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三法司当差》 第一章 涅槃重生 “唉!” 失望的叹息传来,陈岂言满脸木然的表情,这已经是第四十九次冲关失败。 即便他心智坚韧,此时也被沮丧和绝望包围,陈岂言嘴角边流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难道自己的资质真这么差吗? 陈岂言紧紧握紧了拳头,指甲已经深深地扎入了肉中,可他仿佛一点也不觉得疼。没人知道五年前的今天,陈岂言还坐在电脑前,愉快的玩着游戏,根本不会想到自己下一秒就穿越到如今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中来。 不过虽然穿越了,但陈岂言也感叹自己的运气还不错,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不但可以修仙,他还靠着在以前警校里学的那些东西进了三法司且混得风生水起。 想到三法司,陈岂言嘴角微微扬了扬,他总是将其联想到地球古代的锦衣卫、东西厂和黑冰台,和这些特权部门一样,三法司同样是独立于朝廷职能机构之外的特殊存在,同样是直属于天听,同样让普通人甚至大部分官员都闻风丧胆,而且同样需要面对的是比普通人眼里的“恶”更彻底的敌人。 大秦坐拥中原广袤而富饶的土地近千年,三法司代表大秦镇压江湖数千年,威压四海,无论南蛮北狄,还是各大宗门势力,只能俯首称臣。 修真共分为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炼虚、分神、大乘八个阶段,每个阶段又分为九重,只要突破九重的瓶颈就可以进入下一个阶段。 五年时间,与他同期进入三法司的司卫早已迈入了练气七重,有几位资质出众的甚至已经进入了筑基期,可他却依然在练气三重徘徊。 不是陈岂言不够努力,恰恰相反,他的努力是首屈一指,别人将功法练习一遍,他就练三遍,别人打坐一小时,他就三小时,可这样的辛苦付出,收获却少得可怜,远远被大家抛在了后面,陈岂言心中充满了挫败感。 虽说仙道艰难,不过也是由浅入深,比如说练气期,仅仅属于入门,资质好的两月即可练成,资质差一点,三到五个月也能搞定,可惜,这都是指的是有灵根的人。 灵根,是修真界的一种叫法,具体是指什么东西,数万年来也没有确切的描述,只知道拥有灵根,在修炼的速度上要远远快于没有灵根的普通人,也就是说,从理论上讲,普通资质的凡人也不是不能修真,只是事倍功半……不,应该是付出十倍的努力,也不及人家一半的收获。 简单地说,就是吃力不讨好了。 而很不幸,陈岂言就是一个没有灵根的普通人,三载寒暑,陈岂言修行从来也不曾懈怠过,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付出的汗水比别人多得多,可即便是这样,还是远远被抛在后面了。 追求仙道,资质更为重要,光靠努力是很难弥补! 就像最近冲关,陈岂言感觉自己的修为已经到了练气三重的顶点,距离练气四重就差那么一点,可这些微的差距,却像一条巨大的鸿沟,任凭陈岂言如何努力,也无法跨越过去。但他在等,三年来终于等到了今天攒够积分的时候了。 “宿主:陈岂言” “所属势力:大秦三法司” “身份:小旗官” “天赋灵根:无” “可收集气运积分:无” “积攒气运积分值:883” “叮,系统提醒,可兑换物品更新。” 气运积分系统,陈岂言最大的底牌。 这个系统可以兑换物品,功法秘籍,神兵利器,天材地宝等等无所不包。只是用来兑换的东西很奇怪,既不是金银之物,也不是灵力,而是需要积分值。 所谓气运积分值,在陈岂言理解就是在他身边所发生的事情、案件等,在他完成后系统会根据他的表现所给的奖励。 他废了三年的力气,省吃俭用也仅仅积攒了七百多的气运积分而已。 看起来很多,实际上一本最普通的功法也需要数千的气运值,若是核心功法需要的更多,那些看着就让人心动的神物,需要的更是天文数字。 而且陈岂言本身资质其实并不出众,为了维持修行,每天都要吃一颗价值10气运积分的灵气丹。这种丹药蕴含的是纯粹的天地灵气,没有杂质。 陈岂言收回自己的思绪,“盯着”脑海中那道虚拟光屏,翻看起可以兑换的物品。 这些物品并非一成不变,否则陈岂言就不用等这两天了。找到丹药类,略过那一堆兑换不起的,废了半天劲,终于找到了想要的东西,眼睛发亮。 “灵根重塑丹,750气运积分值。可以重铸灵根,使用者可随机获得下品灵根!” 兑换到丹药后后他没有多停留,盘膝坐下,一仰头便将里面的丹丸吞了下去。 丹药入口即化,化作一缕清凉,先是到了胃里然后紧跟着扩散全身,丹化开之后会散到四肢百骸,使丹内的灵气从沉寂状态变得“活泼”的过程,之后才能被身体吸收。 片刻后皮肤渐次隆起,仿佛一条条灵蛇在游动。身体不停地发出“咔咔”的声音,额头冷汗已经滴落下来。 重塑灵根的过程很痛苦,不亚于将浑身骨头敲碎,再重新接好。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面色一松,长出了一口气,他的衣服早已经被汗水浸透。 “噼噼啪啪” 站起身来的瞬间,陈岂言全身筋骨闷响,一股新生的力量从丹田里澎湃而出直灌全身。 “筋骨齐鸣!炼气六重!” 陈岂言三年来的刻苦修炼本就处于炼气三重的临界点,如今服下丹药,重塑灵根,让身体中本来蕴含的巨大灵气立刻填补了练气三重到练气六重的空白,并且直接助他一连破开了三个小境界壁垒。 “宿主:陈岂言” “所属势力:大秦三法司” “身份:小旗官” “天赋灵根:五行下品杂灵根” “可收集气运积分:无” “积攒气运积分值:133” “小旗,您在里面吗?”下属试小旗官罗三的声音传了进来。 陈岂言回过神,整理了一番,将脑中的杂念甩掉,慢吞吞的走到门口,打开门,一个穿着灰白色斗牛服腰间别着雁翎刀的壮汉正一脸献媚的站在门外。 “罗三,何事儿?” “小旗,搅扰您闭关了,总旗那边来了条子,说是有新的案子让您接手。” “新案子?我最近闭关不是跟总旗那边打过招呼了吗?”按照规矩,修炼闭关期间跟上级打好招呼是不会安排案子。陈岂言皱了下眉头,他本打算趁着突破好好的巩固修为。 “属下不知,听总旗说好像是另外两位小旗官至今未归,所以总旗没办法,只能安排到大人这边。” “行,卷宗呢?” “在呢!您请过目。”罗三连忙从怀里掏出一个长条铜盒子递到了陈岂言手里。 陈岂言接过后无奈的挥了挥手,罗三这才离开,心里抱怨了一句,但案子卷宗都递到手里了,这种事情陈岂言这样的小旗官是没有资格拒绝的。 回到屋里,拿来自己的腰牌,用上面的铭文和法阵在长条的铜盒子上轻轻拂过,两者上的法力波动瞬间契合然后“咔擦”一声盒子才打开机括。 “叮!发现任务:调查教坊司失火案真相!” “任务奖励:气运积分值100” 拿到卷宗的瞬间,陈岂言脑海中系统声音响了起来,看到100的气运积分值,便知道这次的案子是个大案,以往的案子系统奖励的气运积分值都在5-20之间,搞不好这次的案子会出现大伤亡。 陈岂言仔细看了卷宗片刻后,便合拢手里的卷宗,然后从兜里掏出一枚传令符,用灵力激活。 “小旗,您有何吩咐?”传令符上传来罗三的声音。 ”罗三,临城有大案,你马上召集兄弟们先过去,我随后就到。” “好的小旗,我马上就去。” 想到这次案子的蹊跷性,陈岂言并没有坐以待毙,在系统中一顿挑选,找到了适合自己的丹药。 “下品回气丹,10气运积分值,能够在短时间内,加速灵气的恢复。“ ”下品爆灵丹,30气运积分值,强行提升一个大境界,时效两刻钟。时效过后,修为衰落两个小境界,并有三十天的虚弱期。“ 陈岂言兑换好一瓶回气丹和一枚爆灵丹后,底气稍微充足了些,这次蹊跷的案子总让他有一种莫名说不出的奇异。 临城是象郡的郡城,而这其中最让象郡世勋子弟流连忘返的莫过于教坊司了。 勾栏听曲,无人不爱也! 圣人曰:食色性也! 教坊司是皇家开在大秦各郡的官方青楼,教坊司是皇家开在大秦各郡的官方的青楼,里面的女人分为两种,一种叫做花魁,只卖艺,不卖身。 还有一种就是专门从事这一行业的女子,只卖身,不卖艺。 教坊司的花魁一般都是因为被朝廷抄家或者专门培养出来的少女,对诗词、歌曲、舞蹈往往精通。 所以能被冠以花魁称呼的女子都是有一技之长的存在,寻常来教坊司的穷小子可是没有机会接触。 当然了,若是你长得很帅,兜里有钱,又或者是会吟诗作对。那就是另外说了。花魁名气极大,不少文人骚客都喜欢来这里喝酒。 当然醉翁之意不在酒,而是在这教坊司的这些花魁的身上。 出事的房间是教坊司靠西边的一处花魁房间,着火的时候火势凶猛,但是幸亏发现的及时,早早的便被扑灭,才没有酿成更大的事故。 火焰被扑灭的时候,等人进去才发现一名女子模样的焦黑尸体,具体面貌已经无法辨认,不过还是根据死者手上戴着的首饰被人猜出了身份。 一群差役将教坊司的大门封了,闲杂人等一律不许靠近。远远的可以从这些差役的脸上看到丝丝惶恐。 真正进出教坊司西边院落的是一群穿着白色或者灰色斗牛服腰间别着雁翎刀的三法司的士卒。 ”小旗,死者是教坊司的一名花魁,叫做绫香。从现场来看,这绫香是被火而死,并未有其余特殊之处。“ ”死者的尸体,仵作是否检验?“ ”在大人来之前已经检验,尸体并无大碍。“ ”嗯!“ 一脸阴沉的陈岂言背着手快步进了教坊司西边院落,身边的校令跟着给他介绍着里面的情况。 "小旗,属下发现这件案子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罗三快步走到陈岂言身旁,低声说道:”这是一起谋杀案!“ 陈岂言并没有搭话,而是走到焦黑的尸体旁,拿起一旁的一个手帕,检查起这一具烧成焦黑色的尸体。 ”你是怎么认定绫香是被杀而不是走水造成的死亡?人明明被烧成焦炭了“半晌后,陈岂言的声音在罗三耳边回荡。 “回头儿,是这样的,如果一个人是被大火烧死的话,那么她的口鼻之中一定会有黑灰,但是我刚刚检查了一下,这绫香姑娘的口鼻中并无发现黑灰。” “第二,头儿你不觉得绫香这具尸体的姿势有些太过刻意了吗?就像是死的时候被塞进了一个大木箱里面一样。”罗三指了指地上的尸体对着陈岂言开口说道。 “所以单凭这两点,我就敢断定这失火案恐怕不是正常的失火烧死人那么简单,这绫香也是被人谋杀的!”罗三把自己的观点说了出来后,心虚的看着陈岂言。 ”不错,有长进!“随着陈岂言的肯定,罗三激动的晃动了身体,这几年的努力总算得到小旗的肯定。 