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天桥下登仙》 第1章:黄伞,黑衫,金头绳 初夏夜深,蛙鼓虫鸣,缺月稀星,青草白霜。 等等,明明已是初夏时节,天气微微转热,为什么路旁的草地上还会结霜呢? 来不及细想,宁静的夏夜就被一声惨叫声划破,公园的一条幽静小道上,一个粉发男子正在奋力狂奔,一边跑一边声嘶力竭地求救。 “救,救命呀!” 此时乌云密布,路黑难辨,这幽静小道并非公园修的小路,而是人走出来的野路,道路坑坑洼洼,高低不平,别说是走夜路,就算是白天,一个恍神,都有可能崴了脚。 粉毛深知此路艰险,但也是没有办法,那怪物追出来的时候他早已被吓得魂飞魄散,慌不择路,一头扎进这小野道中。那怪物身上的血腥气太甚,之前隔着二三十米都能闻见,而此时那血腥味一个劲往他鼻子里钻,离得远近便可想而知了。 但他不敢回头,且不说路况和回头这个恐怖电影中的死亡flag,光是之前与那个怪物对视的一眼早已抽干了他一半的勇气,而另一半支撑着他跑了起来。 此时此刻,实在是没有勇气再去看那个怪物可怖的面容了。 追在男人身后的索命之物,身形似人似兽,纵跳如飞,这怪物身着黑衣,衣服上的飘带随风而动,双目绿得发亮,青黑色的脸上长满了鼓起的瘤孢,两个长牙从嘴里吐出来,隐隐约约还能看见牙上染了些许血迹。 “救命呀,救,哈。”男人喘着粗气,嗓子也已经喊哑了,体力即将耗尽,可是在这空无一人的公园中,可谓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身后的血腥味越来越重,那怪物一蹦一跳的脚步声仿佛每一次都敲在了每一个心跳的间隙,男人似乎能感受到那怪物的手指在自己脖颈边划过。 突然间,那怪物猛然提速,一爪子抓烂了男子的背部,一阵巨力袭来,将男子打翻在地。 “啊!” 男子惨叫一声,背上的伤口血流如注,火辣辣的伤口附近,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流过脊背,伤口处的黑血顺着两肋滴落而下,草地上瞬间腐蚀一片,发出滋滋的响声,失血带来的眩晕感让他无力将自己撑起来,只能趴在地上尽力回头望去。 怪物静静站在他身后,发绿光的双眼中似乎有一丝戏谑,就像猎人欣赏猎物最后挣扎一般,庞大的身躯遮挡了月光,它指尖和牙关上还沾着丝丝血肉,预示了男人的下场。 “吼。”怪物似乎等不及了,发出一声怪吼,那声音就像破鼓敲响的声音一样沉闷,它猛地一跃,向着男人扑了过去。 男人认命般闭上了双眼,呜咽一声,眼泪也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死前百态,哭,也算正常。 都说人在死之前的时间会过的异常缓慢,每种感知都会变得模糊不清,而在这段时间里,你会朦胧地听见一些声音,看见走马灯,看见那边的世界。 一秒,两秒,三秒预想中的死亡似乎来的要慢得多,男人疑惑地睁开了眼睛,回头望了过去。 只见那怪物被一张草绳编成的渔网困在地上,它一边不安分地挣扎着,一边发出低吼,那渔网淡淡荧光流过,似有灵性,它越挣扎,渔网便困得越紧,片刻,那怪物被绑得动弹不得,只能发出阵阵低吼。 “我还以为是什么呢,原来就是只小僵尸呀,搞得我大半夜睡不了觉,真是麻烦死了。”说话者语气平平,但透露出一股慵懒的意思。 循声而望,一个举伞的身影从路边的树后走出,缓步走到了男子身边。 “那个谁,你现在不要乱动,千万不要乱动” “我叫陈宁凯” “哦,宁凯兄,我叫伏熙,这僵尸刚修成绿僵不久,尸毒不深,只要不在你体内走上百十来回就没事,等我速速把它一烧再来给你解毒。” 感觉你的语气平淡的就像喝口水一样简单,陈宁凯心想。 伏熙缓步走到僵尸身前,右手一翻,单手成印,那草绳制的渔网便自燃了起来。 烈火熊熊,那僵尸再次挣扎了起来,嘶吼声震耳欲聋,不过,种种挣扎无济于事,尸身燃烧后的青烟在空中逸散,片刻过后,僵尸便被烧了个干净,只留下几段被烧成碳渣的草绳。 “解决了。”伏熙松了一口气,“宁凯兄,久等了,我这就来帮你解毒。” 伏熙收起黄伞,慢悠悠地走到陈宁凯身边蹲下,飞快摸了下他背上的伤口。 “嘶,疼。”陈宁凯呼痛,疑惑地问道:“大仙,您这是干啥呀?” “大,大仙。”伏熙脸色一僵,“哎,我要画一个解毒阵法,又不想用自己的血,只能借用下你的了。” 他虽然还是一副懒洋洋的模样,但手上动作却飞快,在陈宁凯背上抹抹画画,三两秒就成了阵,一边画,嘴里还一边嘟囔着“我真的看起来有这么老吗?” 那解毒阵的效果出奇的好,陈宁凯觉得不冷了,背上暖洋洋的,伤口也不再发痛,因尸毒入体而模糊的双目也逐渐变得清晰了起来。感觉身体好转,陈宁凯爬了起来,转身向伏熙道谢。 “谢谢大,额,大佬。”总感觉对方很不喜欢大仙这个称呼呢,陈宁凯机灵地改了称呼,“大恩不言谢,以后您只要用得上我,我必竭尽全力。” 趁着道谢的机会,陈宁凯这才有机会看看这“大仙”长什么样子。 伏熙身着黑色唐装,领口和袖口处嵌着金丝,左手将一把黄色油纸伞当作拐杖拄在地上,右手掌心拖着一个水团,正在清洗手上的血污。他看起来年龄不大,五官不及成年人那般成熟,一头短发不过眉,但却留着一条长辫,用一根金丝箍着。 伏熙清洗完了血污,抬头看了陈宁凯一眼,“正好呀,现在刚好有事情需要你帮忙,带我去一趟你遇见这家伙的地方。”他指了指地上的尸渣,“我要去收个尾。” “啊。”陈宁凯一时有些诧异,他没想到自己只是客套一下,“大仙”也是一点都不客气呀。 陈宁凯是这辈子都不想再来这公园了,更别说再去一次遇见僵尸的那个小木屋,但想到自己刚才的豪言壮志,他又不好意思拒绝,一时间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嗯,大佬,带路没啥问题,可是这夜深路黑,咱们要不等明天早上再过来看吧。”陈宁凯试探道。 “无妨,带路便是。” “好吧。”陈宁凯又快哭出来了,一头小粉毛都暗淡了下来。 二人一前一后行了快20分钟的路,不得不说,人在危机下的潜力真是无限的,那短短几分钟的追逐竟然逼着陈宁凯跑出这么远的距离,速度都快赶上训练有素的长跑运动员了。 “大佬,我就是在房子外碰见那头僵尸的。”陈宁凯给伏熙指路,目之所及,只有一个小木屋孤独地立在这片空地上。 “嗯,你被它发现的时候,他再干什么?”伏熙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将油纸伞插在地上。 陈宁凯摸了摸自己的脑门,“好像是屋前在吃东西吧,我也没有细看,它当时看见我就追了过来,似乎把什么扔到了地上。” “哦,吃东西呀。”伏熙低声回应了一句,他目力不错,这屋前上空空如也,根本没有陈宁凯说的“食物”残渣。 