宋公子帮我在谅解书上签个字,余下的事情我自然可以处理。” 第051章 第二桶金 第051章 第二桶金 宋伯贤的第一桶金是正经的学术研究所得,而这第二桶金,完全是自己挨打,按照陈炳灿的意思,多出的40万就是自己的医药费以及精神损失费,而自己只需要在谅解书上签字,剩下的事情就不需要自己去处理。 望着手中的银行卡,宋伯贤出了神,锦衣卫在华亭境内的坐探是一个总旗官,而现在案子由锦衣卫接手,按照陈炳灿的话,谢文丽他是不准备保的,主要还是老太婆姑姑,或许他本人也知道谢文丽的不雅事情,毕竟是一件丢脸的大事。 大明朝的官员一旦涉及风化案件,基本上没有什么人愿意插手,除非手眼通天。 是以,宋伯贤原本决定的把这件事情闹大便成为了一件想法,最后自己也不得不拿钱办事。 回想到连陈康昊这个郡王都替陈炳灿背了书,自己若是再不答应,岂不是拂了陈康昊的面子,想来想去这也是一件得不偿失的事情。 索性答应了他们,不仅是陈炳灿,或许连郡王都要欠自己一个不大不小的人情,自己以后在华亭有什么困难,直接找陈炳灿就行了。 宋伯贤从内城出来之后径直打车回学校,毕竟现在是身揣五十万巨款的暴发户,走路的样子至少也要嚣张一点。 “宋伯贤” 校门口,宋伯贤还未进学校,转头便看见尚君怡在自己的身后:“哟,尚” 她这个姓氏不是太好,姓尚,叫她尚同学又有‘上同学’的误会,想了想,宋伯贤改口道:“君怡同学,有什么事情吗?” 尚君怡走近宋伯贤:“你”她一脸的惊讶:“不是啊,你先前的伤,怎么这么厉害了?” 尚君怡说着以为还是因为张伯韬的缘故,情绪瞬间低落了不少,赶紧道歉:“实在是对不起我对不起的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 宋伯贤摆手道:“想多了,不是因为张伯韬,”说着便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给尚君怡简单的说了一次。 听完之后,尚君怡长舒一口气:“我还以为是因为我的任性让你受伤严重了,”说到这里,尚君怡再道:“我就是为了这件事情来的,本来就觉得很对不起你,所以,我想请你吃个饭,请你赏光,也算是我给你赔不是。” 宋伯贤想了想,面前这个女子可不是一般人物,乃是堂堂琉球王室之后,自己如果拂了尚君怡的面子,会不会对自己有影响,想了许久,宋伯贤问道:“什么时候?” 尚君怡一笑:“如果可以,今晚怎么样?赶在十一点关门之前能回来的。” 宋伯贤点了点头,然后道:“行,那就下午学习结束之后校门口见。” “好,今天的课就到这里,班长记得下周把各小组的学习资料收集好交给我。” 收拾完课本,南宫夕月凑上前:“伯贤,今天晚上一起吃饭怎么样?” 宋伯贤一愣,然后道:“我说,你们都怎么了,赶着今天晚上吃饭,要不,你这顿等一下,明天请我?” 南宫夕月秀眉一蹙:“今晚上你有约了?”说着,她看着身后的韩世佳,面貌一下就冷了下来:“不许你去。” 哈? 宋伯贤摸不着头脑:“不是吧,人请我吃饭,你不许我去?我靠,南宫,你比我妈还要霸道。” “就是不准你去” 望着南宫夕月那似有似无的看向韩世佳的眼神,宋伯贤恍然大悟,然后哈哈一笑,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吧,是别人,护理系的尚君怡,她说因为她的缘故让我受伤有些过意不去,所以请我吃饭算是赔不是,我想了想,我挨了打,吃一顿回来问题也不是太多,再说,我可是受害者。” 听闻不是和韩世佳去吃饭,南宫夕月的眉头松展开来,然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临分别前小声道:“你脸上还有伤,不能喝酒。” “放心吧南宫,我还没找女朋友呢,要是毁了我的盛世容颜,那可怎么办啊。” “切” “或许你知道我是琉球来的,所以,中国内的好多地方都没有去过,华亭城内我也是第一次来,哪里好吃也不清楚,要不,你说一个?” 宋伯贤内心长叹一声,这算是个什么事情,被人请吃饭,连地方都还不知道,海鲜蒸汽锅他吃腻了,最近也不想去,想了许久,这才道:“听说城内新开了一家瀛洲省的和风料理,要不,咱们去试一试?” 和风料理是一家连锁店,两百年前第一家店开在瀛洲省九州府,时至今日,这个连锁料理店已经是一个家族性产业,也是上市公司,生意极其火爆要去吃这家店,必须要预定,当然了,宋伯贤是不知道的。 两人在内城下了车,走了两条街,终于抵达了和风料理店门口,或许是因为今天不是休息日,门口竟然没有排队,两人走进去,负责接待的服务员上前,一口纯正的大和话打了招呼,然后才用普通话招待:“两位可有预定?” “预定?” 宋伯贤皱眉:“不好意思小姐姐,我们没有预定,没位置吗?” 服务员翻看台本,然后道:“刚好有一个空缺包间,是上一个客人临时有事推掉的,不过,包间费单独收费100,另外有百分之20的服务费,能接受吗?” “可以” 未等宋伯贤开口拒绝,尚君怡应承了下来,服务员正要带他们进去,门外走进七八人,为首一个年轻人叫住了服务员:“喂,还有位置吗?” 虽然被这么称呼不是太礼貌,但和风的服务员都是受过培训的,依然转过头打了招呼,然后摇头:“不好意思客人,只有一个包间,不过这两位先来。” 那年轻人上前上下打量了一下宋伯贤两人,见着这家伙脸上还有伤,不禁冷笑了一声,然后看着服务员道:“我们多给200块,这个包间我们要了。” “不好意思,我们先来的。”宋伯贤侧身盯着他道。 那年轻人长出一口气,然后道:“兄弟,我们人多,你们就两个人,这样吧,这个包间你让给我,我给你300块,算我今晚请你的,怎么样?” 料定了宋伯贤就是学生的模样,所以这个年轻人才会用金钱来打动他,实在话,宋伯贤动心了,300块完全可以和尚君怡吃一顿火锅,全是肉那种。 他正要开口接受,尚君怡摇头道:“不管是谁,都要讲究先来后到的顺序,不是钱多钱少就能打发人的,虽然我们是学生,但却不是要饭的。” 宋伯贤哀叹一声,多好的挣钱机会啊,换做刘子熙在这里,即便她再想吃这个料理,他也绝对会用各种方法让其放弃,毕竟是300块。 那年轻人轻蔑的看了一眼宋伯贤,冷笑道:“堂堂男子汉,被一个女的管成这样,废物。” 原本宋伯贤想要息事宁人劝一劝尚君怡换个地方吃饭,结果被这家伙这么一嘲讽,顿时火气就来了:“本来不想和你计较的,你却还骂人,今天这个位置铁定不能让给你。” 眼见那年轻人没有说成功,他身后一群人中走出一个女人,呵斥道:“你们是哪个学校的学生,这么不懂规矩,好言好语和你们说话非不听,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还没有出社会就这么放肆?” 眼见场面就要失控了,服务员赶紧叫来了大堂经理,那经理到门口一看,赶紧笑道:“哟,这不是杨家大小姐吗?” 经理献媚的笑道:“大小姐难得来一次,快,小徐,咱们还有包间吗?” 那服务员有些为难道:“客人退了一个包间出来,这两位是先来的,已经交了钱,我正准备带他们进去,哪知道杨小姐,我也不认识杨小姐” 经理摆手道:“赶紧把这两位的钱退回,按照规矩,赔付20%的赔偿给他们。” 尚君怡听到这里,立刻便阻止:“不行,我们先来的,做生意也要有先来后到才是道理,还有”说着她看向那位被称呼为杨家大小姐的女人道:“我虽然是学生,也不是什么好欺负的,别说你是哪家的大小姐,就是知府在这里,我也要说,你侮辱我们,必须道歉。” “胡闹,”经理转头看向了尚君怡:“小妹妹,我也看你们是学生,所以好心提醒你们一句,要不这样吧,我做主,等到翻台的时候,第一个安排你们。” 尚君怡摇头:“话我都说了,今天已经不是吃不吃你家饭的事情了,而是她侮辱我,我要她给我道歉。” 杨姓女子闻言冷笑一声,插着腰,先前的那股子火气居然没了,转头来只觉得眼前这个小姑娘有些可笑:“小妹妹,虽然我大不了你多少,但我也是大学毕业来的,知道什么叫做识时务,你非要让我道歉,我也想不明白,你从哪里听到我侮辱你了?” 尚君怡道:“你说我们不懂规矩,没出社会就这么放肆。” 杨姓女子道:“在场的人谁能给你证明?” 尚君怡一愣,这才发现,自己这边只有宋伯贤,她们却有8个人,而这个经理显然是向着杨姓女子的,至于服务员,为了工作,谁会为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做证? 眼见尚君怡语塞,杨姓女子嚣张道:“没有证据,你们就赶紧走,别在这里碍眼。” 第052章 道歉是什么 第052章 道歉是什么 “谁说我们没有证据的?” 宋伯贤斜眼看着这个不可一世的杨家小姐,然后嘲讽道:“咱们大明虽然地大物博,但也是卧虎藏龙,这松江府再大,我却也想不到哪一家的权势能比郡王府还要大?” 说着宋伯贤轻侧脑袋转过眼,给人一看就是一种嚣张跋扈的二代公子哥的模样展露无遗:“就如我同学那句话,便是松江知府来了,你也得道歉。” 杨姓女子被宋伯贤一句话怼的哑口无言,眼见着就要大发作,经理顺势呵斥了一声,然后赶紧把宋伯贤二人拉到一边,朝着两人拱了拱手:“两位,我看你们也是谈恋爱的吧,这样吧,只要两位息事宁人,我做主,给二位开一个精致的包间,给你们免单怎么样?” 尚君怡被经理这么一说,脸微微发红,宋伯贤听闻这句话,摆手道:“我们是正经同学关系,不是谈恋爱,还有,谁给你说一男一女吃饭就得是谈恋爱的? 其次,这位经理,我们是接受高等教育的学生,那是大明帝国未来的栋梁,今天若是任凭那位侮辱我们而不采取措施,那我们这个书就白读了。” 宋伯贤的嗓门可不是压着的,杨姓女子那边也是听得一清二楚,对方不禁嘲讽道:“哼,栋梁,也不知道走了什么歪门道路能混到松江来读大学。” 大明各府或多或少都有一些正经或者民办大学,然而,仅有松江府是一个列外,整个松江,只有松江大学一所学校。 或许是看着宋伯贤二人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杨姓女子也不和想多耽搁,便道:“别管他们了,咱们进去,那谁,你带路去包间。” “谁敢?” 尚君怡爆喝一声,着实把身旁的宋伯贤下了一大跳,他心想这个在张伯韬面前都不怎么显山露水的乖乖女今天怎么了? 杨姓女子身边一个青年走到尚君怡的面前,一脸的怒意,眼见于此,宋伯贤便侧身挡在了尚君怡的面前,笑道:“怎么,你想动手?” 青年上下打量了一下宋伯贤,冷笑道:“小伙子,你都受伤了,也别搞什么英雄救美了,你女朋友呵斥我女朋友,吓着她了。” “那也是她胆子小。”宋伯贤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回答道。 青年闻言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几个人,当下便有三个青年走上前,都怒目看着宋伯贤。 “道歉” “道歉?” 宋伯贤揉了揉耳朵,然后道:“不好意思,我书读得少,请问 额那个道歉是什么意思?” 青年深吸一口气,骂道:“曹尼玛的找死” 说完从右侧挥拳,想要打宋伯贤耳光。 就在尚君怡大惊失色的情况下,那青年的手被宋伯贤的手死死的握住,居然动弹不得。 “大明律,民法修正典明确说,凡于闹市聚众殴打他人者,处于五日以上,十五日一下管制或者拘役” 即便自己的手被宋伯贤擒住了,那青年也丝毫没有慌张,大喊动手的同时,左手再次对宋伯贤展开了行动。 宋伯贤也不是什么好人,压制了许久的脾气终于在这一瞬间爆发,猛的一脚朝着那青年的面门踹去。 这要是放在对决上,宋伯贤这一招纯属找死,中门大开不说,谁会闲着没事去正面踢对手的面门,那铁定是往跨下招呼才对。 然而,正是这个愚蠢的动作,却是那个青年无法化解的招数。 砰 一声闷响,那青年满口喷水的往后倒飞出去,瞬间落地,摔得是头晕眼花。 身侧的三人丝毫想不到这个大学生手脚这么麻利,而且看那动作,明显是练家子,也不敢怠慢,居然默契的一起朝着宋伯贤抓去。 “小心” 尚君怡一声大喊,宋伯贤好似背后长了眼睛一般,一个下蹲后仰,伸手便把身后偷袭的人横腰抱住,未等对方反应,猛的发力,居然180度顺势飞起,然后从那人的头上飞过落地,这个瞬间,因为重力缘故,那人也被宋伯贤带着的惯力压在身下。 咚 这一声闷响,比先前面门中招的还要惨。 “啊” 杀猪一样的惨叫响起,宋伯贤这才缓慢起身,他知道,身下这家伙已经丧失了战斗力。 剩下两人已经懵了,这他吗的算什么招数,两人对望一眼,竟然都停滞不前。 而场中的人一个个都目瞪口呆,四个人打一个,对方还是学生,却被人两招制服两人,剩下两人害怕不敢动手。 这在杨姓女子看来,简直是莫大的耻辱。 伴随着哎哟哎哟的嚎叫声响起,整场以宋伯贤完胜结束,宋伯贤睥睨的看着两人:“还来不来?根据大明律,三人以上为团伙作案,我可以无限制正当防卫,小心我打死你们哦” 听到这句话,还有一些小心思的两人瞬间破防,眼前这个读书的家伙简直不是人。 “好得很,你们都看见了吧,这家伙动手打人了啊,刘经理,你还愣着干嘛,报警啊” 尚君怡等着大眼看着宋伯贤,一脸的不可置信:“不是,宋伯贤想不到你这么厉害,那你为什么” 宋伯贤看着已经在打电话的杨姓女子和那个经理,然后道:“我都说了,我没有防备中招的,真打起来,我不信张伯韬那厮能干的过我; 眼下咱们才是真的麻烦了,哎” 宋伯贤叹了一声气,这才一天,又要和警察打交道了,自己哪里这么倒霉? 一般有城墙的县所在,内城统归警察总局管辖,是以华亭内城也不例外,报警没多久,便来了一辆巡逻警车,下来三个警察,径直走到了料理店门口。 先前的打斗早已经引来了不少人围观,甚至有好事的人已经拿出了手机录制视频,想来是要发在快音视频上博取热度。 “谁报警?” “我,”刘经理上前,一脸正直的把事情的经过给警察说了一遍,却正话反说,把先动手的人指认成了宋伯贤。 尚君怡正要反驳,宋伯贤摆手摇头,示意他不要说话。 听完了刘经理的讲述,领头的警察转头看着宋伯贤,询问道:“你们先动手打人的?” “不是我们,是他们” 那警察摇头:“现在人躺在地上,别和我争论,我暂时看眼前的事情,另外,你们两个人需要给我们回一趟警察局协助调查。” “那他们呢?” 面对宋伯贤的询问,那警察摇头:“在明显有伤者的情况下,动手的人我要先带走,等一会儿有同事来询问他们。” 听到这里,宋伯贤再看杨姓女子那狡黠的邪笑,顿时知道了这些警察应该也是认识他们的,然后道:“虽然我不是学法律的,但我知道,只要有纠纷,不管双方处于何种情况下,都应该一并带走,而不是只听他们的片口之言而先对我们下定论,再说 警官,你这种做法,很明显是在偏袒他们啊,我有理由相信你和他们是认识的。” 宋伯贤的话纯属找死,当着这么多围观者的面说出这种话,小鞋都怕不够穿的,有不少围观者都暗自摇摇头,觉的这个年轻人果真是年轻气盛,不知道天高地厚。 很显然,宋伯贤这番话也确实惹怒了这个警察,只见他抽出警棍,指着宋伯贤大喝道:“胡说八道,妨碍警察执法,我现在命令你,立刻上车跟我回去协助调查,数三个数,不然我要对你采取强制措施了。” 宋伯贤还在想着怎么把事情闹大,没想到一旁的尚君怡看不下去了,便上前大喊道:“你们想干嘛,暴力执法吗?小心我去廉政公署告你们。” “一” 伴随着警察的数数,身后的杨姓女子愈加的嚣张,看在眼里的宋伯贤气的不行,正要发作,那第二声已经响了起来。 “二” 眼见着宋伯贤不动,那警察索性也不数数,大喊一声带走,便上前给宋伯贤的眼睛猛喷辣椒水。 “啊” 宋伯贤捂着眼睛大叫,连一丝反抗的想法都没有,却也被那警察猛的一摔,直接给摁在了地上。 尚君怡大怒,跑上前,扯着那警察喊道:“住手” 领头的警察将宋伯贤铐上手铐,然后抓着他起身,转头看着尚君怡:“把她也带回去。” “谁敢?” 尚君怡声音更响亮,那杨姓女子听到这里,上前嘲讽道:“你们两人打了人还想拘捕,自有法律惩罚你们,你还想怎么样? 到时候让你们两个连大学都读不成” 围观人群中有人叹息可惜了两个大学生,听到这里,尚君怡怒目看着杨姓女子道:“你们中国之人真的是无法无天了。” “胡说八道什么,你有病吧?说的好像你不是中国人一样。” 说到这里,杨姓女子好像想起了什么,大明之所以成为帝国,除却有皇帝之外,胜在版图,圣祖陈操立国之后,对外宣称大明乃是中国之境,是以现在每一个大明百姓,都自称是中国人。 然而这还有一种说法,便是海外省份,称呼六百年前的土地为中国本土,而本土,指的便是大陆。 “莫非?” 想到这里,杨姓女子觉得有什么不好的预感,但却说不上来。 第053章 第三桶金 第053章 第三桶金 尚君仪冷漠看着对面的杨姓女子,然后转头看着已经被靠上手铐的宋伯贤,横眉冷目的模样实在是让人叹为观止。 若不是宋伯贤现在被辣椒水喷了眼睛,他倒是会调侃一下现在尚君仪的状态。 “你们住手。你们是警察,不是土匪,你们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之下,就将我的同学直接扣押,这是没有任何理由的。而且从你们出警到现在,一开始始终是听信那女的一面之词。我不相信华庭的警察都是你们这般模样。” 面对尚君怡的询问,领队的警察也是冷眼看着他,然后用警察的威严和他说道:“你和这小子是一伙的,你们蓄意拒捕,我现在有正当理由将你们两人全部扣押。你们两个把他也带回去。” “谁敢”? 尚君怡暴喝一声,然后指着那出警的警察呵斥到:“你知道我是谁吗?你就敢随意的拘捕我。今天你们警察局要是不给我一个说法,我告诉你就是松江知府赵镇来了,我也要扒你们一层皮。” 领头的警察听到尚君仪居然将知府赵镇的名讳直接吼了出来,一下子也愣在了原地,不知道怎么收场。 反观现在周围的围观群众是越来越多,为了保险起见,那杨姓女子朝警察吼道:“警官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他们全部抓走。” “我问你你,你的警号是多少?” 面对尚君仪的询问,领头的警察居然心里有些心虚,不敢将自己的警号说出说给尚君怡。 即便是被辣椒水喷了眼睛,但是听到这里宋伯贤也吼道。:“他的警号就在他的胸前,你要是记不住,就拿手机拍下来也行。” 听到宋伯贤这么说,尚君怡也不含糊,立刻掏出了手机,对着那领头的警察胸前就拍了一下,清楚地将他的警号全部呈现在了自己的手机里。 那警察见状便上前抓扯,想要将上军仪手里的手机给抢过来。 眼见于此,尚军一后退三步,然后朝着四周围观的群众大喊道。:“各位叔叔阿姨,你们快来看啊,这就是咱们大名的警察。他们就是这么保护咱们老百姓的,你们作为纳税人。难道没有感觉到以后这种情景会出现在自己身上吗? 他们一上来不问青红皂白,直接就把我们给抓走。作为当事双方,他们动手的那些人却还在逍遥法外。我请求你们给我评理,给我作证。” 尚君怡的这番话,在百姓的心中还是具有一定的煽动力的,不多时,那些围观的百姓都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帮他们两人说好话,当然了,他们也不会去过多的去指责那些警察,毕竟警察办事也是按照规章制度来的。,作为一个普通老百姓,谁也不愿意和官府作对。 眼见现场的态势有些失控,领头的警察立刻从对讲机里叫人支援 杨姓女子也觉得尚君怡说这些话有些煽动百姓,于是对着那警察说道:“警官,你听见没有?这女的不仅拘捕,而且还在煽动这些老百姓,光这一条就可以定她的罪,赶紧拘捕她。” 没过几分钟,附近街区巡逻的警察就来了七八个,领头的一个警长赶到地方,朝着先前那个警察敬了个礼:“阿 si ,辅警警长王道坤前来支援,请指示。” “我是东内城分局督察黄仁全,来的正好,你们负责维持秩序,然后分出两个人手帮我控制住这个女的。” “ye si ” “你们谁敢动我?” 眼见着赶来的辅警要动手了,尚君怡怒喝一声,然后冷眼看着自称是东内城分局督察的黄仁全说道:“你们这些不分青红皂白的警察听好了,我是琉球王室后代,定宗皇帝钦封琉球山南县主尚君怡” 尚君怡自报身份之后,黄仁全以及杨姓女子纷纷愣在当场,连刘姓经理此刻也在内心叫苦不迭。 特别是杨姓女子,当她听到自己惹到的这个人是县主之后,整个人就像是掉进了冰窟窿了一般,浑身有些发抖。 她身边的一些青年男女听到这里,都默默的与杨姓女子二人拉开了一些距离,有两人甚至是想要逃跑。 “站住” 尚君怡怒喝道:“不管今天这件事情你们有没有份,谁都不准走。” 黄仁全这下算是骑虎难下了,手下铐着的是县主的人,说不定是她的男朋友,而且看着架势,杨姓女子多半是主动招惹了他们,而自己这个帮忙的,很显然是落入了别人的坑,引火烧身了。 想到这里,黄仁全怒骂道:“杨翠,你他吗的干的好事。” “你们两个,赶紧把铐子打开。” “哎” 当了许久背景板的宋伯贤听到这里立刻缩了手,因为他的眼睛被喷了辣椒水,此刻整个眼睛红肿没办法睁开眼,但听到尚君怡已经自报家门了,所以便有恃无恐道:“今儿个日子好,你们遇到小爷我了,周遭肯定有许多过往叔叔阿姨正在用手机拍照,我们就按照咱们这个事情,好好的给松江府上一课,” 宋伯贤说着眯着眼睛朝着四周大喊道:“我是松江大学学生宋伯贤,今天来这里吃饭,我同学对方侮辱,我们要求道歉,然而,他们仗着人多势众想要动手欺负我们,我只是一个大学生,遵纪守法,按照大明律赋予的权利进行正当的自卫; 结果这些人,反咬一口,说我们恶意伤人,我不知道赶来处理的警察是不是和他们一伙的,但是我知道,这些警察一上来就不分青红皂白的给我这个良好百姓带上手铐,那是绝对不符合警事规矩的, 你们看看,他们还给我喷辣椒水,啊” 说完宋伯贤犹如影帝附体一般开始嚎啕大哭,那是听者伤心,闻者流泪 这一嗓子嚎下去,竟然让这些警察一个个手足无措,不知道是谁在人群中喊了一句口号,一瞬间激起了民愤,这些百姓纷纷大喊着冲上前去把宋伯贤和那些个警察全部围了起来。 事情闹大了,正是宋伯贤所要的,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他觉得他人生第三桶金就要来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趁着人多混乱之际,哐堂一下直接假摔在地,然后大喊道:“救命啊,警察打人了啊 救命啊” 乱局也让尚君怡完全意想不到,眼看着那些个百姓激动的就要动手打警察之际,宋伯贤立刻站起身,哭喊道:“叔叔阿姨们,千万不要打警察,让他们打死我就行了,你们不能遭受无妄之灾啊” 王道坤闻言嘴角不停抽搐,他转头看着黄仁全道:“黄si ,这小子忒坏了,咱们怎么办?” 黄仁全也是发蒙,他觉得自己这个督察职位过了今天就和他铁定没了缘分,至少明天快音的热搜肯定有今天这件事情。 “叫人增援,叫人增援” 杨大发在安顺民被锦衣卫带走之后便成了松江警察总局的代理局长,按照警察内部的升迁系统,其实根本轮不上他这个信息科的科长的,但是在锦衣卫下定决心严查松江府警察队伍之后,松江警察总局自总局长安顺民以下两个副局长,三个警司全部落马,牵连甚广。 知府赵镇还因为警察队伍出了这么大的纰漏事件在前天刚刚被郡王府申饬,而杨大发这个当时选择不透漏消息的聪明人阴差阳错的以高级警司的身份成为了代理总局长一职,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很有可能接替安顺民的职位,在一年之后成为松江警察总局的总局长。 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警察队伍刚刚被锦衣卫清理了一遍,想着已经清明警察队伍现在却因为渎职再次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当杨大发急匆匆的从总局赶到东内城分局的时候,外面已经围满了得到消息的各界新闻记者。 “cp” 总局公共关系科新任科长朱雅迎上了杨大发,也是一脸的凝重:“祸事了,我们查了他们的身份,都是松江大学的学生,其中的女子,乃是琉球王室的后代,山南县主尚君怡” “还有一个呢?” 面对杨大发的询问,朱雅的脸更加难看:“宋伯贤” 杨大发停下脚步看向朱雅,朱雅明显的发现代理cp的眼角抽搐个不停。 趁着这个时间,朱雅将事情的经过完整的说给了杨大发听,听完整个事情经过的杨大发颓废的坐在椅子上,当他抬起头时,朱雅也是吓了一跳:“cp,你这是” 杨大发一脸的生无可恋,他有理由相信,如果今天这件事情处理不好,自己这个代理cp也要被搞下去:“那个宋伯贤,是咱们松江警队的克星” “阿嚏” 会议室内,宋伯贤打了一个喷嚏,他感觉有人在说自己坏话,然后看着远处一直站着给他赔不是的黄仁全道:“黄si ,老实讲,你是不是在心里面骂我?” 黄仁全闻言大惊,连忙摆手:“宋公子息怒,在下完全没有,在下还是那句话” 说着黄仁全嚎啕大喊道:“公子啊,我是被杨翠那个贱女人给坑了啊” 第054章 松江搅屎棍 第054章 松江搅屎棍 会议室的门被轻轻的推开,朱雅走在前面,还是拿出了警察总局长的威严:“诸位,cp到了” 要不是宋伯贤最近这段时间经常出入警察局内部,他还不知道“cp”是什么意义,不过后来了解过后也就明白了,cp是警察总局长的意思,也只有一府的警察总局长,才能被称呼为cp。 黄仁全与王道坤闻言立刻转身朝着杨大发敬礼,实在话,两人只知道代理cp杨大发,本人是没有见过的。 “局长” 宋伯贤压根就没有起身的欲望,从杨大发亲自出现到这里,已经久经考验的宋伯贤早已经明白现在自己可是关键人物,而且,自己身边还有县主尚君怡这尊大神在这里,自己根本不用担心会不会被警察穿小鞋。 不仅如此,他还有一个底牌,那便是郡王府长史陈炳灿 那可是连锦衣卫都能搞定的人物。 杨大发其实已经知道了全部经过,只不过现在他的首要任务是维持秩序,什么秩序? 当然是关于明天南直隶的头版头条了,若是被南直隶警察厅长询问起来,自己这个代理局长肯定没戏。 “嘿嘿” 杨大发老脸堆着笑,宋伯贤他惹不起,尚君怡更不能惹,所以他才会在会议室内见这两位:“宋公子,县主” “哼” 尚君怡不吃这一套,转头不看杨大发,而宋伯贤不是什么好人,见到杨大发这个模样,当即嚎啕一声,吓得身旁尚君怡一个激灵。 “啊杨局长啊你们警察队伍出了坏人啊,你看看我的眼睛,你看看我的手” 嚎完之后,宋伯贤忽然间一本正经的看着杨大发,情绪转变之快让在场人瞠目结舌。 “杨局长,我作为良好百姓,被你们警察无缘无故的欺负,我现在是看见警察就发怵,关键我也没有作奸犯科,这从心理学上讲,这叫做应激综合征; 这种病不好治,可能会伴随我终生,你们说,你们该怎么办?” 杨大发听的嘴角直抽抽,眼前这个小子的每一句话,怎么感觉都是在为要好处而开口的? 宋伯贤也不含糊,看着他身后的朱雅便道:“朱科长,你先前接待我们的时候也和我们谈过这件事情,按照你们公共关系科的条列,有没有赔偿一说?” 在大明流传着一句老话,叫做只要钱能够解决的事情,就绝对不叫做事情。 听到这里,在场的人哪个不明白宋伯贤什么意思,眼见如此,朱雅看着黄仁全道:“黄督察,这件事情因你而起。” 在场的人,辅警警长王道坤是最冤枉的,他是奉命行事,作为督察一级的警官,是完全有资格指挥辅警警长的。 望着王道坤那张苦瓜脸,黄仁全都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于是试探性看着杨大发道:“局局长,那个,这件事情要办到什么程度?” “哼” 杨大发冷笑一声,然后盯着他道:“你背后有什么关系我不想知道,等东内城分局的赵安来了我自然会问他。” 赵安是东内城分局的新任分局长,听到这里,黄仁全心里已经完全没了底,作为一名督察,他是知道内幕的,想了许久,这才深吸一口气道:“局长,杨翠的背后,是杨春晓。” 杨大发闻言一愣,整个人表情变幻不一,随后冷声道:“你没有胡说八道?” 黄仁全苦涩着脸:“局长,我怎么敢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宋伯贤当然不知道杨春晓何人,不过从杨大发和黄仁全的表情来看,此人的背景不小。 杨大发想了许久,这才朝着宋伯贤和尚君怡拱手:“两位,这样吧,我作为松江代理警察局长,当面给两位赔不是,另外,我们会从财政那边拨款,赔偿给宋公子精神损失费,不知道宋公子意下如何?” 宋伯贤傲娇的眯着红眼睛,然后昂着头,一副天王老子也不怕的表情:“多少?” “十万” “啊” 杨大发嘴角抽搐:“十五万” “眼睛,我的眼睛” “小朱,咱们警队的财报还有多少?” “cp,今年年末了,能用的只有20万,还得打欠条。” 宋伯贤坐直身体,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我宋伯贤不是那种喜欢胁迫他人的人” 杨大发咬牙切齿的看着宋伯贤,然后转眼看着黄仁全:“赵安在哪儿?五分钟之内不出现,老子撤他的职。” 话音刚落,会议室大门被撞开,一个中年胖子风风火火的跑进来,警帽都歪了:“cp,来了来了” 杨大发冷笑一声,然后道:“赵局长,你来的恰到好处,今天这件事我估计你是知道内情了,事情涉及到了杨春晓那边,而你手下的黄仁全是实打实给宋公子和县主造成了伤害; 幸好宋公子和县主不愿意追究,不过得有经济补偿,总局年末只有20万可以流动,你们分局作为始作俑者,得分担” 赵安抹了抹头上的汗水,连连点头称是:“是是是,cp教诲的是,分局有责任,愿意承担,愿意承担” “咳咳” 宋伯贤再次理了理衣领,赵安看着这个害的他们警务系统大清洗的始作俑者,当下一个激灵,然后张口:“分局愿意用明年上半年的活动资金给宋公子补偿10万,不知道宋公子意下如何?” 宋伯贤转头看着尚君怡:“君怡同学,你以为呢?” 尚君怡强忍着笑,然后一脸的严肃:“你是受害者,我又没有受害,你认为可以就行了。” “宋公子,你看” 宋伯贤转头看着一脸谄媚的赵安,然后大义凛然道:“算了,看在你们有诚意,我受伤的事情就不追究了。” 呼 会议室内,一群人纷纷长出一口气,明显是松了许多,便是连杨大发都笑意连连,只要保住了自己代理的位置,明年中旬自己就可以摆脱代理两个字。 就在大家满以为皆大欢喜之后,尚君怡突兀道:“他的事情处理完了,我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完。” 众人这才发现,身份最高的尚君怡一直没有开口。 杨大发心里一紧,然后拱手道:“县主,不知道需要我做什么?” 尚君怡昂头道:“那女的侮辱我,她不给我道歉,这件事情就没完。” 听到这里,杨大发明显有些顿促,朱雅见状,立刻上前打圆场:“县主,要不咱们换个说法?只要合理,相信我们一定可以处理的。” 宋伯贤听到这里,愈发坚定了杨翠身后的那个杨春晓不简单,连杨大发都要帮着她说话,而且,当时他记得很清楚,刘姓经理口口声声喊着杨翠为杨家大小姐,在大明,能称呼‘大小姐’的人,身份都不一般。 “县主” 会议室的门再次被打开,进来一个中年汉子,身后还跟着两个精干的高个子青年,一看就是保镖。 来人无视了杨大发一群人,径直朝着尚君怡过去,朝着尚君怡躬身行礼:“卑职来迟了,还请县主恕罪。” 听到这里,杨大发心里一颤,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然后盯着来人,拱手道:“我是松江府代理警察总局长杨大发,不知道阁下是?” 来人转头一脸的严肃,气场极其霸道:“本官琉球郡王府世袭卫队百户栾永俊,杨局长,你们吃了雄心豹子胆,敢抓堂堂县主?莫不是欺负我琉球郡王府无人?” 杨大发被这么一吓,整个人低血糖都来了,颤颤巍巍的朝着栾永俊拱手:“栾栾大人,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件事是误会 县主是吧是误会” “哼” 尚君怡是在宗人府立册的堂堂县主,身份在华亭境内就比郡王陈康昊低,便是陈康昊见着尚君怡,也得笑着亲切叫一声“侄女”,眼前尚君怡自然是不会搭理杨大发的。 而尚君怡的态度让杨大发内心彻底崩溃,栾永俊斜睨着杨大发道:“看来松江警察队伍当真是超凡脱俗的存在,如果杨局长不能给本官一个完美的解释,本官这就告知郡王爷,请郡王出面做主了” 杨大发还没有坐下去,作为直接当事人的黄仁全直接瘫倒在地,手脚颤抖。 “咳咳”尚君怡咳嗽了一下:“我也不是胡搅蛮缠的人,我的同学手里有那女人侮辱我的视频,这就是证据,如果她不给我诚心道歉,这件事情就没办法善了。” 杨大发深吸一口气道:“小朱,立刻派人把当事人杨翠在内的所有人全部带回来,我说的是全部” 朱雅询问的看着杨大发:“cp,那边” 杨大发恶狠狠道:“那边个屁,老子新官上任,这件事与我无关,赵安,这件事情发生在你的分局,你要全权负责。” 杨大发这样做,摆明了就是要把自己置身事外,他算是想清楚了,松江境内的大神人物不算少,而每一个人物他都惹不起,连宋伯贤这个身份加密的人他也不敢招惹。 “小朱,立刻通知财务,把宋公子的赔偿款打过去,来人,给栾大人上茶” 第055章 你算哪根葱 第055章 你算哪根葱 警察认真办起事情来速度也是很快,距离杨大发承诺的赔偿款打款时间不过十分钟,宋伯贤的手机便先后收到两条银行发来的转账信息,仔细一看,分别是一笔20万和一笔10万的转账。 看到这里,宋伯贤满意的点点头,然后揣好手机,心想自己虽然今天晚上吃了一些亏,但这种上不了台面的小亏就赚到了30万,要是再加上先前的40万,这两天时间就挣了70万。 这还读什么书? 宋伯贤此刻心里还是惦记着杨春晓这个人,忽然间他想到了什么,于是试探性的在快搜上输入了‘杨春晓’三个字,立刻就百科出了这个人。 宋伯贤定眼一看,不看还好,这一看才不得了,百科上显示:“杨春晓,男,2085年出生,2115年加入大明党,毕业于南京大学,2118年参加工作,历任福建延平府沙县警察局副局长,2120年升任警察局局长,2122年调任延平府警察总局信息科科长,2123年升任延平府警察总局副总局长,2125年升任延平府警察总局长; 2127年,因工作突出,调任福建福宁府代理知府,同年末成为知府,2130年调任广东廉州府知府; 2135年,升任广西省副省长,兼任广西公安厅厅长,2140年,调任陕西,代理陕西行省省长一职; 2142年,升任陕西行省省长; 2147年,调任南直隶,任南直隶总督府; 2150年至今,任南直隶总督” 看到这里,宋伯贤拿着手机的手一颤,整个人顿时不好,平复了许久的心情才收敛下来,心内暗道,难怪杨大发这群人对杨翠的背景这么忌惮。 在现在的大明中国本土境内只有两个总督设置,分别是南北直隶,总督对应省长,但官位又在省长之上,授官之后秩正三品,省长从三品,而凡设总督府,直接受内阁总理府直辖,地位超然。 这也是杨大发等人如此忌惮的原因。 而杨翠,正是杨春晓的孙女,反观杨氏一族祖籍,就在松江府华亭县东内城。 想到这里,宋伯贤趁着现在会议室内只有他和尚君怡以及尚君怡的人在,便凑过去,低声道:“君怡同学,有个事情我不得不说,那个杨翠,就是侮辱你的那个,他爷爷,你知道是谁吗?” 尚君怡摇头,宋伯贤沉声道:“南直隶总督杨春晓。” 宋伯贤以为尚君怡听到这里会大吃一惊,结果她皱眉看着栾永俊道:“俊叔,这个南直隶总督咱们惹不起吗?” 栾永俊皱眉想了一会儿,然后傲然道:“区区一介总督而已,不足挂齿,更何况,咱们手里有直接证据,便是杨春晓亲自来了,他的孙女也要给县主道歉。” 宋伯贤深吸一口气,他此刻想明白了一个道理,尚君怡堂堂县主,那是超品的存在,杨春晓来了也要恭敬的行臣子礼,反观自己,便是顶着一个用处不大的秦国公府庶子的名头,屁用没有。 真的是,身份高低不同连待遇也不一样。 另一个会议室内,朱雅正在给杨大发汇报情况:“cp,扬州总督府传来消息,说,杨总督正在来华亭的路上。” 杨大发眼皮一跳,然后道:“杨春晓亲自来了?” 朱雅点头,杨大发长出一口气:“这下松江热闹了,我看赵镇怎么收场。” 赵安站在旁边,讪讪道:“cp,那我该怎么办?” 杨大发斜睨着他,冷笑一声:“你们怎么搞我不清楚,不过,如果杨春晓服软,这件事情皆大欢喜,如果他要面子,老赵啊,这件事情毕竟你们东内城才是主角,我这个代理cp,大不了不干了就是,至于你们,自求多福吧” 黄伟灿本来就要回南京了,临走时得知宋伯贤又被抓了,不禁无奈苦笑,然后在一个多小时之后赶到了东内城警察分局内,在会议室内见到了宋伯贤。 了解了大致情况之后,黄伟灿的眉头就没有松过,许久他才道:“其实这件事情如果对方服软的话,还好说,不过 杨春晓毕竟是南直隶总督,身份摆在那里,如果他的孙女吃了亏,连带他也吃亏的话,嘶” 黄伟灿倒吸一口凉气:“恐怕不好办啊,毕竟这是得罪人的事情,不过,听公子你这么讲完之后,如果你不参与的话,应该涉及不到你这里来。” 尚君怡闻言,顿时觉得不好意思,然后开口道:“这件事情与伯贤无关,是我和那杨翠的事情,便是杨春晓来了,也是我去和他交涉,断然不会牵扯到伯贤头上。” 说着尚君怡看着宋伯贤很不好意思:“实在对不起伯贤,本来是请你吃饭给你赔罪的,哪知道发生了这种事情,等今天这件事情之后,我重新请你。” “那怎么好意思” 宋伯贤的确不好意思,因为尚君怡这件事情,让他阴差阳错挣了30万,属实让他有些脸红。 “黄叔,要不你回去吧,既然没我什么事情,我想那些大人物也不会赖在我头上。” 黄伟灿听完觉得有道理,本来他在南京的工作就忙,想到此处便嘱咐了宋伯贤几句,然后便离开了警察局回南京去。 扬州到青浦机场只需要一个小时左右,更何况作为南直隶总督,出行都是有专机的,从晚上七点等到九点半,主角便来了。 虽然杨春晓不是公务赶来,但作为松江知府,赵镇的情报是知道,他早已等在了东内城警察局门口,只是一直不曾进去,毕竟南直隶总督位高权重。 车子停好,杨春晓的车门被秘书打开,赵镇面带微笑上前道:“总督大人星夜赶来也不提前知会下官一声,若是怠慢了怎么得了?” 杨春晓明显有些惊讶,不过作为官场老油条,他收起那一瞬间的错愕,面带春风的笑着回道:“赵大人啊,本官回来也是有一些私事,并不是公事,若是摆了排场,岂不是让都察院的人抓到把柄了?” 两人说话的同时,已经进入了警局内,杨春晓被赵镇带到了会客厅坐好,大家有什么事情其实都是一清二楚,没必要摆谱,特别是今晚。 “先前的记者已经遣散走了?” 面对赵镇的询问,杨大发在身后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 会客厅一关门,赵镇便直接切入主题道:“相信事情的情况总督大人在来的路上就已经知道了,下官也让大发准备了详细的材料,不知道总督大人有什么指示?” 大明知府没有特殊功绩是不会授官的,南直隶境内16府,有官阶的知府加上赵镇只有7个,是以赵镇以下官自称。 杨春晓喝了一口茶,这才慢条斯理道:“其实这一次的确是翠儿有些冒失,毕竟对方是琉球王府的人,而且我听说对方还掌握了实质性的证据?” 以杨春晓的档次,每说的一句话都有内涵,特别是自称方面,他和赵镇对方以‘我’自称,并没有用本官或者本督,那就说明接下来说的事情还没有弄到明面上,也是想私底下解决的。 赵镇看向杨大发,杨大发坐在中间位置,赶忙朝着杨春晓拱手:“回总督大人,尚县主的同学在当时就用手机录下了全过程,的确有实质性的证据。” “我听说你们松江警察系统这一次被锦衣卫一锅端了?” 杨大发闻言有些尴尬的笑了笑,然后没有开口,赵镇闻言便接下了话:“总督大人说的是,是下官管理上的倏忽,以至于松江的警察队伍里出现了这么多的蛀虫。” “哎”杨春晓摆手:“我此来不是责问你的,都说了也是为了我孙女的私事,德辉(赵镇表字),县主可还在?” 赵镇点点头:“就在第一间会议室内,她一直在等,下官也担心县主发飙,毕竟她还在读书。年纪并不大。” 杨春晓站起身:“走罢,来都来了,毕竟是要面对的,不知道我家那顽劣的孙女在哪里?” 赵镇看向杨大发:“去把杨小姐带来。” 吱呀 会议室的门被打开,宋伯贤和尚君怡等人纷纷侧目,便见杨大发领着两个中年人走进会议室内,进门之后会议室便被朱雅关上。 宋伯贤猜测,进来的两人其中一个一定是杨春晓。 果然,当中那看起来明显比另一个大的中年人走到尚君怡的面前,很是恭敬的朝着尚君怡躬身拱手行起了臣子礼。 “下官南直隶总督杨春晓,拜见山南县主” “下官松江知府赵镇,拜见山南县主” 尚君怡就坐在椅子上,栾永俊见状轻轻碰了碰尚君怡,尚君怡熟练的拱手回礼:“两位大人,起来吧” “谢县主” 杨春晓起身之后,立刻转头看向杨大发身后的杨翠,呵斥道:“顽劣之物,还不过来见过县主?” 杨翠极其不情愿的走过去,碍于自己爷爷的威严,有些颤抖的朝着尚君怡拱手:“民女见过县主” 尚君怡先前面对杨春晓和赵镇还愿意在栾永俊的提点下做做官面上的样子,结果看到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杨翠出面,顿时脸一黑,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斜睨着杨翠,冷声道:“哼,当不起,你算哪根葱” 第056章 水深鱼儿多 第056章 水深鱼儿多 杨春晓微微一愣,然后仍然恭敬的朝着尚君怡拱手:“县主,我家孙女顽劣不堪,今日对县主多有冒犯,下官在此替我孙女给县主赔不是。” 赵镇见此,也没办法独善其身,毕竟杨春晓可是自己的顶头上司,连他都在道歉,作为事发地的父母官,如何置身事外。 “县主,此事发生在松江境内,下官也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下官恳请县主息怒,此事就此作罢,不知道县主意下如何?” 尚君怡还想说什么,却被一旁的栾永俊抢先过去,栾永俊还趁着尚君怡发火之前碰了碰她,这才朝着两人拱手:“两位大人,此事原本也就是小事一桩,杨翠本人在不清楚县主身份的情况下做出这些事情也是情有可原” 栾永俊不得不做些什么,因为在杨春晓这个总督愿意放下身段说出道歉的话,已经表明了对方的诚意,便是连赵镇这个知府也打起了圆场,这件事情不得不说已经到了适可而止的地步。 若是再揪着这件事情不放,对方毕竟是南直隶的总督,位高权重。 赵镇听到此,脸上笑意连连:“栾大人说的是,毕竟都是小孩子,性情刚烈一些的确情有可原,正如栾大人所言,县主的身份毕竟是秘密,除非要紧关头嘛哈哈哈” 赵镇打着圆场,杨春晓内心还是舒坦的,自己堂堂南直隶总督低声下气的给一个县主道歉已经是放低了身段,即便尚君怡属于超品,然而琉球王室的手毕竟只在琉球行省当地,还管不到中国本土之内。 栾永俊回头看了一眼尚君怡,不作声色的摇了摇头,然后转头笑道:“不过,事情的起因想必诸位都是清楚,相信县主也是气急了,另外,今晚最重要的是县主要宴请她的同学,这个关乎面子问题。” 杨春晓等人都是官场老油条了,听到这里,他站直了身体,看向了在一旁看热闹的宋伯贤。 此刻的宋伯贤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哪里搞来棒棒糖,正吃得有劲,忽然听到栾永俊的话,顿时一愣,他可不是傻子,栾永俊这话里话外都表明了一个意思。 要给县主的同学道歉 而随后他便迎来了数道目光,一个个都凛冽的很,吓得宋伯贤取出棒棒糖,咽了咽口水,笑道:“嘿嘿,不用了,其实杨局长和分局这边已经把我的赔偿打给我了,我对你们没任何意见。” 哪知道尚君怡不肯,她也不傻,毕竟栾永俊除了是她的护卫之外,还是她的办公室主任,相处久了自然知道栾永俊所言每一句话的意思,眼见宋伯贤不肯,她便道:“挨了打赔钱就了事,那我今天看杨局长不顺眼,我也揍他一顿,给他50万了事,毕竟我不差钱,你说是吧杨局长” 杨大发老脸一抽,连连尬笑,因为这话他不敢接,一旦接了就变相站台尚君怡,给杨春晓找难处,他这个代理就真的没机会了。 赵镇再次开口:“县主所言甚是,这样,杨翠,去,给县主的同学也道歉。” 赵镇的资格摆在那里,他的话比杨春晓说出来要好一点,宋伯贤在他们眼里是白身,怎么能让杨春晓开口。 杨翠上前准备开口,宋伯贤也觉得不妥,于是站直身体,一本正经道:“等一下,我有话要说 今晚实际冲突和杨小姐无关,我受伤嘛应该 应该算在东内城分局的警察身上,因为他们滥用职权” 好一招祸水东引,赵镇内心一笑,他发现这个小子很聪明,今天有县主罩着,自然没问题,但毕竟杨春晓是总督,要报复他这个小子完全是小意思,便是杨春晓也是一愣,暗暗点了点头,对眼前这小子颇有好感。 反倒是东内城分局局长赵安,听到这里,脸直接烂成了苦瓜,从眼前这个局势来看,自己将会成为这次事件的顶罪羊。 杨大发听到这里,板着脸直着身子,一身的官腔:“赵安,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最后几个字甚至是大骂出来。 赵安捏着鼻子,然后低着头:“是是是,是我们的错,我们已经给受害人进行了积极的赔偿,另外,等两个小时之后,分局便立刻发布公告,阐明这件事情的缘由,并向受害人及县主进行道歉。” 杨大发看着赵镇,谄声道:“大人,不知道怎么做可符合规矩?” 赵镇看向杨春晓,见对方眼观鼻鼻向脚,心中已经有了计较,便道:“可以,这个诚意不错,”说着赵镇转身看着尚君怡:“县主,不知这样处置怎么样?” 尚君怡摆手,栾永俊便开口:“完全可行。” 此话一出,宋伯贤明显听到了长出一口气的叹声,很明显,这是皆大欢喜的事情,哪知道杨春晓此刻开口道:“赵大人,你们松江警队的风气与朝廷的宗旨有些不符合啊” 短短一句话,却深深包含着诸多内在含义,让杨大发和赵安心头都为之一震。 杨总督这话,明显是要让赵镇处理松江警队,然而,他们内心都明白一点,这是杨春晓在为自己的孙女,更是为自己找场子。 今天这件事,虽然是杨翠一手造成的,但出警的黄仁全也是为了阿谀奉承杨翠及其背后的势力,然而,附庸这些大势力也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 这其中就包括背黑锅。 杨春晓作为南直隶总督,在己方吃亏的情况下认错,这是大势所趋,然而,一旦本家事情处理完之后,自然就要在其他地方把失去的场子给找回来。 譬如说今天晚上在他们面前丢掉的面子。 赵镇内心不禁一阵苦笑,前些时候松江警队刚刚遭到了锦衣卫的大清洗,他作为松江知府,对此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就是如此,今年底的考核也算是废了,这会在他的政绩上留下些许污点。 