罗三跟陈岂言五年前只是普通士卒,这五年间风风雨雨生生死死,然后晋升为班头,再是力士,接着又荣升校令,短短五年他就爬到了一个没背景的三法司士卒能碰到的天花板了。 直到二年前的案件让陈岂言立了大功,他才破格拿到了小旗官的腰牌,而当时他所在的那个小旗营上下只活下来他和罗三两人。 能跟着陈岂言一路活下来,并爬到试小旗官,除了是陈岂言所在的那个小旗营上下活下来的两人之一所获得的关注以外,平时也是不断的在吸取经验不断在进步,这才是陈岂言一直愿意带这罗三一路上升的原因。 ”那下一步该怎么办?“ “那就要看看绫香最后接触过谁,和谁的关系不错了。” "嗯!" 第二章 调查 陈岂言拍了拍罗三的肩膀示意对方可以出去验证自己的想法,自己却皱着眉头对着绫香焦黑的尸体细探查起来。 “嗯?” 陈岂言突然蹲了下去,然后拔出腰间的雁翎刀,刀光一闪,一块指甲盖大小的凝结物被他从焦黑的尸体里挑了出来。 “这是” 虽然凝结物已经发黑了,但是陈岂言还是分辨出这个凝结物是由什么凝结而成,准确的说是还没被烧毁的结晶。 走到水缸边上,挑着刀,将凝结物放在刀尖上往水缸里浸了一下,淡了上面焦黑的痕迹,之后陈岂言的嘴角往上扯了一扯。 白色粉末! 离开花魁房间,陈岂言又到教坊司靠西边的后院。 后院一栏无迹,除了一口水井外还有一个老枯的魁树,走到水井旁,陈岂言发现水井旁有着很淡的血迹被冲洗后痕迹。 “小旗,花魁房间上下地方就是如此了,您可还有什么吩咐吗?” “王校令,你有没有觉得这府中少了些什么东西?” “啊?属下不知。” “血。” “什么?” “你不觉得这里的血迹太少了吗?人都烧成了焦炭,但死者却没有一滴的血迹留下。” 陈岂言指着水井旁冲洗后痕迹继续道:“那里有血迹被冲洗过的痕迹,叫些人过来仔细搜索这水井;对了,让仵作验验这是什么?”说完把凝结物丢给王校令。 “是,大人!” 片刻后,王校令出现在陈岂言面前,快速的说道。 “大人,水中发现一具男尸,年龄大约在二十左右,胸口有一柄短刃,死因是他胸口的那柄短刃,一刀致命,他的腹部,并没有积水,双手也没有呈现溺死出现的鸡爪状,说明他确实是死后被人丢进了水里面;同时仵作把大人的凝结物验出来了。” “是什么?” “迷迭香!” “水中男尸的体内也验出大量的迷迭香粉末。” 在陈岂言有了新的发现之后,罗三的验证也有了完整的进展。 “绫香这丫头在教坊司没有听说过有什么仇人呀,人长的伶俐聪明漂亮,精通音律,而且是教坊司的一颗摇钱树,我保护还来不急呢!” 听了老鸨的话,罗三点了点头,教坊司和这些花魁更像是互相合作的关系,一个提供舞台,一个负责赚钱,算的上是合则两利的,但要想找突破口还是要从这个老鸨的身上寻找突破口。 “不过倒有一个情况,三天前李家的三公子气急败坏的从绫香房间走了出来,曾言要毁了绫香。” “当然了,这件事情整个教坊司都知道,你随便找个人都能证实。”仿佛是想到了什么,老鸨急忙开口说到。 “陈家三公子?是陈穆吗?”听到罗三的话,老鸨点了点头。 “绫香有没有什么心上人或者暗生情愫的少年郎?”罗三在不断的跟老鸨套着话,花魁爱上读书少年,这种事情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而且这个世界上文人墨客的地位也不低。 “倒是有一个,只不过近些日子没有见到过了,前些日子还听绫香提起。” 老鸨的脑海中突然浮现了一个身穿儒袍,手持书籍的少年郎,急忙开口说道。 “他叫什么名字?” “好像是叫鸳其,姓氏极为少见,我才对这名字记的如此清楚。” 第二个嫌疑人鸳其。 “什么时候听到绫香提起的鸳其?” 罗三感觉失火案的案情就快要浮出了水面,急忙开口问道。 “大概在一个礼拜的时候,绫香还高兴的和我说鸳其公子要来赎她呢!” 老鸨摇了摇头说道:“但是一个穷书生哪里有钱赎一个教坊司的花魁,绫香的赎金可是有一千两呢!” “穷书生?你怎么知道?”罗三眼神透出一丝精光。 “一副洗的有些发白的儒袍,身上没有一件值钱的东西,除了有点才气外,不是穷书生是啥。 “这种人在教坊司老娘可是见得多了,不奇怪,也就是绫香那个傻丫头会相信这件事情。” 老鸨扬了扬下巴不屑的开口说道。 “嗯,要是想起有什么遗漏的地方跟士卒说明。”说完罗三整理了下验证道的消息,朝花魁的院落赶去。 “头儿,我大致梳理了一下验证的结果,三天前绫香不知和原因跟陈家的三公子起了冲突,陈家三公子曾言要毁了绫香,同时绫香有个心上人,名叫鸳其”罗三听完了老鸨的一些话后回到了陈岂言的身边开口说道。 ”嗯!这里又发现了新的尸体“ "我心里又一种不好的预感,这具尸体有可能就是陈家三公子的!"陈岂言心中又了一种推断,开口对罗三说到。 ”头儿,这不会是真的吧?“ ”还不敢确定,两具尸体上都发现下毒的痕迹,你在这里盯着,派人过去陈家确定下陈家三公子是否在家,若不是便让陈家来人验尸,看看是否陈家三公子。” “还有,教坊司的现场你给我看牢了,除了咱们三法司的兄弟其余人等没有我的允许一律不准入内。另外你暗中查一下陈家的底。“ “查陈家的底?这是为什么?”罗三有些不太明白陈岂言的目的。 “这个案子里里外外很奇怪,加上涉及到陈家三公子,我总觉得跟这个陈家脱不了关系。” “头儿心思缜密,属下大不如也。” “行了,别拍马屁了,你抓紧时间办吧,我先回去了,这么大的案子还得给总旗汇报一声。” 出了教坊司,陈岂言没有在临城多做停留,直接通过城中的传送法阵回了临承城。 和临城不同,临承城算得上大秦整个西南有数的几个大城市之一,也只有在大城市中才会驻扎三法司卫所。 陈岂言在卫所中任职正八品小旗官,是三法司里有正式品级的最低一级官职,但他管辖的人手却是不少。 十个三法司力士,再加上两名校令,一名试小旗官,以及士卒五十,这就组成一个小旗营,陈岂言就是小旗官。 小旗官上面是从七品副总旗官和正七品的总旗官,一般而言一个总旗官麾下会有三小旗营。 总旗再往上是从六品试百户,管辖三个总旗编制,而正六品百户官又管辖两个试百户编制。 临承城的三法司所就是一个满编的正六品百户官编制,负责方圆三千里十七城的所有特殊事务。 比起城中县衙,临承城三法司所的公廨房显得很寒酸,甚至院落门口连两尊镇宅石兽都没有。 “黎总旗,属下有事要报。” “进来吧。” 陈岂言推门进去,并不大的公廨房里坐着一个肥圆五短的中年人,正伏案疾书。此人叫黎问,总旗官,陈岂言的直属上官。 “黎总旗,今早临城教坊司的案子我去现场看过了。” “说吧,什么情况?” “临城教坊司的失火案,经过排查,发现死者并不是被大火烧死的,而是被人下毒谋杀的,案件中并非只有一具尸体,是两具,在属下的推断中被火烧死的并非花魁绫香,水井中的死者是陈家三公子,陈穆!” ”说说你的推理!“ “属下检查了那具被火烧焦尸体,发现尸体身上虽然有绳子捆绑的痕迹,但是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伤口,加上属下在其身上发现凝结物,经过检验,为迷迭香,证明死者是被下毒毒死的。“ “陈家三公子是陈家的第三子,陈家是勋贵之后,族内子弟都会有修为在身,虽然天赋不高,但是也是一名练气三重的修真者。” “练气三重的修真者哪怕再弱,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花魁,恐怕只要一拳,便可击杀,何须下毒!" "一个练气三重的修真者被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用短刃扎进了胸口,还运气爆棚,还是一刀命中心脉,直接毙命!这也太巧合了吧?"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其中必有蹊跷。这便是第一个疑点。” “第二个疑点便是这绫香死亡的姿势,她的姿势太奇怪了,像是蜷缩在一个木箱子里面一样,然后放在了房间里面。” “第三个疑点便是绫香的丫鬟,据我所知,教坊司的花魁都是配了一个丫鬟的,但是为什么绫香出事的时候没有发现他的随身丫鬟。” 听到涉及到陈家伏案的黎问才抬起头来看向陈岂言,但并没有打断陈岂言 的话。 “而且这个情况罗三也问过教坊司的老鸨,说是两天前怜香姑娘的丫鬟小红老家有什么事情,急急忙忙的离开了,这件事很多人都可以做证。但是太凑巧了,丫鬟小红刚刚离开教坊司回老家有事,隔几天教坊司便着火,然后绫香就死了?” “所以你怀疑是绫香伙同鸳其合伙用毒毒杀了她的丫鬟小红和陈家三公子,然后告诉别人小红回了老家。” “然后把装有丫鬟小红的尸体放在了房间,陈家三公子的尸体丢进水井,然后一把火烧了房间,离开了教坊司?” "那只是表象,这种表象只会蒙蔽这件事情背后的真相!" “确定那具男尸就是陈家三公子吗?” ”还未准确的确认,但属下的直觉告诉我八九不离十,那具男尸就是陈家三公子。“ “嗯!陈岂言,你的能力是我们百户所数一数二的,我相信你的推断!” ”总旗过奖了,熟练罢了。” “不用谦虚了,但是为什么陈家三公子回卷进这个案子?这其中和陈家又有什么关系?以你的能力,恐怕已经开始暗中查陈家了吧。” 黎问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窗边将唯一开着的一扇窗户也合上,这才转身继续道:“此事除了你安排谁去?” ”罗三。“ “很好!” 黎问满意的拍了拍陈岂言的肩膀,在狭小的公廨房内渡了两步,然后坐回了椅子上沉默良久,像是在考虑什么。 “这样,你拿我的手令,去武库领三张中阶符篆-金刚符和一瓶回气丹以备不时之需,我也会将这个案子和其余的案子分离让你不被旁人打搅。但你必须保证在下月十五前给我能拿得出手的成绩,明白吗?” 下月十五?还有半个月。 稍微一想陈岂言就明白为何黎问要将时间定在下月十五了,因为下月十五是卫所例行的例会。 “请总旗放心,属下不会误了总旗的大事。” 黎问点了点头,重新抓起桌上的笔,随意的挥了挥手示意沈浩可以退下了。 第三章 调查(二) 出了公廨房,此时天色已晚,陈岂言心中挂念案子,并没有回家,直接去了城中心的传送法阵,再次回到到了临城。 ”头儿,刚刚衙役来报说有人在河里打捞上来一具尸体,面容看不清楚,暂时还不知道身份。“ 听到罗三又有新的尸体发现,整个教坊司内本来的阴森的气息很快便打破了,甚至血腥臭的气味中又多了一丝压抑。 两人说话间,便已经来到了发现尸体的地方,尸体已经被打捞上来送到教坊司放在一个木板上,用白色抹布掩盖。 