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逃婚后我嫁给了皇上》
第一章 寻夫路上离奇穿越
我的未婚夫在婚礼前夜扛着摩托车逃跑了。
婚礼当天公婆满脸愧疚对我说抱歉,表示一定把那逆子抓回来当着我的面教训。
亲妈却把我骂成现眼包,说我不争气,留不住男人。
我?!
唉,算了。
我深知自己的家庭情况,家道中落、饱受饥寒,母亲一碗水端不平,急不可耐地匆匆把我嫁人,好收一笔彩礼给我那不成器的弟弟讨个媳妇。
好在准公婆待我还不错,我也就应了我妈,图个清净。
谁曾想人家小伙子不愿意,竟然被逼得走了逃婚这条路。
我不由得心生敬意,是条汉子!
一怒之下,我骑上脚蹬三轮车,踏上了进城寻夫之路。
村口,几个老大爷窃窃私语。
“你听说没,老张家那小子逃婚啦,你说这新媳妇儿得多吓人?”
“听说啦,小伙子连夜跑的,肯定是被女方逼婚啦。”
我知道他们是在说我,发出了不屑的嗤笑。
“欸,这个骑三轮车的姑娘是谁,长得还挺俊的。”
“是啊,现在年轻人会骑三轮车的不多啦,这姑娘一看就是干农活的一把好手。”
我不以为然地翻了个白眼,脚下加快了速度。
三个小时之后,我累的气喘吁吁,汗水浸湿了婚纱,内衬黏在身上好难受。
突然,眼前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
我兴奋地向他招手,却不想那小子推着摩托车就跑。
顾不了那么多,我拼尽全力冲向路对面。
“嘶!”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我毫无征兆地倒在地上,居然没有感到一丝疼痛。
啧,我死啦?
果然,我勾勾手指,手指却一动不动,头晕晕地,意识也逐渐模糊。
好了,小伙子,叫你不娶我,这下你满意了,拜拜!
“啊!”
“好痛啊!”
我大叫着睁开眼,身体虽然剧痛,但是内心却忍不住窃喜,我居然没死?
被撞成那个样还能再抢救抢救,嗯,不得不感叹现代医疗的发达。
等看清了四周我却慌了,这什么地方?根本不是医院啊。
昏暗的牢房里结满了蜘蛛网,我被五花大绑在十字架上,手臂上赫然一道道被鞭打后的血痕……眼前,是一个体态端庄、穿着华贵的夫人,看似眉眼和善,实则暗藏玄机。
我穿越了?还被打成这样?
我去,我被逃婚还不够吗?我到底是做错了什么老天爷要这么惩罚我!
“秋封,你到底答不答应?”
面前的夫人问我话,一副语重心长的姿态,分明在说是为了我好……和我亲妈一个样!
“等会儿,我没空理你。”
我急着理清思路,也顾不上身体的疼痛。
夫人一脸惊愕,显然是没想到我会顶撞她,后果可想而知,鞭子接二连三重重落在我的后背上,小腿上……
我咬着牙,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这点痛算什么?
前世窝囊一辈子,被亲妈看不起,被未婚夫嫌弃,好不容易重生了还要挨打……我越想越气,泪水止不住地留下来,啪啪落在地上。
不过,按照穿越剧的套路,我应该,大概,是个重要角色吧?
对了,我是犯了什么事才被关到这里来的?
还没等我问话,夫人就遭不住了,她瘫倒在地上一边哭,一边骂。
从她断断续续的数落当中,我得知了自己的身世,和我想象地竟然大相径庭。
我父亲,是个顶级渣男,年轻时沉迷花柳巷气死我生母,眼前这位夫人是他现在的大老婆,既然抚养我长大,也算我母亲。父亲贪财好色,官不大却不知道贪了国库多少银子,如今东窗事发被关了进去,正等着秋后问斩。
夫人便想着,我还有几分姿色,如果把我献给皇上,或许能免去父亲的责罚,没想到我宁死不从。
我去!听完了,我都不好意思数落她。
咱家又不是什么将军、宰相家,我爹就一个小县令,你把我送进皇宫作甚,当丫鬟么?那能救得了我爹?
照我说,就让那老头死在牢里算了。
听完我的抱怨,夫人哭天抢地,骂我混账不孝女,我爹死了就算不会满门抄斩,无论如何也会祸及全家,府上上百人丁都要被卖,搞不好女眷还要被卖去青楼,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头。
“有,这么严重?”
“嗯,嗯嗯。”
见我语气缓和了三分,夫人也不闹了,和我解释其中的利害关系,让我顾全大局。
“行了,我同意了,给我解开吧。”
“啊?”
夫人身边地丫鬟惊得长大了嘴,大概是想不到我答应的如此痛快。
“秋封,我的好姑娘,还是你懂事。”夫人激动地抱住我,“你若是早想通了,何必受这么多苦呢?”
只是,我一个县令的女儿,容貌平平,也没有什么才艺。
就算侥幸混进皇宫,如何才能得到皇上的青睐呢?
“这你不用管,我都安排好了。”
夫人拍着胸脯对我承诺,我只管听话进宫去,剩下的事情都不用我操心。
我心中大惊,就我爹芝麻大点官,咱家在上头还有人?
抬头间,我看见夫人身后那小丫头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我想,她大概是看不起我吧,原以为我是贞洁烈女,没想到这么快就屈服了。
我纳闷,在这个时代,入宫选秀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吗?
夫人安排了几个丫鬟扶我回房间之后,就转身离去了。
一躺在床上我才发现,自己竟然气力全无,双脚发软,虚弱无比,一时半会是坐不起来了。
也难怪,毕竟也是死过一次的人了。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紧接着,传来一细腻的男声:“夫人安排我给大小姐送饭来了。”
不等我开口,丫鬟便打开门接过来晚饭,放在我的床头。
“小姐,你可算松了口,奴婢们跟着您,好几天都没吃上一口热的了。您这一松口,晚饭都丰盛了不少。”
我的贴身丫鬟翠红数落着我,看似埋怨的眼神中不知是喜是悲。
“快些吃了饭,奴婢给您擦身子。”
翠红把粥递到我嘴边,又吩咐一个叫豆芽的小丫鬟去洗热毛巾。 ();
第二章 关于皇帝的传言
“我嘴都懒得张,你让我死了算了。”
虽然活着是件好事,但是它受罪啊。
接连几天没喝水,还受了些皮肉之苦,这身子当真配不上我神采奕奕的灵魂。
“快别说这样的话!”
翠红神色慌张地捂住我的嘴,低声说:“大小姐,您要是死了,可让我们姐妹怎么活?”
原来,翠红和其他几个丫鬟,都是从小陪我一起长大的贴身丫鬟。姐妹几个的未来,可都是死死地压在我一个人身上,我若是死了,她们也就没什么活路了,大概率会陪我殉葬。
二十年来,我头一次感觉到自己是如此重要,几个人的性命居然和我息息相关!
我出息了呀。
不行,我一定要进宫勾引皇上,然后独得皇上恩宠,最终登上皇后的宝座,获得至高无上的权力和地位,为我的姐妹们赢得一片光明前途!
“翠红,你怎么不点灯,咱快要进宫的人儿了,不缺你那点蜡烛。”
“嘘!”
不知我又说错了什么,翠红瞪大了眼睛,一把捂住我的嘴。
不多时,门外传来了窃窃私语声,声音由远及近,想来是几个路过的丫头。
“你听说没有,大小姐今日答应了夫人进宫的事。”
“怎么会?昨日我还听见地牢里传出撕心裂肺的哭声,依照大小姐的脾气,那是誓死不从的。”
“谁知道呢?许是想通了。”
“你说进宫有什么不好,早知道这样前几日何必苦苦挨着,到头来结果都一样。”
“你不知道吧,进宫若是什么好事,夫人怎么不指派二小姐入宫去?”
听这语气,似乎是知道什么内情,我不由得竖起了耳朵。
“宫里的那位啊,可不是什么善类……”
“民间年年进贡数千女子,大抵是有去无回,不然选妃这样的好事,哪能轮得到咱县令府,还是在老爷出了事的情况下……”
“秀红,话可不敢乱说!”
“行了行了,知道了,又没有外人。”
听了这几个人的谈话,我终于明白了白天站在夫人身后那丫头不明所以的表情。
待他们走远后,我盯着窗外的夜色愣了半天,怪不得这身子的主人宁可被活活打死也不进宫呢,何者皇上是个变态杀人狂?又或者,他是吃女人的心肝得以长生不老?
啊,好可怕这当今圣上,不像我,我只会心疼我自己。
“大小姐,这……”
翠红也听了刚才那几个丫头的私语,不禁面露难色。
我本是要入宫的人,她若在此时劝我听天由命,岂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那也太不厚道了。
“要不然,咱们一起去向夫人求情,不入宫去了。”翠红跪在我面前,声音里带着几分抽噎,却异常坚定,“实在不行,咱们连夜逃跑,咱们姐妹就算赔上性命,也不能把大小姐往那虎狼窝里推……”
“什么虎狼窝?”
话音未落,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高大的黑影伫立在门口,声音冰冷,带着些许嘲讽,在月色的映衬下显得十分瘆人,翠红倒吸了一口气。
我也惊讶,这么晚了,怎么会有男人?
许是意识到情况不妙,翠红低声对小丫头豆芽说:“豆芽,快去叫老夫人!”
豆芽离门口最近,起身就麻溜儿地往外跑。
却不想,那来人竟然顺势拔出佩剑插入豆芽的胸膛,后者应声倒地。
月光下,那滴血的剑锋,寒光闪闪。
“你是什么人,你想要什么?”
我寻思,我家也不是什么商旅世家,没什么金银财宝,这人若不是图财,就一定是我爹的仇人,前来害命的。
那人不说话,却步步紧逼。
我本来十分虚弱,看这架势,竟然吓出一身冷汗,也顾不得腰酸腿疼直接下了床挡在翠红前面。
却不想,脚底发软直直摔在地上,此刻,正跪坐在那男人面前。
朝恶人下跪绝对不是我的风格,可现在身不由己,情况又这么危急,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大侠,求您了,别再杀人了,放了我这丫鬟翠红吧,这是我最好的姐妹。”
“如果我爹在外边得罪了您,还请多多见谅,这府里有什么值钱的,您看得上眼了直接拿去,这宅子给您都行,放过我们姐妹吧。”
那人脚下微微一顿,似乎是对这宅子心动了,我暗自窃喜:有戏!
没想到他只是冷冷地吐出四个字:“我不稀罕。”
之后,他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豆芽,便不耐烦地对翠红说:“不想和她一样,就赶紧走。”
我!?
他是在和我说话吗?不会真的是在和翠红说话吧,我才是这屋子的主人。
不管了,我拉着翠红的衣角,她搀着我起身,俩人一前一后准备开溜
就在距离门槛还有20公分的地方,一只靴子绊倒了我,我趴在地上,不偏不倚啃上了那人的脚。那枚嵌在靴子上的翡翠,是如此耀眼。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不带任何语气地说:“我让她走,你慌什么?”
说罢,带血的宝剑便指向了翠红。
我示意她快走不要管我了,翠红咬了咬牙,快步跑开。
一时间,这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我和他两个人,小院里一片寂静,连蟋蟀和蝉鸣都没有一声。
说真的,我不怕死,只是等待的恐惧让人心烦意乱。
我吸了一口气,将长发撩向一侧,露出细长的脖颈,一副壮士赴死般的释然。
“来吧,杀了我!”
他不说话,却蹲下身打量了我一番。
离我这么近,莫不是要先劫色?
反正都是要死的人了,清白算什么。
“来吧,我不介意。”
他有些摸不着头脑,认真地问我:“你说什么?”
见我不说话,他靠近我,将我拦腰抱起,放到床上。
“你是秋封?”
他漫不经心地问我,我却吓得直哆嗦,大气也不敢出,只敢小心翼翼地点点头。
“谁打的你?”
“啊?”
这下把我问懵了,他怎么知道有人打我?
他指了指脖子,冷冷地说:“你脖子上的伤痕那么深,还未见结痂,恐怕是这几日的新伤。你说吧,谁打的你?”
我摸了摸脖子上的伤口,痛得险些叫出声,眼泪不争气地从眼角流了下来。
“是,是府上的家丁打的。”
“因为你不肯进宫?”或许是觉得我委屈,那人坐在床边,语气也温柔了许多。
我点点头,虽说我家小门小户,可我身为县令府大小姐,在当地怎么说也有些名气。县令长女被打成这样,不用问也是为着进宫选妃的事,毕竟圣上选民间女子入宫那可妇孺皆知的事。 ();
第三章 刺客的真实身份
他一面从领口中摸索着什么东西,一面同我交谈。
“入宫做皇帝的妃子,那是好事啊,为什么不肯?”
我不知怎么回答,他怎么知道我能选上妃子,难道我真的是个关系户?
好嘛,全天下就我自己还蒙在鼓里,别的都给我安排好了?
正气恼,猛然觉得腰间一松。
我慌了,立刻双手捂住腰带:“你脱我衣服干嘛?”
他亮出手中的小瓶子,取出一丁点儿白色膏状物抹在我的后颈上,冰冰凉凉,瞬间缓解了火辣辣的疼痛。
这东西竟然是药,好舒服啊。
他不说话,接着便掀起我的袖子,径直把药膏擦在我的手臂上。
仅三秒钟,我便见识了那药膏的威力,手臂上的伤痕和血瘀,竟然在那药膏的作用下,全然不见了。
这人该不会是,神医?
我强行把呼之欲出的“卧槽”二字憋了回去,却神经大条地问他:“难道你是龙王赘婿?”
“什么?”
他当然听不懂,此刻正看着我的眼睛,那神情,仿佛是在看一个智障。
“这药是我家传的,我帮你疗伤吧。你这样去见皇上……不好。”
不等我回答,他便翻过我的身子,扯下一身的绫罗绸缎,随即怔住。
想必,我满身的伤痕,在月光下,一定骇人极了。
不多时,药膏便涂满了我的后背,其手过之处,药到病除。
享受之余,我也迷茫了,此人这么温柔,如果是正面人物,刚才为什么要杀人呢?
不等我问,细碎嘈杂的脚步声边愈来愈近,全府上下所有的家丁和守卫齐刷刷地堆在门口,有的手里拿着刀剑,有的举着火把。
我知道,刚才翠红是通风报信去了。
夫人姗姗来迟,声音却远远的传来:“大胆刺客,竟敢……”
可等她行至屋内,却惊掉了下巴,随行的侍卫纷纷低下头。
门口瘫着豆芽的尸身,血流满地,半遮的帷帐中,我赤身裸体趴在床上,虽然身上的伤痕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但想必他们是不会注意到了。
“你对她做了什么?”夫人一声怒吼,随即命人把那男子抓起来。
可是这陌生人,不说算不算大侠,也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这几个家丁断然不是他的对手。可他竟然没有躲,也没有反抗,任凭几个人拉扯着他。
我想,该不会是在等我替他求情?
“母亲,他只是在为我疗伤……”
“住嘴!”夫人哪里听得进去,此刻,她的眼里充满了嫌恶,“你看看你是什么样子,先把衣服穿上!”
我不再多言,拉上床帘默默地穿衣,不小心摸到那些伤口的时候,竟全然不疼了,甚至肌肤都平滑了几分。
我暗自发誓,一定要保住这位刺客的性命,就算不能,趁他活着的时候多索要一点药膏也是可以的,天下竟然有这么神奇的东西。
夫人带人离开,只留下翠红照顾我。
我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那人似乎在笑。
“他们去哪?”
“说是去地牢了。”翠红心有余悸,抓着我的手也哆哆嗦嗦。
“为什么不去官府?”我纳闷,私闯民宅这种事,怎么也得拘留加罚款吧,说不定还能判个三五年的。
翠红捧着我的脸,扑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小姐,你忘啦,咱家就是官府。”
哦,是啊,我爹是县令,现在他也进去了,附近方圆十里没地方可报官。
“坏了。”我一拍大腿,“完了完了。”
“怎么了,小姐?”翠红不解地看着我。
我一边穿鞋一边解释,一定要以最快的那个速度追上他们。
果然,等我们追上的时候,几个家丁赫然倒在地上,夫人和丫鬟们瑟缩在一旁,刚才那男子手无寸铁立在中央,目露寒光。周围是五个拿刀的黑衣人,都蒙着面。
“皇上,徐大人的轿辇快到了,还请您快些准备。”
“我知道了,退下吧。”
听到命令,五个黑衣人齐刷刷地飞檐走壁,消失在夜色中。
原来刚才那个诡异的笑容,不是给我们看的,而是在给黑衣人发送信号。我暗自感叹,这是什么轻功,如此厉害。
夫人却和我的关注点完全不懂,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猛地磕了一个响头:“皇上饶命,老妇有眼无珠,竟然没有认出真龙天子,请皇上恕罪。”
我倒不觉得稀奇,全然一副看戏的架势,这年头,什么是没可能发生?
更何况,又没有电视,你都没见过皇上哪里认得出来?
夫人看不过去了,低声怒斥:“秋封,快跪下!”
我虽对这一套繁文缛节嗤之以鼻,但还是跪了。因为我突然意识到自己是即将入宫的人,眼前这位就是以后要小心侍奉的君主,有必要给对方留个好印象。
“起来吧。”
听他的语气,倒是不在意,反而比刚才轻松了几分。
“我得先走了。”他看了我一眼,淡淡地说,“后会有期。”
而后,便大摇大摆地从正门离开了。
转身再看夫人,仍旧跪在地上迟迟回不过神来,密密麻麻的汗珠低落打湿了衣襟。我不由得想趁机奚落:“刚才还凶我,看你现在吓得。”
可是话到嘴边,却迟迟没说出口。算了,她也不容易。
回去的路上,小妹妹秋楚扯着夫人的衣角,撒娇道:“皇帝那么帅,母亲为什么不让我进宫选皇妃?”
我笑着说:“妹妹你还小,等到了年纪自然能入宫的。”
夫人铁青着脸,咬牙吐出四个字:“你懂什么!”