然而,此刻杨春晓一句话,又让他不得不再次做出选择,这个抉择,关系到他日后是否能够升迁。 就在大家僵持不下之际,会议室的门被护卫从外打开,宋伯贤定睛一看,嘿,好家伙,来人居然是陈炳灿,堂堂华亭郡王府长史。 在松江境内,论官面大势力,一个为松江知府衙门,剩下一个,便是华亭郡王府,而赵镇,他的关系很深,他的座师,乃是郡王府的上一任长史,直白一点,赵镇就是华亭郡王府的人。 在帝国内部,凡有亲王、郡王分封之地,所在一地行政长官所报任何事宜,必须先报亲王、郡王府,其次才能上报行省。 松江也不例外 陈炳灿的出现,让赵镇松了一口气,却让杨春晓有些不爽,毕竟他这一次是私下返回松江的。 “哈哈哈,杨大人,你深更半夜返回松江,也不给我打个招呼,于情于理,我也该去机场迎接你才对啊” 杨春晓转身,笑着朝着陈炳灿拱手:“陈大人说笑了,今晚返回,纯属私事” “私事,那就更该通知我了,你我老朋友了,说不得今晚上就要喝一杯。” 陈炳灿站定,朝着尚君怡拱手行礼:“下官华亭郡王府长史陈炳灿,见过县主” 尚君怡站起身,回礼道:“陈大人客气了” “不知道县主的事情处理好没有,临行前,殿下嘱咐过下官,一定照顾县主周全” 在场人都能听明白陈炳灿的意思,他的目的是来保尚君怡的,谁敢和尚君怡过不去,那就是和郡王府过不去。 听闻此言,便是杨春晓都在内心暗叹一声自己今晚上回来是一件明智的选择。 反观赵安和黄仁全二人,竟然有些瑟瑟发抖。 陈炳灿厌恶的看了两人,然后看向杨春晓:“杨大人,难得回来一趟,咱们许久未见了,不如趁此机会,咱们去喝一杯,以私人身份?” 杨春晓听到这里,便知道今晚事不可为,于是打着哈哈笑了笑,然后道:“好,反正无公务,赵大人,不如一起喝一杯?” “善” 三个大人物都走了,这摆明了是要把事情的影响力降低到最小,宋伯贤感叹这些当官的果真一个个聪明绝顶,简简单单一两句题外话就能把一件事情压下去。 哪知道三人出门,陈炳灿转头看向了杨大发:“杨局长,松江警队的风气是你的事情,如果都要让赵大人出门,你这个代理局长以后怎么总揽大局,你对得起朝廷对你的栽培吗?” 杨大发还有些发愣,直到陈炳灿笑着和前面两人打招呼离开之后,他的心脏砰砰砰跳的不停。 他开心啊 陈炳灿是谁,郡王府长史,他说的话,就是郡王府的意思,连锦衣卫都能摆平的角色,刚才所说的话,就已经暗示的很明显啦 老子要升官了 杨大发内心猛然大喊一声,然后喜不自胜,居然笑出了声,不过他旋即发现场合不对,于是板着脸,看着面前赵安和黄仁全,下定决心道:“小朱,记录下来,让人事处即刻发文,东内城分局督察级警员黄仁全滥用职权,知法犯法,根据警局内部条列,开除公职,开除党籍,交内务部处置,依法查办; 东内城分局局长赵安,在职期间有重大过错,按照警队内部条列,撤销其东内城分局局长职务,降职为科级警员,党内记大过处分; 另外,告诉内务部,严查各个分局,绝对不留一个毒瘤。” 第057章 搅屎棍?绝对不是我 第057章 搅屎棍?绝对不是我 “他们怎么不通知廉政公署?” 回去的路上,宋伯贤还在想着今天晚上的阵仗,没来由听到尚君怡这句话,不由得好笑。 “县君怡同学,这件事情如果是警察内务部来处理,那也是他们警队自己的事情,一旦被廉政公署接手,那性质可就变了。” 联想到廉政公署接手东城分局的案子,进而牵扯了整个松江警队,安顺民下台,杨大发这个代理局长肯定不会让廉政公署参与进来。 毕竟内务部是自己人,轻重由自己处理,廉政公署进来,指不定把杨大发也要请进去喝咖啡。 尚君怡的身份算是直接表露了,宋伯贤还在想以后怎么和尚君怡接触。 尚君怡转头看着宋伯贤一脸的不好意思:“实在对不起啊伯贤,本来今天晚上是请你吃饭的,结果到头来咱们一起进了警察局。” 听到这里,宋伯贤突然反应过来,今天晚上连饭还没有吃,仔细一看,时间居然已经到了晚上10点。 “那个君怡同学,都这么晚了,你我都还没有吃饭,要不然咱们先去吃一个夜宵再回去,你觉得怎么样?” 尚君怡想也没想便点头。然后转头看着坐在他右后方的栾永俊说道:“栾叔叔你和他们先回去吧,我要和同学去吃夜宵,你找个地方把我们送过去” 华亭县的繁荣不比其他地方差,即便是晚上10点之后。各个夜宵摊子此起彼伏,当然了,按照尚君怡的身份,自然是不会去吃这些夜宵摊子。 栾永俊把车停在一处连锁烧烤店门前。然后转头看向尚君仪:“县主,这个地方还不错,你们先去吃,我就在周边逛一逛,你们吃完之后给我打个电话,我就过来把你们送回去。” 宋伯贤和尚君怡走进店铺两人双双就坐,点了差不多两百多的烤串,正在等的功夫,便听到隔壁桌子的闲聊。 宋伯贤尖着耳朵,因为他听到了一些关于松江的事情。 虽然是隔壁桌子,但这个烧烤店的装修还不错,有一个屏风作为遮挡。 只听隔壁桌子说道:“老徐,听说了吗?今天东内城分局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莫?莫不是他们局长倒台了吧?” “你难道今天没看快音的新闻?已经上了头版头条了,东内城分局的督察黄仁全抓了一个人,这个人可不得了,你知道她是什么身份吗?” “直截了当的说,别吊我的胃口。” “嗨,什么吊不吊你的胃口,这被抓的人。那身份可不一样,那可是琉球郡王府的人。听说是一个县主。” “豁,这东内城分局的人吃了熊心豹子胆,连郡王府的人都敢抓,弄清楚是什么情况了吗?” “刚刚我们分局的局长打电话。通知了全局所有督察级别的警员,立刻到分局集合。听说是代理cp亲自下的命令,让内务部调查整个松江警务系统。” “什么又调查,前几天锦衣卫刚刚处理了咱们现在又来了?这么搞下去,咱们松江警队恐怕会陷入停滞。” “这可不是你我能说的啊,现在可不管是什么停止不停止的事,现在是上面直接下达的死命令。严查整个警队内部。我听公共关系课的同时讲。这回恐怕是要把咱们松江警队从上到下全部清洗一遍。” “这么厉害?照你这么说,那岂不是每一个人都跑不掉?” “倒是不至于,不过听他们说这一次是要严查每个警员的私下活动,看他们有没有行贿受贿或者是有不正当的权钱交易。” “那你呢?” “我怕什么我刚刚升职,警长。你知道我在这个位置上等了多少年吗?整整六年。我是正常生气,没有行任何关系,所以我也根本不怕他们调查我。如果我们分局出了问题,闹不好的话或许会给我给一个代理分局长当当。” “到底是什么原因促使内务部来调查的?” “听说是上一次东城分局接手的那个案子。当时的那个当事人好像是松江大学的学生。” 听到这里,宋伯贤脚趾头一紧,然后看着他对面的尚君仪。整个人脸红,他不知道隔壁的人会怎么说他。 此刻就听到隔壁桌再次说道:“松江大学的那个学生好像姓宋,是不是?” “对,对对,就是那个姓宋的学生。咱们松江警队这一次被大清洗,遭到锦衣卫的调查,就是因为他。” “那小子是什么身份?” “不清楚,不过来头肯定不会想我听东城分局的那几个兄弟说那家伙请来的律师还是南京汉光律师事务所的高级大律师。就这个档次,你觉得他的身份会一般吗?” “也是这个律师事务所我听说过能请得动他们的非富即贵。如果这小子背景真的不一般的话,我觉得咱们松江警队这一次恐怕是踢到了铁板上面。” “唉,你是不知道啊。我们西城分局现在可谓是如坐针毡啊。从分局长到下面的警长,每一个人都紧张的不得了。现在咱们那些人都说这小子是咱们松江警队的一个搅屎棍。” “噗” 尚君怡听到这里,刚刚喝到嘴里的茶立刻全部吐了出来。可怜坐在他对面的宋伯贤被喷了满脸的水珠子 尚君怡一脸的抱歉,然后赶紧从桌面上的纸巾盒里抽出纸巾。 宋伯贤摆了摆手,他可不想打扰到隔壁桌,万一他们还会说些其他有用的消息。,如果被尚君一这么一出给闹腾了的话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只听隔壁桌继续说道:“这件事情这么搞下来。恐怕被抓的人会更多。不过听说是内务部直接接手,还没有牵扯到廉政公署;不知道上面的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坏了,老徐。我们分局发消息了。也让我赶紧回分局,这顿饭你先请客,我先走了,再见。” 一个人离开,另一个人也没办法吃饭,隔壁桌立刻就空了出来。宋伯贤听到他们离去,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然后看着对面的尚君仪,笑道:“你刚刚喷了我一脸的水,你这个笑是不是你心里就觉得我就是那个搅屎棍?” 尚君怡连连摆手,然后一脸的严肃:“不不不,伯贤同学,你想多了,你这是在为松江警队清除他们的害虫,怎么能叫做搅屎棍呢? 依我说,你这叫为民除害,你是在松江的在世包青天” 宋伯贤额头一脸的黑线:,不对,我听来听去,总感觉你始终是在骂我。” 说着送宋伯贤撩了撩自己的头发:“我这个人没什么缺点,但是优点也不突出,今天我觉得我做了一件好事,但是做好事是要付出代价的。” “比如被别人称为搅屎棍?” 宋伯贤听到尚君怡再次这样形容他,顿时感到心累无比,然后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拿出手机在尚君仪面前晃了晃:“君怡同学,今天我获得了30万的赔偿。我觉得这笔钱我一个人拿不了,我决定分一半。” 尚君怡听到此处立刻摆手道:“不用了,你今天受苦了,你今天实打实的被那个警察给摁在地上。脸上还被喷了辣椒水,你的眼睛到现在还是红的。而我什么苦都没有吃到。所以这个钱我是不会要你的,这是你应得的。” 宋伯贤转念一想,尚君怡好歹也是堂堂县主,琉球郡王府之后,家族生意肯定遍布大明各地,想来她自己也看不起这30万。再说了,尚君怡说的一点都没错,今天晚上她根本没有吃一点亏。即便到最后耀武扬威,那也是因为她暴露了身份的缘故。 想到这里宋伯贤立刻挺直了腰板,挺起了胸膛:“既然你不要,那么今天晚上这一顿宵夜就算我的了,你随便吃。” 尚君仪听到这里噗嗤一声笑出声:“别了,本来就是,我请你吃饭。今天晚上这一顿先放在这里,这顿宵夜算预吃,就当是我给你暂时赔礼道歉了。” 宋伯贤也不是什么善茬,听到这里也不再拒绝,立刻拿着手机扫了扫桌上的二维码,然后开始继续点餐,嘴里念念有词:“既然君怡同学一番好意,那我也不能让你失望,再说了,今天晚上这辣椒水害得我眼睛受了不少的苦,我怎么的也要多吃一些才能补偿回来。” “哈哈哈哈哈哈!” 尚君怡捂着肚子大笑:“行行行,快点。你就是点上1000块钱,我也承受得住。” 今天晚上的小插曲,在一顿烧烤面前轻轻松松的过去了。当然了,这也是因为宋伯贤什么都没干,就挣了30万,他突然觉得那些个碰瓷的的确是一件不错的选择。不劳而获就能获得那么多钱。总比自己在那里傻了吧唧的,做生意或者读书有用处的多。 “对了,我再重复一次,我不是搅屎棍。” “知道了知道了 你是咱们松江大学出的第一个在世包青所做的,你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在为咱们松江百姓谋福利,行了吧!” “你在嘲讽我?” “哈哈哈哈哈!” 第058章 突如其来的抉择 第058章 突如其来的抉择 “班长,你咋哭了?” 宋伯贤的除了昨天晚上没有睡好之外,好像也没有感受到自己哪里不舒服,刚刚进入课室就被同学给问候了一遍。 南宫夕月走到座位上,皱眉看着他,然后道:“宋伯贤,你失恋了?” “胡说” 宋伯贤转头昂着头,一脸暴发户的欠揍模样:“小爷我还没有开始恋爱,从哪里说起失恋来?” “那你眼睛怎么红成这样,这不典型在被窝里哭的不成人形了吗?” 身后的韩世佳闻言也站起身走到宋伯贤面前,定睛一看,顿时心里一紧,赶紧上前嘘寒问暖:“班长,你这是怎么了?眼睛还舒不舒服?要不要我陪你上医务室看看?” 一旁的南宫夕月一脸的黑气,心里不爽至极,然后轻轻拍了拍韩世佳:“世佳同学,你过于关心了吧?” 宋伯贤觉得气氛和场面有些尴尬,于是摆摆手,将昨天晚上的事情给她们两人重复了一遍,这才道:“你们没看到快音上的视频?” 见两人齐齐摇头,宋伯贤便顿时了然,这件事情涉及到尚君怡这个县主,而现在的松江警队也算是热锅上的蚂蚁,再出纰漏,恐怕总督衙门都要保不住他们,所以,宋伯贤有理由相信是赵镇这帮人用官府的压力让那些新闻媒体不准报道这件事情。 所以他们才会不知道这件事。 “老实说,我的眼睛的确没有反应,”当从镜子里看到自己的眼睛红了一大片时,宋伯贤顿时叫苦。 脸上的伤还没有结痂,这眼睛又红了一大片,简直是非人哉。 不过联想到自己区区眼红便换来了30万,仔细一想,自己也不是那么吃亏。 想到这里,宋伯贤又露出了那暴发户的气息:“我说,你们两个,今天这么关心本班长我,本班长也不是什么忘恩负义的人,今天中午我请客,咱们吃烤鸭怎么样?” 南宫夕月本来不想去,结果在看到韩世佳欣然答应之后也改变了主意,一副无所谓的表情表示自己可以赏脸出席。 突然一声手机响,宋伯贤拿出手机一看,顿时表情一严,然后便出了教室门。 平常人想要去校长的楼层,一学期或许一次机会都没有,但宋伯贤记得很清楚,这已经是他这学期第四次出现在这里。 宋伯贤当先行了礼,表现的有些拘束,一直等到陈康昊把手里的事情处理完,这才饶有兴致的看向他,许久才道:“宋同学,几天时间挣了八十万,比读书来的快多了吧。” 宋伯贤心里一紧,然后讪笑道:“嘿嘿,那什么,殿下不,校长,这都是意外。” 陈康昊打趣的看着他,然后摇头:“不对,应该是七十万,有十万块钱是你自己的,” 说着陈康昊喝了一口茶:“现在松江政界都说你是一个搅屎棍,你怎么看?” 宋伯贤抬头,一副义愤填膺的表情:“谁在妖言惑众?明里暗里嘲讽大明官员是屎的,校长,我第一个不同意” 陈康昊闻言一愣,随即哑然失笑,眼前这个宋伯贤一看就不是什么易相与的货色,也难怪松江警队在他这里吃瘪了。 “你这家伙行了,你说的也是有道理的,今天叫你来,是想告诉你,你被学校保送国子监的事情礼部已经正式发文同意了,其次” 陈康昊饶有兴趣的看着他道:“有一个衙门看中了你,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过,作为校长,他们也的确应该通知我” 宋伯贤云里雾里的看着陈康昊:“校长,学生愚钝,请校长明示。” 说着陈康昊把一封公文放到办公桌最前面,示意宋伯贤打开:“看看吧” 公文有漆印,那印章上一个繁体‘锦’字,宋伯贤看到这里,一瞬间就懵了,他第一件事便想到了锦衣卫的驾帖。 不过,驾帖抓的都是官员,自己一个区区学生,锦衣卫也不可能如此劳师动众,随后他拿着公文看着陈康昊道:“校长这是?” “打开看看吧” 撕开漆封,抽出里面的公文,封面便是‘锦衣卫都指挥使司衙门用文’的外封,果然是锦衣卫,宋伯贤心惊一次。 他实在是想不到,锦衣卫的公文为什么会给自己。 按捺住心里的疑惑,宋伯贤打开公文,开始仔细研读起来,不多时,宋伯贤长出一口气,这不是驾帖,不是抓自己的,但内容也是让他纠结起来。 “校长,南镇抚司衙门怎么会想起我?我还在读书啊” 陈康昊微微一笑,然后道:“有些话本来我是不适合说的,你也不适合知道,但现在你亲自收到了这个公文,也可以让你知晓 大明很大,安全机构除了东西两厂便是锦衣卫,但人手方面,都是由他们自己选择良家子,我松江境内的坐探不少,但摆在明面上的人只有那么多,暗地里究竟有多少,我也是不清楚的; 是以,我想他们也是看中了你的才华吧” 屁 这封公文的最后用印显示出自南镇抚司衙门,而宋伯贤不傻,赵振南乃是南镇抚司镇抚使,位高权重,要想用人,也是随便一句话的事情。 而且,锦衣卫谁不找,偏偏找上自己,那么只有一个目的,自己有利用价值。 不过宋伯贤转念一想,自己也不是秦国公府的爵位继承者,除非前面的兄弟死光了,不过从自己那几个堂兄弟的身体健康来看,这根本就不成立,那么,他们找上自己又是为了什么? “校长,如果我不同意,会不会对我没好处?” 陈康昊微微一笑:“你如果不同意,我会亲自给南镇抚司发文告知,我想他们也没有胆量和我作对,不过,这件事情的具体我也不清楚,不如这样,给你家里人说一说?” 宋伯贤仔细想了想,依然没有头绪,但他自己平常是不会联系自己大伯的,而堂兄弟那几个更不顶事,所以,也只能给自己的父亲打电话,想到这里,他抬头:“我知道了,校长,等我想好之后便告诉您。” “不用了”陈康昊摆手:“我想他们近期一定会主动联系你,愿不愿意,你直接告诉他们便是。” 出了办公楼,宋伯贤将公文放进了内衣包里,毕竟这件事情已经让他足够惊世骇俗了,不过,经过他仔细一想,他有七八成断定一定是赵振南查到了自己的身份,从而拉拢自己。 除了这个原因,他实在是想不到锦衣卫为什么会招揽自己。 不知不觉宋伯贤已经出了办公区,刚刚给自己的父亲发过去信息,抬头便见张伯韬一行人堵在跟前。 宋伯贤根本不想搭理他,于是转身朝着另一边走去,哪知道那厮一个跨步挡在了宋伯贤面前,很明显是要挡道。 宋伯贤长出一口气,然后抬头看着张伯韬略带微笑:“学长有什么指教吗?” 张伯韬没有开口,他旁边的小弟说道:“姓宋的,你知道他是谁吗?” 宋伯贤轻轻摇头:“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如果没有事情的话,麻烦让开一条道,我要回课室去。” 那小弟憋着一股气,沉声道:“这位是顺化伯府的小伯爷,未来顺化伯爵的继承者,你可知道?” 宋伯贤面不改色心不跳:“哦,那又怎么样?” 那小弟眼见要爆发,张伯韬冷声道:“宋伯贤,我不管你什么身份,我今天亮明身份和你说话,你就要尊重我一点。” 宋伯贤气极反笑道:“我说张伯韬,你你说你继承爵位了,我的确该给你行礼,眼下,你也没有继承爵位,就这么颐指气使的让我尊重你,你这么急着耀武扬威,是想快些袭爵了?” 宋伯贤每一句话都在调侃张伯韬想让自己老爹死得快,让他大为恼火,不过,宋伯贤说的每一句话都在理,他实在是想不到什么好理由去反驳。 只见张伯韬咬牙切齿的点着头:“好好好,宋伯贤,你有种,我不和你计较,我最后警告你一次,离尚君怡远一点,不然,一切后果你自己负责。” 又是因为尚君怡,听到这里,宋伯贤没来由也生气了,只不过他还是保持微笑:“是吗?那可惜了,昨天晚上我还和她一起吃饭来着,对了,她还说明天晚上请我吃饭,你要不要一起去。” “草泥马的” 张伯韬没骂,他身后的小弟大骂一声就要动手,被张伯韬拦下,他知道眼前这个宋伯贤不好惹,而且这厮从来不光明正大的动手,一般都会先去抓别人的把柄。 宋伯贤眼见发财的道路被张伯韬堵了,不禁暗暗叹息一声,然后摇头:“我和你不熟,今天你要是不给我道歉,不是我和你吹牛,你走不了,《大明律*民法典》明文规定,公然言辱他人父母妻女者,可击之” 说着宋伯贤拿出手机:“虽然没有录像,但是录音却把你们都录下了,张伯韬,你觉得你手下这几个小帮菜打不打得过我?” 第059章 惊喜还是惊吓 第059章 惊喜还是惊吓 张伯韬身后的人听到宋伯贤称呼他们是小帮菜,顿时个个义愤填膺,纷纷叫嚷着要给宋伯贤好看。 反倒是张伯韬冷静了下次,从第一次打交道开始,他就觉得这小子不简单,而且,看现在这个情况,即便自己有备而来,也没办法震慑住宋伯贤一个人。 宋伯贤扮猪吃老虎的手段还是多的,别说是顺化伯府,就是他老爹本人来了,他也不怕,实在不济,自己怀里还有锦衣卫发给他的聘书,他不信顺化伯府的能耐能和赵国公府拼。 而且自己本身的身份也是秘密,便是自己不是嫡子,但这秦国公府也不是他顺化伯府能够招惹的。 宋伯贤眼见对面再次不上当,便冷眼看着先前骂自己的那家伙:“三息,三息之后你不道歉,我就动手了。” 说着宋伯贤把手机的摄像功能打开,然后捏在手里。 眼见于此,张伯韬咬牙切齿头也不回道:“道歉” “公子” “我说道歉,你听不明白,不要让别人说咱们欺负人。” 一声极其不情愿的对不起出声之后,宋伯贤道:“诶这就对了,有什么事情是语言不能解决的?我这个就喜欢以德服人” 说着宋伯贤极其欠揍道:“哦对了,我也给你解释一下,刚才说录音什么的都是骗你的,哪知道你们确相信了” 听到这里,张伯韬就要炸毛了,他身后的小弟恶狠狠的上前:“姓宋的,你最好不要走出校门一步,要不然,后果自负。” 这些话就和宋伯贤当年读初中和高中时候打架说的那句话差不多,诸如“放学等着”“校门口见”之类的一模一样。 宋伯贤嘲讽的摇摇头,就要离开,张伯韬抬头道:“宋伯贤,你当真不怕我?” 宋伯贤一幅人畜无害的表情:“怕?什么叫做怕?我行事光明磊落,为什么会怕呢?哦对了,倒是学长你要小心了,正所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这句话就是嘲讽上一次宋伯贤小巷子被袭击那一次,宋伯贤有理由相信是张伯韬派人干的,只不过苦于找不到证据,就是最后警察局都不了了之,可以想见背后人的关系到底有多复杂。 说着宋伯贤绕过他们往回走,突然他想到了什么,突然转头道:“对了张伯韬,忘了提醒你,记住了,明天晚上尚君怡会请我吃饭” 今天是周四 ,明天周五,周五下午一点学校就放学,他宋伯贤准备明天晚上和尚君怡吃晚饭之后回一趟南京,亲自去和黄伟灿道谢,顺便给他送点东西。 不过,今天他倒是因为暴发户气质答应了请南宫夕月和韩世佳吃饭,顺便给刘子熙发了消息,问她要不要一起。 大清早的遭遇虽然有些影响心情,但终归还是要过去,宋伯贤也没有放在心上,想到下午的实验课他们都是一组的,而且因为自己学业本来就不错,三人决定今天下午不去实验室,吃完饭之后一起放松一下。 “喂,不是说请我吃饭吗?” “你没回我信息,我以为你不去” “哎呀,布置了一上午,这才看到,你们在哪里,我要吃好吃的。” “内城极品海鲜粥店,你直接过来吧” 挂断电话等上菜不过十分钟,刘子熙风风火火的便赶到了,看到韩世佳也在,她心里倒是有些不舒服,于是坐到了宋伯贤的右手边。 “我说班助大人,布置什么会场来的这么迟?” 刘子熙看着宋伯贤,一脸的惊讶:“伯贤,你眼睛怎么了?” 说完南宫夕月和韩世佳捂嘴偷笑,宋伯贤挥手道:“没事,不小心沾了辣椒了。” 刘子熙哦了一声,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低头神秘道:“我本来想下午告诉你们的,但现在憋不住了,你们知道今天什么日子吗?” 三人对望一眼,鬼知道什么日子。 见三人不开口,刘子熙深吸一口气:“今天是班导的生日,我她准备了生日惊喜,不过她这个人历来不喜欢凑热闹,所以,我只打算告诉你们三个,咱们今天晚上去班导家给她庆祝生日。” 宋伯贤哦了一声,然后道:“所以你一上午都在班导家里布置?” “那当然了,” 刘子熙常住张雨娟的家里,有房门钥匙,想来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南宫夕月皱眉:“你说班导不喜欢热闹,咱们几个突兀的去给她庆祝生日会不会太唐突了?” 刘子熙眼珠子提溜的转,然后摇头:“不会,依我看,她或许还会高兴,因为你们三个是她最看重的学生,你们去,我相信她肯定会很喜欢的。” 聊天不多时,菜品逐渐上齐,满桌子的海鲜,看得刘子熙直流口水,她望着宋伯贤道:“今天谁请客?” 南宫夕月和韩世佳齐齐看向宋伯贤,刘子熙转头看着他:“你中彩票了?” 南宫夕月嘲讽一声笑道:“咱们的大班长发了一笔横财,今天这一桌我使劲的点,才花了1200多,我决定等会小青龙上来看够不够吃,不够再点十只。” 宋伯贤嘴角不停的抽搐,虽然自己发了一笔横财,但也不是这么挥霍的,不过为了彰显自己暴发户的气质,他还是大手一挥:“没问题,除了不准打包,你们敞开了吃。” 刘子熙咽了咽唾沫,然后追着问宋伯贤发了一笔什么横财,韩世佳这才笑着将事情给刘子熙说了一遍,当她听到宋伯贤挣了30万的时候,眼睛都直了:“上一次你亏了10万块,我还心里不是滋味,今天听到你挣了30万,我一下就舒服了,我也要吃十只小青龙” 吃饭吃到一半,刘子熙抬头道:“既然没有安排,要不今天下午咱们去给班导选生日礼物?” 宋伯贤倒是无所谓,南宫和韩世佳也表示同意。 结账的时候宋伯贤无比肉疼,今天这一顿高档海鲜粥,吃了他2400块,搞得他心里直突突,赌咒发誓以后绝对不能带她们去吃超过500块钱的饭,尤其是刘子熙这个大胃王。 盛世广场是整个大明的连锁,由大明首屈一指的地产公司盛世集团开发,盛世广场内,各种铺面鳞次栉比。 “子熙姐,”南宫夕月拉着刘子熙道:“盛世广场的东西不便宜啊” 刘子熙一愣,她倒是没有想那么多,于是叫住了正在前面不停东张西望的宋伯贤,然而宋伯贤丝毫没有要搭理她们的意思。 等到三人走上前一个,宋伯贤正在聚精会神的看着一个穿着瑜伽紧身裤的美女直播,连眼珠子都不带动的。 三人齐齐黑脸,刘子熙在宋伯贤耳边说道:“你哈喇子流了” 宋伯贤猛吸一口气,用手抹了抹嘴,然后尬笑道:“那什么,我想到中午吃的好吃的了” 三人齐齐露出嫌弃的表情,宋伯贤转头一本正经道:“怎么了?” “你说咱们四个给班导买什么礼物?” 宋伯贤想了想:“大概什么价位?” “一人500怎么样?” 南宫和韩世佳点头觉得可以,宋伯贤一想,2000块买一个礼物也算是奢侈了,应该可行。 于是三人在商城内部转圈,到了一个品牌连锁店门口。 “bc啊”韩世佳望着招牌,然后道:“主打女士香水的,最低档次都在1888起,而且容易没货。” “这一层都是中高档商铺,进去看看吧,我平常也有闻到班导用香水,可以的话就送她这个” 宋伯贤一锤子定音,率先走进了铺面内,此刻柜台上的人比较多,大多都是打扮时尚露骨的美女,还有不少中年男人陪同。 宋伯贤四人走进店内,一位短裙大胸店员便前来迎接,微笑道:“几位是vip还是第一次来呢?” 宋伯贤道:“你好小姐姐,我们第一次来,想买一款香水送人。” 店员看了一眼宋伯贤身后三女,然后再看宋伯贤,不失礼貌道:“你好顾客,这里的香水最普通的是1888起,不知道能不能入你的眼呢?” 这句话宋伯贤听懂了,他穿的很一般,不是那种有钱人的打扮,而且给人第一感觉就是土包子,店员话里话外都透露着‘你买不买得起’的意味。 宋伯贤心里不爽,于是道:“还行吧,要不你介绍介绍?” 店员见宋伯贤没有犹豫,于是笑道:“我看三位姑娘年纪都不大,不知道是在读书还是工作,我们这里有阶段性的香水呢。” 宋伯贤摆手:“不是送她们,送其她人。” 店员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不知道年纪多大呢?” “27岁” 店员若有所思:“未婚还是已婚呢?” “未婚” 听到这里,店员转身指着宋伯贤身旁的展示货柜:“这款白桃青龙是主打未婚年轻女性的香水,适合三十岁以下的未婚女青年” 说着她就要拿出试用的款式,宋伯贤定睛一看,好家伙,这款香水标价8888 看到这个价格,宋伯贤咽了咽唾沫,而他这个动作却被店员全部看在眼里,那大胸美店员不由得心里生出一股嘲笑。 没钱还来这里当大尾巴狼? 第060章 暴发户本户 第060章 暴发户本户 眼见店员的眼神无比嘲讽,连刘子熙都有些不舒服了,8888的价格可不便宜,即便是她们几个有钱人也不是说买就买的。 “拿来闻闻。” 宋伯贤不懂香水,便是分型也从来没有了解过,在他自己那个世界,用的最多的便是某神花露水,那味道也不必香水差。 “嗯嗯” 两种语调发出,宋伯贤顿时皱眉,这个白桃青龙款,他貌似在谁的身上闻到过,很熟悉 宋伯贤转头看着正在四处瞎看的三女,拿着试用的便走到了南宫夕月身边,不注意闻了闻,嗯,不对。 南宫皱眉:“你属狗的?” 宋伯贤没有搭理她,然后径直凑到了韩世佳身边,见着韩世佳正在仔细看展示柜台里其它的香水,便凑上前在她的后肩背位置闻了闻。 “嗯” 没错了,就是这个味道。 韩世佳感觉身后有人,一个转头,却造成了不小的误会,因为宋伯贤低着头,昂头的片刻韩世佳转头过来,两人的嘴唇就是那么碰巧的凑在了一起。 宋伯贤大惊,立刻后撤,他感觉身后有两双恶毒的眼睛正在盯着自己的后背,韩世佳脸倏忽一下便红了。 只见她不好意思的低着头:“班长,那个” 说着她羞涩的转过身,宋伯贤身后传来刘子熙阴冷的语气:“你闻来闻去,就等着这个?怎么样,人小姑娘的唇油味道如何?” “青苹果味道还行” 原本宋伯贤就是随意调侃一句,哪知道韩世佳不好意思的就往外挤了挤,等他转过身,却见南宫和刘子熙的脸色都异常的可怕。 “哈哈哈,我开玩笑的” 宋伯贤赶紧转移话题道:“这什么青龙香水和韩世佳身上用的味道一模一样,所以,我有理由相信,韩世佳用的也是这个,所以” “所以呢?” 宋伯贤便提了提语气:“世佳同学你别害臊了,快过来咨询你一下。” 店员听几人还在商谈,语气略带不爽道:“几位,如果你们商量不下来的话,我建议等你们商量好了再说,我还要安排其他客人。” “什么意思,你看不起谁?” 宋伯贤抬头,然后道:“把你们店长叫来,我要投诉你。” “店长不在” “嘿” 宋伯贤正要发作,韩世佳上前掏出了一张黑金卡道:“这是我的会员卡,我是你们这里的会员,你的所有言语,我都已经记录下来了,我会向bc会员管理部对你们店进行投诉。” 那店员闻言顿时脸色大变,但见到韩世佳那决绝的眼神,索性也不管那么多,径直开口:“我并没有针对你,只是因为他们,如果他们能够买下店里新进的香水,我愿意为我的怠慢道歉。” 宋伯贤低声在韩世佳耳边说道:“最贵的香水多少钱?” “15万” 宋伯贤猛的一回头:“多少?” 那店员也听见了韩世佳的话,然后轻笑道:“放心,我们这个店开业没有3个月,总店是不会给我们发15万的货,本店新进的白桃香水名叫暗香,会员售价88888,非会员98888” “我尿急,你们等我一会儿?” 宋伯贤此话一出,就连刘子熙都架不住脸面,韩世佳正要开口,那店员再道:“非不是故意刁难,这位姑娘是我们bc的会员,应该是知道这个白桃暗香的,只需要轻轻一喷,便是每日沐浴都可以留香7天,所以被称为暗香,清新的白桃味还能让人食欲倍增,尊贵的会员,不知道我有没有说错。” 宋伯贤咽了咽唾沫:“世佳同学,此话当真?” 韩世佳点点头,她作为会员,这款香水她是知道的,只不过也因为价格问题,迟迟没能入手,她用的最多也是白桃青龙,可留香2天,一瓶香水用两个月绰绰有余。 “买了” 刘子熙立刻阻拦,低声道:“宋伯贤你疯了,近10万,犯不着。” 南宫也若有其事的点点头,给班导买生日礼物超过三千已经变了性质,更别提10万。 宋伯贤昂着头,一脸的蛮横:“让这个狗眼看人低的家伙看看,咱们也不是不能消费的主。” 说着宋伯贤再道:“那什么暗香给我包装起来,还有,那什么白桃青龙再包四瓶。” 那店员委实不敢相信宋伯贤说的话,便看宋伯贤掏出手机,扫了付款码,然后算了总价,将13万4000多的钱付了过去。 那店员很尴尬,此刻以为自称大堂主管的女人走了过来,将票带着,全程其实她都看在眼里,只听她说道:“几位实在不好意思,咱们这个店员也是新来不久,我为她的疏忽道歉,另外,但凡在本店消费满10万,就可以成为会员,我可以亲自给小哥哥办理,您觉得呢?” 宋伯贤一脸的嫌弃:“不用了,把积分算在这位小姐姐的头上,我也不需要你们的道歉,总之我也是第一次来,当然了,也是这辈子的最后一次。” 大拿算是装了,但出了店门之后宋伯贤内心心疼的要命,今天一天就消费十多万,这件事要是被自己父母知道,指不定要被暴揍一顿。 韩世佳很是不好意思:“伯贤,你为什么也要给咱们都买一瓶?” 别说了 宋伯贤为了装大拿已经心在滴血,然而此刻三女眼光热切的看着自己,当然也不能让自己丢了面子:“咳咳咱们认识这么久了,我还没有给几位送过东西,今天恰巧看见这香水,这 便是缘分” “切” 刘子熙当先发嘘:“谁不知道你是暴发户” 宋伯贤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说出了让三女难忘终生的话:“从前,有一份真挚的爱情摆在我面前,我没有珍惜 直到失去的时候才追悔莫及 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我会对那女孩说三个字” 回程的车上,宋伯贤坐在副驾驶,他根本不知道后排三女此刻的心境,先前装b说的话,会在日后给他带来多大的困扰。 入的小区,当刘子熙心不在焉的打开房门时,映入眼帘的是花里胡哨的布置,宋伯贤哈哈大笑,被刘子熙无情的弹了一个脑瓜蹦。 “吃什么?” 面对宋伯贤的提问,三女都愣在了原地,刘子熙一拍脑门:“班导最喜欢吃火锅了。” 这也实话,就是宋伯贤也特别好火锅这一口,几个人想了一会儿,干脆点了一个火锅外卖,不到二十分钟,几人便收到东西。 一切布置就绪,宋伯贤才想起一件事情,看着刘子熙:“我说班助大人,你忙活了一天,最重要的东西呢?” 南宫夕月也转头:“是呀班助,蛋糕呢?” 刘子熙一愣,然后一拍脑门:“坏了,忘了” 此刻已经是下午四点,距离张雨娟返回还有不到一个小时,韩世佳笑了笑,然后道:“我知道一家蛋糕店,遇见四十分钟能出,送到这里差不多一个小时之内吧。” 几人赶紧忙活,宋伯贤忙里偷闲,上一次在班导家里过夜发生的事情让他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此刻既然是聚会,也就不客气了,径直躺在了沙发上玩手机。 叮 微信回复,宋伯贤打开一看,是他老爸发来了信息,只有一个字。 “可” 宋伯贤暗叹一声,以他的聪明才智,他能想到自己的老爹一定是和国公大伯商量过的,毕竟两家各自执掌一个系统六百年了,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 秦国公掌军,楚国公掌卫 这在大明是不用摆上台面的铁规定,这个规定,也让执政的文官诟病了许久,从长远出发,还是担心两家一旦联手,完全可以颠覆皇室的统治。 然而文官的担心在这几百年内也从未出现过,正是因为这种微妙的制衡关系,两家关系非常的一般。 然而让他们不得不承认的事情是,两家隔代与皇室联姻,或多或少都有可能是亲戚。 就好比长兴皇帝皇后是宋家人,长平皇帝皇后是赵家人,轮到当今皇太子,太子妃便落到了宋家人头上,也才会有秦国公府头疼的事情。 想到这里,宋伯贤这才发现有新好友添加,备注便是‘南镇抚司’四个字,而且头像还是锦衣卫专属的官头。 想来这一定是负责他的上司,想了想,宋伯贤便添加好友,然后发消息过去:“家里同意了” 不过一分钟,他便收到了三个文件,需要他填写,打开一看,宋伯贤才发现这是给他留档案的资料。 最后一份,便是宋伯贤的身份。 ‘宋伯贤,隶锦衣卫南镇抚司掌刑千户所,编号jst215012251362 ’ 宋伯贤却是搞不懂这个编号,后续那个联系人表示会在这周末联系他,宋伯贤也没有往心里想。 正在他思绪乱飞的时候,刘子熙大喊道:“快点,班导进单元楼了,快点藏起来,咱们给她一个惊喜” 几人按照先前的预定藏到了进门左手边的厨房柜台之间,因为是开放式厨房,正对面便是客厅,张雨娟习惯回家第一件事情就是在柜台前接一杯水喝。 “都准备好了哈,听我口令” 第061章 春光无限好 第061章 春光无限好 “su p ise” 伴随着刘子熙的一声大喊,宋伯贤三人齐齐顶着鲜花站起身,这个场面也着实把刚刚走到柜台边上准备倒水喝的张雨娟给吓了一大跳。 不过,随后张雨娟异常的感动,因为他们的行为已经足以证明今天是个什么日子。 “恭祝你福寿与天齐,祝贺你生辰快乐年年都有今日,岁岁都有今朝” 几人开始热烈高唱,让张雨娟捂着嘴巴眼含热泪。 最后,生日蛋糕在刘子熙小心翼翼的抱着出场,宋伯贤手里拿着买来的礼物,不好意思的站在一边。 “你们” “老张同志,恭喜你又长一岁,今年28了” “吹蜡烛吧班导” 张雨娟抹了抹眼泪,然后嗔怒道:“子熙,这就是你们给他们三个请假的原因?以后不准这么干了” “快吹蜡烛班导,咱们都饿了” 伴随着象征28岁的蜡烛熄灭,掌声响起,然后宋伯贤递上礼物:“这是咱们一起出钱给班导选的礼物,送给班导,希望班导开心快乐” 张雨娟开心的大笑,然后让几人都去餐桌做好,准备东西,结果发现餐桌上摆满了火锅菜品,于是嘱咐众人她去换衣服。 不多时,宋伯贤闻到一股清幽的香气传来,那香味,让人提神醒脑,而且弥漫着芳香,一点也不会让人感觉到腻或者刺鼻。 “我的天,这白桃暗香果真是物超所值,我说伯贤,你这钱花的不亏。” 刘子熙一阵感叹,很显然,这个香味他们之前在香水店内已经是闻过一次了。 张雨娟开心的坐下之后,便道:“你们几个,老实说花了多少钱,我这才发现你们在bc买的香水,那东西可不便宜。” 宋伯贤哈哈一笑:“没有,人世佳同学是那里的vip,打折之后买的,我们四个凑钱,一个人也花不了多少。” 哪知道刘子熙嘿嘿一笑:“老张,实不相瞒,今天我们几个都沾了你的光,今天全场香水消费,全是宋公子买单。” 宋伯贤赶紧踢了一脚刘子熙,然后尴尬一笑:“班导你别听刘子熙瞎说,我没有那个实力。” “你们要是不说实话,这香水你们就拿走,我不要了。” 眼见张雨娟真的要生气了,南宫夕月赶紧打圆场,然后将今天的事情一一讲给了张雨娟知道,最后重复了一次作为暴发户的宋伯贤今天多有面子。 “你这变相发财所得,花这么多钱给我们都买了香水,你爸妈知道吗?” 宋伯贤眼珠子一转,然后突然昂首挺胸,正气凛然说道:“正所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众人都被宋伯贤这顺口溜给整的不会了,宋伯贤拿起筷子,看着发蒙的众人:“愣着干嘛,开吃啊,你们不饿吗?” “我要喝酒” “明天周五,上午实验室还有课没有?” “不知道,得伯贤说了算。” “喝吧,明天的实验放一放” 鸡尾酒加冰,就着热腾腾的火锅,一时间气氛大好,欢快的聚餐进行了接近两个小时,宋伯贤从厕所出来一看,好家伙,他们五个人居然喝了整整20瓶鸡尾酒,一个个脸红目赤,站起身都在摇摆。 张雨娟也喝了不少,眼见三女都已经醉的不省人事了,于是拿出手机在工作群里帮助三人请了假。 “伯贤,过来帮忙,把她们三个弄到卧室里去。” 宋伯贤也喝了不少,那鸡尾酒加冰之后味道很不错,但后劲也不小,他有些晃悠的和张雨娟一左一右挨个把三人放置到卧室内,因为只有两个卧室,所以她安排南宫与刘子熙睡一间房,韩世佳单独睡客房。 “班导,你睡哪里?” 张雨娟红着眼转了一圈,很明显,她也懵了。 “沙发吧,韩世佳那小女孩有洁癖我是知道的,就不和她一起了” “好” 说着宋伯贤拿起外套就要往门外走,被张雨娟叫住:“你去哪里?” “回寝室啊” “你不住这里?” 宋伯贤嘿嘿一笑:“卧室睡满了,就连沙发都让班导你委屈了,我总不至于睡地板吧?” 张雨娟再次恍惚,然后摇了摇头:“那什么,你睡沙发,我睡地板,外面寒风刺骨,你喝了酒回去不安全,再说了,这都快十点了,你这个状态回去,一旦被保安扣住,少不得记大过处分。” 宋伯贤一想也是,于是点头:“有道理,那我就在这里将就一晚上。” 张雨娟的沙发不小,宋伯贤还真的不客气直接睡了上去,模糊之间他看见张雨娟吃力的打着地铺,然后起身帮忙。 或许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两人都累的上气不接下气,宋伯贤坐在地铺上,张雨娟再次拿着一瓶酒,坐在了他身边。 “伯贤,你家南京的对吧?” 宋伯贤长长的舒展了手脚,然后点头:“老家南京的,不过自从家里分家之后,我和家里人就在上海住了,我妹妹现在正在上海读高中,明年就得考大学了。” “浦东?” “是的,就在长江边上。” 张雨娟喝了一口酒:“你家里条件不错啊” 宋伯贤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话说的有点多,于是笑道:“不错什么啊,长江边的老旧小区买了一套房,都130多年的房龄了,家里花了200多万,还有300多万的贷款还在偿还。” 张雨娟长叹一声,在宋伯贤没有问她的情况下,自顾自说道:“我家在吉林,听老一辈说,祖上是建州女真一部,好像是镶红旗的奴才,圣祖皇帝收编之后下令改满为汉,世代居住在长春; 祖上往上数5代,都是长春县里的交通警察,我爸也是,家里还有一个大姐和一个大哥,去年我爸让我回长春去,说找了关系让我去府里教书,我没同意。” “班导,你爸可糊涂啊,在松江大学教书可不是区区长春府内可以比的吧。” 张雨娟嘿嘿一笑,一脸可爱模样看着宋伯贤:“所以我没同意嘛” “那班导,我猜测,你爸肯定是让你回去,想着你都二十七八了,是想给你找一个对象。” “你倒是聪明,”张雨娟长叹一声:“因为我在这里教书的缘故,我爸不知道找了哪里的关系,想把我说给爱新觉罗家。” 宋伯贤转头,一脸的惊讶:“班导,嫁入爱新觉罗一族,你还用教书吗?飞黄腾达了啊” 也是,宋伯贤此刻仔细近距离的端详张雨娟,的确很漂亮,也配的上现在人的审美。 哪知道张雨娟苦笑一声摇摇头:“郡王府的门没那么好进的,而且还是去做那个傻子的老婆,所以说什么我也不去。” 宋伯贤脑袋仔细回想着这个身体本来的记忆,然后对于爱新觉罗一族只有只言片语的记忆,于是果断打开了手机搜索,这才得到了答案。 原来,当年圣祖陈操收降代善之后,在山海关之战后重创清军,在清军投降后,命早先投降的代善作为女真一部的族长,改编满洲一族,改编之后,建州女真已经是旧称,新名字叫做‘满族’,而代善作为功不可没的功臣,被陈操封为‘建州郡王’,并世袭罔替,保存了努尔哈赤一族的血脉,而代善所在的爱新觉罗一族,便是整个满族的代言人。 网上能搜到的就是这么多,要想知道建州郡王府的密辛,只有找秦国公府,当然了,宋伯贤很坚信自家大伯不会和他八卦这些事情。 除非 想到这里,宋伯贤赶紧给先前接头的锦衣卫发消息,询问建州郡王府有没有傻子后代,然后便放下了手机。 听着张雨娟继续自顾自说着,眼见着张雨娟越喝越多,宋伯贤赶紧抢过她手里的酒瓶子,然后道:“班导,你喝多了。” “叫我雨娟吧” “雨娟” “伯贤,你喜欢谁?” “额” 宋伯贤一时间语塞,不过他的托词还是很多的:“在没有进入国子监之前,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交女朋友,毕竟家里的条件很一般。” “那你还花这么多钱给我买香水?” “好钢要用在刀刃上,再说了,我也给她们三个一人买了一瓶。” “长这么大,你是第一个送我这么贵重礼物的。” 宋伯贤摸着脑袋,突然脑子发热开口:“没什么,以身相许就是” 话一出口,宋伯贤想这个地方钻进去,哪知道没有等到张雨娟发火,却见她一脸仔细的看着宋伯贤,看得宋伯贤直发毛。 “嘿嘿,班导,我喝多了胡说八道的,那什么我头晕好晕啊” 宋伯贤赶紧侧躺下去,因为他能感觉到气氛已经尴尬的不得了。 宋伯贤闭着眼睛,明显感觉到张雨娟已经凑近了他,未等多时,一双火热的润唇便吻在了他的嘴上,那清幽的香气扑面而来。 宋伯贤不知道为什么,在闻了这个香气之后,整个人居然有一种难以抑制的冲动。 良久,他睁开眼睛,索性一把抱住了他面前的张雨娟,然后伸手褪去那不是很厚的睡袍 诗云:“娇羞万般难自抑,情到深处腿自开” 第062章 请听我解释 第062章 请听我解释 宋伯贤起身一看手机,此刻正值凌晨四点半,张雨娟躺在他的胸口,轻轻挪动身体起身,借着客厅那微弱的灯光,宋伯贤赫然发现自己躺着的身下有一抹嫣红。 轰 宋伯贤脑袋直接炸裂,这只能说明一件事情,张雨娟这么大还是处子,这对于一个第一次的人来说,意味很大。 此地不宜久留 宋伯贤默想了一遍,然后将毛毯盖在张雨娟身上,穿戴好之后临走之前还把客厅的温度尽量调高,免得睡在地板上的张雨娟感冒。 冷风一吹,宋伯贤裹紧了外套,这是他穿越来第一次破身,就连在秦淮河青楼内都未曾有过这种情况。 破身之后,宋伯贤感觉自己那个世界的思想来了,那是一种充满了流氓气息的思想,如此刻寒风一般扑面而来。 宋伯贤瑟瑟发抖,凌晨四点半早餐店都开了,况且又在大学附近,各种餐馆食堂比比皆是。 走进一家早餐店,宋伯贤要了一杯热豆浆和两根油条,顺带要了两个大肉包子。 吃得正香,对面坐下一人,宋伯贤抬头一看,就看刘子熙气鼓鼓的看着他,这一看,差点没让豆浆把宋伯贤给呛死。 “做了多少亏心事” 刘子熙冷面看着宋伯贤:“说吧,你有很多话想要给我说。” 宋伯贤本来就心虚,被刘子熙这么一问,更是手忙脚乱:“昨晚不该灌你酒的” “不是这个” “一大早你不睡觉就追着我问这个?” 宋伯贤定睛一看,却见刘子熙眼睛发红,整个人坐在那里居然有些微微颤抖。 “子熙,你怎么了?” 刘子熙一直喘着大气,宋伯贤眼珠子一转,然后再道:“你直接提醒我,那么多事情,我怎么知道?” “你你昨晚上睡哪里” 说完这句话,刘子熙的眼角流下了晶莹的泪珠 坏了 宋伯贤不傻,看着刘子熙这反应,就知道她肯定看见了,于是低声道:“不是你想得那样的。” 刘子熙本就伤心,听到宋伯贤这么一说,然后道:“是不是喝多了?” “是的” “那你知道不知道?” “我我不知道” 虽然说谎,但最少要把谎话圆下去。 刘子熙一抹眼泪,哽咽道:“我半夜起来上厕所,路过客厅,就见班导睡在你身边” “就这?” 宋伯贤长舒一口气,她肯定没有看见那不该看见的颜色,于是试探性一问:“除了这个呢?” “你还想干什么?” 说着刘子熙好像想到了上一次,于是叉腰一问:“你没对班导做什么吧?” 宋伯贤这里就能肯定刘子熙最多就看见了张雨娟睡在自己身边,连趴在自己身上都没有看见,所以 “喝多了,哪里知道自己干了什么,我都不知道我睡在哪里的,刚才起来一阵头痛,所以起来吃早饭,对了,你还没回答我你这么早起来干嘛的。” 刘子熙长舒一口气,然后嗔怒道:“还不是因为你,我刚才起来一看没人,就觉得你做贼心虚,心里也气不过,所以追着出来问你。” “老板,我的早饭再来一份。” 趁着刘子熙吃东西的档口,宋伯贤又自己给自己胡乱解释了一通,然后等着刘子熙吃完。 “对了宋伯贤,你一直没有答应我。” “答应你?”宋伯贤一愣:“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什么了?” 刘子熙油条一扔:“宋伯贤,你一直这样好吗?” 说到这里,刘子熙干脆也不装了:“我在南京就问你喜欢不喜欢我,我要做你女朋友,你也就一直没有没有回复我,还是那句话,南宫、韩世佳,甚至是班导,你总要选一个。” 宋伯贤低着头不开口,刘子熙瞪大眼,惊恐道:“宋伯贤,你该不会是全都要吧?” 