罗三上前揭开了白布,一张血肉模糊,只见肌肉的脸出现在了陈岂言的面前,脸上皮肤基本被摧残的一点不剩,身上没有发现任何伤口,左胸处有一道纹身,上面画的是一只半截匕首一样的纹身图案。 “死者身高在七尺半左右,身材健壮,怀疑是一名退役老卒,尸体的左手手掌上面有明显的老茧,而右手没有,说明死者是一个左撇子,或者是擅长运用左手。” “另外死者的面容被人毁灭,说明凶手害怕死者被别人认出来,所以才选择了破坏尸体,代表了是熟人作案,这人很多人都认识。” “还有死者身上的匕首纹身图案,我觉得这是知道这个人身份信息的关键问题。” ”匕首?退役老卒?我记得陈家的陈炫是西南军的讨蛮将军,按照他的品级,是可以拥有亲卫的,去查查对了,陈家来人确认了水井那具尸体吗?” “还没,算算时间应该也快来人了,头儿您是觉得跟西南军有关” 陈岂言伸手打断道:“你别多问,闷头查就是了,有什么发现立即报给我,明白吗?” “我知道了,请头儿放心。” 两人又聊了几句,王校令走到两人身边道:“小旗,陈家已经来人确认水井那具尸体,确定是陈家三公子陈穆。” “嗯,陈家来的是谁?”陈岂言示意对方继续说。 ”陈家的二管家许大和陈二公子陈景,但他跟我们说陈穆昨天外出后便没有回来,他们也找不到他。“ ”不在?夜不归宿就不找找?“ “大人,许大说陈穆外面的红颜知己有不少,夜不归宿的情况也时常发生,所以他们也没有在意。” ”这并不合理,哪怕陈穆再怎么风流,夜不归宿,昨天教坊司的案子整个临城有头有脸的多多少少都会多方打听,陈家不可能不打探,何况死的还是陈炫的亲儿子。“ “头儿,这么说来,陈家的嫌疑越来越重了" "嗯,罗三,你亲自去查我刚刚交代你的事情,王校令,你让兄弟们最近盯紧点陈府那边,有什么动静及时用传令符告知我。” “是,头儿(大人)。” 陈岂言手撑这下巴,沉思:“陈家到底在干嘛?难道背地里干着走私的勾当?” 夜色如浓稠的墨砚,笼罩着教坊司,深沉得化不开, 突然一声大喝,打破夜阑人静的教坊司的后院。 “止步!” 话音未落,墙头之上就翻过来十数个黑衣人,也不说话,直接冲向三法司的士卒。 “好胆!敢夜闯三法司戒严的教坊司。“ 陈岂言没想到有人如此大胆,而且整个临城应该清楚,教坊司的后院,目前是三法司办案的地方,可是这些人竟然没有分辨的意思,看来是他的调查刺激到了某些人的神经。 不过半柱香的时间,教坊司后院的地上就已经躺满了尸体,看着尸体陈岂言总觉得不对劲。 “不对,这些人是死士,是冲着哪两具尸体来的?”搞不好陈穆和那具不知身份的尸体他还遗漏了什么。 陈家 “三法司在教坊司到底查到了什么?”陈景阴沉着脸。 “很难,二公子,三法司的人历来难被收买,不然这么多年我们才安排了一名钉子进去。”陈家的大管家李博沉默一会后才开口。 “老三那废物,让他去解决叛徒,结果叛徒给解决了,连带着把王莽也给搭了进去,整个计划都被他破坏了。”说到这里,气的陈景把茶壶都摔了。“老三没处理好的事情还得我去擦屁股。” “二公子,您别生气,大公子和老爷不在,家里只能是您给担着。” “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他的死我还得给大哥父亲一个解释”陈景名余怒未消,“我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二公子恕罪,尸体并没有带出来,今晚派死士的行为肯定加深了三法司对我们的怀疑。”大管家恭敬回道。 “你是说陈岂言会查到了这件事情跟我们陈家有关。” “可能性很大,王校令已经传来消息,陈岂言已经开始在监视和暗中查我们的底了。” “呵,有趣,一个小旗仅从几具尸体中查到这么多消息,他不是一般人,先接触他,看看是否能拉拢。”李博若有所思。 大管家有些犹豫的说道,“您说的对,如果他不肯呢? “不肯?当初的王校令不也是一样,最终还不是跟我们合作了,只不过是利益不够大罢了,我相信当利益足够大的时候,陈岂言会跟我们合作的。”李博名很肯定自己的猜测。 “李博,你亲自走一趟,帮我下个帖子。既然是为了利益,先给他点甜头,以后有的是办法拿捏住他。” 大管家李博应了下来,然后试探的问道,“二公子,若是他非要一条道走到黑呢?” “哼,既然年轻气盛,就一定不会推辞。若是他非要一条道走到黑,明面上我不敢动三法司的人,私下我还不敢嘛?” 与此同时,距离临城城大概两个时辰路程的荒野,一场战斗才刚刚结束。 “混账,你居然让那两人跑了!” “属下无能,不过那小子中了属下毒掌,就算跑了,也活不到明天!” “哼,姑且信你。快点将所有战死者就地掩埋,不要耽误时间,赶紧出发,追上那女的。” “是!” 陈岂言出了教坊司,随意的选了一个方向沿着主街慢悠悠的转悠起来。每当案子断了头绪的时候他都会四处走走,放空一下脑子,说不定下一秒就能有新的思路呢? 现在线索断在两具尸体上。 这两具尸体已经确定跟陈家有关,这两具尸体尸体又又什么秘密? 为什么今晚会有死士来抢夺尸体? 是毁尸灭迹? 还是另有缘由?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问题,那些藏在暗地里人再谋算什么? 顺着路走,没多久人声便多了起来,应该是进了闹市。 左右两边商铺不少,油米铺子、成衣铺子、铁匠铺子、南北杂货 陈岂言寻着一股香甜的气味找到了一个路边摊,摊主忙得热火朝天,不过看到陈岂言身上的一身白色斗牛服和腰间的雁翎刀后还是不禁浑身一抖,脸上原本挂着的笑一下就垮了下来,变得忐忑不安。 三法司的威慑力不是嘴巴上说说的,不论是对地方官员还是对老百姓都有极高的威慑力,甚至很多时候这种威慑会自发变成一种习惯性的恐惧,就比如说这位摊主。 陈岂言已经习惯了对方这种惶恐不安的眼神,就在摊位边上找了一张小桌子直接坐下等着吃东西。 堂堂三法司的大老爷跑路边摊来吃东西?这可就稀奇了! 所以虽然心里怕得要死,但同在这个摊位上的几个客人都没走,端着碗站到边上去,一边吃一边好奇的偷瞄这位三法司的大老爷。 和三法司大老爷一起吃过东西,这个牛皮能吹半年不腻啊! 第四章 头绪 陈岂言付了钱正要走却顿住了脚步,他看到几个衣衫褴褛的人影正龟缩在不远处街角,一脸渴望的看着摊子上的吃食。 “叫花子?” 老板颤颤巍巍的收了陈岂言硬塞给他的钱,听到问话连忙顺着瞥了一眼,回道:“嗯啊,好吃懒做的一群流浪汉。” “流浪汉?这种人城里很多吗?没人管?” “可不少哟,一个两个跟无赖似的,也不找活干,就在街上瞎晃,靠着衙门的救济倒还不至于饿死,很烦。” 无赖?很烦? 点了点头,陈岂言有所思,径直朝着街角的那些流浪汉走了过去。 就像那摊主说的那样,那些流浪汉真就跟无赖没什么两样,见着沈浩走过来,他们立马就往后退,退进了巷子一溜烟就不知道蹿到哪里去了 “跑不了的。”陈岂言闲庭信步般的跟着感知追了上去,脚下看似优哉游哉可速度极快。 片刻后,两个衣衫褴褛的家伙就被沈浩堵在了一个死胡同里。 “别怕,找你们有点事儿。” “大,大人,什么事?” 就算是流浪汉也是知道白色斗牛服加雁翎刀这种打扮是什么来头,吓得鹌鹑一样差点就要尿出来了。 面对两双惊恐无助的眼睛陈岂言笑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小的,张三。” “我叫李四。” 陈岂言:“张三,李四?那好,我问你们,你们在这临城里混多久了?” “一年。” “我,我也差不多。” 陈岂言:“那城里都熟悉?” “别的不敢说大人,这临城的各个旮旯我们都熟悉。” 陈岂言一边说着话一边扬了扬手里不知何时多出来的一锭散碎银子,说:你们想赚银子的话我这里还有一份差事,做不做?” “做!” “大人,您尽管吩咐就是!” 陈岂言:“最近临城不太平,你们要做的就是帮我盯着陈家,不管是什么人出入,你们帮我弄清楚的话这些都会是你们的。” 陈岂言颠着一袋碎银子,光是里面窸窸窣窣的钱响声就足够给两人打鸡血了。 三天后,消息就传回来了,让陈岂言心情大好。 “大人,这两天陈家的没什么人出入,昨天有一个男佣从侧门匆忙出门,我们兄弟两人分开跟上去,一开始我们兄弟两人已经男佣只是正常采购,没料到他居然去了城东,在丰源客栈和吴老板碰头。“ “是啊大人,我们兄弟两人只能摸到这个程度了” “您看是不是” “城东?丰源客栈?” 陈岂言嘀咕了一句,然后转身就走,不过那袋装了十多两碎银子的钱袋被他扔在了地上,这些是答应他们的报酬。 一个男佣哪儿来的底气去跟一个老板碰头? 这么说起来这个男佣去丰源客栈要见的人应该和“陈家”有关系了。如果沈浩没猜错的话,这个男佣估计是陈家的管家假伴的,就不知道是谁了。 陈岂言也没有想到自己的无心之举居然还真找到了新的头绪,得到了消息之后陈岂言没有继续再外面浪费时间。 回到教坊司已经半夜了,里面的尸体已经被全都清理走了,耸动了几下鼻子,空气里的血腥味已经很淡了。 “头儿,您回来啦?” “嗯,对了罗三,让你查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头儿,陈家的底我这边查过了,干干净净,西南卫也已经查明,陈炫确实有一支亲卫,身上有纹身,但具体的是什么还得进一步调差。” “有意思,一个家族出了陈穆这样的风花雪夜的多情公子,各方面还干干净净。” “头儿,哪现在” "你明天带点人去城西的丰源客栈,分出一批暗中交叉跟踪陈家出入的任何人,记住,是任何人!” “是,头儿。” 案发后的第四天。 就在罗三忙得脚不沾地的时候,陈岂言再次一个人返回了黎城,进了三法司卫所,他需要将案子的进展给总旗黎问做汇报。 听完黎问的汇报,黎问脸上泛起的不单单是惊讶,还有难得一见的欣喜。这次真碰上大案子了,黎问觉得这事儿要是操作得当的话,他就能在例会上大大的露一次脸,年底的考核中也能够往上动一动,这对他而言可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昨夜罗三递上来的条子我已经批了,我会从我麾下直属抽调一百士卒二十力士前往临城任你差遣。不过,陈岂言你可不能让我失望啊,这件案子你必须给我办得漂漂亮亮的才行,明白吗?” 一般来说遇到大案子就意味着遇到了大机遇,同时也意味着大风险。 降低风险的办法也有,只需要将案子交出去或者递到上面前去就行了,但这么做同样也等于是放弃了相伴的机遇。 人活一世不争口气也要争一分利吧?黎问的选择是将宝压在陈岂言身上,一来他就算输也输得起,二来是相信陈岂言的能力。 