不知是在说秋楚,还是在说我。
我当然懂,秋楚是夫人亲生的,外界传言皇帝性情不定,喜好杀人,入宫的女子大多是有去无回,你自然不肯让亲生女儿去冒这个险。
当晚夫人没再说什么,还给我添了宵夜,派人送来几件新衣服,又着人来看了我几次才放心。我说没必要这样,我不生她的气,她又不是我亲妈。
一想到亲妈也没有对我这么好过,我彻底绷不住了,眼泪喷涌而出。
下一秒我意识到,糟了,眼睛哭肿了怎么进宫见皇上? ();
第四章 我要进宫啦
没错,接到圣旨的那一刻我是兴奋的。
临行前,除了夫人握着我的手抹眼泪,几乎没有什么人来送我。是啊,父亲入狱,家丁尽散,这偌大的院子渐渐的都不剩几个人了。
好在前来送信的太监说,可以带一个随行丫鬟入宫,我和翠红自然是高兴得不得了。
大言不惭地说,人世间的这一切我都看透了。
前世的不幸,这一世就随他去吧,这种与世无争的心态倒让我觉得轻松了许多。
不就入宫么?我前世虽然不是什么学霸,但也算个饱读诗书、阅片无数的打工人,宫里的事我有信心应付得来。
于是,在与众多姐妹一同北上的路上,我呼吁大家“放弃斗争,停止内卷,姐妹齐心,抱团取暖”。
众姐妹诧异地看着我,颤巍巍地玉手攥紧了擦眼泪的手绢。
“姐姐,你当真不知道么?”面前的姐妹凄惨地对我说,“我们被送进宫去是要被皇帝生吞活剥了吃肉的……”
“有这种事?”
先前只听说皇帝残暴,没听说她有这爱好啊。
加之那晚的偶遇,让我觉得他和传说中的食人狂魔不一样,难道是有双重人格?
一众姐妹心怀忐忑来到皇宫时,已是深夜。负责选秀的太监们先给我们安排了住的地方安顿下,说是选秀明天才开始。
我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明天考试今天连准考证都不发?
于是赶忙拉住了太监的衣角,客气地问:“公公,明天就要选秀了,怎么也没有安排嬷嬷教授姐妹们宫里的礼仪和规矩啊?”
小太监乐了,呵呵一笑:“这皇宫里啊,没那么多规矩,明天自由发挥就好了。”
我道过谢,他刚要走,却折回来问:“姑娘,你为什么称呼我为公公啊,挺有意思的,我从来没听过这个称呼。”
“啊?”
我尴尬了,宫里的太监,不称公公,那叫什么?
好在那人也没多问,乐呵呵地走了,可能觉得我说的是家乡俚语。
不知怎么的,管事的给我单独安排了一个房间,隔壁都是三五个女孩同住,她们叽叽喳喳说了一个晚上,也不知道在讨论什么,搞得我也没睡好。
“咚咚咚!”
“起床了姑娘,选秀去了!”
我猛地从床上弹起来:“这么随意?我还没化妆呢!”
是昨天送我来的那个太监,他总是很开朗的样子,和电视剧里小心翼翼的奴才们不一样。
“姑娘天生丽质,无需梳妆,且随我前去便好。”
“噫~小嘴儿真甜!”
出了门,我彻底蒙圈了。
路上也有太监模样的人带着三三两两的宫女去选秀场地,女孩们畏畏缩缩,走路也不大方,也不排队。这选秀一点也不正式啊,甚至连皇宫里好像也没有一点规矩。
奇怪了。
走到前殿,终于好些了。
皇帝衣着华丽坐在正中央,冷若冰山,和那日见过的如出一辙。
他左边坐着一位约莫四五十的女人,大约和我家夫人一般年纪。同样身着华服,与皇帝不同,此刻她面上带着些微笑,看上去和蔼可亲。
我一猜便知,这就是太后了。
“下一位,上前来!”
不等我多看两眼,负责选秀的太监就喊话了。
众姐妹纷纷后退,挤成一团,根本无人上前。
见此情形,皇帝愤怒地拍了面前的桌子,厉声说:“朕有那么可怕吗?”
这下,姑娘们更害怕了。
带我来的太监一只手扶住我的后背,示意我不要和她们学。
猛然间,太后的目光转向我,笑眯眯道:“好姑娘,上前来,让哀家瞧瞧。”
我去!我?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降我,眼神里尽是怜悯。
切,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对她们这种临阵退缩的做派嗤之以鼻,一群胆小鬼。
我甩了甩袖子,走上前去,提起裙摆“扑通”一声跪在太后面前。
“噗!”
一旁的小太监笑出了声,他可能以为我吓瘫了。
皇帝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我以为是因为他认识我,没想到过了半晌他才小声提醒:“咳咳,跪着作甚,站起来啊!”
“啊?”我嘟哝着,“什么朝代,不兴跪啊?”
太后盯着我看了半晌,最终点了点头,对皇上说:“哀家看着这姑娘不错,皇帝喜不喜欢?”
中间那位依旧端着架子,撇撇嘴:“尚可,看上去傻乎乎的。”
太后满意地微笑,随即视线越过皇上看向他右边那位女子,高声问道:“皇后觉得如何?”
我稍稍抬起头,如果不是太后说话,我都没注意到坐在右边的是皇后。跟古装剧里威严、端庄的模样也差太多了,这位皇后看上去比我不大,虽然穿着昂贵的衣服,但是瘦弱的身躯险些撑不起来,她的双手不停地颤抖,脸色苍白如纸,目光呆滞,像磕了药一般。
许久,她才回过神来,回太后说:“臣妾得了眼疾,看不太清,母后觉得好那就是相当不错了,一切全听母后的。”
这是什么意思?说了和没说一样。
按照剧情皇后不是应该给我个下马威吗?难道她只是在太后面前假装顺从?不像啊,她好像确实看不清,眼睛盯着这边,却没在看我。
好可怕,这位姐姐。
太后满意地点点头,似乎这情形已经是常态了。
她慈祥地看着我,温柔地问:“姑娘,你通过了,你想要个什么位份啊?”
我受宠若惊:“啊这,这还可以自己选吗?”
“当然可以。”
“那我,您看我当贵人行么?”
太后愣住,转头看向皇上。
我心想这下糟了,一定是我选的太高了。
“皇帝,贵人是什么?哀家从未听过这样的称呼。”
“回母后,朕也未曾听过,可能她对祖制不了解,是想说贵妃吧。”
我刚要反驳,太后又微笑着点头,对我说:“那就封为贵妃吧,改日选个好听的封号。”
这也能行?
在小太监的提醒下,我赶忙跪下道谢。
随后,我跟着小太监到后面的偏殿登记。
我趁机询问大太监:“公公,选秀怎么这么随意啊,我这就成贵妃啦?” ();
第五章 一出场就是贵妃?
大太监不以为意,说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交谈间,我才得知,后宫里除了皇后,根本没有别的女人。后宫虚空,而且没人和我争抢,我这才捡了个大漏当上了贵妃。
“不对呀,后宫一年在民间征集三千女子,人呢?”
“贵妃娘娘,您这是听谁说的?”大太监毫不见外,同我唠起了八卦,“虽说每个季度都有选秀,可是入宫的女子每次不过二三十,大多女子进宫来宁可当丫鬟也不入后宫,过不多久就出宫回家去了。太后一看宫里留不住年轻女人,今年才下令扩招的。”
“贵妃娘娘这是赶上好年头了!”
我吓出了一身冷汗,民间早有传言称后宫一年收三千宫女,来时路上的姐妹也说邻家每年都有女孩选入宫,再也没回来过,看上去不是在说谎。
人呢,凭空消失了?
怪不得家母说都打点好了,何着后宫根本没人,就等着我来呢。
容不得我多想,小太监又着急忙慌地拉着我去前殿。
“皇上说了,既然您成贵妃了,选秀的事也应当参与,帮着出谋划策。”
“啊这,那我坐哪?”
总共三张龙椅,皇帝、太后、皇后都坐满了,我去了干站着吗?
“太师,给朕的爱妃搬个凳子,让她坐我旁边!”
刚到前殿,就听见皇上高呼,一白胡子老人闻言,立刻拿了凳子请我坐下。
我挤在皇上和皇后之间,好尴尬啊。
还有,刚才那老人竟然是太师,随便叫个太监搬凳子便好,为何非要劳烦一个花甲老人?
皇上看出了我的疑虑,低声在我耳边说:“别心疼他,那老东西可坏了,你以后要小心。”
是吗?看着像好人啊。
我坐在台上看,选秀的宫女们依旧畏畏缩缩,不敢上前,全凭太后一个人随机点名。
皇上撇撇嘴,语气里有些抱怨:“为什么她们不愿意做朕的妃子呢?”
“可能是因为,皇上过于俊朗,她们觉得自己不配?”
“少拍马屁!”
我虽然刻意赞美,但说得也并不全错。当今圣上这面容,面庞白皙透彻,浓眉大眼,唇红齿白,怎么说也是个美男子。只是时常黑着一张脸,叫人害怕罢了。
“皇帝觉得,这位怎么样?”
太后发话,我这才看出,台下的姑娘是和我一道前来的一位,路上几次想要跳船逃跑,都被姐妹们拦下了。水流湍急,夜里冰冷,来宫里总比冻死了好。
皇上和皇后都表示听太后的,这下坏了,太后竟然询问我的意见。
“贵妃觉得如何啊?”
看着太后笑眯眯的表情,又看了看台下的女子祈求的眼神,我作难了。我有一票否决权吗?当然没有了,我自身都难保。
“好,此女子甚好啊。”
我面脸堆笑迎着太后,对方满意地点头。
猛然间,我感受到那女孩眼神里的绝望,随即,只听“砰”地一声,姑娘竟撞在石柱子上应声倒地。周围的人吓得连连后退,皇上愤怒地站起身来。
“宁死不做朕的妃子?好,很好,有骨气,厚葬!”
“剩下的,来人,把她们都关起来!”
随即拂袖转身,步履匆匆。小太监用眼神示意我跟上,我立刻意会,小心翼翼地跟在皇上身后,大气也不敢出。
不对啊,我是贵妃啊,不能这么卑微吧?
我小声和皇后交谈:“娘娘,皇上平时也是这么高高在上、不爱理人吗?”
皇后明显身子一颤,结巴地说:“我,我不知道……”
随后,便独自跑开了。
“我去,这什么情况啊,宫里的人怎么都这么奇怪?”
“看惯了就见怪不怪了。”皇上一把抓过我的胳膊,让我和他并排走,“宫里没你家里那么大的规矩,不用这么小心。”
“皇上,咱们去哪啊?”
我穿着蹩脚的鞋子踉踉跄跄,几乎跟不上他的脚步。
听到我气喘吁吁的声音,他慢下来,温柔地说:“我说了,没那么大规矩,私底下叫我王勉就行了,姓什么不用我说吧?”
当然不用,来之前我也是做过功课的。
这天下,是司徒家的,眼前这位,当今圣上,大名叫司徒王勉,别的我不知道,就凭私下见过一次的经验,我推测他对药理学十分精通。
“那,王勉,我刚来宫里不熟悉,您陪我转转吧,也当散散心。”
现在才是八九点钟呢,离午饭还差了个半时辰,不如四处走走,看看花花草草。
“好啊。”他倒是大方地答应了。
“哟,皇兄,我可是来晚了?”
一男子挡住了我们的去路,听口气是皇上的弟弟,也就是王爷。此男子面色妖曳,嘴角上扬带着邪魅的笑,长得十分俊俏,眉宇间比我身边这位又多了几分灵动。
若是放在现代社会,直接出道得了。
“昊辰,快来见过贵妃。”
皇上大方地把我介绍给眼前这位兄弟,哪怕对方的眼神早就把我从头到脚扫了一个遍了。
王爷突然一脸正经,抱拳含胸,恭敬地说:“在下司徒昊辰,见过贵妃娘娘。”
“哎呀,原来是王爷呀,免礼免礼。”
我尴尬地笑着,选秀都结束了,他来干嘛?
“要不然你们先聊,臣妾退下啦。”
“不行!”
皇上死死抓住我的手,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
“昊辰既然来了,中午一起用膳吧,贵妃也一起来。”
“好啊,我大老远来了就是要中午在宫里吃饭的。”
“呃……”
“朕这就叫人准备,昊辰自行在宫中游玩便可。”皇上对自己兄弟说话的时候,还算客气,“对了,后花园的花开的不错,弟弟可尽情观赏,折几株也无妨。”
说完,便拉着我匆匆离开。
我打趣道:“这便是兄友弟恭了。”
王勉瞪了我一眼,带着些警告的语气说:“离他远点!”
我自然知道,宫斗剧里不乏王爷与后妃的风流事,皇帝有所担心也实属正常,我自然不会越界。
“既然皇上不喜欢我同王爷接触,为什么还留他吃饭?”
“我若不那么说,他能和你闲聊到天黑。” ();
第六章 当贵妃的感觉如何?
晚上,小太监送我回到寝宫。
“公公,怎么和来时的路不一样了?”
我望着面前一大片争奇斗艳的花海,心中疑惑。
小太监笑称:“娘娘糊涂,早上您是秀女,如今成了贵妃,住的地儿能一样吗?”
我这才反应过来,仅仅用了一天,我就一步登天了?
家母托付给我的事我断然不敢忘,一定要找个机会在皇上耳边吹吹风,早日把我父亲放出来才好,家里也能过安生日子。
“小姐回来啦!”
翠红兴高采烈地在庭院门口迎接我,我见她这般模样也高兴,原本还以为在宫里她会不开心。
小太监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翠红跟前,用折扇重重地敲在翠红头上。
“该打,要尊称娘娘,这里不是你家王府!”
“哎呦,好痛啊,大哥你下手轻点。”
大哥?
这声大哥立马给我整不会了,他不是太监吗?
想着,我就直接问了。
小太监一脸无语:“娘娘,这宫里虽然有奴才,但是没有阉人啊,小的是正常男子。”
听他这么一说,我不由自主地陷入了沉思。
过去几千年,宫里用人都是太监,这其中的道理不言而喻。为何司徒家的后宫格外与众不同?而且也没有太多礼节,皇后也不够霸气。
“哼哼,没意思。”
我小声嘟哝着,左右摇了摇头。
民间传言后宫险恶,倒也不过如此。
“娘娘别烦,以后有小的陪着您呢,赏赏花,下下棋,日子也就这么过了。”
小太监倒是很乐观,看上去年纪和我差不多大。
差点忘了他不是太监,声音细细的,模样生的也俊俏,叫本宫很难分辨啊。
“怎么称呼你?”
“在下姓肃名由,娘娘随便称呼即可。”
“嗯,肃由。”我点点头,提议道,“本宫现在不困,不如你俩陪我到处走走?”
翠红乐得如此,和肃由一起紧紧跟在我身后。
肃由来宫里久了,手里提着灯,眼神不忘四处打探,很是小心。
出了我的宫苑,外面有一条长廊,这条长廊上,有不少拐弯处,有些可以通到别的宫苑,大部分是死胡同。要说有刺客出没,我还是信的。
这属下很有防范意识,本宫非常满意。
不过,这路上这么黑,如果有路灯就好了,得想个法子弄到电。
“呜呜,唔……”
突然,我好像听到奇怪的声音。
难不成,有秽乱后宫之事被我撞见了?
我和翠红大眼瞪小眼,肃由手快把等熄了拉着我俩蹲在墙边,示意我先不要出声。
“再叫唤,现在就把你宰了!”
“快闭嘴,贱货!”
这回我听清了,是个男人在说话,声音好像是从前面的胡同口传过来的。
紧接着,就是一阵拳打脚踢,伴随着女人的呜咽。
我去,这什么情况?
皇宫里都能发生这种事,这也太吓人了,还是新中国安全。
我抓紧了衣袖,蹑手蹑脚向前挪,试图想看清是怎么回事。
“谁在那里?”
没想到对方很警觉,很快就发现了我。
既然被发现了,我也就落落大方地走上前去,他总不可能杀了贵妃吧?
“是我!”
“哦。”那人的语气明显有所缓和,“原来是贵妃娘娘。”
对方走出胡同,暴露在月色之下。
我看不清脸,但是就凭刚才的声音,和这身穿着打扮,也足够我认出他来了。
“王爷,大半夜的不回家,在皇宫里做什么?”
他不说话,一步一步走到我面前,我感觉到寒气逼人,不自觉地后退。却不想,他竟然一把抓住了我的肩膀。
“喂,你干什么,男女授受不亲!”
“怎么,新选了贵妃,我皇兄也不稀罕么?”他以一种及其令人讨厌的轻薄语气在我耳边说,“他不稀罕,不如让给我。”
“我去,你脑子有泡吧!”
从来没经历过这场面的我,忍不住破口大骂。
他也不生气,静静地站在我面前,嘴角挂着邪魅狂狷的笑。
女人的呜咽声再次响起,应该是刚才那女人被打晕,现在醒了。
我越过他的肩膀看向胡同,质问:“那个女人是谁?”
“哈哈哈哈!”他突然狂笑,“你还没嫁给我呢,就开始吃醋了?”
“我?!我呸!”
虽然我嘴上说不过他,几次忍不住爆粗口,但是我深知这人不简单。明知我是在怀疑他欺辱宫女,却答非所问,转移矛盾,顺便泼我一盆脏水。
中午吃饭的时候我都尽量躲着他了,没想到他这么晚了还在皇宫里胡作非为!
“你欺负宫女,信不信我把这是告诉皇上?”我扬起袖子,作势要打他。
“好啊,你说吧,喏~”
他使了个眼色,看向我身后。
不知什么时候,司徒王勉俨然站在后面,免入铁青。
我慌了,可那王爷不仅不慌,还落井下石,小声嘟哝:“告状吧,马屁精。”
“皇上,他这么晚了不回府,竟然还在宫里调戏宫女……”
“啪!”
不等我说完,皇上一掌扇在我脸上,这巴掌我挨得不明不白,着实委屈。
他沉声说:“倒是你,这么晚了不休息,还不快回宫去!”
我愣是忍住没哭,小跑回去的路上,眼泪才刷刷留下来。
翠红和肃由一路跟着小跑,大气也不敢出。
到了寝宫,肃由才安慰我。
“皇上平日里不这样,这次,纯属偶然……偶然。”
“哼,怪不得皇后病成那个样子,肯定是被他折磨的。”
我咬着牙,恨恨地说。
“谁折磨的?”
门“吱呀”一声,开了。
司徒王勉只身一人站在门口,白净端庄的脸上余怒未消。
我白挨了打,索性扭头不理他。
他倒是好不惭愧地走到我身边,数落着:“不是说叫你离他远点吗?”