宋伯贤猛然抬头,对啊,小孩子才做选择:“你看透了我的心思?” “渣男” 刘子熙猛然起身:“买单” 说完转身就走了。 一上午宋伯贤都心不在焉,直到接到了尚君怡的电话,这才想起两人约好了今天要一起吃饭。 在拒绝了韩世佳的邀请之后,宋伯贤收拾好东西,准备去赴宴,临出门却见张哲熙一脸惆怅的进门。 “老张,你怎么了?” 张哲熙抬头:“老宋,哎” “到底怎么了?” 张哲熙抿了抿嘴,然后才道:“老宋,说来实在是对不起你,我女朋友那件事情,结果没处理完,她居然还有十五万的欠债没有处理” 宋伯贤一愣,他也是万万没有想到,正要和张哲熙想办法,电话响起,尚君怡催促他下楼,宋伯贤安慰了张哲熙几句,然后赶紧下楼,表示下周和他一起处理。 两人刚刚一见面,尚君怡就将一个礼包递给宋伯贤:“算是赔不是的礼物,不贵重,表示一下我的心意。” 宋伯贤可是知道尚君怡身份的,以她的身份,也不可能真的送宋伯贤什么便宜货。 宋伯贤一边接下礼物一边尬笑:“你看你,还这么生分,这怎么好意思啊” 嘴上这么说,但宋伯贤的实际行动却让尚君怡捂嘴偷笑:“行了,今天中午的位置我让栾叔叔订好的,绝对不会发生那天晚上的事情。” 两人有说有笑的乘车离开,等到了地方,宋伯贤才发现今天吃的居然是法餐。 “法兰西帝国最出名的就是鹅肝,今天中午咱们吃一个新鲜货。” 宋伯贤打量了一下周遭的环境,和那个世界一样,法国人讲究的还是浪漫主义,宋伯贤低头看着尚君怡道:“我看菜单都没有中文的,君怡同学,这一顿不得吃个千儿八百的?” 尚君怡偷笑一声,然后一本正经道:“空运来的顶级鹅肝,一片售价人民币1200块,我点的套餐,一人两片,今天这顿你尽管吃,我请客。” 宋伯贤瞪大眼深吸一口气,他这个动作恰好被前来服务的女服务员看见,却给自己丢了好大一个脸。 眼见服务员笑着离开,宋伯贤再道:“真不至于呀,你请我吃这一顿,我估计上万了,完全是我三年的伙食费都没问题,咱有钱也不是这么铺张浪费的。” “吃不起就别在这里装大尾巴狼。” 两人抬头一看,张伯韬不知道什么时候带着两个保镖出现在了餐厅内。 宋伯贤感叹这家伙还真的能追,自己昨天的几句玩笑话,他还当真了。 尚君怡见是张伯韬,眼神里那厌恶的神情丝毫没有掩盖住:“他吃不吃得起,和你没什么关系。” 张伯韬自来熟的拉着一个椅子坐下,然后一脸温柔的看着尚君怡:“君怡,这家伙普普通通,你为什么总喜欢和他在一起,他有什么好的?” “你管不着。” 张伯韬摇头:“话不是这么说的,我父亲去年已经向王府献上了聘礼,王府也接纳了,按照礼制,咱们已经有了媒妁之言而且” “打住”尚君怡摆手制止了张伯韬接下来的话,然后冷眼看着他:“什么时代了,还媒妁之言,你家下聘的时候我才17岁,宗室律法可是规定年满18才能下聘,你说,作数不作数?” 宋伯贤终于明白张伯韬为什么总是针对自己了,搞了半天,尚君怡是他们张家看上的儿媳妇,不过,张家属实有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对方可是郡王,虽然是异姓,但也是圣祖开朝时流传至今的异姓王,其底蕴也不是肤浅的角色。 “肯定不作数啊” 宋伯贤开口接下尚君怡的话,然后似笑非笑的看着张伯韬:“顺化伯府难道比郡王府还要霸道?” “姓宋的,我与君怡说话,这里没有你插嘴的份,还有,你最好放尊重一点,要不然,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痛苦。” 宋伯贤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被人威胁过,顿时来了火气,嘲讽道:“别说是你张伯韬,就是你爹顺化伯亲临,我还是那句话,此等婚约不作数。” “张伯韬,宋伯贤是我请来的客人,上一次你当我的面动手打他我没有和你计较,今天你又当着我的面羞辱他,你真的觉得我对你很客气?还是你以为我家答应了你们顺化伯府的亲事?” 张伯韬不敢对尚君怡发火,只能把怒火发在宋伯贤的身上,只见他咬牙切齿的看着宋伯贤:“姓宋的,三个数,你不离开,今天就别想走出这个门。” 张伯韬进来的时候只有两个保镖,宋伯贤是完全不放在心上的,再者,这里是大庭广众之下,他还真不怕张伯韬会对自己怎么样。 只见他凳子往后一仰,头一昂:“怎么,我今天不走出这里,你还想打死我不成?” 宋伯贤的语气极尽嘲讽,换做任何人都会忍不住要动手,张伯韬也不例外,一拳朝着宋伯贤打来。 电光火石之间,尚君怡一个飞扑挡在了宋伯贤面前,那充满报复心的拳头恰好落在了尚君怡的右脸之上。 “啊” 第063章 请听我解释II 第063章 请听我解释ii 场面一瞬间冷静下来,宋伯贤眼疾手快的扶住尚君怡,然后关切问道:“君怡同学,你怎么样?” “君怡” 张伯韬上前想要关切一下尚君怡的情况,却有尴尬在原地:“你听我解释,我不是故意的。” “那你就是存心的” 宋伯贤补刀道。 “姓宋的你别胡言乱语,我怎么会知道君怡会替你挡灾,还有,你个大男人,居然躲在女人背后,你是何居心?” 宋伯贤冷笑一声:“张伯韬,我知道你生气,但你也不能把气撒在君怡身上,今天这顿饭是我主动请她的,和她没有一点关系,还有,先前君怡也说过了,你家的聘礼算不算数得郡王府说了算,况且君怡还在读书; 按照礼制,凡就读之皇室宗亲及勋戚子女子弟者,需完成学业才可成婚,你这厮,死缠烂打不说,今日君怡不同意你的观点,你居然动手打她,怎么,顺化伯府的人就猖狂至极? 还是说,这偌大的大明天下,你们顺化伯府连郡王府都不放在眼里了?” 这天大的帽子扣在张伯韬身上,让他当场石化,居然找不到话反驳宋伯贤。 宋伯贤扶着尚君怡,轻声道:“对不起了君怡同学,我看咱们一起吃饭恐怕有魔咒,今天这段饭咱们是吃不上了,要不然下一次吧。” 尚君怡疼的眼泪直流,抬头看着宋伯贤,简直就是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不行,饭一定要吃,今天这拳头我也不能白挨。” 说着尚君怡看着张伯韬,直看得他发毛:“张伯韬,今天这一拳头我会如实告诉父王,长这么大,打我的你还是第一个。” “伯贤,咱们走” “哎君怡” “君怡君怡” 眼见着尚君怡和宋伯贤离开,张伯韬愣在原地什么也不能干,一股邪火涌上心头,对于宋伯贤而产生的恨意犹如滔天洪水一般滚滚涌来,那满口白牙此刻嘎嘎作响,差不离想要把宋伯贤生吞活嚼。 夜市街白天的生意也不差,脱离高档餐厅的两人索性就在一家普通的冒菜店内点了一些菜将就吃。 一口毛肚下咽,宋伯贤长出一声气,然后笑道:“君怡同学,我看以后咱们吃饭不能去高档的地方了,去一次就坏事一次,果然我带着咱们中国人的传统气质啊” 尚君怡一脸的茫然:“什么气质?” 宋伯贤不以为然的拿起橙汁准备喝一口:“贫穷” “噗” 那一口盐汽水喷在宋伯贤的额头上,尚君怡捂着嘴一脸抱歉的用纸巾给宋伯贤擦拭:“对不起啊伯贤,我不是故意,主要是你太正经了” 宋伯贤接过纸巾自己擦拭了一遍,然后道:“不过,我倒是还在回味张伯韬那厮先前说的话,如果顺化伯府已经下聘,而你们王府又收下了,这个 好像的确说不过去。” 尚君怡停下筷子,然后一脸的惆怅:“这件事情很早就定过,不过当时我还在读书,是母妃同意的,父王对此事并不是太赞同,主要我也是万万想不到他在松江大学,不然说什么我也不会报考松江了,宁愿去差一个名次的学校。” 尚君怡说到这里,忽然道:“对了,顺化伯府的势力不小,你身边没有后台,今日得罪他,我担心你会遭到张伯韬的报复。” 宋伯贤上一次遇袭,他敢肯定和张伯韬有联系,所以,这一次当着尚君怡的面损了他这么大的面子,自己一定会遭到报复,想到这里,宋伯贤毫不在意的摆摆手:“安心了,我看那厮不是这么胆大妄为的人,况且光天化日之下,他还敢当街行凶不成?” 两人一言一语边说边吃,结账之后,宋伯贤想了想,然后道:“那个君怡,你先回去吧,我要回宿舍拿东西,今晚上要回一趟上海。” 与尚君怡分别之后,宋伯贤想起离开前张伯韬的眼神,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于是拿出手机,正巧看见自己那个接头人给他发来的信息。 “爱新觉罗*闿德,建州郡王府12子,爵一等骠骑都尉” 简短的一个回信,宋伯贤若有所思,张雨娟他爸想把她嫁的那家伙,就是这个叫做闿德的傻子。 当然,这也不是什么重点,宋伯贤还想知道内情,却不知道怎么回复,他也不傻,有事没事去打听郡王府家的傻儿子,还有可能被锦衣卫那边反向调查一次。 想到这里,手机屏幕一闪,刘子熙来电。 “喂宋伯贤,你的饭吃完没有,票我都买好了,你在哪里?” 宋伯贤放下手机,突然间又想到了昨天晚上自己在这个世界的第一次,怎么感觉都有些对不起其他人,张雨娟尤其。 在校门口等到刘子熙后,刘子熙埋怨道:“你也是,大清早的离开,剩我们几个收拾屋子,你也是叫做男子汉?” “班导怎么样?” 刘子熙毫不为然说道:“挺好啊,我看她精神抖擞,好像是谈恋爱了一样。” 这一句话差点把宋伯贤给噎死,不过他知道刘子熙说话向来不经过大脑,也没有特别在意,两人便结伴前往高铁站,准备坐最早的一班动车返回南京。 “伯贤,我怎么看你心不在焉的样子?” 宋伯贤想了想,索性将今天中午发生的事情给刘子熙讲述了一遍,听完之后,刘子熙皱着眉头久久不语。 “你怎么了?” 刘子熙转过头看着宋伯贤:“我觉得你就是个惹祸精,我想离你远一点。” 宋伯贤哈哈一笑,然后道:“别想多了,他一个伯爵府世子,绝对不敢当众把我怎么样的,要是被爆出去了,他就别想着世袭罔替了,至少得换一个人。” “你呀,没事招惹他干什么?还有,你是不是被尚君怡迷惑了,你得有自知之明啊,人可是堂堂县主,不是你这类人可以高攀的,还有,你不是自恃清高吗?怎么,想要少奋斗几年?” 宋伯贤望着窗外那一闪而过的景色,忽然转过头一本正经的看着刘子熙道:“你说得对,一语惊醒梦中人,我要是搭上了琉球郡王府,至少能够少奋斗三十年” “宋伯贤你” 刘子熙说着便动手要揪宋伯贤一爪,两人就这样打打闹闹的渡过了两个多小时,像极了刚刚谈恋爱的小情侣。 抵达南京凤台区后,已经下傍晚六点半左右,刘子熙提议两人先去吃饭,然后再各自回家,一顿简单的火锅之后,二人分道扬镳,临走时刘子熙约好宋伯贤周六去逛太祖陵寝,宋伯贤也同意了。 车子刚刚转入正阳门东外街便忽然停下,这里虽然有秦淮河,但显然没有到秦淮河的主要河段,也就没有那么热闹。 “奇怪,今天怎么查车?” 宋伯贤看了看抱怨的司机,然后自顾自看着手机,司机刚刚下车便没了动静,宋伯贤还在看段子,忽然间车门被打开,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一个黑布套在了脑袋上,然后又挨了两拳,东西全部掉在地上。 “呜呜呜” 宋伯贤被七手八脚的抬进了车厢,在车上有余他反抗,还被下了黑手,此刻他蜷缩在车厢内一动不动,正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他能感觉到自己要是再继续反抗,很有可能遭到的打击力度会更大。 “各位好汉,我有钱,你们劫人不是为钱还未什么?开个价吧” 然而,宋伯贤重复了几次,依然没有人回复他。 莫非 想到这里,宋伯贤大喊道:“你们这些人听好了,今日之后,我一定会去顺化伯府讨要一个说法。” 话音刚落,一脚袭来,正中宋伯贤的脑袋,顿时就把他踢晕了过去。 晕死前的宋伯贤已经料想到自己可能无法生还,还在想着死了之后能不能灵魂再次穿越回去之际,就被凉水泼在了脸面之上醒来。 恍惚间,他看见自己面前站着一个人,好像似曾相识,却又不熟悉,那人看了看宋伯贤睁开眼睛,然后起身开口:“人醒了,应该是外伤,你们几个,把人控制住,那谁,叫一个救护车过来。” 宋伯贤躺在车厢里,仰面朝天,寒冬腊月里被凉水泼面,那种冷可不一般,几分钟之后才从恍惚之间清醒过来,转而全身疼痛阵阵袭来,让他龇牙咧嘴。 “哟,还知道痛,那就说明没什么大事,宋伯贤,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南镇抚司掌刑千户所副千户李允石,如果你清醒了,能不能坐起来说话?” 宋伯贤捂着脑袋艰难的坐起身,此刻他才发现,自己躺着的车子周边有不少suv停在旁边,更有不少西装领带的青年分头警戒,这些人,都是锦衣卫。 “我你们” 李允石笑道:“你运气好,你是我们千户所新晋的自己人,组织上对于你的行踪都是密切关注的,要不是你加入了我们,今天晚上你的结果如何,我也不是太清楚。” 宋伯贤听明白了,要不是他阴差阳错的加入了锦衣卫,被锦衣卫恰巧监控了行踪,今晚上他是死是活没人会清楚。 “李大人,多谢了” 锦衣卫官员,自总旗开始便有品秩,更别提堂堂副千户。 李允石摆手:“客气话先不说,你先去医院,剩下的交给我们吧。” 第064章 职场小青年 第064章 职场小青年 宋伯贤挨的可不轻,不过总归都是皮外伤,并没有伤及内脏,等他从医院出来之时,已经有人开车等候,不多时,车子便晃晃悠悠的朝着东内城而去,停在了双柳胡同口。 在其他人的带领下,宋伯贤走进了胡同内一个挂着‘长盛物流’四个大字的公司内,七绕八转,内里果然别有洞天。 “想不到大名鼎鼎的锦衣卫还干着物流的买卖” 想着这些,便来到了一间办公室,在得到允许之后,宋伯贤才独自一人进去。 办公室内坐着一个中年人,一身气息让人一看就知道出身行伍,非常的干练,那人抬头看着宋伯贤,然后拿起一份文件阅读。 “宋伯贤,就读于松江大学化学系,大一新生,保送国子监?” 自己的秘密在锦衣卫里面就是没有秘密,他索性点点头:“是的,不知道这位大人怎么称呼?” 那中年放下文件哈哈一笑:“好说,本官掌刑千户所第9百户队百户张高智,先前李大人已经发来了你的公文函,并且照会了本官,听说今晚你被人打了?” 宋伯贤的脸上还有淤青,身上也有,便点头:“张大人,我” 此时恰巧进来一人,宋伯贤转头一看,好家伙,居然是一个锦衣女子,那长相丝毫不输刘子熙,女子进门,朝着张高智拱手:“大人,吩咐属下何事?” “佳莹啊,你来的正好,给你介绍一下,这就是你们小队新来的成员,宋伯贤,认识一下。” 徐佳莹转头上下打量了一下宋伯贤,然后朝着宋伯贤点点头:“先前收到了李大人的消息,想来就是他了,看来宋伯贤有门道,竟然能让李大人开口说情,倒是有点背景。” 宋伯贤尴尬一笑,然后朝着徐佳莹拱手:“见过徐大人。” “哎,你别整我,张大人面前你故意陷害我不是?” 宋伯贤云里雾里不知道徐佳莹此话何意,倒是张高智看得开,摆手道:“哎小徐啊,宋伯贤初来乍到不知道规矩,不用和他计较,现在天色不晚了,你尽快带他熟悉一下情况,免得出差错。” 徐佳莹转头瞪了一眼宋伯贤,然后朝着张高智拱手,转身便走。 “跟我来” 宋伯贤也朝着张高智拱了拱手,然后跟着徐佳莹出门,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办公区,来到大院的东北角,一间房子灯还亮着,徐佳莹当先进去,宋伯贤紧随其后,待进入这才发现,房间里还有一人。 “徐队,这就是咱们组新来的?” 男子年纪估计和徐佳莹不相上下,在见到徐佳莹默不作声的点点头后,便笑着上前,朝着宋伯贤抱拳:“在下魏新兰,以后咱们就是同僚了。” 宋伯贤赶紧抱拳:“在下宋伯贤,见过魏兄” 魏新兰自来熟的上前拍了拍宋伯贤的肩膀,然后转头看向徐佳莹,正要开口,徐佳莹一屁股坐在属于队长的位置上,冷眼看着宋伯贤:“我不想知道你靠什么进来,但我不想再听到你叫我什么‘大人’” 宋伯贤不明就里,魏新兰可是官场老手了,听到这里,便试探性问道:“徐队,你说老宋叫你‘大人?’” 徐佳莹半眯着眼睛,那气势很足,足到可以用眼神杀死宋伯贤:“他先前在百户大人面前称呼我‘大人’,要不是他新来的,我真想劈死他。” 魏新兰尴尬一笑,然后转头看着宋伯贤,啧啧啧摇头:“幸好老宋你初来乍到,你这可是坏了官场的规矩,也是,我给你科普一下,咱们锦衣卫内,只有升职成为总旗,才能授予官阶,而咱们大明律明文规定未得官阶者被人称呼‘大人’那是僭越,违法的事情,可轻可重。” 宋伯贤倒吸一口气,他朝着徐佳莹拱手:“徐” “队长” “徐队长”宋伯贤上前一步:“此事是我唐突了,不过,仅此一次而已,别人不知道的称呼,何故作数?” 魏新兰低声在宋伯贤的耳边道:“咱们徐队长不是一般人,不然她也不会这么在意了。” “魏二狗,不该说的不要说,别惹我生气。” 连外号都叫出来了,魏新兰当即偃旗息鼓,然后转过话题:“对了老宋,你的证件呢?” 未等宋伯贤开口,徐佳莹道:“来之前我已经通知内务科制作了,估计要不了多久。” 话音落下没多久,便有人敲门进来:“徐队长,你们队的东西。” 魏新兰上前接过,正好是制作完成的证件,他当先打开一看,的确是宋伯贤的照片,然后看了看他的编号,这才笑道:“如此,老宋就正式加入我锦衣卫了,哈哈哈,恭喜恭喜” 宋伯贤接过证件,那紫黑色的证件正面是国徽,向上打开之后,顶端是一个大大的繁体锦字,下端便是内容,下端左上方是一个两寸的头像照片,分有三栏,第一栏印着‘锦衣卫南镇抚司’,第二栏印着宋伯贤的姓名,第三栏印着他的编号jst215012259527 ;而整个下端证件上留着半圈‘锦衣卫都指挥使司’的钢印。 宋伯贤小心翼翼的收好证件,然后若有所思的抬头看向魏新兰:“那什么,魏兄,咱们锦衣卫有没有防身的家伙” 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上一次宋伯贤在警察局看见的锦衣卫都揣着枪,便是警察系统内的交通警察都能配枪,堂堂锦衣卫,如何不配枪? 魏新兰哈哈一笑,然后道:“自然是有的,你看看你证件内里有没有持枪许可的钢印?” 说着宋伯贤拿出证件,这才发现下端的证件是可以取下来的,然后打开保护膜,取出了内里的证件,背后一看,果然印着一句话。 ‘允许持有轻、便型携带式武器’ 而在这句话的上面也盖着半圈钢印。 “这只是第一步,”魏新兰打了一个响指:“按照规定,你需要在靶场实际打靶8个小时,获得教练的结业证书,你才能实际使用这把枪。” 宋伯贤恍然大悟:“所以,我要在得到结业证书之后,才能用枪。” 魏新兰点头,然后看向徐佳莹:“徐队,我记得枪是枪房同意发放吧,按照规定,他可以先领枪的。” 徐佳莹没有搭理他,继续翻着手机。 魏新兰眼珠子一转,然后道:“你把证件给我,我去给你领枪。” 魏新兰出去之后,徐佳莹便开口道:“他是一个热心肠,不过我要给你一个忠告,你拿到枪之后在没有得到结业证书之前最好不要使用,不要我保不住你,还有,上面给我的派遣,是将你安插在华亭当地,如果你转到国子监了,你在锦衣卫内的工作自然也就在南京。” 宋伯贤虽然稀罕枪,但也不傻,要是贸然使用了枪械会造成什么后果他是能预想到的,再说了,自己那个时代可是严管枪械,就是警察配枪都有严格的控制。 “华亭当地也有坐探,徐队长,我去了岂不会加入他们了?” 哪知道徐佳莹冷笑一声:“就凭马老三那厮,也配我的人加入他?” 马老三,又一个有用的信息,也就是说,华亭当地的锦衣卫头子诨号‘马老三’,宋伯贤暗暗记下,然后再道:“队长,我的工作呢?” “暂时没有” 宋伯贤语塞,他万万想不到自己加入了大明第一特务机构,居然没有事情做:“队长,你们有糊弄我吧?” 徐佳莹冷笑一声:“凭你,我需要糊弄你?” 宋伯贤再次语塞,值此尴尬时机,魏新兰笑呵呵的返回,手里拿着一个盒子,递给了宋伯贤:“老宋,别谢我,枪给你领回来了,证件拿好,对了,我要告诫你啊,我是你用枪的担保人,你要是在没有得到结业证书之前就使用枪械,没出事还好,出了事,我有连带责任,你可千万不要害我。” 宋伯贤一脸的真诚:“放心吧,就凭魏兄的仗义,一定请你大吃一顿。” “哈哈哈,好说好说” 两人继续寒暄,徐佳莹放下手机,起身边走边说:“加他微信,留下联系方式,拉他进工作群,有什么事情再通知他。” 说完便走了,魏新兰应声连连,宋伯贤见领导走了,这才长舒一口气:“魏兄,先前你说徐队长身份不同,到底什么身份?” 魏新兰想了想,摇头:“算了,到时候了自然你就知道了,多的不和你说了,时间不早了,你也赶紧回家休息,我看你脸上还有伤,也不过问,你且自便,有什么我会联系你的。” 说完再次拍了拍宋伯贤的肩膀,便扬长而去。 宋伯贤将盒子装进背包,然后在胡同口打了一个出租回家。 到家之后,宋伯贤没看手机微信,便回到寝室,反锁房门之后打开了枪盒,映入眼帘的是一把长相和他那个时代的‘格*洛克’一模一样的手枪,还有一系列的保养器具,两个备用弹夹,一盒子弹,枪身上还有一串钢印数字,应该是枪的使用编号。 “呼” 宋伯贤很明显发现这把枪不是新枪,应该是使用过然后翻新了一次。 ‘叮’ 宋伯贤打开微信,顶头的是刘子熙,内容:“伯贤,我想了好久,真的要给你说,我喜欢你,让我做你女朋友好吗?” 第065章 那就试一试 第065章 那就试一试 宋伯贤没有回复这条表白信息,反而是抱着枪盒郑重睡去,直到第二天保姆阿姨叫醒,这才懒洋洋的起床。 打开手机一看,十多条未读消息,基本上都是刘子熙发的,只有魏新兰发了一条信息,让他今天中午十二点去东内城正阳门东大街13号报道。 面对刘子熙那疯狂的信息,宋伯贤头大如铁,于是顺手回复:今晚七点,凤台东路14号大风烧烤连锁店 然而今早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去魏国公府道谢徐盛英。 空手去自然不合适,然而以魏国公府的家业,徐盛英也不差钱,宋伯贤实在不知道拿什么东西,于是给好基友楼再兴告知了情况,果然都是世家纨绔,交际什么的都大概一个圈子。 “四书五经” 宋伯贤差点被噎死,送礼送成了‘四书五经’,他也是头一次见,不过想到连自家老表都这么说了,怎么的也不会欺骗自己,于是果断在网上书店买了一套四书五经,然后以宅急送的方式让对方在半个小时内送达。 等到拿到包装精美的快递之后,宋伯贤穿着休闲的打了个车,直奔莫愁湖魏国公府方向。 魏国公一脉沉淀时间八百多年,虽然中间有所起伏,但底蕴是少不了的,虽然是区区国公府,但在徐弘基薨逝之后被追封为‘中山郡王’,国公府的规制实际上已经是大明郡王府的规制,其占地面积之大,可以比拟远在西安的原秦王府。 宋伯贤在网上看到的消息是,徐家在自己家里行走,如果从正殿到大门,是要用电动小单车代步的。 这足以看出魏国公府的宏大。 高台石阶按照礼制为七阶,中门左右各有耳门,按照习惯,中门不随便开的,平常出入都是由左右耳门进出,而在左右耳门两侧还有左右耳房,是护卫士兵的住所。 两个挎着步枪的士卒站在岗亭内一动不动,他们不会阻拦平常人,只有在发现危险的时候会主动出手,而负责接待的便是右耳门站岗的家丁。 “这位小哥,你来国公府有何事?” 宋伯贤的气质也不俗,况且,南京城内的勋贵多如牛毛,现在又是和谐社会,这些家丁都不会去招惹人,不然要是给主家人惹了不该惹得人,那处分可不小。 宋伯贤提着礼物,朝着那家丁拱手:“这位大哥,在下有礼了,在下宋伯贤,是小公爷的朋友,今日特来谢礼的,还请大哥通报一声。” 家丁上下打量了宋伯贤一眼,见他气质脱俗,于是点头:“通报可以,不过现在不到10点,平常这个时候小公爷还在休息,你且静等。” 宋伯贤再拱手致意,那家丁已经转身按住了耳机的说话麦:“门房接中庭,有自称宋伯贤的小哥要见小公爷,通报一声。” 不多时,那家丁都收到了来信,然后他转头面带微笑:“宋公子,小公爷已经醒了,正在湖边小憩,请公子你移步过去,请” 宋伯贤从小长在国公府,对于国公府的配置还是心里有数的,入了耳门便是照壁,只不过每一个国公府的照壁涉及都大相径庭,魏国公府的照壁之前还有假山流水,气派十足。 绕过照壁,便是宽阔的石头路,观光车已经停好,那家丁将车门给宋伯贤打开,邀请他上车,然后便开着观光车朝着左前方的道路行驶,径直朝着国公府西侧的莫愁湖去。 如今的莫愁湖公园对外开放的区域只有三分之二,剩下的三分之一都属于国公府的私人范围,停在湖边,宋伯贤依稀可以看见对岸的公园区域,人来人往属实热闹。 “宋公子,小公爷就在三楼上,请宋公子自行上去。” 宋伯贤眼前是国公府著名的望湖楼,木质楼延换至今,已经增加到了7层,听说越往上越神秘,然而让宋伯贤头大的是,这个塔亭般的建筑在后期设计的时候根本没有电梯,得自己走上去。 上得三楼,宋伯贤便看见徐盛英躺在楼边的平台上,那躺椅的确舒服,宋伯贤自己都想上去躺一躺,而徐盛英的旁边还站着两个侍女。 啧啧,这牌面,真他娘的爽。 咳咳 宋伯贤咳嗽两声,便见徐盛英转头看向身后,然后坐起身:“哈哈,老宋,快坐。” 旁边的侍女赶紧拿上了木凳子,然后再次站立在一侧。 “小公爷闲情逸致,实在是羡煞旁人” 徐盛英坐起身,长舒一口气,然后盯着宋伯贤手里的东西,却一声大笑:“哈哈哈,你这家伙,也懂这个,哈哈哈” 那四书五经的包装一看就明白了,徐盛英主动接下来,然后道:“老宋,你这家伙倒是聪明,看见这书倒是提醒我了,明年就要考试了,我的天” 宋伯贤坐下之后,看了看两侧的侍女,然后笑道:“小公爷,上一次求援的事情我很感谢,所以特地来道谢的。” “举手之劳,再说了,我也不是随便使唤锦衣卫的主,我就是把你的情况给老赵说了一次,他那边派人去的。” “你说的是” “赵振南啊”徐盛英丝毫不留底:“你不知道他身份也是正常,以后你自然会知道的,再说了,调动锦衣卫对他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宋伯贤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道:“当然还是要谢谢小公爷了,不然便是赵大人那边也没办法帮助我的。” “我倒是听说他把你弄进锦衣卫了。” 宋伯贤瞪大眼道:“这事情你知道了?” 徐盛英哈哈一笑:“废话,是皇” 说着他便卡主了,宋伯贤还在看着他,徐盛英也是演员,愣在那里一动不动,然后眯着眼睛,假装酝酿了一个超大的喷嚏,使劲的打了出来。 “皇什么?” 面对宋伯贤的询问,徐盛英毫不在意的表现道:“慌什么皇城根的人保不住秘密的。” 皇城根现在一般指的是六部大街,而锦衣卫南镇抚司的衙门便在六部大街之内,这句话一说便圆了过去。 宋伯贤有些不好意思,拿出了自己的证件给徐盛英,徐盛英看了看,然后嘿嘿一笑:“原来这么低级啊” 宋伯贤哪里看得出锦衣卫的等级,于是便问:“小公爷有门道?” 徐盛英把证件打开指着下端,说道:“你这个编号j代表的锦衣卫,s代表南镇抚司,t代表是缇骑,锦衣卫系统之内,缇骑是低等级的锦衣卫; 据我所知,锦衣卫小旗之下,分别是守卫宫廷的大汉将军,及负责行动的校尉、缇骑、力士,一般一个小旗部除却小旗队长之外,还有5个校尉,以及5个缇骑,,至于力士,我知道的一般都是隶属于锦衣卫的编外人员。” “编外?” “当年的力士是属于大汉将军的下属,然而锦衣卫改制之后,力士一般接受小旗以下校尉或者缇骑的招募,属于临时工,但有锦衣卫的身份,我所知道的,力士一般干的都是最脏最累的活。” 宋伯贤幸好自己不是什么力士,不然按照自己那个时代的话术来说,自己就是一个‘二五仔’而已,有着锦衣卫的身份,却不是在编人员,而刨除力士来说,自己便是锦衣卫内最低等级的缇骑,干的活也不少,想到这里,宋伯贤觉得有必要和魏新兰好好说道一番,仔细了解一下锦衣卫的构造,不然还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被当做枪使用。 “今日你来我这里就是简单的道谢?” 宋伯贤点头:“不然呢?小公爷以为我会找你帮忙?” “哈哈哈...那倒不是,只是好奇而已,”徐盛英摇头:“这件事情小事情而已,以后你有了锦衣卫的身份,便是进出青楼都说得过去了。” 宋伯贤嘴角一抽,徐盛英嘿嘿一笑:“警察都不敢扫你,你以后放心吧,锦衣卫办事,谁敢置喙?” 宋伯贤恍然大悟,徐盛英想说的是以后办事轻松,不会被卡主,毕竟自己是锦衣卫内有在编身份的人,不是什么普通的力士。 “多谢小公爷盛情接待...” “那就不留你了...” 一番寒暄之后,宋伯贤在侍女的带领下返回,出了国公府的大门,宋伯贤望着那庄严的牌匾,心里若有所思,于是打了一个车,往正阳门大街赶去,他要在12点之前赶到魏新兰说的地方。 “咱们小队明面上的工作是承接小物件的快递运输,不过今天不是让你来工作的,你跟我来。” 地方很空阔,大门守卫居然有枪,而且是内卫军的人,宋伯贤转头看着魏新兰:“魏兄,这里是?” “靶场...” 原来如此,看向魏新兰还是担心枪的事情,宋伯贤两人在递交了自己的证件之后,很是便利的进入了靶场,在魏新兰的带领下,领到了今天要试的手枪。 仔细一看,居然和自己那把一模一样,看来魏新兰有心了。 “都说人生两把枪才是真谛,看来,我老宋也要试一试了...” 第066章 不再是少年 第066章 不再是少年 人生第一次打靶还是在室内的学习靶场上,从不到十二点一直到八点整靶场关闭,宋伯贤终于是拿到了那张盖有印章的结业证明书,而连中午饭都没顾上吃的宋伯贤强行用半天时间拿到结业证书,也是为了避免夜长梦多。 魏新兰也是乐意如此,一顿中午饭而已,最主要还是他自己担保宋伯贤拥枪,有了结业证明,自己也就不用再提心吊胆的担心宋伯贤坑他。 “老宋,你不得请我一顿饭?” 宋伯贤笑嘻嘻的正看得兴起,忽然间想起一件事情,猛的一抬头,吓得魏新兰一个激灵:“魏兄,几点了?” “八点十多分了,还枪之后得走了,吃了饭我要连夜给你写报告,免得徐队担心。” “坏事了” 宋伯贤想起今天一大早答应了刘子熙和她吃饭,而且看刘子熙那架势,今晚必须要在感情事情上分个清楚,于是立马收起结业证明,边跑边喊:“魏兄,我有急事,今晚之后,我请你去秦淮河” 魏新兰见着宋伯贤那情况不禁苦笑摇头,心想这厮也太抠门了。 出了靶场门,在被守卫搜身之后,宋伯贤立刻叫了一辆出租车:“师傅,大风烧烤连锁店,快” 因为在靶场规定手机不可以进入射击室内,宋伯贤根本不知道情况,等到在车上打开手机一看,未接电话十几个,微信消息一百多条,全是刘子熙发的:“我赶时间师傅,加钱” 正常情况到凤台东路至少要15分钟,在宋伯贤表示加价十块之后,司机连续走胡同道近路抵达烧烤店门口,宋伯贤风风火火的下车之后跑进门店。 服务员上前笑道:“小哥,有订位置吗?” 宋伯贤想起一早就订过的,便道:“早上网上订的,姓宋,尾号9963” 那服务员打开记录本一查,然后笑道:“内转13号厅,已经有一位小姐姐在里面等了很久了” 宋伯贤长出一口气,人还在就好,于是收拾了一下衣服,慢慢悠悠的走过去。 等到打开包间门,却见刘子熙红着眼睛看着正在转动的烧烤架,直勾勾的发呆。 “咳咳” 宋伯贤一声咳嗽,刘子熙回过神,抬头一看,那眼神能把宋伯贤杀死无数次。 宋伯贤尴尬一笑:“嘿嘿,子熙,那什么,我先解释一遍。” “不需要解释,你老是这样,还没开吃,你直接回答我吧” 宋伯贤放下背包,深吸一口气,郑重道:“子熙,抛开其它问题,你先回答我,你怎么看的上我的?” 宋伯贤有足够的自信没有暴露身份,更不会相信郡王府的人会无聊到去暴露自己的身份,是以,宋伯贤也不会去考虑刘子熙是因为自己的身份看上自己,除了这个,他确实很好奇为了什么? 而且,宋伯贤也觉得,刘子熙的身份并不简单,她若不是高官显贵之后,便是出身勋贵之家,只是苦于宋伯贤的历史学的不好,他现在已经打定了主意,回去之后好好恶补关于这个时代的大明帝国的所有历史知识,免得在文化上吃亏。 面对宋伯贤的询问,刘子熙想了想,便道:“开学第一天就觉得你很入眼,是我读书这一年多来见到的唯一一个让我感兴趣的男生,后面咱们接触久了,我觉得你的性格我很喜欢,就是这么简单。” 一个女生喜欢一个男生,哪来的那么多理由,一层纱揭开之后,又有什么是说不出口的。 这种话他很想再问问韩世佳,不过本着不得罪的情况下,宋伯贤还是说道:“你知道韩世佳追求我吗?” 说到这里,刘子熙不以为然:“知道怎么样?不知道又怎么样?我还知道南宫也喜欢你,可是,我认为她们都会输给我,因为她们不够直接,好东西,就要提前下手。” 宋伯贤眼角直抽抽,这女人果然神经大条,居然把自己比喻成东西:“真是要好好谢谢你了,注意我这么久。” 说到此处,宋伯贤再问:“子熙,你家是不是名门望族之后?” 刘子熙一愣,宋伯贤见她明显在犹豫,于是便道:“不说话那便是了,至少韩世佳是自己承认了自己的身世。” “一个附庸藩王的家族有什么好神气的?” 宋伯贤听到这里,暗想果然刘子熙出身不低,不然也不会对堂堂晋藩长史如此调侃,于是道:“你这么说,你家里至少是勋贵之后了,据我所知,咱们大明传世的28公爵之中,还真有一位刘姓的国公,不知道你是不是出身于他们?” 刘子熙捂嘴偷笑一声,然后道:“你说湘国公府吗?你倒是看得起我,我也想高攀啊,只可惜在投胎的时候没有找对方向。” 这就是表明不是国公府了,宋伯贤此刻很想拿手机查一查,不过想到这么干有可能会伤刘子熙的心,于是再道:“你确定你看的上我这么普通百姓?你家里同意吗?” 刘子熙嘟嘴道:“你是真的烦,我自己找男朋友,关我家里什么事情?” 宋伯贤联想到韩世佳的情况,于是故意道:“韩世佳上一次说非我不嫁,我本来是不想高攀她们家的,毕竟晋藩根基深厚,而她们家好像世代为晋藩长史,韩世佳本人相当于晋藩的人,我得罪不起,要是韩世佳知道咱们在处对象,怪罪与你,我可没能力护着你。” 刘子熙见宋伯贤这怂包的样子就觉得好笑,凭她们家的背景,还真不怕晋藩的一个长史,于是便道:“你的意思是你同意让我做你女朋友了。” “你该不会是看上我以后会成为富翁才来的吧?” 刘子熙一脸黑线,脸色一下就黑了,宋伯贤见状不妙,立刻拿起已经熟的不能再熟的鱿鱼串递给刘子熙:“来,吃一串,我也饿了,从中午到现在就喝了一杯水。” 说到此处,刘子熙这才问道:“你让我六点来,却等你两个小时,还有,电话不接,微信不回,你可以给我解释了。” 宋伯贤觉得自己不能暴露自己锦衣卫的身份,于是拿出那张结业证明给刘子熙看,刘子熙看得云里雾里的,抬头道:“打靶还有结业证明,拿这个干嘛?” 宋伯贤哈哈一笑:“国子监不是可以自由选择专业吗?我想有了这个之后,到时候可以考虑军事方面的专业,总之,证不怕多,就怕要用的时候没有。” 这个谎话很有真实性,任谁都不会怀疑,更别提刘子熙这个在宋伯贤眼中是个神经大条的女子了。 刘子熙翘着嘴,呼吸急促:“你至少接电话啊,我苦等你两个小时,你良心不痛吗?” “不是不想啊,打靶训练的时候不能带手机,我都是出了靶场才看见的,行了我的子熙妹妹,开始吃东西吧。” “是姐姐” “对,子熙姐姐,吃吧,快烤糊了。” 两人吃完烧烤已经是九点半,出了大门,刘子熙看向宋伯贤,很是不好意思低声道:“伯贤,现在咱们就算是正式确定恋爱关系了吧?” 宋伯贤还能拒绝吗?显然不能,于是他一本正经的点点头,然后伸手揽住刘子熙的肩膀,笑道:“我的子熙,说吧,接下来干什么?” 刘子熙抬眼一瞪:“别胡思乱想,送我回家。” “咱们可不是小孩子了?” 刘子熙转头大惊“宋伯贤,难道你以前的清纯都是装出来的吗?果真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宋伯贤哼笑一声,然后摇头:“逗你玩的,还真把自己当成宝了。” “宋伯贤你” 刘子熙刚要骂人,却忽然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宋伯贤,你脸怎么了?” 红肿,这是先前被人偷袭导致的。 因为感情放在了前面,宋伯贤先前进门的时候她都没在意,此刻因为指着宋伯贤的鼻子要骂他,这才反应过来这件事情。 宋伯贤拉着刘子熙边走边笑:“昨天晚上回家的时候没注意,在巷子口被一条野狗撞倒,好死不活的正巧撞在电线杆上,好家伙,给我撞得直接肿了,要不是我及时冰敷了一晚上,今天都没办法见人。” 宋伯贤自然不可能实话实说,刘子熙也好骗,看着宋伯贤那样子,她也失去了骂人的劲头,于是拉着宋伯贤的手道:“走吧,送我回家。” 刘子熙家住麒麟区,在麒麟门内大街胡同,然而在胡同口,刘子熙便开口让宋伯贤回去,自己走进去,很显然,她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胡同口人来人往,一位中年人走过来,穿着打扮很是随意,看了一眼刘子熙,然后再看宋伯贤,也不打招呼,就站在一边看手机。 宋伯贤想着这里离家远,索性就去打地铁,和刘子熙打过招呼之后便转身离开,直到宋伯贤上车离去,刘子熙这才走过去,不好气道:“刘叔,你站这里干嘛,坏我好事。” 中年男人便是兖州侯府的大管家,称为‘刘叔’,乃是刘家的家生子:“大小姐,我怎么看这小子都有些眼熟啊。” 刘子熙眼睛一亮:“你认识他?” 刘叔点点头,又摇摇头:“很面熟,但是说不出来,好像很久之前见过他一次,但却想不起来了。” “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 刘子熙不打招呼转身朝着胡同内的侯府走去。 第067章 追风的汉子 第067章 追风的汉子 “侯爷,已经查到了” “哪家的勋贵?” “秦国公府” “” “不过,他父亲不是嫡长子” “我知道,宋顺敬当年的正妻因病去世,尔后安庆侯府将其次女嫁给了宋顺敬,生了庶长子,可对?” “侯爷好记性。” “只不过,不知道宋顺敬哪辈子福气不够,安庆侯府的次女也在十年后病逝,那老家伙便没有再迎娶任何人,这秦国公的爵位便传给了嫡长子,也就是现今的宋安民” “侯爷,可需要阻止此事?” “不用,熙儿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认定的事情,怎么能改?” “可那小子毕竟不是秦国公爵位的传承者。” “无妨,人最重要,回头丫头要是问起来,你敷衍过去便是。” “对了侯爷,还有一事必须禀告,那小子入了锦衣卫。” “” “侯爷?” “行了,此事日后再议。” 宋伯贤还未到家,便被人给接走了,到了地方一看,居然是锦衣卫的招牌,长盛物流公司,进入内部,东绕西绕下来,竟然到了地下五层。 宋伯贤抬眼便看见了魏新兰也在,上前打了一个招呼,才发现徐佳莹黑着脸坐在办公桌后一言不发。 “魏兄,几个意思?” 宋伯贤这才看清楚,地下五层如同商场的布局,只不过都是整齐划一的房间,很大,房间内部居然有白色的拉帘挡着,看不清内部的情况,不过,他却隐约闻到了一股子血腥的味道。 魏新兰冷笑一声,然后道:“本来不想让你来的,不过徐队坚持要求你到场,正好让你见识一下咱们的章程。” 魏新兰上前将拉帘拉开,映入宋伯贤眼睛的,是一派架子,不,准确说,是刑具,而架子上,挂着一个满身是血的中年人。 宋伯贤吓了一跳,还未等开口询问,他身后的徐佳莹便开口了:“原本以为你的背景多好,没想到也是一个惹祸精,若不是副千户大人发话了,我还真的懒得管你。” 宋伯贤一脸的懵:“徐队长,有什么说法吗?” “还装?” 魏新兰哈哈一笑上前打断了两人的对话,这才低声在宋伯贤耳边道:“这人就是前天袭击你的人,还有没有印象?” 宋伯贤摇头,当晚他被蒙着头一顿毒打,怎么看得清下手的人是谁? 徐佳莹走上前,面无表情的站在和宋伯贤同一排的位置上,看着架子上那奄奄一息的人,冷声道:“这人在你来之前就已经招供了,他承认自己是定西伯府派来的人。” 说完徐佳莹转头,饶有兴趣的看着宋伯贤:“我很想知道,你一个读大学的学生,怎么会招惹上定西伯府的?” 宋伯贤嘴角抽抽,一脸的苦笑:“徐队,你看我这人畜无害的样子,像是张扬跋扈的人吗?” “不像” 宋伯贤微微一笑,正准备道谢,却听徐佳莹接着说道:“但你那猥琐的气息倒像是一个登徒子。” 宋伯贤无言,魏新兰哈哈大笑,然后拍着宋伯贤的肩膀道:“果然气质很重要啊老宋” “说吧,怎么回事?” 面对徐佳莹的询问,宋伯贤便将自己和张伯韬的事情全部说了一次,听完之后,徐佳莹好奇道:“我很想知道,你家里人怎么这么有实力,能让你进入我锦衣卫避风头,当真以为锦衣卫是一颗乘凉的大树吗?” 宋伯贤没有接这句话,而是看着魏新兰:“魏兄,这人怎么处置?” “律法:公众场合劫持百姓并殴打者,以危害公共安全罪处理,检察院量刑一般都在5年以上,而你当时已经是锦衣卫,按律罪加一等,少不得10年起步。” 宋伯贤摇头:“我不是说这个,我的意思是,他承认自己是定西伯府派来的人,这个怎么办?” 未等魏新兰开口,徐佳莹抢话道:“你小子也有害怕的时候,哼得亏你现在是锦衣卫,不然且看大明伯爵府怎么收拾你。” “且安心吧。”魏新兰安慰道:“被咱们锦衣卫接手,他定西伯府现在只会想怎么脱身,而不是再继续找你麻烦,不过,现在这厮的境遇该怎么办,你说了算。” “要不把他放了?” 徐佳莹摆头:“打了我锦衣卫的人,还能轻松走掉?” 这话 怎么这么耳熟啊 宋伯贤试探性一问:“那么,敢问徐队,是不是需要他” “普通百姓打人都得赔偿,更何况锦衣卫?” 卧槽 宋伯贤内心直呼666,徐佳莹这漠不关心的话,他怎么感觉这么耳熟,原来是赔偿,说到赔偿,这简直就是他自己的拿手好戏。 这操作,我熟啊 宋伯贤连连点头:“嗯,有道理,他把我拉进车里不分青红皂白对我一顿毒打,我现在脑瓜子还嗡嗡的呢,还有,我现在看见面包车就心里发怵,这是什么额,这是精神受损。” 徐佳莹转头上下打量了一下宋伯贤,然后冷笑一声转身就走,魏新兰上前一副‘老子看儿子成才’的表情,连连赞同:“不错,真不愧是我锦衣卫的人,开始有那么点意思了。” 什么意思? 这锦衣卫都开始搞诈骗了? “魏兄,咱们这算不算敲诈?” “胡说八道”魏新兰一脸的正义:“你现在是受害者,别当自己是锦衣卫,你要为自己争取权利。” 宋伯贤连连搓手,他挣了几十万已经有经验了,于是道:“那以魏兄见识多广,我管他们要多少赔偿合适?十万?” “十万?” 魏新兰大喝一声,着实把宋伯贤吓得不轻,宋伯贤尴尬一笑:“我也就是说说而已,我本来也就是皮外伤,十万的确太多,要不,五万合适了。” 魏新兰转头看着宋伯贤,皱眉仔细观察良久,然后点点头:“也是,这个伤的确不值十万。” 宋伯贤最近的伤都有些频繁,张伯韬打的那一拳和老太婆那一拳加在一起算是最重的,在他的眼角留着不小的淤青,而在被偷袭之后,也是脸颊位置有些瘀斑,以他年轻人的体质,最多半个月就消散了。 “那” 魏新兰点点头,好像下定了决心,未等宋伯贤开口,一记老拳便朝着宋伯贤正在愈合的眼角伤口打去。 伴随着宋伯贤一声凄厉的惨叫,魏新兰满意的点点头,然后拿出一张手帕擦拭着拳头上的血迹:“行了老宋,这下,你的伤怎么都值100万了。” 宋伯贤捂着眼睛惨叫连连,那鲜血顺着眼角直流:“你他吗的老魏,老子啊” 果然在疼痛之下人的思想都会变的,一直都是尊称魏新兰的宋伯贤也直接叫上了老魏,魏新兰毫不在意,然后拿出手机对着宋伯贤:“手拿开” 几张‘伤情照片’排好之后,魏新兰这才拿出纱布给宋伯贤止血,然后给他的眼角伤口贴上‘ok绷’ “老宋啊”魏新兰意味深长道:“你说,这回100万你怎么处理?” 宋伯贤龇牙咧嘴的捂着眼角,抬起头看着魏新兰:“老魏,你这么确定能要到100万?” 魏新兰嘿嘿一笑:“定西伯府虽然比不上开国时的老牌公侯伯府,但也只比他们差了不到两百年而已,底蕴是绝对足够的,100万对他们来说,或许还少了,但是我能肯定,100万对于定西伯府,不足牛毛尔。” 宋伯贤深吸一口气,然后点点头:“你安排了便是。” 宋伯贤发现魏新兰一脸坏笑的看着自己,于是道:“老魏你” “你看今日徐队和我替你出力不少,你是不是应该给点好处?再说了,你还欠我一顿饭,另外,今天这件事情可是咱们出力的,你” “打住”宋伯贤好气的看着魏新兰:“老子挨了你一拳不说,感情你在这里等着我,实话说吧,今天晚上我来之前你和徐队都商量好了吧,不然她怎们会残头半脑的就离开,你们锦衣卫真的是蛇鼠一窝” “诶老宋,别忘了你也是锦衣卫” 宋伯贤语塞,眼见自己已经逃不掉的事情,于是叹气道:“行了,给吧,你们自己处理,你就最后分给我就行。” “爽快”魏新兰站起身,哈哈大笑,看着宋伯贤越看越喜欢,便道:“你小子果真不愧我努力帮你一阵,这样吧,不要多了,五五开就行了。” “五五开?” 宋伯贤大惊,不过旋即联想到这100万是魏新兰帮忙去要,也就释然了,这区区眼角再次受伤就能分50万,血赚。 “不过老魏,我看你和徐队也不是差钱的主啊” 魏新兰听到此处,一脸摆烂:“哎,老宋啊,你初来乍到不知道实情而已,也不怪你,不过我要给你说的是,咱们百户所可是比较穷的,经费严重不足,分散到两个总旗部十个小旗队之下,那活动经费就更捉襟见肘了。” “这物流公司呢?” “别提了,你我都是打工人,物流公司挣的钱分下来也就那么多,全大明的锦衣卫还要和东西两厂争生意,所以啊,这50万,至少30万要留在队里作为经费使用。” 听完后宋伯贤眼角一阵抽搐,他赶忙起身:“剩下的事情交给你了,老子要去医院,你这厮下手忒黑了” 魏新兰望着半边脸是血的宋伯贤远去的背影,微笑点头:“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也” 第068章 初出茅庐 第068章 初出茅庐 宋伯贤出了地方,感觉左侧眼角疼的厉害,原本他想着今晚上先将就一晚,等到明天一早再去医院检查看看情况,不过眼下这情形,恐怕也等不到明天。 宋伯贤索性招手拦下来一辆出租,让师傅待他去就近的医院看看。 车辆行驶不过几分钟便停了下来,未等宋伯贤询问,师傅便道:“卧槽,前面在杀人吗?” 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宋伯贤大为震惊,他顺着挡风玻璃看出去,正巧看见远处不到十米左右一个人追着另一个人疯狂的跑,因为是晚上,即便是有路灯的情况下也无法看清楚实际状况。 念及自己现在的身份,宋伯贤不敢耽搁,扔下十块钱后立刻下车去查看情况。 这下他才发现,周边路段居然有不少的烧烤店,显然这条街是一个条夜市街,身居南京城,夜市街的管理很严格,绝对不可以摆路边摊,所以,即便人很多,但那些顾客基本上都在店内喝酒烧烤。 宋伯贤此刻定睛一看,只见朝他飞奔而来的是一个中年妇女,此刻浑身是血,蓬头垢面的见着宋伯贤之后边跑边嚎。 “救命救命啊杀人啦杀人啊” 宋伯贤偏头一看,那妇女身后一个中年男子手持一把带血的刀正朝着他这边追来,没等宋伯贤反应过来,那女人一下子绕道宋伯贤的身后,满是鲜血的双手拉着宋伯贤的肩膀,除了喊救命之外,很明显是把宋伯贤当做了靶子。 那男子见着女人藏在了宋伯贤的身后,先是一愣,然后怒喝道:“好胆,还有帮手。” 