伏熙左手伸出食指、无名指成印立掌与胸前,右手摊开,对准了那个小木屋,衣袖和头发无风自动,脚下金光散出,八卦成阵,口中念念有词。 “离。!” 随着一声轻喝,伏熙右手掌心燃起一团熊熊烈火,他往前一送,离火如导弹般飞出,在空中划出一道火线,击中那小木屋,爆炸散发的热浪让陈宁凯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幸好这公园处于城市边缘,也颇为老旧,没有安保,不然这爆炸声可就把周围的十里八乡的吃瓜群众全叫来了。 那木屋在烈火中几近坍塌,可周围的草地却不见一丝燃烧的痕迹,这违反物理常识的景象惊得陈宁凯合不拢嘴,火光中,一个黑影一跃而出,出来后便在草地上打滚,一身白毛也被熏黑,发出阵阵嘶吼。 “哎,居然是只毛僵,真麻烦,看来单纯的放火是烧不死它了。”伏熙叹了口气,头也不回地对陈宁凯说:“你躲远一点,这家伙不好对付。” “好的大佬,我不会碍您事情的。” 远远传来陈宁凯的声音,伏熙诧异地回头看了一眼,那粉毛早已跑出几十米,看样子是毛僵刚一跳出木屋他就跑了。 伏熙: 虽然伏熙现在很想说些什么脏话,但毛僵显然不会给他机会,一跃十米,向伏熙杀了过来,瞬间就冲到了他的面前,两只利爪直冲面门,那黑得发绿爪子上显然是沾有剧毒。 一股腥气扑面而来,伏熙右手握住伞把,把伞从地上抽了出来,以地为鞘,完成了一个类似拔刀斩的动作,将毛僵抽飞了数十米远,抽得它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困兽犹斗。”伏熙将伞换到了左手,右手向后伸去,将金头绳解了下来。 那毛僵缓过劲,眼神中晃过惧意,它早已诞生了一丝灵智,在屋里时就知道眼前之人不好对付,可它抵挡不住那血肉中蕴含的灵力的诱惑,只要吞下此人,它便可修炼为飞僵,不化骨也是指日可待,但形式比人强,眼前这人的实力远远超过了它,不得不避其锋芒,先走为上了。 那飞僵奋力一跃,借力飞起,远遁而去。 “想跑?” 伏熙将右手的金头绳抽向飞僵,那金丝飞速延申,瞬间便缠上了毛僵的脚踝,一击得手,伏熙将金丝狠狠向后一拽,那飞僵被重重地砸在地上。 “吼!”毛僵吃痛地嘶吼了一声,眼中凶光一闪,既然退无可退,不如放手一搏。双爪在地上重重一拍,身体如梭,向伏熙狠狠地挥出一爪。 那一爪来的凶险,从下向上撩去,看似攻心,实则封喉,在挥爪之际,毛僵暗暗催动血肉之力,使得那乌青暗爪又增长了一尺有余,那爪子大的足够将伏熙捏住,这一击要是让它得逞了,别说活命,能不能留个全尸都是问题。 “阴长生肢,呵,你会的还挺多呀。”伏熙向后一仰,那乌青色的爪子擦着他的鼻子而过,一脚踹向那毛僵的心口,借力撤出,一个鹞子翻身稳稳扎在地上。 伏熙收回了金丝,将一头散发扎起来,双手握住油纸伞的伞身。 “真的很麻烦呀,能不能请你们安安静静地去死呢。”伏熙皱起眉头,双手向左右一抹,那油纸伞竟然延伸成了一把长枪。 “本来不想掏出来的,我是个法师不是战士呀!” 月光映得枪尖一闪,伏熙手中长枪一振,宛如蛟龙出海,直指毛僵咽喉而去。 “铛!” 枪尖触喉,却发出铁石相击之声,下一刻,密集的交击声响起,伏熙身形似影,手中枪出如龙,但毛僵早已练的一身铜皮铁骨,又站在这阴养地上,有源源不断的阴气加持,伏熙的枪法再凌厉,也像给它挠痒痒。 偏头又躲过一爪,伏熙微微皱眉,后手微挑枪把,手臂的肌肉瞬间紧绷,将长枪一送,一挑,本是冲着心窝而去的枪尖仿佛一条毒蛇暴起,陡然抬头,向上弹冲而起,沿着毛僵的胸膛向脖颈划去,猛地一抖抽歪了它的下巴。 一击挑枪打破了毛僵的体势,伏熙乘胜追击,挟身带枪,顺势将枪尾重重点在它的胸膛上,毛僵向后踉跄了几步,发出痛苦的嘶吼。 伏熙眼中精光一闪,嘴角挑起了一个危险的弧度,铜皮铁骨依赖体势运气。气从地起,体势已破,接下来了只需要打破它和土地的联系。伏熙思绪万千,手中却动作不断,猛的向下一蹲,单手握枪,脚下暗暗发力,猛然向后一扫,用枪尖画出一个完美的弧线。 第二步,刖足! 长枪抡圆扫了快三百六十度,巨大的势能配合锋利的枪刃将毛僵的脚踝齐根砍断,毛僵失去了平衡,向前倒去。 “吼。”还没来得及叫第二声,伏熙一个朴实无华的扎枪挑穿了毛僵的喉咙,将它挂在枪头上,伏熙咧嘴一笑,“叫什么叫,该上路了。”话毕,将枪杆子往肩上一挑,身躯发力,用惯性带着长枪抡圆了向地上砸去。 一枪砸下,幸好这毛僵骨头硬,不然这一下,得被砸个脑浆四溅。 毛僵的脊柱被震碎,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喉咙也被挑穿,只能用纯黑的眼睛死死盯着伏熙。 伏熙抬腿压住枪杆,用脚钩住枪尖,固定住了毛僵,空出双手在枪杆尾部画阵,片刻,阵成,右手沿着枪杆轻轻一划,离火无风起,沿着枪杆绕过伏熙的腿烧到了毛僵身上, 失去阴气供养的毛僵没了避火的能力,烈火熊熊燃烧,伏熙抽出大枪,手一摸,又变回了一把油纸伞,当作拐杖立了起来,火光映红了他的脸上,烨然若神人。 【作者题外话】:新人初来乍到,希望各位看官老爷能喜欢本书。 第2章:半间古董行 “总算解决了,过几天再过来把这个阴养地的风水一破,这个委托应该就算解决了吧。”伏熙长叹了一口气。 他伸了个懒腰,右脚轻踏三下草地,正打算打道回府,身后突然传来了陈宁凯的声音。 “大佬,我回来了,你可真厉害,两三下就把那个怪物给干掉了”陈宁凯从树林中跑了出来,手舞足蹈地描绘着伏熙刚才与飞僵的战斗场面。 “哦对,差点把你忘了。”伏熙虚眼而望,指着陈宁凯说到:“转过去,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陈宁凯微微一愣,随后便十分听话地转过身去,露出背上几近愈合的伤口。 “嗯,看伤口的颜色,尸毒已经完全消去,伤口愈合的情况也不错,不得不说,你这身体确实好呀,我的解毒阵虽然有愈合的特性,不过具体效果还是因人而异的,这恢复效果比我自己用都好呀。” 伏熙摸了摸下巴,语气中有些羡慕的意味,他又看了几眼陈宁凯背上伤口周围的颜色,确定没有尸毒残留在皮肤表面,缓缓开口对陈宁凯说:“这样吧,我带你去包扎一下,给你开点安神的方子,这事就算过去了。” 陈宁凯转过身,“都听大佬你的。” “闭上眼睛。”伏熙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啊?”陈宁凯没反应过来,只见伏熙捏了个手印。 下一刻,他便眼前一黑,一阵劲风吹过,四周仿佛天地颠倒,就感觉像人被甩在滚筒洗衣机中一样,一股眩晕感重重袭来,下一刻,二人便从空地上消失,正如他们轻轻地来了,又轻轻地走了,只留下了烧焦后的残骸。 二人的身影出现在一间看起来装修颇为复古的房间中,门扉上挂着的风铃正在微微作响。 