我辩解道:“走路碰上了,我又不知道是他……再说了,他欺辱宫女在先,我既然是贵妃,后宫的事多少也是我的事,不然你的老脸往哪搁……”
“你……”
顷刻间,男人换了副面孔,死皮赖脸地吻了上来。
一旁的二人识趣地退出房门,上门口看月亮去了。
“那么,”他轻轻地靠在我耳边气吐如丝,“当贵妃的感觉如何?” ();
第七章 皇后到底怎么了?
“秋封……”
夜里,那人梦呓。
我抬起头,发现他没醒,便接着躺下了。
“秋封。”
他翻过身,将我死死揽在怀里。
“皇上。”我小声试探着问,“既然您没睡,我能不能提个小要求?”
“不是说了吗?私底下叫我王勉。”他伸出食指弹了下我的额头,“说吧,什么事?”
“臣妾身为家族长女未曾为家族效力,现在入宫来,家中只剩家母和小妹相依为命,甚是凄惨……”
“了解。”
王勉显然是不想听我拐弯抹角了,一只大手直接捂住我的嘴。
“你爹无罪,但是不能放人。”
“想不到吧,王大人吃喝嫖赌五毒俱全,这次的事居然和他不相干,只是做了别人的替罪羊。”
“那为什么不能放?”
这我还真的想不到,我爹犯什么事都不稀奇,只是,既然无罪为何还要羁押?
王勉沉思片刻,只说:“事情还没结束,等结束了我自然会放人。”
我表示,关多久都没关系,正好磨磨我爹那个臭脾气,只要人没事就行。
王勉叫我放心,说是早就安排重兵看守,派了贴身侍卫好生伺候了,亏不了他。
听到这,困意袭来,我便安心睡了。
翌日,太阳高升。
我睁开眼,王勉的手臂还勾着我的脖子。
“快起来,你晚了上朝了!”
我拍打着他的胸脯,才入宫第二天,就“从此君王不早朝”了,这还得了?若是传到太后和皇后那里,必然落得个“狐媚惑主”的名声。
王勉睡眼惺忪,看了一眼堂前的时钟,又躺下了。
“爱妃你没听过朝九晚五吗?咱们国家都是九点上朝!”
“我……这么人性化?”古代竟然也有朝九晚五,把我逗乐了,“皇帝不内卷吗?”
糟了,他不上朝,我可得去向太后、皇后请安,不然显得太没规矩,容易遭人刁难。
我让肃由在前面引路,小心翼翼地来到太后宫里。
太后的宫苑不大,但是却很别致,院子里种的都是奇珍异草。
“奇怪,门外没有侍女看守,该不会,太后也没起床吧?”
“嘶。”肃由也犯了难,“小的没在这个点来过太后寝宫,宫里也未曾有过其他娘娘,所以,太后的习性,我们也不甚了解啊。”
我慢慢地走近门口,路过木窗时,却停下了脚步。
“死鬼,你轻一点!”
“太后不是喜欢么?”
“跟你说过多少次,私底下不要叫我太后啊!”
肃由紧张地捂住嘴巴,拉着我连连后退。
我一是分不清什么情况,只能踉踉跄跄的退出大门。
“谁,谁在外面?”
糟了,被发现了。
我和肃由一路小跑,七拐八拐,终于来到皇后的居所附近。
“我去,什么情况?”我累的上气不接下气,“太后寝宫里的男人是谁?”
“嘘!”肃由作噤声状,“这可说不得。”
随后,他又悄悄地在我耳边说:“听着像徐太师。”
就是那个国师徐大人?怪不得声音有几分耳熟,他俩竟然……
不知什么时候,皇后已经远远的站在宫门前,直直地看着我们。
她面无表情,脸色更加憔悴,也不说话,一副生人勿近的架势。
我快步走到跟前,低声说:“臣妾路过此处,惊扰了皇后娘娘,实在抱歉。”
“进来吧。”
她转身,我跟在她身后,显得我好大只啊。
皇后娘娘瘦瘦小小,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似乎轻轻一推就会倒在地上,把骨头都摔个稀碎。
“坐。”
她免了我的跪拜之礼,直接请我坐下,我受宠若惊。
这房里冷冷清清,虽然装饰的富丽堂皇,吃的用的也不缺,但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我好奇地问:“皇后,您这屋子这么大,怎么也没有个丫鬟伺候?”
“丫鬟?”她突然警惕的看着我,“丫鬟……从前也是有的。”
我注意到她有些不对劲,似乎是恐慌症,双手握在一起还是止不住地抖。
若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见她这般模样早就被吓跑了。
只是我早做好了心理准备,并且皇后越是这般,我越是好奇。这么多年,宫里只一个皇后,可见皇上专一。就算皇上不专一,也没有旁人给她气受,怎么就变成这样?
四下无人,我一边安抚着皇后的情绪,一边烧热水泡茶。
“秋封!”王勉大步流星地走进来,抓住我的胳膊,“朕一刻钟不见你,你就跑到这里来,还干这种粗活?”
“皇上。”皇后恭敬地起身行礼,声音比蚊子还小,说完便低下了头。
“您醒啦?”我顺便给王勉也沏了一杯茶,“喝了这杯茶,皇上请去上朝,政务繁忙,不必如此关照臣妾。”
我趴在他的肩膀上,小声说:“你忙你的,我自己玩就行。”
王勉一身龙袍,好像确实也有急事,他把我拉出门外,看着里间的门框低声嘱咐:“这女人脑子不正常,你要小心。”
我淡然一笑,放心吧。
匆匆告别后,王勉又大步流星地出门,片刻就不见了踪影。
回到屋子里,皇后满怀感激的看着我说:“谢谢你,皇上已经十多年不来我这宫里了。”
“啊?”
皇后年纪不大,看着也就25左右,这么说,她十几岁就入宫了?
我控制不了自己的八卦欲,几次想问,话到嘴边却不知怎么说。
“他从没来过。”
话到此处,皇后有些伤神,断断续续吐露了多年前的往事。
她是太后的远房侄女,和皇上多少算表姐弟。不用说也知道,肯定是太后为了独揽朝政,把权力把握在自己人手中的戏码。
皇上不宠爱她,从大婚当日她便知道。
年纪尚小的她不在乎这些,和宫里的姐妹一起玩,每日赏花逗猫,也算有些乐趣。可是时光流逝,姐妹们越来越少,最后竟剩她独身一人。
“停!”听到奇怪之处,我不得不打断了她,“皇后娘娘,您说的宫女们越来越少是什么意思?她们都去哪了?”
“她们……突然就不见了。”
皇后摸着头,似乎在努力回忆什么事情,可就是想不起来。 ();
第八章 王爷您把皇宫当自个家啊
“站住!”
离开皇后寝宫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呵斥,吓得我虎躯一震。
身后那人走到我面前,正对着我,质问:“她和你说什么了?”
“nothing。”
“说人话。”
“姐妹几个闲聊,还用和王爷汇报?”我没好气地说,“王爷把这皇宫当成自个儿家了,大早上不骑马也不逛街,醒了就往宫里跑?”
“贵妃娘娘心疼本王,大可以搬去王府居住。”
“你,好大的胆子!”
司徒昊辰冷笑,全然不把我的话放在眼里。
是,他可是皇上的亲弟弟,皇上都没说什么,我又有什么资格。
“王爷请随意,本宫还有事,先告辞了。”
“贵妃娘娘走好不送。”
“切!”
我算是看明白了,这种人,还是要少招惹,弄不好引火烧身。
没走几步,我感觉身后那人离开了。
打小我的直觉就特别准,有时看不见,我也能清楚地感觉到周围的人离自己多远。哪怕听不见声音,我也能感觉到周围人的动向。
回头一看,果不其然,就一会儿的功夫,王爷就凭空消失了。
这附近没有出口,仅有皇后的一处宫苑,难道……
“娘娘,怎么不走了?”
肃由走一步回头看两眼,见我不动,他也停下了。
我一拍脑袋:“糟了,皇后送我的翡翠镯子忘拿了,我得回去一趟,你先走吧。”
说罢,我便折回皇后宫里。
卧房里,男人狂吼:“你到底对她说了什么?”
“没,没有。”
“如果被她发现本王的秘密,你就死定了。”
我讶异,司徒昊辰身为王爷,竟然敢僭越,威胁皇后,还有没有天理了?
还有,这个男人到底有什么秘密?
“哟,王爷也在啊……”
我若无其事地进屋打招呼,却被眼前的场景吓傻了。
司徒昊辰一只大手死死掐着皇后的脖子,后者眼角挂着泪珠,就快要窒息。
见我来,他不紧不慢地松开手,仿佛什么也没发生。
“咳咳,咳。”
“皇后,你答应送我的翡翠镯子呢,我刚也忘了,还怕皇后舍不得……”
“哦哦哦,贵妃走的匆忙,方才本宫也忘了。”皇后一面答应着,一面翻箱倒柜,找出几个精致的小盒子拿给我,“贵妃若喜欢都拿走便好,我本来也不习惯戴首饰,好东西放在我这里反倒浪费了。”
皇后声音颤巍巍的,虽说是陪我演戏,却不大能看出破绽。
我将盒子放在床边,一一打开观赏,果然都是好东西,还是皇后有钱。
“哼!”司徒昊辰盯着这些首饰,不屑地冷笑道,“这些陈年旧物,怎能配得上贵妃娘娘?我那里有一对血色鸳鸯,是用上古宝玉打造的。改日贵妃去我府上,本王一定双手奉上。”
“谢王爷好心,不过不必了,本宫怎敢无功受禄?”我笑着说,“既然王爷这么喜欢来宫里,本宫就替皇上请你留下一同用午膳了,王爷以为如何?”
“贵妃开口了,本王怎会拒绝?”
呕,我看见他自恋的样子就恶心,不过是有几分姿色,竟以为天底下的女人都倾慕他。
“皇后娘娘一起去吧?”
“我……”
皇后本想拒绝,可我分明看见,司徒昊辰恶狠狠地瞪她。
我只是怕皇后再受屈辱,于是找个借口带他们二人出来,一同来到前殿恭候皇上。
这两个人的关系,似乎有些微妙。
“皇上!”
正午时分,王勉终于来了,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猛地冲了过去。
身后的侍卫大眼瞪小眼,似乎在说要不要护驾。
王勉没有多余地表情,低头给我使了个眼色,明明是想说:“我最不想让你接触的两个人,你都给我带过来了,干得不错。”
“臣弟见过皇兄。”
“起来吧,兄弟之间,不必多礼。”
皇后也站着,直愣愣地不敢多言。
宴席是我安排的,皇后身为正宫,理应坐在堂中间,和皇上一起。我是贵妃,也是宫里的人,做在左侧单独用一张大桌子也未尝不可。至于王爷,右边随便坐咯。
“皇兄,后宫十多年没添女人,如今多了贵妃,皇兄以为如何呀?”
席间,司徒昊辰不顾皇后的颜面,三番五次拿后宫之事说笑。
皇帝倒也不生气,多半是见怪不怪了。
“皇兄,恕我直言,贵妃打理后宫确实有方,就连今天的午膳都是她亲手操办的。”司徒昊辰一开口,我就意识到准没好事,“只是边疆战事吃紧,弟兄们粮草都不够,贵妃如此大肆铺张,是否有些不妥啊?”
我去,你看不惯我就直说,这是什么意思?
如果不是留你吃饭,我用得着大摆筵席?如果不留你,怕是又埋怨我不懂待客之道。
傻x,战事吃紧,不如派你去前线打仗。
“那昊辰以为如何是好啊?”
“依臣弟之见,不如派贵妃虽臣弟前往边疆,慰问将士们。”司徒昊辰口无遮拦,想起一出是一出,“毕竟,这些年皇后身在后宫不问朝政,于百姓而言若有若无,如今贵妃入宫,貌若天仙,气质斐然,位同国母。如若前往边疆,定能鼓舞士气!”
我气得正要拍桌子,却见王勉的脸面刷地沉了下去。
这顿饭吃的,真是给自己找气受。 ();
第九章 新来的女人是淑妃
回去的路上,我小碎步跟在王勉身后,不停地道歉。
“皇上,都是我的错,你叫我不要招惹他,我竟然留他吃饭……你,请皇上把我关起来禁足吧。”
“不是你的错。”
“肯定是我的错,我就不该折回去,如果我不惦记皇后的金银珠宝,根本不会再撞见他。”
“你说什么?”
我这才意识到,好像是说漏嘴了什么,如果我同皇上告状,岂不是好绿茶?
王勉并没有罢休的意思,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
“秋封,我不生气,你一五一十地说便好。”
“王爷他,好像有个什么秘密。”
我尽量回忆当时的场景,把能说的都说了,丝毫不添油加醋。
王勉沉思片刻,笃定地说:“他们是一伙的!”
我对王勉的反应总是很好奇。
得知王爷轻薄宫女,欺辱皇后,他非但不生气,还能镇定自若地分析其中的原由,让人好生佩服。
待了几日,我算是摸头了宫里的生存法则。
虽然表面上规矩不多,但是背地里若是说错一句话,轻则挨打,重则砍头。
“太后召见贵妃娘娘,请贵妃娘娘即刻前去。”
来的人是太后的贴身管家槌哥,他并没有多说什么,我却看得出不是什么好事。
一路上,我都在想,是不是那天在窗外偷听被她发现了?或是,接连几日我都没去请安,惹太后动怒了?
没想到,一见面,太后竟笑靥如花同我促膝谈心,顷刻间打消了我的疑虑。
“秋封啊,你是个好姑娘。”
“你也知道,皇帝不喜女色,后宫多年空虚,连个孩子都没有,哀家实在孤单。”
我意会,这是暗示我敲打皇上,老太后想抱孙啦。
没想到,下一句却直接泼了我一头冷水。
“今日,哀家自作主张,给宫里新添了一位娘娘。”太后眉开眼笑,喜不自胜,“是徐太师母家堂舅舅表哥亲侄女的表姊妹,封为淑妃,位份在你之下。”
“不为别的,皇后木讷,多一位嫔妃,也好和你作伴。”
“是。”我低头垂顺,“多谢太后思虑周全。”
见我如此懂事,太后乐开了花,临了又送了我几盒上等的点心和名贵的香料,还不忘吩咐小厮到总务处为我挑选几匹真丝料做衣裳。
回到寝宫,我才彻底闷闷不乐了。
又多了一个女人,脾性如何?是否得皇上专宠?进宫的目的是什么?
说到底,还是因为王勉待我不薄,我害怕新欢抢走了皇上。
果然,说来就来。
门口的小厮高喊:“皇上驾到!”
我赶忙起身迎接,却不想来的并不止他一个人。
“淑妃,快见过贵妃娘娘!”
王勉吩咐身边的人向我行礼,吓得我连连后退。
眼前这美人儿,怕不是人间的俗物。眉目含情,眉间一点朱砂痣,吹弹可破地肌肤嵌在巴掌大的小脸上,举止轻柔、端庄。不似我,大大咧咧,行事粗犷,一副男人做派。
莫说男人,就连我见了也忍不住倾慕。
“见过贵妃娘娘。”淑妃乖巧地行礼,又打量着我的面庞,“姐姐好生别致,怪不得皇上时刻挂在嘴上。”
喏,好甜的小嘴,危机感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
王勉拉着我的手,嘱咐道:“淑妃是从西域来的,舟车劳顿,难免思念家乡。你要多陪伴她,你们俩要是能玩得来,我就放心了。”
西域来的?我还是南方来的呢,怎么没有人关心我?
话虽如此,王勉的眼睛里,似乎还有什么话没有说。怪了,该不会想说,他心里只有我吧?
呵呵,男人。
为了方便她来找我玩,皇上把淑妃安排在了不远处的别苑,名为“淑宝斋”。只因这淑妃小名叫“宝儿”,大名“滂东宝”。
这什么名字?若不是偷看了敬事房的手册,我是不敢相信的。
“小柚子。”我招呼肃由,因为本名蹩脚,我便给他取了昵称。
“在呢,娘娘。”
“明儿咱也挂个牌匾,不如就叫‘仙女阁’吧。”
翠红过来凑热闹,半开玩笑地说:“娘娘,您这是嫉妒淑妃得宠。”
“我?嫉妒她?”一听这话,我立马炸毛,“她才来几天?皇上专宠也在情理之中。”
“唉,皇上居然几天都没来咱们这了。”
我担心,莫不是要失宠了?
母亲托我办的事都没办成,我真是一无是处,一事无成,酒囊饭袋,行尸走肉。
入夜,我一个人坐在荷花池畔,用拳头捶着自己肉嘟嘟地脸,“笨蛋,叫你吃这么多;废物,光长肉不长脑子!”
“啧啧啧。”远处来了一个落井下石的人,不用看也知道是个贱人,“这不是贵妃娘娘么?怎么啦,失宠啦?” ();
第十章 意外丧命的宫女
“不要紧,我宠你啊。”
我瞥了他一眼,冷冷道:“王爷这么晚了还没回去?”
“这不,前几日听闻后宫新来了位淑妃娘娘,今日过来瞧瞧。”他贱贱地说,“本王一看,果然不假,这淑妃竟然生得貌若天仙,难怪皇兄爱不释手。”
“哼,王爷果真是好色之徒。”
“贵妃娘娘过奖了。”
我不愿同他多谈,就随便找了个借口转身离开。
他叫住我,站在我面前,一本正经的说:“秋封,你还没看明白吗?人的感情都是虚假的、短暂的,这后宫,想必你也看见了,谁还不是各玩各的。”
“皇兄不爱你了,你也应该追求自己的幸福。秋封,如果你愿意委身嫁入王府,我愿意对你好的,真的!”
我?!
和大嫂表白,要脸?
场面很是尴尬,为了避免旁人口舌,我灰溜溜地逃走了。
第二天,我整理好心情,画了精致的妆容,打算去会会淑妃。
路上,听见几个宫女在窃窃私语。
“你们听说没有?昨晚死的那个姐妹好惨。”
“是啊,我起得早,侍卫抬人的时候我都看见了,血肉模糊,脸都被打烂了。”
“听说舌头被人割了……”
“是谁干的,这么狠心?”
我听的肝颤,小心翼翼地走过去,询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宫女们见是我来,纷纷闭上嘴,慌张地行礼。
“见过贵妃娘娘。”
“不必行礼,快说你们刚才在讨论什么?”
几个宫女面面相觑,最后一个年纪稍长的开口:“娘娘没有听说吗?昨天夜里死了个姐妹,不知是哪个挨千刀的下狠手,死状身世凄惨。算上先前失踪的,我们当中这个月就已经少了三个姐妹了。”
“啊?”