此话一出,只要是智商有问题都能明白,那持刀男子把宋伯贤当成了女子的同伙,然而眼下这局面,当街持刀行凶已经是不小的罪过,宋伯贤眼见着那男子朝着自己冲来,当下爆喝一声:“站住,当街行凶,还不停手?” 却听那男子怒喝:“狗东西偷我孩子还敢倒打一耙,你们这些可恶的人贩子,老子杀光你们” 说完那男子便冲上前,宋伯贤还想反抗,却发现身后那女子死死的扣住自己的肩膀,让他完全没有摆脱的力气。 眼见危险急剧增加,宋伯贤立刻掏出了背包里面的手枪,一拉枪栓,子弹上膛,然后朝着天空猛开两枪。 枪指男子:“警察,站住” 或许是突然炸响的枪声,那男子在距离宋伯贤不到两米的位置停下,拿刀的右手不停的颤抖,他惶恐的看着宋伯贤,然后颤巍道:“你是警察?” “废话,不是警察我有枪吗?我再重复一次,把你的刀放下,再敢动一步,我就开枪了” 枪声响起,围观人群渐渐多了起来,宋伯贤见状,一手拿枪,一手拿出电话拨打了报警电话,完事之后赶紧给魏新兰打去了电话,因为他始终记得,只要自己拔枪,就会引起麻烦,更别提朝着天空开了两枪,这件事情不能简单处理。 得到魏新兰立刻就来的答复之后,宋伯贤将电话放好,这才继续说道:“再说一次,我是警察,不管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心平气和的慢慢诉说,国家会帮你,朝廷会帮你,警察更会帮你,千万不要自误,你还有孩子。” 宋伯贤最后一句话戳到了男子心头,听到孩子两个字,那男子慢慢的将刀丢在地上,然后好像想到了什么,转身就跑。 “站住” 砰 又是一枪,那男子吓得站立原地,这一声枪响之后,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直到道路被阻断。 “你想干什么?” “警察先生,我儿子还在前面” 男子话里带着哭腔,宋伯贤皱眉,正在想如果放男子走掉他会不会跑掉,而且自己已经开了三枪,绝对不能放跑这人。 正在他犹豫之间,一个年龄在四五岁左右的小男孩跑到男子跟前,叫了一声爸爸之后便被男子抱起,然后开始大哭。 那男子轻轻的安慰,然后颓废的坐在了马路中间,没有再动弹。 宋伯贤忽然感觉身后扣着自己肩膀的女子手一松便软倒下去,回头一看,女人身下的鲜血已经形成了一个血泊。 宋伯贤大惊,在发现男子没有要跑的情况下,立刻收起手枪然后俯身查看情况,眼见女人呼吸越来越微弱,宋伯贤立刻拨打了120急救电话。 事情发生前后不过五分钟,冲天的警笛声响起,不多时,五六个周边街道巡逻的警察赶来,为首的警长走到近前看着这诡异的一幕,有些纳闷,见着宋伯贤站起身,便警惕询问:“谁报的警?” “我”宋伯贤回答,然后道:“是我报的警,我在现场,这个男人持刀追赶这位女子,我刚刚检查了一下,这女人身上有多处刀伤,我已经叫了救护车,应该很快来。” 那警长四周查看,突然发现脚下有一个黄色的金属东西,俯身下去一看,居然是一个弹壳,他立刻起身再次警惕宋伯贤,一只手已经不经意的放在了腰间的枪套之上。 还未等他询问宋伯贤,一同赶来的警察已经勘察了现场过来:“钟si ,现场群众说听到枪声,还有,街口小卖铺门前还有两个男性倒在血泊中,我刚刚检查了,已经没了呼吸。” 听到警员汇报,那警长慢慢的起身看着宋伯贤道:“你开的枪?” 宋伯贤点点头:“为了阻止那男子继续行凶,我朝着天开了三枪。” 宋伯贤说完,周边的几个警察都慢慢的围了上来,宋伯贤见状一脸的苦笑:“诸位阿si ,不要紧张,都是自己人。” 那警长闻言放松了警惕,然后开口询问:“你是哪个单位的?” 宋伯贤想了想,自己如果不说清楚,很有可能会惹上麻烦,纠结在三之下,于是伸手进入胸口,他这个动作让几个警员都紧张不已。 宋伯贤嘿嘿一笑:“不要紧张,我拿证件” 说着拿出了自己的证件,却没有直接交到那警长的手里,只是把正面举到了警长的面前,虽然是晚上,但那些警察都有手电,随着灯光照射,证件上那大大的‘锦’字映入了警长的眼帘,而下方便是宋伯贤的照片。 那警长只是粗略一看,当下震惊不已,赶紧抱拳恭敬道:“原来是锦衣卫的大人,在下差点冲撞了 ,还请恕罪。” “诶,别胡来,我不是大人,我只是一个普通的锦衣卫,我身份莫要声张。” 虽然宋伯贤不是总旗以上,但锦衣卫的人可不是警察能惹的,而且宋伯贤在开枪之后不仅没有离开,还站在原地报警等警察来,这个行为就可以证明他的身份不会有假。 那警长点点头:“在下知道,知道,那么,长官,现场情况可能需要您待会和我们一起做笔录,不知道能否配合一下?” “完全没有问题,我目睹了事情的经过。” 这是警察的流程,但如果宋伯贤拿出锦衣卫的威严来威压他们,拒绝不去,警察还真的拿他没有任何办法。 不过,便是这个警长都觉得,眼前这个年轻的锦衣卫脾气着实不错,而宋伯贤也非常的舒服,他第一次感受到被官家人尊敬的感觉,实在是太爽了。 不多时,医护人员到场,现场检查一番之后,出诊的医生起身摇头:“伤者失血过多,呼吸心跳已经停止了。” 那警长闻言便转头看向了几个手下:“把人带回去。” “爸爸,你们不要抓我爸爸” “通知小孩其他家属到警局来,立刻通知分局派刑事组的同事过来,还有,让他们调派人手来保护现场,另外通知殡仪馆把尸体带回去。” 一系列的专业操作下来,现场很快被赶来的警察所控制,行凶男子也被带回,宋伯贤正要离去,便见魏新兰赶来,一到现场,他先是呵斥了阻拦他的警察,然后走到了案发现场,和宋伯贤打了招呼。 宋伯贤将事情的原委交代之后,魏新兰便点头,表示立刻回去帮他出一份报告出来,也询问需不需要他出面帮自己拒绝去警察局的事情。 宋伯贤一想自己先前还答应了那个警长,被人尊敬了一番,着实不好拂了对方的情面,于是表示自己要去看看事情的经过。 等到魏新兰离开,宋伯贤见着哭的很伤心的小孩,内心一股子同情心泛滥,于是让那警长等一等,自己去调查一下情况。 两厂一卫有一个共同的权力,侦缉大明范围内的任何罪案,所以,宋伯贤完全可以插手,不过,这种案子大明朝一天不知道发生多少起,如果两厂一卫都要介入的话,警察也就没事情干,再者,两厂一卫的人一般不会参与这种小事情。 “我知道”小卖铺的女老板一脸的惋惜:“那小孩的爸爸把孩子放在街边,让小孩等他,然后那男人就到我这里买烟,好像刚刚一个转身的功夫,那小孩就开始大哭,我也跟着看过去,原来是他小孩被一个陌生人抱走了” 第069章 绝对的证人 第069章 绝对的证人 “你说说,光天化日哦不对,是大庭广众之下抱人小孩,你说,这不是抢吗?” 宋伯贤听到这里,快速抢话问道:“老板,那他为什么要动刀呢?” 那女老板白了一眼宋伯贤,觉得这个小年轻怎么这么来事,而且现在她的铺面属于案发第一现场,已经被管制起来,这个小屁孩哪里来的? 宋伯贤发现这个女老板不理自己,脑筋一转,马上道:“老板,给我来一瓶汽水。” 付过钱之后,宋伯贤再次拿出自己的证件,在老板面前一晃:“我是警察,你再仔细给我说说案发的情况。” 女老板恍然大悟,她怎么说着小子能够在这里问自己这么多话的,再说了,别人还主动买了东西,怎么的也要和人说两句。 “那男人追出去,围观的人立马就多咯,我也跟着走出去看了热闹,抱人孩子那人贩子变脸说这孩子是他的,正在收拾小孩呢,那小孩大哭喊那男人爸爸,我当时是直接看到的; 然后又有围观的一个男子出来恐吓那男人,说让那男人不要胡搅蛮缠,还说别人管孩子让他不要插手,我现在想想太可怕了,这些人明显就是一伙的嘛。” 宋伯贤也听明白了,然后喝了一口汽水,接着问道:“那老板,他们怎么动手的呢?” “嗨,还不是出来劝架的那个,硬拉着人家长不放手,那抱孩子的转身就走,先前围观的人可多了,警官你说说,这要是离开了视线,那孩子岂不是活生生在家长面前被人抢走了吗?” “然后呢?” 那女老板也说的口干舌燥,赶紧喝了一口茶:“然后啊,家长就急了,掏出一把折叠刀对着拦住他的汉子连刺了四五下吧好像,动刀之后人群都吓着了,我也吓着,就往后退了老远,只依稀看见家长拿着刀追过去了,好像追出去之后孩子被一个女人抱走了,家长就急了啊,照着阻拦的第二个男人又捅了几刀,然后接着追,后面太远了,我就没看到了。” 宋伯贤很满意,因为他的记录仪已经完整的记下了女老板所说的话,于是他刻意问道:“老板娘,你要知道,我现在问你的话,将来很有可能会成为呈堂证供,你知道咱们大明做假证是有什么后果的吧?” 那老板娘笃定点点头,然后指了指自家铺面外面的一根电线杆:“喏,上面可是有监控的,我可不会胡说的。” “那你刚才和我讲的可是事实?” 老板娘再次点头:“千真万确” 宋伯贤点头示意,然后拿起汽水朝着老板娘抱拳:“多谢” 见着这个自称警察的小青年如此有礼貌,那老板娘还挺不好意思,都见着宋伯贤离开了,这才大喊道:“诶小警官,什么时候把我这的线解开啊,我还要做生意呐” 南直隶首府南京城,这个地位可不是一般府县可以比拟的,虽然凶杀案发生的位置在外城区,但一案三条命可是大案,得到消息之后,应天知府衙门特别授意南京警察总局督办此案,一定要把事情的前因后果梳理清楚,还所有人一个公道,也是为了平息这种当街杀人的舆论。 结果兜兜转转,宋伯贤居然直接被带去了南城警察分局内。 “这小子?” 讯问办公室内,进入的人见着宋伯贤坐在那里,都懵了。 宋伯贤转头一看,嘿,好家伙,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上个月打过交道的高级督察万新同。 万新同一见宋伯贤,当即就软了,上前低声道:“宋公子,莫非又有什么误会发生了?” 宋伯贤人畜无害的朝着万新同一笑,然后摇头道:“万si 不要紧张,今天不是误会,我这次是作为证人来这里的。” 万新同闻言,长舒一口气,上一次因为周天龙的事情他差点被了黑锅,不过因为事情太复杂,所以警局内为了走一个程序,将其降职,从重案组的高级督察降成刑事组高级督察,虽然职衔一样,但在负责上却低了一级。 理论上讲,重案组可以负责一切案件,而刑事组,只能负责杀人伤人案,职权有限。 这一切,也是托了宋伯贤的福。 万新同知道,眼前这个小青年的背景可不一般。 宋伯贤不打算自爆出自己锦衣卫的身份,于是道:“今晚这件案子,我全程目睹了一切,并且有参与制止凶手作案的过程,而且我是应了那位警长的要求,来警局做口供的,只是万万没想到来了南城分局。” “事发地在南城与东城两区域的交界处,巡逻的人把人拉到了我们这里,案子自然就是我们管了。” “万si ,”一名警员打开门,看了一眼宋伯贤,然后道:“请出来一下,我有事说。” 万新同让宋伯贤先喝一口水,然后关门出去:“什么事?” 警员递交了文件:“这是案情大概过程,我们审讯了行凶者,另外,据巡逻的同事说,案发之时,里面的那位,朝天开了三枪制止了凶手,走访回来的兄弟说的确有这件事情,调集周边的监控,恰好有监控拍到了他开枪的全过程。” 听到这里,万新同眼睛一跳,接过文件点点头:“我知道了。” 再次进入,万新同嘿嘿一笑,然后坐到了宋伯贤的身边:“宋公子,今晚这件事情是总局吩咐下来的大案,疏忽不得,所以有些事情我需要询问明白,还请你配合。” “万si ,现在我是人证,你只管询问便是了,和我提前说什么?” 宋伯贤好奇的看着他,也想不通这家伙怎么出去一趟脸色都变了,或是上一次把这家伙给吓得不轻? 得到宋伯贤的答复,万新同站起身,打开了录像设备,然后开始了正常的询问,宋伯贤则是根据他的提问一一作答,差不多十多分钟,万新同突然问题一变,重点开问:“宋伯贤,案发现场有三枚弹壳以及群众作证的三声枪响,路边的监控视频显示是你开的枪,按照我们的资料,你是在读大学生,可否解释一下你的枪是从哪里来的?” 宋伯贤差点没有绷着,感情万新同这老小子在这里等着自己,弯弯绕半天,这家伙还是想探听清楚自己的背景,宋伯贤正要说明,却突然想到魏新兰告诫自己的话,不要轻易透露自己锦衣卫的身份。 想到这里,宋伯贤抬头道:“对不起,此事无可奉告。” 万新同大为恼火,正在此时,询问室的门被打开,来人还是那个警员:“万si ,有情况,你出来一下。” 万新同疑惑的走出询问室:“又怎么了?” “si ,上面来人了。” 万新同内心一紧,心想不会这么倒霉吧,为什么每一次涉及到里面那小子就有事情,这回又是什么情况,如果 万新同不敢接着想下去,忙问道:“人呢?” “你办公室里。” 万新同着急忙慌的跑到自己办公室,里面的人如果宋伯贤在的话,见面就会喊一声‘老魏’,没错,来人正是魏新兰。 “你是?” 魏新兰没有回答万新同的话,而是径直坐在了万新同的椅子上,这个动作,然万新同大惊,这他吗的他熟啊,上一次来人也是这么干的,结果周天龙被放了不说,自己还被调到了刑事组。 “大大人?” 魏新兰摇头:“别叫我大人,不过我可以明确告诉你,宋伯贤作为证人来作证,你们按照流程办事就好,有些事情过于深究,官场上的话很明确,该问的才问,不该问的,别打主意,好奇可是会害死猫的。” 万新同倒吸一口凉气,不过,他保险起见,还是要知道眼前这人的身份,于是道:“不知道长官来自何处?” 魏新兰站起身,露出了腰间的配枪,就这一点就足够了,因为不是任何人都敢揣着枪往警察局里跑,如果不是真官府中人,那就是找死。 碍于上一次‘有司衙门’的前车之鉴,万新同识趣的朝着魏新兰拱手:“下吏知道了,长官慢走” 询问室门前,万新同摸了摸额头上的冷汗,开门之后,朝着宋伯贤无力的拱了拱手:“宋公子,必要的证词我已经做完了,请回吧。” 宋伯贤还纳闷万新同问自己身份到了点子上就出去了,回来这一副被掏空的表情,着实让他惊讶:“万si ,你这是怎么了?” 万新同没有说话,尬笑了一声,然后做出了请的动作,宋伯贤自然不可能赖着不走,于是点头,也朝着万新同抱拳示意,经过万新同身边之时,宋伯贤停下脚步低声道:“万si ,我家祖传一良方,可使男子一夜雄风” 万新同嘴角一抽,抬头再笑:“宋公子,马上凌晨了,赶紧走吧” 宋伯贤见对方不领情,也不停留,此刻他才想起自己眼角还有伤,于是赶紧出了警察局大门,打车去医院上药。 第070章 年轻人要讲正义 第070章 年轻人要讲正义 宋伯贤是被电话给炸醒的,作为新晋男女朋友,刘子熙很是勤快的已经等在玄武湖,让其赶紧到玄武湖集合。 宋伯贤坐起身,忽然间想起一件事情,自己现在这个家的位置好像不是太好。 玄武湖东大街一片的胡同住家户基本上都是特别有钱人或者身份高贵的人,现在宋伯贤成为了刘子熙的男朋友,说不得刘子熙什么时候会突发奇想要去宋伯贤家里看看,如果是现在这个家,到时候解释起来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洗漱之间,他忽然间想到了自家保姆的住址,于是走出洗漱间,朝着正在厨房里忙活的保姆道:“老姨,我记得你家在外城是吧?” 保姆阿姨姓宋名晋慧,也是秦国公府走出的家生子,一家人世代都是国公府的侍从婢女,如今三十多岁了还未嫁娶,不过按照国公府的配置,家生子婢女都会在外单独配置一套房产,而宋晋慧得到的是位于外城的一套四合院,虽然不大,但价值也是有的,毕竟是南京。 玄武湖位置独特,光宗年间时任太子陈柏平,也就是后来的孝宗皇帝,突发奇想扩建玄武湖,将原本在外城的玄武湖饮水进入内城,使得玄武湖扩大了两倍,而湖周边的地段价格也是水涨船高。 “是呀,在太平门外,公子问这个干嘛?” 宋伯贤已经有了想法,在问清楚了地段之后便管宋晋慧要了门钥匙:“反正你现在还没有嫁人,我到时候有用处。” “嗨,公子说什么话,我都是宋家人,公子就是把房子要回去我也不会在意的。” 宋伯贤打趣道:“老姨,你都三十多了,再不嫁人,以后嫁不去了。” “嫁不出去就不嫁了,一个人多舒服啊” 宋伯贤不能理解的摇了摇头,接过钥匙之后便出了门,表示中午不回来吃饭。 玄武湖的风景还不错,最舒服的地点在覆舟山,而整个覆舟山也被修建成了公园,平日里游玩人群很多,便是外地游客也喜欢去覆舟山逛一逛。 两人甫一见面,刘子熙大惊道:“宋伯贤,你怎么回事?眼睛怎么又肿了?” 宋伯贤这才想起昨天晚上魏新兰干的好事,想到这里气不打一处来,正要发飙,却想到这件事情还真的没办法给刘子熙说,于是憋着嘴道:“还不是昨天晚上太想你,回家的时候没注意,拐角过去撞电线杆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运气特别背,玛德正好撞我受伤的眼睛上。” ‘扑哧’ 刘子熙抿嘴一笑,宋伯贤低头一看,别说,这刘子熙小家碧玉笑起来还真挺好看的。 “笑什么?” “疼不疼?” “可疼了,火辣辣的疼” “那我吃点亏,就水灵灵的疼好了” “嘿”宋伯贤伸手敲了敲刘子熙的脑袋:“什么不好学,尽学没用的。” “还不是跟你学的。” 两人打情骂俏了一会儿,然后便跟着石子路一路踏上了覆舟山,经过半个多小时的跋涉,二人才在山顶一处空下来的亭子内站定,一股凉风吹来,寒冬里竟是那么的清爽。 “多美的玄武湖啊” 刘子熙一声感叹,然后拉着宋伯贤在凉亭外,非要一起合照,宋伯贤是拒绝的,但碍不过刘子熙要强,迫不得已何其一起拍了一张半身合照。 照片之中,宋伯贤站的笔直,一脸的不情愿,反观刘子熙歪着头靠着宋伯贤的肩膀,一只手拉着宋伯贤的胳膊,一脸的幸福。 “跟我照相很丢你的脸?” 看完照片的刘子熙一脸的怒意,宋伯贤摇头道:“不是,长这么大,第一次” 不过刘子熙也不在乎,她真正的目的,其实是用这张照片发一个朋友圈,向心里喜欢宋伯贤的人宣誓主权,不言所欲,她针对的就是南宫夕月、韩世佳,甚至是潜在的班导师张雨娟。 至于尚君怡,她是不在乎的,别人堂堂县主,岂会看上一个普通百姓? 宋伯贤自然是不知道刘子熙到底在想什么,也没有在意这张照片的实际用处,于是两人在山顶待了一会儿,在刘子熙的建议下,两人下山去玄武湖公园餐厅吃午饭。 说是公园餐厅,实际上是紧挨着玄武湖的餐饮一条街,两人选了一个情侣餐厅,一通乱点之后,居然是刘子熙主动买单,这却让宋伯贤大吃一惊。 “这不像是我认识的刘子熙啊?” “干嘛?”刘子熙抬头看着宋伯贤,一脸的坏笑:“以前是以前,现在你是我男朋友,我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我的。” 宋伯贤一阵暗叹,心想这个女子陷入爱情之后是不是少了一些什么? 两人吃的兴起,餐厅内的新闻却开始了报道,正好是昨天晚上发生的凶杀案。 宋伯贤放下筷子,仔细看着新闻,刘子熙被宋伯贤这么一带动,也干脆放下筷子跟着看起来。 不多时,记者便将此事的前因后果全部详解了一番,然后便是画面转到了看守所,因为性质特别恶劣,此事已经被南直隶警察厅下令速办,从而使得昨天晚上的事情,今天就将完整的案卷递交到了检察院。 “根据先前得到的最新消息,江宁检察院已经整理好了卷宗,将其发送到了江宁法院,据闻,嫌疑人将会以故意杀人罪被起诉。” “什么?” 宋伯贤大喊一声,周边的目光齐刷刷的看来,刘子熙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拉着已经站起身的宋伯贤赶紧坐下,低声道:“你着急什么?和你有什么关系?” 宋伯贤坐下之后,一股子气就是顺不下去,于是道:“这个案子我是知道的,而且,这个新闻并没有把案子的全部实情报道出来,这不公平?” “你知道?” 刘子熙大为疑惑,宋伯贤一个大学生,怎么会知道这种事情,除非昨天晚上他就在现场。 于是她问道:“你的意思,昨天晚上你在现场?” “嗯呐”宋伯贤点头,然后将事情的原委告诉了刘子熙,却省略了自己去警察局的事情以及自己连开三枪的经过。 然而宋伯贤也发现,新闻报道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现场有枪声,好像是故意遮掉了这个细节。 “太可恶了” 刘子熙都看不过去了:“该死的人贩子害人又害己,死不足惜,不过,警察那边为什么会?” 宋伯贤皱着眉头,这是他万万想不到的事情,而新闻最后提及,今天下午将会在江宁人民法院第一次开庭。 “好快啊,以往看新闻,要判刑的那种,证据准备充分的情况下最快开庭都要7天,你看今天这个,昨天晚上的事情,今天下午就开庭” 面对刘子熙的感叹,宋伯贤再也坐不住了,起身道:“子熙,下午不能陪你了,我有要紧事情,这么吧,今晚上咱们一起吃饭行吗?” 刘子熙抬头看着宋伯贤,见其眼神笃定,于是点点头,小鸟依人道:“都听你的,有什么事情你去办吧。” 和刘子熙分别之后,宋伯贤直接打车去了总部,没有找到魏新兰,却见到了正在整理资料的徐佳莹。 “徐队,问一个事情。” “讲” 徐佳莹头也没有抬,宋伯贤便将先前的新闻给她复述了一遍,然后等着徐佳莹回答。 一直到徐佳莹将手中的资料整理的差不多了,她才慢条斯理的抬起头,看着站在她面前的宋伯贤:“生气吧?” 宋伯贤点点头:“这不是诬陷人吗?” 徐佳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轻笑着看着宋伯贤:“大明很大,不平的事情很多,若是事事都要锦衣卫插手,那么大明就乱套了,官场上有一句话叫做僭越你可知道?” “两回事,”宋伯贤反驳道:“我只知道,老师说过,路见不平若是不拔刀相助,和禽兽有何区别?再者,这个案子我是见证人,徐队,若是你的孩子当面被别人抢了,而你又被他的同伙拦住,你该怎么办?” 徐佳莹沉默良久,她不打算回答他的话:“你到底想干什么?” “维持正义,维持公平,锦衣卫的存在,难道不是这样吗?” 徐佳莹皱眉道:“你倒是把东厂的活计给干了,真是委屈你了。” 宋伯贤还没有反应过来,却听徐佳莹接着说道:“不过,咱们锦衣卫和东厂相争也不是一两百年的事情了,正好此事发生在南京,皇太子脚下,咱们天子亲军卫,也该好好表现一番才是。” 宋伯贤没有明白徐佳莹说话的意思,还愣在原地,徐佳莹看着宋伯贤还不走,于是无奈的笑着摇头:“哎,真的是读书人,还没有好好经历过职场,要不要我让魏二狗再教教你?” 听到这里,宋伯贤慢慢反应过来,然后一阵开心,随后便有些幽怨,心想这个年纪不比自己大多少的女队长心思怎么这么多,说个话也不明说,还让自己去猜。 于是宋伯贤抱拳道:“多谢徐队解惑,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宋伯贤正要转身离去,徐佳莹再次叫住了他:“找一个厉害的律师吧,我倒是知道汉光律所的人很厉害,不过这帮人一般只给勋贵办事,你要是有门道” “谢了徐队” 徐佳莹话还没有说话,宋伯贤已经跑的人影都没了。 徐佳莹淡淡一笑道:“这小子,要不是看在你分钱的份上,我才懒得管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情” 第071章 位列旁听席 第071章 位列旁听席 “这个案子我今天已经听说了 什么?你就在现场?” 黄伟灿不可置信的看着宋伯贤,一脸的好奇:“公子,你” 宋伯贤道:“有些事情现在一时半会儿也解释不清楚,我对于律法那是一知半解,所以只能想到你这里来了。” 黄伟灿面露迟疑,宋伯贤以为他是不想插手在大人物眼中这种已经被官方定性的小案子,于是打断了他的思考:“黄叔,这件事情,我愿意出资五万,作为你的活动经费。” 黄伟灿哈哈一笑摆手道:“公子说笑了,这不是钱的问题,再说了,凭借公子与小侯爷的关系,我若是收了公子的钱,小侯爷铁定要把我家大门给卸了。” 宋伯贤嘿嘿两声笑,黄伟灿这才坐下,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内部网站,不多时便看见了完整的卷宗。 宋伯贤这才感叹汉光律师事务所的强大,果真是给大明勋贵服务的律所,连警察局送与检察院的卷宗都能够搞到手,这关系着实不一般。 果然是高级大律师,一般人看卷宗都要半个多小时,黄伟灿看了不过十分钟,便连连点头,然后抬头看着宋伯贤道:“不知道公子想要什么结果。” 宋伯贤想了想,刚要脱口而出,不过觉得自己现在的身份也不适合胡说八道,于是清了清嗓子,沉稳道:“如果是我的案子话,我最希望的,还是按照律法,判一个正当防卫。” 宋伯贤说完,生怕黄伟灿笑他,哪知道黄伟灿若有所思的点着头,然后轻描淡写道:“正当防卫,应该问题不大。” 宋伯贤闻言一个激动,心想徐佳莹那厮果然有些背景,连汉光的人能够打官司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还介绍自己尽量找一个汉光的人帮忙,不过心里宋伯贤还是暗叹自己幸好有门路,不然连找他们这些人的方法都没有。 “黄叔,这个案子有搞头?” 黄伟灿最后看了看卷宗,然后道:“不是有搞头,还非常有搞头,而且,警方在取证的时候,违背了律法的公正性,就这一个空子,都能完全给当事人辩护为无罪释放,更别提正方防卫了。” 说完黄伟灿再看卷宗,却啧啧摇头:“不对,看来江宁检察院这几年有熟知律法的高手加入了,这个空子还不足以辩护无罪” 黄伟灿自言自语着,丝毫没有管一旁的宋伯贤,等过了两三分钟,他才一锤定音道:“行了,正当防卫可以成立。” 有了黄伟灿这句话,宋伯贤长出一口气,然后才道:“那黄叔,咱们主动去给当事人辩护?” 黄伟灿摸着下巴思索:“按照程序,当事人应该请了律师,但这种杀人案,还涉及多条人命,至少要请大律师级别的刑事律师,一般律师请了也是浪费钱,而在南直隶,刑事大律师以上的,包括我在内,也才13人,我相信当事人是请不了这些人的。” “也就说?” “也就是说,他的辩护律师,很可能是检察院指定的公诉律师,这些人,一般都嫉恶如仇的,巴不得被辩护人多做几年牢。” 宋伯贤大惊:“还有这种事?” 黄伟灿一本正经道:“我记得我当年刚刚入行那一年,也是一起刑事案子,结果那被辩护人被搞了20年有期徒刑,我后来看过这个卷宗,如果让我去辩护的话,最多被判五年。” 嘶 宋伯贤倒吸一口凉气,这不是正应了那句话:“经过我据理力争的情况下,法院判决我当事人免除所有罚款,改判我方20年有期徒刑。” “所以?” “所以如果我所料不错,今天下午开庭的话,被告很有可能是死刑。” 宋伯贤瞪大眼,然后急声道:“黄叔,那该怎么办?” 黄伟灿从抽屉里拿出自己高级大律师的证件,看着宋伯贤:“走罢,咱们先去旁听席,等关键时刻再出手。” 江宁人民法院位于凤台门外,当年是在内城的,一百多年前改建内城之时迁到了城外,凤台区东路1号,便是江宁人民法院所在地。 由于这个案子的特殊性,能够进入旁听席的人身份都不一般,法警一把拦住宋伯贤,看向黄伟灿道:“黄律师,这位是?” 黄伟灿有律师证在手,即便是律师助手,那也是有律师证件的:“兄弟,这位是我新招募的资料助手,还在读书,今日跟我一起来的。” 那法警上下打量了宋伯贤,然后看在黄伟灿的面子上,用扫描仪上下过了一遍,在宋伯贤的腰后,那扫描仪滴滴作响。 宋伯贤大惊,这才想到这几天装比的性子犯了,手枪都还在腰间枪套里挂着,这 那法警一惊,然后狐疑看着黄伟灿:“黄律师,让你的助手去过一趟安检机。” 为了避免露馅,宋伯贤开口道:“黄叔,你先进去,我马上进来找你。” 黄伟灿见状,也觉得过安检机浪费时间,本想帮宋伯贤援助两句话,也不愿得罪法警,于是点头:“我在门口等你。” 眼见黄伟灿进入,宋伯贤在法警的注视下掏出证件,打开举给那法警面前,学着魏新兰的口气,冷声道:“奉有司命前来旁听” 法警见那大大的锦字,当下大惊,赶紧拱手:“大” “诶” 宋伯贤收起证件一本正经道:“我知道你职责所在,我就进去了。” 那法警长出一口气,拱手:“请” 宋伯贤走进大门,正看见黄伟灿等在一旁:“公子带着什么违禁品?” “中午吃饭才想起两个安全指在腰间放着,我让那法警帮我先拿着。” “带那东西干嘛?” 宋伯贤指着自己眼角道:“最近出门流年不利,防身。” 黄伟灿哈哈一笑,不疑有他,然后带着宋伯贤进入审判庭内。 两人特意在被告人的身后就坐,此刻审判庭内已经坐了百十号人,再有这个人数,这个审判庭便坐满了。 “黄叔,”宋伯贤低声,因为他知道在法庭上不可以大声喧哗:“什么时候开庭。” “诺”黄伟灿朝着斜上方挪嘴。 宋伯贤抬头,上面数字显示还有11分钟。 当在5分钟之时,公检法人员纷纷入内,在各自的位置坐好,主审法官的位置空着,不多时,一个中年人步入,先前入内的人全部起立,有法警高呼,在旁听席的人也纷纷站起身。 宋伯贤第一次经历这种情况,也照猫画虎跟着黄伟灿照做,只听黄伟灿低声道:“这小子啊” 随着审判员的一声‘所有人上庭’之后,被告及原告家属纷纷入内。 行凶的男子入内坐好,宋伯贤再看这个父亲,他已经憔悴不已,很显然,他在看守所内吃了不少苦。 而宋伯贤这才发现,男子的儿子就在他们的前面被一个中年妇女带着,两人都三十多四十,老来得子也不为过。 “爸爸” 小孩子大哭起来,被自己的母亲赶紧安慰,因为旁边维持秩序的法警已经过来提醒。 “开庭” 伴随着主审法官一声木槌响,整个审判正式开始。 当先便是原告家属陈述情况,然而便是检察院对于警察局所送卷宗的具体描述,包括案发时间、地点、具体过程,唯一让宋伯贤知道的事情便是警察局那边隐藏了他开枪制止的过程,而是将行凶人被抓的过程归功于巡逻警察。 这便是空子,被黄伟灿所言的可以钻的空子,被他称为‘程序合法’的不规则性。 “被告人徐宏,当你知道你的儿子被带走之后,你持刀制止,被害人甲进行阻拦,在当时,你为何还要行凶?” 宋伯贤这才知道这中年男子姓徐,只听徐宏道:“我儿子被抢了,他们有同伙,我为什么不能制止?” “被告人徐宏,被害人甲被你刺翻在地之后,被害人乙前来阻止,你继续持刀刺向被害人乙,这件事属实?” “属实”徐宏的声音苍白无力。 “被告人徐宏,当被害人甲乙都被你刺翻之后,被害人丙虽然抱走了你得孩子,但最后却将孩子放在地上,经多方证实,被害人丙有直接向你求饶的表现,你为何还要继续行凶,以至于被害人丙死在你的刀下?” “人贩子都该死” 徐宏此话一出,满场安静,唯有三个死者的家属破口大骂,幸好法警不少,被及时制止。 “辩方律师,可有陈述?” 被徐宏及其家人赋予厚望的辩护律师在不出黄伟灿意料的情况下表示道:“尊敬的法官,以及审判庭各位审判员,我认为此次案件的初起、经过、结果都属实,我认为,附和杀人案标准,请法官斟酌量刑。” 此话一出,徐宏家属一片哀嚎,只有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子不知道家里人为什么开始哭泣。 “黄叔,这厮你认识不?” 黄伟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认识,一位极具公正的律师,不过,他在我眼里,还是一个愣头青而已。” “检察院量刑如何?” “依据《大明律-刑法》第55条,被告人徐宏应当以故意杀人罪起诉,按律当判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生,并判处赔偿三位死者共计36827万元整。” “我不服” “肃静” “本庭宣告,徐宏案事实过程清楚,检察院量刑无误,本庭正是宣判,被告人徐宏犯故意杀人罪,判处死刑并立即执行,赔偿三位被害人共计36827万元整” 伴随着主审法官那即将落下的木槌,一声不合时宜的喊声响彻审判庭 “等一下” 第072章 高级大律师黄伟灿 第072章 高级大律师黄伟灿 法官的木槌一旦落下,案子就是板上钉钉,在当庭是不可以再继续申辩,唯一的途径就是向上级人民法院提起再审,到那个时候,案子就会出现不可控的因素,正是因为如此,听明白了整个案情的黄伟灿朝着主审法官大喊了一声。 按照正常程序,他这么做一般会被赶出去的,但在陪审员的询问下得知是一位高级大律师后,便看向了主审法官。 主审法官也看向了黄伟灿,旋即便认出了他,眉头一皱,便道:“黄律师,你有什么事情吗?” “他认识你?”宋伯贤低声问道。 黄伟灿没有搭理宋伯贤,慢慢的站起身,将自己的律师证带在了脖子上,然后清了清嗓子:“法官,各位陪审员,在下黄伟灿,是汉光律师事务所注册的高级大律师,今天到此,是受人之托,给本案嫌疑人徐宏做辩护律师的。” 法庭上开始了蜂鸟一般的议论之声,主审法官听到这里皱眉,然后敲了敲静槌:“肃静” 然后看着黄伟灿:“黄律师,既然是受人之托,为何不在开庭伊始便作为被告人的辩护律师,而是在本庭将要宣判的情况下出面阻止,你可知道你的行为本庭可以判你干扰法庭之罪?” 黄伟灿朝着主审法官拱手:“法官,按照律法,的确可以判在下干扰法庭之罪,不过,在下也是按照程序办事,依照刑法修正案第75条第3款,被告所选择的辩护律师在未当庭的情况下发现案情有所偏差,可在主审法官法槌落下之前出面叫停,重新审理,法官大人,不知道在下所言是否符合当前的情况?” 主审法官闻言有些不悦,不过黄伟灿的身份可不简单,光是他背靠的汉光律所在大明内的重量就不一般,所以,此刻他不得不忍气吞声的点头:“符合规定” 说着便看向被告席上的徐宏:“被告人徐宏,这位黄律师可是你家里人请来的?” 徐宏的老婆和父母都不清楚黄伟灿的来历,徐宏正要摇头,却见宋伯贤突然站起身,眼见这位昨天晚上持枪制止自己的人在场,徐宏情绪一下有些激动,却见宋伯贤朝着他轻轻的摇头,然后慢慢的点头。 徐宏见此:“法法官黄律师就是给我辩护的。” 那法官点头,然后便允许了黄伟灿进入庭审。 进入被告人辩护席上,黄伟灿朝着先前检察院指定的辩护律师抱拳:“刘律师,不好意思了” 刘姓律师哼了一声,然后便起身离开,坐进了旁听席上,黄伟灿立刻便进入了角色,当先开口道:“法官大人,作为被告的辩护律师,我有三个疑点要提出来,希望各位陪审员给予我答复 第一,案发现场三人死亡,致死凶器是徐宏随身携带的一把折叠水果刀,刀身长10厘米,按照我国管制刀具的标准,未及15厘米的刀具,不属于管制刀具一类,而我在卷宗分析上看到,警察局将此凶器定为管制刀具,这种明显的纰漏都能出现,本人不知道检察院在审理卷宗之时有没有仔细审查这一条; 第二,检察院以故意杀人罪给我方定罪,本人认为定罪方式不合规矩,本案的发生因素,是受害人甲抢走徐宏的儿子为起因,被害人乙出面阻止,被害人丙从甲的手里抱走孩子,最终致使三人毙命;即便检察院定罪,也只能以过失杀人罪定罪,按照案情的实际情况,本人认为徐宏罪不至死; 第三,徐宏的认罪书有很大的问题” 黄伟灿拿起卷宗,当中一页便是徐宏的认罪书,只见他举着认罪书道:“法官大人,各位陪审员,大明律·刑法第一卷第一章第1条内容,公正 第1条第25款明文规定,取证的司法公正性” 此言一出,主审法官明显迟疑了一下,卷宗他不是没有看过,这个案子有官方压力,若是在这上面出错,他难辞其咎。 黄伟灿再道:“我的当事人,证词前后不一,其中第一次做有罪供诉,是在事发之后的两个小时,地点,在南京南内城分局之内,当时参与审讯的警察,是两名辅警,按照审讯程序,嫌疑人在做有罪供述之时,当事警察必须是有警长一级的正式警员参与; 第二次有罪供述,是在南外城,也就是江宁县辖区内,地点,江宁警察局; 按照第25款条文规定,凡嫌疑人所做有罪供述,必须是在辖区看守所内,而且根据刑法修正案第135条所规定,自2020年开始,凡对嫌疑人所做任何审讯,包括有罪供述,必须有视频实时记录; 我在翻看卷宗之后发现,以上我所罗列的条文,警察局那边都没有给出详细解释,唯一的一条视频,还是徐宏在南内城分局审讯室内的视频,视频当中只有两名辅警,而在江宁警察局内审讯视频则没有,完全是文字叙述; 法官大人,各位陪审员,诸位都是法律系出身,律法比我还要清楚,这种情况下,警察那边的操作,包括检察院审查那边,称之为‘程序违法’ 我们不管这件事情是不是直播,或者是有什么外部压力,在不到24小时内出现的两次证词,可以被称为程序违法,按照律法,凡程序违法,所做所有证词证言,统统无效” 宋伯贤大为震惊,他第一次听说‘程序违法’这个词,还第一次了解到在法庭上可以用程序违法驳回有罪供述的。 此刻,宋伯贤看黄伟灿是觉得此人满身充满正道的光芒。 主审法官眉头紧皱,他不停的翻看卷宗,而且宋伯贤明显发现,这个法官大人脸色铁青。 “咳咳”第一陪审员开口道:“黄律师” “陪审员你好” “黄律师,本案案情简单,又有当时巡逻警长的证词供述,本案案情清楚,黄律师你是不是需要重新审视一下卷宗?” 黄伟灿微微一笑:“陪审员,容我打断一下,本案案情不仅事实不清楚,连检察院在审理的时候都有重大问题。” 面对全场的安静,黄伟灿接着道:“案情起因我在一开始第一问已经表达的很清楚,综上所述,徐宏完全是正当防卫” “黄律师,徐宏在受害人丙向其求饶的情况下依然行凶,这无法构成正当防卫,而是故意杀人” 陪审员一句话,让宋伯贤心里一惊,的确,当时情况他很清楚。 就在他为黄伟灿担心之际,黄伟灿嘿嘿一笑,然后朝着询问他的陪审员和高座上的法官拱手:“法官大人,陪审员,首先,在徐宏的孩子被抱走那一刻,受害人甲已经犯罪,按照刑法第89条规定,当街抢夺不满十岁或12岁以下孩童者,当判3年,而这种行为,就是咱们大明百姓痛恨的人贩子行为; 圣祖爷在时,对于人贩子的打击甚重,直至今日,人贩子判的都是5年以上的重罪,而当街抢夺一个不满三岁的孩童,当事家长可以行使刑法修正案第20条所规定的无限正当防卫权; 其次,针对陪审员所言的防卫过当,我想回答法官大人和陪审员,受害人乙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面制止?任何人都会认为他是甲的同伙,值此时刻,徐宏刺死受害人乙,符合无限正当防卫权限; 最后,受害人丙在求饶之下依然被徐宏刺伤,导致其最后流血致死,我也认为,徐宏符合正当防卫。” 此刻,主审法官终于开口了:“不对,按照法律规定,被害人已经束手的情况下,正当防卫一方不得再继续行使防卫权。” “法官大人说的对,”黄伟灿附和了一声,然后再道:“不过,法官大人,在当时情况下,我有理由认为受害人丙还有同伙” 此话一出,全场震惊,第一陪审员急声道:“事实证明,他们没有第4个同伙。” 黄伟灿摇头笑道:“当时情况下 谁能证明?” 法官听到这里,也明显没有办法接话,黄伟灿接着说道:“彼时彼刻,我的当事人徐宏所想的,只有一件事情,那便是保护家人的安全,他作为父亲,如果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在自己面前被人抢走,试问法官大人,换位思考一下,您该怎么办?” 法官开口问道:“徐宏,当时你怎么想的?” 徐宏得到话筒,颤声道:“我只想保护我儿子” “听到了吧”黄伟灿双手一张:“这是一个父亲的承诺,他只想保护自己的儿子,如我所说,如果当时他不完全制止受害人丙,万一受害人丙再从其他地方叫来第4个人或者第5个人,他们父子的安全,谁来保护?” “试问,谁来保护他们?” 这第二问,是黄伟灿大声喊出来的。 讲完这些话,黄伟灿大声说道:“基于先前本人所为徐宏所做的辩护,我方当事人徐宏符合正当防卫,请法官大人公正宣判,判徐宏无罪释放” 此话掷地有声,让在场每一个人都为之暗自喝彩,当然了,除了那几个人贩子的家属。 第073章 公道在人心 第073章 公道在人心 如果此刻主审法官依照黄伟灿的要求,直接判处徐宏正当防卫成立,无罪释放的话,那么先前那差点落下的法槌就足以证明包括他在内的所有审理人员都是庸才。 一个只会照本宣科的庸才。 不仅如此,此案虽然由南京警察总局施压,由南直隶警察厅督办,但,江宁人民法院依照检察院的卷宗进行有罪判决,无疑给整个大明世人宣告,他们都是按照检察院的要求办事。 而大明朝的三法司都是独立的,刑部、检察院、大理寺三级制度又让大明朝内的冤假错案越来越少。 眼见骑虎难下,第二陪审员咳嗽两声道:“既然案情有瑕疵,不如将情况上报给南京中级法院,让他们再看看情况如何?” 这是一个台阶,让所有人都可以下的台阶,但宋伯贤不清楚的是,这个台阶只是给官府下的,作为当事人的徐宏,就会有很多变数。 听到这里,黄伟灿连连摇头:“此案案情非常的明了,所在瑕疵便是警察一方取证之时的程序违法问题,与我当事人徐宏没有任何关系,而且,我在先前已经将问题从头到尾梳理了一遍,如果这样都不能获得公正的判决,那么我有理由相信,这背后有什么猫腻。” 咚 一声静槌响起,主审法官冷声道:“黄伟灿,说案情就按照案情说,你整句话含沙射影,本法官完全可以治你的罪。” 黄伟灿并不怕,他朝着法官拱手道:“法官大人,我只说了有猫腻,又没有明确说谁谁谁给谁谁谁给了什么,难道法庭之上,还不准别人发表不同的意见?” “说的好” 这声叫好在法庭这个庄严的地方出现显得很是突兀,而且,每个人在进入法庭之时都被告知,没有得到允许,是不能在法庭上随便喧哗的,一个咆哮公堂之罪就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起。 然而等到所有人看过去的时候,坐在右侧旁听席上的到底是何人是,也足足让宋伯贤大为惊讶。 开口的是一个年龄不大的中青年,宋伯贤仔细一看,此人至多三十二三,用他近来的经验来看,就是那种具有官府气质的人,而且他敢在法庭上直接打断法官的话给别人叫好,明眼人都知道此人的身份不简单。 未等陪审员开口质询,那人便冷声道:“江宁人民法院也算是在天子脚下了,而且此案由于死亡之人之多,各方都有关注,今日开庭,更是有直播,今时今日,被告的辩护律师提出的三点问题,主审法官亦或是陪审员都不能给出解释,反而以和稀泥的态度要求合议庭休庭商讨,更是要报给南京中级法院,周法官不觉得此事可笑吗?” 主审法官姓周,除了内部人员和黄伟灿这个律师知道外,旁听席上的人是不可能知道的,而这人径直叫出了他的姓名,连‘大人’也不尊称,足以证明此人定是官府中人,而且品秩不比这个法官低。 “不知道开口这位如何称呼?” 那人却不理询问,坐在旁听席上翘着二郎腿优哉游哉的弹着膝盖,丝毫不想理会对方。 就在这时,一名法警走到主审席,朝着周法官眼神示意,周法官看到提醒,于是敲响了法槌:“休庭10分钟 ” 庭外休息室内,周法官着急问道:“到底何事?” 那法警拱手:“大人,先前那人是西厂的人。” “西西厂?” 周法官震惊不已:“这等小案子西厂的人插手干嘛?” “或许是坐探” 周法官闻言,当即醒悟过来,这是哪里? 这是南京,皇太子所在,还是太上皇的定居点,南直隶首府之地,别说西厂,就是锦衣卫和东厂的人都多如牛毛,而今天这个公审大会,西厂的人来了,也说得过去。 周法官再回想刚才那人的一番说辞,顿时明白过来,想了想,便径直返回法庭。 “开庭” “经合议庭商讨,本案存在诸多疑点,且警方在取证上有诸多程序违法操作,检察院定刑、量刑有误,由此,本庭宣读最终判决” 此话一出,在行所有人全部起来,宋伯贤注意到包括先前那个表现的桀骜不驯的中年人。 “判决如下,检察院审理卷宗,定被告人徐宏故意杀人案一罪,本庭宣告被告人徐宏故意杀人罪不成立,此案案情清晰,有大量证人证言,故,本庭判决被告人徐宏正当防卫成立,当庭无罪释放,本案涉案人员,若对本庭判决不满,可在判决生效第二日向南京中级人民法院提起上诉” 咚 法槌落下,判决成立 “退庭” 黄伟灿没有和徐宏一家人寒暄,因为他根本不认识这家人,他的参与全因为宋伯贤,就是当事人的宋伯贤,在周法官宣布退庭之后,也是在法警的指挥下直接离开了法院。 他不需要别人的道谢,因为他觉得,这个社会需要的是公正的道德审判,而不是追究于现实的枉顾道德的法律判决。 如果徐宏在保护家人的情况下依然被判处故意杀人罪,那么这个大明,真的该医治一下了。 返回的车上,宋伯贤好奇的看着黄伟灿道:“黄叔,检察院定罪,律师也是他们的,我在场听了你的辩护之后也觉得这个漏洞这么大,法官在审理卷宗的时候难道都不看一下的吗?” 黄伟灿微微一笑道:“三法司的人,除开京城,落到各省、府、县之后,基本上都是一言堂,今日那周伟新之所以突然改变了口风,依照我的辩护判决,和那个开口叫好的青年有莫大的关系,我以为,他不是三法司的人,便是勋贵之家,影响力足够大,亦或者 是正阳门内大街那边的人。” 南京正阳门内大街,乃是六部衙门所在,而此刻黄伟灿的代指可不是六部衙门,而是皇城,南京皇城住的,乃是当今皇太子殿下。 “如果按照以往的情况,该怎么办?” “怎么办?”黄伟灿嘿笑一声道:“周伟新最开始是要同意检察院那边的定罪和量刑的,但他恼火就恼火在我突然出现打断了他的原本计划,你知道他当庭改判会怎么样吗?” 宋伯贤当然不知道,他紧盯着黄伟灿,却听其继续说道:“当庭改判,如果在先前没有出我的缘故,是没有任何问题的,而在我提出质疑之后,休庭10分钟再改判,他周伟新就是渎职,他这10年内,都不要想高升一步了。” “这么严重吗?” “当然了,”黄伟灿点头:“刑部、检察院、大理寺三法司三权独立,刑部管抓捕、侦缉; 检察院管核查定罪、量刑、公诉;大理寺管审理、判决,三法司都有自己的山头,他周伟新代表的是大理寺,而他不自主审理卷宗的情况下,直接按照检察院给他的条陈进行定罪量刑,完全是被检察院牵着鼻子走,这样一来,大理寺就低了检察院一头,这岂不是自取其辱? 今日又是公审,大理寺的人是不会放过周伟新的,这家伙,真不知道背后收了多少好处,这种公审大案都敢出头,找死啊” “那黄叔,南京中院会不会二审?” “想多了”黄伟灿摇头:“整个案子的两点最恼火,一个是警察取证的程序违法,一个是检察院错误定罪量刑,他们一个代表刑部、一个代表检察院,若是敢到南京中院去翻案,那就是打这两个大衙门的脸,谁都不会同意的。” “原来如此” 宋伯贤这下算是明白了其中的由头,想不到一个普通的案子居然牵扯到背后这么多的关系网,今日黄伟灿的表现,也算是让他对于社会有了全新的认知。 “黄叔,你这个高级大律师称呼,真没有白给” 黄伟灿嘿嘿一笑:“小意思小意思” 宋伯贤在告别了黄伟灿之后,便径直去找了刘子熙,毕竟现在两人是情侣关系,而且中午连饭都没有吃完就离开,他也担心刘子熙心里难受。 “你干嘛去了?” 宋伯贤不怎么喜欢说谎话,便道:“我在江宁人民法院旁听席去了。” 刘子熙瞪大眼道:“你居然去了现场不带我” 说着便嘟起了嘴,那生气的样子着实好看。 宋伯贤道:“我是去当证人的你知道?” 刘子熙再次惊讶:“我下午等你无聊就刷快音,在上面看了直播,那黄律师好厉害啊 对了,你怎么成了证人?” 宋伯贤随即将昨晚的事情给刘子熙重复了一遍,只是说自己就在不远处看见了,却没有表明自己开枪的事情。 