陈宁凯趴在地上干呕,伏熙看了他一眼,找了个椅子坐下,淡淡地说两句:“早说让你闭眼了的。” 陈宁凯缓过劲,从地上爬了起来,擦了下因干呕而流出的眼泪,讪讪地对伏熙说:“能劳驾给杯水吗,大佬?” 伏熙沉默了一下,从桌上给陈宁凯起了杯茶,正打算递过去,却被一阵敲门声打断。 敲门者也没打算等着屋里的人开门,敲了两下后便推门而。 “伏熙你小子又跑去哪里寻刺激了,铜币都碎了知道不,吓得我整宿都没敢睡觉!” 饱含怒意的女声从陈宁凯身后响起,他只感觉身边一整风拂过,一个身着粉色睡衣的女子大步走到伏熙身前,捏住伏熙的耳朵就往上揪,像极了熊孩子深夜晚归被家长抓包的现场。 “大佬,这位是?” “我是他姐。” “她是我房东。” 两人同时开口,那女人瞪了伏熙一眼,手上又加了些力气。 “疼疼疼!我姐,我姐!香姐,我就是去出了个活,姐,你先松手,这还有外人呢,给我留个面。”伏熙被揪得站了起来,呼痛求饶。 被称作香姐的女人放下了伏熙,看了眼站在一边的陈宁凯,转身坐到了伏熙之前坐的那把椅子上,翘起二郎腿,端起桌上那杯茶抿了一口。 “伏熙,给介绍一下?” 见香姐有消气的意思,伏熙赶忙解释道:“陈宁凯,公园宠物失窃那案的受害者,就是从巷口王三哥那边接的活。” “迷糊三?那不是刘大妈家的二哈跑丢了吗,迷糊三不是求你算一卦这狗丢哪里了,怎么还带回来个活人,难不成,他外号二哈,玩得这么花?” 香姐声音突然一提,手中茶杯不轻不重地敲在桌上,发出咣当的一声。 伏熙连忙过去把茶续上,“就是这事,我不是算了一挂吗,这大妈的狗就丢在公园里,可卦象不对,阴时空,半开亡,凶。” “正当我寻思这事不对劲时,就听见这位陈宁凯先生的呼救了,从一走尸手里救下宁凯兄,又去阴养地诛杀了首恶以绝后患,而宁凯兄之前被绿僵所伤,我也就顺便带他回来处理伤口。” 伏熙指着陈宁凯,眼神疯狂示意陈宁凯说些什么,陈宁凯心领神会,连忙点头,替陈宁凯解释道:“对,要不是大佬救我一命,我今天可能就” “好了,我知道了,陈先生,我先带你去包扎一下。”香姐打断了陈宁凯,微笑着对他点了点头,回过头,又用食指用力的戳了戳伏熙的额头。 “快滚去洗澡,一身血腥味你也不嫌脏,水在你进来的时候我已经烧好了,内裤和衣服分开放” “好了,姐,我知道了。”伏熙急忙打断香姐的絮叨,老脸一红,飞快窜了出去。 看伏熙羞红了脸,香姐轻笑了一声,转身去房间角落取了个不带靠背的椅子,对陈宁凯比了个请。 “陈先生,您先在这里坐一会,脱下上衣,我下楼去取些药来。” 香姐是个手脚麻利的人,不到两分钟,她就提着一个医药箱走了进来,没花几分钟功夫就将伤口上药包扎,力度掌握的刚刚好,包扎的时候基本上没什么感觉。 “嗯,你这伤口恢复的不错,过几天就上医院去看看有没有发炎迹象,没有的话就可以拆了。”香姐吩咐道。 “姐,你这手艺可真好,你是干护士的?”陈宁凯夸赞道。 “一般一般,我也就是随便包包。”香姐捂嘴微笑道,状似无意的回问了一句:“怎么,陈先生您认识我?” “不是呀,我不是干武替的吗,身上难免磕磕碰碰。”陈宁凯依然是傻呵呵地乐着,“剧组里的医生护士手艺也很棒,但像姐你这样包的又快又好的是第一回见。” “是吗?”香姐似乎是被他给夸开心了,嘴角的笑一直抹不下去,“陈先生您可真会说话,您干武替的,怪不得这一身腱子肉扎实的,都拍过些什么作” 正当二人聊得正欢的时候,推门声打断了二人,伏熙从门外走了进来。 “你们继续。”他端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 “嗯,香姐,你刚才想问什么?”陈宁凯没听清刚才香姐所说,低声询问道。 “啊,没什么。”香姐笑了笑,转身拿下伏熙的茶杯,“小孩子晚上别喝茶。”又回头对陈宁凯说道:“陈先生,这大晚上的也不安全,不如今天晚上在这里住一晚,明天早上再回,怎么样。” 陈宁凯看了看窗户外面的一片漆黑,咽了口吐沫,飞快点了点头。 “打扰了。” 伏熙领着陈宁凯去了同在二楼的客房,给他了几件自己穿的衣服,将陈宁凯那件被绿僵撕破的衣服换了下来,一抬头,就见陈宁凯直愣愣地盯着自己。 伏熙叹了口气,伸出三根手指。 “我知道你现在有很多想问的,我可以回答你三个问题。”回答完三个问题之后,你我二人将再无瓜葛。后半句话,伏熙没有说出口。 陈宁凯思索片刻,开口问道:“您是神仙吗?” “不是,但也差不多,神仙能使的把戏我也会一点。” “能详细说说吗?” “不能。” “额,好吧。”陈宁凯挠了挠头,沉思许久,神色认真的问了一个问题。 “它们是什么?” “是什么我不敢肯定,我也不在乎。”伏熙走到窗边,远处的烧烤摊是夜色里唯一的喧嚣,几个中年男人正摇摇晃晃互相搀扶着,忙了一天的小商小贩也把三轮车骑得飞快,街边还有几个晚归的人在小路上慢悠悠地走着,他们都在回家。 “僵尸也好,幽魂也罢,我不敢断言它们曾经是否存在,但绝不是这个时代,我也一样。” 伏熙转过头来,伸出食指,面无表情地看着陈宁凯,“你还剩最后一个问题。” “啊,大佬,我目前也就这样两个问题,最后一个,先欠着吧。” “欠着?”伏熙疑惑地看了陈宁凯一眼,单手清算一卦,“行吧,欠着就先欠着吧,睡觉!” 一夜无话,陈宁凯早上是被一阵饭香味叫醒的,迷迷糊糊地就爬了起来,换下昨晚被僵尸抓破的衣服,套着来自伏熙明显小一号的衣服,慢慢悠悠地走下楼梯,循着饭香味看去,伏熙和香姐坐在一张方桌前,吃着的豆浆油条,时不时聊上一句,伏熙似乎是讲了个什么笑话,逗得香姐笑得合不拢嘴。 “陈先生醒了,卫生间有一次性牙刷,洗漱一下过来吃早饭吧。”香姐温柔地招呼着陈宁凯。 饭香味从空中飘来,肚子传来响声,陈宁凯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应了一声就赶紧跑去洗漱,说来也怪,陈宁凯本以为就凭昨晚那死里逃生的惊魂时刻,晚上做噩梦那是一定的了,但是这一夜睡的是十分踏实,背上的伤口也不疼了,身体上除了饿,也感受不到一丝疲惫。 这莫非就是触底反弹? 陈宁凯边刷牙边想到。 悠闲的早餐时间已经过去,伏熙转头问陈宁凯准备何时回家。 “啊,大佬,我昨晚已经给我朋友说过了,他今天早上过来接我。”说着,还点开了手机给伏熙看。“三里巷半间古董行,是这个定位没错吧。” 伏熙点了点头,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了陈宁凯。 “以后有什么需要可以找我帮忙,价格好商量。” 陈宁凯低头一看,半间古董行老板:伏熙fuyi “诶,大佬,原来这个字在名字里念yi吗。看名片我还以为你和伏羲同名呢。” 伏熙笑了笑,没有答复。 过了片刻,屋外传来滴滴的汽车鸣笛声,看样子是陈宁凯的朋友来了。 