看来是我的不对了,两耳不闻窗外事,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我居然现在才知道。
得了,淑妃那也不用去了,直接去太后宫里。
果不其然,淑妃早就坐在太后身边候着了。
太后面容严肃,一见我便说:“昨天夜里的事你可曾听说了?你身为贵妃,有责任处理好这件事,不要再任其发酵,传出去不利皇家名声!”
我的心凉了半截。
果不其然,世态炎凉这个词,用在哪都合适。
发生了这样大的事,太后第一个想到的居然是封锁消息。
按照太后的旨意,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凡是讨论这件事的宫女、小厮,全部送到洗衣房做苦工。那受害宫女的家人亦是不能得知消息,也不会得到赔偿。
她给的理由是,边疆战事吃紧,倘若这事传出去,百姓愤懑,不利于国泰民安。
我人微言轻,只得应下。
“此事有劳姐姐了,按理说妹妹也当承担一份力。”淑妃给我行了个大礼,“可惜妹妹身娇体弱,见不得血污,以后遇到这样的事,还得姐姐全权负责。”
“不碍事。”
本来就没打算让淑妃插手,免得皇上见了再埋怨我欺负他的美人儿。
除了各宫里单独侍奉主子的宫女、丫头,后宫上下包括绣房、负责打理花草和其他事务的宫女,总共132人,我把她们单独召集到总务处来开会。
人多嘴杂,传话结舌只是一方面。
更重要的是,这些人我都不认识,如今打个照面,今后再出了什么事,我心里也好有个数。
负责管理宫女的嬷嬷看着花名册一一点名,其中有几个肯定是那遇害宫女姐妹里心理承受能力不强的,都在偷偷抹眼泪。
“行了,别哭了。”我告诫道,“若是让太后知道你们为这事哭,本宫可救不了你们。”
“贼人猖狂,本宫会负责追查到底,你们只管堵住嘴,行事多加小心,夜里结伴而行。听明白没有?”
“回娘娘,明白了。”
说这话,只为给姑娘们吃个定心丸。
照太后的意思,这事是不让追查的。
我感叹这个时代科技的落后,如果有监控就好了。突然,我灵机一动。监控不就是眼睛吗?宫里没有科技,但是有的是人啊。
接着,我召集了后宫所有小厮和流动侍卫,隔100米设置一个哨岗,每岗2个人,6小时轮换一般。有专门的人员负责记录,确保责任到人。
大家涣散惯了,对于我的安排,是极不情愿的。
当晚,王勉就来到我房里。
“秋封,你这事做的不妥当。”不知他是怎么想的,或许是被太后鼓动来劝我,“晚上只要不出门就是绝对安全的,你这样不仅打草惊蛇,而且得罪下人。”
“可是,有宫女说,受害的宫女秀芬,当晚已经回房了,是被人拖出去之后杀害的。”我冷冷地望着他,后宫不宁,还不是因为做皇帝的过于佛系。
王勉说,我只管安安静静做贵妃就好,不会有人来害我,何必这么争强好胜?
我冷笑,玩忽职守便是草菅人命,他看得,我看不得。
“皇上,臣妾找你找得好辛苦,没想到你在姐姐这儿。”淑妃一进门便挽住王勉的胳膊,“皇上,虽臣妾回去歇息吧,姐姐还有事要忙。”
“去吧去吧。”
看着王勉欲言又止,一步一回头,我摆摆手,直接让他们走了,省得碍眼。
淑妃有太后撑腰,如今更是直接到我屋里来抢人了,我还能说什么? ();
第十一章 司徒昊辰的秘密
半夜,敲门声响起,翠红和肃由大眼瞪小眼,最终还是我穿上衣服去开门。
来的人是个丫鬟,慌慌张张地。
“贵妃娘娘。”一进门,便跪下了。
“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那丫鬟声泪俱下,泣不成声,半晌才说,是为着宫女秀芬一事来的。
“本宫知道,你们姐妹情深,伤心也是难免的。”
“不是的娘娘。”没想到那丫鬟却摇头,声音颤抖着说,“奴婢看见了,凶手,好像是王爷……”
我一惊,厉声呵斥:“话可不敢乱说!”
天下只有一个王爷,因为司徒王勉只有一个兄弟,就是司徒昊辰。也只有他,才会夜里逗留于后宫,更何况事发当晚我还见过他。
“奴婢冒死前来,万万不敢说谎。”
“你先回去吧,路上小心。”
打发了这丫鬟,我陷入了沉思。怪不得太后明里暗里不让追查这件事,原来凶手是她的宝贝儿子。而且,就算查到了,能拿他怎样?
“坏了,我怎么让她自己走了,肃由你去送送她。”
“是。”
没一会儿,我就听见门外有微弱的声音,好像在叫我。
出去一看,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方才出门的那丫鬟倒在门口,一黑衣男子将滴血的剑靠在肃由的脖子上,后者吓得直哆嗦,眼睛看着我似在祈求。
我撞着胆向前,高声说:“你放了我的下人,有话好好说……你杀害宫女的事,我是不会声张的。”
一面和黑衣人周旋,一面向屋里高喊:“翠红,拿钱给这位大爷,值钱的物件都拿出来!”
“要不然,换我?”我一步一步向前,那黑衣人丝毫不慌,“只要别杀我的下人,你要什么都行。”
“真的?”
黑衣人一把扯下面纱,毫无悬念,就是司徒昊辰本人,恶魔本身。
他一脚踢开肃由,指着刚才那丫鬟的尸体命令道:“把她处理了。”
“啊?”肃由直接跪在地上,“小的不敢。”
突然,黑暗中钻出另外一个黑衣人,拖着尸体快步离开。
“你这是?”我上前一步,他们不会要毁尸灭迹吧?
“娘娘。”司徒昊辰一只大手挡住我,“人死在娘娘门口,若是被人看见,娘娘以为逃脱得了干系吗?”
不等我说话,他手一挥,洒出一把白色粉末,方才地上的血迹瞬间消失。
我知道这种东西,现代社会清洗血污用的化学产品。他居然能在没有先进技术支撑的情况下制出这种药品,真不愧是药王世家。
佩服之余,我对这个人只有害怕。
一个杀人于无形、吃人不吐骨头的跋扈王爷。
“为什么杀她?”
“告密者,死有余辜。”
“强盗逻辑。”我惨淡一笑,“那昨天那位可是无辜的。”
“她撞见了咱俩私会。”
“你!”我极力辩解,“那都是你自己想当然的,我本无意同你相见。”
“哦?”眼前的男人勾起一抹笑容,“你以为,别人都和你一样傻?她如果把事情说出去,可就不止私会这么简单了。”
要说我最佩服王爷的,还是他搬弄是非的本事。
一些乌七八糟的事,硬是要和我扯上关系。
是,我胆小懦弱,会为了自己的前途帮他隐瞒真相。但我真不是贪生怕死之徒,和司徒昊辰这样的人为伍真的令我无比恶心。
我害怕,最终会一步步落入他的陷阱,成为第二个皇后。
早上,总务处管事的老杨来到我宫门,说是皇上今日延运河南下赏花,邀请几位娘娘一同跟随。
“后宫事务繁忙,淑妃盛宠,只带她一人便好。”
“这……娘娘让老奴如何去回皇上啊?”
“你只管回。”我淡然地笑着,“皇上不会多问的。”
所谓眼不见心不烦,淑妃和皇上一同出游,宫里就剩我和皇后,皇后性格软弱,待我不错。
如此一来,也落得清净。
临行前,我与皇后、太后一同为皇上送行。
皇上挑着眉毛,再三问我:“你当真不去?”
听到肯定的回答后,他点了点头,说:“宫里留个管事儿的人也好,我走后,一切还要多劳烦你照顾。”
“那是自然。”
“朕此行一去三五天,宫里的银子你随便用。”说罢,他又转头看向众人,“朕不在的时候,后宫全听贵妃的,谁要是给她不痛快,被朕知道了,且等朕回来拧断你的脑袋!”
“奴婢不敢。”
“好啦,皇上。”淑妃显得有些不耐烦,已经开始拉着皇上的衣角催他上马车,“快走吧,再晚就要错过今日的美景了。”
“淑妃若是等不及了,可先行上马,朕过会儿去追你。”
皇上面无表情地说,似乎对淑妃当中撒娇的行为不是很满意。后者的笑脸刷地一下就红了,嘟着嘴甩了甩袖子便转身上了马车,临走前还不忘白了我一眼。
如何?本宫全然不在意,装作看不见便是了。
“我真走了?”皇上捧着我肉乎乎的脸,又问一遍。
“走就是了,难不成还想让我挽留?”我笑道,随即压低了声音,“我知晓你此行的目的,一路小心,记得平安回来。”
皇上闻言,赞许地点了点头,满意的离开了。 ();
第十二章 太后开始站队了
王勉这个人,我猜不透。但是每个人总有心事,从我入宫的前一夜便知道了他的心事。
在民间,皇宫每年征三千宫女是实打实的事。但是这些人入宫前便打了折扣,进入后宫的更是少之又少。平白无故少了这么多人,罪名却又安在王勉头上。
那晚我初次见他时,便是他私下去民间调查此事,查证三千宫女一事是否属实。而今,他沿运河南下,表面上是游玩,实则体察民意,看江南百姓是否憎恨于他。
回宫路上,太后温柔地挽着我的手。
“不几日便回来了,你也不要太伤心。”太后一边开导我,一边话里有话,“要说那淑妃,不就是长了张漂亮小脸蛋吗?论其他的,她哪点比得上你?”
“淑妃性情温柔、人美心善,讨皇上喜欢是应该的。”
太后先前很喜欢淑妃,如今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让我很是摸不着头脑,于是更不敢妄言。
没想到听闻此言,太后吐槽更甚:“不过是靠着皮相上位的狐媚子!”
她抓着我的手,又看了看皇后,直言:“你俩放心,只要有我在一天,这狐狸精就不可能给你二人造成威胁,贵妃与后位,永远与她无缘!”
皇后胆小不敢说话,但听到太后的话像是松了一口气,似乎是吃了一剂定心丸。
我深知,太后与徐太师关系非同一般,淑妃又是太师远亲,太后自然要多关照。如今说这话,怕是在试探我们。
如若不是,大概发生了什么非同寻常的事情。
我随太后一路走到寝殿,皇后早在半路找了个由头溜走了。她大概是有社交恐惧症,又深知在这宫里说多错多,于是尽量避免与人交流。
“母后。”趁四下无人,我“扑通”一声跪在太后面前,打算将这些天压抑的情绪泄之而后快。
“这是做什么?”太后大惊,连忙安抚道,“快起来。”
“月中宫女被害一事,臣妾是知道实情的。”我憋足了眼泪,试图在关键时刻泗涕横流,以求保全性命。
“啊?”太后闻言,大惊失色,环顾四周,最终警惕地问我,“你都知道些什么?”
随后,我二人对视,相顾无言,此时无声胜有声。
太后叹了一口气:“唉,这事也怪我。”
“说吧,秋封,哀家待你不薄,你在宫里想做什么,不曾有人管束你。”太后语重心长地对我说,“但这件事,哀家请求你不要声张,你想要什么尽管开口,就算你想当皇后,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臣妾不敢。”
我和太后说这些,并非坏了脑壳。一来是想替死去的宫女讨个公道,二来是想请太后稍稍惩戒一下司徒昊辰,犯错总是有代价的。
但是如今一看,势头完全不对,这儿子太后是保定了。
于是我连忙改口:“臣妾并非有所求,只是觉得此事非同小可,太后应该知晓。想来太后英明神武,也早已猜到了。只是,王爷整日流连宫中,若被外臣察觉此事同他相干,恐怕落下话柄,对皇帝也极为不利。”
我心想,就算不能惩罚司徒昊辰,以后少让他进宫也是好的。
“嗯,哀家的好秋封,还是你想的周到。”太后满意地点点头,微笑着说,“只要你时刻记住,你是皇帝的妃子,你的利益同皇家是一体的,哀家就没什么好担忧的了。”
“昊辰年幼,少不更事,常来宫中玩耍难免犯下错误。俗话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身为他的皇嫂,以后应该多督促他才是。”太后意味深长,“有些事他处理不了,还得你多包涵,劳烦你了,秋封。”
我?!刚才发生了什么?
多包涵?合着他犯了事还得我给他擦屁股?
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我发誓,我王秋封以后再也不找太后告状了! ();
第十三章 撞破了太师的丑事
后宫虽然人少,但房子多啊。
看着一排排精致的砖瓦房无人居住,我打心眼儿里心疼。倘若在现代的大城市里,这些房子能赚不少租金。
空着太可惜了,我打算整理出来做些其他的事。
改成茶室、画室、功夫馆,就算腾出来养猫也是好的。实在不行,把后面那出大院和我的寝宫打通,也甚是美妙。
白日里,我独自一人散步,顺带考察这些散落在各宫周围的大院。
有的院子里杂草丛生,但有的却十分精致,像是有人居住似的。但是总务处的账簿上记载的是空的呀,该不会是被别的妃子或宫女、管家之类的给占用了吧?
那倒也好,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路过一处院子,从外观上看着极大,可能比我和皇后的寝宫加起来都要大。里面种着高大的树木,有些还结着果子,好不诱人。
“谁住在这?”想着有可能是皇上金屋藏娇的地界儿,我就不受控制地走了进去,看看到底有没有人住。
“大胆!竟敢私闯本王果园!”
刚打算推开屋门,就被身后传来的男声喝止。
原来他住这儿啊,怪不得晚上不回家。
晦气,走了走了。
司徒昊辰双手张开挡在门口:“本王的果园,也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我嗤笑:“王爷不是喜欢杀人作乐么?怎么捯饬起花果来了?”
“这可不是普通的果子。”他高傲地介绍,“司徒家族几味旷世神药的药引子便从中而来。”
“不就是水果吗?”这倒是引起了我的好奇心,“真有这么神?”
“不信尝尝?”
司徒昊辰面对这些果树,没有了往日的跋扈,反倒变得极有耐心,还有一丝医者之仁。他兴致勃勃地向我介绍这些树木,顺带讲一些制药的原理,我听得似懂非懂,时不时感叹他竟然是个化学天才。
“吃一个。”他摘下一颗红色的小果子,看上去甘甜可口,“无碍,吃一颗不会死,制药是非常注重含量和配比的。”
“吃就吃咯。”
我耸耸肩,将果实塞进嘴里拒绝。果然,这种果子汁水非常多,而且味道甘甜,任人也不会把它和药品联想到一起。
突然,司徒昊辰悄悄走到我身后,一把抱住我。
“呀!干什么你?”我吓得立刻挣开,警惕地面对着他。
“你好香啊?”他以一种近乎痴迷的眼神看着我,咦,好恶心。
我闻了闻手臂,不耐烦地说:“大概是胭脂水粉腌入味了。”
他摇头:“和艳俗的胭脂水粉气味全然不同。”
“王爷不曾婚配,竟然对胭脂水粉如此熟悉,本宫实在佩服。”我躲闪着,尽量和他保持距离。
“你吃醋了?”他眼里闪着光,嘴角挂着一抹坏笑。
“吃屁!”我翻了个白眼,不屑地说,“王爷有多少女人和本宫无关,本宫是皇上的女人,更重要的是,本宫一点也不稀罕你。”
他反问道:“就因为我不是皇上?”
“不是……”
“那你拒绝我总得有个理由吧?”
“我已经结婚了,这还不是理由?”
“如果你没有做皇上的妃子呢?”
“那也不会喜欢你。”
“……为什么?”
“你杀人太多,我害怕行了吧。”
恐怖如斯,一个杀害无辜路人且掏出其肠胃内脏居然不用受到惩罚的人,居然渴望得到别人的喜欢?他也配?
“那我以后不杀了。”
司徒昊辰依旧歪着脑袋看我,只是这次双手垂下来,做了一个把剑扔掉的动作。
坏人只要放下屠刀就能立地成佛了么?那地狱是为谁留的?
我气呼呼地、在院子里漫无目的地走着,到了一处拱门前,里面居然还有一所房子。
“那里面住的是谁?”
“自己进去看咯。”
司徒昊辰跟在后面,示意我想看就直接进去。
这是一处及其隐蔽、私密的宅院,在外面是进不来的,只能通过司徒昊辰的果园穿过来。因此很难被人发现。
一进拱门,我似乎就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声音。
木床咯吱咯吱地叫,粗犷的喘息声混杂着女人的低声哭泣。
我回头看了眼王爷,他正不怀好意地笑着。
“到底是何人在此偷欢?到底还有没有点规矩了!”
盛怒之下,我高喊道。
屋内的响动戛然而止,我快步走上前一脚踹开门。
只见散落了一地的衣物,和衣衫不整几乎赤裸着的徐太师,外加三个一丝不挂哭花了脸的年轻宫女,其中一个,正口吐鲜血。
“徐太师,你对她们做了什么?”我厉声质问。
“娘娘饶命。”徐太师跪在我面前,就连最后一块遮羞布也落在地上,我赶忙别过头去,正对上司徒昊辰的眼睛,“你,王爷你不是药王的后代吗?快救救她们。”
“好嘞。”司徒昊辰也不避讳,取出药丸径直走向宫女喂了一人一粒,“神仙宝丹,可起死回生。今日托娘娘的服,救你们一命。”
“谢谢贵妃娘娘,谢过王爷……”宫女们连连叩首。 ();
第十四章 司徒昊辰是怎么惩罚太师的
“徐太师,穿好衣服随本宫走一趟!”
我背对着徐太师,不想看到他干瘪褶皱的肌肤,毕竟是个老人,也要给他几分薄面。回忆起刚才的场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这会儿却忘了。
司徒昊辰憋着笑,不知道心里打的什么主意,可能是想看我的笑话。
若论官职,徐太师是朝廷的二把手,实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地位与皇后齐平。可如今他做出这秽乱后宫之事,我既然看见了,就不得不管。
他自然是怕我的,此事若是传到太后耳朵里,他能有什么好下场?
偌大的前殿空无一人,我坐在朝堂之上,低头看徐太师。他正跪在地上哆哆嗦嗦,不知所言。
司徒昊辰站在我身旁,倒有几分威严,我不知太师怕的是我还是他。这次我不赶他走,因为他是第一现场目击证人,日后出了岔子,也好找他对峙。
“徐大人,你可知错?”