一个毫无背景的小修士能在三法司这种关系错综复杂的地方一路爬到小旗的位置,本身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而陈岂言也清楚黎问的算盘,并且他也是这么打算的。 案子一旦告破,作为经办人,陈岂言还能少了好处? 回去的路上陈岂言忍不住心里泛起一阵期许,并没有发现他从传送法阵里出来的瞬间有一双眼睛正在远处打量着他。 当天下午。 一百名三法司士卒从临承城开进了临城。 三法司的大量进驻,给临城里的所有人都带来了无形的压迫感,如同一片阴影,压迫全城。不单单是临城大小衙门里的官差们扣紧了脚板,就连街面上的贩夫走卒都不敢像往常那样大声的吆喝叫卖了。 罗三的效率很高,监测丰源客栈的第二天就有了消息传回来,陈家那个男佣人又在接头,昨天三法司士卒的进驻已经把陈家给打草惊蛇了,他没来得及汇报就先把两人给擒拿到三法司的大牢中。 第五章 弃车保帅 三法司的大量进驻让整个临城带来了无形的压迫感,陈景本来要计划给陈岂言的甜头还没来得及,反而让陈岂言借助三法司的大量进驻的时机摸到了陈家的破绽。 “王二和吴亦当真被三法司拿下了?”陈景一脸不敢置信,“我不是已经吩咐下去这段时间先不要有大的动作吗?” “二公子,本来一切都安排好了,大家这段时间暂且不动,但那边一直催促“李博的手指向上指了指。 ”真是我们的选择真的对吗?“看到李博的动作,李景骂人的话刚说出口便沉默了。 ”被拿下吴亦是吴家的管家,吴家是我们这条线的钱袋子。李博,你去处理吧,做成鬼怪的手笔。“ ”是,二公子。“ ”现在就行动,抢在吴亦开口之前,三法司牢里的两人让王校令找个机会让他们永远闭嘴;做完之后我们这条线所有人沉默。“ ”二公子,那边如果催怎么办?“ “这件事我会传信给父亲和大哥,我相信他那边会同意的。我累了,下去吧!” “是。” 第五天正午。 临城城西,吴府。 “小旗,报案的人是城西这边收夜香的老曾头。据他说他是寅正时分按规矩来吴府收头天的夜香的,可在后门等了许久却不见伙计开门,然后他就上去敲了门,结果发现后门是虚掩着的,推开后就看到一条大腿摆在地上” “第一批进入现场的是县衙里的三名当值差役,据他们所说他们当时接到报案后从后门进入的吴府,走到偏厅就不敢继续走了,吓得退了出来” “而后这三名差役以“大案蹊跷”为由通过县衙将此事上报到了我们三法司” 陈岂言刚一踏进吴府脚下就下意识的顿了顿,嘀咕了一句:“这些滑头!” 穿过玄关,入眼便是一片腥味的来源:一具具被撕扯零碎的尸体散落地上、盆栽景观上、花草上 “可有活口?” “吴府上下包括丫鬟杂役一共六十一口,无一活口,全都在这儿了。” “啧,灭门啊。”陈岂言眉头微微皱起,看着面前的场景明白自己这次又碰上棘手的案子了,陈家那边的案子都还没解决。沉默了一会儿继续问道:“库房找到了吗?” “找到了。吴家是做私盐生意的,摊子很大,家财丰厚,粗略清点了一下单是库房里的现银就不下一百万两。” “嗯?听你的意思是库房里财物并无损失?” “是的,我们找到的时候库房门锁无恙,没有人为破坏的痕迹,里面的财物也堆放有序没有被人翻检或者挪动的迹象。而且我从吴府账房找到一本流水账本,上面最新的结余额和库房里我们初步清点出来的财物数额基本吻合。” 陈岂言眉头又皱了几分,杀人不求财? 穿过中庭,进到堂屋,这里面更是显得森然,即便是正午也让人不由的感到后背发凉:一根根大小不一的胳膊被整齐的码放在堂屋里的那张八仙桌上,血水顺着桌子淌下来流了一大摊。 “小旗,我们在堂屋中发现鬼怪残留的气息。” “嗯,收集气息了吗?” “已经收集,经过罗盘的检测”,是一头修为在练气九重的鬼怪。“陈岂言点了点头,凑到八仙桌跟前,从腰间拿出一块正六边形的罗盘,上面刻着繁复的纹路,正是三法司里的“利器”,可以检测阵法风水、鬼魔妖怪修真者的气息等功能。 稍微鼓荡体内灵气,手里的罗盘上便亮起阵阵幽光,闪烁了一阵之后重新归于平静。 “嗯,确实是练气九重的鬼妖”陈岂言熟悉罗盘上每一分变化,刚才那一阵闪烁已经告诉他面前这张八仙桌周围的确残留了微量的鬼怪气息。 陈岂言皱了皱眉,问道:“临城周围可有鬼妖出没的备案?” “没有。属下也觉得奇怪,一头修为在练气九重的鬼怪入城的话该不会只有一个吴家遭殃才对。” “罗盘不会有错。另外还有什么蹊跷的地方吗?” “有,在偏厅和厨房。” “这里是厨房?”陈岂言自诩也是见惯大场面的了,可当他走进吴府的后厨的瞬间还是有些感觉喉咙发苦胃里翻腾。 “小旗,仵作之前,呕,来过,这里面的杂碎全、全是人的内脏,噗。”校令即便已经来过一趟了,可眼前的场面实在过于血腥,让他不停的打着干呕。 陈岂言理解的拍了拍校令的肩膀示意对方可以出去等他,自己却皱着眉头在后厨里仔细探查起来。 “碎尸,脏器分离,还有胳膊看起来的确像是那些鬼怪的作风。” ”昨晚抓的两人就有一个说是吴家的老板,那个吴家跟这个吴家是不是同一家?我总觉得跟陈家脱不了干系。“ “一个做私盐生意而且摊子铺的很大的人家按理说财物流水应该很频繁才对,将银子存在钱庄不是更安全更方便吗?有必要在家里存百万现银吗?这个吴家怕是不简单,估计是陈家的外围?还是有生意或者其他方面的往来?” 离开后厨,陈岂言又到了齐府的一间偏厅。 偏厅里的场面同样悚然,一只只大小不一的脚板被扯下来像地砖一样铺在偏厅的地面上,晃眼看去居然还有种毛骨悚然的奇异协调感。 “小旗,清点确认这里面的脚正好六十一双,应该和之前堂屋里的那些手一样属于齐家六十一口人的。啧,这些鬼怪太特么恶心了!”校令脸色有些发白,小声的咒骂了一句。 “恶心?呵呵,的确有点,不过更恶心的也不是没见过,反倒是我觉得很多时候人做的事比邪祟更恶心。”陈岂言笑着摇了摇头,先一步走进了偏厅。 六十一双脚板听上去很多,可实际上并不能铺满多大的地方,何况吴家的偏厅也不小,只有正中间的那一片被覆盖上了。 比起之前在后厨里的发现,这间偏厅里除了同样被感应到了微弱的鬼怪残留 气息之外并没有什么值得深究的地方。 黎问公廨房 ”你说什么?昨天三法司的大量进驻把陈家给惊了?陈岂言,这就是你给我的结果?“黎问先是微微一愣,想到月底的例会,整个人彻底怒了,一股筑基三重的气息压向陈岂言。 “大人,您息怒。今天的吴家灭门案卑职的直觉告诉我是陈家在收尾,把陈家在外面的破绽给抹除,属下在吴家发现了鬼怪的气息。”陈岂言感受到一股气息重重呀着他,躬着身说着,从腰间把罗盘给拿出来递到了黎问面前。 黎问压抑住火气,把压向陈岂言的气息收回,对于陈岂言递上来的罗盘没有用手去碰,而是凑近了仔细看了几眼。 脸色瞬间严肃了几分,压着声音急声道:“练气九重?” “是的,如属下所料不差的话应该是一头接近筑基的鬼怪。” “哦?”黎问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然后手掌一挥,罗盘上的鬼怪残留 气息便凭空烧了起来,一股极其细微的灵力波动从罗盘上一闪而逝。虽然时间很短,但黎问分明的感觉到了这一缕灵力波动的特征带着一股阴森。 黎问在狭小的公廨房内渡了十来步,然后坐回了椅子上沉默良久。 “这样,你拿我的手令,去武库再次领三张高阶御雷符以备不时之需,然后以彻查消灭这头鬼怪,我不希望陈家的案子失败了,吴家灭门一案也失败,明白吗?” “是,总旗。” 黎问点了点头,随意的挥了挥手示意陈岂言可以退下了。 不过陈岂言却躬身道:“总旗,属下还有一事要报。” “说。” “吴家灭门一案中还查获了一批来历不明的银钱,疑点甚多,属下如今分身乏术难以兼顾,还请总旗施以援手。” “呵,真有此事?数额多少?” “七十万两。” “这样吧,明日我派人来接手这批银钱,你就专心彻查灭门一案就是,不许分心。” “多谢总旗担待,属下事了,这就告退。” “嗯,下去吧,诸事小心。还有,看你脸色似乎不太好,去武库之后再去趟丹房,报我的名字领一枚练气丹,别把自己累垮了,我可是等着你帮我镇场面的。” “是,多谢总旗厚爱。” 从公廨房出来陈岂言的脸上立马有了笑容,以陈岂言炼气六重的修为对抗一头炼气九重毕竟太过勉强,如今有了这三张高阶御雷符他才算有了点底气。 比起三张用来作为底气的御雷符,练气丹才是陈岂言最喜出望外的收获,不比以前使用的灵气丹,在系统那里一枚灵气丹才10积分,练气丹可是需要整整50积分。 陈岂言拿到后丹药后没有多停留,直接回了自己在卫所周边租下的小屋,然后盘膝坐下,一仰头便将练气丹吞了下去。 练气丹入口即化,化作一缕清凉,先是到了胃里然后紧跟着扩散全身。丹化开之后会散到四肢百骸,之后被筋脉和丹田吸收。 陈岂言不敢怠慢,连忙稳住心神,全力运转功法吸纳已经化开的丹内灵气。 这是陈岂言加入三法司五年来吞服的第一枚练气丹,如今陈岂言的修为是炼气六重,不知道这枚练气丹吞服下去会有多少收获。 两个时辰后,陈岂言敛气收功。 站起身来的瞬间,一股新生的力量从丹田里 第六章 线头 三法司大牢 刑房之内烛火晃动,鞭声连连。 吴亦被剥去了衣衫,绑在木桩之上。吴亦是一个三十岁上下的汉子,模样无甚稀奇,身上已经被打的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显然已经受过一翻酷刑,此时正头颅低垂,已然晕厥过去。 罗三和王校令坐在桌前,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一旁有小吏手持毛笔,准备随时记录供词。 “两位大人…” 此时,那执鞭的小吏来在了罗三身前:“贼人又晕过去了…” “泼醒他!”罗三沉声道。 罗三眉头紧皱,拧成了一个疙瘩,这倒不是他故作威严。 自陈家彻底沉默后,案子进入了死胡同,而且月底越来越近了,眼下距离破案期限只得十日光景。 务必要问出线索,把陈家彻底掌握在手中,如果有新的线索,可以从中破获。 随着罗三的言语,一个小吏提着一桶凉水,兜头泼在了这吴亦的头上! 哗啦! 随着一声响动,吴亦一个激灵,转醒过来。 “说!” 看到吴亦转醒,罗三言沉声道:“吴家和陈家到底存在着什么交易?” “陈家为什么要灭掉吴家满门?!” 嘿嘿嘿… 听到了罗三的言语,这吴亦呸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水,发出一连串冷笑:“省省吧…” “你打死我我也不会说的…” “哈哈哈哈!” 说着,吴亦便大声狂笑起来,笑声回荡在刑房之中,显得无比癫狂。 “混账!” 看着吴亦的狂态,罗三一拍桌案:“来人,上九号大枷!” “我倒要看看你能狂妄多久!” 大秦刑罚之中有一枷刑,共分十号,九号名为求即死。人带上之后痛苦无比,只求即死解脱。 “等等!”