刘子熙学着宋伯贤的动作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有魄力,就该这样,我刘子熙的男朋友绝对不能做这种见死不救的行为。” 宋伯贤眉头一黑,然后不悦:“子熙,你喝多了” 刘子熙哈哈大笑:“走,我买了电影票,看完之后咱们一起吃烧烤喝酒去” “还喝酒?” 刘子熙生气道:“我不喝醉你能有机会吗?” 宋伯贤:“” 第074章 渣男本男 第074章 渣男本男 宋伯贤当然没有趁人之危,毕竟在没有彻底弄清楚刘子熙身份之前,贸然听信了她的‘不喝醉怎么下手’的胡言乱语,只会给自己增添许多麻烦。 所以在两人甜蜜约会之后,宋伯贤果断回家睡觉,因为这一周他发现回家之后经历了这么多的麻烦事自己却没有怎么休息。 唯一可以说得上的估计就是自己莫名其妙的成为了锦衣卫。 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宋伯贤才被刘子熙的夺命电话给caii醒:“还不醒?票都买好了,回学校了。” 宋伯贤收拾了一阵,然后打车去了高铁站,和刘子熙汇合之后,两人检票进站。 回程路上,刘子熙忽然说道:“真是奇了怪了,这几天联系老张都没有回复,我给她发消息也没有搭理我。”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宋伯贤当时便一个激灵,吓得靠在他肩膀上的刘子熙赶忙做起来:“你干嘛?” 宋伯贤嘿嘿尬笑两声,然后靠在座椅上:“没什么,刚刚闭目养神做了个噩梦。” 刘子熙不以为然的重新将身上靠在宋伯贤的身上,找了一个舒服的体位:“你还会做噩梦么?说给我听听。” 宋伯贤长出一口气,顿时想起了那天晚上醉酒和班导张雨娟发生的事情,那一抹嫣红,犹如印迹一般死死的烙在宋伯贤的心里,幸好当时放假,不然他都不敢直接面对张雨娟。 “内容啊,”宋伯贤望着动车的车顶,那白光有些刺眼,他犹自说道:“我梦见怀你怀孕了” 听闻此言,刘子熙一个咕噜坐起身,盯着宋伯贤的眼睛看了许久,然后再次找回先前的体位:“想得美” 不多时,刘子熙已经睡着了,宋伯贤此刻睡意全无,他正在想着南宫夕月、韩世佳两人,再看躺在自己大腿上呼呼大睡的刘子熙,不禁苦笑。 没错,他知道,三人都喜欢自己,南宫夕月的聪明伶俐,韩世佳的温柔霸道,眼前这个憨傻可爱,三人都有三人的优点,奈何刘子熙先下手为强,成为了自己的女朋友。 宋伯贤再次长舒一口气,他睡不着,打开了锦衣卫内部搜索软件,输入‘大明一夫多妻制度’,随后出来一大片。 在大明朝,皇室宗亲才可以名正言顺的纳妾,按照旧时制度,仍然分为正妻、平妻、妾三等,皇家自不必说,普通人想要多妻,唯一的途径便是立功,然而大明朝承平日久,现代战争打的是家底,想要立功,难上加难,剩下的特别途径,只有皇帝特批。 这种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便是大明顶级勋贵秦国公府,堂堂世袭秦国公,自第6代秦国公宋平之后,便再没有第二个妻子,其余勋贵,可想而知。 正妻之外所生子,被朝廷称为‘奸生子’,是没有资格继承爵位的,多妻的,必须是朝廷承认的平妻、妾,否则和皇室一样,来源不明的子嗣无法承袭传代,是以,有些勋贵在生不出儿子之后,又没有官方特赐多妻,只能够在外保养,在生出子嗣之后,悄悄带回去,然后走一些见不得人的流程,把这个子嗣变成自己正妻的所生。 当然了,这个操作也是极有风险,最出名的例子,乃是当年的德州侯府刘氏,先祖刘泽清战功显赫,原本已经从三等侯变成了世袭罔替,结果在其孙子刘世国袭爵之后,这孙子才发现,自己的老婆无法生育,于是在说服了妻子之后,与家中侍女私通,在侍女怀胎成功之后,便对外宣布自己的老婆怀孕,以养胎为名闭门谢客,并且上报礼部备案。 八个月后,侍女果然生产一男婴,刘世国喜出望外,礼部派人来核查,刘世国早就买通了当地医院负责接生的医护人员,原本皆大欢喜的事情,皆因为刘世国老婆厌恶生子的侍女,欲将其逐出德州侯府; 哪知道这个侍女也不是善茬,当即找到了当地的锦衣卫上告此事,锦衣卫将事情上报礼部之后,私下一查,果然发现了刘世国的这种不法行为。 彼时世宗耀武皇帝在位,这位皇帝杀伐果断,直接下旨礼部剥夺德州侯爵位,收回丹书铁券,刘泽清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后代居然把自己辛苦大半辈子的爵位给葬送掉。 宋伯贤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看这些八卦,这些内容是正常搜索软件不能搜到的密辛,要不是魏新兰给了宋伯贤软件,他还看不到这些。 宋伯贤之所以看这些,也是因为自从他和刘子熙谈恋爱之后发现,自己原来都喜欢,不对,是看上眼的都喜欢,包括那个接触不多的琉球县主尚君怡。 “我这个行为”宋伯贤看着刘子熙,低声道:“岂不是渣男了?” 没错,宋伯贤想要一夫多妻,在大明朝是可以,但有难度,不过 “也不是不可以,有机会,有机会” 思来想去之后,到站了,宋伯贤叫醒了口水流了他一大腿的刘子熙,然后两人慢悠悠的出了高铁站去赶车。 “子熙,”宋伯贤看着转头的刘子熙:“咱们的恋情” 刘子熙一把拉住宋伯贤的胳膊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只告诉你,现在你是我刘子熙的男朋友,我要昭告天下,免得有些妹子继续觊觎你” 说这刘子熙还不放心:“还有,我要提醒你,我现在是你女朋友了,你不能滥情做渣男,她们喜欢你是她们的事情,你要和她们保持距离,要是让我知道你劈腿对不起我的话” 宋伯贤望着刘子熙那霸道的表情,忽然觉得以前刘子熙的一切傻白甜都是装的,顿时一个激灵:“我知道,我是读书人” 宋伯贤被迫营业,走到学校的大门口,刘子熙一把挽住宋伯贤的胳膊,一脸的甜腻:“走吧小贤” 学校的情侣多得很,他们这种操作是日常,连保安都不想多看一眼,宋伯贤硬着头皮往里面走,只求不要遇见熟人,结果想什么来什么。 两人才走了不到一半,低头的宋伯贤就被刘子熙拉住了,只听刘子熙道:“哎呀,这不是世佳吗?” 坏了 宋伯贤猛的一抬头,却见站在他面前的韩世佳满脸通红,紧握的小手已经被指甲扣的发青,眼见于此,宋伯贤开口:“世佳同学,周末愉快” 刘子熙没有注意到韩世佳的动作,也笑道:“是呀,我刚说回去给你们发消息请你们吃饭庆祝一下我和小贤呢” 韩世佳没有搭理刘子熙,而是紧盯着宋伯贤,忽然间眼泪直流,宋伯贤明显看见这女子身体有些发颤。 未等他开口,韩世佳一字一句道:“你不喜欢我,可以跟我直说,不用那些烂大街的理由敷衍我吊着我 你不喜欢我,那天晚上救我干嘛?我的初吻可是给了你,你就这么对我,宋伯贤,你真的太过分了” 韩世佳说完之后大哭不止,转头捂着嘴巴就跑开了,只留下愣在当场的宋伯贤和一脸懵逼的刘子熙。 良久之后,刘子熙松开宋伯贤的手,问道:“宋伯贤,韩世佳说的都是真的?” 眼见宋伯贤没有开口,刘子熙道:“心疼了吧?追吧,赶紧解释一下,兴许还能挽回” 听到这里,宋伯贤转头看着刘子熙,忽然觉得这女人变得好陌生,于是轻轻开口:“你不听我解释吗?” “亲都亲了,还解释干嘛?男子汉大丈夫,敢做还不敢当?” 陌生 宋伯贤觉得这不是刘子熙能够说的出口的话,于是他淡淡道:“男子汉敢作敢当,你听我解释吗?” “有什么好解释的?” 刘子熙说完,转身便走了。 宋伯贤漠然的出了口气,眼角居然有些湿润,不过他却没有流下眼泪,因为 不值得 自嘲的笑了笑,宋伯贤独自一人往宿舍走去,电话突然想起,拿出一看,让他有些手足无措。 “喂伯贤吗?我有点不方便,能不能帮我带些东西过来” 宋伯贤按照要求买了一大堆东西,在抵达门口,却发现门开着。 “张咳咳咳,班导” “哎,进来吧,特意给你留门了。” 宋伯贤蹑手蹑脚的走进屋内,顺手把房门关上,将东西放在了吧台,这才看见张雨娟有些虚弱的躺在沙发上。 “班导,”宋伯贤上前,关心道:“难怪刘子熙那货给我说打不通你的电话,消息也没回,你还好吧?是不是生病了,要不我带你去看看医生。” 张雨娟睁开眼睛,微微一笑,那表情,宋伯贤熟啊,他这几天可没少在刘子熙那里看见过,这是女朋友看男友的表情。 宋伯贤嘴角一抽,然后低下身子,挨着张雨娟:“班导,真的,是不是生病了,你给我说症状,我这就去给你买药去,对了,你想不想吐,是不是要吃酸的还是辣的?” 张雨娟捂着小肚子,还没开口,宋伯贤恍然大悟,然后长舒一口气:“你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那什么了呢” 张雨娟无奈的看着宋伯贤:“放心吧,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我要来姨妈了,那天是安全的” 宋伯贤尬笑不断,却没办法接话,于是咽了咽喉咙:“那什么,班导,我给你倒一杯水” 第075章 情人眼里出叼毛 第075章 情人眼里出叼毛 “咦,难得哦,这么重要的实验,韩世佳居然选择缺席” 实验室内,当南宫夕月走进之后发现只有宋伯贤一人在时,她倒是有些好奇,不过在她的心里,韩世佳就是那种纨绔女子一般,毕竟她的身份可是亲王府长史之女,身份贵不可言。 南宫夕月却见宋伯贤也是难得没有搭理自己,便上前和他一起做实验。 “宋伯贤,你怎么了?” 当实验到最后一个步骤之后,宋伯贤放下手中的东西,面目严肃的长叹了一口气,然后看着自己即将完成的作品,良久才道:“应该算是失恋吧” 许久之后,南宫夕月猛然回头:“你有女朋友?” 宋伯贤转过头看着她:“意外吧,满打满算谈了一天半,哈哈哈” “谁?” 南宫夕月望着宋伯贤,忽然间便联想到了韩世佳今日没来,再加上宋伯贤这一番让她震惊不已的话:“你别告诉我,你的女朋友是韩世佳” 语气极其冰冷。 宋伯贤抿了抿嘴,然后道:“她,的确说让我做他男朋友,不过我没有同意” 听闻不是韩世佳,南宫夕月内心大舒一口气,然后嘲讽笑道:“我知道了,班助是吧” 宋伯贤看着南宫夕月道:“南宫,认识的女孩子里面,论智商,我不如你。” 听到这里,南宫夕月放下了手里的记录本,然后一脸的冷漠,开始收拾:“虽然我不知道班助用了什么手段,但是我相信,选择权都在你这里的,强人所难我是不信的,至于你失恋,嘿” 这一声冷笑,让宋伯贤感觉心里拔凉不止,不过先前已经在刘子熙那里得到了冷嘲热讽,现在已经是免疫状态。 收拾完毕,南宫夕月转身就走,及至门口,她气急败坏的转身看着宋伯贤怒喝道:“宋伯贤,你当真是傻子还是白痴不成?” 宋伯贤一脸懵逼:“我?我怎么了?” 眼见宋伯贤没了下文,南宫夕月一跺脚,然后骂道:“我要走你也不拦我,混蛋” 骂完之后她真走了,而宋伯贤无奈一笑,摇了摇头,海水在没有能量的情况下自然转变,只剩下最后一步:“索性留着吧” 保送国子监,按照正常程序,应该是大二下学期的时间,被保送学生可以选择再次留校一年,也就读满第三年再选择离开。 “看这个情况,我估计应该提前离开吧。” 宋伯贤在寝室内和张哲熙两人把酒言欢,都说到了自己的事情。 “欠的不少,我是不准备替她还了” 宋伯贤拨开一个花生,扔进嘴里:“先前是因为着急,今天你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劝你,毕竟是你自己的事情。” “老宋啊,读书无趣啊” 宋伯贤眼睛一抬:“你小子好不容易考上了松江大学,怎么,还想退学不成?” 张哲熙或许是酒喝到位了,听到这里,忍不住低声开口:“实不相瞒,你我都是兄弟我才告诉的,我家里找了关系,托了大门,在锦衣卫” 宋伯贤眼皮子一跳,不过却没有表现的太明显:“卧槽,锦衣卫,那还等什么?” 张哲熙摇头:“家里让我自己做选择,我也不可能子承父业顺利成为高丽知府,即便是从底层做起,要想做到知府,没有三十年是不可能的。” 宋伯贤好像嗤笑一声,让他看看堂堂南直隶总督杨春晓的履历,或许就能激发他的动力。 “不过,走锦衣卫的门道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以后找到机会调去西洲五省,日后也不是说不可能没有作为。” 宋伯贤若有所思的点着头,然后看着张哲熙:“你是现在就休学还是等毕业?” 张哲熙此刻已经喝多了,嘴里叽里咕噜的说着胡话,一倒头直接在床上睡过去,宋伯贤苦笑摇头,正要收拾,却接到了电话。 “喂伯贤吗?上一次咱们说去吃和风料理不是一直没去成吗?我上周五定了位置,就今天晚上,一起啊就怎么说定了,我在校门口等你啊” 宋伯贤放下电话,然后无奈摇头:“堂堂县主,约我吃饭,说对我没意思我都不信哎” “我做错了吗?” “当然错了,你应该听他解释的” “可是老张,我是第一次谈恋爱,我容不得沙子。” “你不知道当时的情况,后面我是了解的,韩世佳被救起来,是尚君怡帮忙的,当时急救,谁还会管亲谁?” “那我真的错怪他了?” “我虽然岁数比你大一些,但也不怕你笑话,我就没谈过恋爱” “那我立刻去找他” 这边有人还准备主动道歉,那边宋伯贤已经在校门口和尚君怡汇合,一起去了吃饭的地方,然后选择落座。 随着一道道精致的美食被端上桌,宋伯贤原本糟糕的心情也变得缓和起来。 眼前这些食物,和他那个时代的日料没有什么区别的,只不过这个时代没有日本,只有瀛洲省,没有日料,有的只有‘和风料理’ 才刚刚入口,尚君怡就问道:“伯贤,你有女朋友吗?” “有过”宋伯贤毫不掩饰:“不过刚刚分手半天” 很显然,尚君怡也被宋伯贤这句话噎住了:“你刚失恋?” “瞧你这话说的,就不能是我主动提出?” 尚君怡也不计较,和宋伯贤边吃边聊,不多时,尚君怡低头嘿笑道:“不过,现在咱们大明朝内的勋戚们也可真的是内卷啊” 宋伯贤听到这里,心里一跳,然后装作没事人:“勋贵也内卷?怎么说?” 尚君怡饱含深意的看着宋伯贤笑道:“就比如我眼前这位,大明朝第一勋贵之家的人,也是如此低调,吃个饭尽挑那些个便宜的地方,上一次我看见你一个人在食堂吃8块的盒饭,菜掉到地上还趁着周边没有捡起来吃了” 宋伯贤脸倏忽一红,只有那么一瞬间,然后再道:“不知道县主此话何意?” “堂堂秦国公府的公子,怎么,还想骗我?” 宋伯贤仔细一想,他面前这位是县主,父亲是堂堂世袭郡王,身份贵不可言,想要打听事情,那真是小意思。 眼见宋伯贤没有开口回答,尚君怡倒是不好意思了,于是主动道歉:“对不起伯贤,我不是有意打听你身份的” 说着话音一转,也小声道:“我和你走的近,你也知道我身份不简单,我也不是主动查探,是栾叔叔,他怕我” “行了” 看着尚君怡居然有哭出的意思,宋伯贤赶紧制止了她:“我身份只有你知道,你也千万不要到处去说。” 尚君怡抬头,略带哭腔:“伯贤,你不生我气?” 宋伯贤两手一摊:“你都说了你身份不一般,接近你的人万一心怀不轨,那岂不是让琉球王府蒙受损失。” “哈哈” 尚君怡忍不住没有笑,然后道:“我知道你有难处的。” 宋伯贤语重心长道:“秦国公府,庶支众多,我不过是这一代的庶长子而已,不管怎么说,就是到我死,也没有继承爵位的可能,所以,我为什么要打着秦国公的招牌去给我爸妈惹事呢?” “你倒是孝顺” 这是尚君怡有感而发的,宋伯贤接着道:“所以我长这么大,不管是我还是我妹妹,我从来都不会在外人面前说我是国公府的人,如果真的走了国公府的关系,你觉得我现在还会在松江大学读书?” 尚君怡点头,这话有道理:“每个世家都是有苦衷的。” “什么苦衷,大丈夫,荣与贵,视寻常,丰功令德,要将尧舜致君王” “好” 尚君怡是受过特殊教育的,听到宋伯贤居然出口前宋林正大的《水调歌》,不禁对他有些崇拜。 然而尚君怡不知道的是,这首词是他先前看小说,顺口胡诌来的,与现在的情况没有任何关系,反而是尚君怡听到这里,觉得宋伯贤的志向不简单。 “我听说你保送了国子监” 尚君怡羡慕道:“以后你真的前途不可限量了” “所以,今天我相信君怡你不会无的放矢了。” 尚君怡抬头,若有所思道:“其实,我想说 额” “我喜欢你(琉球方言)” “啊?” 宋伯贤眉头一皱,他压根就没有听过琉球本地方言,那个时代琉球是小月本的冲绳县,说的都是日本话,而现在根本没有任何关系。 说到这里,尚君怡也没有解释,而是拿出一个准备好的挂坠:“这是我们琉球人祈福用的,今天,我送给你” 宋伯贤听见是祈福的,。二话不说便接过手,不过等他仔细一看,却发现了异样,手里的挂坠,是一个由左右各一条的四爪蟠龙包裹的一颗翡翠,翡翠上面刻着一个‘尚’字,背面还有一个图案。 “不对吧君怡县主,你这个可是翡翠啊” 尚君怡伸手推过去:“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 两人打车回学校,天已经大黑,半路宋伯贤才发现刘子熙给他打了不少电话和微信,只不过他关闭了铃声,所以没有发现。 校门口,林荫道,两人即将分开,尚君怡忽然叫住了宋伯贤:“伯贤” “嗯?” 宋伯贤转身应道,却见尚君怡已经上前,从宋伯贤腋下一把环抱住他,脑袋靠在他的胸口处,尚君怡才道:“谢谢” “我喜欢你”(琉球方言) 第076章 正直小青年 第076章 正直小青年 不远处,一直没有打通宋伯贤电话的刘子熙刚刚从校外返回,正准备直接去宋伯贤的宿舍堵人,行至半路,却在林荫道上碰见了尚君怡环抱宋伯贤的一幕。 好在,宋伯贤赶紧用手拉开了尚君怡,好像还在和尚君怡说着什么,刘子熙隔着老远,却不知道两人的对话。 不过可以看见在宋伯贤拉开尚君怡之后,其便小跑而去,等到宋伯贤转过身,恰恰就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刘子熙。 刘子熙站在灯光下,一目了然,宋伯贤愣神,旋即才想起两人好像刚刚分手,于是朝着刘子熙嘿笑一声,转身就要走。 “站住” 宋伯贤以为自己听错了,于是转头,指着自己:“叫我?” 刘子熙气冲冲的走上前,抬头瞪着宋伯贤:“我才离开你不到24小时,你就和别人好上了?别人也就算了,人家可是堂堂县主,天潢贵胄,是你可以高攀的?” 宋伯贤能不知道刘子熙什么意思,于是一本正经道:“班助,你我都已经回归路人了,何必计较?再说了,我也没有把你怎么样,吃不了亏。” 此话一出,刘子熙顿时火起:“宋伯贤,吃饱了不认账是不是?” 宋伯贤一把捂住刘子熙的嘴,左右一看,然后这才松开她的嘴:“我说班助,我可没把你怎么样,你可千万不要污我清白。” “我的嘴唇够不够润” 宋伯贤瞪大眼,一阵无语,然后这才道:“说吧,你想干什么?” “我给你打了几十个电话十多条信息,你为什么不回复我?” 宋伯贤嘿然一笑:“那么请问班助,你是找我说学习上的事情,还是私人原因?” “你变了” 灯光下,一阵寒风吹过,刘子熙的眼睛进了些许沙子,尽然眼泪流了出来,宋伯贤一看大惊,不管现在还是前世,他最怕女人哭,眼见着刘子熙眼泪直流,他语气缓和下来,轻轻的上前擦拭了她眼角的泪水:“别哭了” 刘子熙揉了眼睛道:“我没哭” 这种解释在宋伯贤看来就是掩饰,他有些心疼,然后平静道:“咱们现在什么身份?” 刘子熙看着宋伯贤,眼睛微红:“你说呢?” “不是分手了吗?” 刘子熙好气道:“你想得美,谁告诉你我和你分手了,我只是只是不想听你解释而已。” 宋伯贤一阵无语,然后叹气道:“你这个解释异常的牵强。” 此话一出,刘子熙好像做错了事情一般,低声道:“我当时生气了而已,并不是想要干什么,我是我是太关心你了,所以才会说那种话” 说着刘子熙抬头看着宋伯贤,这下她是真的红了眼睛,而不是揉的:“我就是不想看见韩世佳和你怎么样,而且你和她开始一个组的,你们还坐前后桌” 宋伯贤朝着公园走去,刘子熙紧紧跟在他的身后,知道刘子熙在后面,宋伯贤这才慢悠悠的说道:“我家庭条件特殊,所以我从小到大都不喜欢做太多的解释,因为我相信事情的因果都是有起源的,一件事情我不做过多的赘述,时间一长,自然就会真相大白。” “这就是你不追着我解释的原因,还要我一个女孩子主动找你给你承认错误” 宋伯贤没有回头,便道:“我说了,你认为的就是你认为的,我不想解释。” “我原谅你了” 宋伯贤站定,刘子熙没注意撞在了他的后背上,疼的她龇牙咧嘴,宋伯贤转身:“那我可真的谢谢你了” “那你还生气吗?” 面对刘子熙的询问,宋伯贤轻轻摇头,他觉得没有必要。 刘子熙嘿嘿一笑,异常的傻白甜:“那就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了,对了” “怎么?” 刘子熙叉着腰,质问道:“尚君怡怎么回事?” “我怎么知道?” “那她为什么抱你?” 宋伯贤摸了摸鼻子,自顾自说着:“她就只给我说了谢谢,然后加了一句我听不懂的方言,我感觉是她们琉球话。” 宋伯贤真不知道什么意思,不过他大概猜得到。 刘子熙听到这里,也不计较了,于是道:“不准你喜欢她,你是我男朋友,没分手之前,你就是我的。” 宋伯贤感觉有些大起大落,却没有想要和刘子熙一直计较的心思,于是道:“行了,事情给你说了,我也不是小气人,我准备回宿舍,你还不回去?” “伯贤” “嗯?” 宋伯贤转身,刘子熙凑上前,踮着脚搂着宋伯贤的肩膀,然后亲了上去,事发突然,宋伯贤也没有反应过来,任由那双嘴靠在自己的嘴上。 足足半分钟 刘子熙松开宋伯贤,小脸彤红,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 宋伯贤清咳两声:“那什么,你也快回宿舍,天冷” 说着转身就走,刘子熙喊住他:“你就没有其它话给我说的嘛?” 宋伯贤站定,想了许久,头也不回道:“很润很滑” 刘子熙先是一愣,然后红着脸骂道:“你无耻” 自从亲自去了一趟张雨娟的家里之后,宋伯贤好像把那层隔阂放下了,现在有时候居然想要再看见张雨娟。 直到第二天一大早接到张雨娟的电话,让他去一趟办公室。 “班导” “伯贤来了” 张雨娟打了个招呼,然后让宋伯贤坐下,将一份文件递交了过去:“你先看看吧” 宋伯贤打开粗略一看,然后抬眉道:“什么意思?这是明抢?” 每个班导师都有属于自己的单独办公室,虽然都在公共的办公区域内,但隐私性还是很好的。 张雨娟叹了一声,然后看着他,用宋伯贤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你是我的第一次,虽然你还在读书,但,我还是想要告诉你” 宋伯贤发现张雨娟说这话时脸红,而且还低着头,再加上文件上的内容,宋伯贤一阵火起,护短的心思上头,一下站起身,吓了张雨娟一跳:“雨娟,你认命吗?” 张雨娟闻言抬起头,使劲摇头,宋伯贤沉声道:“不认命就好,这件事情,我帮你处理,放心吧” 文件的内容很简单:‘调松江大学化学系导师张雨娟任长春府长春县教育局宣导办主任’ 这件事情,只有一人可以帮忙。 出了张雨娟的办公室,宋伯贤长出一口气,他立刻在锦衣卫内部网站上搜索了‘爱新觉罗*闿德’,随即便出现了一个词条,再次点击之后,里面是爱新觉罗*闿德的详细资料,这也只有锦衣卫和东西两厂的内部查询网站能够越过户部的官网进行查看。 ‘爱新觉罗*闿德,父为现任建州郡王爱新觉罗*焘寿,爱新觉罗一族自1675年迁长春府长春县后再未变动封地至今’ ‘爱新觉罗*闿德生母为郡王侧妃叶赫那拉*辛纯’ ‘叶赫那拉*辛纯生母为爱新觉罗*焘杏’ ‘爱新觉罗*焘杏为爱新觉罗*焘寿亲妹’ 看到这里,宋伯贤大惊失色,原本他以为自己那个时代流传的大清贵族有内伦嫌疑,想不到在这个时代,还是真事情。 “舅舅娶了自己的亲侄女”宋伯贤长出一口气:“亲侄女生下的儿子,竟然是个痴呆儿” 这不就是近亲结婚导致的‘乱-伦’么? 宋伯贤再看,锦衣卫的记录下,建州郡王府多次给帝国内各个勋爵、官员府邸发出联姻消息,却因为闿德的智商问题被婉拒。 三年下来,建州郡王府也算是看清了现实,决定按照满洲旧制,在八旗系统内给闿德寻找合适的人家。 “这就是为了保证满洲血统的纯正性?” 宋伯贤想了想,再联想到张雨娟曾经说过自家祖上是镶红旗的奴才后,也是明白她家里为什么会答应这桩婚事。 而前提,就是先把张雨娟调回长春。 宋伯贤自上周的事情之后,已经把自己代入为大明朝的正直青年,所有不平的事情,都要管上一管,而张雨娟,实在话,别人的第一次给了自己,如何能不管? 想了许久,宋伯贤还是认为,能够摆平这件事情的,恐怕只有一个人。 “难得公子请客吃饭,我思来想去,如果不来,恐怕开罪于公子。” 华亭内城一家高档餐厅包间内,陈炳灿倒了一杯果酒,举杯道:“那就借花献佛,公子,请” 宋伯贤前世喝酒厉害至极,今世也说不准,上一次张雨娟家里喝醉是因为喝了太多:“请” “陈大人” 陈炳灿闻言,笑着摆手:“公子客气了,今日请我,可是有什么要紧事情?” 果然政坛上的人都是人精,宋伯贤还未开口,陈炳灿就知道找自己一定有事。 “陈大人,实不相瞒,今日前来,还真是有一件事情想要请陈大人帮忙的。” 上一次宋伯贤给陈炳灿做了一个顺水人情,今天找他,说白了就是要让他还回来的,而陈炳灿能来,也代表着有门路,不然以他的智慧,随便找一个理由就能推脱掉。 “此事也来话长” 第077章 想念是会呼吸的痛 第077章 想念是会呼吸的痛 宋伯贤前脚刚刚回到学校,后脚刘子熙便紧追而来,美其名曰:女朋友请男朋友吃饭不可以吗? 一家餐馆内,趁着还没有上菜的功夫,刘子熙神秘道:“贤贤我” “打住”宋伯贤一口茶水差点没有喷在刘子熙的脸上:“你能不能换一个称呼方式?” 刘子熙瘪嘴,然后深吸一口气:“伯贤我给你说一个小道消息。” 见宋伯贤看着自己,刘子熙嘿嘿一笑道:“我听说,老张要被调走了。” 这件事情宋伯贤自然是知情的,不过他很好奇刘子熙这厮怎么会知道这个情况,按理说张雨娟应该不会把这件事情随便乱说才对:“你哪儿来的小道消息?” 刘子熙一脸的神秘:“哪来的不告诉你,不过我听说,老张调走,听说是要高升了。” “高升个屁”宋伯贤心里骂道,想起中午请陈炳灿吃饭就为了这件事情,当时陈炳灿并没有直接答复,反而给宋伯贤举了一个文绉绉的例子。 “子熙啊” “嗯?” “你知道什么叫做申生在内而危,重耳在外而安吗?” 刘子熙盯着宋伯贤道:“你糊涂了吧?这个你会不知道?” 眼见着宋伯贤没有搭理,刘子熙叹了气:“好吧,这说的是春秋战国时期,晋国国君的故事,申生在晋国不愿离开死了,重耳公子逃亡他国,最后回国当上国君复仇的故事。” 宋伯贤哦了一声,表现的若有所思,心里便道:“这么说来,他是把张雨娟比喻成重耳了?” 或许真的是,再想到两人结束饭局之时陈炳灿意味深长的笑容,宋伯贤觉得这件事情或许还有一些门道。 叮 宋伯贤拿起手机,却见是南宫夕月发的消息,问他在哪里,宋伯贤也不含糊,径直发送了定位。 没过五分钟,南宫夕月便到了,一进门便看见宋伯贤对面坐着的刘子熙,心里一下不是滋味,却见刘子熙高兴的给她自己打招呼,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宋伯贤看着南宫夕月,把旁边的位置腾出来:“坐,时间刚刚好,这菜也刚刚上,开吃。” “你们不是分手了吗?” 噗 刘子熙差点被一口黄瓜呛死,然后拿纸擦眼泪:“我说南宫,你听谁说的?” 南宫夕月这句话是看着宋伯贤说的,却被刘子熙会错了意,这个时候场面已经有些尴尬了,刘子熙便道:“那什么,他误会了,当然了事情是我最开始误会了他,所以” “你喜欢她对吗?” 南宫夕月压根就没有搭理刘子熙,而是全程看着宋伯贤。 宋伯贤这下觉得两头都不讨好,而且现在当着刘子熙的面问自己这么直白的问题,显而易见,刘子熙也在等着宋伯贤的回答。 “回答我,我要听你亲自说出口。” 宋伯贤一脸的严肃,想了许久,点头道:“是,我喜欢她” 刘子熙闻言如释重负,正要解决一下眼前的状况,却见南宫夕月若有所思的点着头,然后看着宋伯贤道:“好,我现在终于知道答案 呼宋伯贤,很高兴咱们认识一场,从今天之后,咱们就只能是同学了” 说完,南宫夕月站起身给刘子熙打了招呼:“班助,恭喜你啊” 望着南宫夕月远去的身影,宋伯贤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然后再看刘子熙:“吃饭吧,你愣着干嘛?” “她恭喜我什么?” 面对刘子熙的提问,宋伯贤只能回答道:“恭喜你近水楼台先得月,先声夺人吧” 郡王的事情很多,学校里能见着他本人的人可谓屈指可数,不过宋伯贤得到郡王召见的消息后,还是高兴了好一会儿 同样的办公室内,同样埋头处理公务的郡王,宋伯贤行礼之后就站在原地,一直默默的等候,直到15分钟过去。 “宋伯贤” 宋伯贤差点睡着,听到陈康昊叫自己,赶紧猛睁眼睛,再次拱手:“殿下不对,校长” “坐罢” 郡王办公桌斜对面就有一张沙发,很显然是会客用的,道谢之后,宋伯贤坐了下去,瞬间感觉整个腿都放松了。 “圣祖爷再世时,对满洲人是有防备意识的,” 宋伯贤抬头才发现,虽然陈康昊在和自己说话,但是整个人依然在埋头处理公务。 “直到襄妃临终之前,才取得了圣祖爷的首肯,封代善为建州郡王,其所代表的的爱新觉罗一系可以世袭罔替;” “太宗爷继位后,针对满洲余孽再次进行了梳理,这一次,下了死命令,要求代善一族亲自下场,解散八旗奴才;” “至今算起来,也差不多550年了吧” 说到这里,陈康昊才抬起头,若有所思的想着事情,然后继续埋头做事:“你身份特殊,这种话本王可以和你说说 正因为太宗爷对满洲人的处理,才使得他们有些后怕,从那个时候开始,历任建州郡王所有的郡王大妃,都是他们本族人,其余两位郡王侧妃,才是他们的伦亲,正因为如此,才会有闿德这个憨傻儿生下来” 听到这里,宋伯贤才明白陈康昊对自己说了这么多,原来是为了解释闿德的家庭,其实不用陈康昊说,宋伯贤也相信在锦衣卫的内网上可以查询到建州郡王府的一系列事情出来,今天在这里听到,也算是节约时间了。 “本王得知此事之后,特意让陈炳灿查了查张雨娟的户籍,追根溯源下来,张雨娟家里几百年前还真的是镶红旗的奴才,按照大明朝现在流传来的不成文的制度,要是建州郡王府要给闿德那小子纳张雨娟为妻,好像也不是不行;” “再说了,她户籍所在地长春县本就是建州郡王府的封地,只要不是胡作非为,的确没有什么好借口可以把人留下 除非” 说到这里,陈康昊抬头看着宋伯贤,露出一阵玩味的笑容:“有什么让她不得不留下的原因,或是有什么外部因素,让建州郡王府也要好好的掂量掂量。” 宋伯贤望着陈康昊那奇怪的表情,拱手道:“还请殿下明示” 陈康昊微微一笑:“如果她有男朋友了,而且身份又不一般,这件事情本王可以考虑考虑” 出了办公大楼,宋伯贤有些恍惚,他觉得这件事情他有必要给张雨娟说一下,于是径直去了张雨娟的宿舍。 敲门之后,房门打开,开门的居然是刘子熙。 “耶,伯贤,你怎么来了?” 宋伯贤嘴角一抽,然后道:“我来找老张的” 本来宋伯贤是想要给张雨娟仔细说道一下今天和陈康昊谈话的内容,哪知道刘子熙会在这里,想来这件事情已经不适合在她们两人的面前提起来,索性就找了借口说来探望一下没怎么联系上的张雨娟,三人各有心事的吃了一顿霸道泡面之后各自离去。 刘子熙住在张雨娟家里,宋伯贤则返回学校,刚刚从侧门进入往宿舍方向去,就见一个人站在男生宿舍的必经之路上,趁着灯光,宋伯贤抬眼发现那人,居然是一天多都不见的韩世佳。 看到这个佳人,宋伯贤心里没来由的犯苦楚,白天才和南宫夕月不欢而散,晚上又碰见她,这是完全不要自己好过的节奏。 宋伯贤硬着头皮上前,假装没有注意韩世佳,低着头看手机,却被韩世佳叫住:“别装了,我都看见你了” 宋伯贤还是绷得住,他抬起头,假装偶遇道:“耶世佳同学,你怎么在这里?” 韩世佳没有拆穿宋伯贤这蹩脚的演技:“等你” “呃” 宋伯贤想了想,未等他开口,韩世佳一把拉住他的手:“跟我来” 虽然天黑了,但是这大庭广众之下被一个漂亮女生拉着手往前走,确实有些不合适,于是便挣开了她手:“你说吧,我跟你走就行了,这么拉着不合适。” 韩世佳也没有在意,独自在前面带路,宋伯贤跟在后面,地方也不远,正是学校西边的公园,平常这个公园来的最多的便是那些个情侣,路上宋伯贤还看见了好几对情侣正在亲密互动,搞得他还有点不好意思。 公园很大,这个时候正是学生散步的好时机,而且学校还在公园里修建了诸多的凉亭,好像就是为了方便这些个情侣幽会一般。 韩世佳带着宋伯贤七绕八拐的进入了一个凉亭,位置还比较偏僻,宋伯贤也是第一次来,而且他发现,这个凉亭在公园的西北角,周遭的绿化植被长得可以把凉亭完全包围起来。 “世佳同学” 宋伯贤叫住了韩世佳:“你我现在到这么个偏僻的地方来,会被误会的。” 转过身的韩世佳抿着嘴,紧紧盯着宋伯贤:“算起来我逃课了两天,我本来以为我会忘记和你之间的点滴,但是,时间越长,我发现我越想你” 宋伯贤头皮一麻:“那什么,世佳同学,你也知道了,我现在正在和刘子熙交往” 韩世佳摇头:“不,我知道,你不是真心的” 第078章 爱情就像一阵风 第078章 爱情就像一阵风 爱情这东西还能讲真心不真心? 宋伯贤无言以对,不过,他那个时候知道的爱情就是关乎于‘忠心’,对爱情的忠心 “不对,世佳同学,你说的不对,如果我不是真心的,我怎么会答应子熙呢?还有,如果我不是真心的,我应该像渣男一样,在和子熙交往的同时,继续和你交往,然而呢?” “然而就是你骗了我” 说到这里,再看韩世佳那认真的眼神,宋伯贤知道自己做的的确不对,从一开始他的定位就是不惹事,所以在得知韩世佳的身份之后,尽量的满足这个女孩子的所有需求,包括她的示爱信息。 而现在他才知道,当时就应该明确的拒绝,那种以身份不符合的借口来搪塞,弄到现在这个局面,的确是对所有人都有所打击。 宋伯贤抿了抿嘴,脑回路一转,让韩世佳坐下,然后诚恳道:“世佳同学,我不介意再给你解释一次,你也知道,你父亲,可是晋藩长史,那可是朝廷秩正七品授阶之职位,如果不出意外,你们韩家,应该是世袭了晋藩长史的吧,如此文化底蕴深厚的家族,世佳同学,你觉得我这个出身小白的人能不能有机会,即便有” 宋伯贤长叹一声:“这么说吧世佳同学,我生来骨子里就没有寄人篱下的觉悟。” 宋伯贤话话说的很明白了,老子绝对不吃软饭。 韩世佳愣了一下,然后涨红着脸道:“可是,你自己说的,让我回去给我父亲母亲说,他们也都同意了,为什么你要欺骗我?” 宋伯贤双手一摊:“我真的想不明白,你堂堂官宦小姐,长得有漂亮,身材又好,到底看上了我哪一点?” 韩世佳没有回答宋伯贤这一提问,宋伯贤觉得自己说的有点过分,于是降低了语气,合言道:“世佳同学,虽然我不知道你父母怎么想的,但是,你还是认真的考虑清楚,像我这种人,合适不合适?” “我不合适,难道刘子熙就合适了?” 此话一出,宋伯贤觉得有些猫腻,于是试探道:“从明面上讲,她和我是一类人” 哪知道韩世佳冷笑一声,然后用不屑的语气道:“哼,一类吗?倒是,严格上来说,咱们的确是一类人” 宋伯贤眼睛微微一动,韩世佳这句话什么意思?简直耐人询问,他正要继续追问,韩世佳再道:“我虽然不聪明,但是在男女感情上,我是不蠢的,我早就看得出来,刘子熙她喜欢你,还有,南宫也喜欢你,还有那个尚君怡,既然她们都喜欢你,那么足以证明,你是一个优秀的男孩子。” 宋伯贤不好意思嘿笑一声,不过还是迅速的收敛了自己那得意的表情,然后继续一脸的严肃:“或许是我被国子监提前录取的原因吧,不过,这个能作数吗?大明天下连绵四海,普通百姓能娶到官宦之家的少之又少,就想我之前说的,我不愿意一辈子寄人篱下。” “那我问你一个问题,我只要这个问题,你发自内心回答我,答复我之后,我不再缠着你” 眼见着韩世佳已经严肃起来,宋伯贤想了想,点头道:“好” “你喜欢过我吗?别犹豫” “喜欢” 宋伯贤也不想骗人,韩世佳长得好看,身材又好,那胸呸 越想越歪,宋伯贤就不想了,听到这里,韩世佳微微一笑,然后道:“我就知道,爱情就像风一样,不会吹过就再不来了。” 说着韩世佳上前,吓得宋伯贤后退了一步,结果一屁股坐在了凉亭的栏杆石凳上,这下无路可退。 “世佳同学,你要干什么?” 韩世佳满脸通红,趁着宋伯贤瘫坐之时,她一个跨步,直接骑坐在宋伯贤的双腿之上,那场面,暧昧异常。 宋伯贤心跳的很快,虽然他和张雨娟有了这个时代的第一次,但那毕竟是在醉酒之后,现在整个人清醒的很,还是一个如此漂亮的女孩子,他不会没有反应。 韩世佳玩恶般看着宋伯贤,然后慢慢的靠近他的耳边,轻轻的吹了一口气,用那嗲之极致的语气低声道:“伯贤,班助能干的事情,我也能干,我们输给她的不是实力,而是和你在一起的距离” 说完之后,她趴在宋伯贤的胸口,听着那扑通扑通狂跳不止的心脏,恶趣味再笑:“我以为你是什么正人君子呢” 说完抬起头,一双红唇便吻在了宋伯贤的嘴唇上,十几秒之后,韩世佳松开宋伯贤,离开了他的身上,望着有些失神的宋伯贤,一脸的霸占欲:“我可不傻,我已经给我母亲说了,在上海和南京都买了房子,以后,不管你回哪里,我都能和你一起回去,我倒是要看看,她刘子熙有什么真本事。” 说到最后三个字的时候,韩世佳居然双手托着自己的胸,一脸傲娇的往上抬了一抬,然后发出一声冷哼后,转身离去。 “初代晋文亲王陈博贤,生母康贵妃齐氏,圣武十五年,封晋王,就藩朝鲜行省,圣武十七年,命韩先明为晋藩长史府长史” “韩先明,南阳侯韩先楚从弟,初为龙武军营长,天下大定,升团长,十七年,调任晋藩长史府,韩氏任职至今” “韩进从,晋藩长史府现任长史” 宋伯贤揉了揉眼睛,内心极其的感叹,想来自己还轻看了韩世佳的家底,她们家的底蕴,居然是南阳侯一系,虽然分了出去,但现在可不是几百年前了,功勋世家受到帝王的猜忌,反而是处处留线,让家族得以开枝散叶,不停的壮大。 宋伯贤此刻非常庆幸自己加入了锦衣卫,能够浏览这么多的人物背后的故事,当然了,他也发现有些人他没办法搜索到,系统提示权限不够,比如二十八国公以及三十六侯爵。 放下手机,宋伯贤脑回路突然一转,心想道:如果韩世佳动用他爸的关系查自己,那是不是也是能查看的一览无遗呢? 如果是,自己也只是秦国公府的庶子,别说没机会继承爵位,就是以后的财产,也只能继承自己老爸的那一份,国公府的是不要妄想,既然如此,那么,韩世佳到底图什么? “难道是我国子监学生的身份?” 宋伯贤再次摇头,毕竟他现在虽然被国子监录取,但也不是能够立刻得到回报,想来想去也想不通,宋伯贤索性不再乱想,反而响起了临走前韩世佳的香吻。 “很润” 宋伯贤下意识的用舌头舔了舔嘴唇,好家伙,上面居然有韩世佳留下的唾液香味 感觉到自己有些变态的宋伯贤忽然觉得自己这样做有些对不起刘子熙,于是摇了摇头,将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挥散掉。 叮 宋伯贤打开手机,居然是魏新兰发来的信息:收镇抚司令,今华亭境内有外国间谍窥伺兵工厂,查当地内线有勾连者,着有司人员即刻查办。 随后便是魏新兰发来的语音,内容与之大致相同。 几分钟之后,宋伯贤接到一个陌生电话,那语气,让他立刻明白了是谁:“原来是徐队啊” “宋伯贤,魏二狗给你发的消息你看见了吧?” “看见了” “本来用不上你的,不过镇抚司的人手有其他安排,恰好你又在华亭境内,当地的坐探联系方式等会儿他会发给你,记住,这是你上任后的第一件差事,你要是给我办砸了,当心我飞到华亭揍你” 说完之后徐佳莹便挂了电话,宋伯贤处在懵逼的状态,随后便看到魏新兰给他发了信息,就是一个电话号码。 宋伯贤依稀记得,上一次锦衣卫的人来,他见过,不知道是不是上一次那个家伙,此刻正是大晚上,自己也不可能晚上出任务,于是决定第二天再打电话。 等到第二天一大早,宋伯贤趁着张哲熙不在,拨通了昨天晚上那个接头人的电话,然而让宋伯贤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电话拨打过去,联系人上面居然写着‘张棒子’三个字,宋伯贤如遭雷击。 “不会吧” 宋伯贤忽然想到上一次张哲熙给自己说过他们家里找关系给他弄到了锦衣卫当差,不会这么巧吧? “喂,老宋,什么情况?” “你在哪儿?” “我在城里,有点事儿,不和你说了,有事等我回来再谈” 随之而来的是嘟嘟嘟的电话忙音,宋伯贤放下电话,有些不相信,于是把魏新兰发的电话号码一个个的输入手机,果然,电话输完的一刻,赫然弹出来张棒子三个字。 “不会错了” 嘟 “喂老宋,给你说了我有事在忙” “打扰你半分钟” “好吧,快说” “老张,鱼儿肩上游” 这是锦衣卫南镇抚司的坐探接头暗号,鱼儿肩上游,说的是锦衣卫的官服---飞鱼服 此话一出,电话那头的张哲熙明显的愣神,足足十几秒后才回答道:“春色入刀鞘”(绣春刀) “卧槽” “卧槽” 第079章 新人小组 第079章 新人小组 “华亭自1645年大兴土木扩建之后,已经成为了大明沿海第一大军事重工业生产基地,当年的华亭兵工厂便是现在的华亭重工集团的前身,与金陵重工集团、上海重工集团并列为大明三大军工厂” 宋伯贤也想不到华亭当地的坐探成为了张哲熙,张哲熙也万万想不到,自己这个实习坐探的上司居然是自己的同寝室友宋伯贤。 两人在路旁的奶茶店点了两杯水果茶,看着远处的来来往往的华亭重工集团的员工,开始分享这几天的情报。 张哲熙当先说道:“我收到任务消息之后,这几天一直在这里监视,往常这边就有不少外国人的踪迹,这几天下来,我发现” 宋伯贤看着张哲熙说着就不说了,反而喝了奶茶看手机。 “发现了什么?” 张哲熙抬头,一本正经道:“什么都没有发现” 张哲熙说完之后居然不谈情报,开始和宋伯贤聊起了锦衣卫的事情:“这么说来,你现在是有枪的,而我作为实习坐探,还没资格分发枪械?” 宋伯贤只知道个大概,不过,他还知道其他事情:“东厂从圣祖时期便开始与锦衣卫一同搞对外情报工作,西厂的权限还涵盖了锦衣卫肃内的工作,我听魏新兰说,虽然华亭境内的锦衣卫换了人,但西厂的人是一直在的,这件事情我估计咱们搞不好会遇见西厂的暗探” 偌大的华亭,分了四个片区,松江大学所在的东内外城片区的坐探别调走了,不代表其它片区没了锦衣卫,这个片区的锦衣卫系统暂时就他和张哲熙两个人。 “我说老宋,我也是赶鸭子上架,新手入门,你说,这个工作怎么做?” “问得好”宋伯贤猛吸了一口果茶,差点被柚子核给呛死:“咳咳咳咳我也不知道” 张哲熙这下犯了难,然后道:“我现在连力士都算不上,实在是需要这一次工作来给自己提升业绩。” 宋伯贤倒是知道,在小旗部之下,分别有校尉5人,缇骑5人,而缇骑之后最后一个级别,便是力士,分属于所在当地缇骑管辖。 宋伯贤没来由觉得自己牛鼻的不行,以往他觉得自己被那个级别是校尉的魏新兰指手画脚的憋屈的不行,今天看来,倒是自己级别之下还有一个帮他打工,可以让他指挥的力士,虽然眼前这厮现在还不是力士,只是实习的坐探。 宋伯贤思来想去,觉得这么盯梢也不是办法,于是道:“我倒是有一个想法” 华亭重工集团是大明国有资产,但内里还有皇家内务府的10%股权,根据魏新兰提供的现有的情报,宋伯贤已经有了一个可以跟随施行的办法。 “这次的情况我们简单回顾一下,”宋伯贤见四下无人,便低声道:“美利坚那边国会开了一个会议,着重讨论了咱们华亭重工生产的新型战机f-55,这款战斗机是最新款的第20代隐身战斗机,除了这个,它还有一个厉害之处,便是可以在消耗少量燃料的情况下在航母上垂直起降; 这个技术,包括美利坚在内的其它与咱们大明私下不友好的国家都是不知道的,而这一次他们国会堂而皇之的谈论这个技术,被东厂的人知晓之后报了回来,知道这个项目的兵部立刻察觉到是咱们内部出了问题; 所以,案子是兵部提交到内阁总理府的,内阁总理府下令要严查此事。” 说着宋伯贤再道:“很简单,我昨天晚上屡清楚思路之后,还是觉得,这件事情应该是战机设计部门出了问题,不然的话,美利坚也不会知道这么核心的技术。” 张哲熙听完之后恍然大悟,于是激动道:“老宋,你的 意思是,直接查技术部门的人?” 啪 宋伯贤打了一个响指,然后喝下一口茶,煞有介事道:“不出意外便是如此,咱们要先去他们集团查清楚,参与此次设计的技术部门都有哪些人。” “崔科长,这两位说有事情要见你。” 崔天星是华亭重工集团的技术科科长,年纪不小了,宋伯贤乍一看,少说得70,正是这种年纪大的人,技术工作往往是最厉害的。 老人家很是和蔼,见到秘书将宋伯贤和张哲熙二人领进门,便主动让两人先就坐,便见秘书上前,很是低调的在崔天星的耳朵边低声道:“科长,他们是锦衣卫。” 崔天星闻言先是一愣,然后若有所思,再轻轻点头,示意秘书去倒茶。 然后便在两人的对面沙发慢慢坐下,未等崔天星开口,宋伯贤当先拱手:“在下平日最是敬重搞科研的人物,今日能见崔老一面,当真是三生有幸。” 崔天星发现眼前这个黄毛小子如此有礼貌,丝毫没有印象中锦衣卫的跋扈姿态,顿时心生好感,在秘书倒好茶之后,便让秘书关门出去,这才道:“两位大人,尝尝吧,这可是婺源冬茶,今天入冬最新鲜的一批,甚是珍贵。” 宋伯贤听闻此言,感觉抱拳:“崔老误会了,我二人未有官阶。” 崔天星做恍然大悟状,然后道:“那是老夫失礼了,那不知道二位上官今日前来找寻老夫,可是有什么要事?” 宋伯贤看了一眼正在喝茶的张哲熙,然后笑道:“崔老莫要紧张,今日我二人前来,仅仅是例行公事而已。” 但凡国有企业,经常都会有锦衣卫或者西厂的人来私下查看,就好比当年县官判案,有锦衣卫坐堂一般。 崔天星闻言,觉得言之有理,于是道:“老夫冒昧,去时来的上官怎么换了人?” 言下之意,崔天星是怀疑他们。 宋伯贤脑子聪明,立刻转过的弯,于是把自己的证据拿出来,打开让崔天星看,崔天星粗略一看,便点了点头:“老夫冒昧了,那不知道两位上官今日前来,是要从哪里检查开始?” 宋伯贤和崔天星打了个哈哈,然后开始谈一些看似有用其实毫无用处的事情,到最后,才突入主题:“崔老,如今技术科里面有多少人供职?” 崔天星想了想,便道:“包括老夫在内的,一共十七人,今日在班的5人,研究室值班3人,剩下8人都在轮休或者是出差当中。” “可否把这些人的信息给在下看看?” 崔天星轻轻摇头,笑道:“上官息怒,不是老夫不给二位,按照规矩,只能是人事部的同事可以给你们出具,另外,相信两位上官也清楚,咱们华亭重工身份特殊,没有有司的公文,上述事情可能很难办。” 宋伯贤也笑着回应:“有道理,这个在下清楚,实在是打扰崔老工作了,那么,我想看看是哪些人供职,应该没问题吧?” 崔天星哈哈大笑道:“这个简单,部门外部墙上挂着的就是我部门所有人,方便的话还请两位上官自己去看看” “那就不打扰崔老工作了” “都说人老精鬼老灵,看来古人诚不欺我。” 说着宋伯贤有些不争气的看着张哲熙:“你小子也是,那茶你也敢喝?” “有毒?” 