司徒昊辰一声质问,打破了尴尬的宁静。
太师地头一下一下撞击着地砖,磕得头破血流。
“老奴知错!”
“王爷要打要罚,悉听尊便。”
“只求贵妃娘娘、王爷,千万不要把此事告知皇上啊。”
我知道,此事万万不可大肆张扬,知道这件事的人外不过我和司徒昊辰,还有那几个宫女。
一来关乎皇家颜面,二来太师位高权重,还有太后撑腰,暂且动不得。况且,他也为朝廷做了不少好事,若把此事告知皇上,也未必能革他的职。
司徒昊辰两眼一眯,嘴角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我知道,他定然是打的什么坏心眼儿。
“徐大人,本王念你年纪大了,暂且饶你这一回。”
“谢王爷。”
太师再次叩首。
司徒昊辰大手一抬,高声道:“还没完呢。你玷污宫女,本王命令你洒扫庭除七日,且不得接触任何女子。”
闻言,太师犯了难:“这……”
我气得手拍大腿,随后将权杖仍在地上,怒斥太师:“这什么这?你一日不碰女人会死吗?”
太师吓得连称不敢,并同意了所谓的惩罚。
待他走后,司徒昊辰不可思议地看着我:“贵妃娘娘如此暴躁,定然是皇兄照顾不周了。话说自打那淑妃入宫,皇兄已经几日没去娘娘屋里了?”
这厮,竟然一边嘲笑我,一边掰着手指头数日子。
我不愿多搭理,有害怕被旁人撞见我俩独处,于是急匆匆地起身离开。
走到门口时,我听见他在后面高喊:“喂,我那里有一剂良药,可帮助娘娘挽回皇上心意,娘娘可愿一试啊?”
“是毒药吧。”我头也不回,冷冷地说,“毒死淑妃不就没人和我争宠了。”
“你这么想也行。”他追了上了,跟在我身后,没有了方才的威风,活脱脱像个小跟班。
半晌,他解释道:“不过我是说真的,那药丸耗尽我毕生心血,为男女合欢所用,百试百灵,淑妃娘娘就是用了这招勾引皇上……”
“嗯?”
他知道自己说多了,连忙捂住嘴。
淑妃竟然用如此下作的手段,不过我丝毫不在意。我压根就不想争宠,安静地做贵妃不好吗?
我语重心长地对他说:“本宫的好兄弟,你啊,多研究些有用的药,别整这些乌七八糟的玩意儿。”
说话间,一辆马车在我们身旁疾驰而过。
“站住!”
马车运送物品,在宫里是很常见的。
可是今日这辆马车不仅过于破旧,而且还散发着浓烈的血腥味,引起了我的疑心。
“掀开,这里面是什么?”
“娘娘,看不得啊。”小厮苦着脸,很是为难。
我亲自掀开上面的草席和破布,小厮本想阻拦我,却又不敢碰到我的玉手。
“呕。”
“这是怎么回事?”
是尸体,刚才同徐太师偷欢的那三位,方才只是衣衫不整,如今却已血肉模糊。
我狐疑地看向王爷:“你刚才给她们吃的药……”
王爷摆摆手让小厮将马车拉走,面无表情地说:“不然你以为呢?”
“你不是答应过我不再杀人了?”
“哼。”他冷笑着,“人不是我杀的,是你杀的。如果不是因为你的好奇,也不会看到这些事,她们也就不会死。”
“司徒昊辰,你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对于这种无耻之徒,我一般都是直接骂,“你做的坏事,总有办法推给别人,你真是个诡辩天才。”
“听不懂,但我感觉你在夸我。”
“你随意,以后别让我再看见你。”
这个人,危险又狡猾,真是令人讨厌。
回去之后,我派了三五个侍卫,暗中盯着司徒昊辰,若是见他再敢杀人放火,第一时间告诉我。 ();
第十五章 淑妃的身孕
没几日,皇上便回来了。
太后大摆筵席给皇帝接风洗尘,后宫的女人悉数到了,好大的阵仗。
按理说,这样的家宴皇上本该与皇后坐在一起,可今日皇上身边坐着的却是淑妃。淑妃盛宠,大家也都习惯了。
见皇后孤零零的,我便挪过去与她同坐,寒暄两句。
皇后依旧畏畏缩缩,不怎么说话,旁人问她,也爱答不理。
酒过三巡,淑妃咳了两声。
我多嘴道:“妹妹好好的,怎么突然咳嗽?是不是生病了?可要当心身子。”
“多谢贵妃娘娘关怀,臣妾无碍。”淑妃用手帕擦擦嘴角,低头媚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只是如今有了身孕,也该格外小心。”
“你怀孕了?”皇上有些不知所措,手里拿着勺子,看看淑妃的肚子,再看看我。
我心想,看我干嘛,不是你干的难道还是我干的?
太后先是一怔,而后大喜:“好孩子,什么时候的事啊?这可是天大的喜事,我儿登基十年还未生过一儿半女的,如今可算有后了。”
“自然是好事。”我浅笑,“皇上正当壮年,与淑妃又恩爱有加,以后啊,皇子皇孙满地跑,太后您就偷着乐吧。”
太后笑得合不拢嘴,皇上却一直瞪我,嘴角不停抽搐。
后妃有孕,这事我插不得手,当众请求太后为淑妃指派了一位好太医跟随。出了事,外人可担当不起。
当天夜里,皇上闯进我房间。
把我从床上拽起来,神色慌张,却欲言又止。
“困死我了。”我打着哈欠,“淑妃有了身孕,你不陪她,来找我干嘛?”
“你快闭嘴吧,一天到晚只管讨好我母后。”皇上看我的眼神里尽是埋怨,“淑妃进宫不过月余,这孩子到底是不是我的?”
“噗!”笑死我了,“你问我啊,太医怎么说?”
“太医说有半月多了。”
“那不正常?”淑妃的事我不想多参与,毕竟这孩子是谁的与我无关,反正都不是我的。
“可是我和她都没有……”皇上再次欲言又止,委屈巴巴,“反正我清醒的时候没有,我心里想的都是你。”
“你不清醒的时候有几次?”
“一次。”皇上垂下眼睑,紧咬着牙齿,“你和二弟私会被我撞见,我去淑宝斋被淑妃灌了个酩酊大醉,后面发生了什么我也忘了。”
“我和他私会?”我辩解,“这误会大了。”
原来他这么多天不理我,是在生这门子气。如今我解释清楚,把话说开了,也算同他和解了。
最终,我给他出了个主意,淑妃这胎暂且叫做“薛定谔的胎”。
王勉不解:“什么意思?”
“在孩子出生之前,谁也不知道这是不是你的孩子。只有两种可能,是你的或不是你的。等孩子出生了,你看看像谁不就得了么?”
“你当我是傻子?”
“是啊。”眼看着,我被王勉扑到在床上,他竟然挠我痒痒。
我一把推开他,义正言辞地说:“不行,皇上,你该走了,不然淑妃会找上门来。”
“不会的。”王勉意味深长地笑着,“你不会不知道淑妃是某人安排在我身边的眼线吧?”
“皇上,你可真是太聪明了,你连这都知道。”
我嘲讽式地夸奖他,但还是建议他回去。越是这样,越应该稳住淑妃,她才有身孕皇上就来我这儿,肯定会不安的。
王勉答应去淑宝斋,不过要我送他过去。
路上,我总感觉有人跟踪我们,王勉扶着我的脑袋不让我回头看。传言宫里有刺客出没,见过其真面目的无一幸存。
到了淑宝斋门口,当晚值夜的宫女已经睡下,房里也关了灯。
“行了,我就送你到这了,去吧。”我轻轻拥抱了王勉,把他推给了别的女人。
“嘘,什么声音?”他捂住我的嘴,一步步向前。
屋里传来说话的声音,虽然声音很小,但是在夜里却听得一清二楚。
“太师,不会露出破绽吧?”
“自然不会,太医都是安排好的,他们不会乱说。”
“那今晚,太师就留下来过夜吧。”女人娇媚地说,带着几分羞涩。
“你就不怕被皇上发现?”那老贼色胆包天,连皇上的女人都敢碰。
女人委屈地说:“这么晚了,他去了贵妃那里,若我不去请自是不会回来的。”
黑夜里,我和王勉大眼瞪小眼,心想:她很了解你嘛。
太师再次叮嘱:“宝儿,你比那女人漂亮,一定要牵制住她,把皇上牢牢锁在身边。”
随后,两个人纠缠在一起,屋里传来一阵阵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王勉紧紧攥住拳头,但是却没有发作。
今夜的御花园格外安静。
“皇上,刚才为何不破门而入?”
“暴力解决问题,简单啊。”王勉长叹一声,“可是今日破门,明日又如何?将他们斩首示众?”
“哦,我知道了,皇上爱面子。”
“何止啊,牵一发而动全身,斩了淑妃,西域势力必将与我为敌;动了太师,朝廷与他一派的官员极有可能起兵谋反。”
“所以,就放纵他们如此吗?”
王勉摇了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 ();
第十六章 后宫的女人
古时,没有先进的生物分子学技术。
所以,淑妃那胎,也只有生下来才知道是不是皇帝的孩子。诚如我所说的,要看样貌才知是谁的孩子,滴血验亲是万万不准确的。
在此之前,我必然要离得她远远的,避免惹祸上身。
“唉,淑妃那是去不得了,今日去哪玩?”
“去皇后娘娘那吧。”肃由提醒道,“如今淑妃有了龙胎,贵妃可要和皇后常走动。”
我明白他的意思,淑妃有孕,我和皇后自然成了一伙的。
通常,我出门时带着肃由,翠红是留下来看门的。她不喜欢走动,也不爱和其他宫女玩耍,留在我宫里看些书也是好的。
今日,我见她正好也闲来无趣,就带他俩一起出去转转。
后宫三大娱乐项目:吃饭,睡觉,串门。
疏影宫的花瓶碎了一地。
我去的时候,皇后正一个人捡拾地上的瓷片,割破了的手指流淌着汩汩鲜血,她也全然不在意。
“这是怎么了?”我赶忙过去拉开她的手,将碎片扔在地上。
“小柚子,帮着打扫。”
“是。”
我拉着皇后的手来到另一间卧房,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
皇后哭红的眼睛,带着些不甘,与往日双目无神的她判若两人。
“谁欺负你了?”
“还能有谁?”说起来,皇后双手发抖,死死咬着嘴唇,“淑妃有了孩子,我的日子可就更难了。”
“可你是皇后啊。”
至高无上的地位,可是任何人都无法撼动的。
她气哭:“那有什么用?在后宫,没有孩子就没有指望,我整日一个人,就快要疯了!”
皇后是个实在人。
在外人看来性格有些怪异,熟悉了之后却发现,她会轻易吐露自己的心声,对外人也没什么防备。好在后宫人不多,这样的皇后若是放在宫斗剧里,活不过二集。
“娘娘……”翠红站在我身后,小声提醒道,“刚刚皇上身边的小厮来过了,说是请二位娘娘去一趟。”
“好了,我知道了。”
“皇后娘娘,走吧。”我简单为皇后补了补妆,“可不能花着脸去见皇上,让人笑话。”
“反正他也没正眼看过我。”
虽这么说着,皇后还是仔细照了照镜子,可见还是有意得到皇上恩宠的。
胡同口,遇上了正在散步的淑妃和丫鬟,算是狭路相逢。
她没有要行礼的意思,我便主动笑着打招呼:“今儿天气不错,淑妃有了身孕也该多出来晒晒太阳补补钙。”
对方不答话,脸上带着几分得意的笑,又看了看皇后,满脸嫌弃。
“贵妃娘娘怎么和这个病秧子混在一起?”
“你怎么说话呢?”皇后畏畏缩缩,我却忍不了,“你说的病秧子可是皇后,位份在你之上,你见了她非但不行礼,还极尽嘲讽,没点儿规矩!”
“怎样?你打我啊。”淑妃大笑,自是知道有了身孕我不能把她怎么样,“惊扰了龙嗣,你吃罪得起么!”
“是吗?”我浅笑着,尽力压低了声音,“那前提得是……是龙嗣。”
说罢,我便拉着皇后与淑妃擦肩而过,全然不顾后者一脸的惊慌错愕。
看来,我猜的没错了。
路上,皇后带着些钦佩的语气对我说:“贵妃,还是你厉害,一个眼神就能让她如此害怕。”
我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后宫既是有些把柄在别人手里的人,又怎敢如此嚣张?”
听闻此言,皇后低下了头,一路上再也没说第二句话。
等到了前殿的时候,皇上已经准备好马车,在等着我们了。
“皇上,这是去哪啊?”我纳闷,既是要出远门,也没提前说一声。
“上车吧。”皇上淡淡地说,“徐大人的夫人过寿,咱们过去送贺礼,你们也凑凑热闹。淑妃有孕,不好往人多的地方去,就不带她了。” ();
第十七章 奇怪的太师府
太师府热闹多了。
“皇上驾到!”管事的家丁高声喊道,四周瞬间鸦雀无声。
“皇上,您怎么来了?”
太师快步向前,命下人接下贺礼,各忙各的去。
要说宫里的小厮不是太监,我怎么觉得,太师府的下人反而都是太监。
而且,这里的下人,比皇宫多出一倍不止。
徐大人啊,你这太师府比皇宫都要富丽堂皇,怕不是要骑到皇上头上去?
这话我没说出口,皇上也没说。
“今日太师夫人大寿,朕理应前来庆贺,不必多礼。”
“皇上有心了,老臣谢过皇上。”
“行了,去忙吧。”
“哎。”
皇后的脸色一直不好,这会儿更是抓紧了我的袖子,小声说:“贵妃,你有没有觉得这里阴气很重?”
“啊?”我一时没听明白,如果说太师府女人多倒是真的。
“我感觉头晕恶心,这里空气也不好。”皇后脸色煞白,眼看就要晕过去。
我叫来一个小厮:“你扶着皇后娘娘到外头喘口气,这里太闷了。”
接着,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席间,抓来一把糖果。
“把这吃了。”我剥开一颗糖果,塞到皇后嘴里。
“又甜又腻,最讨厌吃糖了。”
不多时,皇后缓过劲来,脸上还多了一抹红润。
刚才,多半是低血糖了。
席间,我与皇后坐在皇上两侧,在场的都是些达官贵人,我不认得几个,皇后却能悉数叫出名字。
看着满桌子的山珍海味,都是我不曾见过的,我迟迟不敢下筷子。
“试毒!”
皇上见我脸色不好,便叫来一小厮替我试毒。
又怕太师埋怨不信任,我解释道:“本宫这几日肠胃不好,吃不得好东西,还是让下人先尝尝罢。”
“不妨事,娘娘自便。”太师不忌讳,直接大口吃了起来,我估计他也不可能往我碗里下毒。
“嗯,这肉甚是鲜美。”我尝了一口,果真美味,“太师府的厨子手艺如此精湛,太师可否让本宫带走几个?”
“娘娘随便挑。”太师边吃边笑,神秘兮兮地说,“不过,光有手艺还不行,食材才是重点。”
“哦?”我停止了咀嚼,夹着食物的筷子一动不动。
王勉自吃了第一口便黑着脸,接着只喝酒,不说话,全凭我来活跃气氛。
太师爽朗一笑,直言不讳:“老臣虽然年老,却仍旧喜好打猎,今日娘娘们吃的,都是老臣从山上带回来的野味。经过精心烹制,鲜香味美、入口即化。”
我赞叹道:“还是太师会享受啊。”
王勉一直放在桌子底下的左手,突然伸过来捏了一下我的大腿。
我强忍着疼痛不做声,顺着他的眼神看向面前的一盘菜,竟然有几根毛发。汤色深,如果不仔细看,是发现不了的。
如果我没猜错,那几根毛发便是我日日梳妆都要掉几根的眼睫毛,怎么会在碗里?
“咳咳。”我本来就没打算忍着,也想试探一下太师的态度,“徐大人,你这菜怎么回事?给皇上吃的肉菜里面,竟然有眼睫毛!”
“说罢,你是不是故意的?”
闻言,太师神色慌张,立刻起身解释:“老臣不敢,定然是下人的疏忽。”
接着,他命令身边的丫鬟:“今日是谁上的菜?拉出去各打五十大板,看你们还不长记性!”
众丫鬟闻言,纷纷大惊失色。
从我一来就注意到,这些下人都很怕太师,尤其是丫鬟们。
太师府的女人,就连太师夫人自打我来,就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时不时露出假笑来敷衍我们。她看上去并不大,只是满脸的疲惫相让人很是心疼。想必,因为太师的花心,她为此也没少生气吧?
“呕!”皇后早上没吃早饭,才吃了几口便吐了。
“怎么了?”皇上没有往常那般冷漠,他非但不嫌弃皇后,反而拿出自己的手帕帮她擦嘴。
皇后哆哆嗦嗦,脸色又变得煞白,不得不说,她身子骨可是越来越差了。
太师和夫人慌慌张张地命令下人去叫太医,我起身来到皇后身边,抚摸着她的后背说:“太师府的肉菜油水重,对皇后来说太腻了,先喝口热茶漱漱口,一会儿再让他们给你炒几个素菜。”
皇上点点头,又起身质问太师:“徐大人,皇后的身子本来就不好,你见她来还不换些清淡的饮食。”
“是……是老臣的过失,请皇上恕罪。”
“一会儿,把你府上的厨子、丫头们,全都叫过来,朕挨个问!” ();
第十八章 太师府的丫鬟居然比宫女都多
“出什么事了?”
未见其人,先问其声。
此人嚣张的气焰铺面二来,接着大摇大摆走到众人中间。
“皇兄,今日徐夫人过寿,何必大动干戈?”
“你若是来得早,便不会如此问了。”
皇上这话,明着是埋怨他来晚了,实则是气他有意替太师求情。
我明显感觉到,一见到王爷,皇后更紧张了,恐慌症似要发作。
王爷冷笑着看了我们一眼,俊美的脸上竟然添了伤疤,像是女人的抓痕。
“皇兄是怪我来得晚了,臣弟自罚三杯。”
说罢,王爷便痛快地倒了三杯酒,一饮而下。
皇上脸色缓和了许多,不再多说什么。
一个时辰之后,太师府家丁女眷密密麻麻地站在偌大的庭院当中,花花绿绿,好一道美丽的风景。
司徒昊辰拍拍太师的后背,大笑道:“徐大人好福气啊,竟然有上百位侍妾,可真是老当益壮啊。”
这话看着是恭维太师,实则是说给皇上听的,暗示徐大人腐败如斯,侍妾竟然比皇上的宫女都要多。更不用说府上的侍奉丫鬟,加起来恐怕得上千人。在场的女子各个貌美如花,可见太师眼光不俗。
果然,皇上听了这话,脸都绿了。
“太师,你每年拿了银钱去民间挑选宫女,合着都给你自己留下了?”