香姐在吃完早饭就去上班了,伏熙一个人给陈宁凯送送,刚一出门,就看见一个染了一头红毛,胳膊肘下加了个公文包的墨镜男靠在一辆银白色suv边上,一只手还拿了路边发的那种广告小扇子给自己扇风。 “我说,凯子你这也太没把自己当外人了吧,凌晨一点多给我打电话让我早上八点开车过来接你,我是你经纪人不是你爹,你不睡觉我还要” 红毛一见到陈宁凯就开始输出,碎碎念个不停,直到他看到伏熙从陈宁凯的身后走了出来,整个人就愣住了。一张碎碎念的嘴就停了下来,张大了嘴巴,梗着脖子,就像嗓子里塞了鸡毛一样,手里的扇子也不扇了,墨镜掉到鼻子上了有没有管。 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经纪人,他已经无数次在别的艺人身上见过这种场面,茅草的发型,倦怠的面容,明显不符合平日穿衣风格和尺寸的衣服,一切尽在不言中。 优秀的危机公关意识让他张口对着伏熙就是一句:“请问你今年多大了?” “啊,我?”伏熙楞了一下,明显不在状况内,平时都是自己问别人年龄,今天倒是翻过来了。 “啊,我十九。” “哦,十九,还好成年了。”看着伏熙年轻的脸,红毛松了口气,拉着陈宁凯就往另一边走去。 “行呀,小子没长本事了是吧,一大早就给我整这么刺激的。”红毛咬牙切齿地说,那眼神比昨晚的绿僵都凶狠,恨不得把陈宁凯撕吃了。 “啊,怎么了?”陈宁凯一脸懵逼,根本没明白红毛在说什么。 “装,还装!你给我说说,你衣服呢?” “啊,衣服,衣服被扯烂了。”陈宁凯想着昨晚九死一生的经历,说话有些磕磕绊绊。 “扯烂了!”红毛又一次瞪圆了双眼,“我的妈呀,这得多大劲呀。” “你说什么呢,伏熙大佬是我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红毛看了陈宁凯一眼,一副你可别骗我的表情。 虽然没有搞懂什么情况,伏熙还是开口了:“额,是这样的,昨晚陈先生路遇歹徒劫道” 两人解释了五分钟,红毛才勉强接受了陈宁凯路遇抢劫负伤,伏熙出手打跑歹徒这个故事。当然,主要的原因是因为伏熙足足比陈宁凯低一头。 “嗯,不管说什么,都先谢谢伏老板您出手相助。”红毛向伏熙鞠躬道谢,另一只手按住陈宁凯的头向下压,“这家伙我就先带回去了,伏老板,您去忙自己的事情吧。” “那好,宁凯兄,孔先生,告辞。” “大佬再见。” 看着伏熙走回屋里,孔先生从兜里掏出一包烟,取出一根给自己点上,拉着陈宁凯上了车。 车子渐行渐远,孔先生忽视了从上车就一直在玩手机的陈宁凯,看着后视镜中那家古董行的牌匾,喃喃道。 “半间古董行吗?,有点意思。” 第3章:夜来不速客 目送陈宁凯和他的经纪人乘车离去,伏熙叹了一口气,微微一笑,“好了我也该去上班了。” 他语气中略带欣喜,眼中藏着期待。 背着手走进屋里,片刻后,伏熙扛着一面一人高的黄底红字幡旗走了出来了,闭户落锁,手里拎着一个小马扎慢慢悠悠地出门了。 那幡旗上赫然写着八个大字,科学算命,童叟无欺! 没错,我们的三里巷半间古董行伏老板,副业之一就是天桥算命。 想当初伏熙刚成年的时候,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被香姐天天赶出家门,让他去找个班上,他找了好久,终于发现了这个适合他的工作,气的香姐一顿好骂。每每这时,伏熙就扛着他的小旗子,拎着他的小马扎往天桥下一坐,开摆! 香姐一开始嫌丢人,过来拉他回家,伏熙就桥洞底下盖小被,见人就说啊对对对。 这一来二去,香姐就不管他在天桥下算命了。 每每回忆此事,伏熙认为,是自己的坚持感动了香姐,赢得了自己现在的工作。 香姐:啊对对对! 伏熙的“工作地点”不远,就在三里巷巷口的人行天桥下面,每一个安宁的早上,他都要从巷尾的古董行出发,穿过长长的三里巷赶往天桥,巷子有一条主路,每天早上都是车来车往的,三年前,巷子里的菜市场拆了,住在巷子里靠卖菜营生的人没办法,只能把摊摆在道路的两侧,和人行道接壤,由于这是老巷子,旁边的居民区都没有停车场,大家都会把车停在路的两侧和小区里,使得本就不宽敞的主路变得雪上加霜。 伏羲错身,避让了一辆送孩子上学的电动车,扛着他的旗小心翼翼地穿行在人流与少量自行车,电动车交错的人行道上。说是人行道,其实也就是比旁边的马路高了一个半台阶,留了几米作为旁边商铺门前的空地,一些商铺是出早饭摊的,往往五六点就要起灶生火,迎接早起上班和买菜的人。路过在一家家早餐店,即使已经吃过早饭,油条煎饼的飘香依旧勾的伏熙口齿生津。 不过他是个勤俭持家的好男人,不会乱花钱的。 走着走着,伏熙感觉有人拉了拉自己的衣角,回头一看,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拿着一个苹果,笑盈盈地看着伏熙。 “伏熙哥哥,妈妈让我把这个给你。”小女孩踮起脚尖,举起了苹果,似乎想要喂到伏熙嘴里。 “谢谢盈盈,好好看的苹果呀。“伏熙接过苹果,摸了摸盈盈的脑袋,从兜里掏出一把早就备好的糖果,递给小姑娘,“这是哥哥的回礼哟。” “谢谢哥哥。”盈盈双手捧着糖果,开心地两只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临走前笑嘻嘻地说到:“嘻嘻,本来妈妈让姐姐送过来的,姐姐害羞了,就让我来给哥哥送苹果。”说着,还冲着不远处的一个水果摊努了努嘴。 伏熙看向水果摊,果不其然,一个少女正在远远望向这边,刚和伏熙对视上,就不好意思的偏过头去,装出一副专心干活的样子。 这一家三口伏熙认识,张姨的丈夫早逝,一个人拉扯两个孩子长大,她丈夫给她和孩子市区里留了两套房子,收租钱是够她们娘三活的了,可惜天有不测风云,她家小女儿前两年得了一场怪病,钱花光了房子也卖了,走投无路之下,经过迷糊三介绍,伏熙治好了她女儿的怪病,现在在三里巷里住了个便宜屋子,守着这个水果摊过日子。 走到天桥底下,伏熙熟练的支开马扎靠墙将幡旗立着,双手一踹,老神在在地坐在马扎上发呆,哦不,观想。 还没一会,远处就传来哭丧似的喊叫。 “伏老板,我的伏老板呀,你可得救救我呀,再找不到狗我可就要流落街头了。” 伏熙抬头望去,就看见一个穿着白衬衫的男的一脸悲痛的朝他走了过来。 “我不是说了吗,这忙我帮不了。”伏熙虚眼回答。 男人蹲了下来,定定地看着伏熙,突然手一伸,取走了伏熙装在口袋里的苹果,用衣服擦了擦就吃上了。 “伏老板,伏哥,你就帮我算一卦呗,我可以立了军令状了,这要是一直找不到刘大妈家的狗,我们三里巷神探的名声可就不复存在了。” “首先,只有你,没有我们。”伏熙一脸认真的回答,“其次,我说了,卦术不是万能的,算不出,就是算不出来,第三,刘大妈答应给你减了几个月房租呀,这么积极。” 我总不能告诉你刘大妈的狗已经被消化了吧,伏熙在心里吐槽。 