看到这一幕,一旁的王校令开口道:“罗小旗,你先别冲动…” “这孙子连遭酷刑毫不松口,说明根本不怕死…” “你要动刑把他弄死了,事情反倒麻烦了…” “那你说怎么办?”罗三皱着眉头说道。 ”先缓下吧,在打下去人就死了,到时候交不了差的。“王校令重重呼出一口浊气,脸色非常的复杂。 “便宜他了,你看着办吧,我先回临城了。” 在罗三走后,王校令慢慢的走到吴亦面前,盯着他静静的看了一会后,整个人突然间暴怒起来,用手按住吴亦的头,疯狂的撞击木桩,直到吴亦再次晕厥过去。 “收拾一下,我过去王二那边看看。” “是是,大人。”看到突然暴起的王校令,两名小吏大气都不敢喘,更别说看清楚王校令在吴亦嘴里含了一颗致命的毒药。 第六天早上,吴府外传来车马声。 来的也是三法司,从临承城过来的,来拉银子的,陈岂言没有出面,罗三自然会处理好一切。 临近中午,罗三过来交差。 “头儿,七十万两银钱已经分装走了,没有差池。另外剩下的三十万两也已经入了咱们自己的私账,等这事儿结了之后就能回去按规矩分给弟兄们了。” “嗯,吴家那边查的怎么样了?” “正要给您说。” “嗯。” “头儿,按照您的吩咐我让兄弟们去翻了翻吴家的底,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地方。吴家在衙门登记的产业是私盐生产和贩卖,城郊六十里外有一个盐场,在册的工人有七百余。我带着几个弟兄过去转了一趟,结果发现这个盐场很奇怪。” “仔细说说。” “一般来说盐场这种地方越是熟练工越吃香,而且盐场开办的时间越久熟练工就会越多。可吴家的盐场里却有一半多是学徒工。” 陈岂言没吭声,他知道罗三的能耐,事情不可能这么简单,肯定还有后续。果然,听罗三继续道:“那些学徒工全都不是临城周边的人,最近的跟脚也是西南夷那边的,有些更远,连南蛮关外的人都有。而且年纪都在十三到十六岁之间,全是半大小子。“ ”我查了盐场的名册,除了那些熟练工之外,所有的学徒工的人员变动都极大,基本上半年就会全换一批。“ ”而根据盐场里的熟练工介绍说那些学徒工之所以频繁变动主要是东家要他们去其它的盐场镇场面。可是吴虽然家大业大但并没有这么多的盐场,根本用不了这么多工人。并且也没有听说吴家朝别的盐场派遣过工人。“ ”那为什么吴家会这么不厌其烦不断的招新的学徒工呢?我怀疑吴家明面是招工可背地里却干着人贩子的勾当。” “人口贩子?渠道呢?贩往地又在哪儿?半年一次,每次还这么多人,不可能长久包得住火的,这不符合逻辑。”陈岂言摇头表示这种猜测有些不妥当。 “头儿,您说过,咱们查案子要大胆猜测小心求证,我觉得吴家做的勾当很可能不是一般的人贩子。” “哦?” “头儿,我怀疑吴家不但是人贩子还是穷凶极恶的人血贩子!” 人血贩子? “头儿,这可不是我凭空乱猜的,我听说过西南夷那边有个血滴子的宗门,这个宗门有一个很特殊的技能,就是通过“童男血”可以量产练气期的鬼怪,当然这个宗门因为太过有伤天和被灭了,最重要的是这正好又和盐场里的那些消失的学徒工接上了由头“ ”所以,我认为吴家背地里不但做着人贩子的勾当还圈杀无辜、制造和贩卖鬼怪。” 陈岂言听到这里不由眉头紧锁。罗三的这一番推理虽然有些想当然了,可逻辑和关键节点上却没有问题,也就是说这是一种高概率“可能”。 站起来渡步良久,陈岂言有了决定,案子既然有了主攻方向那就最好直接一些,避免再生变故。 陈岂言对罗三道:“罗三,按照规矩走,即刻给临城衙门下“戒严令”,让他们派人手先把临城的里里外外都看牢了,然后你再连夜去卫所申请一百普通士卒过来,我有预感这吴家背后还有得挖。 还有,所有吴家的伙计,越是和吴家频繁接触的越是不能放过,不但背景要查清楚,还要摸清楚这些人的交际圈子,一旦发现疑点立即采取措施,切记不可遗漏一人! 另外吴家账本里的各项生意往来应该还有迹可循,将这些整理出来移交给卫所案库备案,让他们协调其它所的同僚帮忙侦办。 还有,让王校令去一趟“丰源客栈”,把“丰源客栈”将这半月来所有住店的客人讯息罗列清楚,重点关注进出客栈的人谁经常和吴家或者陈家的人接触” 陈岂言针对罗三的判断做出了安排,同时也对教坊司和吴家灭门一案进行了合并,发现了很多不合理的地方。 陈岂言看着阴森森的吴府中庭,暗道:“动机,还是没找到吴家灭门一案动机。不过我感觉应该离不太远了。” “叮!发现任务:调查吴家灭门一案真相!” “任务奖励:气运积分值100” 听到系统冰冷的声音,陈岂言一楞,怎么又来一个案子?“盯着”脑海中那道虚拟光屏一看,他整个人瞬间笑了起来。 原来最开始的”教坊司失火案“一案”和“吴家灭门一案”并不是两个单独的案子,最新的“吴家灭门一案”是在”教坊司失火案“的后面,这说明他的推断是正确的,这两者之间是存在关联的,只是他还没找到两者之间的动机而已,找到动机他就可以找到两者之间的关联。 第七章 露头 罗三的效率很高,第二天就已经将吴家在临城里的所有老底起了出来,让他兴奋不已的是他的猜测有了新的进展。 从几个和吴家有牵连的人嘴里罗三知道了吴家在城外除了那个盐场之外还有一个没有登记在案的置业:一个废旧的茶庄园。 不管吴家背地里是干什么的,明面上可是临城里响当当的大户人家,怎么会置办一个没用的荒废茶庄园当产业呢?罗三心里起疑,带着人就去了那个庄子查看,结果一到地方罗三就在废旧的茶庄园里感受到了不一般的阴冷,甚至每个地方都能闻到空气里的血腥臭。 一番简单的搜查之后罗三并没有发现鬼怪当面,松了口气之余冷着脸下令挖地三尺,结果仅仅随便挖开了一个小院子就让罗三意识到自己发现了一个了不得的情况,随后罗三立即让其余人封锁这座废弃庄子,自己利用传音符通知了陈岂言。 等陈岂言带着三法司士卒和临城的卫戍兵丁赶到废弃茶庄园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火把把将整个茶庄园照的通亮,整个院墙照得清楚,看院子里面的情况,所有人背脊发凉,胆子小一些的都说不出话来,甚至别开目光,胆子大一些的就在小声的相互嘀咕,毕竟就算是在三法司里混了五年的陈岂言都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 只见方圆不过十丈的一个废弃小院里被挖出来一个大坑,坑里露在外的全是手手脚,或者各种面目不一的脑袋,残破,没一个完整的。 这些尸体就像是垃圾一样堆在土里,腐烂程度都是一样的,想来应该是同一时间被埋在这里的。 陈岂言看着坑里的尸体沉声道:“把整个茶庄园翻个遍,整个废庄子腥臭漫天,土都盖不住味儿了,恐怕不止这一个坑。” “是,头儿。” 挖坑的大部分都是三法司的力士,这些士卒已经跨入修真者的门槛了,单从力气上来说比普通人强出太多,所以铲子飞快,挖开了庄子几乎里所有的废弃院落,结果一如陈岂言所料,每个院子下面都是一个不小的尸坑。 少说挖开的尸体也有千多具了,而且每个坑都只是挖开浅浅的一层,没有刨开尸体深挖下去,所以实际尸体的数量很可能比看得到的多得多。 这么多尸坑里的尸体腐烂程度有明显的差别。久一些的已经白骨化了,而近一些的还在生蛆。就这一条就和吴家盐场里那些定期“离开”的大量学徒工遥相呼应,只需要捡几具样貌还能分辨的尸体让盐场里的师父辨认就能确定。 罗三他心里知道现在已经不需要再去求证了,这些尸体必定就是吴家盐场里的那些人,而且尸体找到了,似乎也印证了之前对于吴家是“人血贩子”的猜测,毕竟要贩人血,可不是放点血养着就行的,那是要一次抽干,要人命的。 见陈岂言没有说话,罗三迎着头皮道:“头儿,您说鬼怪的气息没有被记录在临城的案库里,是不是说明这头鬼怪一直在潜伏,或者说它是,它是被人为支配着的?” 罗三说出“人为支配”这四个字的时候嘴角都在微微打颤,眼神里一闪而过的是一丝惊恐,生怕被陈岂言看到自己的怯意所以微微垂下脑袋。 “你终于想到这茬了,看来并没有被这场景给吓到嘛”陈岂言难得的逗下罗三,拍了拍的罗三的肩膀。 “头儿,您,您早就想到了?” “哈哈哈哈,之前你不也说了吗?一只练气期九重的鬼怪进了城却只有一个吴家遭殃这就不合理。要么罗盘出问题来的不是练气期九重的鬼怪,要么就是这头练气期九重的鬼怪被外力禁锢住了嗜杀的本能。所以你该有些心理准备的。” 说到这里,陈岂言不由的想起福尔摩斯的名言:在一切合理的答案都被逻辑排除后,剩下的那个因为主观,所以被贴上“不可能”的标签的答案,即为正解。 “不要惊惶,对鬼怪心生惊惶很正常,何况还是一头练气期九重,不怕才怪。我要不是从总旗那里收刮到点好东西,我现在能跑多快跑多快了。“听到陈岂言开玩笑般的话语,众人慢慢的放松了下来,毕竟陈岂言很少开玩笑,很够在这个场合开玩笑那证明他的准备很充足。 罗三送了口气,抬起头突然发现面前出现了一头鬼怪手持尖刀,将罪人开膛破肚的图案。 在火把的映照下,却见那头鬼怪手中尖刀猩红异常,极是醒目,仿佛像是刚被淋上了鲜血,在一旁还有一块空白。 看到这里,罗三心头一动。 难不成…是头练气期九重的鬼怪?! 这念头一起便如野火燎原,再无法压制下去。同时他猛然抬头,准备将图案看个真切。 就在此时,异变陡生,只见面前那图案先是模糊了一下,紧接着一股恍惚之感油然而生。面前的图案不断律动,仿佛活过来一般,那头鬼怪身躯扭动,不断挣扎,似乎想要从图案中挣脱出来。 看到这一幕,罗三以为自己在做梦。 但手中火把的光还在跳动,身后还能感觉到雨夜微凉的寒风,然他感受到一切都是真实的,唯独图案上的鬼怪活了过来! 吼!!! 就在此时,一声低吼传来。 只见那头鬼怪已然从图案之中挣脱,此时自图案中一跃而出,手持尖刀猛然扑来! 看到这里,罗三心头一惊,他手掌一动,正欲拔出腰间的佩刀。但他再低头时,却发现自己右手的血肉正在快速消融,最终化作了白骨。 看到这一幕,罗三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同时,那持刀的鬼怪已然来在了跟前。 “醒来!”就在此时一声低喝在耳畔响起。 这声音如暮鼓、似晨钟。 又如寒风吹息,一朝梦醒。 再抬眼时,眼前并没有什么鬼怪的团,自己的手臂也是完好如初,哪里有方才那般惊骇景象。 幻像!? 一时间,罗三恍然大悟,他正欲开口向陈岂言问个究竟。 然而就在此时,陈岂言的声音却从身旁传来:“小心…” 第八章 击杀 “有人施展方术偷袭…” 听到陈岂言的声音,罗三万万没有想到。方才那宛如魔障一般的幻像,居然都是方术所为! 震惊之余,他正欲开口。 “别乱动,还没完…”陈岂言的声音继续传来:“你看地上!” 闻言,罗三下意识低头看去。 