宋伯贤无奈叹气:“你平时机灵一点,以后要多观察,别只顾着喝茶,一杯茶就把你打发了,你给老子气死。” “老宋,有什么进展?那老帮菜不给咱们员工的信息,咱们怎么查?” 宋伯贤看着手机里的照片墙,然后道:“他不给,不代表咱们就不能查了,别忘了,华亭重工是国企,不是什么私人企业,这件事情涉及面很广,威胁到大明国家安全利益,马虎不得,真的上纲上线了,他崔老头也担待不起。” 说完,宋伯贤把今天事情的经过语音给了魏新兰,让他帮忙查照片中的人,因为按照宋伯贤的权限,他还没有资格查国企员工的户口,至少系统提示他要小旗以上的官职。 思来想去,宋伯贤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于是看着张哲熙道:“给你一个任务,关乎此事的成败。” 张哲熙眼睛一亮:“说。” “你这几天,好好的监视一下崔天星,看看他的作息以及日常行动,仔细记录清楚,听好了啊” “放心吧老宋,交给我了。” “那老头是工程院的院士出身” 张哲熙大惊:“老宋,你会占卜?” 宋伯贤有冲动把眼前这厮暴打的心思:“让你多注意多注意,你光顾着喝茶,那墙上写的明明白白的,你他喵的” “喂你在哪里啊,我想你了” 宋伯贤刚刚回答宿舍便接到了刘子熙的电话:“不是吧大姐,咱们不用这么肉麻吧。” “你烦我了?” 宋伯贤大呼奈何:“没有,可想你了” “恩,那还中听,快去定一个餐厅,三位。” 宋伯贤有些疲惫,于是拒绝:“去不了,全身痛。” “你打架了?” “子熙,你能照顾一下你男朋友吗?穷的叮当响了。” 电话那头传来张雨娟的笑声:“去吧,我请客” 第080章 算的上好消息 第080章 算的上好消息 “真的?” 面对宋伯贤的询问,张雨娟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我也是今天中午的时候收到了长春的消息,那边的教育科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将先前的文件撤回去了,所以说,我不用回去了。” 刘子熙哈哈一笑:“那感情好,老张就能继续留在华亭了。” 宋伯贤听完长舒一口气,看来自己找了陈炳灿帮忙不是没有出路,至少那天和郡王在办公室达成的条件他是知道的。 “我会以松江大学的名义给长春县教育局发去照会,张雨娟老师在松江当地有了你这个男朋友,已经留校,按照规矩,五年之内不得离开” 宋伯贤想到陈康昊会给建州郡王府发出张雨娟男朋友是自己的照会,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因为当时两人商议的情况是,当建州郡王府得知张雨娟是秦国公府的庶子媳后,一定会知难而退,没想到现在,果真被陈康昊说中了。 “不愧是郡王殿下” 宋伯贤呢喃了一句,却被挨着他坐的刘子熙听见了,于是问道:“郡王殿下怎么了?” 宋伯贤打了一个哈哈,看着望着他自己的张雨娟,于是笑着摆手:“没有,我就是突然感慨了一下,你想,也只有郡王殿下才有能力把长春县想要调走的人留下,不然你以为呢?” 刘子熙想想也是,于是点了点头:“有道理,老张,你空了还得去感谢一下郡王爷才是。”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张雨娟不傻,便看着宋伯贤,一脸的欣慰:“谢谢你了,伯贤” “嗨,老张,你谢他干嘛,他又没有帮忙” 宋伯贤连连点头:“就是,你谢我干嘛,都是郡王殿下的功劳。” 说到这里,宋伯贤突然一愣,让两女都有些摸不着头脑,此刻宋伯贤脑海中突然想到了崔天星那老头子,因为刘子熙那一句‘没他什么事’让他自己灵光一现 “喂,宋伯贤,你怎么了?” 被刘子熙摇动手臂,宋伯贤这才回过神,长出了一口气,然后端起果汁喝了一口:“没事,就是想了想事情,开吃” “这个想法,也有道理” 张哲熙在寝室内连连点头:“不过,按理说,以崔老头的级别,他自己的保密工作一定做得很到位,不应该被自己人出卖啊?” 宋伯贤放下茶杯,一脸的坏笑:“你错了,查案这个事情,就是要先大胆假设,然后才小心求证,我先假设崔天星自己没问题,但会被他身边人出卖,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张哲熙放下东西,急声道:“你说会不会是他家里人?” 宋伯贤的脑回路也被张哲熙调动了起来,他一下站起身,想起以前看的电视剧断案,于是道:“老张,明天一早咱们去一趟松江警察总局,直接查崔天星本人。” 杨大发自从上一次成为代理cp之后,已经是意气风发,而现在,其被知府赵镇叮嘱用心工作之后,对于自己在明年去掉代理两个字之后更是有绝对的信心。 而当他听到自己的秘书朱雅说宋伯贤找到自己的事情,一口水差点没他自己吓死。 “这个搅屎棍又来干什么?” 话音刚落,房门打开,宋伯贤带着张哲熙嘿嘿一笑走进门,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杨局长这话可不中听,小姐姐,你说是不是” 朱雅有些为难,低声道:“cp,他现在身份是锦衣卫。” 朱雅这话差点把杨大发手里的水杯吓得落到地上,不过即便收手,也让滚谈的茶杯洒了不少在自己的裤腿上:“你没搞错吧?” 朱雅面不改色道:“不是这样,我能让他们来见你吗?cp” 杨大发挥手让朱雅出门,叮嘱她把门看好,等到办公室门关上,杨大发才从刚才的严肃模样一下转变的和蔼可亲,上前道:“不知道宋公子今日前来,有什么要事需要在下做的吗?” 张哲熙大惊,堂堂一府警察总局长,身份仅次于松江知府,居然对宋伯贤点头笑脸相迎,言词变现上还极其的恭敬,这简直 突破了他的三观。 “杨局长,刚才那句话我是不是听错了?” 杨大发一愣,显然宋伯贤还在计较刚才自己说他是搅屎棍的话。 眼见于此,杨大发有些急了,宋伯贤见他欲言又止的模样甚是搞笑,于是绷着脸道:“行了杨局长,只要你好好配合我们,我不追究你侮辱锦衣卫的事情了。” “这” 宋伯贤以来就给杨大发扣了一个侮辱锦衣卫的帽子,要是真的被宋伯贤这个丧门星给追究起来,自己这个代理就真的不用代理了,接着当信息科科长去。 “宋公子,在下可是可是” “行了”宋伯贤一摆手:“配合我的工作,帮我查一个人” “谁?” “崔天星” “谁?” 面对杨大发那惊讶的模样,宋伯贤好笑道:“怎么,杨局长认识他?” 杨大发摆手,锦衣卫要查的人,那指定不简单,他可不会去冒这个忌讳:“倒不至于,不过今天一早的时候,有人来查过他了。” “谁?” 这下轮到宋伯贤紧张了。 “他们拿着西厂的证件” “老宋,这下坏了,西厂的人怎么也查他了。” 宋伯贤坐着一声不吭,眉头紧皱,良久,他眉头一松,看着张哲熙道:“老张,我想,这一会,咱们的方向找对了。” 张哲熙没吭声,他不知道什么意思,便听宋伯贤继续给他解释:“你想,咱们两个菜鸡都能想到查崔天星,恰巧今天让我们知道西厂也调查他,说明什么?说明我们的查找方向和西厂是一致的,西厂有的资源锦衣卫有,反倒是有些锦衣卫没有的,他们却有。” 经过宋伯贤这一提点,张哲熙恍然大悟:“我明白了,照你这么一说,崔天星果真有问题。” 宋伯贤摇头:“我还是那句话,崔天星出身工程院,绝对不会出卖大明的情报给外国,我还是要先假设是他身边人出了问题。” 宋伯贤拿着从杨大发那里打印出来的崔天星及其家属的户籍资料,开始仔细的翻看,崔天星除了老伴去世之外,还有两个儿子和三个女儿。 “他的大儿子现在还在工程院深造,小儿子在集团内上班,三个女儿当中老大和老三显示外嫁,老二户籍上显示加密。” 这个加密宋伯贤就太熟了,但凡户籍身份显示加密,就证明是勋贵及皇亲国戚,而崔天星一家三代以上都是读书人出身,只有一个条件,就是崔家二女儿嫁入了勋贵或者皇家,只能是这样,户籍才会被户部封起来,不准随便查看。 “这崔老头身份果真不简单”说着宋伯贤看着崔家儿子老二,崔尚浩的户籍信息,若有所思:“走,咱们去查查这个崔尚浩。” “我打听到,这个崔尚浩这一个月因为生病请假在家,”张哲熙出了集团大门之后,给站在外面等候的宋伯贤说着:“我还打听到,崔老二不和崔老头一起住,他住在东外城的一个小区内。” 崔尚浩所在的小区楼下,宋伯贤和张哲熙两人在小区内的凉亭内坐下,刚刚可以观察到崔尚浩所在单元楼,位置也比较隐蔽。 “这家伙结过婚,有一个女儿,不过后来离婚了。” 宋伯贤四处查看,按理说,西厂的人既然查了崔天星的户口,应该也会在崔尚浩的小区来布控监视才对,怎么自己没有看见。 过了许久,张哲熙上厕所回来,不经意说道:“我刚刚在天上看见无人机,这才想起来,要是咱们有无人多好,直接找个隐蔽的地方监视,根本都不用在这里蹲点。” 此话一出,宋伯贤眉头一皱,然后赶紧走出凉亭,抬头一看,果然,在距离地面七八十米的天空,果然有一个无人机黑点,宋伯贤拿出手机一拍,好家伙,那无人机摄像头的方向正好就在崔尚浩所在的单元楼。 宋伯贤为了不被发现,赶紧进了凉亭,然后给张哲熙说道:“咱们果然来对了,西厂的人正在监视崔尚浩。” 宋伯贤再次转动脑回路,思绪良久之后,他道:“老张,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张哲熙沉默了良久,这才道:“你不会是想先扣住崔尚浩吧?” 宋伯贤没说话,但是点了头,张哲熙大惊:“老宋,万一不是这小子呢?” 宋伯贤眼珠子提溜转,却听他说道:“如果不是他,抓了他也不吃亏,最多被崔老头投诉我们,但我们也有正当理由,我不信崔老头的关系背景能大上天,但你想想,如果真的是他,我们先发制人,免得被西厂的人抢了咱们的功劳;” 说着宋伯贤站起身,紧盯着张哲熙:“你再想想,如果不是崔尚浩,或者崔尚浩没有嫌疑,你觉得,”宋伯贤隔着凉亭看向天上,只听他一字一句道:“你觉得,西厂的人有必要兴师动众的用无人机来监视崔尚浩” 第081章 厂卫 第081章 厂卫 “这是崔尚浩的照片。” 宋伯贤仔细的看着张哲熙手里的手机图片,然后坐在凉亭内,静静的看着崔尚浩所在的单元楼,不自觉的便出了神。 不知道过了许久,张哲熙猛的一碰宋伯贤,将他从发神中唤醒,宋伯贤顺着张哲熙的手指看过去,一个穿着棉拖鞋,一身睡衣打扮的青年提着两包垃圾袋出了单元楼,正顺着石子路朝着他们这边经过。 宋伯贤揉了揉眼睛仔细一看,好家伙,此人正是崔尚浩。 “老宋?” 宋伯贤站起身,看了一眼张哲熙道:“先发制人,把他带走审讯之后再说。” 两人一起行动,看似莫不经意的相对而行,快要到崔尚浩面前,宋伯贤低声道:“崔尚浩。” 提着垃圾的崔尚浩停下脚步,便看着他们两人。 宋伯贤心定,这个反应,是崔尚浩无疑了,于是走上前,张哲熙很是老练的走到了崔尚浩的身后,防止他逃跑。 未等崔尚浩开口,宋伯贤便道:“崔尚浩,我们是警察,有件公共案子需要你的协助。” 话还没说完,崔尚浩将手里的两包垃圾朝着宋伯贤砸来,转身就跑,他却不知道张哲熙已经在他身后将其拦住,只一个飞扑,穿着拖鞋的崔尚浩便被张哲熙扑倒在地。 宋伯贤长出一口气,赶紧上前,一只手扣住崔尚浩的手,然后反手在其后背,一个膝顶将其死死的摁住。 “你跑什么?” “放开我” “看来这小子真的有鬼,话都没说完,听见我们是警察就开跑,不是有鬼是什么?” 宋伯贤觉得在小区这么干一定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于是让张哲熙赶紧把他的手铐拿出来,正好反手将崔尚浩铐住,一系列的操作下来,他就是想跑都没办法。 两人一左一右的把有些肥胖的崔尚浩提起来,宋伯贤便道:“先把他带回去审一遍再说。” 说着看着还在挣扎的崔尚浩:“你消停一些,既然找到了你,就证明你的事发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是读过书的高知识分子,不会连这点都不懂?配合一下,说不定到时候你戴罪立功,凭你爸的身份,想要捞你搞个假释也不是不可以。” 此话一出,崔尚浩果真老实下来,也不再挣扎,耷拉着脑袋有些颓废。 宋伯贤见状,给张哲熙递了一个眼色,然后两人架着崔尚浩往小区外走,才刚刚动身不过一分钟,迎面赶来四个精干男子,一身的西服,他们的模样有些着急,快速朝着宋伯贤三人包围过来。 直接挡住了宋伯贤三人的去路。 “你们是什么人?” 拦路四人当中,一个领头人模样的汉子上前一步,面目严肃的看着宋伯贤和张哲熙,很明显,宋伯贤和张哲熙的样子一看就是小年轻。 张哲熙正要开口,却被宋伯贤抢先道:“警察,你们是什么?敢拦我们的路?” 那人冷笑一声,然后道:“警察?这么年轻?我不信,把你的警号报给我,公职单位所在,我要立刻向松江警察总局查证。” 锦衣卫对外办案的身份都是警察,不仅仅是他们,连西厂那些办事人员,对外一般都自称警察,绝对不会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宋伯贤听到这里,也学着那人冷笑一声:“好家伙,你一上来就质疑我们的身份,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警察办案,你光天化日之下拦截,是不是同伙?” 面对宋伯贤这口说辞,那人左右一看之后哈哈大笑,然后道:“你个臭小子哪学来的说辞,照猫画虎连一点神韵都不对,看来真的是警察,来,把他们两个扣下。” “谁敢?” 张哲熙爆喝一声,将崔尚浩推到自己的身后,然后上前一步,挡在将要动手的两人。 宋伯贤抬头一看天上,想到眼前这个人说自己照猫画虎的神情不对,他脑子开始闪现出魏新兰那个叼毛在他面前展现的锦衣卫的神韵。 想到这里,宋伯贤抬眼看着那人道:“怎么,西厂也要管这些普通的案子?” 此话一出,眼前四个人明显神色不对,领头人双眼一眯,语气逐渐的阴沉起来:“小子,有些话你最好不要乱说,不然,即便你是真警察,你的上司也保不住你。” 说着看了一眼崔尚浩手腕上的手铐,也能确定眼前的两个人的确是公家的人,于是他收敛了一下气息道:“既然你知道我们的身份,还等什么,赶紧把人交给我们,今天这件事情就算了,要不然” 说着冷笑道:“随随便便治你一个顶撞上官的罪名,你的职务都保不住。” 但凡换个人,被这么一威胁,一定是老老实实的放人然后灰溜溜的离开,哪知道他们遇到的是宋伯贤和张哲熙。 宋伯贤将魏新兰的气质现场学习,也是挺胸昂头,半眯着眼睛,一脸的严肃:“今天这个人,怕是交不到你们手里了,且不说先来后到的问题,这个案子我们跟了不长时间了,人现在在我们手里,你们要是强抢,出了问题,便是你们的责任了。” 西厂的头头此刻惊讶的发现,张哲熙和宋伯贤胸口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挂了一个记录仪,正对着他们,那领头人,移步上前,恶狠狠道:“小子,你既然知道我们是西厂的人,也该知道规矩,我不管你是松江哪个衙门的人,今天这个人,你必须交给我们。” “我要是不交呢?” 面对挑衅,宋伯贤丝毫不怂,而他的表现,也足足让他面前的人惊讶不小,他在西厂供职这么久,出任务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刺头。 眼见于此,他开始伸手往身后摸,宋伯贤斜眼一看,然后叮嘱道:“掏枪吗?你也我们也有,不过你要想清楚拔枪的后果。” 狐假虎威而已,宋伯贤的配枪在南京家里,并没有带到松江来,此刻不过是抓着对方的心理故意这么说的,便是连张哲熙都没敢问‘咱们有枪吗’这句话。 听到宋伯贤的警告,那领头人已经明显的在压制自己的怒火,他把伸向身后的手慢慢的收回,然后冷笑道:“好得很,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么也别怪我不给你们面子了,动手,拿下他们。” 宋伯贤闻言一个闪身后退,然后挡在张哲熙和崔尚浩的身前,就见先前那两个人已经抽出了甩棍,合金钢制成的甩棍,这要是挨一下,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当然了,这也是因为宋伯贤威胁他们发生枪战的后果,这才使用甩棍的。 “老张,这两个交给我了,就是不知道剩下两个你能不能行。” “瞧好了” 战斗一触即发,恰在此时,一声爆喝,响彻周边,宋伯贤和西厂的人回头一看,竟然是一队警察朝着这边急速的赶来,领队的警长老远就看见了两拨人要斗起来,一只手已经放在了枪柄上,随时准备拔枪制止。 原来,先前宋伯贤和张哲熙扣住崔尚浩的时候,小区里的人已经发现了他们的行动,于是报了警,这才会有一队警察出现的情况。 领头的警长带着两名警员和两名辅警走到现场,上下打量了一番之后,便道:“光天化日之下你们想要械斗?真当律法是开玩笑的?” 说话间已经走在了两队人的中间,故意把两拨人隔开,然后那警长看着西厂头子道:“身份证拿出来。” 那头子冷笑着,掏出了证件,朝着那警长一举,那警长一看,大惊失色,慌忙拱手:“不知道大人在此有何贵干?” 那头子眉头朝着宋伯贤那边一挑:“拿人” 警长转身看向宋伯贤,然后再看他们身后的被铐住的崔尚浩,眉头一皱:“你们是哪个单位的?” 宋伯贤也是斜眺着西厂头子,然后掏出了证件,举着让那警长看。 那警长定睛一看,心中大骇,他万万想不到今天自己的运气怎么这么倒霉,掺合到了这两拨大神的中间。 只见他拱手道:“大人,今天你们?” 大人? 西厂头子心里一紧,却听宋伯贤道:“我不是大人,你也不要见着人就要胡叫。” 不是大人就好 西厂头子是这么想的,但是那警长不同,因为锦衣卫的人,不管是不是大人,他都惹不起。 “上官,今天这个事情?” 宋伯贤收回证件,然后道:“内部事务,你们警察插不上手,赶紧离开吧。” 听到这里,那个警长如蒙大赦,赶紧朝着两拨人同时拱手,然后灰溜溜的就跑了。 这边的事情,的确不是他们这些警察能够参与的。 警察离开之后,西厂的领头人发现了端倪,于是朝着宋伯贤拱手道:“在下西厂档员钟十九,奉命前来查案,不知道兄台出自哪里,还请自报一番,免得大水冲了龙王庙。” 明面上的客气让宋伯贤根本不上当,他也照本宣科道:“在下锦衣卫缇骑宋伯贤,钟老哥,这件事情,我也是奉命而来。” 说着宋伯贤紧紧盯着钟十九道:“人我们先拿了,就肯定不会让给你,如果你有意见,尽管找我的上司,我也是奉命办事” 第082章 干得漂亮 第082章 干得漂亮 宋伯贤也很无语,这件事情怎么会惊动陈康昊的,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陈炳灿,宋伯贤还是恭敬的拱了手:“陈大人,这件事情?” 都是老熟人了,陈炳灿也没有拿架子:“兜不住的,不过,厂卫之间的争斗前明开始就没有断过,到了圣祖爷之后,总算掌舵人关系的缘故有些缓和” 陈炳灿微微一笑,然后继续说道:“有些话我也不能和你多说,这件事情,我还是要以私人的角度来提点你一下,你还小,有些时候,千万不要成了别人的枪靶子,可知道?” 听到这里,宋伯贤心里有些震动,不过还是拿出镇定自若的模样点着头:“谢谢陈大人提点。” 昨天钟十九眼睁睁看着宋伯贤把人带走,而没有下一步动作,因为他也知道厂卫争斗闹出大动静,上司保不保自己还是未知数,一旦出了大纰漏,指不定就会被送出去当替罪羊,这也是钟十九有些投鼠忌器的原因。 而宋伯贤和张哲熙两个愣头青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一点,是以径直把人带走之后,便关押到了锦衣卫在华亭的办公点内。 此处是华亭城外的东星镇上,对外是一个小型的物流中转仓库,实际上是锦衣卫的一个秘密据点。 被陈炳灿提点之后的宋伯贤一直郁闷的来到了镇上,七转八绕的才到了仓库。 张哲熙一直审了崔尚浩很久,由于是新手,他也一直找不到发问点,是以一直没有头绪。 “老宋,”张哲熙摇摇头:“这小子什么都不说,你说,咱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 宋伯贤此刻有些脑壳痛,陈炳灿的话还一直回荡在他的脑袋中,思来想去了许久,宋伯贤便打定了主意。 于是他掏出手机,打通了魏新兰的电话:“老魏,人抓住了,下一步怎么办?” “好,我已经在来的路上了,最多二十分钟后见面。” 宋伯贤大惊,抓住人的事情他还没有给魏新兰说,毕竟才隔了半天时间,这家伙都知道情况了? 果然,二十分钟后,魏新兰抵达了仓库,随着他来的,还有徐佳莹以及五六个随从。 “徐队?” 徐佳莹进门之后,看了看已经在审讯室内的崔尚浩后,不苟言笑道:“昨天抓住的人,怎么今天才通知我们?” 宋伯贤回答:“徐队又不是不知道,我也是新手上路,老魏通知我后我就行动了,抓了他都一波三折才弄到这里来。” 徐佳莹没有搭话,过了几分钟后,再次返回,才道:“行了,你的任务达成了,我会给你记功的,该干嘛干嘛去。” 张哲熙还想问,徐佳莹便打断了他的意图:“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这次如果结果满意,你就能正式转正为力士。” 还有1周时间便到了期末,宋伯贤第一个学期即将结束,不过,在结束了自己第一个任务之后,他还是有些后怕。 就在他还在为陈炳灿那几句话深思的时候,南宫夕月找上了门。 “去仙女湖?” 华亭境内有一处名胜,叫做仙女湖,在600年前都是没有的,直到华亭郡王受封此地之后,为了开发旅游产业,由郡王府出资修建了这个人工湖。 湖占地面积很大,超过两万亩,沿湖修建的亭台楼阁数不胜数,俨然成为了华亭境内的第一大旅游景点。 望湖楼上,南宫夕月紧盯着宋伯贤,良久之后才道:“宋伯贤,你知道我喜欢你吗?” 宋伯贤有些尴尬,此刻他的身份是刘子熙的男朋友,如果让刘子熙知道自己和南宫夕月在一块游玩,指不定要闹出什么幺蛾子。 “额” “呼”南宫夕月长出一口气,然后转身望着远处碧波蓝天的湖面:“喜欢一个人可以藏在心里的,即便你和刘子熙公开了身份,我也不怄气,我就是不喜欢看着韩世佳对你有非分之想。” 这也能兴? 宋伯贤刚想开口,哪知道南宫夕月转过身,看着他道:“她对你是不怀好意的,你知道吗?” “嗯?” 宋伯贤有些不相信:“你怎么知道的?不会吧?” 南宫夕月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正要说话,却又停住,过了许久又把话憋了回去,一副着急的样子。 “总之,我还是那句话,我喜欢你,但是我不和刘子熙挣,但是如果韩世佳非要插一脚,那我也就不会客气,你是我第一个喜欢的人,我这个人就是固执。” 宋伯贤长叹一声,然后坐在了楼边,轻声道:“咱们大明虽然有一夫多妻制,但那也是建立在有功之人的身上,像我这样的人,如何能够与韩世佳这种贵胄在一起?” 说着他又自顾自说道:“便是和子熙在一起,我也是一百个不愿意的,因为我知道,她的身份或许并不是那么简单,我说过,我这个人,不喜欢寄人篱下,我要用我的双手成就我的梦想” 听到这里,南宫夕月眼睛大亮,然后上前,有些激动:“你说什么?你是被刘子熙强迫的?” 宋伯贤抬头,苦笑道:“强迫倒不至于,不过说一句真心话,你、韩世佳,子熙,就没有一个长得差的,任谁都看得上,包括我 然而,我的身份又不容许我滥情,是以,就造成了今天的局面。” “你的梦想是什么?” 宋伯贤思绪良久,一脸傲然道:“国子监毕业之后,成为一个亿万富翁” 南宫夕月发现自己找不到话来反驳他,因为她感觉自己被宋伯贤这句话给整破防了,差一点就爆了粗口。 “你就这么喜欢钱?” 宋伯贤点头:“有钱多好啊,再不济,也可以包养小三啊” 南宫夕月满头黑线,径直就要暴走,不过还是被自己的理性所稳住:“你就没想过更进一步?你国子监毕业,完全可以从政啊?” “从政啊?”宋伯贤抬头望着远处的天空:“或许,没机会吧” 南宫夕月正要反驳,也是一愣神,良久之后才喃喃道:“是啊,掣肘太多了” 说是旅个游,实际上就是两人在望湖楼上说话,各自沉默了许久之后,南宫夕月走上前,看着宋伯贤道:“我和你说一句话。” 宋伯贤调整坐姿,端正的看着南宫夕月:“请” 南宫夕月仰头深吸一口气,然后一屁股直接坐在了宋伯贤的腿上,整个人就像骑在宋伯贤身上一样,那香唇随即贴在了他的嘴唇上。 很润很滑 宋伯贤没有反对,他又不傻,几分钟之后,南宫夕月才移开了嘴,脑袋靠在宋伯贤的肩头。 宋伯贤明显感觉有湿润的液体滴落在他的脖子上。 “南宫” 然而,任凭宋伯贤怎么叫她,南宫夕月就是紧紧的抱着宋伯贤的脖子不松手。 半个小时之后,直到宋伯贤已经全身有些麻痹了,他才道:“夕月,我受不了了,麻了” 直到此时,南宫夕月才松开了宋伯贤,然后抬头看着他,一脸的柔情:“伯贤我我真的喜欢你” “我知道”宋伯贤点头,他面无表情:“可是,子熙是我女朋友,我这么做,对不起她” “我不管”南宫夕月抢话道:“我不信你和她能长久,我还是那句话,你是我第一个喜欢的人,只要韩世佳不插手,我会等你的。” “夕月,这对你不公平。” 宋伯贤心中感叹,自己何德何能,能够让四个女人喜欢上自己,其中一个还发生了肌肤之亲,这简直 “走罢夕月,回去吧,我请你吃饭去” 和南宫夕月吃完晚饭之后,本来还被要求继续陪她,结果宋伯贤接到了魏新兰的电话,让他打车去一趟据点,宋伯贤不得不找个理由,将她送回学校之后往城外赶。 到了据点,刚刚一进门,魏新兰一个大巴掌便拍在了宋伯贤的肩膀上,哈哈笑道:“老宋,你小子干的漂亮,崔尚浩那小子招了,这下,咱们可是皆大欢喜,咱们队,又立一功。” “真的是他?” 魏新兰笑着点头,宋伯贤有些觉得可惜,毕竟这家伙的老爸是总工,居然被自己的儿子泄露了情报,真的是丢尽了面子。 “老宋,这次可是大功一件啊,那可是内阁下了照会,要求严查的案子,我估计,就这一下,你小子至少会升为校尉。” “那不是和你平级了?” 魏新兰哈哈大笑,此刻便见徐佳莹走出了审讯室,然后看着宋伯贤:“你跟我来。” 进了办公室内,徐佳莹坐在位置上,便开口:“你和西厂的人发生了冲突?” 宋伯贤点头:“差一点打起来。” 徐佳莹思索一会儿,然后道:“经过。” 宋伯贤把经过原本复述了一遍,听完之后的徐佳莹点着头:“还行,你小子终归没有丢了咱们锦衣卫的脸面,要是人从你手里被西厂那些个家伙带走,你就不用在我锦衣卫混事了。” 宋伯贤还是没有忍住,他问徐佳莹道:“徐队,咱们和西厂一直处于暗斗状态吗?” 徐佳莹白了他一眼,并没有搭话,便让他出去。 魏新兰上前拍着宋伯贤的肩膀,叹息一声:“厂卫之争,不能细言啊” 第083章 两厂一卫 第083章 两厂一卫 “前明时,东厂的各大番子主要由锦衣卫力士充任,亦或者一些能力出众的校尉、缇骑,东厂没有审讯之地,凡是被东厂捉住的官员大盗,无非是押送到锦衣卫的镇抚司内关押; 最为出名的,应当是前明天启年间,魏忠贤当权的那七年; 东林党人被抓的,尽皆送至锦衣卫的诏狱,而抓人的东厂番子,大部分出自锦衣卫;成化年间设置的西厂,那个时候西厂的番子来源也主要是锦衣卫,少部分由各卫所精锐充斥,前明成化年之后,西厂被废,直至圣祖爷掌权时,才重置东西两厂,用以侦缉之事” 一家烧烤店的包间内,宋伯贤听魏新兰娓娓道来,结合自己那个时代的记忆,基本上也差不离,只不过,现在不比当年了。 魏新兰喝下一口煮啤酒,长出一口气道:“当今大明,锦衣卫掌握在楚国公府,而东厂,则由温国公府世袭,西厂提督,则由顺国公府掌权,这两厂一卫的领头人,都是世袭啊老弟” 宋伯贤听得出魏新兰话语间的羡慕,宋伯贤也能理解,毕竟权倾大明的两厂一卫的头子都是世袭,能成为锦衣卫的都指挥使、东西两厂的提督,那是多么威风的事情。 魏新兰砸吧了一下嘴巴,然后接着道:“楚国公赵氏、温国公高氏、顺国公许氏,这三家,现在于大明,无形中地位只低于秦国公府,”说着他神秘道:“不过别看东西两厂很是不得了,但在实际上,还不如赵氏厉害,毕竟锦衣卫的头子只姓赵,而他们则不是。” “怎么个说法?”宋伯贤一问。 魏新兰嘿嘿一笑道:“当年楚国公赵信、温国公高崇、顺国公许开先、粤国公廖耀文、琼国公韩时中五位,都是圣祖爷发迹之时的五个得力干将,圣祖爷为了公平起见,便让高崇领东厂提督,廖耀文领东厂副提督;许开先为西厂提督,韩时中为西厂副提督;因为他们四人的功绩无论如何都没有赵信高,是以楚国公赵信得以总领锦衣卫; 不过,经过这几百年的时间来看,圣祖爷当年的这番看似公平的操作,还是为了让大明和平,毕竟这三大衙门都有属于自己的军队,这就是我之前给你说过的,两厂一卫,当中的事情不可细言的意思。” “我知道了,”宋伯贤点头:“制衡对不对?” 魏新兰一愣,然后哈哈一笑:“你小子也不傻,哈哈哈” 笑了一阵,魏新兰严肃起来:“正是如此,东西两厂的权力不小,为了预防许氏、高氏坐大,特意让当年平起平坐的四兄弟互相成为正副之职,又授予世袭罔替的国爵,为的便是两厂之间的相互制衡; 至于锦衣卫” 宋伯贤也有些不明白,同样是两厂,为何锦衣卫可以让赵氏一人总领。 未等宋伯贤发问,已经喝得有些上头的魏新兰低声道:“能制衡锦衣卫的,只有秦国公府” 宋伯贤浑身一震,有些惊讶,不过他没有直接表现出来,而是低声道:“为何?” 魏新兰神秘一笑,反问道:“你可知道当今秦国公的官职?” 这个宋伯贤哪里能不知道,便道:“如果没记错的,秦国公的官职是国防部长、五军都督府大都督、军事委员会副委员长、以及陆军一级上将,是吧” 宋伯贤出自秦国公府,当代秦国公更是他的大伯,对于大伯的官职,他哪里会不知道,只不过是在魏新兰面前如此表现而已。 魏新兰听完之后便摆手:“你没有说完,这些官职之上,你得加上‘世袭’两个字” 宋伯贤怎么会不知道是世袭,不过现在还是顺着魏新兰的话接下去:“这么离谱?我记得,王室勋贵,袭爵的话,是要考试的?” “这个考试,仅对秦、楚两府免,”魏新兰倒满一碗啤酒:“是以,不管你多么混蛋,只要能生在两府,那就是海阔天空了” “是么?” 宋伯贤心里反问一句,他在秦国公府长大,虽然穿越而来,但骨子里的记忆还在,就不觉得他们偏房如何能比得过嫡子一系的。 “所以,秦国公府制衡楚国公,反之亦然?” 面对宋伯贤问题,魏新兰点着头,吃着烧烤,囫囵道:“这就是锦衣卫可以一家独大的原因。” 听到这里,宋伯贤完全明白了,然后接过他的话道:“东西两厂内部相互制衡,而锦衣卫在旁监督,虽然西厂监督锦衣卫与东厂,但两厂一卫却都在对方的监督之下; 为了体现出两厂一卫的不和,是以三家都会出现一些龌龊?” “善” 宋伯贤接着道:“是以,咱们锦衣卫这一次和西厂的摩擦,只是整个大明天下之内的一个小缩影?” 魏新兰放下烤签,一副语重心长的话:“你小子算是开窍了,大明太大了,每个府都有锦衣卫和西厂的人,出了中国本土之后,还有东厂的人,你说,这么大的地盘,每天有多少龌龊发生? 然而这种龌龊的发生,正是皇帝陛下愿意看到的局面,两厂一卫愈加不和谐,三方所涉及的各方才会愈加安全,也愈加风生水起,如果三家当中有两家和谐了,你说,若你是上位者,你内心能安否?” 宋伯贤连连点头,这也是能诠释同为朝廷办事,而两个机构的人会在这一次案件上如此剑拔弩张的情况。 说道这里,魏新兰嘱咐道:“钟十九那厮是老番子了,你这一次得罪了他,以后在松江境内行走也要注意一点,别被他下了绊子,毕竟你和那个张小子都还年轻,涉世未深,容易被那厮所设计。” 宋伯贤大为感动,抱拳道:“魏哥,感谢了。” 魏新兰摆手笑道:“嗨,你我兄弟说这个就见外了,就是看在你支援咱们队那么多钱的情况下,老哥我也要帮助你不是?” 宋伯贤额头一黑,感情你老小子是因为这个,顿时感激之情全然消散,然后顺便问道:“此事之后可有什么封赏?” 魏新兰听到这里倒是严肃了很多:“不知道,不过这次这个事情乃是内阁下令要严查的,而崔尚浩那厮又被咱们队擒获,于情于理,百户所那边肯定有奖赏下来,怎么的,你的奖金能有5000块。” 这么大的案子才报5000? 宋伯贤有些无语,这种上达天听的案子,奖赏也太小气了。 两人闷头喝酒到九点半,这才分道扬镳,等到宋伯贤打车在校门口下车之时,正巧看见张雨娟从校门口出来,想来是值夜班下课了。 一阵寒风吹过,宋伯贤冷的打颤,正巧也被张雨娟看见下车的宋伯贤,于是上前搀扶着明显有些脚步虚滑的宋伯贤:“怎么了,喝了这么多酒?” “班导” “走罢,你今天喝了那么多酒,回宿舍也不是办法,走,跟我去我那儿” 宋伯贤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想到自己和张雨娟已经有了深入交流,也觉得能接受,于是任由张雨娟搀扶,一路朝着她的公寓走去。 进了公寓门,宋伯贤才想起刘子熙经常留宿张雨娟的家,于是有些担心道:“那个班导,子熙在吗?” 张雨娟柔情一笑:“放心吧,她今天晚上有课,还要完成期末的工作,今晚她住宿舍,不会来的。” 宋伯贤这才放心下来,毕竟由张雨娟搀扶回来,万一被刘子熙看见,虽然她是一个大大咧咧的人,但万一出了马脚,也不好解释。 宋伯贤被张雨娟放在了沙发上,望着沙发面前的地毯,宋伯贤有些不好意思,毕竟那晚就是在这里和张雨娟深入交流,坏了别人的清白。 “来吧,喝了这杯清汤姜茶,免得你待会吐出来。” 张雨娟把茶放下,然后径直坐在了宋伯贤的旁边,一脸柔情的看着他,也不说话。 宋伯贤拿起茶杯,被张雨娟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然后讪讪道:“班导” “这里是我家,又没有外人,你这么见外的叫我干嘛?” “那雨娟” “哎” 宋伯贤再道:“那什么,今晚我就睡这里吧” 张雨娟倒是没有回答,然后道:“谢谢你,伯贤” “啊?” 宋伯贤一脸的懵:“谢我干啥?” 张雨娟轻柔一笑:“我知道,这一次我能留下,多亏了你了?” 宋伯贤眼珠子一转:“倒是没怎么。” “殿下给我说了” 说完之后张雨娟有些不好意思:“殿下说,他报给长春那边的理由” 说着张雨娟脸就红了 毕竟才27岁 宋伯贤啊了一声,然后赶紧喝茶缓解尴尬气氛,结果因为水太烫,全然喷了出去。 “没事吧伯贤我去给你拿凉水” 宋伯贤烫的直吐舌头,接过冷水一口下去,就包在嘴里不吐,等到水变温了才吐出换水,如此循环往复数次,舌头才恢复正常。 “伯贤” “嗯?” 宋伯贤转头,就见张雨娟一个扑棱将宋伯贤压倒在沙发上,最开始宋伯贤还有些抗拒,直到张雨娟如同泥鳅一般的操作之后,宋伯贤再也忍受不住,双手紧抱住身上的张雨娟,两人深情拥吻。 两人到最后的深入交流,不知凡几 润 第084章 一言难尽 第084章 一言难尽 “什么?” 宋伯贤大吃一惊,眼见着面前的张雨娟一脸的哀求模样,宋伯贤再想拒绝已经是没有任何办法。 这个学期在诸多奇怪的事情中接近了尾声,然而就在最后两天之前,张雨娟给宋伯贤带来了这个让他有些懵逼的消息。 我爸想要见你 事情还是出在当时为了把张雨娟留下来,陈康昊给宋伯贤出的那个现在看来无比智障的馊主意。 让自己冒充张雨娟的男朋友。 而重点,是直接告知长春那边,张雨娟的男朋友出自秦国公府,这才是让建州郡王府罢休的重要理由。 然而,张雨娟的爸不知情,在最后被建州郡王府好一顿数落之后,不明就里的张爸气不过,和张雨娟的母亲打了飞的,径直从长春飞到了华亭。 目的很简单,看看这个让张雨娟甘心留在华亭的那个重要的男人。 没有办法,谁让自己睡了别人好几次,虽然张雨娟从来没有用这种理由寻求自己的帮助,然而这一次好像的确跑不掉了。 答应了张雨娟之后,宋伯贤赶紧找到了刘子熙,将事情原本的告知了她,当然了,他是打死也不会说出自己和班导师有不可告人的深入关系的。 刘子熙大咧惯了,听完之后若有所思的点着头,竟然同意了宋伯贤的话,还说让他好好收拾一番,不要把老张的脸丢尽了云云。 地点是一家中餐厅,张雨娟的爸妈先到,她在门口等着宋伯贤,打车赶来的宋伯贤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是‘见家长’,他早就听说了,辽东三省民风彪悍,男女都是孔武有力的那种 虽然心里做好了准备,但在进入包间见到张爸的那一刻,他还是吓得够呛。 张雨娟之前说过,自己一家都是长春县内的交通警察,他爸也是干了一辈子交警,那模样,当得起孔武有力四个字。 张爸没有给宋伯贤好脸色,倒是张妈有些热情,起身和宋伯贤打招呼。 宋伯贤赶紧按照礼仪,恭敬的朝着两位长辈作揖道:“晚辈宋伯贤,见过伯父、伯母” “倒是读书人”张妈微微一笑,然后拉着宋伯贤,让他赶紧坐。 张雨娟坐在张爸身边,腻歪的喊了一声爸之后,张爸这才勉强的朝着宋伯贤点了点头,表示了礼数。 宋伯贤有些不好意思,未等他自我介绍,便听到张妈当先开口:“小宋啊,家是哪里的啊?” 宋伯贤尴尬一笑道:“伯母,我老家南京的,现在和妹妹住在上海。” “哦”张妈听到又是南京又是上海的,光这两个地名就让她眼睛一亮。 在大明朝,除却南北两京之外,地域首屈一指的便是上海,其次是华亭,能住在上海,就足以证明宋伯贤的身家。 张妈转头看了看自家老公,然后又笑道:“小宋啊,你做什么工作的啊,伯母看你很年轻啊” 宋伯贤嘴瓢,一把门没管住,径直道:“哦,我还在松江上大学。” 此话一出,张爸和张妈两人立刻瞪大眼,连张雨娟都懵了,她记得很清楚,反复给宋伯贤说了几次,让他一定要说自己在华亭上班,再不济也说自己是开公司的。 “混账东西” 张爸大骂一声,却是转头骂的自己的女儿:“你什么不好找,找了一个还在读书的,你老子我在长春费心费力的给你找关系把你调回去,你就这么干事的,你是成心想要气死我?” 张爸大爆发,连宋伯贤都被吓得不轻,张雨娟哑口无言,这下来看,自己倒是被张雨娟害的不轻。 “那个伯父” “你闭嘴”张爸转头怒喝了宋伯贤:“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老头子你消停一些” 张妈呵斥了两句,毕竟宋伯贤是外人,骂自己女儿可以,怎么能骂外人:“小宋啊,你看啊,也不是伯母跟不上时代,你还在读大学,你和我女儿谈恋爱,咱们做父母的也不该置喙,但一切要从实际出发,你现在的生活都要你的父母供应,你怎么养我女儿?” 宋伯贤看着一旁已经在暗自落泪的张雨娟,心里一阵心疼,还未等开口,就听张爸道:“宋小子,我不和你计较了,你和我女儿分手,这件事情也就算了。” 说着转头看着张雨娟:“还有你,我原以为你找了多了不起的男朋友,搞得你老子我在建州郡王府吃了别人好大的挂落,我告诉你,松江你也别待了,立刻跟我回去,你要是认我是你爸,你就老实的跟我们,要是不走,你我就此断绝父女关系。” 哇的一声,张雨娟哭出了声,起身就往外跑,宋伯贤见状赶紧追了出去,好歹在餐厅外将张雨娟拉住,赶紧把她抱在怀里,不停的安慰起来。 然后顺势掏出手机给我刘子熙打电话,让她赶紧到地方来接应。 几分钟后,看着出租车下来的刘子熙,宋伯贤赶紧松开了一直抽噎不停的张雨娟,让刘子熙照顾好她。 “怎么回事啊?老张,你怎么哭成这样了?” 面对刘子熙的质问,宋伯贤尴尬一笑:“都是我的错,装杯失败了,我嘴瓢了,把话说漏了。” 然后宋伯贤把刚才里面发生的事情重复了一遍,刘子熙听完,一脸恨铁不成钢的使劲锤了宋伯贤一拳,然后骂道:“你真的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样下来,老张还能留在松江吗?你真的是一个大坑货。” 听到这里,张雨娟抬起头,看着宋伯贤良久,然后道:“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害了小贤你挨骂,算了,我认命了,我跟我爸回去,下午我就去找殿下交辞职信; 伯贤,你照顾好自己,以后以后呜呜呜” 话没有说外,张雨娟再次放声大哭,刘子熙虽然听得云里雾里,但眼前这个状况,她的脑子也不够用,于是看着宋伯贤:“你倒是说句话啊,未来的国子监太学生。” 宋伯贤思绪良久,然后一咬牙,捏着拳头道:“你在这里陪着老张,我进去和他们谈谈。” 见着宋伯贤那咬牙切齿的模样,刘子熙生怕他进去和张爸他们起冲突,赶紧提醒他:“你可千万不能动手啊。” 宋伯贤头也没有回:“我进去以德服人。” 转身再进包间,张爸一脸的怒气还未消散,张妈好像在说着什么,宋伯贤进来之后便住了口,也没了先前的热情,反问起来:“小宋啊,你和我女儿说清楚了没有,你还年轻,以后有的是姑娘,只不过现在,的确不合适。” 张妈连连摇头,他们觉得,像宋伯贤这种小年轻,在这种情况下就只能老实分手,然而,他们低估错了人。 宋伯贤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大摇大摆的坐在了两口子的对面,一脸的严肃,又把魏新兰表现的霸气融汇了一番,成为了他自己的气势,双手撑着膝盖以上,眼神中充满了不屑,调整了一番,这才道:“伯母、伯父,你们知道建州郡王府为什么会退亲吗?” 说到这件事情,张爸便想起了前几天自己到建州郡王府按照礼制去送大雁的时候,被郡王府长史奚落了一番之后表现郡王府要退亲,这对于曾经的奴才,现在的百姓来说,无疑是一件天大的讽刺,而且身为警察的张爸还在郡王府外丢尽了脸面,这让他当时被主动提亲的时候那股子荣誉劲全部消散,反而成为了他的累赘。 辽东人好面,得知自己女儿被郡王府主动退亲,张家被周遭的邻居和亲戚好一顿嘲讽,说他们张家的女儿连给郡王府傻儿子当小妾都不配。 正是因为如此,张爸才会气的和老婆打飞机来松江,他就是要看一看,自己女儿找的男朋友到底是个什么货色,结果刚才一句话就露馅,这让他差点血压升高气晕过去。 看着宋伯贤,张爸冷笑道:“你个毛都没有长全的小子,还敢在我这里摆谱?” 宋伯贤也不生气,依然是先前的动作表情:“看来建州郡王府那边没有直接告诉伯父伯母,他们为什么会将早就说好的婚事给退掉; 看伯父的架势和先前的话,想必在郡王府那边吃了闷亏了吧?” “哼” 张爸的一声冷哼就回答了宋伯贤,宋伯贤深吸气道:“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对伯父你吗?因为,他们惹不起我” “你?” 张爸正要开口,张妈见着情况不对,赶紧制止了张爸接下来的话,道:“小宋啊,你的意思是?” “没错”宋伯贤微微一笑:“以他们建州郡王府的身份,还真的惹不起我。” 说着宋伯贤抬头,一脸的神秘:“伯母,伯父,我姓宋,你们可知道当今秦国公府姓什么?” 此话一出,先前还怒气冲冲的张爸,立刻愣在原地,然后慢慢转过头,一脸的不可置信:“你你是说?” 宋伯贤再次微笑,朝着两人拱手:“你们放心,他们建州郡王府,不过女真余孽,先祖代善之功,还比不得这大明第一公爵府,不然的话,他们怎么会把气撒在伯父身上呢?” 宋伯贤没有主动承认自己是秦国公的人,只是把自己的姓氏加了上去,再加上自己先前判若两人的气势,这让张家两口子立马信服了。 宋伯贤再次拱手:“你们二老放心,有我在,雨娟受不了委屈伯母,你以为呢?” 张妈的态度立刻转变,一脸的谄媚:“不委屈,不委屈,你说是吧,老头子” 第085章 趾高气昂 第085章 趾高气昂 “伯贤,你是怎么说服我爸妈的?”张雨娟一脸的不可置信:“我爸几十年的倔脾气,受了气是绝对不可能善罢甘休的。” 刘子熙也好奇,她清楚的看见,张爸和张妈两口子那是手牵着手笑意连连的和宋伯贤一起出的饭店,而且让人疑惑的是,张妈还一个劲的嘱咐张雨娟以后一定要对宋伯贤好一点。 宋伯贤看了看一旁的刘子熙,然后凛然一笑道:“张爸张妈性格纯良,在下只是问了张爸一句话。” “什么话?” 两人同时脱口而问。 宋伯贤边走边叫车道:“问他当今大明天下第一公爵府姓什么。” 两人相对一望,然后面面相觑,刘子熙赶紧追上去:“宋伯贤,你这不是诈骗嘛?要是以后张爸他们知道你不是秦国公府的人,你要老张怎么去给他爸妈解释?” 宋伯贤停下脚步,转头看着身后的张雨娟道:“那可未必” 仅此一句话,刘子熙听着那是不屑一顾,倒是张雨娟,她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在送走了张爸张妈之后,宋伯贤那是一脸的傲气,张雨娟决定在这学期期末单独请他们两人吃饭,宋伯贤心里很是尴尬,不过眼看张雨娟本人和刘子熙都不觉得有什么,于是便答应了这场安排在张雨娟家里的饭局。 “这顿饭吃完之后,再见面就是年后了” 张雨娟做饭虽然有一套,但是却做不出来太多,当中大部分的菜还是点的外卖,她举起酒杯,朝着刘子熙和宋伯贤道:“来,第一学期结束愉快。” “干杯” 三人满饮一杯之后,便开始了畅饮模式。 酒会一直持续了两个小时,直到刘子熙已经喝到猛吐之后睡在了沙发上,宋伯贤才摆手:“实在是不行了,张” 张雨娟歪着头,一脸的萌宠模样:“你还叫我大名?” 宋伯贤本来就脸红,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子熙在这里。” “换个称呼” 宋伯贤想了想:“雨娟” “哎” 张雨娟端着酒杯坐到了宋伯贤身边,将头靠在宋伯贤的肩膀上,然后一脸的思考模样:“我还是想不通我爸那个性子怎么会被你劝走的,除非” 张雨娟抬头:“你真的是秦国公府的公子。” 宋伯贤哈哈一笑,然后猛然喝了一口酒:“我要是姓陈,岂不是冒充皇亲国戚更简单?” 张雨娟一脸的不相信,她看了看已经睡熟的刘子熙,在确定她不会醒过来的时候,便直接骑在了宋伯贤的怀里。 这个举动那是着实把宋伯贤吓得够呛,不过,这种当着女朋友的面搞其它动作,实在是太刺激了。 思想一番之后,又有酒精上脑,宋伯贤立马有了反应。 这一小小的动作,让骑在他大腿上的张雨娟猛然坏笑起来,然后看着宋伯贤,抿着嘴,手便朝着那不听话的地方而去。 不多时,宋伯贤在张雨娟的耳朵边上轻微说道:“娟,换个地方吧” “嘿嘿” 张雨娟此刻表现的犹如一个可爱的小姑娘一般,立马从宋伯贤的大腿上起身,然后拉着宋伯贤便朝着卧室奔去 宋伯贤相信,在酒精的刺激下,今晚的深入交流一定很有意思。 第二天一大早,刘子熙起身之时,便看见宋伯贤侧躺在沙发上,昨晚上的狼藉已经被收拾的干干净净,她感觉到一阵眩晕头痛。 张雨娟端着茶杯走来:“醒啦,来把茶喝了,免得白天头痛。” 刘子熙喝了一口热茶,瞬间感觉精神倍爽,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问道:“老张,你们这里的隔音不行啊,昨天晚上我怎么听到有人在大喊大叫的?” 张雨娟本来也在喝茶,听到这里双脸一红,呛得她咳嗽不已。 刘子熙若是在说话的时候转头看向宋伯贤,可以明显看见老宋同志那是虎躯一颤。 