当初迷糊三找上他的时候,伏熙就当场算了一卦,卦象大凶,伏熙觉得此事有些蹊跷,就告诉迷糊三自己算不出来,私下里一个人调查,现在狗死了,僵尸也烧了,迷糊三的房租也黄了 “两个月!足足两个月!”王许三必出两个手指,“兄弟我现在连锅都揭不开了,到哪里去凑这两个月房租呀。好弟弟,你也不想我流落街头吧。” 王许三说着,就抹着眼泪要扑上来,伏熙一把推住王许三的狗头,嫌弃的向后挪了挪,“谁是你弟呀,别乱攀关系。” 王许三演了一会,看伏熙不为所动,所幸也不装了,支着膝盖站了起来,两三口啃完了苹果,“行,那我就自己去找吧,让你看看三里巷第一神探的含金量。” “三哥,你帮我件事。”伏熙看王许三不扯皮了,急忙开口说到。 “哼,有事就叫我三哥,没事就让我走开。”王许三头一仰,以前的你对我爱答不理,现在的我你高攀不起,他回忆起电视剧里的那些霸总回头,给了伏熙一个自认为四分薄凉三分桀骜三分不屑的眼神。 伏熙:看起来就和智障一样。 “三哥,你帮我去弄几颗槐树树苗,我给你一倍的运费当作幸苦钱。” “好的,伏老板,我办事,你放心!”王许三川剧变脸,挤出一抹谄媚的笑容。 伏熙: 道远日暮,霞光万道。伏熙结束了一天的观想,收摊打道回府,今天也是没有什么生意的一天。 推开古董行的大门,将幡旗靠墙放好,伏熙上了二楼,揭下贴在冰箱上的便签。 饭在锅里,我晚上值班,你记得早点休息。——香姐 轻车熟路地热饭,洗漱,伏熙回到了自己的屋子,从抽屉里取出一枚铜钱,做到桌子前打开了自己的台灯,取出一根银针细细雕琢了起来。 昨晚同运钱碎了,他得再做一个。 所谓同运钱,就是在古铜钱上刻下使用者的生辰八字和一个单向的同形阵,如果使用者在未来遭遇不测,铜钱就会碎掉,以示警戒,可惜伏熙没学到家,这就导致他做的同运钱非常的灵敏,灵敏到什么程度呢,打个比方吧,有一天他出门不小心踩到一坨狗屎,回家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同运钱碎了。 这么鸡肋的玩意,伏熙一开始就是不想做的,可是香姐坚持要让他做一个,说是给自己留个念想,免得倒时候连伏熙死的时候都不知道,他本想说自己哪有那么容易死,可看到香姐的眼神,他便说不出话了。 做个铜钱不过半个小时,伏熙起身伸了个懒腰,将铜钱挂到了二楼的走廊墙上,起身拿起油纸伞,推开古董行的大门。 “虽然我不是很欢迎你,但是一想到就算让你吃个闭门羹,你也会强闯进来。”伏熙将伞靠在自己肩上,看向黑暗中的街角,“出来谈谈,你,或者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话音未落,一个顶着一头红毛的男人从街角走了出来,隔着马路与伏熙对视。 “晚上好,伏老板。”红毛捏着两个铁核桃在手里盘着。 “晚上好,孔先生。”伏熙手臂肌肉绷紧,油纸伞已化长枪,蓄势待发。 第4章:一封邀请函 “所以说,你出现在这里是有事相求与我。”伏熙抿了口茶水,看着坐在会客厅沙发上的孔祥。 “没错,嘶,老板你下手可真狠。”小红毛正用纱布包着几块冰敷着自己的伤口,向伏熙伸出一张鎏金烫边的硬卡纸。 一封喜帖?伏熙皱了皱眉毛,看向了卡纸上歪歪扭扭的笔迹。 尊敬的先生,或者女士?诚邀您于7月19日晚前来纽斯特教堂参加婚宴,届时,无论您身处何处,我们都将接您到来,希望您能自备红包,婚礼由采纳,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等部分组成。最后,将在神父的见证下完成婚礼。 赖府全体上下,恭贺您的到来。 “写的什么玩意?中不中,西不西,你从哪里得到的这张请柬?”伏熙将请柬递了回去,抬手起了一卦,眉头微微一皱,怪异地看了孔祥一眼,“我不建议你去趟这趟浑水。” 话毕,拿起桌上的香茗品了一口。 孔祥苦笑一声,开口说到:“要去趟浑水的不止我一人,这请柬,一开始只有陈宁凯收到了,我是想救他,所以才来找您的。” “一开始?”伏熙琢磨了一下,发觉这话不太对劲。 还未来得及细思,就听见门口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 是我做的伏魔铃。伏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右手沾了点茶水,在桌子上画了一个水形符。 孔祥则是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看着伏熙如临大敌的模样,不由得哑然失笑道:“没事,伏熙先生,它留下请柬就会离开,不会进来的。” 话音刚落,会客厅里的灯光就闪了几下,发出滋滋的声响,门扉被轻轻推开,一个画着红脸蛋的纸人娃娃探出头来,冲着孔祥裂开纸糊的嘴缝,发出嘻嘻的笑声。 “什,什么玩意。”孔祥从椅子上翻身下来,从兜里迅速摸出两颗钢珠,握在手里,随时准备掷出。 那小纸人也不进不退,就在门口扒着,两个黑洞洞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两人,使得二人也不敢轻举妄动。 “原来这就是‘一开始’的意思呀,你是故意引它过来的?”伏熙似笑非笑地看了孔祥一眼,随手在桌上一划,三根水箭飞驰而出,成品字型击穿了纸人的面门,它一声没吭,直挺挺地向后倒下。 孔祥摸了摸鼻子,右手插回兜里,面露难色,“伏老板,我真不是有意的,我也不知道这玩意会跟着我是吧。” “哼。”伏熙端起茶水抿了一口,拉开大门,对着纸人细细端详了起来,“都是千年的狐狸,还玩什么聊斋。你分明就是知道这玩意盯上了你,今天特意拿请柬过来找我,为的就是让我也收到这玩意是吧。” 伏熙蹲下去,将手伸进纸人嘴里摸索了一会,从中掏出一张鎏金烫边的请柬,对着孔祥扬了扬。 “怎么会呢?”孔祥现在如坐针毡,生怕伏熙看出他右手此时攥了一把钢珠,一旦情况不对,随时暴起伤人。 伏熙将贺卡收了起来,冲孔祥挥了挥手,“收起你的东西吧,我不会对你动手的,请回吧。” 孔祥咬了咬牙,就凭刚才那几下,他断定伏熙经常和那些玩意打交道,这次入险境如果能拉伏熙入伙,活下来的几率将大大提高,思来想去,他伸出五根手指,开口说道。 “伏老板,我可以支付你报酬。” 伏熙笑了笑,“孔先生,您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穷且益坚。” 跟何况只是五千块钱。 看着伏熙不为所动地样子,孔祥一口叫出了最高价,“那就提高到十万,这是我手头上所有的钱了。” “穷且。”伏熙正想再次拒绝,却被着天降巨款砸的说不出话来瞠目结舌地看着孔祥。“十,十,十,十万?” “我可以认为你是在委托我,对吧?”川剧变脸似的,伏熙露出一副和善的微笑,从柜子里掏出一份合同,“来,在这里签字,这个委托我接了。” 