霎时间身上不由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只见地上不知何时已然多出一条影子,影子本无什么稀奇。 这影子突然从地上爬起,一道变作三道,三道再化九道…最终变作一只只干枯的鬼手,裹挟着一股阴寒之气席卷而来。 鬼手所过的地方,都散出了丝丝白烟,地面都龟裂开来,如同被腐蚀过一般。 显然,这些鬼手有着剧毒! 只眨眼的瞬间,这鬼手便如舞动的群蛇,来在了陈岂言二人的身前。 看到这一幕,陈岂言心头一动,他拔出腰间的雁脊刀。 刚拔出雁脊刀他整个人觉得头重脚轻,眩晕无比,整个人心神不宁,还感觉到十分的疲劳,脑袋有一种沉闷的疼痛。 如此感觉一起,陈岂言心头一沉。眼前这鬼手唤作毒影术,是一种近乎失传的阴毒方术,乃是以活人血肉性命祭炼而成,术成之后虚实并重、驱影伤人。 让人防不胜防。 影子更带有剧毒,一旦沾上些许便是骨肉消融,见血封喉的下场!此方术虽然难缠,但是只要找到施术者,轻而易举便可以破解! 念及此处,陈岂言抬眼朝着四周遭扫去,想要寻找施术者。 四周除了三法司的士卒以外,没有其他身形,甚至,连多余的气息也不存在。 显然这施术者是个老手,收敛了气息躲在暗处伤人! 嘶、嘶、嘶!!! 就在此时,一声声毒液腐蚀地面的声音传来。 那鬼手如群蛇乱舞已然来在前方,距离二人只有丈许的距离。 下一刹就要将两人吞噬其中。 没办法了…看到了这里,陈岂言眉头一拧。 却见他掏出一张御雷符,鼓荡灵气,符箓被激活。 “隆~隆!” 伴随闪电而来的,爆炸般迅猛有力的雷声发出声响,随着一声厉喝,陈岂言大袖横挥。 霎时间,一道闷响传来。 紧接着雷霆陡然而生,以陈岂言为中心席卷而开,地上那无数鬼手被这电流一扫,恍如雪遇烈阳,发出嘶嘶的怪响,瞬间消失不见。 啊! 同时,一声凄厉的哀嚎自茶庄园的地下传来。 在地下! 闻听此声,陈岂言眼绽寒芒。却见他雁脊刀一斩,刀芒疾出,登时间一道劲气破空而起,直接轰穿了地下。 砰! 随着一声闷响,地下龟裂开来,尘土飞溅而起。 一个黑影翻身而下,朝着茶庄园外快速掠去! “站住!” 看到这一幕,陈岂言连忙大喊。同时他身躯一动,想要上前追赶,但是他刚一发力,头颅闷胀的疼痛再次传来。 如此感觉一起,让他身躯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地。但他毕竟行伍出身,武艺高强,此时强忍着头痛抽出雁脊刀,朝着黑衣人狠狠掷出! 咻! 只听一声撕风历啸。 雁脊刀化作一道寒芒破空而出,直冲那黑衣人双腿而去。 听到身后声响,这黑衣人看也不看,却见他足下一旋身躯扭转,直接闪过了这一刀! 一击不中,雁脊刀径直没入地下当中,直至刀镡。 同时那黑衣人转身就要离开,然而就在此时,陈岂言动了,他足下发力,身躯一晃。 一道残影闪过便出现再大家身前! 云雾状,高丈许,漆黑如墨,伸出三只利爪状肢体,速度极快,一双血红的眼睛更添狰狞。 看到眼前这一幕,身后罗三和王校令的皆是一惊,尤其是罗三,此时更是惊愕无比。 一道阴冷的感觉,就好像有一把刀贴着陈岂言的脖子划过。这种感觉陈岂言记忆犹新,是鬼怪当面才会出现的森然! “不好!” 心里刚起了一个念头,右手也才下意识的握住腰间的雁脊刀,不料抓了个空当。 这时一道锋锐夹裹着腥臭气息已经当头罩了下来,依稀看得到那是一只巨大的黑色爪子! 陈岂言顿感死亡临近,身体本能往下一缩,同时猛的蹬地,一个赖驴打滚险之又险的避开了这道致命一击。 “铿锵!” 罗三的雁脊刀出鞘挡下致命一击,陈岂言翻身而起,拔起自己的雁脊刀同时挥斩而出,噹的一声再次格挡下对方接连的又一道锋锐爪击。不过余震不消,居然生生在陈岂言的左肩上留下了三道抓痕,三法司的法器锦袍居然在这爪击面前如同纸糊。 陈岂言连退数步,身前道道爪影翻飞,不但轻易撕开他布下的灵气护盾更无视他身上的锦袍法器,眨眼便在他的左肩和右肋处留下了六条撕裂伤。 这还是陈岂言靠着出色的临场反应和手中雁脊刀格挡掉大部分致命攻击的结果,反应稍微慢半拍他都身死当场了。 情况非常不妙。 ”结阵!!“罗三的声音传来,三法司的士卒掏出罗盘,站好方位,利用也有的阵法暂时困住黑衣人和那头练气期九重的鬼怪。 “砰!” 再一刀勉强斩开一道爪击之后巨大的反震力道让陈岂言的内府再也受不住了,一口血从口鼻渗出,整个身体也被反向抛飞,重重的撞在地上。 第一次面对炼气期九重的鬼怪,陈岂言如今的炼气期六重修为就跟一个半大孩子一般,毫无还手之力。 不过陈岂言也借此机会拉开了一点距离,趁机从怀里掏出一张御雷符。鼓荡灵气,符箓同时被激活。 “隆~隆!” 符箓被激活的瞬间,两道儿臂粗细的雷霆凭空出现,伴随雷霆而来的,爆炸般迅猛有力的雷声发出声响,精准的劈在陈岂言身前的那头鬼怪身上。 “嘶!” 一声嘶痛从鬼怪口中鸣响,同时它身上多了一个碗口粗细的贯穿伤口,即便是雾团状的主体也无法愈合这种伤势,这是刚才那道雷霆造成的。 雷法阳极,对鬼怪这种阴邪玩意儿有着成倍的伤害效果。 “可惜了!” 一道御雷符给面前的鬼怪来了一重击,绝对的重伤,但并没有将其直接劈死,陈岂言心里叹了口气。 心里觉得可惜但手上却是不停,从怀里将最后一张御雷符掏了出来,毫不犹豫的再次打了出去。 一如刚才的那道霹雳,而且即便是那鬼怪明显想跑也完全来不及了。 就见咔嚓一声,第二次被重击的鬼怪再也扛不住了,凄厉的一声惨叫之后身体便开始崩散,一缕缕肉眼可见的戾气从它的身体里抽丝剥茧一样飘出来最后没入地下,很快就只剩下一颗核桃大小的珠子。 “这是**?!” 妖产妖丹,鬼怪孕育**,道理类似于蚌珠。只不过比起蚌珠,妖丹和**就更加罕见得多了。 就在陈岂言解决了鬼怪之后,罗三等人与黑衣人困战也到了尾声,黑衣人被御雷符所伤,在跟罗三等人厮杀一刻钟后便力竭,找个时机劈开困阵后就要离开此地。 罗三咧嘴一笑:“来都来了,别急着走啊?”说罢他催动灵气,轰出一掌。此掌劲力极足,蕴含风雷之威。一经拍出,周遭的空气陡然一震。紧接着一道灵力破空而出,直接印在了黑衣人胸口之上。 乒! 只听一声金铁崩断的脆响传来,这黑衣人如遭雷击。却见他双目圆睁,猛地吐出一口血雾,身躯如断线风筝般倒飞而出,重重摔在院子之中。 登时没了动静!!! 看到这一幕,陈岂言心头一惊。 他看着罗三开口骂道:“你小子下手怎么没轻没重的?” “他可是破案的关键,若是被你打死了就麻烦了!”眼看着破案时限逼近,今次好容易遇到这黑衣人,估计线索又断了。 闻言,罗三开口说道:“头儿,您没听刚才那一声脆响吗?这孙子带着护心镜呢!” 护心镜? 陈岂言一愣,他强忍着伤来到黑衣人身旁,掀开其衣衫一看。只见一块精钢所铸的护心镜已然四分五裂。 显然是被罗三一掌震碎的,看到这里,陈岂言暗暗吐出一口气,连忙伸手在黑衣人脖颈一探,紧接着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渐渐放下心来。 万幸,还有脉搏,只是暂时晕死过去了。 “头儿,怎么样了?”就在此时,罗三的声音传来:“我就说他没事吧?” 此言一出,陈岂言赏了罗三一个白眼。同时,开口道:“别愣着了,把人带回去连夜审问!” 第九章 端倪 “小旗,您的伤势并无大碍,左肩和右肋的外伤养几天就能好。体内没有阴毒肆掠的迹象,只是有些震颤伤,平时修炼的时候不要过激就好” 小伤,死不了。 面对一头练气期九重鬼怪的突袭只是受了点小伤这无疑运气爆棚。另外那三张黎问赐下的御雷符也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要不然的话陈岂言现在如何还两说。 不过不是每个人都像陈岂言这般走运,这时罗三阴沉着脸就跟着走了进来。 “头儿,昨夜弟兄们死了十个,阴气入体太深又废了几个。其余的都是轻伤。” 陈岂言的手掌捏得有些发白,好久才松开。脸上始终看不出什么情绪来,不过眼神却冷得让人不敢直视。 “战死的弟兄按规矩尽快整理好材料上报卫所走抚恤程序,另外咱们私账上也按规矩多给一分抚恤。受伤的弟兄视情况调到后方休息。轻伤的不能离开,另外昨夜的事情先不要上报,压着,告诉下面谁敢乱嚼舌根老子废了他。” “可是头儿,要是压着不报的话这抚恤程序” 陈岂言打断道:“这个你不用管,抚恤程序我会私下禀报黎总旗的。我要的是在月底以前这件事不能被卫所里其他旗的人知道。明白吗?” “明白了。” “对了,茶庄园那边的事情处理好没有?有没有什么发现?” “处理好了。里面有几处明显的生活痕迹,灶房里的余烬也很新,起码最近十来天内是有人在那边生活过的。加上罗盘的激烈反应,我推断是昨晚过来袭击我们的那名邪修。” 至于为什么不怀疑是别的人住在那座废弃的茶庄园了,罗三并没有解释,陈岂言也不需要他解释。 一个阴气如此浓烈,还伴随着尸臭、腥臭的死地,别说是一般人了,就算是动物都不愿多待,除了食腐的老鼠或者本就和阴气融洽的邪修。 陈岂言也认可王俭的分析。 “那庄子是吴家的置业,用处多半就是用来处理那些埋在庄子下面的尸体,如今又有邪修逗留在那边,这么一串起来似乎坐实了你之前对吴家是人血贩子的猜测。” 人血贩子的主要交易对象就是邪修,但陈岂言之前也没有想到吴家背地里的是直接和邪修搅在了一起。 勾结邪修在大秦,这可是灭九族的大罪! “咚咚咚!” 两人正聊着,一个三法司力士敲门走了进来,“小旗,总旗发来传令符,让您回卫所一趟。”一边说,一边将传令符交到了陈岂言的手里。 “留下几个兄弟善后,我即刻返回临承交令。临城这边留下几个兄弟配合衙门的人走完流程,善后。” “头儿,您是说,这案子可以结了?” “当然可以结了。” 一到临承城,陈岂言敲开了黎问的公廨房门。 和平时不一样,黎问少有了放下了手里其它事情专注的听着陈岂言这次的汇报。 “你是说昨天送回来的那名的邪修不单单参与了吴家背地里的人血贩卖勾当还间接与陈家在走私鬼怪?” “是的总旗,在吴家灭门一案中贯穿始末,那名邪修不但在吴家的人血勾当里起到了穿针引线的作用,还指挥吴家在暗中炼制鬼怪。” “指挥?”黎问敲了敲桌子,他注意到了沈浩的用词。 “是的,我分析那名邪修和吴家并不是合作关系,更可能是隶属关系,吴家上下做主的应该就是那名邪修。不论是人血贩卖还是炼制鬼怪应该都是出自他之手” 在汇报的过程中黎问仔细的听着,陈岂言的推论延续了之前罗三的推演论调,只不过将罗三的推演中遗漏的地方全部补全了。 黎问点了点头,堂堂一名邪修操纵一个吴家并不费力,多的是手段。然后利用吴家作为掩护暗地里炼制鬼怪,在借助陈家的势力范围进行在走私鬼怪,这些逻辑上都说得通。 “不过这只是我们的推演,具体情况虽然我觉得不会有太大的出入,但总旗还是要撬开那名邪修的嘴才行。” 黎问笑着挥了挥手,走到陈岂言跟前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他到了牢里就知道什么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嘴再硬也熬不住三天,到时候自然就水落石出了。“ 说完后黎问坐回了椅子上沉默了会,才说:“陈岂言,您们之前带回来的王二和吴亦那两人已经死在了牢中。” “总旗,您是不是已经有眉目了?” 陈岂言瞬间一楞,仅接着眉头一皱。按照三法司的习性,当中只要出了“钉子”,上司也要跟着受牵连。 “罗三、王庶……” 黎问嘴角闪过一丝笑意,说出了一连串名字,很显然这些人都是这几天接触过王二和吴亦两人。 陈岂言一愣,他突然觉得黎问意有所指,能在三法司的大牢中杀害王二和吴亦两人,肯定是手上有一定的权力,普遍的士卒也能接触两人,但鉴于三法司的大牢的特殊性,普遍的士卒是没有权限在牢中走动。那么,校令以及以上的自然也就是最有可能是“钉子”! 陈岂言背后惊出一身冷汗,要知道这次办案中接触过校令以及以上只有罗三和王庶,他甚至深深的怀疑这次的线索是否全都是对手故意露出来的。 “总旗,属下觉得先不要打草惊蛇,我们要抓紧时间撬开那名邪修的嘴,然后借助他说出来的信息放出风去,我们先把水搅浑!” “我相信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的!” “嗯,现在你除了结案以外还有一个就说暗中把这件事给查明,看看是谁在吃里扒外。” “是,总旗。” ”陈岂言,这次你们小旗可是立了大功啊!放心,我会据实将你们的功劳报上去请功的,现在你们回去休息几天,等我消息。” 不过说是休息可实际上陈岂言并不能就这么闲着,手里事情可还不少。比如这次死掉的弟兄抚恤的事情,还有临城那边衙门的案件扫尾移交 回到自己租下的小院里陈岂言一如既往的一脸疲累,又是连续好多天没睡好了,中间还有搏杀,脑子里更是算来算去没个消停,这是最耗精力的。 瘫坐在椅子上,取下身上的累赘,扫尾的事情罗三已经在办,这次办了大案但牺牲却也不少,前后足有十人,受伤的也有二十多人。 由此可见基层的三法司对上邪修和鬼怪有多弱势。 这些人不全是他自己小旗的,大部分其实是从总旗那边调过来增援的,隶属关系是在总旗黎问麾下。 但是陈岂言没有差别对待,该走私账额外加贴抚恤的他一点不含糊,反正各旗各组设有私账这回事并不是什么秘密,大家心照不宣罢了。 不过想要拿到正式的嘉奖估计还要等到月底,月底才是大案告会,到时候黎问才会将这个案子在会上通报上去,这是最优的选择。同时也是留出时间来给刑讯的杀才们撬开那名邪修的嘴巴,一旦那名邪修漏了,带点什么出来这个功劳就真的大了去了。 接下来的休息陈岂言哪儿也没去,就待在自己租下的小屋里,盘膝坐在床上,闭着眼。 对于修行,陈岂言从来不敢怠慢,这是他在这个世界里安身立命的本钱,他想要继续在三法司里往上爬那就离不开“修为”二字,甚至这两个字对现阶段的陈岂言来说和他的破案能力一样重要。 所以不管多忙,每天陈岂言至少会挤出一个时辰的时间来打坐炼气,日积月累这四个字对于修真者而言就是铁律,谁都躲不开。 短短几天,陈岂言除了吃东西之外就全待在屋里打坐修行,这种能够清晰的感受着体内灵气噌噌噌的往上窜的感觉实在太爽了,让他欲罢不能。 第十章 嘉奖 针对黎问给出的人名,陈岂言也暗中展开了调查,陈岂言的方法看上去很平常。 所涉及到的人员暗中调查的结果分为甲乙两类,乙类要继续接受二轮审查,审查结果继续分为两类,进行第三轮审查。 当天夜里陈岂言回了一趟卫所,在卫所里找到了总旗黎问,两人先是关着门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让同行的还有罗三和王校令一时间不知所措,最后陈岂言再出来公布嘉奖令就下来了,一本厚厚的名册让所有参与了吴家灭门一案侦办的人心里都有了着落。 普通士卒统一赏白银一万两,记一“甲士”军功! 力士统一赏白银两万两,记两“甲士”军功! 校令统一赏白银两万加炼气丹一枚,记四“甲士”军功! 小旗统一赏白银五万两加炼气丹两枚,记六“甲士”军功! 这次嘉奖可谓丰厚得超出陈岂言意料之外,白银奖赏都在其次,在三法司里混的人除了普通士卒谁都不会缺了钱财的使唤,丹药奖励虽然欢天喜地但也在情理之中。 主要惊讶的还是军功奖励,这可不是容易得到的东西。按照大秦的规矩,爵位一共二十级,可以分次叠加,每当军功积累到了之后就能进一级爵位! 简单来说就是一个普通人要是能够赚到军功就可以自动获得大秦最低的爵位公士,一跃迈入贵族行列。 如果本身就有爵位,军功积累到之后可以自动进一级,比如公士的军功累计达到之后可以自动晋升为上造,以此类推。 而且还有一个重要的点,那就是在大秦的贵族体系中不存在世袭制度。你老子是贵族但你就不是,要想也当贵族那就拼了命去立功挣功勋,混吃等死的日子在大秦的二代里并没有市场。 要是没能力将军功攒够也不要紧,可以到衙门用军功换取实物,比如钱财或者土地,甚至还可以换成修炼的资源。 一句话军功是普通人往社会高层攀爬最实际的一张阶梯,珍贵程度可想而知,并且没级爵位都能够得到俸禄,以实物的形势发放俸禄。 要知道,三法司不比战场,军功来的更加不易, 士卒斩首敌方(练气期)二十人,授予一级爵位; 力士斩首敌方四十人(练气期),晋爵一级; 校令斩首敌方六十人(练气期),晋爵一级; 小旗率所部斩敌一百人(练气期),晋爵一级; 总旗率所部斩敌首二千(练气期)或(筑基期)五十人,晋爵一级; 百户率所部斩敌首四千(练气期)或(金丹期)五十人,晋爵一级; 千户率所部斩敌首八千(练气期)或(元婴期)五十人,晋爵一级; 镇抚使、指挥佥事率所部所部斩敌首二万或(化神期)五十人或灭宗门一门,晋爵一级; 指挥同知、指挥使率所部斩敌首五万或(炼虚期)五十人或灭宗门一门,晋爵一级; 都督同知、都督率所部斩敌首十万或(分神期)五十人或灭宗门一门,晋爵一级; 就拿陈岂言来说吧,他在三法司里干了五年,从普通士卒一路做到小旗官,生生死死的经历了不知多少回了,但军功也才攒了十“甲士”军功。谁料这次一个案子就给了他足足六“甲士”军功! 如今有了接近二十“甲士”军功,他也可以好好期望一下有朝一日能够攒到二十“甲士”军功,当当公士不香吗? 按照名册上的赏额,沈浩让罗三和王校令去了卫所的银库,领了足额的钱财还有军功凭证,这些东西需要他们亲手发到手下每一个士卒手里。 “头儿,你捏我一下,我感觉我在做梦!居然不但有丹药可以拿还有军功挣!?” 陈岂言笑着一脚踹在罗三的屁股上,笑骂道:“得了便宜也低调点,你小子也才三“甲士”军功,离一级的爵位可还远着呢。” “嘿嘿,这不是万事开头难嘛,由您带着,以后还怕挣不到军功?” “行了,别拍马屁了,我自己都存了五年才十六“甲士”军功,哪有本事带着你挣军功?” “今天我跟旗里的弟兄们商量好了,在教坊司订了包厢,晚上想请头儿您吃酒。” “呵,好啊,这是发了钱没地方花是吧?” “瞧您说的,区区教坊司而已,这点小钱弟兄们哪个差了?您赏个脸呗?” 陈岂言也不矫情,手下人邀请他喝酒庆祝这个面子要给,不然不像样子,于是就这么定了,晚上的喝酒当做庆功宴。 第十一章 试探 教坊司是皇家开在大秦各郡的官方青楼,教坊司是皇家开在大秦各郡的官方的青楼。 这里消费不低,饭菜口味一般但比外面的酒馆贵很多,酒水也一样。当然,附加的是可以欣赏免费的歌舞表演,运气好还能看到各路花魁献艺。 不过教坊司里的客人并不是真就是来喝酒吃饭看歌舞的,主要还是来找教坊司的。 不论是胖的瘦的高的矮的,丰满的或者骨感的,这里都有,而且玩法五花八门,绝对能满足所有人癖好。 加之临承城又是大秦西面的一座枢纽大城,这里往来的富人如过江之鲫,所以教坊司的生意向来极好。 陈岂言走进包厢的时候里面人已经来齐了,大包厢里摆了四桌。 以前都是六桌能坐满的,可现在只有四桌人了。前后也就一场任务的差别。心里叹了口气,端起桌上的酒壶,向着西面洒了三下到地上,算是敬了那些死在临城的弟兄们。 在座的人都是一个锅里舀饭吃的,自然明白陈岂言在干什么,都没吭声,只是红着眼端着杯子学着陈岂言那样一杯酒以敬逝者。 简单的缅怀之后便是敞开了吃敞开了喝,场面从一开始就趋于白热化。 酒三巡,包厢的门被敲开,老鸨带着莺莺燕燕鱼贯而入,这才是选在教坊司的主要乐趣。这些都是歌姬,能唱能跳能玩,哄人那是专业级别的。 当然,歌姬也是分档次的,这里面的差距那是天地远,区别不仅仅是样貌更多的是气质和才情。 进了包厢的大部分都是没品级的歌姬,这些歌姬说白了就是卖笑为生的,说不好听的话就是卖肉的也没什么不妥。 对于这些,陈岂言这么些年并不习惯,加上今晚来喝酒是抱有目的,所以重新要了个新的包厢。 “头儿,今晚你不跟大家一起放松,自己一个人躲在这里,在想啥呢” “是啊小旗,让我俩人在外头一顿好找!” ”你俩来了,过来坐。“ ”是,头儿(小旗)。“听到陈岂言的话,两人也不敢多开玩笑,赶紧挨着桌子坐下。 ”吴家灭门一案中的那名邪修已经招了。“陈岂言借着几人喝酒的间隙,冲着两人道。 ”太好了,这家伙害死了我们很多弟兄,实在该死。“罗三放下酒碗,口中愤愤之余,王庶也跟着附和两声。 ”头儿,招了什么?“ ”那名邪修交代,他是隶属于罗刹,他的上线是太阴使者,而太阴使者平日里和他只以书信往来,阅后即焚。“ 话到此处,罗三和王庶相视一眼。如此做法,的确是颇为安稳,想要追查也需要大量的时间,难不成好容易抓到的线索,就这么断掉了? ”按照计划他们罗刹的规定,后天要在阳陀寺接头。到了后日的戌时,只要在寺中大殿上九支香,自会有人上前与你交谈“思索之余,陈岂言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说了出来 阳陀寺! 阳陀寺位于临承城城东,城东可是临承城最热闹的去处,其中青楼林立,酒肆成群,江湖中人往来其间,正可谓是三教九流,鱼龙混杂,将地点选在此处,能够最大程度的隐藏身份。 “城东四海楼的羊肉汤,再配一壶神仙酒,那滋味,啧啧啧……”不等罗三把话说完,陈岂言就打断了他的言语:“尽想着吃喝,有正事要你们去做。” “啥!?”