“老臣不敢啊。”太师闻言,当场吓得跪在地上,“这些,都是无家可归的逃难女子,还有老臣在青楼解救的落魄女子,和宫中的选秀毫无干系啊。”
“噗!”我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太师好兴致,竟然还时不时地去青楼解救落魄女子,本宫实在佩服!”
皇上不说话,故作轻松地打量站在院子里的女人们,其实旁人都看得出,他对太师的腐败也并非忍耐了一两天了。
这些侍妾、丫头们,表情各异,在太师面前敢怒不敢言。
“呜呜呜……”突然,台下传来女子的小声哭泣,“奴婢不是青楼女子,是被太师抓来的。”
“放肆!圣上面前竟敢胡言论语,拉下去斩了!”太师暴怒,和刚才在皇上面前唯唯诺诺的那位“老臣”判若两人,怪不得下人都怕他,动不动就要斩人。
“且慢。”皇上摆手,示意将那女子带过来。
那俩抓人的家丁犹豫不决,一时不知道该听谁的。
司徒昊辰厉声说道:“你俩好大的胆子,皇上的话都敢不听,快把人带上来!”
“嗯。”只看了一眼,皇上就点点头,对太师说,“朕看上了,送给朕吧。”
“啊这……”太师面露难色,与此同时眼睛里尽是慌张。
却不想,就在大伙僵持之际,太师的贴身侍卫竟然一个箭步上前,砍了那女子的头。
“啊!”皇后惊叫,身子缩进我怀里,眼睛紧紧闭着。
“你好大的胆子!”皇上暴怒,“竟敢在朕面前杀人,谁指使你的?”
没多久,那杀人的侍卫竟然自己倒下,口吐白沫,瞬间就不省人事了。
太师跪地磕头:“皇上,青楼女子配不上您的身份,待老臣改日再挑选正经人家的女子送入宫中,还望皇上宽恕。”
司徒昊辰在一旁添油加醋,冷冷地说:“徐大人,我看你是故意的吧?”
“老臣不敢!”
“太师。”皇上咬着牙没有发作,“今日你夫人国寿,朕只是来庆贺,却没想到给你添了这么大的麻烦,告辞!”
司徒昊辰随我们一道回宫,路上,他问皇上:“皇兄为何不抓了徐大人,他嚣张跋扈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传闻说他府里比宫里都要豪华,如今一看果然不假,定然是贪了国库的银子。”
皇上却不生气,似乎早就料到了。
他冷哼一声,淡淡地说:“牵一发而动全身,表面上如此,想必根基已经烂透了,这事儿急不来。”
“对了,昊辰,朕前几日派你督战,沙场战况如何?”
“不怎么样。”司徒昊辰摇头,“这场战事规模不大却旷日持久,战士们早就没了士气,死伤甚重。”
“那便歇息几日,再换一批士兵赶往前线。”皇上思索片刻,想出了这么个主意。
“不可。”我打断了他们的谈话,“恕臣妾冒昧,若按皇上所说的方法,此战必败。”
“贵妃以为如何?”
“太师腐败,老百姓的怨念都在皇上身上。”我粗略地分析,“这时候征兵去西疆,百姓们只会怨声载道。要打赢这场仗,还得靠前线那些士兵。”
“话虽如此,士兵疲敝,如何鼓舞士气呢?” ();
第十九章 边陲战事
“皇帝亲征!”
司徒昊辰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我没有多想,脱口而出四个大字。
但事后看到他阴谋得逞的眼神,我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好。”
没想到王勉思索片刻,竟然点头答应了。
自古以来,皇帝亲征乃是鼓舞士气最有效的办法,更何况王勉本身也具备领兵打仗的实力。只是这些年中原安定,没有那么多战乱,他才闲下来的。
只是,王勉这次去往边陲,可不是三五天的事了,少则半月,多则半年。
我担心,朝廷内部会发生变动。
“王爷,你不会不陪皇上一同前去吧?”我挑着眉毛,阴阳怪气地问司徒昊辰。
“那怎么可能?”没想到他一口否认,“皇兄与我乃亲生手足,我怎能让他一人深入虎口?”
我冷笑,这厮怕是没那么好心。皇帝亲征,若是出了什么意外,司徒昊辰可是顺位继承人,毕竟,淑妃的孩子还没落地。
王勉摆摆手说:“昊辰,你还是不要去了。”
“皇兄,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
“昊辰,你不明白我的意思。”王勉解释说,“朕一个人去危险,难道你随朕一同前去就不危险了吗?司徒家只有我们兄弟二人,我二人若此去不回,朝中内乱,贵妃和母后怕是应付不过来。”
“你留下来,一来照顾好贵妃和皇后,二来防着徐大人。我司徒家秘制的丹药,能妙手回春,也能杀人于无形,全看你怎么用。”王勉意味深长地看着司徒昊辰,“若是我当真回不来,你可即刻登基,取而代之。”
“那我同皇上一同前往。”我知道王勉的意思,司徒家二兄弟都擅长制药,两个人不能一齐深入险境,为的是祖传药学能够传承。司徒昊辰留在后方没有问题,我随王勉一起去总可以吧?
“秋封。”王勉眼角弯弯,温柔地看着我,“你这身子骨经不起舟车劳顿。况且,宫中需要一个掌控大局的人,你比母后聪明,又比皇后胆子大,后宫离了你不行。”
没想到,王勉竟如此器重我。
当时我还没听懂话里的意思,回想起他看司徒昊辰的眼神,才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司徒昊辰的心思,王勉大概知晓一二,我留下,大可以制衡司徒昊辰的权力。
“我早就想去了。”临别的时候,他在我耳边说,“边陲战事,旷日持久,我早想亲自看看其中的原由。你不必担心,只要我还有一口气,便活着回来见你。”
“好,那我等你。”
王勉此去往西北方向行进,我早连夜为他赶制了己身厚衣裳,放在了行囊里,不知他用不用得上。
皇帝御驾亲征,阵仗必然小不了,皇城的老百姓,怕是都知道了。
看着王勉带领将士们骑马离开,皇后忍不住掩面流泪。
“哭什么?以后这后宫还得指望你呢。”
皇后没什么坏心思,只是这脾气实在让人受不了,动不动就哭,好像天快要塌了一样。
一听这话,皇后哭得更甚,追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皇上会不会不回来了?”
“必须得回来啊,淑妃有孕在身,他不记挂我们,还不记挂孩子么?”
“对,孩子……”
皇后喃喃自语,突然又低头不说话了,眼里露出几分寒光,让人害怕。
我知道,她虽然胆小怕事,但是看不惯淑妃已有多日。可我还是想不明白,我入宫比淑妃早,位份又在淑妃之上,也颇得皇上宠爱,皇后为什么不把我当成敌人呢?
太后又把我们召去佛光大殿议事,太后是信佛的,寝宫后面就是佛寺。
这里清幽宁静,我们不常来,但若是有大事商议,太后喜欢把我们叫来这里。
今日与往常不同,身为王爷的司徒昊辰也来了,可见今日是商讨家事。
见到太后时,她正拿着手帕擦拭眼角,似乎在为皇帝亲征的事伤神。
“母后,皇兄此去为国事,贴身侍卫儿臣都安排好了,母后不必为此担忧。”司徒昊辰一来,便跪在太后膝侧,说些好听的话。当真是个大孝子,旁人都自愧不如。
“是啊,太后,再伤心也没用啊。”
淑妃漫不经心地在一旁附和,话里没有半分伤感,甚至有意嘲讽太后惺惺作态。
太后瞪了她一眼,虽没说什么,但这两人的嫌隙似乎不是一时半会儿了。
接着,太后安排王爷留在宫中主持大局,毕竟她最信得过的还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旁的倒没有说什么,只是叫我们各司其职,不要趁着皇上不在作妖。 ();
第二十章 谁惊动了淑妃的胎气?
“啊!”
清晨,淑宝斋传来一声响彻云霄的惊呼。
不用说,也是淑妃那里出了什么事。
身为贵妃,又住在淑妃附近,我理应第一个赶往现场。但是考虑到淑妃的脾性,我还是绕了个大圈叫上皇后一同前往,为了避免出现什么岔子,我还多带了几个丫鬟、奴才。
“宝儿妹妹,发生了什么事?”我笑着进门,却险些吐了,“呕!”
“呕!”皇后已经忍不住,当即就吐了。
一时间,淑妃的院子里血腥味和恶臭味夹杂在一起,大热的天,没几个人能受得了。丫鬟们远远躲在门外面,只有几个小厮进来清理。
平日里精致的淑妃此刻也顾不了这些了,她吓得泗涕横流,花容失色,对着我们几个大叫道:“快去叫王爷来!”
的确,这不是我和皇后能处理的问题。
淑妃寝宫的屋门口,横七竖八躺着几个丫鬟,血液和脂肪流了一地,从周围飞着的大把蚊蝇来看,时候应该是不短了。
我吩咐肃由和翠红:“你俩作伴,快去叫王爷!”
这俩人早就待不住了,听我这么一说,立刻捂住鼻子小跑着离开了。
“你们,过来!”我叫来门外的几个丫鬟,“你们几个,拿着水壶,混上杀虫剂和香料,四处喷一喷。”
“你俩,过来把皇后扶起来,到外面去,皇后看不得这个!”
满院子的女人,我倒成了主持大局的。今天这事非同小可,若非必要,我觉得还是不要告诉太后,她年纪大了,听不得这个。
远远地看见司徒昊辰,我便迎了上去,将他拉到一旁低声质问:“淑妃的丫鬟死了,是不是你干的?”
他先是一脸懵逼,随后义正言辞地说:“我在你眼里居然是这种人?你叫我来是兴师问罪来了,好事想不到我,死了人第一个怀疑我?”
“真不是你?”看他这般无辜,多半不是他干的,若是他干的,也没必要隐瞒。
“真不是我,我有不在场证明。”他淡定地说,“你的下人可以证明刚才我还在补觉,因为昨晚我一直守在你的宫门外,你穿着紫色肚兜洗澡,三更还点了荷花灯……”
“你偷看本宫洗澡?”
“不是,我本来是在欣赏夜景……”
“好了,不用说了,你进去吧。”
这家伙,再次刷新了我的三观。但这次的事确实不像是他干的,干脆把这事撂给他处理,我也落得清净。
一见司徒昊辰,淑妃瞬时哭天抢地,大喊道:“王爷,你可算来了,是何人要害本宫,啊!”
淑妃扑在王爷的大腿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尽数抹到王爷袍子上,后者嫌弃地不行,却又不好挣开。
“好了,贵妃和皇后留下,其他人都散了吧。”
不得不说,司徒昊辰这个人虽然狭隘且猥琐,但是遇到大事效率还蛮高的。淑妃的丫鬟死得一个不剩,连有用的证据都没留下。他叫来周围值守的小厮和侍卫挨个审问,只问后半夜可曾看见什么。
“这就完了?”回去的路上,我问王爷可曾查到什么。
“你以为呢?”司徒昊辰一脸轻松,如释重负。
“宫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王爷你就不害怕?”我担心,是刺客得知皇帝远征,故意来皇宫闹事的。
“哼!”司徒昊辰冷哼一声,“你不动脑子想想,若是外贼干的,为什么不对我下手?退一步说,为什么不对皇后、太后下手,偏偏杀了淑妃的人,却没有动淑妃?”
“那是家贼干的?”我猛然想起来,皇后对淑妃怀胎一直忿忿不平,不会是她一时糊涂,杀了淑妃的丫鬟想吓唬吓唬她吧。
“皇后下的手?”
“不可能,皇后连苍蝇都打不死,别说杀人了,根本打不过。”司徒昊辰拍着胸脯保证,皇后虽然有歪心思,但绝不可能害人。
“没想到,王爷这么了解皇后。”我感叹道,他俩之间好像有一种及其微妙的关系。虽然他欺负皇后,皇后也怕他,但是遇到这种事他却肯为皇后做担保,让我刮目相看。
“你吃醋了?”司徒昊辰停住了脚步,站在我面前。
“怎么可能?”他又整这出,我只好尴尬地笑笑,“你爱干嘛干嘛呗,管别人干嘛?”
“我只是好奇谁会去找淑妃的不痛快……”我回头看向淑宝斋的大门,此刻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
“她自己。”司徒昊辰淡淡吐出这么几个字,便不再说什么。 ();
第二十一章 王爷的药
第二日,我宫里也出事了。
皇上为我种的荷花被折的七零八落,花瓣残片凄惨地漂在水塘里,就连水塘里的鸭子也惨遭黑手。若非天打雷劈,就是有人故意和我过不去。
“这,娘娘还是告诉太后吧,谁这么大的胆子,竟敢骑到咱们头上来?”翠红气恼,这荷花池平日里全靠她精心打理。如今惨遭破坏,她都快气死了。
我平日里不喜声张,本来不大个事,如果大张旗鼓地查,反倒让人笑话。
昨日,杀害了淑妃的丫鬟,今日折我的荷花,我俩可是得罪谁了?在宫人的眼里,我和淑妃势不两立,哪会有什么共同的敌人?
想起司徒昊辰说过的话,并非全无道理。我住的离淑宝斋最近,淑妃的丫鬟死了,旁人第一个怀疑我。如果这事真是她自己做的,目的当然是嫁祸于我。
难道是有人暗中帮助淑妃,为了替她出气才毁了我的荷花池?
要说这淑妃在后宫无亲无故,和她最亲的人,恐怕就是太师了。
他俩这层关系,除了我和王勉,再没有第三个人知道,我也不好声张。要真打算查清真相,就得自己亲自行动。于是,我打算今天夜里不睡觉,就守着,看谁耗得过谁。
入夜,我安排翠红和肃由躲在房内,又派了两个侍卫在宫门值守。如果刺客打算对我下手,肯定会溜进我的寝宫。但从荷花池被毁一事来看,这厮纯属是想恶心我,并没有杀人害命的想法。
我自己一个人鬼鬼祟祟地溜出寝宫,在这附近转悠。夜里蚊子多,我蹲在墙角,并不好受。
恍惚间,一个黑影从远处飘过,似乎是有些轻功在身上的。
我脱下鞋子,悄悄跟在后面,那黑影不偏不倚正好进了淑宝斋。是什么人,只要抓住他问个明白就好了。顷刻间,那人闪入淑妃的卧室。
糟了,他该不会是发现我了,想杀了淑妃,让我背锅?
此人身份不明,敌友不分,我只敢远远地躲在一旁,不敢上前去。
突然,一只强劲有力的大手搭在我的肩上,轻轻拍了两下,吓得我差点叫出来。
回头一看,原来是司徒昊辰,看来他已经跟我半天了。
“喏,答案就在里面,不进去看看吗?”
“谁知道是不是陷阱呢?”我狐疑地看着他。
他笑道:“要不我替你进去看看,你求我?”
我咬紧牙齿,攥起拳头,抬脚就往里冲。司徒昊辰跟在我身边,却先一步踹开了门,径直冲到卧房。
眼前的一幕虽然似曾相识,但是亲眼所见,还是震碎了我的三观。只见淑妃露出大片白花花的后背,和苍老的太师纠缠在一起,见我来,也不惊讶。反倒不耐烦地问司徒昊辰:“你怎么把她也带来了?”
这话听得我糊里糊涂的,你们几个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脑袋嗡嗡作响,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大的欺骗,转身快步跑开。
临走前看司徒昊辰意味不明地笑着,既不阻拦我,也没有说什么。
待我一个人走了好一会儿,他追了上来,不带丝毫语气地问我:“这感觉怎么样?”
“什么感觉?”
“被蒙在鼓里的感觉。”
“不怎么样。”
我撇撇嘴,原来他一直都知道。
如果他们是一伙的,那我可真是心疼皇上。亲弟弟与大臣、后妃乱作一团,不知所以,净干些乌七八糟败坏家风的事儿,令人失望透顶。
半晌,我祈求道:“你们随意,别来打扰我便好。”
“皇宫本来就不是什么清净之地。”司徒昊辰抢走了我的话头,继续说,“若贵妃真有心得清净,王府随时敞开大门欢迎。”
“不用,当贵妃挺好的。”
“倘若名衔对你来说那么重要,大可以废了皇后你自己独霸后宫。”说罢,司徒昊辰冷冷一笑,“你以为后宫谁说了算?”
我听不懂其中的意思,也懒得和他争辩。抬脚要走,却疼得跌倒在地上。
方才没有穿鞋,被石子路硌破了脚底也未曾发觉。
“别动。”
他径自将我抱起,一路走到他住的院子里。
随便摘几味草药捣碎,糊在我的脚底,瞬间火辣辣地疼。
一会儿,他又将凝固的草药揭掉,露出白皙的脚掌,血止住了,就连伤口也荡然无存。
我内心五味杂陈,眼前这个男人,或许喜好杀人作恶,或许也曾治病救人。若说他是坏人,他对我挺好的;若说他是好人,他杀人的时候可是不眨眼睛。
人性都是复杂的,学过马克思主义的人都知道,评价一个人要辩证。
迷迷糊糊中,我失去了意识,躺在冰冷的玉石床上,睡得昏昏沉沉。
我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无数长发骷髅向我走来,它们空洞的眼睛里塞满了绿色的草药和枝杈,胸腔和腹部亦如是,草药的味道刺鼻,味道逼真地简直不像是梦。 ();
第二十二章 我颓废的那些天(一)
那天起,我变成了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说实话,我是想逃的。在我发现这宫里除了我,其他人都是一伙的时候。
“娘娘,你可算回来了。”翠红站在门口,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
我双目无神地走到宫门,掠过了早就站在门口等着我的下人们。
看到我行尸走肉般的样子,翠红的眼里露出些许担心。
“娘娘饿了吧,想吃点什么?我让师傅去做。”
“快进屋来梳妆,天都亮了。”
“罢了,今日不出门了。”
回到房里,我倒头便睡,谁也不理。不想做任何事,就想把自己蒙在被子里睡一天。
再睁开眼时,天色更暗了。
“我睡了一天?”