孔祥接过,上面赫然写着“免责协议”几个大字,属名则是——三里巷神探 清晨的三里巷是热闹的,坐落在巷尾的半间古董行就像交通枢纽一样管制着三里巷的车辆。 古董行卡在巷尾的墙边,将大路占了一半,只留下一个三米左右的道路留于通行,所以每天早上都是喇叭此起彼伏的交响乐,久而久之,伏熙就养成了早起的习惯。 香姐在医院值夜班,伏熙算了算时间,她大概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赶紧出门买早饭。 谢绝了卖胡辣汤的杨老板赠与的油条,伏熙掏出手机,回了王许三给他发的消息。 迷糊三:树苗已到,老板发个尾款呗。 伏熙:打你卡上了,谢谢三哥。 匆匆忙忙安置好了一切,伏熙扛着旗子蹲在天桥底下,看着自己的记事本,一项项划过去。 “买早餐,完成。给花浇水,搞定,刻同运钱” 一个个细数过去,发现要做的事情怎么做不完,伏熙索性就摆烂了,眼睛一闭,开始今天的观想。 日上三竿,天桥来往的人群也渐渐多了起来,伏熙睁开眼睛,静静地看着面前背着包的王许三。 “三哥,你在干什么?”伏熙虽然面无表情,但语气中不由得带上一丝无奈。 “别动,我正在给你画像,差一点就画好了,别急啊” 王许三手里拿了根铅笔,对着伏熙横比划一下竖比划一下,然后装模做样的在纸上描描画画几下,玩得不亦乐乎。 伏熙伸手去抢,被王许三灵巧躲过,只能无奈的说了句,“行了,三哥别闹了。” “什么叫别闹了。”王许三撇了撇嘴,将画像拍到了伏熙胸膛上,“小时候天天缠着我陪你画画,敢不同意就两只眼睛水汪汪地看着我,现在呢,就是一句别闹了。” 王许三双手摸着胸口作西施捧心状,托起一副长调调,挤出一脸被伤害了的表情,“这人呀,真是越长大越白眼狼咯。” 伏熙:我记得当时不是你缠着我要教我画画的吗? 王许三自己闹了一会,看见伏熙不搭理自己,便没了兴趣,从身后的包里取出一个铁饭盒,对着伏熙摇了摇。 “吃饭了,伏少爷,今天白**奶夜班回家休息,就由小的我给您送饭,您吃慢点,可别噎死在这里了。” 听着王许三的怪腔怪调,伏熙也是直接被逗笑了,连忙端起饭盒陪王许三演了起来。 “好,小三子想的着实周到,来日我定在白**奶面前参你几句,早日断了你俩之间的姻缘,帮你解脱情海。” 王许三喜欢白香姐,这是半条街都知道的“秘密”。 一听这话,王许三绷不住了,点着伏熙的脑袋狠狠推了他一下,“臭小子你说什么呢?信不信我告诉白香你叫她奶奶。” “你敢说,你敢说我就告诉她是你教我的” “诶,你个臭小子,看我今天不收拾你” 星月之下,茵茵绿草随风舞动,草尖霜露散射点点银光,万籁俱寂之下,只能听见风的回旋,之前的不远处还有一个小木屋,可惜现在已经是一团残渣了。 三声轻响却打破了此时的寂静。 “啧啧啧。你这神通,我可是见一次吃惊一次,要我说,咱俩也不当侦探了,去送外卖,有你这瞬移能力,保证能赚的盆满钵满。” 伏熙叹了口气,用充满无奈的眼神看向王许三,开口说道:“我这瞬移并非没有限制” “对,相反,还很复杂,得同时计算起点和终点的风水,距离,每个时辰的算法还不一样,与此同时还得带上五行八卦。如果不循天理,强行施法,就会有严重的因果报应” 王许三跟背课文一样滚瓜烂熟地说了一长溜,回头对伏熙呲牙一笑,“伏小道爷,你看我背的好不好。” “但”伏熙还未张口,又被王许三打断。 ”但是为什么我可以算的这么快呢?”王许三双手抱于胸前,下颚微微抬起,神情之中带有一丝傲气。 “因为,我是天才。”王许三说完这句话,又恢复了自己平时插科打诨的模样,笑嘻嘻地问伏熙:“怎么样,我学的像不像?” 伏熙一时哑口无言,自己的话全被这货说完了,所幸一言不发,开始干活。 取下金头绳,没有去管披开的长发,伏熙左手握拳垫于胸前,右手伸出食指无名指二指将金丝缠绕其上,双眼紧闭屏息凝神,口中念念有词。 那捏在手里的金丝如同听见笛声的眼镜蛇一样摇摇晃晃的抬起头来,在执拗拗口的咒文中变化,一生二,二生三,三化九。伏熙右手一翻,那九根金丝就如同利箭一般冲天而上升起一丈之高。 “九丝成钉,八方缘定,果生因灭,莫问西东” 随着伏熙的道令,九根金丝直扎而下,其中八根定在木屋残骸的八个方位,一根定在伏熙自己的脚下,下一刻,阵阵黑水从那八根金丝处涌出,但还没来得及摊开,便蒸发成了一片浓郁的黑雾,顺着金丝汇集到伏熙脚下的那根金丝处。雾气逐渐凝练,结成一小团黑泥,伏熙从怀中掏出一个白玉,放在了那黑泥之上,白玉就像海绵吸水一样,片刻之后,一颗黑玉便被伏熙捏在手心。 “搞定,三哥,接下来就交给你了。”伏熙抽回作为主阵眼的金丝将头发扎了起来,剩下几根不用管,没有自己的神力支持,这些幻丝明天早上便会消失。 “啊?交给我什么。”王许三在一旁看乐子,没想到伏熙突然提了自己一句。 伏熙从二人身后一起传送过来的树苗堆里翻出一个铲子,将它放在了王许三的手里,脸上露出来狡猾的笑容,右脚轻踏三下,只留下自己的声音随着晚风飘荡。 “三哥,把树苗栽到我的金丝处,天亮之前弄完,我还有事,先走了哦!“ 拿着一把铲子,看着那空荡荡的草地和那几颗树苗,王许三沉默了许久,把铲子往地上一甩,仰天长叹。 “伏熙,你大爷的!” 第5章:欢喜庄 任务编号:脉任务日志,7月19号,我已进入该区域,该地环境环境类似于古代的村庄,名为欢喜庄,但在村落中零零散散地放置着一些西方的神明像,坐落于村庄中心的建筑则是一座西式大教堂,暂时未发现其他生命体和异常体,也未发现任何异常现象,汇报完毕。 “嗯,这是哪里呀?”陈宁凯晃晃悠悠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 “我不是在酒店吗,怎么到这里了?” 这两天不知道孔祥抽了什么风,非得拉着自己住在外面酒店,美名其曰靠近片场,开玩笑,自己明明已经有一个月没有接到通告了,在这样下去,他都做好准备回家种地去呀。 起身看了看周围的环境,陈宁凯这才发现自己刚才一直躺在灌木丛上呼呼大睡,沾的满身都是树叶,灌木丛旁便是一条大道,一眼望不到头。 陈宁凯一边摘掉身上的树叶,一边回忆昨晚发生了什么。 难不成是孔祥的恶作剧?他想了想,觉得不太可能,如果是孔祥的话,绝对不会把自己放在灌木丛中,而是会倒吊在树上。 随手从路边拾了一根粗树枝当登山杖,陈宁凯慢慢悠悠地走在这并不平坦的大道上。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经常随身携带的糖果放进了嘴里。 哈密瓜味的,他舔了一下嘴唇。 也许是夏天的原因,陈宁凯觉得周围的树木长得格外旺盛,整条大道都被树荫覆盖,偶尔还能看见一些小鸟从头顶飞过。 这几天也没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呀,陈宁凯将时间推前了几天,依然是毫无头绪。 