张雨娟赶紧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道:“你喝了那么多听力还这么好,”说着便走近刘子熙,一脸的神秘:“楼上新来了一对小情侣,我也听见了” 刘子熙听到这里也是双脸一红:“哎呀,老张你说什么呢” 宋伯贤觉得自己必须要提前醒来,不然刘子熙这厮还会说什么不得了的话,于是假意一个翻身,然后起床:“嘿,都起来了啊” “赶紧喝茶把伯贤” 让人尴尬的是,张雨娟端来一杯茶,而刘子熙却是把自己手里的茶递了过来,张雨娟见状,赶忙笑了一声把茶杯收了回去。 “怎么,怕我喝过的有毒?” 宋伯贤没搭话,赶紧把刘子熙手里的茶杯接过来,猛然喝了一口,然后长舒一口气站起身:“班导,多谢招待了,今年过年你怎么打算?” 张雨娟想了想,然后道:“回去一趟吧,我也几年都没回去了,我爸妈过来一趟不容易,我还是回去一趟,稳妥一点; 对了,你们呢?” 刘子熙看了看宋伯贤,然后笑道:“老张,我和伯贤都住在南京勒,我要找他可是容易的很哦。” 宋伯贤也是摸着头笑着,然后道:“放心吧,这个寒假还可以,正月十五就在二月几号里面,到时候若是有什么事情,班导尽管打电话就是。” 当然了,宋伯贤这句话,只有张雨娟能懂。 “想躲我?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韩世佳神秘一笑,她把宋伯贤约出来吃学期散伙饭,本来宋伯贤是不想去的,结果,南宫夕月也约他,于是宋伯贤果断把两拨人汇合在了一起。 韩世佳还想着吃完饭好好的‘收拾’一下宋伯贤,结果临到开饭,南宫夕月竟然不请自来,而且丝毫没有把‘情敌’二字放在眼里。 宋伯贤见状,嘿嘿一笑:“明天就放假了,尚君怡明日约我吃饭,我今天如果不把你们两位请了,到时候也不好交代,所以,今天我请客,两位组员,尽管消费。” 话说的冠冕堂皇的,毕竟宋伯贤和南宫夕月都解释过了,两人的关系也恢复到了之前的状态,如果老实说,南宫夕月还主动愿意成为备胎,这可是不得了的事情。 韩世佳心里极其的不爽,不过碍于宋伯贤把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也没有理由去反驳,于是皮笑肉不笑的和南宫夕月打过招呼之后,便上前热情的拉着宋伯贤赶紧坐下。 宋伯贤嘿嘿尬笑两声,让店家赶紧上菜。 “趁热啊,全场宋公子买单” 整个饭局很是诡异,但凡韩世佳主动给宋伯贤布菜,南宫夕月总会紧随其后,这就导致宋伯贤从头到尾都没有自己动过筷子,反而是被两女照顾的无微不至。 宋伯贤心生尴尬,但也没办法,今天晚上的时间已经给了刘子熙,他摆脱不掉的,而明日尚君怡又约了他,更加不能推。 “伯贤,下午一起去看个电影吧?大歌手黄瑾欢主演的。” 宋伯贤没有搭话,南宫夕月一脸的震惊:“她一个唱歌的会演电影?” 韩世佳道:“夕月姐就小看人了,现在哪个歌手不演电影的?这都是提升知名度的机会。” “那没的说,一定是烂片” 宋伯贤听到南宫夕月这句话,顿时响起自己那个时代的流量演的电影,那简直就是票房毒药,不过黄瑾欢这人他熟,而且还在别人的别墅里喝过茶的。 “烂片我估计不至于,不过圈钱的可能性很大,把粉丝当做韭菜割一次还是有可能的。” 韩世佳嘟着嘴,看电影倒是其次的,主要是能和宋伯贤在一起,南宫夕月好像看穿了韩世佳的想法,便笑道:“没关系的世佳妹妹,今年不行,那就明年啊,反正这个寒假不是太长。” 这句话意思很明显,南宫夕月就是调侃韩世佳今天之后就见不到宋伯贤了,想到这里,南宫夕月内心觉得一阵好笑。 哪知道韩世佳邪魅一笑,然后轻轻的靠在桌子上,一脸的温柔的看着宋伯贤道:“我知道伯贤要回南京的,所以,我让我家里在南京给我买了一套房子,今年我也住南京了。” 噗 宋伯贤一口茶水喷在了一旁,要不是他反应快,指不定喷韩世佳一脸。 “世佳同学,你家里可真有钱” 南宫夕月一脸的不屑:“切,不知道有什么神气的,世佳同学啊,你爸妈都在朝鲜省勒,你一个人跑到南京,还是大过年的,你难道不会觉得孤单吗?” 韩世佳微微一笑:“不会啊,这不挨着伯贤吗?觉得孤单就去找他啊。” 南宫夕月急了,便道:“韩世佳,宋伯贤可是有女朋友的,你孤单你找他,要是被人女朋友知道了,你不怕吗?” “怕什么?”韩世佳满不在乎道:“我又不会对伯贤做什么,夕月姐,你可别忘了哦,咱们三个可是一个研究小组的,我找伯贤叙叙旧,我想班助不会那么小气不让他出来吧? 大不了把班助叫上一起啊,不过我可知道,班助老家可不在南京” 嘶 宋伯贤倒吸一口凉气,心想:好家伙,真不愧是晋藩的人,连刘子熙的背景都打听的一清二楚的。 宋伯贤觉得气氛异常不对,于是哈哈一笑:“两位姑奶奶,别说了,菜都要凉了” 第086章 学期结束 第086章 学期结束 “不知道君怡同学学期末的安排是什么?” 尚君怡在最后一天请宋伯贤吃饭,两人的对话都比较中肯,吃到一半,宋伯贤如是问着,然后再道:“我记得每年琉球的新年比中国内还要热闹的。” 尚君怡简单的介绍了一番琉球新年的内容,然后给宋伯贤夹了一块牛排:“每年末都要上京给皇室拜年,还要到南京给留守的太子殿下请安,所以” 尚君怡神秘一笑:“今年认识伯贤你之后,我去了南京,你一定要尽地主之谊哦。” “那是一定的,”宋伯贤摆手:“南京地界好吃的东西数不胜数,全胜德烤鸭你必须尝试一下,酥脆程度,我敢保证,绝对不是你在琉球吃到的那样能比。” 饭局最后,尚君怡一本正经道:“伯贤,那什么,你有女朋友吗?” 宋伯贤一愣,然后哈哈一笑:“干什么,县主想要给我介绍一个女朋友不成?” 尚君怡有些不好意思,然后道:“倒不是,就是问问你。” 宋伯贤不假思索道:“有啊,还是我们班的班助,我和她在一起差不多一个月吧。” 听到这里,尚君怡眼神中明显有些失落,不过那转瞬即逝的情绪还是让宋伯贤发现,宋伯贤内心那是一万个小心,眼前的人可千万不能得罪,更不能招惹,否则容易给自己和家里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想到这里,宋伯贤便道:“嗨呀,不过我还是认为,读书的时候谈恋爱,到最后能不能成都是一个未知数,因为到最后,我还是要去国子监的,一旦分开,我倒是没什么,就是怕她耐不住寂寞,给我带个大大的绿帽子。” “哈哈哈” 尚君怡听到这里顿时大笑不止,用筷子指着宋伯贤,却一直说不出话。 “那就南京再见了” 宿舍内,张哲熙也在收拾东西,他有些兴奋,因为就在昨天晚上,南镇抚司给他发来了他的告身,现在他的身份,已经正式成为了隶属于南镇抚司的锦衣卫力士,归属宋伯贤这个小旗部,也正是因为上一次和宋伯贤一起出了任务,这小子便径直成为了宋伯贤的下属。 你说,巧不巧? “巧个屁,”张哲熙摸了摸头发:“我这个高丽大帅哥,居然屈居于你老宋麾下,哎更重要的是,作为锦衣卫力士,我连配枪的资格都没有” 锦衣卫军制,凡缇骑以上者,得配枪械 也就是说,宋伯贤配枪的级别已经是锦衣卫的最低门槛,而最后的力士,是没有资格配枪的,他的装备,基本上和一个警察出勤的装备差不多,配有辣椒水,伸缩棍,手铐等。 宋伯贤上前轻轻的拍着张哲熙的肩膀:“老张,不要灰心,以后好好跟着我干,争取早日成为缇骑,能有配枪让你耀武扬威。” “哎老宋,把你的配枪给我看看。” 宋伯贤挥手一拍张哲熙的脑袋:“想什么呢,这是学校,我带枪来,万一把枪弄丢了,你想我坐牢?” 张哲熙叹息一声,然后继续收拾:“老宋,明年再见了” 校门口,刘子熙的大包小包和宋伯贤两手空空简直不成对比,也正好,宋伯贤可以给刘子熙拎着大部分的装备。 “我要先去上海,等我妹放假之后再回南京。” 刘子熙一愣,然后道:“我可以和你一起去上海看看吗?” 宋伯贤上下打量她道:“我倒是没问题,毕竟现在你是我女朋友,关键你家里同意不同意,别到时候挨骂的是我。” 刘子熙觉得宋伯贤说的话很有道理,于是让宋伯贤等一等,自己拿出电话,走到了一旁打电话。 宋伯贤趁着这个空档,也拿出手机赶紧打车,因为一到期末结束的时候,华亭境内的网约车、出租车生意火爆的不行,即便是大学门口,也仍然打不到车。 车预约好之后,刘子熙一个健步小跑到宋伯贤面前,一脸的兴奋:“走吧,这个假期,我把我自己交给你了,你可要照顾好我啊,贤贤” 宋伯贤无奈一笑:“好” 宋伯蓉年后就要高考,按照高中学校的惯例,她的放假时间在腊月二十二,正月初八就要开学,所以,宋伯贤要在上海待够十天才能回去。 路上他反复的询问刘子熙能不能待十天,得到刘子熙肯定的答复之后,宋伯贤这才带着刘子熙在上海西站下了车,然后打车往自己家的小区而去。 别墅区肯定不能去,太招摇了,会让刘子熙觉得自己家特别的有钱,而且还有潜在暴露自己身份的危险。 浦东的小区位置虽然好,但这个小区修建时间也超过了二十年,所以看起来不是特别新,足够符合宋伯贤的表面身份、 刚刚打开家门,宋伯贤帮助刘子熙把行礼搬进屋,宋伯蓉便只穿着内衣内裤跑出,一个快步便骑在了宋伯贤的身上,然后在他的耳边腻歪道:“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啊” 宋伯蓉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老哥会带女朋友回来,而且她也没有注意到就在自己家门口的刘子熙。 刘子熙这种大大咧咧的人见到这个场景,顿时就误会了,然后一瞬间刘子熙就红了眼睛:“对不起,打扰了” “哎子熙” 宋伯贤反应过来,一把将宋伯蓉从身上丢开,然后拉住已经把房门打开要离开的刘子熙:“你误会了” 说着宋伯贤转头看着宋伯蓉:“臭丫头,还不滚过来解释?” 臭丫头? 刘子熙转身,看着那个三点式打扮的小女孩,难道? 宋伯蓉一脸的歉意,然后走上前,突然笑道:“姐姐误会了,他是我哥,我从小就亲他,所以一般在家都这样的。” “赶紧去穿衣服,家里来了客人了你还这般打扮?信不信我抽你?” 宋伯蓉嘟着嘴,一脸的委屈,刘子熙见状,也释怀了,于是嗔怒宋伯贤道:“人家小妹也不是不知道情况,你凶什么?” 听到这里,宋伯蓉一下笑起来,然后上前亲切的拉着刘子熙的手:“姐姐,赶紧里面坐。” 宋伯贤见到和先前判若两人的刘子熙,不禁苦笑,这才发现大门没关,转身去关好门之后,宋伯蓉已经穿好了一件睡袍,和刘子熙坐在沙发上说着话。 “我先前刚好换衣服,听到有人开门,就知道是我哥回来了,所以这才兴奋的跑出来,我也是近一个学期都没有看见他了,所以才会那样儿的。” 宋伯蓉还在给刘子熙解释,刘子熙拍着宋伯蓉的手笑着:“小妹别说了,都是误会了,要怪就怪你哥不好,不提前打招呼,害的大家都尴尬了不是?” “就是” 此刻变成背锅侠的宋伯贤正在开冰箱,因为几个月没有回来,基本上没有东西,于是他打开手机,从帮忙买菜的app上选购了许多菜,准备今晚上弄一个火锅吃。 刘子熙和宋伯蓉一直在聊天,看着忙碌不止的宋伯贤,刘子熙问道:“小妹,你哥厨艺很好吗?” 宋伯蓉点头:“嗯,好的很啊,爸妈在外面做生意,家里只有我和我哥两个人,我们的伙食都是我哥做的,他厨艺可好了。” “真是难得” 刘子熙感叹了一句,宋伯蓉便附和道:“那是,我哥这种类型的,姐姐你找了他,绝对能幸福的” 刘子熙甜腻一笑,在宋伯蓉的鼻子上刮了一下:“你个小坏蛋” “开饭咯” 火锅的香气扑面而来,宋伯蓉最喜欢这一口,辣的不亦乐乎,也不忘给坐在她旁边的刘子熙夹菜。 吃到一半,宋伯贤问道:“这学期的期末考试还有几天?” “下周五考试,考完就放假了。” “今年你的成绩如果达不到全年级前三十,你的所有愿望全部实现不了。” 宋伯蓉哼了一声,嘴里的牛肉还未嚼烂:“你等着看” 吃过晚饭,宋伯贤把碗洗干净之后,便准备给刘子熙安排房间,他们家一共180平,除却主卧之外,客房一共3间,两兄妹之外,还剩下一间客房,刚好可以安顿刘子熙。 哪知道刘子熙拉着宋伯蓉的手笑道:“不用了,我和小妹睡一间房” “就是哥,快去收拾一下餐厅去” 宋伯贤觉得如果以后真的和刘子熙结婚,指不定自己在宋伯蓉面前的地位要下降一个高度。 随着电话铃声响起,宋伯贤放下手中的抹布:“喂” 电话那头传来楼再兴的声音:“老表啊,听闻你放假了,哈哈哈,在哪儿呢?今晚上咱们秦淮楼聚一个?” 宋伯贤哈哈一笑,然后道:“老表,我在上海家里,伯蓉还有几天才放假,我得在这里看着她。” “太扫兴了,那算了,等你回来再聚,哦对了,小姑妈什么时候回来,家里要给奶奶办80大寿。” “我估摸着也就这几天了吧,昨天我妈给我打电话也说了西洲那边的工作安排完之后就飞回来。” “那行吧,到时候再见” 放下电话,宋伯贤见到刘子熙居然和宋伯蓉一起进了浴室洗澡,不禁摇头一笑,然后拿出了手机 第087章 秘密 第087章 秘密 “你说你这么跟着我待10天,你家里真的没有意见?” 宋伯贤再次询问,这话他都问第三次了,刘子熙也烦他:“你真的是婆妈的不得了,都说了没问题没问题,我一个女孩子都不担心,你替我担心什么? 再说了,这不和小妹在一起挺开心的么,你又占不到我的便宜。” 宋伯贤尬笑一声,然后道:“她今天下午就要回学校去,吃住都在学校,要下周五才结束学习,这段时间家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哥,你加油哦” “滚蛋” 宋伯贤把宋伯蓉送进学校之后,然后转头看着刘子熙道:“怎样么,这下就咱们两个人了,是怎么个安排?” 刘子熙一翻白眼:“我又不是上海人,你让我安排?” 宋伯贤转念一想,然后道:“不如这样吧,咱们今天先去军事博物馆参观,然后下午看个电影,晚上咱们再说?” 一整天的行程安排的满满当当,宋伯贤和刘子熙吃完晚饭回家已经是晚上九点半,宋伯贤脱掉外套,然后看着坐在沙发上有些疲惫的刘子熙道:“你先去洗澡吧,三个房间,你准备睡哪里?” 刘子熙一愣神,然后坏笑道:“伯贤,现在家里就只有咱们两个人,你难道对我没有什么非分之想?” 宋伯贤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我是正人君子,你以为我是色中饿鬼?” 刘子熙嘿嘿笑道:“过来” 宋伯贤上前,看着刘子熙:“大姑奶奶,请说。” 刘子熙低声道:“咱们在一起多久了?” “个把月吧?” “今天给你一个机会” 宋伯贤也不傻,来到这个时代也算是老处男了,可自从在张雨娟那里贡献出自己的第一次之后,就好像打开了潘多拉的大门,对于男女之事,已经开始有了那么一点点的小想法,眼前再看坐着的刘子熙,那一颦一簇,都带着春天般的暖洋,让他感觉到内心的小火热已经在慢慢的燃烧。 不过理智还是战胜了他,使劲甩了甩头的宋伯贤,有些不好意思道:“会不会太着急了。” 刘子熙也觉得自己有些不好意思,不过现在就他们两个人,哪有什么话是说不出口的:“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听到这里,宋伯贤便脱口而出:“我家也没有那东西。” “好呀宋伯贤,看来你真的不是第一次了。” 听到这里,宋伯贤觉得自己被戏耍了,闹了好大的一个红脸,然后瞪了一眼得逞的刘子熙,转身就走。 “你生气了?” 宋伯贤转头,一脸的不以为意:“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 刘子熙起身,从宋伯贤身后环抱住宋伯贤:“我就开玩笑的,你别生气啦” 宋伯贤轻轻的挣开她的手:“我没那么小气,赶紧去洗澡去,你洗完了我还要去。” “你真的不想?” 宋伯贤站定,头也没回:“说不想是假的,不过,我都说了,我是正人君子,又不是饿鬼” 宋伯贤洗漱完毕就上床睡觉,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觉得自己的被窝忽然间一凉,就觉得好似有东西进了自己的被窝。 熟睡中的宋伯贤被吓了一跳,打开台灯,就见刘子熙穿着睡衣,已经趴在了他的胸口上。 “姑奶奶你想干嘛?” 刘子熙没开口,只是蠕动了一下身体。 宋伯贤道:“子熙,咱们这样合适吗?” 听到这里,刘子熙才抬头:“我是你女朋友,你是我男朋友,我心甘情愿的,除非,你打心里不喜欢我。” 宋伯贤躺平,久久不语,刘子熙再道:“我就知道” 说着宋伯贤竟然觉得自己的肚皮一凉,他睡觉不喜欢穿睡衣,所以,这一滴水那是很明显。 “子熙” 宋伯贤知道刘子熙哭了,于是赶紧起身,将还在啜泣的刘子熙抱起:“我是怕怕我以后辜负你” 刘子熙眼泪汪汪的抬起头:“辜负我,那就是说你心里是不认可我的。” 宋伯贤看着刘子熙的脸,在窗外那微微的月光映衬下,竟然显得明艳动人 未等刘子熙等到答案,两人已经如此明显的接触,早就冲破了男女之间的最后的防线。 宋伯贤低头吻下去,脸上竟然沾染了刘子熙的些许泪水 楼上住着的是一对新婚夫妇,当中妻子推了推自己的老公,嗔道:“你听听,听听楼下,你看别人多努力?” 老公一脸的嘲讽:“我觉得自己够努力了,是你叫的不够大声而已。” “屁话”妻子一下子坐起身:“再来一次试试” “试试就试试” 宋伯贤觉得自己和刘子熙的这个初夜自己的表现比前几天和张雨娟的战斗还要激烈的许多,不过,他作为聪明人,在深入交流的最后关头还是把持住了自己,没有做出遗祸万年的冲动。 不过让宋伯贤大为感动的是,明明刘子熙是第一次,却在最后关头用自己的嘴为自己清理了后续,老宋差点感动的哭出声。 “伯贤,”刘子熙满面潮红,鬓角汗水晶莹的趴在宋伯贤的胸口上:“你听楼上,我还以为我出现幻听了呢” 宋伯贤也是第一次听别人的叫*床声,不禁微微一笑:“你说,他们会不会是听到咱们的动静,按捺不住了?” 刘子熙嗔笑一声,然后用粉拳锤了一下宋伯贤:“你个坏蛋坏透了” “子熙,床单都脏了,要不,咱们去沙发上睡?” “都听你的” 或许是两人之间突破了最后的防线,第二天起床开始,宋伯贤明显的感觉到刘子熙和自己相处的时候已经和之前相差太多,那股子小女人的温柔劲让他居然有些无从适应。 就这样温柔了三天,宋伯贤都不想起床的时刻,门铃响了。 “外卖来了吧,快去开门。” 三天下来,宋伯贤感觉自己的腰已经不是自己的,思来想去自己还是要节制,不然到时候肾虚就坏了。 “你是?” 刘子熙打开门,门口站着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还都提着手提箱,当然了,话是中年女人问的。 刘子熙这才发现自己还穿着睡衣,而眼前这两人敲门,她不傻,转头就跑。 宋伯贤听到动静,从沙发上起身看着朝寝室跑去的刘子熙,瞪眼就看见自己的爸妈已经进了大门,而宋爸一脸的坏笑。 “儿子,那姑娘?” 宋妈开口后眼神朝着寝室那边扫了一下,宋伯贤嘴角一抽,居然有些不好意思。 倒是宋爸老成,坐在沙发上,一手揽住宋伯贤的肩膀:“那还用说,当然是儿子的女朋友了,也是,你都成年了,读大学了,谈恋爱这件事情我们是不反对的。” 宋妈放下行李,一脸的笑意:“快去把姑娘叫出来介绍给我们认识一下。” 楼佳佳话音刚落,刘子熙已经是穿好了衣服出门,走到客厅,有些不好意思的朝着夫妻两人行了个礼:“见过伯父伯母” “好好好”宋妈连连点头,刘子熙的表现用知书达理来形容都不为过,这甚是符合楼佳佳的审美:“姑娘快坐。” “妈,这是我们大学的,是我们班的班助,叫刘子熙。” “刘子熙”宋妈默念了一句:“好名字” 宋爸听到这个名字,眉头轻微一跳,然后问道:“姑娘,家是哪里的?” “回伯父,我家时南京的” “南京?”宋爸心中一跳,一个人名浮现在自己的脑海中。 “爸,你怎么了?” 宋爸听到宋伯贤的话,然后笑着摇头:“没什么,就想着大家都是南京的,以后有机会多走动走动。” 宋妈坐到了刘子熙的身边,和刘子熙开始闲聊,宋伯贤站在一旁,觉得两人很合得来。 半个小时后,宋妈才道:“哦对了,这周六你外婆80大寿,周五咱们就得去台州。” 宋妈已经知道刘子熙年前才回南京家里的事情,于是拉着刘子熙的手,笑道:“子熙,要不你和咱们一起去吧” 刘子熙尴尬一笑:“伯母,这个,不好吧?” “怎么叫不好呢?”宋妈摇头:“你是贤儿的女朋友,指不定以后就是我儿媳妇了,怎么,不愿意啦,还是说以后你们两个走不到一起?” “妈你说这话可就不中听了。” 刘子熙尴尬一笑:“倒不是那个意思,我很喜欢伯贤的,也想以后成为伯母的儿媳妇 好,我和伯贤一起去。” 因为两口子回来了,宋伯贤也不好和刘子熙住一起,就让刘子熙住宋伯蓉的房间,睡觉前,两人一起聊天道:“要是觉得为难就不用去,我去给我妈说,她那个人就是那样,你可千万不要和她一般见识。” 刘子熙嘟着嘴,没有开口,宋伯贤长叹一声,忽然间脑中闪过一个线索,便一个激灵,脱口而出:“子熙,你不能去” 宋爸躺在床上,良久才道:“老婆,我想起来了。” 楼佳佳转身:“想什么?” 宋安康一本正经道:“那姑娘,南京刘子熙嘛,我有印象了” “怎么了?” “前几年,那姑娘16岁办礼的时候,我代表大哥去了她家的。” 楼佳佳瞪大眼:“谁?” “兖州侯府” 第088章 这件事不可行 第088章 这件事不可行 “不去?” 楼佳佳倒水的动作有些迟钝,然后看了看客房方向,这才一脸坏笑道:“是不是子熙那姑娘不好意思了?” 宋伯贤也回头看了看客房,这才道:“妈,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们老是教导我不能在任何时间地点主动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所以,我在人子熙她们面前,所出现的身份一直都是商人的子女,根本不是勋爵子弟家属什么的; 这回外婆大寿,要是子熙去了,岂不是直接告诉她,我家是秦国公府的人,我外婆家更了不得,是淮安侯府的人。” 扑哧一声 楼佳佳憋着嘴笑出了声:“我儿倒是出息了,知道低调了,”有话她刚刚想要说出口,却想起宋爸昨天晚上的嘱咐,于是点点头:“你说的其实是有道理的,趁着子熙姑娘没有起床,我问你,你是不是真的喜欢她?” 此话一出,倒像是在宋伯贤心里重击了一下,随后他便想起了韩世佳、南宫夕月两个妹子,不过在自己老妈面前,如何能胡说八道,思来想去的点了点头:“喜欢,就是不知道她的家里怎么说。” 楼佳佳煞有介事道:“咱们大明讲究的就是三媒六聘,如果你真的喜欢,我和你爸都商量过了,就给你去姑娘家里下聘,如果她们家同意了,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以后她就是咱们宋家的媳妇了,这么一来,咱们家的身份迟早她都是要知道的,早晚都知道,有什么藏着掖着的?” “这不是包办婚姻吗?” 此话一出,宋伯贤觉得自己有些傻叉,自己来的这个时代,正是严格讲究从一而终的时代,一旦三媒六聘娶进家门的,想要离婚都非常的艰难,实际上这就是变相的男权社会,毕竟这个时代的大明帝国乃是勋爵贵重的时代。 楼佳佳瞪眼骂道:“臭小子你睡糊涂了?” 宋伯贤摸着脑袋哈哈一笑,然后便正经起来:“妈,要不,子熙就不去了吧,免得到时候她也尴尬,万一外婆那边问起来,我怎么交代?” 楼佳佳眼珠子一转,然后点头:“行吧,咱们也不能强人所难,毕竟昨晚上我看姑娘也是不好意思的,这件事情就交代给你了。” 宋伯贤长出一口气,只要不过早暴露自己的身份,也算是一件好事,等到中午将事情囫囵给刘子熙解释了一番,刘子熙也是长舒一气,毕竟连家长还没有互相见过,就这么突兀的去出席男朋友外婆的大寿,实在不是一件明智的选择。 直到周五宋伯蓉月考结束,一家人接到了宋伯蓉,一起在市中心最火的一家中餐馆吃了晚饭,也就意味着刘子熙在宋家待的日子结束了。 “明天咱们一起回南京,把你送回南京之后,我们就去台州,等我从台州回来,第一时间就去找你啊子熙” 甜腻的刘子熙在宋伯贤的脸上留了一个火红唇印之后,便笑着去了宋伯蓉的卧室,进卧室前那勾魂的眼神,娇羞的姿态,差点让宋伯贤鼻血长留 “狐狸精啊” 淮安侯楼氏,祖籍浙江金华府义乌县楼家村,高祖楼兴业开国拥立护卫有功,爵封一等淮安侯,世袭罔替。 圣祖14年,台州新城在临海县澄江以西新建,圣祖15年末建成,台州府治所从临海县搬迁至台州城,圣祖一声令下,令淮安侯楼氏坐镇台州新城,随后楼氏从义乌迁徙至台州新城至今。 宋伯贤一家四口在出发前先是回了一趟秦国公府,很难得,宋安康在府中见到了年末回家的宋安民,两兄弟密谈了半个多小时之后,宋安康这才出了会议厅,合着宋伯贤三人离开。 “嚯,大伯怎么这么大方?” 宋伯贤看着车上那块玉如意,眼睛直放光。 宋爸微微一笑,看着自己的一双儿女道:“咱们秦国公府,虽然是大明第一勋贵之家,但也是在风口浪尖之上,任何作为都有可能成为有心人的借口,是以,不管是你大伯还是咱们家,每每做事都是谨言慎行,虽然每个勋贵府邸都有自己的产业,但毕竟要避嫌的,不过,大哥这一回倒是大方至极,这块玉如意,市面价值不低于300万。” 说完之后,宋爸这才想起来:“对了,大哥去不了,说让九妹代替他去给老太太祝寿。” “小慧要去吗?她怎么没一起出来?” 宋爸道:“东西咱们带过去,九妹人在杭州,她会先去台州,然后和咱们汇合一起去。” 宋伯贤一家人的车出发之后,以最快的速度往台州去,在晚上的时候,终于抵达了台州高速收费站。 然后在城中接到了等候多时的宋伯慧,宋爸和宋妈商议了一番,决定先在酒店住一晚,然后明天一大早就去侯府。 淮安侯府坐落在台州城北,临靠澄江,占地面积按照制度足足三百亩,不过,和秦国公府比起来,仅有秦国公府三分之一大小。 不过,即便是侯府,那也是具备了高档勋爵之家的一切必备之物。 今日是故17代淮安侯遗孀80大寿,前来送礼的人那是络绎不绝,当然,作为楼家人,宋伯贤一行人那是从中门直接进去,而且,宋伯慧作为秦国公府主家人代表,被管家搞了一个隆重的接待仪式,让宋伯慧很是不好意思。 楼安祖更是亲自接待了自己的妹夫一家,然后让宋家人赶紧去中堂。 楼佳佳也很久没有回家了,进入中堂之后,内里已经是人山人海,热闹至极,楼再兴看着宋家人进门,当即上前朝着宋爸和宋妈唱喏:“侄儿见过姑妈、姑父” 楼佳佳点点头,然后上前一步,径直朝着自己的老妈跪了下去:“妈” 宋爸也朝着老太太跪下行了个礼,随后便是宋伯贤和宋伯蓉,两人下跪齐称‘外婆’之后,被老太太高兴的虚扶起来。 最后便是宋伯慧,因为她代表了秦国公府,所以按照礼节,朝着老太太半蹲行礼:“外侄孙女宋伯慧,给外婆行礼,谨代表秦国公府,前来与外婆祝寿,祝外婆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好好好” 老太太笑的合不拢嘴,然后也是虚扶一把,挥手让自己的大孙子楼再兴上前还礼。 一套必要的礼节之后,整个见面过程才算结束,接下来,便是老太太接受各家勋贵官员的祝贺,以及那堆满前院的贺礼。 这个过程是枯燥的,不仅是要代表自己长辈在老太太面前谢礼的楼再兴,便是宋伯贤,作为外家人,也是要陪在中堂内观礼,反而是宋爸去了前院,和楼安祖一起迎客去了 “定西伯府前来祝寿” 伴随着中堂外的唱礼官的每一声喊,就代表着楼氏的门面增光一次,宋伯贤差不多要睡着之时,一声唱礼,以及堂中的娇声,让他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 “小侄女南宫夕月,代表定西伯府,前来给老太太贺寿,祝老太太” 话还没说完,宋伯贤瞪大眼脚下一滑,差点从椅子上掉下去,宋伯蓉也是差点就睡着了,听到旁边椅子的响动,回头看时,便道:“哥你怎么了?” 宋伯贤定睛一看,好家伙,还真的是南宫夕月,等会儿? “定西伯府?南宫氏?” 宋伯贤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直到南宫夕月抬起头,笑着行礼之后,被安排到中堂右侧落座之后,他才看清楚,坐在自己正对面的还真的就是南宫夕月。 “原来她真的是定西伯府的人,大小姐” 这边落座之后的南宫夕月笑着给迎接的侍女点头之后,一抬眼就看见了坐在她对面的宋伯贤,只见宋伯贤发现了南宫夕月之后,立马捂脸低头,躲在了前面一个人的身后。 南宫夕月站起身看,宋伯贤便往椅子下面缩,宋伯蓉见状,一把将自己老哥拉起来:“你在搞什么名堂?” 南宫夕月见一个年轻女孩将宋伯贤拉起来,而且看见那女孩和宋伯贤的样子极其的亲密,当时便误会了,一个气急败坏,站起身娇喝一声:“宋伯贤” 大厅内当时便安静了下来,便是主位上的老太太都好奇的看着起身的南宫夕月,宋伯贤见状躲不开了,于是怯怯的松开手,露出了正脸。 那苦瓜脸让南宫夕月当即冷笑一声,然后朝着老太太拱手,堆着笑道:“不好意思,我看见了同学了,所以叫了他一声确认一下。” 听到这里的宋伯贤大悔不已,感情这妞儿是不确定,自己索性装死到底该多好啊 宋伯贤看着对面的南宫夕月,一脸的尬笑,而南宫夕月则是面沉如霜,死死的看着宋伯贤身边的宋伯蓉。 宋伯贤当即就明白了,闹了半天,是南宫夕月误会了,于是心下大定,准备等一下贺礼结束之后便亲自去给南宫夕月解释一番。 “河间侯府前来祝寿” “安国公府前来祝寿” “燕王府前来祝寿” “嚯” 压轴出场的乃是燕王府? 宋伯贤大吃一惊,他还没有从自己父母那里听说楼氏和燕王府有旧。 得打听打听 想到这里,宋伯贤忽然间余光飘过去,一双冷眼正看着自己,看得自己浑身一颤。 第089章 大明勋贵的渊源 第089章 大明勋贵的渊源 楼再兴的还礼动作如同机器人一般,按照指定的流程办事,他忽然觉得,自己奶奶的这场大寿搞不好要把自己折寿三年。 终于,在燕王府典使出现之后,基本上不会再有姗姗来迟的勋贵了,毕竟,燕王府的面子肯定比勋贵要大,除非是皇室的人。 正要礼毕,忽然听到门口的唱礼官高声道:“礼部右侍郎杨泽如杨大人前来贺寿” 中堂众人齐齐望向堂外,杨泽如的年龄不小了,已经快要到了退休的年纪,这个时候公然报名来贺寿,只有一个情况,那便是代表皇帝。 果然,宋伯贤看着自己老爸和舅舅随着杨泽如一起进入了中堂,杨泽如笑着朝着老太太拱手道:“下官见过李老太君,祝贺李老太君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开心长寿” 老太太笑着起身,朝着杨泽如还礼,慢悠悠道:“老身怎敢劳动杨大人尊驾” 杨泽如再次还礼之后直起身子,清了清嗓子:“奉圣谕” 此言一出,场中人全部恭敬的站起身,朝着杨泽如方向躬身低头行礼。 杨泽如见老太太的动作迟缓,便道:“哎,老太君莫要多礼,临行前陛下说了,老太君年纪大了,不能折腾,坐着听便是” 说着,杨泽如便开始了口述皇帝的话,大致意思就是表彰老太太这几十年的功绩,特别是培养了楼安祖这个袭爵的淮安侯,给大明朝做了巨大的贡献。 “为表此绩,授予李老太君崇德牌坊一座,立于台州钟楼之前,钦此” “臣替母亲谢过陛下隆恩” 楼安祖和一众楼氏家眷,纷纷朝着杨泽如方向作揖行礼。 公事公办之后,一众人这才拥护着杨泽如去中院的餐厅,当然了,在场的大明勋贵官员一大把,少不得就要借此机会大家再认识一番。 楼再兴上前一把攀着宋伯贤的肩膀:“老表,老子都要累死了,还是你聪明,你外婆大寿,你不过来帮忙,就顾着坐在这里偷懒,你对得起我没有?” 宋伯贤还来不及说话,就见对面的南宫夕月似笑非笑的朝着宋伯贤这边走来,在楼再兴的疑惑眼神中,南宫夕月先是朝着楼再兴拱手:“楼世兄,小妹是南宫夕月。” 楼再兴恍然大悟:“哦我知道,是南宫叔父的千金,世妹,问南宫叔父好” 南宫夕月和楼再兴寒暄了一遍,然后趁着这个劲头,便开口道:“世兄,不知道这位?” 楼再兴看着自己攀着的宋伯贤,当下便会意错了,于是哈哈大笑道:“哦,你说他啊,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老哎哟” 宋伯贤趁着楼再兴没有暴露自己身份的瞬间踢了楼再兴一脚,然后快速说道:“南宫同学,幸会了” 楼再兴也不傻,见着宋伯贤这个反应,当即便讪讪的笑了两声,然后道:“原来你们两个认识啊” 南宫夕月有些恼火,不过她也不着急,于是道:“伯贤,你身份不简单啊,这可是淮安侯府,李老太君的80大寿,这个场合,你怎么参与进来了?” 楼再兴不知道怎么解释,宋伯贤眼珠子一转,便道:“怎么说呢,我家的生意和淮安侯府有些往来,我从小和再兴兄认识。” 楼再兴知道宋伯贤很低调,见此便上前打圆场道:“没错,我和伯贤从小认识。” 南宫夕月打趣道:“看来你们家的生意做得可不小,都能和侯府打上交道,什么时候给我讲一讲呗,我家也做生意,看能不能有往来,大家互利共赢多好。” 楼再兴觉得气氛有些尴尬,于是找了个借口直接溜了,这样宋伯贤内心径直骂了他不下十次,眼见着楼再兴走了,宋伯蓉放下手机,站起身笑道:“怎么了哥,这也能遇见你同学啊,哇,姐姐长得好漂亮啊” “哥?” 南宫夕月疑惑了一声,宋伯贤摸了摸头:“误会了吧,这是我妹,伯蓉,过来给姐姐打个招呼。” 说完宋伯蓉上前给南宫夕月行了个礼,宋伯贤这才反应过来道:“我就说我认识的人不简单,你看看,不是藩王府的,就是县主,这不,还有一个伯爵府的,夕月,你藏得可深了。” 南宫夕月在宋伯贤面前暴露了身份,于是近身低声道:“这件事情你知我知,绝对不能在其他人面前给我说漏了,特别是韩世佳。” 宋伯贤做恍然大悟状,然后道:“放心吧,我这个人守口如瓶。” 宋伯蓉觉得他们两人的谈话过于无聊,于是便打了招呼便走了,留下他们两人在中堂内谈话,反正现在距离吃饭的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 宋伯贤和南宫夕月尬坐在位置上,想了许久,宋伯贤立刻找了个话题:“诶夕月,我问你一个事情,我从开始就进来观礼了,勋贵来的也不少,国公府来的就秦国公府、安国公府两个,其它公爵府也有人来,不过都是一些小角色来代表而已,怎么燕王府都派人来了,几个意思?” 其实宋伯贤是真的不知道,不过他有锦衣卫内网系统,完全可以靠搜素来得知情况,之所以这么问,也是因为两人现在的确很尴尬,他怕南宫夕月来个刨根问底,自己万一说漏嘴怎么办? 听到这里,南宫夕月忽然神情傲然,好像老师一般:“这个你不知道了吧,那姐姐我给你说说; 这初代淮安侯兴业公的原配正妻,姓沈,名唤眉庄” “沈眉庄?”宋伯贤眉头一抬:“这名字,没谁了” “放尊重一点,”南宫夕月呵斥了宋伯贤,然后继续说道:“沈眉庄的母亲乃是圣祖钦封宜妃沈氏,讳庄玲 圣祖晋眉庄为霍国长公主,下嫁兴业公,而宜妃所产皇五子,封燕王,镇也门府,圣祖晚年时,特意下令让宜妃去燕王府养老,从那个时候开始,淮安侯府就与燕王府有不小的渊源 甚至,我记得没错的话,15代淮安侯娶的人还是燕王府的郡主” “原来如此” 宋伯贤点着头,这就能清楚的解释燕王府的人怎么回来了:“那安国公府呢?” 南宫夕月深吸一口气,然后道:“安国公李氏,乃是老太君的娘家,你说呢?” 多此一举,宋伯贤这个是知道的,脑海中的记忆里有这个闪过。 “哎呀,还是勋贵好啊,你看看,老人家过生日,来这么多有头有脸的人物,说出去,多有面儿啊” 宋伯贤兀自说着,这是他打心底的话,南宫夕月听了也没多在意,不过从一个普通人的角度去看得话,宋伯贤这话的确是有道理的。 “老表,去中院饭厅了” 勋贵之家,都会在自家家里修缮一个巨大的饭厅,一般可以摆上60桌,除此之外,中院的大院内还要再摆上几十桌,以显示隆重。 这和宋伯贤那个时代恰恰相反,大人物请客都在酒店,这个时代不尽然,真正的豪门,都是在自己家里宴客的,如此才能显示出本家的豪气以及对宾客的看重。 宋伯贤此刻才发现,南宫夕月犹如牛皮糖一般,竟然一直跟着自己,而理由也很简单,她代表的定西伯府在这里根本不认识其他人,只认识宋伯贤,况且两人还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不跟你跟谁? 宋爸宋妈自然不可能和宋伯贤坐一个桌子,而勋贵对于礼数也极其的看重,宋伯慧作为秦国公府的代表,肯定是要和杨泽如和燕王府典使这些人坐一个桌子的,还得有楼安祖作为代表陪同。 这样下来,宋伯贤身边恰好就只有宋伯蓉一个熟人,其他人都也不怎么认识。 而楼家的那些亲戚,都在其他位置坐好了,宋伯贤在刚来的时候就简单打了招呼,便赶紧带着宋伯蓉和南宫夕月远离那些亲戚,故意在中院大院内找了一张不起眼的桌子坐下。 “哥,大院里虽然临时家里遮雨棚,但还是冷啊,这个天咱们不去里面吗?” 宋伯蓉哈了两口气搓手,她觉得自己这个老哥就纯属脑子有病。 宋伯贤趁着南宫夕月上厕所之际,低声道:“这南宫是我同学,我不能在她面前暴露我自己的身份,免得在学校影响我,所以你也老实一点,如果你觉得这里不舒服,你自己去里面,你又不是不认识里面的人。” 宋伯蓉被宋伯贤说了几句,实在有些受不了了,于是站起身就朝内厅而去,剩下宋伯贤一个人坐在这张桌子上。 上完厕所的南宫夕月回来见宋伯贤一个人,便问道:“咦,伯贤你妹呢?” “她在里面认识人,去里面叙旧了。”宋伯贤道:“那什么,夕月,你好歹代表定西伯府,堂堂勋爵,怎么能坐在这外面,快去里面。” 宋伯贤才说完,楼再兴便寻来了,便道:“哎呀我怎么说没有看见世妹,快,别坐这里了,里面去。” “不用了世兄,这里也挺好的,里面太闷热了,我不习惯。” “什么不习惯,赶紧的,还有你老表,你在这里凑什么热闹,快进里面去,这外面的桌子是给各勋贵府带来的人准备的,快,带着世妹进去” 宋伯贤知道南宫夕月就是想要和自己坐一桌,于是站起身:“走罢夕月,想要清静是不可能了。” 第090章 真实身份 第090章 真实身份 宋伯贤进入大厅之后,直接在入门口左侧的一张桌子上坐下,南宫夕月见状也紧挨着坐了下去,楼再兴还想再劝,南宫夕月不停摆手,要不是那边楼安祖不停的让楼再兴过去,指不定南宫夕月就要被强行拉走。 宋伯贤坐下之后,这才发现,这张桌子才坐了三个人,两男一女,年纪说大不大,说小看着至少也有二十七八的模样。 两相客气了一番之后,宋伯贤动了动南宫夕月:“你的身份怎么的也要坐到前三排去,今天来的人非富则贵,你不去给你们定西伯府拉一拉场子?” 南宫夕月撇嘴:“我以后又当不成定西伯,去操心这个干嘛。” 不多时,主位上的楼安祖开始了长篇大论,内容无非就是感谢诸位莅临赏光之类的话,然后拉着楼再兴朝着全场人敬了一个满杯酒,这边宣布宴会开始。 宋伯贤不管是前世今生,都不太喜欢这种人太多的场合,吃饭喝酒喧闹外加抽烟,即便四个打排气扇在努力的工作,坐在厅尾的宋伯贤还是觉得有些压抑。 饭局开始,宋伯贤这桌的两男一女好像认识一样,当中那个看着像二十七八的男子盯着宋伯贤道:“这位兄台,不知道怎么称呼?” “咱们认识吗?” 宋伯贤反问,不过他的脑海中,眼前这个年轻他觉得不熟。 那男子嘿嘿一笑,然后朝着宋伯贤拱手:“今日咱们虽然第一次见面,但宋兄弟的大名,在下可是如雷贯耳啊。” 宋伯贤吃惊道:“兄台,可是我一个学校的?” 那男子轻轻摇头,然后看着身边的那位年长的女子:“大姐,宋兄弟好像是被松江大学直接保送的国子监,是吧?” 那女子点着头:“是这么回事。” 只见那男子转头看着宋伯贤:“能被保送,可见实力不可小觑,只是不知道当中有没有什么猫腻。” 此话一出,宋伯贤当即便反应过来,眼前这两男一女恐怕不是什么善茬,话里话外都是有故意找自己场子的意思,想到这里,宋伯贤皮笑肉不笑道:“猫腻我也不知道,如果有,恐怕也得去问华亭郡王本人,毕竟我保送国子监,是他老人家亲自同意的。” 那男子故作沉思的点着头:“也是,郡王能亲自保举,那肯定没有江湖上传闻的那般难堪了。” 南宫夕月听不进去了,顿时便有些生气:“我说你,我们坐在这里可是招你惹你了?你有什么不满意,直接去找郡王府,阴阳怪气的说些妖言惑众之语,不当娘炮都可惜了。” 南宫夕月难得嘴巴毒,刚刚说完,那个年长男子啪的拍了一下桌子,怒斥道:“你什么人,这么对我家公子说话,懂不懂礼数?” 宋伯贤见到南宫夕月为自己说话被他人言语欺负,当即也不干了,于是坐直身体,盯着那年轻人:“如果你想故意找茬,我觉的你今天的日子选的不对。” 男子嘴角邪笑一下,然后便变成了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宋兄弟,别生气,我也只是说两句江湖上的传言而已,毕竟传言也当不得真。” 宋伯贤哼笑一声,在没有彻底弄清楚对方身份之前,他是不会冲动到和对方撕破脸皮的,而现在别人已经用‘传言’来找了台阶下,若是紧抓着不放,难免有失自己的面子,被别人说成小气之人。 不多时,楼再兴带着一众侍女敬酒而来,走到了宋伯贤她们这一桌,便笑道:“哎呀,我说怎么找不到你老兄在这里。” 楼再兴的样子很明显就和这个人很熟,未等宋伯贤开口询问,楼再兴便主动介绍道:“老表,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乃是定阳侯府的小侯爷张俊英,老张,这位,可是我” 说着楼再兴这才反应过来南宫夕月就在宋伯贤的身边,于是咳嗽一声:“咳咳,这位,可是我好兄弟宋伯贤,难得坐在一起,来,大家一起喝一杯。” 张俊英站起身,朝着宋伯贤拱了拱手,然后端着酒杯:“我与宋兄弟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刚才多有冒犯,还请宋兄弟见谅。” “怎么个意思?你们刚才打架了?” 张俊英哈哈哈一笑表示口误,哪知道南宫夕月不肯罢休,起身笑道:“也不是,张小侯爷一开始就说伯贤的保送国子监有猫腻,这不,刚才我们将将争执了一下,要不是世兄你突然出现,估计接下来可热闹了呢” “夕月” 宋伯贤站起身,拉了南宫夕月一把:“张兄都说了,此乃江湖上捕风捉影之言,当不得真。” “哈哈哈” 张俊英大笑起来,楼再兴见状,也跟着笑出声,敬酒完毕,楼再兴凑到宋伯贤耳边,低声道:“这小子欺负你?如果是告诉我,看我怎么收拾他。” “不用了老表,”宋伯贤表示了拒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用太当真。” 因为张俊英的事情,宋伯贤觉得很没有胃口,吃了几口便撤了,南宫夕月见状也跟着出了大厅,来到宋伯贤身边:“生气了?” “没有,”宋伯贤摇头:“这些人都不是我能惹的,所以,眼不见为净。” “你这么认为,别人不这么认为。” 南宫夕月说完,就见三人和楼再兴打了招呼出了大厅,张俊英面带笑容走到了宋伯贤面前,很是礼貌道:“宋兄弟,今日相见,果真有名士之风,也难怪张伯韬那厮会吃了你的亏了,哈哈哈,告辞了,来日再会” 张伯韬 宋伯贤看着远去的张俊英三人,顿时恍然大悟,然后深吸一口气,果然啊 “张伯韬怎么回事?” 宋伯贤看着一脸问号的南宫夕月,轻轻的摇摇头,于是问道:“你什么时候回去?” 南宫夕月见宋伯贤岔开了话题,也不追着问:“我老家在苏州,待会儿就坐车回去。” “你们伯府没有专车接送你?” 南宫夕月嘿嘿一笑:“有啊,司机应该还在那边桌子吃饭呢,等他吃完了我就回去。” 说完南宫夕月神秘一笑:“伯贤,南京再见了啊” 宋伯贤摸不着头脑,于是提出把南宫夕月送出大门,一直到她的车离开了自己的视线,宋伯贤这才长出一口气,转头就看见宋伯蓉站在这里身后,把他着实吓了一大跳。 “混账东西走路不出声,吓我一大跳。” 宋伯蓉坏笑道:“哥,你要是对不起子熙姐姐,我可要告密哦,我有子熙姐的微信哦。” “滚蛋” “滚蛋什么,外婆要见你。” 只要南宫夕月一走,宋伯贤也觉得没有什么能让自己再接着装下去。于是整理了衣服,赶紧去了中堂偏厅,这里摆了十多桌,基本上坐的都是女眷,而且是与淮安侯关系匪浅的女眷。 “外孙见过外婆,外婆身体越来越硬朗了。” 李老太君哈哈大笑,赶紧拿出了一口硕大的红包递给了宋伯贤,然后让宋伯贤上前,摸着他的脑袋道:“咱们伯贤也出息了,前些日子我听你舅舅说你被保送了国子监,当真是给咱们淮安侯府也长了好大的脸面,幸好你不像你那个表哥,不然的话,你们这一支,以后也只能去做生意了。” 宋伯贤尴尬一笑,最惨的要数楼再兴,居然被自己的奶奶给数落了一顿,心里好不痛快。 “奶奶,”楼再兴撒娇道:“我即便没有保送国子监,可我还是堂堂的大明淮安侯小侯爷啊” “讨打” 楼再兴的妈妈,出自河间侯的黄志秀嗔怒了自己的儿子一番,然后看着自己的婆婆妈道:“母亲,这小子疏于管教,等此间事了,我好好收拾一下他。” 李老太君哈哈哈大笑几声,然后摇头:“好好学习,实在不懂的问你表弟,要是我楼家的爵位在你小子手里坏了事,你奶奶我一定要替你爷爷打死你” 这句话说完,场中气氛顿时欢喜不少,就听李老太君看着宋伯贤道:“贤儿岁数不小了,在学校有没有找到女朋友?” 宋伯贤脸一红,未等他回答,他外婆接着道:“你要是没有的话,要不要外婆出面,给你说一个?” “妈”楼佳佳开口:“孩子还小,说这个太早了。” 老太君横眉道:“小什么小?咱们老祖宗兴业公娶老祖奶奶那会儿才17岁,贤儿过年就19了,可以说一门亲事了,满了20就结婚,尽早传宗接代才是正事。” 宋伯贤觉得事情越说越离谱,于是大声道:“外婆,我在学校有一个女朋友,还在谈。” 李老太君听到这里,连笑两声,然后口称不错,这才放过宋伯贤,却又看向了自己的孙子:“臭小子,上一次给你说的事情,今天趁着人都在,你是不是该表态了。” 楼再兴听到这里,大惊失色:“奶奶,我我还要参加礼部的大考,我要专心学业” “上一次你也是这么说的,你父亲身体硬朗的很,少拿这种事情糊弄我,我可告诉你,这件事情你说了不算的” 第091章 好事多磨 第091章 好事多磨 “这就是生在勋贵之家的悲哀” 寿宴结束的晚上,楼再兴和宋伯贤两个在侯府的后花园内吃烧烤和熬煮的啤酒,情到深处,居然说出了这么一句大逆不道的话。 宋伯贤倒是理解,轻轻的拨弄了一下烤架内的木炭:“你是说白天外婆给你说的那门亲事?”宋伯贤挠了挠头:“我听舅妈晚饭前说,陈郡主不差啊。” 楼再兴苦笑摇头:“你是不知道娶皇室宗亲的难处,我爷爷的爸爸,那个老祖,娶的就是燕王府的人。” “娶王府之女难道不好吗?”说着宋伯贤便碰了一下正在喝闷酒的楼再兴:“怎么说也是沾亲带故的,出了五服没有?” 楼再兴从侍女的手里接过一串烤牛肉:“所以才会每隔三代娶一次他们王府的女儿。” 宋伯贤听到这里终归是明白了,也难怪淮安侯府荣宠不衰,毕竟是每隔了三代就要娶一次亲王之女,为的还是勋贵的名声。 “那郡主长得怎么样?” 楼再兴摇头:“堂堂郡主,我怎么会见过?就是照片都没有看过,老表,你说万一这郡主是个傻子该怎么办? 而且,娶了郡主之后,那以后就没有我想要的那种私生活了。” 