“不,娘娘。”翠红纠正道,“是天要下雨了,乌云压的。”
我揉了揉太阳穴,艰难地爬起身。看着乌云密布的窗外,电闪雷鸣,不知道这次雷公斗法要劈死哪位。在这肮脏的后宫,怪不得皇后会变成那副模样。
从司徒昊辰那回来之后我大病了一场,接连几天不吃不喝。无论下人喂什么山珍海味,都悉数吐了出来。任凭旁人问什么,一句话也说不出。原来在这深宫之中,丧失了信念才是最可怕的。
自从亲眼见了太师与淑妃苟且,王爷知晓一切却视若无睹之后,我开始颓废。
王勉这才走了几天,我就变成这副模样,等他回来如何相见?
终于有一天,我醒来之后发现自己饿的头晕眼花,甚至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在床上躺着的这些日子,我渐渐失去了求生欲,甚至巴不得不声不响地死掉,再开启另一段新的人生。
在一个翠鸟鸣叫的清晨,我仿佛听见细碎嘈杂的脚步声。
“王爷,您快来看看我们娘娘吧,已经一个星期没吃东西了,这可怎么办啊?”
“是啊王爷,您可是神医药王的后代,娘娘的性命全靠您了。”
床边,磕头声、抽噎声响成一片,下人们叽叽喳喳,甚是吵闹。
我张嘴要骂,却被一张大手扼住了下巴,接着,一碗汤药顺着我的喉咙灌下去,还没等我反应过来,碗已经见底了。
“咳咳咳,咳咳。”我皱了皱眉头,“苦,太苦了。”
“你回来啦!”我惊喜地抱住眼前的人,只觉得他身子微微一怔。
在翠红惊愕的目光中,我缓缓松开了手臂,呆呆地看着眼前,仔细端详那人的面孔。
方才眼花没看清,我还以为面前的人是王勉,没想到居然是司徒昊辰。
“娘娘醒了就好。”翠红笑着打圆场,说是要去给我煮我最爱吃的粥。
“嗯。”我没有拒绝,一直不吃饭还好,一碗汤药下肚力气恢复了许多,竟然也觉得饥饿。我捂着咕咕叫的肚子,耷拉着脑袋,还是一句话也不想说。
“下去吧。”司徒昊辰摆摆手,让肃由去厨房帮忙。
我瑟缩在墙角,死死抱着枕头,远远地看着他。眼前这个人,是极坏的,可是刚才又救了我一命,还差点闹出误会。
半晌,他眼角微微泛红,一字一顿地质问我:“王秋封,你死了我怎么办?”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我很重要吗?他有那么多女人,何必来道德绑架我?
吃饭的时候,他并没有离开,而是接过翠红手中的碗,舀一勺吹凉了喂到我嘴边。我扭头不想吃,他捏着我的下巴就要硬灌。
我急了,怒吼道:“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粗暴地替别人做决定!”
他愣住,端着琉璃碗的手掌颤巍巍,小声对我说:“我求你了,吃一口,求求你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鼻子酸酸的。见此情状,我也不想他太为难,在众人面前过于丢脸。于是端起饭碗狼吞虎咽起来,顷刻间就干掉了一碗粥。吃完,我擦了擦嘴角,将空碗递给翠红。
司徒昊辰盯着我看了半晌,突然把脸埋在我怀里“呜呜”地哭,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孩子,一旁的翠红和肃由二人也跟着落泪。
我叹了一口气,轻飘飘地张开嘴说道:“本宫又不是死了,你们都哭什么?”
此言一出,翠红连忙拿手帕捂住我的嘴,叫我不要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
第二十三章 我颓废的那些天(二)
“给我搬张凳子,放在门口。”
病好了之后,我最爱坐在门前晒太阳。无聊是真的,可是更重要的是晒太阳可以促进身体合成维生素d。与此同时,我数着日子,等王勉打仗回来。
皇城还是六月天,普通人都热得难受,更不用说在沙场缺衣少食的将士们。我想过写信来着,可是这个时代没有ems,只有快马和驿站,我不想让送信的人为了这点小事跑一趟,太费周章。
偶尔刺绣,有时赏花,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过着。
不知道为什么,司徒昊辰居然搬来我宫里,住在厢房,一日不落的盯着我。一日三餐,他都仔细看过,每日的汤药,他都看着我喝。
我也听话,到点儿就吃饭,到点儿就睡觉,让人省心。
“王爷,你能不能别这么看着我?”我宫里的主子和下人们不分你我,都是在一个锅里吃饭,只是司徒昊辰总盯着我,让我有些不自在。
“嗯。”他不多说什么,自觉地低下头扒饭。
自从上次我吼了他一嗓子,他便不再忤逆我了,我说什么他便立即去做,反倒有些怪怪的。
翠红打趣说,这是因为我身子不好,王爷让着我,等我好起来就不这样了。
“王爷,你能不能搬走啊?”我住的地方离前殿不近,朝廷政务繁忙,他日日办公忙得脚不沾地还要来回跑,不怎么方便。
“你嫌我吃的多?”司徒昊辰挑起眼角,面容严肃起来。
“自然不是。”宫里的银子我随便花,自然不差这点饭食。
“那就没有理由。”
“……”我佩服他怼人的本事,可有些话如鲠在喉,不得不讲,“宫里那么多闲院子,你偏要住在我这里,让旁人见了,该怎么议论?”
他冷笑道:“这后宫有几个干净的?太师日日往太后宫里跑,你可见了?那些口舌不干净的下人,也不看看自己干的什么肮脏事儿。况且贵妃不是皇兄正宫,就算我讨来做王妃,皇兄也未必不答应,轮不到下人说话。”
我被他怼的哑口无言,后宫的女人,就这么卑微么,还有没有人权了?
刚巧,过午时分,皇后来我宫里坐坐。
见司徒昊辰也在,吓得浑身一哆嗦,双目对视,皇后垂下头去,快步跑来我身边。
“贵妃病着,宫里的事,烦劳皇后操劳。”说罢,司徒昊辰便识趣地出门去。
“贵妃可好些了?”皇后不知道我生病的消息,多日不见我也未曾多想。毕竟,她平日也是不怎么见人的。今日来看我,竟有些莫名感动。
“无碍了。”我咧嘴笑着,有气无力地问,“太后最近如何?”
“太后好着呢,只是……”她端着茶杯,抿了抿嘴,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了,“你不管事的这些天,宫里又丢了几个丫头,还出了几桩命案,太后只管拿钱将事压了下去,没有追查,搞得人心惶惶。”
“又出事了?”皇上走之前将后宫撂给了我,我才病了多久,看来司徒昊辰死性不改,下次见了他定然要不留情面地骂个痛快。
“皇后娘娘,这后宫闲杂事多,还得您多帮衬。”
“我管不了。”皇后的声音越来越小,“没人听我的。”
她还是和从前一样,身材娇小,喜欢置身事外,又及不自信。不过现在看来,精神倒是好了许多。皇帝不在,女人们倒也不必为争宠打得头破血流。
晚上,我专程做客厢房见了司徒昊辰。
那厮却斩钉截铁地说自己没有杀人,他信誓旦旦地保证:“自从你上次给我立下规矩,我再也不敢了。”
“你没说谎?”
“说谎死全家,百分之一百二十五不是我干的。”他好像也是才知晓这事,“这些日子南方发生了小规模暴动,本王的心思若非在你这,就是一心扑在国事上,没有时间想其他的。”
“那会是谁?”
“王秋封!”他脸色刷地一下沉了下去,“合着在你心里,全天下就我一个坏人?”
我摇摇头,但表示身体好起来之后,要彻查这件事。
他有些惊喜:“你找点事干也好,不过要万分小心,后宫心狠手辣的可多着呢。” ();
第二十四章 那女人疯了要杀我(一)
人躺久了,没病也生出病来了。
我许久不走动,小腿和手臂的肌肉大约都萎缩,没什么力气。
为了出行,我想了个折中的法子。我当日便安排木匠做几个轮子,和一把结实的椅子组装在一起,这样就成了一个简单的轮椅。再着一个下人推着我,就妥当了。
一日,翠红推着我在园子里赏花。
满院子的姹紫嫣红、争奇斗艳,这些花很是治愈,我需要它们为我疗伤。
“翠红,你去着几株花来。”
“娘娘,这花长着多好看,折了不就枯死了?”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啊。”反正花早晚是要谢的,倒不如趁着花开折下来赏玩。我笑着起身,扶着椅子走两步也无妨。
看着这些花儿,我的心情好多了。
突然,一个高大的影子伫立在我面前。
“哟,这不是贵妃么?”
我正蹲在地上采花,却听见有人阴阳怪气地走到我跟前站定,看那居高临下的态势,我不禁啧啧称赞。如今,淑妃抚摸着肚子,目空一切,高高在上,不知道有多得意。
“怎么,淑妃也来采花?”我手扶膝盖,艰难地起身,尽量微笑待人。
“我才不稀罕!”那女人疾言厉色,鄙夷地看着我手中的鲜花,一把夺过去扔在了地上。
“你这是干什么?”我当即拉下脸来,想教训她一顿。没想到翠红却先一步挡在我面前,怒斥道:“淑妃娘娘有孕在身,还请自重,也算给孩子积德。”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来教训我?”淑妃不是会吃亏的人,当即一巴掌甩在翠红脸上。
“不妨事,翠红,别惊了龙胎。”我暗暗搓手,方才花枝上的倒刺扎进皮肉里,这会儿竟然又疼又痒。我也不想和这女人多纠缠,于是放低姿态给淑妃道歉说,“丫鬟不懂事,还请淑妃见谅。”
“天色不早了,本宫先行回宫了。”我匆匆道别,转身去坐轮椅。
淑妃却在我身后高喊:“贵妃娘娘且留步。”。
随即阴阳怪气道:“敢问娘娘是给王爷灌了什么迷魂汤能让他那么对你言听计从?”
我背对着她,淡然一笑。不知道她又从哪里听来了这些风言风语,倒以为我同他一般是凭着几分姿色勾引男人的女人。
“淑妃休要胡说!”我转过头来,以贵妃的架势教训她两句,“你我都是皇上的女人,理应安分守己,恪守本分,哪能有心思去迷惑旁的男子?”
她自是知道我撞见了她同太师的肮脏事,我说这话也算是提醒她,我不追究不代表不知道,希望她不要得寸进尺。
“你!”淑妃听完这话,气得两眼发绿,恶狠狠地说,“别以为你抓住了把柄,就可以教训我,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说罢,她在头发上扯下一根玉簪,怒目圆睁,步步紧逼而来。
我本能地所在轮椅上,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但是嘴上还在劝她不要乱来:“淑妃,本宫不曾得罪你,大可不必大动干戈,你有孕在身,不宜动怒。”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知道,大病初愈的我如果当面硬刚是无论如何都打不过她的。更何况园子里没有旁人,就算有人也未必会帮我。
翠红见情况不妙,一手护着我,另一只手拉着轮椅连连后退。
“就是为了孩子,我才非杀你不可!”那女人简直疯了,特别是意识到四下无人之后。许是她也知道我早就对龙胎有所怀疑,想趁机解决了我。
“你不要冲动,有话好好说。”我劝道,“你杀了我,想过你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吗?皇上回来以后肯定会兴师问罪的。”
“呵呵,你还真把自己当贵妃了?”那女人冷笑着,“没了你,等我诞下龙胎,贵妃之位自然是我的,到那时候,就算皇上知道了此事,还会治我的罪么?”
说的也是,皇帝登基十年无子嗣,淑妃诞下这一胎,必然大受重视。哪怕皇上不确定这是不是皇室血脉,为了保全皇家颜面,也不会彻查孩子身份,更不会对外声张。
我惨淡地笑着,追问:“为什么一定要杀我?自打你入宫以来,我能躲就躲,皇上专宠于你,我也不曾说什么。得知你与太师的关系,我也未曾告发你,你反倒要杀我灭口?”
问完我就后悔了,她要杀我,自然是因为与太师通奸被我撞见,如今又手无缚鸡之力反抗不得。
没想到她却嘶吼:“你夺走了司徒昊辰!”
我去,这理由我真的想不到。
况且,平白无故给我扣上这顶帽子,我还委屈不得。司徒昊辰缠着我,当真不是我能左右得了的。而且,他生性好女色,情人众多,为什么淑妃不去杀她们? ();
第二十五章 那女人疯了要杀我(二)
既然淑妃如此咄咄逼人,我也没必要求饶了。
事到如今,我决意硬气一把。
于是憋足了气,破口大骂道:“淑妃,没想到你是这种人,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你若真喜欢王爷,大可以嫁入王府啊,他现在不是没有王妃么?对哦,连个侧妃都没有!”
“你……”她气得直冒冷气,眼珠子快要瞪出来。
我乘胜追击,虽然我跑不了,但我可以尽量捡难听的骂,让这个女人无地自容:“哦,我知道了,你不想嫁入王府,因为你喜欢荣华富贵的日子,你嫌弃他不是皇上,对不对?”
与此同时,翠红拉着轮椅缓慢地后退,逐渐接近巷子口。
“是又怎么样?你知道我为他付出了多少么?”淑妃盛气凌人,似乎全世界都亏欠她的,“可是他却连多看我一眼都不愿意,都是因为你!”
“呵呵呵,我可什么都没有做。”我冷笑着,张开手掌双臂举起,力证自己的清白。
“实话告诉你吧,我对金钱、权力、男人,统统不感兴趣,你生下孩子,贵妃之位自然是你的,我一点儿也不在乎。”
“你以为我信?”她鄙夷地看着我,好似全天下的女人都和她一样。
“信不信由你。”
这就是事实。
我本是后现代社畜消极又厌世,穿越到这个时代成为县令长女又恰巧入宫成为贵妃,我从来都没奢求过什么,甚至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不是我主动要求的。淑妃入宫,我未曾与她争宠,一天都没有!
我懒得和她废话了,反正后面就是胡同,三二一,跑!
我拉着翠红撒腿就窜,一路上跌跌撞撞,直到跑出危险距离以外。
原来进宫早还有这个好处,对地形熟悉,关键时刻能保住小命。
“跑什么呢,累的气喘吁吁的?”低沉的男声传入耳畔,吓得我浑身一哆嗦。
“啊!”哦,原来是司徒昊辰,那没事了“王爷,你吓死我了,呼~”
“有个疯女人要追杀我们娘娘。”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翠红见了人就立刻求救。
司徒昊辰听到这话,立刻警觉起来,严肃地问道:“谁?”
“还能有谁?”翠红看了看身后,淑妃露了半张脸,转眼消失不见,并没有追上来,“宫里和我们娘娘过不去的,就只有淑宝斋那位了。”
“呼~”我还没缓过来,反正现在安全了,便直接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还不忘开司徒昊辰的玩笑,“她喜欢你,不如你娶她算了。”
看着空空如也的走廊尽头,司徒昊辰甩了甩手中的佩剑,说了句:“胡闹!”
接着,便和翠红一路搀着我,将我送回寝宫,又加派了几个侍卫守着,不许我离开半步。
这下好了,小命保住了,自由没有了。
鲁迅说的,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其实这次从淑妃手中死里逃生之后,我想开了很多。原来生活还可以这么刺激,不必死气沉沉的。
“娘娘,你还笑,我现在想起来都后怕。”翠红一边端饭,一边给肃由讲那天发生的事情。不知怎么的,我现在回想起来非但不害怕,反而还觉得有些好玩儿。
话是这么说,但怕死的我还是时不时地盯着窗外,看看淑妃到底有没有罢休。我知道她上次很可能是临时起意,但保不齐她专挑没人的时候杀我灭口,小心一点准没错。
这就是好奇害死猫了吧,我知晓了他们的秘密,想杀我的不止淑妃,怕是还有太师。
防人之心不可无,在宫里说话办事,处处要思虑周全,容不得半句差错。
没过几日,太后突然登门拜访。
“明日太妃生辰,你替我去吧,我不想见那老女人。”太后捻着一串佛珠,口中念念有词。
“敢问太后所说的是哪位太妃?”我不解地问道。
“靖安太妃,哀家的老姊妹,如今住在王爷府上,当作夫人供着。”太后不动声色,语气却有些感慨,“让昊辰带着你去,就算是替我了。”
我领了太后的旨意,便不再多问。皇后身子弱,淑妃有着身孕小心思又多,这件事是非我去不可的。此前从未听过什么太妃,想必又是上一代人的恩怨情仇。 ();
第二十六章 见过太妃
翌日清晨,我早早梳洗打扮好,踏上了轿辇。
司徒昊辰随后上马车,随我一同前去,对他来说,那叫回家。他早该回家了,更何况老太妃是他名义上的母上大人。
路上,我俩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太后和你说了?”他问我。
“嗯。”我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靖安太妃常年在王爷府上,太妃生辰一事,司徒昊辰自然知晓。只是,按照他的意思,太妃常年独居,喜好清净,不必大摆寿宴,去几个人探望便好。
司徒昊辰说我:“你在宫里快要憋疯了,正好出去散散心。”
我倒觉得无所谓:“害,在哪都一样。”
其实后宫确实憋闷,有机会出去也是好的。
他浅笑道:“万一你喜欢上王府,不想回来了呢?”
我鄙夷地翻了个白眼,不想理他。
可到了王府的时候,我才怀疑,他说这话是不是为了故意气我。
王府里,清一水儿的妖孽般的美人儿,围着司徒昊辰前呼后拥。走廊两侧穿着清凉的美女排成一条长龙,若不是在王府里,我还以为自己到了青楼。啧啧,这待遇,简直比皇上还皇上。
“哟,这位姐姐好精致,是新来的么?”一浓妆艳抹、蛇精样貌的女人打量着我,眼神犀利似吃人的老虎。
“这位是宫里来的贵妃,还不快行礼!”司徒昊辰提高了嗓门,训斥道。
一众女人即刻媚态百出,齐声道:“见过贵妃娘娘。”
我吞了吞口水,表示受不起如此大礼。
真是奇了怪了,王府歌舞升平,比皇宫热闹一百倍,要女人有女人,要钱有钱,为什么王爷偏要赖在皇宫不走?况且王府人这么多,平时需要主子管教的时候也多,他哪来的那么多时间把两头都打理好?
难道他是时间管理大师?