也就是换床睡得不舒服,他白天没什么精神罢了。 约是走了十分钟的样子,终于有些人留下的踪迹了,陈宁凯沿着路边的车辙跑向前去,随着这条大道的一个急转弯,一个升起渺渺炊烟的村庄映入了他的眼帘。 “欢喜庄,哈哈,好怪的名字呀。”陈宁凯读出村口牌匾上的名字,不由得笑出了声。 陈宁凯站在村口瞭望了一会,突然眼睛一亮,就和狗看见骨头一样迫不及待地朝一个方向冲了过去。 “大佬!”陈宁凯飞速冲了过去,站在盘腿而坐的伏熙面前和他打招呼,“好久不见呀大佬,又变帅了。” 站在一旁的孔祥: 陈宁凯话还没说完,头上就挨了狠狠一拳 “你到哪里去了,知不知道我和伏老板在这里等了你多久,还有呀,为什么只和他打招呼,眼里是没我这个经纪人是吗?小心我给你穿小鞋呀!” “都没饭吃了,我还怕穿小鞋。”陈宁凯捂着头小声嘀咕道,但看见孔祥攥紧的拳头,他连忙闭上了嘴,从心地躲到了伏熙身后。 伏熙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打开油纸伞架在了肩膀上。 “我们先进去吧,一会再和你解释情况。” 三人走在庄内,路上没有人影,那为数不多的屋子里也见不到人生活的气息。 伏熙回头给孔祥使了个眼色,不动声色地从口袋里摸出几枚铜钱,每走几步路,便扔下一枚铜钱到脚底下,而孔祥则跟在伏熙身后,用脚踩住那些铜钱,脚尖轻轻一转,掉落在地上的铜钱就如同掀开了牛顿他老人家的棺材板一样飞了出去,以各种诡异的角度飞进了他们三人路过的屋子里。 没走几步路,三人面前便出现了一座大院,一个穿着华丽,长相富态的高胖男人正拱着手笑嘻嘻地看向三人,在他的身后,站着一个风格与其完全相反,身着西式晚礼服的瘦高男子。还没等伏熙开口说话,那看起来就像古代富商的男人向前一步,笑嘻嘻地对伏熙三人说到:“贵客来访,赖某有失远迎,实在是不懂礼数,iamsososo骚瑞!” “哥,是iamsosorry,不是骚瑞。”瘦高男子皱着眉头纠正哥哥的口语,转头向伏熙三人微微俯身行了个古怪的礼,抬头说到:“我是赖府二少爷,赖天来,旁边这位是我哥哥,赖富贵,当然,我更喜欢你们叫我的英文名,托得。” 眼前二人的古怪,就连陈宁凯都看得出来,伏熙三人没搭腔,就站在门外冷冷地看着他俩,赖富贵也不尴尬,一副乐呵呵的样子,转身就打开赖府的大门,这门才刚开半扇,一股浓郁的香水味就扑面而来,熏得伏熙有些睁不开眼,捂着鼻子咳嗦了几声。 “这是舍弟专门从国外带回来的香水,几位客人觉得怎么样,这香味还可以吧。”赖富贵裂开一张大嘴,炫耀式露出那一对金门牙,就一十成十的暴发户形象。 “香是香,可没人把香水当香薰用吧,用多了就一股臭烘烘的味道。”陈宁凯耸了耸鼻子,小声吐槽道。 听闻此言,赖富贵面子一下就挂不住了,脸色一黑,回头瞪了一眼陈宁凯,瓮声瓮气地说:“为什么不能当香薰用,我想用多少就用多少,你不知道那啥子卤煮宫吗?” 陈宁凯被瞪了一眼,本来吓得不敢吱声,从心地躲到了伏熙身后,哪能想这赖富贵口出金句,一手卤煮宫一下就把他给整笑了,孔祥和伏熙本来还能忍住,听见陈宁凯的笑声,二人也是没绷住,嗤笑了起来。 赖富贵不明白为什么伏熙三人笑了起来,懵逼地看向了自己的正在用手扶额,一脸尴尬弟弟。 “哥,那是卢浮宫,不是卤煮宫,是法国国王的宫殿。” 这一解释,伏熙三人笑得更大声了,赖富贵脸上一阵红一阵黑,左顾右盼,指着他弟弟的鼻子大骂:“就知道在外人面前丢我的脸。”随后便气呼呼地拂袖而去,边走还边说,“等以后我有钱了,我就专门建一个卤煮宫,里面全都是卖卤煮的,看你们还怎么笑我。” 赖天来被骂之后也不恼怒,对伏熙三人比了个手势,是以他们可以进来随便观光,转身就去追还在气头上的赖富贵去了。 “这富贵,怎么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陈宁凯笑得肚子疼,刚才就他笑得最大声。“大佬,我们现在该干什么?” 伏熙摆弄着手里的几枚钱币,什么都没有推算出来。 “先进去吧,看看他们葫芦里买的是什么药。” 顺着赖府中的小桥小道,伏熙三人穿行在一片花鸟虫鱼之中,不得不说,虽然赖富贵看着不太聪明,但有钱是真的有钱,这院子从外面看不算大,但里面却别有洞天,小小一会,伏熙和陈宁凯就已经过了三个矮桥了,院子里是仿园林设计,以花草为主体,那些偏室矮房就变得很少见了,那冲鼻的香水味也掩不住花草的清香,要不是有任务在身,伏熙都想在这里住上几天了。 “大佬你看,这里有个小房子诶。” 顺着陈宁凯所指的方向看去,一间红木为底的平方就伫立在池塘边上,伏熙三人绕了过去,这屋子的窗户出奇的高,都快到房顶了,大门紧闭着,门前有一只石雕的蛤蟆,仰着头趴在屋子门口,沿着它的视线看去,也就只是普普通通的房梁,当然,这间屋子里,也有浓浓的香水味。 伏熙推了推大门,很好,纹丝不动,附身将耳朵贴到门上,屋子里静悄悄的。 没有人吗?伏熙摸了摸门口的石蛤蟆,上面没有积灰,门扉上也很干净,不想无人居住的旧屋。 有人居住却没有生气,无人居住却时常打扫,不管是哪种都很可疑呀。伏熙摸了摸下巴,目光上移,看着那大高的窗户微微皱眉。 “大佬,我背你上去看看吧,两个人高度大概就够了。”陈宁凯看伏熙犯难,主动凑了过来。 伏熙也不墨迹,踩着陈宁凯的肩膀就攀了上去。 还差一点就能摸到窗户边了,伏熙微微踮起脚尖,陈宁凯看距离还是不够,也踮起脚尖往上送了送。 “客人是在这里干什么?”一阵阴揣揣地声音在陈宁凯耳边响起,吓得他脚突然一软,带着伏熙摔了下来。 第6章:诡域 随着陈宁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伏熙脚下一空,失重感袭来,伏熙却也不慌不忙,脚尖微微在墙上一点,身子向后一翻,稳稳落在地上,向左快移一步护住还未起身的陈宁凯,伞尖一抬直指来者。 “客人摔伤了吗?要不要敷伤药。”一个留着小山羊胡的干瘦老头眯着眼睛看着二人,微微向左一步,躲开伏熙的伞尖,皮笑肉不笑地盯着伏熙。 “无妨,您有何事?”伏熙收回油纸伞,目光放在老者身上,轻声说到。 “我是赖府的管家,您可以叫我赖达,晚宴时间到了,老爷吩咐我带各位客人前往主厅,与二位同行的客人已经过去了,现在就剩二位了。” 伏熙这才回过神来,我就说怎么总感觉少了点什么,原来是孔祥不见了,手里的同运钱没碎,至少人没事。 拉起坐在地上的陈宁凯,示意他别说话,伏熙看向赖达,“带路吧,赖管家。” 一路无话,天色也渐渐转暗,庭院里也点起了油灯,草丛间,池塘边响起阵阵虫鸣,伏熙抬头望天,发现这里一颗星星都没有。 奇怪,最近天气很好,不应该没有星星呀。伏熙有些疑惑,正准备推算一卦。 “客人,我们到了。” 