宋伯贤嘴角一抽,感情这家伙的所有重点都在私生活上:“你的私生活,无外乎就是吃喝嫖赌,还能好到哪里去?有人好好的管你一管,也算是给舅舅舅妈省事情了。” “我那太爷爷,听说老惨了,”楼再兴让旁边伺候的侍女下去,这才道:“我那太奶奶,听说在四十岁的时候就没了那方面的想法,我太爷爷活活守了十五年的活寡” 噗 宋伯贤一口啤酒喷出去,差点给他呛死:“咳咳咳” 楼再兴赶紧给宋伯贤拍背:“喝个尿而已我又没有和你抢。” “会不会说话”宋伯贤挑开了楼再兴的手:“搞了半天,你说的还是这种事情,堂堂淮安侯,出去嫖个娼又不犯法。” “哪里敢去啊,”楼再兴苦着脸:“要是能去,我太爷爷就不会这么早就嘎了” 宋伯贤嘴角又抽了一下,他甚是觉得这个楼家的子孙实在是太大逆不道了,居然无情的调侃自己的祖宗。 “幸好老子没有那个福分” 这边两人说的正起,宋伯蓉和宋伯慧两姐妹便走了过来,当中宋伯蓉道:“两位大哥着实让我好一顿找。” “表妹来了啊,快坐,屎还热乎着” 宋伯贤一脸的黑线,看着惊呆的两个老妹,讪笑道:“这家伙喝多了” 宋伯贤一家在台州待了3天,然后便返回南京,宋安康每次回到南京,就会有办不完的事情,基本上都是早出晚归,回南京的第二天便去了国公府。 宋晋慧这几天很忙碌,毕竟主人一家回来了,光是吃食上就要花费很多时间来处理。 “老姨,上一次借了你家的钥匙,要不你再借给我几天?” 宋晋慧温柔一笑,赶紧擦手掏兜:“少爷说什么客套话,我家的房子也是国公府给的,少爷想要尽管拿去。” 宋伯贤嘿嘿一笑:“那感情好,实不相瞒,我谈了一个女朋友,不过不想暴露我的身份,这不快过年了吗,我怕她来我家给我露馅了,所以借老姨家用用,放心,保证不给你添乱。” 宋晋慧嗔道:“少爷尽说外话,拿去便是,钥匙以后我放门房挂壁上,方便少爷你取用。” “好勒” 原本宋伯贤还有后续的安排,哪知道拿到钥匙走到半路就接到了魏新兰的电话,又马不停蹄的赶去自己小旗部所在的据点。 一进办公室大门,好家伙,里面人可不少,宋伯贤仔细一数,加上坐在办公桌后徐佳莹,刚好11人。 眼见着是整个小旗部的人到齐了。 宋伯贤发现自己来的最晚,于是果断站在了最后面,徐佳莹见到宋伯贤进门,便清了清嗓子,这才道:“每年年末,是咱们锦衣卫各部自行安排工作交接的事情,相当于咱们是开一个年终总结大会。” 开年会,宋伯贤长舒一口气,幸好不是把所有人召集起来出公差。 接下来便是徐佳莹开始了长篇大论,就在宋伯贤快要睡着之时,徐佳莹这才切入了主题。 “咱们小旗部今年开年基本上都是照本宣科,没有搞什么大案子,不过,在年末这会儿,倒是把内阁下达的一个反间谍案子办的妥当,这个功劳,得属于咱们新来的同事,宋伯贤的身上。” 徐佳莹指了指站在人群最后面的宋伯贤,然后接着道:“另外,小宋也是厚道,给咱们小旗部添加了不少的经费,算起来,去年的开销指数今年可以报了,你们到时候可以把发票拿上,到魏新兰那边报账。” 卧槽 宋伯贤吃了好大一惊,感情自己被逼无奈给组上捐献的经费,是给所有人报账的用的,而且从徐佳莹的话里可以听出,自己所在的小旗部至少有很长时间没有报活动经费了,堂堂锦衣卫,怎么混的连警察队伍都赶不上,不应该啊 徐佳莹说完报账的事情之后,便接着道:“咱们百户所今年过年轮值,百户大人说,今年新皇登基之年,事情众多,而且年末和开年皇太子的祭祀活动也不少,听闻陛下会在年后来南京祭奠太祖及圣祖的陵寝,咱们的事情可不少。” 此话一出,宋伯贤发现前面几个同事脸都能拧出水了,这又是几个意思? “徐队,” 宋伯贤举手,却被徐佳莹嘲笑:“我们又不是读书,我也不是老师,你要说话,不需要举手。” 宋伯贤一阵尴尬,然后才道:“我能不能理解成,今年过年,咱们百户所轮值,就要出席以上所有的活动。” “你说对了”徐佳莹点头:“不过,咱们不是出席,是暗地里出现,当然了,如果明面上,比如太子祭祀、陛下祭陵,这个时候,就得咱们穿上公服,充当大汉将军” 徐佳莹见宋伯贤没有继续询问,便严肃了起来:“我还是那句话,任务只要出在咱们小旗部,都给我打起12分精神来,谁要是中途掉了链子,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是” 宋伯贤也跟着囫囵了一句。然后在徐佳莹通知散会之后,这才转身就走。 结果刚刚走出门,就被魏新兰叫住,然后拉到了徐佳莹面前,宋伯贤皱眉想不通,不过还是拱手:“徐队找我是有什么任务吗?” 徐佳莹看着宋伯贤良久,这才道:“这些日子你在南京行走的时候要小心点。” “嗯?”宋伯贤不明就里:“这话怎么说的?” 魏新兰便道:“顺化伯府你可还知道?” “张伯韬那厮?” 魏新兰点点头:“我们最近收到可靠的消息,顺化伯府可能对你不利。” 宋伯贤猛然一抬头,看着徐佳莹道:“徐队,顺化伯是不是和定阳侯府有牵扯?” 徐佳莹抬眼看了看魏新兰,然后微微一笑:“怎么,果真入了我锦衣卫,探听消息都已经这么厉害了?” 宋伯贤并没有说出上一次在楼家遇见定阳侯小侯爷的事情,而是看着魏新兰道:“会不会是定阳侯府出面了?” 魏新兰苦笑一声道:“虽然咱们锦衣卫不怕任何勋贵,但上一次咱们小旗部出面诈了顺化伯府那么多钱,不仅是你,连咱们,也被记恨上了。” 宋伯贤听到这里顿时不担心了,于是哈哈笑了两声:“行了,终归不是我一个遭殃。” “你也别笑得那么开心,”徐佳莹板着脸:“你可知道定阳侯府后面站着谁?” 这个宋伯贤当然不知道了,眼见着宋伯贤摇头,徐佳莹一字一句道:“庆王府” 宋伯贤听到这里,虽然他不知道庆王府的后续,但毕竟是一个王府,那也是倒吸一口凉气,瞪大眼看着魏新兰。 魏新兰也为难起来:“早知道,我就不贪心了。” 魏新兰这个意思是帮陈操要钱出气的事情,宋伯贤听到这里,便道:“我能不能理解成,顺化伯府的后台就是庆王府?” 两人同时点头,宋伯贤倒是没那么担心了,于是道:“那么徐队,今天你提醒我小心,万一我被他们阴了怎么办?” “自求多福” 魏新兰贴心的把宋伯贤送出大门,应了宋伯贤的邀请,和他一起在据点不远处吃烧烤。 搞了一个小包间,宋伯贤这才问道:“卧槽老魏,徐队那意思,是让我自生自灭?” 魏新兰摇头:“你放心,徐队不是那种人,毕竟你是锦衣卫的人,咱们不要脸,有的人要脸,你大可放心。” 魏新兰这里说的有的人,指的是楚国公府的公子,当今南镇抚司的镇抚使赵振南。 宋伯贤想了一会儿才想明白这个关节点,于是又问:“定阳侯府怎么会和庆王府有牵扯?莫不是他们的大生意让定阳侯府作为代办人了? 不行啊老魏,今天你必须给我出个主意。” 第092章 被人惦记 第092章 被人惦记 “说到这里,这个就涉及到了咱们大明朝的密辛了。” 魏新兰撸下一串牛肉:“初代庆亲王的生母出自定阳侯府,哎,我得仔细给你捋一捋,首先,前明天启朝时的吏部尚书名张问达,因受阉党迫害而死,其子张英武,投入圣祖麾下,屡立战功,开国之后,因功受封为定阳侯; 因为圣祖与张问达的关系不错,久而久之,圣祖便纳张问达之女为妃,生皇十五子陈博历,因其子被立为贵妃,十五子13岁时受封为庆亲王,镇台湾行省至今 是以,定阳侯一脉一直与庆王府没有分开过关系,只不过因为这层侯爵与亲王府之间的关系,定阳侯一系从初代定阳侯之后,便再未掌握过军权,这一代定阳侯,为现任外交部部长。” 宋伯贤长着嘴巴看着魏新兰,佩服道:“行啊老魏,果然是咱们队的智囊啊,早知道这样,以前我有什么不懂的直接打电话问你就行了,也懒得去查内网了,有的时候还因为权限问题被限制。” 魏新兰苦笑一声:“你以为我真的这么厉害,这都是得到这个惊人消息之后,我昨天晚上赶紧查的,不然我哪里知道这些事情。” 宋伯贤摆手:“不管了,你就说,从现在开始,咱们该怎么办?” “咱们?”魏新兰嘿笑一声:“是你自己” 宋伯贤身体往后一退:“魏老哥,可不兴这样啊,拿钱的时候咱们大家都有份,怎么到了患难的时候你们就和我分的这么清楚了?” 魏新兰摆手:“倒不是这个意思,不过,据我们所得到的消息,你小子是别人的第一目标,剩下咱们小旗队,都是次要的,指不定别人把你办了之后那气也就消了,也就不会拿我们开刀” 宋伯贤嘴角不停的抽搐,若不是有求于人,他真想爆粗口 眼见宋伯贤脸上你极具色彩的表情变幻,魏新兰便知道宋伯贤当真了,于是放下烤签哈哈哈大笑几声:“瞧你那臭小子的模样,堂堂锦衣卫,你硬钢西厂的人的时候那气度哪里去了,区区一个侯府就把你吓成这样,要是庆王府下场,你岂不是要尿裤子哈哈哈” “老魏” 魏新兰伸手拍了拍已经黑脸的宋伯贤:“放心吧小子,便是庆王府下场了,我先前都说了,有高个子顶着,你根本不用担心。 至多” 魏新兰表情瞬间认真起来,看着宋伯贤:“如果真的到了那个地步,就只能吃一吃哑巴亏了,放心吧,你在锦衣卫有身份,他们也不敢要你的命,你最多最多再挨一顿打,别人消了气,这件事情我估计也就这么算了。” “你认真的?”宋伯贤紧盯着魏新兰。 魏新兰想了想点头,随后便听他阴阳怪气的自顾自说着:“人这种生物,都是有恐惧心理的,咱们大明朝的百姓,性格温和不已,再加上咱们大明控枪严格,谁也不说能不能搞到枪不是? 要是换做我,谁他吗的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拦路搞我,你说,作为锦衣卫,能不能被人随意拿捏?” 魏新兰拿起一串烤肉,盯着宋伯贤,饶有兴趣道:“袭警都能拔枪呢,更何况咱们这种特殊单位,袭击天子亲军,怎么说的,老寿星上吊,他吗的活够了” 说着魏新兰就不说了,自顾自的说完之后便拿起烤串开始猛造,宋伯贤看着眼前的酒杯,再回味魏新兰说的这两句话,瞬间便懂了意思。 “自卫啊,也是啊,我他吗知道你谁啊,逼急了,老子买水军曝光他们也不就成了,再说了,我可是松江大学最近几十年唯一一个被保送国子监的学生,即便是为了学校的名誉,郡王爷也不可能放弃不管不是?” 魏新兰抬起头:“我可什么都没有给你说过,毕竟你是一个名牌大学生,拥有自己的思维。” 宋伯贤心里不禁骂娘,这家伙推锅的手段还真的是有条不紊,这种主意纯粹就是一个不管不顾的选择,说的直白一点,宋伯贤完全可以理解魏新兰的这几句话为一个意思:破罐子破摔 年前的最后一件大事便是宋家祭祖,腊月二十九当天,宋伯贤一家人便早早的起床,穿戴正式之后开车抵达了秦国公府,在府门外的停车位把车停好之后,便从左侧门进入,自有国公府的侍从等候,便引领着宋伯贤一家人往前院大堂而去。 进的大堂,此刻堂中围起来说话的四五堆,宋伯贤粗略估计,人数已经不下50人。 见到宋伯贤一家人进门,大堂正中正在说话的当代秦国公宋安民便抬头朝着自己的弟弟宋安康招呼道:“二弟快来” 宋伯贤紧跟在宋爸身后,此刻见着和宋安民站在一起的那些个年长的中年人,脑海中的记忆不断涌来,这些人都是上一代秦国公的兄弟姊妹,只要还在三服之内的,每年腊月二十九都必须要回国公府祭祖。 “二叔、四叔、六姨、六姨父” 宋安康给那些人打了一个招呼,紧接着便是其他人朝着宋安康打招呼,宋伯贤带着宋伯蓉上前,朝着前面几个人行礼:“见过二爷爷、四爷爷、六姑、六姑父” 招呼打完之后,宋伯贤便被二哥宋伯昭叫走了,按照礼节,宋家当代的二代老大乃是长子宋博宇,如今大哥宋博宇正在安西都护府内任职左参议,军职为上校,前途一片明朗,只等到以后宋安民退休之后,便可以成为下一代秦国公。 “见过大哥” 宋伯贤两兄妹齐齐朝着宋博宇行礼,然后又给围在宋博宇身边的其他兄长和姐姐行礼,当然了,身为小妹的宋伯慧也朝着宋伯贤两兄妹行礼。 宋博宇不苟言笑的看着宋伯贤道:“老七,我回来之后听说你被保送国子监了?” 宋伯贤点点头:“是有这么回事。” “嗯”宋博宇微微颔首:“自纯公(第7代秦国公宋安)入国子监后,咱们宋家,已经两百多年没有出过你这等高才了,此番也着实给咱们秦国公府长了脸面。” 宋伯贤赶紧谦虚道:“大哥过奖,小弟也是侥幸而已。” 宋博宇哼笑一声道:“你这家伙,打小就谦虚的不行,我还以为稳不住多久,想不到到了现在也是如此,不过这样也好,免得给咱们家招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我也经常告诫你们所有人,都要向老七学习,千万不要仗着自己是秦国公府出身就胡作非为,要不然真的出了事,有伤天和,谁做下的谁就要一力承担。” “是” 从老二宋伯昭开始都纷纷点头应是,无不把大哥的话当做圣旨一样。 不远处的六姨道:“看看老大现在,已经有了这等气势,安民,你培养的好儿子。” 宋安民嘿嘿一笑道:“六姨又夸奖了,这小子在西洲锻炼的这么些年,要是还没有独立自主的思想和办事能力,事事都要我去操心,那这个爵位以后我得好好考虑考虑了。” 伴随着笑声,二叔便碰了碰宋安康:“安康啊,你小子也不赖,来之后听安民说,伯贤那小子被保送国子监了?” 宋安康点头:“臭小子自己努力,是有这么回事。” “好啊咱们宋家,这么几百年了,也终于再出了一个国子监的学生了,安康的教育是上道的。” 面对不停的夸奖,宋安康摆手道:“叔可别打趣了,伯贤自小在府中接受教育,咱们都是宋家人,万事都以宋家为主。” “有道理” 这边厢大人们谈火热,那边的女眷也是不低,一个个都在夸奖宋伯贤,说楼佳佳两口子养的好儿子。 毕竟在大明,只要被录取进入国子监,进入的时候便被要求选择学派,要么从文,要么从武,亦或是选择自己拿手的科目,而国子监毕业之后,只有一个去处。 当官 大明国子监出身,一经外派,便是正九品的衔,大明朝这几千个县,做县令的有的连品秩都没有,这也就是勋贵人士以及普通学生把能进入国子监作为人生的第一大目标了。 被宋博宇训话了十几分钟之后,几个兄妹便各自散开,老二宋伯昭拉着宋伯贤到一边,悄悄说道:“老七,我听说你找了一个女朋友?” 宋伯贤抬眼,眼中全是惊讶:“二哥,你从哪里知道的?” 宋伯昭神秘一笑:“哪里知道的你别管了,我就问你,你是怎么把人骗到手的?” 宋伯贤斜眼:“二哥,怎么能是骗呢,是她主动追的我。” 听到这里,宋伯昭一副不相信的表情,笑道:“你小子吹牛这个功夫倒是厉害,别人堂堂侯府长女,要钱有钱,要相貌有相貌,会主动追你?” 宋伯昭没有注意到宋伯贤听到他这句话时候的表情,于是继续说道:“不过,咱们老七的长相也不差,如果真的是这样,你小子这辈子也算是有福气了” “二哥,你知道她的身份?” 宋伯昭还不知道自己被宋伯贤套话,于是笑道:“废话,堂堂兖州侯长女,她办成人礼的时候,大哥不在,我还和父亲和二叔一起去吃了席,我怎么会不知道?” 第093章 事有突然 第093章 事有突然 宋伯贤从宋伯昭这里的话听出搞了半天,自己那个老爸是知道刘子熙的来路的,转念一想,难怪老妈对刘子熙特别的上心,搞了大半天,自己的父母是知道内情的。 眼见着宋伯贤陷入了沉思,宋伯昭使劲用力一勒他的肩膀:“我再问你,你们两个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宋伯贤转头苦笑:“二哥,你这八卦的太过分了,哎实在话,大哥已经和梁国公家订了亲,听说明年国庆之时便完婚,至于二哥你,你也老大不小了,你的另一半呢?” 宋伯昭嘿笑一声:“好你个臭小子,还学会踢皮球了” 说着宋伯昭松开了宋伯贤,然后一脸的摇头:“你是不知道,你大伯给我说了一门亲事,只不过对方的那个姑娘,人打死不嫁勋贵,就是要找一个普通百姓,经过这件事情之后,我算是看明白了,勋贵之家结亲虽然有好处,但弊端还是不少,总之以后这国公府是老大的,我也差不离要分家,不如找一个平民百姓家里的姑娘,至少还是真心实意的喜欢我。” 宋伯贤大惊:“二哥,你受什么刺激了?” 宋伯昭摆手,随后便去了另一堆人那边谈天说地。 上午十点左右,祭祖开始,一群人去了东院的祠堂,从最高处摆放着的初代秦国公宋澈的灵位开始,一直到第13代秦国公宋顺敬的灵位,每个灵位上面都有闪光发亮的小电灯,让祠堂的氛围特别的柔和。 伴随着礼官的唱和,宋伯贤就着提示和一百多亲戚开始了长达一个半小时的祭祖活动,这中间光是跪的环节就不少于30分钟。 勋贵的圈子说大也不大,但是往往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比如说,一个勋贵请客吃饭,往往一群勋贵都来了,也不管双方的关系到底如何。 宋伯贤好不容易出了已经略显‘拥挤’的国公府,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电话就响了。 挂断电话,宋伯贤有些慌张,想了许久,还是回身去找了楼佳佳。 “嗯?”楼佳佳听了宋伯贤的回话,闭着眼睛沉思了片刻,便道:“这件事情,我给你爸说一下,看他怎么说。” 过了十多分钟,宋妈回话:“自己看着办。” 宋伯贤仔细分析了一下,自己的婚事也不是自己完全做主,还要让自家的大伯知道是谁,况且,现在自己还是秦国公府的荣耀(保送国子监),所以,自己那个大伯肯定是要管这件事情的。 而现在自己得知了刘子熙的真实身份,自己如果还藏着掖着,恐怕有些故意骗人的举动,况且刘子熙乃是兖州府的女子,堂堂勋爵之家,看得起自己? 这才是宋伯贤现在最大的疑问,前世就是一个爱好面子的人,今世穿越没想到没有成为人上人,却成为了人上人之下最尴尬的一类,这算是什么事情? “去吧” 内心一念之后,宋伯贤本来今天打扮的就很正式,穿着小西服,毕竟是祭祖活动,在告知了楼佳佳一声之后,便打车往麒麟区去。 半个小时后,宋伯贤在麒麟区麒麟门下车,左转进入麒麟内大街北段之后,便在路口的公交站台边看见了早已等候多时的刘子熙。 一见到宋伯贤,刘子熙便开心如同小孩子一般跑上前,一把挽住宋伯贤的胳膊,甜腻的靠在他的肩膀上:“好几天不见你了,贤贤你想我没有。” 以前还觉的肉麻,宋伯贤现在听到刘子熙这么说,别说,还挺受用:“肯定想你啊,你是不知道我在台州见到了谁。” “谁啊?” 宋伯贤刚要说出南宫夕月的名字,再看刘子熙的表情,一下就愣住了,这才想起来这件事情不能说,于是尬笑一声:“张哲熙那叼毛,他居然在台州走亲戚。” “他啊”刘子熙恍然大悟:“这么巧吗?他不是高丽府的人吗?怎么在台州有亲戚,奇怪” 宋伯贤心跳加速,于是再道:“咱们大明天下这么大,我家在西洲还有亲戚勒。” “也是” 刘子熙显然被宋伯昭这句话给糊弄过去,点了点头,然后回过神上下打量了宋伯贤,扑哧一笑:“我说贤贤,至于吗?你穿成这样,给我感觉就像是一个卖保险的。” “难道不好看?” 刘子熙仔细再看,慢慢点点头:“好看,别说,有点子那个意思。” “不是,我想问一问,你家里请我吃饭,是专门只请我一个人?” 面对宋伯贤的询问,刘子熙神秘一笑,然后点头:“哎呀别怕,走吧” 刘子熙热情的挽着宋伯贤的胳膊,两人便朝北大街内段走,越走里面的车辆开始变少,走过北大街内段的最后一个十字路口,便是一座石制的牌坊,上面写着‘清光坊’三个大字。 宋伯贤站在牌坊前便是一愣,然后转头幽幽的看着刘子熙:“子熙,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刘子熙这才从最开始的兴奋当中回过神,她打算在车站那边就给宋伯贤解释一下自己的真实身份,只不过因为见到宋伯贤太高兴了,把这件事情给忘了。 “那什么,贤贤,我先给你说一个事。” “你别告诉我,你家住清光坊里面。”宋伯贤故作惊讶道:“据我所知,大明坊间住着的,不是皇亲国戚、勋贵豪门,便是高官富庶之家。” 面对宋伯贤的提问,刘子熙慢慢的点点头,宋伯贤虽然知道了内情,但还是故作倒吸一口凉气。 刘子熙见宋伯贤这模样,也是内心就急了,于是赶忙给宋伯贤解释道:“贤贤你可千万别生气,这当中实在是太复杂了,你愿意听我解释吗?” 宋伯贤见刘子熙这真诚的模样,便点头道:“时间不早了,毕竟第一次去你家,你等下” 说着宋伯贤便打了一个电话,不多时,他爸的秘书便开着车来到了清光坊前,从后备箱里拿出了两大包礼物,当中最贵重的,便属那两瓶产自1755年的杜康酒。 “好呀,原来你早有准备的” 宋伯贤接过礼物,然后给秘书打了一个招呼,便转身往回走:“废话,第一次去你家,不带东西像话吗? 至于解释,空了你再告诉我,现在我不想听,吃好今天晚上这顿饭才是重点” 说着宋伯贤抬头望着头顶的牌匾,喃喃道:“只希望今晚上的宴席不是鸿门宴才好啊” 刘子熙继续挽着宋伯贤的胳膊,在她的指引下,进入清光坊的最里面,便是一处空出来的豪门大户,门口象征身份的镇兽由其霸气,宋伯贤从小在国公府门前见到那两尊麒麟,自然也是心里有数。 大明勋贵门口的镇兽摆放也是有规矩的,单说勋贵,国公门前摆镇兽麒麟,侯爵门前则是貔貅,而伯爵府则是狻猊,子爵府门前放狴犴,男爵府门前放白虎。 那两尊貔貅乃是大理石精心磨制而成,在傍晚的夕阳下竟然反光耀眼无比,而到了大门口,陈操抬头,果然是‘兖州侯府’四个鎏金大字,而大明勋贵的牌匾之上,还有两个‘御赐’两个烫金大字,牌匾上还有大明国玺‘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的八字大印盖在上面,光是‘御赐’二字,那都是极尽的殊荣。 刘子熙见着宋伯贤一直抬头没有反应,心下也有些担心,于是轻轻碰了碰宋伯贤:“贤贤” 国公府门口配制内卫军护卫岗哨8人,侯爵府4人,伯爵府2人,子爵男爵府各1人,皆由当地内卫军轮番戍值。 “子熙,这门口守备森严,我进去该不得搜身吧。” 刘子熙捂嘴一笑:“他们都认识我,为什么要搜身,进去吧。” 按照礼制,国公府大门前阶梯12,门铜钉横竖12,侯爵府阶,8,门口铜钉横竖8,伯爵府6,门口铜钉横竖6; 子爵府4,门口铜钉横竖为4,男爵府阶梯2,门口铜钉横竖为2,以此彰显勋贵的排面。 上了8阶石梯之后,便是兖州侯府的大门,只不过,这个大门和国公府一样,没到大事是不会打开的,按照规矩,自家人左进左出,外人则是右进右出。 左进便门,门口便是侯府的侍从侍女早已等待多时,在他们的引领下,刘子熙拉着宋伯贤便往里面走,而礼物在门口便被侍女接过手带了进去。 眼下便要见着刘子熙的侯爵父亲,宋伯贤多少有些紧张,停下脚步看着刘子熙:“那什么,我现在紧张。” 刘子熙哈哈一笑:“你先前还镇定自若,现在怕什么,快跟我走,等会儿我父亲母亲等急了” 侯府前院大堂,乃是会客之地,门口里外站着不下10个侍女,宋伯贤紧张的往前走,跨上石阶,大堂正中的圆桌前已经坐着不少人。 “我的天” 刘胜洲宋伯贤是见过的,就在第一次和刘子熙她们遇见的聚宝山上,刘胜洲见着宋伯贤进门,立刻起身迎上前抱拳:“宋兄,幸会了” 宋伯贤尴尬一笑还礼:“刘兄弟不对,小侯爷,幸会了” 第094章 鸿门宴 第094章 鸿门宴 圆桌前,当中主位上,坐着一个中年人,看那面貌,年龄也在近五十岁的模样,想来便是当代的兖州侯。 宋伯贤深吸一口气,朝其拱手行礼:“晚辈宋伯贤,见过”宋伯贤转头看了看刘子熙,然后道:“见过君侯” 刘世真板着脸,听到宋伯贤这个称呼,实在绷不住,哈哈哈大笑了三声,宋伯贤见着刘世真这模样,委实有些莫不清楚状况,便颤声道:“君君侯?” 倒是坐在刘世真身边的中年妇女带笑的埋怨了刘世真两句:“你说你这样可有意思?人小宋第一次来咱们家,差不离给人吓得” 说着便起身,指了指面前的椅子:“小宋快坐,别拘谨” “哎呀父亲”刘子熙语气中也尽是埋怨:“你要是把伯贤给吓着了,我不依你了” 说着刘子熙便嘟着嘴站在一边,听到这里,刘世真便摆出了君侯的气势,上下打量了宋伯贤道:“是吗?小宋,你胆子大还是小?” 宋伯贤支支吾吾的,还真的不知道怎么回复这句话。 刘胜洲走到边上的椅子上坐下,笑道:“父亲,人宋大哥第一次来咱们家,而且还是姐的男朋友,掂量一下轻重。” “我做事,你们小的教我?” 刘世真呵斥了一句,然后继续看着宋伯贤:“来了?” “来了?”宋伯贤瞪眼,然后见刘世真认真的表情,便颤巍的点点头:“啊,来了” 刘世真接着道:“空手来的?” “哎呀父亲”刘子熙坐在宋伯贤身边:“人伯贤怎么会空手来。” 宋伯贤点头,就见管家模样的中老年人提着宋伯贤带来的杜康酒进屋,然后当着宋伯贤的面将酒打开,那酒香瞬间便飘满了整个屋子。 “哟,”刘世真打趣道:“杜康酒,少说两百年了” 宋伯贤拱手:“君侯好见识,这是这是家父让晚辈带来的,毕竟第一次拜见君侯,便是普通人家,也不能失了礼数。” 刘世真看了一眼管家,然后轻笑一声:“普通人家?”说着便让管家倒了一杯酒,入口醇香不辣喉咙:“好酒普通人家,可买不起这个酒啊” 宋伯贤尬笑一声,然后摆手:“君侯要是喜欢,晚辈以后时常带这种酒来便是。” “那感情好”刘世真抬手打断了想要阻止的老婆,然后点头:“也只有秦国公府,才能出这种好酒,它门勋贵,想要找到两百年以上的杜康,那不可能的。” 宋伯贤听到这里心里一惊,未等让他反应,坐在他旁边的刘子熙便道:“秦国公府?父亲,什么秦国公府?” 刘世真盯了一眼自己的女儿,再看宋伯贤,却见这个小子没有一丝想要解释的意图,也就没有拆穿宋伯贤,便让管家亲自给宋伯贤倒了一杯酒,随即举杯道:“小宋,你第一次来兖州侯府,也莫要拘谨了,举杯,这第一杯,本侯敬你” 宋伯贤颤巍的举起酒杯,然后径直一饮而尽 “好,”刘世真点头:“宋家祖上喝酒就厉害得紧,想不到过了这么多代,后起之秀依然没有失了祖先的气势。” 刘子熙转头看着左手边的刘胜洲:“父亲难道认识伯贤他们家?” 刘胜洲没有直接回答,只是道:“或许吧” 酒过三杯,宋伯贤脸就红了,他感觉这个杜康酒的确厉害,让他没有想到的是,第四杯酒开始,他喝着喝着便坐到了刘世真的旁边去了。 眼见宋伯贤越喝越多,刘子熙坐不住了,上前一把拦住了刘世真亲自倒酒的手:“父亲,你故意的吧。” 刘世真脸红着,放下酒器,然后看着已经有些发蒙的宋伯贤道:“小宋啊,有些事情,我估摸着你瞒了我家姑娘,不如你自己说出来?” 宋伯贤摇着脑袋,看着眼前的刘世真:“君侯好酒量不过什么事情?晚辈实在是有些想不起来了。” 刘世真看着刘子熙,笑道:“这人一喝多了酒,人品就显现出来了,其次,这好酒上头,人上头之后,就有很多心里话想说。” 眼见刘子熙一脸的懵,刘世真转头看着宋伯贤,笑道:“小宋啊,说吧,你至少有三句话要说。” 宋伯贤愣在当场,眼见着刘子熙一家人都紧紧盯着自己,便打了一个酒膈,徐徐道:“子熙是我第一个女朋友。” 刘子熙听到这里,看着自己父亲母亲便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便是刘胜洲都看着自己的姐姐哈哈笑起来。 “不是这句” 刘世真摇着头:“另外的。” “另外的?”宋伯贤喃喃道:“门口镇兽的痰是我吐得。” 刘家人听到这里都是一脸的黑线。 刘世真深吸一口气道:“也不是这句。” 宋伯贤环顾了在场所有人一眼,便道:“鸿门宴要是我请就好了” “鸿门宴?” 刘家人齐齐出声,刘世真再想问的时候,宋伯贤已经噗通一声倒了下去,直挺挺的摔在堂中,不过幸好因为是冬天,大堂中都铺满了软地毯,也伤不到宋伯贤。 “伯贤” 刘子熙大惊失色的跑过去:“哎呀父亲你真是的,有你这样质问你未来女婿的吗?” “未来女婿?”刘世真反问:“你可想好了?要是以后嫁给了他,你可换不了人了。” 刘妈转头:“什么意思?” 刘世真这才哼笑一声,自顾自喝起酒来:“刘叔啊,你给夫人他们说说吧。” 老管家这才躬身道:“夫人、小姐、公子,眼前这位宋公子,乃是秦国公宋家人。” “啥?” 刘子熙大惊失色看着自己怀里已经开始胡言乱语的宋伯贤,陷入了沉思。 宋伯贤一大早醒来就感觉头晕目眩,彼时便见刘子熙端着一碗水进入房间。 “你醒啦。” 宋伯贤摸着头坐起身:“子熙,我这是睡了多久了?” 刘子熙把手里的碗递给宋伯贤:“喝了吧,醒酒的,你昨天晚上喝多了,然后就把你送进来了啊。” 宋伯贤没注意猛的灌了一口,入口一半,噗的一声全给喷了出来:“我的大小姐,大清早你给我拿白酒醒酒?” 刘子熙也不知道,看着宋伯贤道:“我也不知道啊,父亲送到门口的,恰好我遇见了。” 宋伯贤一脸的黑线,总觉得这个兖州侯不怀好意。 刘子熙一脸的严肃道:“伯贤,你有话给我说。” 这句话怎么这么耳熟啊? 宋伯贤瞪大眼:“怎的,我成人质了?” 刘子熙摇头:“不,你至少有三句话给我讲。” “嗯?” 宋伯贤总觉得这句话很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于是试探性回答道:“我没有,我不会,我爱你” 刘子熙虽然傻白甜,但却不是傻得令人发指,听到宋伯贤这么一说,立刻好气道:“好啊,搞了半天你都情场老手了。” 眼见着刘子熙嘟着嘴转过身,宋伯贤赶紧起床,然后拉着刘子熙的手道:“喝多了,搭错线了,子熙,你问我答。” 刘子熙转过身:“说,你为什么要隐瞒自己的身份?” 咯噔。 宋伯贤一愣,然后心道坏了,自己的身份看来已经不保,不过,他还是心存侥幸道:“我的身份,就那样啊。” 眼见着宋伯贤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刘子熙就气不打一处来:“你还装,昨天晚上要不是刘叔道出了你的身份,原来我们家还一直被你蒙在鼓里,不对,是我们家就我还被你隐瞒着。” 宋伯贤眼看瞒不过去了,于是轻言细语道:“既然子熙你知道了我的身份,那你觉得,就我这庶子家的身份,尴不尴尬?” 也倒是,又不是秦国公府的嫡长子,又不能继承秦国公的爵位,的确是一个尴尬的存在。 刘子熙昂着脖子道:“你这意思,我在家里也是一个尴尬的存在?” 宋伯贤坐起身,将衣服穿好:“你不一样,你是女孩子,嫁了人就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模式了,再看我,你堂堂兖州侯长女,将来嫁的都是豪门勋贵之子。” “宋伯贤你把话说清楚。”刘子熙愠怒道:“你这意思,是我配不上你了?” 宋伯贤自知说错了话,于是赶紧道歉,还假惺惺的打了自己嘴巴两下,这才道:“我的子熙,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意思是说,如果你爸妈不同意咱们的事情,你能做主吗?” 刘子熙摆手:“现在你身份暴露了,我父亲也没有拒绝,咱们两个在一起以后更是名正言顺了。” 宋伯贤又是一番好说歹说,然后才把刘子熙说通。 “我这下明白了。”刘子熙恍然大悟:“难怪韩世佳对你死缠烂打,我猜她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你得身份,故意的。” 宋伯贤摆手:“怎么可能,我一个庶子,根本没有任何爵位在身,她要榜,也得是我大哥他们啊。” 刘子熙忽然冷笑一声,着实把宋伯贤吓得不轻。 “秦国公嫡长子,会看得上一个藩王长史的女儿?” “子熙,高” 宋伯贤翘起了大拇指。 第095章 过年 第095章 过年 宋伯贤回家之后的当晚从自己老妈那边得知,当天中午自己的老爸竟然已经和刘世真一起吃了一顿中午饭,据说,他老爸喝的可开心了。 “妈,大哥都27了吧,怎么还没有结婚?” 因为是在自己家里面,楼佳佳也不避讳了:“你大哥的婚事他自己可做不了主的,等到过完年,他就应该结婚了。” 宋伯贤好奇道:“话说,大哥是未来的秦国公,谁有机会成为他的正室夫人,未来的秦国公夫人?” 楼佳佳抿着嘴,想了想,这才道:“昨天恰好听你爸说了一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肃阳长公主。” 噗 宋伯贤一口水喷出:“谁?皇家?” 楼佳佳点点头:“可不是,你大哥运气好,这隔了两代之后,刚刚轮到他娶公主了。” “那二哥呢?” 楼佳佳摇头:“不知道,你大伯他们估计还在选吧,毕竟是嫡次子,不是勋贵之女,就是当朝哪个大官的女儿。” 说着楼佳佳语重心长的看着宋伯贤:“我儿,咱们家情况特殊,幸好你争气进了国子监,要不然,一辈子都是寄人篱下的,你一定要好好的学习,到时候选一个好专业,毕业之后当不成县令也能当一个市长。” “妈,”宋伯贤一本正经道:“咱们大明,升官最快的途径是什么?” “裙带” 宋伯贤一脸的黑线,然后摆手:“我说正当途径。” 楼佳佳白了他一眼:“正当途径哪有升官快的,你做梦吧” “打仗啊” 回到南京的楼再兴大中午的就把老表宋伯贤叫出了门,听到宋伯贤的问题,如是回答:“正所谓大炮一响,心想事成。” “你这什么乱七八糟的,”宋伯贤皱眉:“眼下这个世界,打仗你还以为是几百年前的冷兵器时代?早就过时了。” 楼再兴用筷子坏笑的指着宋伯贤:“你不知道吗?现在西洲那边情况紧张的很,不对啊,姑父他们没告诉你吗?” “西洲?”宋伯贤好奇:“上一次看新闻了啊,那叙利亚打仗啊,关我们什么事情?” 楼再兴再次坏笑,不过却没有继续说下去,反而摆手:“这么说吧,要想升官快,从军是首要的,咱们都是有关系的,从军问题不大,不过,关键还在姑父姑妈那边。” “什么意思?” “嗨,你这家伙是他们唯一的儿子,打仗不是郊游,搞不好对手一颗导弹定点清除,你小子就没了,你说。” 宋伯贤听到这里,忽然想起一大早那会儿和自己老妈说话的时候,他妈没有提起从军这个事情,反而是让他从文,难怪啊。 “老表啊 ,要过年了,咱们还是继续嗨起来吧。” 大年初二,宋伯贤一家还在走亲,他自己却接到了魏兰新的电话,让他到小队紧急集合。 等他风风火火的赶到地方,却见到了当时他第一次见面的本队百户张高智和试百户王江都在小旗队里。 徐佳莹也恭敬的站在一旁,宋伯贤进门后,尴尬的朝着两人拱手:“卑职见过两位大人。” 张高智笑盈盈的点了点头,他一旁的王江见着人来齐了,便道:“老周啊,咱们百户所,年底侦破了间谍案,这功劳在你们总旗1部,总旗2部那些人早就红了眼睛了。” 宋伯贤这才看见站在徐佳莹侧身的本部总旗周安民,只听他道:“王大人过奖,一切都是上官安排妥当。” 王江哈哈一笑:“老周你就别谦虚了,这件事情小徐是知道的,这么说吧,今天我和张大人来此,是为了一个案子来的,本队百户里面,张大人与我想了许久,还是决定交给你总旗1部来办理。” 周安民拱手:“两位大人,下官明白了。” 张高智和王江两人在场嘘寒问暖了许久,差不离二十分钟之后便起身离开,宋伯贤站在人群末尾朝着两人行礼。 “恭送两位大人。” 及至两人离开之后,周安民这才长出一口气,坐在了主位上,看着徐佳莹道:“小徐啊,你知道两位大人为什么专程来了你们这里吗?” 徐佳莹没开口,她聪明的很,有些话不适合她自己来说。 周安民敲着桌子,良久才道:“这次这个案子就交给你们队了吧。” 徐佳莹这才抱拳:“大人,咱们总旗部5队小旗,能力比我们出众的人多得是。” 不说了。 周安民又何尝听不出来徐佳莹的画外音,不过他却摇头:“有些事情,不是你说不做就不做的。” 说完周安民看了看站在人群之后的宋伯贤,便站起身,带着人径直离开。 “总旗大人慢走。” 周安民离开,徐佳莹的脸上能冷出水来,坐在椅子上,看着最后面的宋伯贤道:“宋伯贤,咱们队,亏的你啊” 这话明显是话里有话,宋伯贤不傻,队里其他人都转头看过来,魏新兰见此,便开口:“徐队,双刃剑啊” 宋伯贤从头听到尾,及至周安民离开前看他的那一眼,他总算明白了百户所为什么把任务交给自己队里了,而且还是大晚上的来本队据点亲自走一遭,连周安民都叫来了。 宋伯贤朝着队里其他同仁拱手:“各位,我知道,此事在我,在下一定把这件案子办妥。” 徐佳莹深吸气,很明显在压自己的火气:“大过年的,把你们都叫来着实不妥当,不过宋伯贤好歹是咱们队里自己人,这样吧,这个案子由我和魏新兰以及宋伯贤三人办理,其余人,还是安心过年,如果的确忙不开,我会叫你们的。” 等到徐佳莹安抚了其他人离开,整个办公室李只有她和宋伯贤魏新兰三人在,她这才开口道:“西厂这些人真的好手段,咱们反而却受制于人。” “徐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魏新兰也只知道一些,所以讲述的事情只能让徐佳莹来。 “南直隶上元县境内,有一桩无头公案,这个案子,已经三年没有破获,按照刑部定下的规矩,但凡一件案子三年之内还没有下文的,必须要转交上级部门进行联合调查。” 宋伯贤点头:“我知道,转交大理寺嘛。” 徐佳莹冷笑一声:“要是能够交给大理寺,你觉得这个案子还会落到咱们的头上?” 宋伯贤听到这里一脸的疑惑。 “队长,你说的可是牵扯到上元谢府的那个案子?” 徐佳莹点点头,看着宋伯贤接着说道:“我要是猜的不错,应该是西厂蓄意报复咱们,所以把案子故意推到了咱们锦衣卫,上元又在南直隶,正该咱们管。” 宋伯贤转头看向魏新兰,魏新兰道:“西厂督察大明天下,他们想要让谁主打案件,谁都不能拒绝。” “那要警察干嘛?” 徐佳莹和魏新兰对视一眼,都无奈一笑,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上元谢府,开国之时,祖上受封一等子爵,世袭罔替” 难怪了。 “如果是没有权势的子爵咱们锦衣卫办了也就是办了,关键在于,谢家当今的袭爵之人,乃是当今内阁协理大臣谢景东。” 宋伯贤听到这里也是倒吸一口凉气。 魏新兰补充道:“谢景东去岁只不过是下议院的左参议,托了今上的洪福,不对,他更应该感谢前任首辅王苏,要不是王苏带着他的豫党集体辞职,谢景东压根没有这种机会; 我记得,谢景东依附的就是现任首辅的赵平。” “那么,这个无头公案到底是一件什么事情?” 面对宋伯贤的问询,徐佳莹想了想,抬头示意魏新兰来说,她自己则闭着眼睛养神。 “长兴65年夏7月,上元县秦淮河支流发现了一具无头女尸,”魏新兰点燃一支烟,深吸了一口:“尸体被发现之时呈现巨人观,上元县法医尸检之后发现尸体死亡时间在5天前,有被性侵的痕迹,在女尸的宫腔内发现了少量精斑,这个精斑,经过大数据比对,指向了谢景东的二儿子谢文辉” “既然死者体内发现了他的精斑,抓人就是了啊?” 魏新兰吐出一口眼圈:“要是有那么容易,就不会有现在这些事情了。” “上元警察局在发现死者的7天前,就收到了谢家的报案。” “啥?” 徐佳莹睁开眼睛:“谢家报案,谢文辉的老婆已经失踪了2天。” “杀妻案?”宋伯贤脱口而出。 “这么说吧,警察那边也是这么说的,不过,谢文辉有足够的不在场证明,而且那精斑根据法医讲,可以在人体内停留一周时间,所以,精斑的线索是没办法当做证明的; 除此之外,谢文辉和他的老婆关系很亲密,便是女子的娘家人那边都说,从来没有听说过两人吵架,而且谢文辉因为老婆被杀,还抑郁了一段时间,听说,谢家上个月才又给谢文辉重新娶了一个老婆。” “很难啊”宋伯贤听到这里,摸了摸脑袋,然后看着魏新兰:“所以,西厂就故意把这个案子转交给咱们锦衣卫了?” 徐佳莹叹气:“被西厂指定的案子,如果在三个月内无法侦破,别说是你,就连我,或许连这个小旗官的位置都保不住。” 第096章 糟心 第096章 糟心 三个月破案 宋伯贤有些头大,等他拿上资料回家之后,便直接把门关起来研究。 他来自后世,知道破这种无头之案,首先第一步要确定尸源,然而现在尸源早就被上元县警察局确定了,接下来 梳理人际关系。 然而被害人的身份不仅确认,而且连其底细也早就被警察摸透了。 第三步,判断是情杀、仇杀还是激情杀人。 被害人与丈夫关系不错,而且因为是勋爵之家,被害人本人是不会结仇的,那么剩下一个,便是激情杀人。 激情杀人的范围比较广,而按照现在的线索来看,整个案子的指向也只有这一个方向。 宋伯贤翻看了所有的资料,这才发现被害人周边的视频资料居然有缺失,而案子正是在这里陷入了僵局。 “被害人的身份虽然确定,但她的家却远在中洲” 电话里,魏新兰告诉宋伯贤:“中洲爪哇府人士,先前咱们接手之后,我第一时间就联系了爪哇当地的锦衣卫同僚,据那边反馈的消息,韩娟是家中独女,她的父母在她被害前一年就因为车祸去世了” 难怪啊 宋伯贤想了想,女儿死了,女方家里居然连人都没有出现过问一下,想到这里,宋伯贤还是想起了那段话。 大胆假设,小心求证、 宋伯贤在纸上画了一个关系圈,然后做了第一种假设。 人就是被谢文辉杀的。 因为大明这个特殊的国度,勋爵的关系网还是很宽敞的,凭借谢景东一家的牌面,要在私底下干掉一个他们不喜欢的人,简直不要太简单。 就好像上一次宋伯贤被张伯韬派人抓了一样。 “知道为什么上元县警察局为什么查不下去了吗?” 魏新兰将咖啡吹了吹,猛然灌了一口。 “后面牵扯的人和关系网实在是太复杂了,谁敢牵扯进去?牵扯进去之后,每个人要受到的反噬你可知道有多大?” 宋伯贤摇头:“其实我只是想知道他们家前150米的那个摄像头为什么缺失了被害人失踪前1天的监控资料?” 魏新兰放下咖啡杯:“得了吧,过去三年了,按照我大明的一贯制度,公用监控视频资料只会保存一年,其后就会被后面的视频资料覆盖过去,现在你再问为什么,你就是在胡说八道。” 宋伯贤泄了一口气道:“老魏,咱们被摆了一道。” 魏新兰尴尬一笑:“老宋啊,这就是反噬,咱们队哎” 和魏新兰分开之后,宋伯贤思来想去,决定还是从这些人的源头入手。 不就是关系吗?谁没有似的? “哈哈哈” 徐盛英上前拍了拍宋伯贤的肩膀,然后笑道:“我可是听说了,你小子和兖州侯府的大小姐谈恋爱了。” 宋伯贤瞪大眼:“不是吧徐兄,这个你也能知道?” 徐盛英嘿嘿一笑,然后摇头不语,过了一下这才道:“说吧,你不可能没事找我的。” 宋伯贤尴尬一笑:“徐兄仁义,当真是有事来找你的。” 宋伯贤将事情的起因说了一遍,这才抱拳:“论关系,在下的确要来求徐兄帮助了。” 堂堂下一任魏国公,不可能连这个关系都没有,再说了,宋伯贤有理由相信当时那个年轻人就是锦衣卫的高官。 徐盛英坐下之后,想了想:“如果按照你说的话来分析,锦衣卫倒是从来没有怕过西厂,不过按照咱们大明的厂卫制度,西厂还真的就有这个权利; 这样吧,你说的我都知道了,你且回去等着,有了消息之后,我给你回复。” 宋伯贤也不可能一直在树上吊着,于是乎又去找了楼再兴。 当得知自家老表进了锦衣卫之后,楼再兴是惊讶得不了,他虽然纨绔,但也不是不知道宋、赵两家在大明的地位以及两家那暗地里似有似无的明争暗斗。 “不会吧老表,赵振南那厮会把你弄进锦衣卫?我怎么样也不敢相信啊? 那锦衣卫和你们秦国公府可是两个极端的对立面啊,皇家怎么可能容忍你们两家联手?” 最后一句话楼再兴是低沉声音说的,他也知道有些话不能乱说。 但这在宋伯贤看来,就是实情。 况且他在一开始便征询过自己老爸的意见,从现在来看,自己老爸一定已经和身为秦国公的大伯通过消息的,不然就连楼再兴这家伙都知道的事情,身份秦国公的大伯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事有反常必有妖。 然而眼下宋伯贤还不是去追究这个的时候,他的目的还是针对西厂对他的蓄意报复,要保住整个小旗队的人的饭碗问题。 楼再兴摩挲着自己那希虚的下巴,良久才道:“其实很简单,赵振南那厮出面,这件事情就解决了。” “废话,”宋伯贤冷笑一笑:“他出面,事情的性质就变了。” “要不,让你大伯出面,也不需要出面,只要他的助手开口,我想西厂的人绝对不会为难你。” 说着楼再兴恍然大悟:“我知道了,你小子从一开始就没有给他们暴露过自己的身份,要是你自曝身份,西厂的人肯定不会也不敢为难你。” 宋伯贤摇头,忽然间手机响了,打开一看是徐盛英发来的消息,还是一条转发别人的消息。 “锦衣卫的脸面不容有失。” 只有这一句话,让宋伯贤这个新手怎么去猜测,思来想去,宋伯贤起身边走,丝毫没有顾忌在他身后喊他的楼再兴。 在据点见到了徐佳莹,宋伯贤在路上便把措辞想好了。 “徐队,我动用了一下学校同学的关系。” 徐佳莹抬头,眉头一挑:“哦?谁?” “咱们锦衣卫的人,我手下的力士张哲熙。” 徐佳莹想了许久:“哦,就那个高丽府的家伙?” “是他,”宋伯贤点头:“他家中有些关系,经过层层转达,我得到了一句话。” 说着宋伯贤便把转发的消息拿出来递给了徐佳莹,因为徐盛英的备注是‘老徐’,所以徐佳莹根本不知道这个人就是未来的魏国公。 “锦衣卫的脸面不容有失” 徐佳莹放下手机看了许久,然后抬头道:“你的这个关系可靠不可靠?” “应该还行吧。” 徐佳莹深吸一口气道:“宋伯贤,不怕告诉你,这一次,摆明了西厂要拿咱们小旗队开刀,这件案子办成了,内阁那边说不过去,办砸了,朝廷制度摆在那里,所以,不管最后结果如何,咱们,都是伸头一刀缩头一刀,逃不掉的。” 这个宋伯贤第一眼见到的干练女子,现在居然露出了怯懦的神情,就连时常做她左右手的魏新兰都不在,看来这件事情果真让她打击很大。 想了许久,宋伯贤才道:“徐队,应该可靠,因为这个消息的最终来源,是” “兖州侯府” 徐佳莹猛的抬头,张哲熙那家伙的底细他们早就查的一清二楚,所以,一个知府能有多大的关系? 大明的知府没有一千都有八百,哪里来的那么多强大的关系? 然而如果是勋贵那就不一样了,只因为,大明的勋贵都是一个圈子,谁也逃不掉那个关系网。 “你确定?” 宋伯贤为了给徐佳莹打气,也不得不暴露一些自己的底细了:“嗯,兖州侯额我和兖州侯的女儿是男女朋友关系” 徐佳莹做恍然大悟状,冷艳的脸上终归是露出了一丝微笑,于是道:“这句话如果是兖州侯府传出来的,那么,消息的来源只有一个,不是楚国公本人说的,就是南北镇抚使某一位说的,不然,也不会让兖州侯府来传递消息了。” “所以呢?” 面对宋伯贤的提问,徐佳莹站起身,长出一口气道:“所以,这件案子,要严查,如果我猜的不错,这一次,或许是上面有意为之。” 大明城池改制之后,上元县的管辖范围在北内城及北外城,而谢家的府邸,在清凉门北段的平荣胡同内,这个胡同里,勋贵只有他们一家,另外还有三家南京本地官员住在里面。 子爵府的规制也就那样,唯一能够体现出牌面的地方,便是门口的那一对镇守。 伯爵府之下,门口是不会安排卫军的,不过,倒是有当地警察局安排的轮流值班室,他们负责安全,不负责接待。 谢府的侍从看着门口站着两男一女三人,还不停的打望着门口的牌匾,于是一人上前,朝着三人拱手:“三位,打扰了,不知道三位在我府前观望,可是有什么事情?” 魏新兰当先上前,露出了锦衣卫的牙牌,那侍从一见牙牌,明显迟钝了一番,这才朝着魏新兰拱手转身跑进府中。 宋伯贤靠近魏新兰道:“老魏,这牌子怎么我没有啊?” 魏新兰哈哈一笑看向了徐佳莹,这才道:“老宋啊,这牙牌不是人人都能有,最低级别也要是小旗官才有资格拥有锦衣卫的牙牌,这是身份的象征。” 说着他低声靠着宋伯贤道:“咱老徐队长为了气势,临走之前故意递给我的。” “魏二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