闻听陈岂言的言语,罗三不由一惊:“接头之事我们去做?!” “嗯,阳陀寺这条线能不能挖点东西出来就看你们俩了。” “头,这事情吧,主要我们也没经验,要不你看” “就你们俩了!” “” "王庶,看你不说话,是有什么顾虑吗?" ”小旗,就我们俩了吗?“ ”当然不是“他拍了拍王庶的肩膀,缓缓说道:“三法司行伍出身,动作神态都挂着相,和秃驴头上的虱子似的。” “对方若是设有暗桩,一眼就要露底,根本无法接头,阳陀寺乃是禅宗寺院,接头也不知身份如何,若是贸然抓捕会打草惊蛇,若是没抓到人,禅宗那些个秃驴还会顺势踩你一脚。” “那我就合适了?”罗三指着自己鼻子说道。 “不错!你小子一直是吊儿郎当,隐秘性高,不容易暴露,再加上你的修为不算高,所以你最为合适。” 听到了陈岂言的话,罗三暗骂了一声。 早上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 陈岂言晃了晃脑袋,还是有些胀痛,昨天实在喝太多了。盘腿运转灵气在体内运行一个小周天,呼出一口气浊气才算清醒了几分。 昨晚陈岂言没有在教坊司里留宿,他今天有事要到卫所找黎问,不能随便耽搁。 敲门。 “进来吧。” “总旗,还在忙呐?” 黎问放下手里的笔,笑意盈盈的抬起头来,指了指边上的陈岂言要沈浩坐。 “陈岂言,奖赏都拿到手了吧?” “拿到了,我就是来谢谢总旗关照的。”陈岂言没急着坐下,而是老老实实的站着。 黎问哈哈笑道:“你是个本事的人,这次是你自己凭本事立的功,不需要谢我!” ““钉子“的事差的怎么样了?” ”之前的暗查,我只是做做样子而已,让他们以为只是正常的内部核查,但水已经开始搅浑了。“ ”嗯,按你的直觉,你觉得谁有最有问题。“ ”罗三和王庶!“ ”为什么?“ ”第一罗三和王庶在这次的办案过程中是信息接触的最多,也容易造成信息的泄露;第二王二和吴亦是罗三捕抓,他们一起审问,这个过程是接触的最多也是最容易暗中下手。” “嗯,你上次跟我说的计划开始了?” ”嗯!我会多安排些事情给他们做,但也不会太明显,只要他们当中谁漏出马脚,那谁就是“钉子”” “嗯,照你的意思做吧。两人还是有几分能力的,注意尺寸,莫让自己不好收场。” ”属下明白!“ 第十二章 接头 临承城城东,阳陀寺! 阳陀寺位于街北,这样的城内寺庙不比其他的寺庙,但香火也是颇旺。 寻常多是城内人员流动,逢年过节的时候,也有江湖游侠与青楼女子来上香祈福,保佑自己平安发财。 眼下正是戌时,暮色四合,天光晦暗。 罗三两人来到了阳陀寺大殿之中,王庶身着一袭青衣,做香客打扮,两人看上去平平无奇。 来在佛像前方,王庶他取出事先准备好的香以火点燃,在扇灭了余火之后插入了面前的香炉之中。 九支香唤作全堂香,意在供奉周遭神佛,路过神佛均可受香火,是最高的礼数。 “娘的…”看着王庶将九支香插入香炉之后,罗三在心头骂道:“我朝廷中人,跑到秃驴的庙里上香” “真亏头能想得出来…”一边抱怨着,罗三装模作样的拜了两拜。 就在他俩祭拜之时,一阵脚步声传来。紧接着一个身影来到了两人的身后,轻声道:“龙潜于神,复以存身…” 听到了如此声音,他俩一扭头一看,结果这不看还好,一看俩人一愣。 因为身旁的身影身着袈裟,手持念珠。这身影不是旁人。正是这阳陀寺中的主持! 看到这里,王庶也懵了。本以为接头的会是个不起眼的小沙弥,再不然是寺中的僧众,但他万万没想到,接头的居然是阳陀寺的主持! 难不成…这阳陀寺本就是罗刹的联络点? 想到这礼,王庶心头一沉,为了不打草惊蛇。王庶只带了几个三法司乔装埋伏在周遭策应自己。 若这里真是罗刹联络点的话,那就不止一个敌人,他俩这接头接的有点危险啊! 沙! 就在他思索之际,一声响动传来。 主持见无人应答,此时正欲转身离去。看到这里,王庶不敢多想,如今香已经插上,若是让其离开恐怕会功亏一篑,容不得他再做迟疑。 想到这里,却见他低声道:“渊兮无畛,操兮无垠…” 听到了回应,主持停住了脚步。 他转过身来,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果然是教中道友…” “不过未免过于小心了…” “没办法,此事涉及甚大,不能马虎,还是小心些为好!” 听到了主持的言语,王庶低声道:“道友说的是。” 主持点了点头,开口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 “使者已经等待多时了,道友请随我来…”主持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阳陀寺虽然在城内,但占地面积也不小。 偌大的院子里外三进,前院和中院供香客和善男信女焚香拜佛。后院才是寺中僧众的休息之所,跟随着主持来到了后殿当中。 刚进后殿就看到二十来个手持长剑的汉子站在两侧。正中央,一个男子面对着佛像盘膝而坐,这男子头戴冠巾,手持拂尘,俨然一副道人打扮。 看上去显得颇为醒目,想来此人便是太阴使者无疑。 看到这一幕,罗三差点憋不住笑出声来。 和尚庙里住道士,还对着佛像打坐,这操作闪到了罗三的老腰。 “上使…” 就在罗三心头暗暗憋笑之际,身旁的主持上前一步:“他们到了!” 太阴使者应了一声,起身打量了王庶和罗三一眼,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吴家的事情做不错,任凭三法司想破了脑袋也查不到吴家的蛛丝马迹了,之前答应你们的奖赏,也该兑现了!” 话到此处,太阴使者拍了拍王庶的肩膀,道:“此事,你可记头功!” 还有奖赏!?闻听此言,王庶和罗三两人心头不由的一喜。 好家伙…意外之喜啊这是!原想着赶紧里应外合把这些人一勺烩了了事。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这可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俩人对视一眼,上前行礼道:“多谢上使!” “这是你们应得的…”听到俩人道谢,太阴使者点了点头从袖口拿出两瓶丹药。递给他们。 俩人不由的一愣,奖赏是两瓶丹药?就在俩人疑惑之际,一声轻响传来。 俩人抬眼一看,只见那太阴使者大袖一挥。一股香风瞬间弥散而出,将王庶和罗三两人笼罩当中,香风淡雅似有若无,让人闻了不由的全身发软,头晕目眩。 王庶的心头猛地一沉,这太阴使者为何以神仙醉迷惑他们?难不成他们无意中暴露了身份?! 就在王庶思索之际,一旁手持长剑的汉子踏前一步,其手中长剑破空而出,正朝着他们要害刺来!整个过程迅速无比,没有一句废话。 看到这一幕,王庶和罗三瞬间明白了过来,这根本就不是自己身份暴露引得对方出手。 这所谓的接头,本就是冲着杀人灭口来的!念及此处王庶没有丝毫犹豫,身躯一错,踏前半步,整个人催动内力轰出一掌,正印在那汉子胸口。 砰! 只听一声沉闷的声响,这和汉子躯倒飞出去,如挂画般撞在墙上,震得整个后殿猛然一颤,顶上的灰尘都簌簌落下。 “罗三,我们已经败露了,赶紧发出救援符!” “淦,老子还以为有什么好处呢。”罗三出怀中拿出救援符,鼓荡灵气,救援符瞬间被激活,升上高空,不单有光影四射发出求援讯号,还有浓烈的的特殊法力波动四散开去,几个呼吸间就能传出去数十里。 “抓紧时间杀了他们!”此言一出,剩余几名汉子手中长剑响动,瞬间向俩人冲来。 噗!噗!噗! 随着一连串血雾飘蓬而起,几名大汉瞬间被豁开了咽喉,身死当场,这事情只发生在一瞬间。速度之快,让人咋舌不已!实际上,几名大汉的修为不过练气一二重,王庶和罗三的修为是练气四重,修为上的差距足以将眼前几人尽数诛杀。 “罗三,太阴使者和主持要逃,拖住他们!”王庶说完他便运起周身灵力,朝着使者猛然扑去。 “练气四重也敢献!”见到王庶扑来,使者冷笑一声,他回身一脚正轰在王庶的胸口,将其身躯踢得倒飞出去,同时他手腕发力,将手中长剑掷出。 咻!~ 只见一道寒芒破空而出,以流星赶月之势洞穿了王庶的肩头。将其生生钉在了墙壁之上! “该你了!” 将王庶钉在墙壁之上,太阴使者冷哼一声,他身躯晃动,散出道道虚影。一眼看去缭乱恍惚,仿佛诡魅一般闪过了罗三攻击的同时,他来在其身后。其手掌化爪,裹挟一股劲力笼罩而下,直冲罗三头颅抓来!这一招劲力刚猛,狠辣卓绝,若是落在实处,石头也要被捏个稀烂。 正在这时,一道身影在冲进大殿,身形如流光,瞬间欺身到太阴使者 面前,一到刀劈在其胸膛之上。 太阴使者的手掌距离罗三的头颅不到三寸,却再也无法移动半分,身体瞬间腾空而起,如炮弹一般撞上墙壁。 “轰——” “嗖嗖嗖——” 身后几支箭矢射来,陈岂言连忙刀身一抡挡在身后,箭矢如钉子一般射入墙壁之中。 陈岂言牧眼中寒芒闪动,从腰间掏出三枚飞刀,手腕一抖,三道白光一闪,三枚飞刀消失不见。 没一会儿,一声惨叫响起在身后传来,射来的箭矢也戛然而止。 “罗三,怎么回事?” “咳咳咳——” 太阴使者一边咳嗽一边抬起头,看着陈岂言的眼神中露出愤怒的杀意。 “又来一个找死了,趁我不备,暗中偷袭……你该死!” 愤怒的嘶吼着,身形瞬间向陈岂言从来,抬起一拳对着陈岂言的面门轰了下来。 “铿锵!” 陈岂言抽出腰间的雁翎刀,刀鞘被他抛开,双手握住刀柄平举,眨眼间陈岂言便和太阴使者战在一起,太阴使者身形快如魑魅,辗转腾挪间使陈岂言每每挥刀斩出都斩在空处。 掌刀交击,瞬间,仿佛一道闪电闪过,视野画面变成了黑白。 陈岂言的两条胳膊,从掌骨开始到肩骨,仿佛被炸开的爆米花一般寸寸爆裂!脚下蹬蹬蹬的向后退了几步,整条右手臂跟面条一般耷拉了下来,瞪着不敢相信的眼神看着太阴使者,冷汗如雨一般落下。 “就这?练气六重还来送死”太阴使者冷冷一笑,缓缓的向陈岂言杀手走去。 “敢在临承城内动三法司的人,想过后果么?” 太阴使者眼珠一转,不假思索的冲向身边的窗户,身形仿佛幽灵一般消失不见。 而就在此时,大殿外已是一片酣战,陈岂言带领的三十来名三法司力士加上数百兵卒的协助下里三层外三层的把主持和剩余的汉子围在中间,越打越心惊,越打越发凉。 想过邪修手段阴狠厉害难以对付,可没想到都将对方陷入死局了还这么难以拿捏。 可如此重兵围剿,布下了包围圈,本该十拿九稳,可现在却生生的摆了一地的尸体。当然,死了这么多人也因为是想要活捉,不然起码能少死一半。 “符篆攻击,他们耗不住了!” 随着一声令下,这一轮上去的不在三法司力士和兵卒,而是早就各自捏在手里的攻击符文“火弹符”和“冰弹符”,虽然这两种符篆是低级符篆,这么多的数量叠加在一起也足够筑基期的修士吃一壶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