赖达停了下来,微微欠身让步,伏熙向屋里望去,房间里立了一个屏风,将房子挡了一大半,浓浓的香水味从屋里溢了出来,导致伏熙闻不见饭菜味道。 “大佬。”陈宁凯拉了拉伏熙的袖子,看得出来,这家伙胆子确实小,也许是赖达的眼神过于不怀好意,在陈宁凯眼里,这无异于一场鸿门宴,孔祥,可能已经 “莫慌,有我。”伏熙将油纸伞递给陈宁凯,让他头低一点,附到他耳边说到:“一会进去,如果有什么不测,你就将伞打开,往出跑。” 二人步入前厅,刚过屏风,一个人影就扑了过来,吓得陈宁凯下意识就想撑开油纸伞,还好伏熙眼疾手快,用手捏住伞身,阻止了陈宁凯,把伞从他手中抽了回来。 “你们两个去哪里了?”红毛孔祥浑身上下破破烂烂的,他一把抱住陈宁凯,上下检查他有没有受伤,伏熙将伞反拿于背后,缓步走到了餐桌之前。 这餐桌出奇的大,一个圆桌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肉菜,一桌子见不到一点素,餐桌旁人群两两三三地坐在了一起,伏熙一数,好家伙,算上他们三个,一共十五人。桌边人神色各异,或惊恐,或恼怒,或惊喜,或诧异,唯有一人坐在桌子最南处,神情镇定,坐姿端庄,一边喝茶一边观察着周围众人,当伏熙看向他,他也回望了过来,骨相如虎,眼中有龙,唇薄眉厚,一身龙虎相。 伏熙移开了眼神。 此人命重,与我不和,不易深交。 孔祥就和老妈子一样,在三确定陈宁凯没有受伤之后,带着陈宁凯坐到了伏熙身边,还没来得及交谈,就听见一阵聒噪的大笑传来。 循着笑声看去,只见赖富贵一手拿着个酒葫芦,摇摇晃晃的,一边笑一边拿起自己的酒葫芦喝一口,大摇大摆地晃了过来。 “今个,高兴,嗝。”赖富贵将酒葫芦砸在桌子上,发出咚的一声,吓得坐在他身边的两个小姑娘一哆嗦,好吧,还有陈宁凯,他也被吓了一跳。 赖富贵没在意,举起酒葫芦,像是在向众人敬酒,有个大腹便便男人也端起了一杯酒,看样子像是想回敬一杯,可还没等他端高,赖富贵就举起酒葫芦痛饮了起来,中年男人就那样举着酒杯,拿也不是,放也不是,场面一度十分尴尬,许久,见赖富贵没有理他的意思,似羞似怒地红着脸放下了被子。 “我弟弟,出息!”赖富贵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比了个大拇指“几岁便能识字,十几岁出国留学,现在回来了,嗝,讨了个十里八乡最美的媳妇,我,高兴,哈哈哈哈!” 话还没说完,赖富贵就扑通一声趴在了桌子上,一碗把子肉连汤带水扣在了他的头上,酒葫芦也摔在了地上,旁边的小女生撑着胆子戳了戳赖富贵,没反应,过了几秒,他还打起了呼噜。 餐桌上,几人面面相觑,不知这赖富贵演的是哪一出,一时之间,众人的呼吸都放轻了几分。 “真是不好意思,我哥这人就这样,一高兴就喝酒,一喝酒就误事。”赖天来从偏室走了出来,一脸歉意的说到,随即又招呼来几个下人打扫了一番,而他,则扛起赖富贵,向众人致歉。 “这桌菜是给各位贵客准备的,大家放开了吃,有什么需要就找达叔,我就先带我哥回去休息,明早再带他来给大家赔不是。” 赖天来身板看着不大,力气却不小,扛着他哥,脸不红气不喘的,两三步就走出了大厅,而赖府的管家赖达则接替了两个主人的位置,站在餐桌的一旁候着。 伏熙看着一桌肉菜,那香水味太冲,熏得他着实是没什么胃口,拉了一下准备动筷子的陈宁凯,带着孔祥,三人起身,问了管家一句。 “达叔,我们的客房在哪里?我身体有些不适,想回屋休息。” “来时路上的房子便是,赖庄是我们老爷建的,没几户人家,二少爷最近要成亲,便把他们都赶走,留下房子给客人们住,几位想住那件便住哪间,只需要将门口的红灯笼点亮,告诉大家这里已经有人住了就行。” 伏熙回忆了一下,这来的路上,确实没见过人,道谢一声后,便领着陈宁凯孔祥走了出去。 “还有一件事忘了提醒客人,一间房晚上只能住一个人。”赖达的语气变得低哑,眼睛也眯成了一条缝。 伏熙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为何?” 赖达眯着眼睛盯着伏熙看了一会,微微一笑,说到:“瞧您这话说得,当然是因为一间屋子里只有一张床,人多了,就没地方睡了呀。” 跟着一个平头布衣小哥出了赖府,孔祥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掏出几包饼干和水分给了剩下二人,一边吃一边问:“伏老板,咱们晚上怎么安排,要不这样,我和陈宁凯睡一个屋,我俩挤挤,你就住我们旁边?” 伏熙摇了摇头,看中不远处一个三连房子,指着那边说:“我们住那边,一人一间,我总觉得那个管家不太对劲,但这才第一天,赖家兄弟花这么大劲把我们弄来,好吃好喝供着,一定是另有所图,应该不会在住房这件事上动手脚。” 三人到了屋子前,根据安排,伏熙睡最右边的房子,孔祥睡左边的房子,陈宁凯被二人夹在中间。 夜色不深,三人聚集在陈宁凯的屋子里,合计着接下来的计划。 陈宁凯坐在床上,啃着手里的鸡腿,含糊地问伏熙:“大佬,这里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我昨晚睡得好好的,今天一睁开眼就到这里了。” 伏熙倚在窗边,透过窗户观察赖府大门,头也不回的说道:“这里是诡域,你记不记得自己收到过一张请柬,里面邀请你参加婚礼。” “请柬?”陈宁凯思索了一会,“我想起来,就是那封东不东西不西的请柬,我还以为是谁的恶作剧呢,扔到一边就没搭理了。那张请柬,应该被孔哥收走了吧。”陈宁凯看向孔祥。想求证他的话。 “对,是我收走了。”孔祥没好气的点点头,“这么邪门的东西你也敢随手乱扔,要不是我收起来了,还不知道要有多少人被你连累。” “孔先生确实是做了一件善事。”伏熙认同道,“那封请柬用到了传伺的原理,谁看过那封请柬,那东西就会盯上谁。” “懂了,那诡域呢?” “诡域。”伏熙叹了一口气,“这东西就麻烦了,诡域原是指脱离咱们的世界,游离于外界的小世界被邪祟侵占了的地方,现在由于没有那么强大的邪祟,诡域用来代指那些诡异事件发生的地方,所以我们现在,应该还在蓝星上。” 伏熙指着门外的赖府,“诡域的特点就是时间流速与外界差异很大,所以我们现在看见的赖府,可能是一百年前的时空,而破除诡域的关键,就是找到诡域的核心,这个核心可以是一个人,一只动物,一棵树木,一件物品。但整个诡域的运作规律,绝对是围绕着这个核心的,找到核心,毁掉它,我们就可以回家。” “咱俩今晚就去赖府,找到核心,杀掉它。”孔祥手中捏着两个铁核桃,杀气十足。 “不急。”伏熙看着众人从赖府大门中走了出来,轻笑了一声。 “我倒想看看,他们能玩出什么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