“喜欢吧,我带你转转。”司徒昊辰见我愣神,拉着我的胳膊径直向后院走去。
“不是来看太妃的吗?”我提醒道,“别把正事忘了。”
他指了指这后排的一间房说:“就在后面,顺路,一会儿过去看就是了。”
好在那群叽叽喳喳的女人没有跟来,后院很是清净。老太妃在这种地方休养生息,我觉得很不错。建筑内的装饰也相当讲究,古朴典雅,看上去不仅需要一大笔钱,还花费了相当多的心思。
最终走廊尽头一间屋子里,我看到了白发苍苍却依旧端庄慈祥的老太妃。
“见过母亲。”正值太妃生辰,司徒昊辰规规矩矩地行了个大礼。
没想到,平时风流成性的王爷,见到太妃时,竟然如此恭敬,比拜见太后都要仔细三分。
“见过老太妃。”我也跟着行礼,不敢有丝毫怠慢。
“这姑娘是……”没想到,一直眯着眼的太妃,此刻居然睁开了眼,惊奇地看着我。
“哦,这位是皇兄的妃子,替太后来看望母亲的贵妃。”司徒昊辰简单介绍我,中规中矩。
太妃咂咂嘴,语气带着些不满:“今年,那老寡妇连人也不亲自来了么?”
司徒昊辰替太后辩解说:“太后年老,身体不好,委托旁人来再正常不过了。”
“嗯。”太妃点了点头,又咂咂嘴,“辰儿,什么时候娶个媳妇回来?我看,这姑娘就不错,看着文静,也没什么坏心思,比你前院那些……不知道强多少倍。”
“咳咳。”司徒昊辰压低了声音,分辨道,“母亲糊涂,这是孩儿的皇嫂。”
“老太后欠我的,拿什么还,把儿媳妇让给我也不错……”
说罢,太妃又眯上了眼,像极了太后念经打坐时的模样,却又比太后多几分佛像。在旁人眼里,更加慈悲,是真正心无旁骛、与世无争的人。
太妃不理我们了,司徒昊辰示意我不要出声,悄悄地离开便好。
“太妃什么情况,怎么奇奇怪怪的?”来到院子,我松了口气,终于将心底的疑问说了出来。
“年老痴傻,说几句胡言,不是很正常么?”司徒昊辰惨淡地笑笑,“凡事哄着她开心便罢了。”
这一句惊得我目瞪口呆,我忍不住感叹:“没想到王爷是个这么孝顺的人。”
果然,看人不光能看表面。太妃能在王府上颐养天年,总的来说司徒昊辰做的还算周到,让人刮目相看。我本来以为他只是个心思大条,只会泡妞的人。
“你以为我是什么人?”他看着我,面无表情地问道。
“坏人。”我脱口而出,不带一丝犹豫。
杀人不眨眼,好色成性,这些形容词安在王爷身上丝毫不为过。
他一把将我按在墙上,冷笑道:“王秋封,我若真是坏人,你早就不住在皇宫了,你住在这,懂吗?” ();
第二十七章 什么,你叫我住在你家?
“来都来了。”
按照司徒昊辰的意思,我好不容易来王府一趟,怎么也得参观一遍。
可是王府实在太大了,有的建筑是上下二层的,还有的房间有阁楼,设计非常复杂,有些房间精美独特,还藏着许多奇珍异宝,看得我眼花缭乱。设计这房子的人,若是放在现代,也是个杰出的建筑学家。
看了这些亭台楼阁和屋内的藏品,我的脑海中当时就浮现出一个想法:国服两大贪官,一个是太师,另一个就是王爷。
全国老百姓的银钱加起来都没有他俩府库当中的银子多,半数以上的玉石、字画等收藏品,应该都在这两府中。果然,灯下黑啊,比起他俩,我爹贪污的那一点,也叫钱?
转悠了一圈,脚都麻了,我过去一个月少走的路今天怕是都补回来了。
“天色不早了,起驾回宫。”我甩手便要出门叫车夫,准备上马车。
“慢着。”司徒昊辰一个箭步挡在门口,把我堵在屋子里,“王府是客栈啊,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我双手一摊:“那不然呢?”
没想到他却邪魅一笑,犯贱地说到:“今晚住下吧。”
不知怎么的,一听这话我不由自主地浑身哆嗦。倒不是因为害怕他会对我怎样,王府这么多房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和他住一间的,或许是因为上次留宿在他的房间做了极其可怕又逼真的噩梦,只要一想到住在他的地盘上我不自觉地会害怕。
纠结之间,天色已晚,现在回皇宫反倒不安全。
“给我准备个超大号的房间,安排十几个侍卫外加重兵把守。”
“没问题,再给你三十个丫鬟贴身使唤。”
大手一挥,三十个丫鬟徐徐而来,迈着轻盈的脚步,个个长相不俗,比宫里的丫鬟更会来事儿。
一时间,有人给我烧水准备木桶安排我沐浴,有人给我捶背捏肩按摩脚趾,还有人给我铺床点香落帷帐,更有人给我梳头将厚重的发饰都摘下来一一摆好,剩下的人在一旁候着随时听候差遣。
“妈呀,这不是皇帝过的日子么?”我一时间不知该喜还是忧,这也太夸张了。比起在宫里做贵妃娘娘的待遇,这里更像是仙女待的地方。
“娘娘,您还满意吗?”司徒昊辰也不走,站在一旁倚着门梁,无聊地把玩手中的玉折扇,时不时调戏一下过往的丫鬟。
“我……”丫鬟正喂我吃燕窝,我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喜欢就直说,别不好意思。”他轻笑着,“如果你愿意,以后每天都可以过这样的日子。
我会心一笑,原来在这里等着我,我自然不会被当下纸醉金迷的假象所迷惑,于是断然拒绝。
“娘娘,花瓣准备好了,水温正好,奴婢伺候您泡澡吧。”一小丫鬟手脚麻利地上前,准备为我宽衣解带。
“哎哎哎,你,”我不满地看向司徒昊辰,“你出去,本宫要洗澡,任何人不许偷看!”
走了一天的路,脚底生疼。泡个热水澡,简直是莫大的享受。
“啊,好舒服啊。”
确实,这样的生活很多人应该都羡慕吧。但是对我来说,一次就够了。我不习惯奢侈,不想让很多人伺候我,平日里都是深居简出,躲在人群中不被人发现最好。
有钱人奢靡的生活我享受过,知道是什么样子,就够了,仅此而已。
洗完澡,我走出房门,门廊两侧,丫鬟们规规矩矩排成两列,手拿着毛巾和水盆。
司徒昊辰把玩着手中的折扇,抬头看见我,竟然挪不开眼。
“非礼勿视,我有那么好看?”
“不是。”他笑道,“没想到你卸了妆是这副模样。”
我?!
“和你开玩笑的,早见过了,走吧。”
“啊?”
“前面搭了戏台子,热闹着呢。”
“你一个人养一个戏班子?”
“不可以吗?”
这种有意无意的炫富,让我大受震撼。
“喏,答应你的。”路上,司徒昊辰闪进一间房里拿出一块宝玉,“血色鸳鸯,漂亮么?”
“漂亮。”我忽然想起他从前说过府上有这样一件宝物,没想到还真的有,“这就送我了?”
那块宝玉晶莹剔透,表面上雕刻的花纹十分精细,是一对栩栩如生的玉鸳鸯。内里还夹杂着些许殷红,好似鸳鸯的血脉,让人越看越喜欢。
我本来不想收旁人东西,这东西少见,他又执意送我,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好的东西自然要留给贵妃。”司徒昊辰得意地说,又命令下人将它装在盒子里好好保管。 ();
第二十八章 王爷的戏班子
月亮高升。
一行人走到前院,戏早就开始了,台上的人各个浓妆艳抹,穿着清凉,不像是什么正经表演,看上去还有些诡异。
戏台子上人很多,来来去去换角,几乎没有重样的。
“王府的人真多啊。”我感叹道。
“比皇宫热闹多了吧?”司徒昊辰关切地问,语气里有些自豪。
我不答话,指着戏台上问道:“这唱的是哪出啊?”
司徒昊辰笑我没见识,说这台上唱的可是皇城权贵里最流行的曲目。也是,我一个小县令的女儿,哪有什么见识?从前怕不是戏都没听过。
台上的角儿穿着暴露的衣裳,加之时不时一个略显不耻的动作,使得台下爆发出一阵阵惊呼。看戏的人有男有女,大多是王府的丫鬟、看门的大爷、洒扫庭除的大娘,还有守卫。
一个王府,养这么多人,恐怕要费不少银钱。我又在心疼钱了,虽然这钱与我无关。
心里正怨怼这些有钱人铺张浪费,台上的表演却越发怪异了。戏子的打扮也奇怪,不仅仅是服装,造型也奇怪,动作也奇怪。说不出来哪里有问题,但就是感觉不对劲。
仔细观察才看出其中的门道,不论男女,不论何种妆容,台上的戏子们全部穿的是女装,乍一看,还以为这出戏里的角色全是女子,实则不然。
主角儿身着华服,宛若天仙,妆面没有古代戏子那般浓艳,却不失妩媚。那女子眉目含情,面容哀伤,似在哭诉,也好似在祈求。眼前这出我听不懂,只觉得是莎士比亚《罗密欧与朱丽叶》一般的悲剧。
“她嘴里唱的是什么?”人声吵闹,我低声耳语,倒也不会打扰到旁人。与周围的气氛融为一体,看到不懂的地方就直接问,也并不会觉得不好意思。
“这是民间戏本里写的,女子是大家闺秀,嫁了个门当户对的夫君。”司徒昊辰一本正经地给我讲戏,想必先前他是看过多遍的,“后来她的夫君去往沙场再也没回来,女子成了寡妇,这不正在哭呢。”
“为何跪着哭?”
“求老天爷放人呢。”
“神仙能让凡人起死回生?”我无奈地笑了笑,看来这出戏的背景,也是愚昧无知的旧社会。老百姓逃不过战乱,死了人还痴傻地祈求神仙,实在可怜。
“那可说不准。”司徒昊辰神秘兮兮地说,似乎也对鬼神之说抱有幻想。
我笑着摇头,虽说我是个穿越时空者,但后现代人致力于对时间机器的探索和研究,穿越时空好歹也是有理论依据支撑的。但起死回生,算了吧。
看着这出戏,我不由得想起了前些日子去往西疆的王勉。曾有侍卫传信来,说局势稳定了些,皇上应该过不久就能回来了,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想什么呢?”见我愣神,司徒昊辰用胳膊肘戳我的肩膀,又看了看戏台子上,问道,“不喜欢吗?”
“换!”不等我回答,他便高声对着前方大喊,台上的人站定,随即排成一排走下去,换了另一班风格迥异的人马。
我本不喜欢看戏,可人家盛情款待,我也不好拒绝。
半晌,我喃喃吐出几个字:“奇怪啊。”
我盯着台上,看着诡异到不堪入目的表演。
司徒昊辰笑道:“有什么奇怪的?”
我指着台上一个穿着华丽的女人,小声说:“她怎么有三颗头,而且看上去像是自己生出来的,不像是假的。”
他解释说:“化妆效果而已,都是障眼法。”
台下嬉闹声、起哄声响成一片,我和司徒昊辰坐在最后面的高台上,远远地看戏。
王府的下人都好欢乐,比太师府压抑的气氛好多了。没想到皇城两大府,里面竟然截然不同。我觉得,司徒昊辰虽然表面上严肃,但是对自己王府的下人还是很随和的,丫鬟们都不怕他,见了他也嘻嘻哈哈的。
天不早了,我刚才又洗了澡,一边看戏,一边打着哈欠。
“困了?”
“嗯。”
或许是太困了,迷迷糊糊中我记得他把我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让我睡一会儿,接着我就失去了意识。
醒来的时候,台上还在唱戏。
戏台子上的男女表演着与这个时代完全不相符的伤风败俗的舞蹈,台下的人狰狞地笑着。司徒昊辰也在笑,与此同时,他还意味深长地看着我,问我这出戏怎么样。
我想说,但喉咙好像被什么卡住了,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
第二十九章 你想囚禁我?
“咳咳咳。”我又醒了,原来刚才只是个梦,吓死我了。
天真的好黑,伸手不见五指,毫不夸张,是真的一丁点儿都看不见。
但床真的好舒服啊,感觉是由极好的羽毛制成,周围都是花瓣的清香。
我翻了个身,嗯,再睡一会儿。
恍惚间,一只大手拍在我的胸脯上,吓得我一声惊呼。不用问,问就是全世界只有一个人的手这么大,那就是司徒昊辰。
“狗东西你竟敢睡在我床上?”我拿开他的手,一巴掌甩过去。却被扼住手腕停在半空中,突如其来的力道捏的我生疼。
他迅速翻了个身将我压在身下动弹不得,嘴唇靠在我的耳边,轻声说:“我喜欢你。”
“你疯了?”黑夜里,我瞪大了眼睛。
“没疯。”他淡定地说,“和我在一起吧,只要你不说,皇兄不会知道的。”
我泄了口气,冷笑一声说:“司徒昊辰,你该不会是想拉我入伙吧?全天下的女人都是你的,你还不知足?”
“我只要你一个,别的都可以没有。”
“渣男语录,鬼才信你。”我推开他,整理好衣服下床,打算离开。
他也不拦我,只是淡淡地说了句:“你出不去的。”
“切!”我拉了下门把手,门开了,“看吧,你都没锁门,我走了。”
出了门我就后悔了,乌漆嘛黑什么也看不见,这是几更天啊,怎么连月亮也没有?我贴着墙走,墙面冰冷,但是空洞的感觉让我觉得这条长廊里还有别的房间。
果然,走了一段路我摸到了一扇木门,怕黑的我已经吓得不敢动了。
我壮着胆子轻轻推了一下,门开了。没有灯,我不敢进去,只能快步跑到另一边,继续沿着墙走。
走了十几分钟,再没有新的房间,这地方好像是一条没有尽头的长廊。
“我去,大门在哪?”这所房子明显不是白天去过的那几间,结构不一样,就连走廊里的气味也不一样。我开始后悔了,刚才不该那么冲动直接出来,点上灯再出来也好啊。
走廊里阴冷潮湿,甚至连风的声音都听不到,难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吗?走这一段路程,给人的感觉好像是一个闭环,要不然怎么出不去呢。
又跑了一圈,我累的气喘吁吁,终于忍不住大喊一声:“司徒昊辰!”
声音回荡,余音绕梁。
半晌,对面传来一个声音:“在呢。”
“我去,你就站在我面前,为什么不和我说话?”他不回答还好,回答了反而吓我一跳。
“你也没问啊。”那人的语气倒是很淡定,有意嘲讽道,“怎么样,还走么?”
“走。”我语气坚决,但又没那么坚决,“等天亮了我就离开。”
“哼哼。”他干笑了两声,“天不会亮的。”
“为什么?”我不是很能理解。
他拍了拍双手,四周的墙壁上突然泛起了荧光。是一种看起来就很化学的光泽,没有特定的光源,却能让人在黑夜里看清四周的景物。
原来,整个走廊只有那一间房,刚才我打开的那扇木门,就是我原本休息的那间房。
偌大的环形走廊,只有这一间房子,这种设计也太奇怪了吧。而且,不出我所料的话,这地方应该没有可以出去的门,至少从表面上看来如此。
“司徒昊辰,你是什么变态么?捉弄我好玩?”我气不打一处来,却也有些心虚。这种设计很像是某种密室,他不会要杀我灭口吧?
“怎么样,好玩吗?”他反问我,脸上的笑容在荧光的照耀下显得尤为瘆人,让人不敢靠近。
“一点也不好玩。”我扶着墙哆哆嗦嗦地后退,趁他不注意猛地钻进屋子关上了门。
我知道他站在门外,但他却不敲门。
一晚上我也没敢睡。
我抱着膝盖坐在床边,静静地等待天亮。
等了好久好久,大约两三个时辰过去了,天还是没有亮。
仔细打量了这个房间才发现,这里竟然没有窗户,那岂不是天亮了也不知道?
“有蜡烛没有?我想点灯。”我嗫嚅地问。
“靠墙柜子下面第三个抽屉里有蜡烛和火柴。”他淡淡地回我,不带丝毫语气。
他果然一直在门外,没有离开。
我点亮了灯,气氛终于好多了。这个房间真的很大,但是摆满了名贵的家具,反倒显得有些小巧玲珑。不得不说,床是真的舒服。难道这就是王爷平时金屋藏娇的好地方?我可不该住在这里。 ();
第三十章 密室(一)
双腿耷拉在床边,百无聊赖。
我恹恹地问道:“什么时候送我回宫?”
他犹豫片刻,却说:“太妃病了,太后让你留在这里侍奉,不着急回去。”
“你?太妃真的病了?”我有些惊讶,明明见的时候还好好的。
“当然没有。”隔着门,司徒昊辰的语气里有些得意。
我就知道,如此种种借口只是不想让我回去。可是身为贵妃,总住在王爷府怎么好,早该让他自己娶个媳妇来侍奉太妃,那才是名正言顺。
“若是真病了,也轮不到我伺候啊,该是你府里的人伺候。”我嘟哝着。
“你傻了。”司徒昊辰耐心地向我解释其中的关系,“太妃虽是我的养母,却是太后的亲妹妹,皇兄的生母,你侍奉,丝毫不亏。”
没想到,老一辈的关系竟然这样混乱,我听得头大。
“那你倒是放我出去侍奉太妃啊。”
“你倒是出来啊,门是从里面锁的。”司徒昊辰说完,自顾自地打开门锁,进来了。
我鄙夷道:“你能开门,怎么刚才不进来?”
他叹了口气,苦口婆心地说:“怕你太难看,你不是不想让我进来么?”
“我还要在这里住多久?”
“很久。”
“你想囚禁我?”
“你这么想的话,也行。”
“……”
论吵架,我说不过他。
但若是一直被困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我端着烛台出去走了一圈,没有出口,没有窗户,像个不见天日的牢房。整日待在这种地方,我怕我会抑郁而终。
等皇上回来,发现我不见了,肯定会来找我的。
“他不会。”司徒昊辰让我别再对皇上抱有幻想了,他自信地说,“且不说他回不回得来吧,就算活着回来,淑妃生下孩子足以困住他,你觉得在他心里,你和龙嗣谁更重要?”
“如果他回不来呢?”我冷眼看着他,忍痛问道。
“淑妃照样生下孩子,辅佐太子上位,太后临朝听政。”
“你们是一伙的?”我无力地冷笑了一下。
“是也不是,全在你怎么想。”他停顿了片刻,如是说。
“都是你安排的?”
“不是,但我确定他们会这么干。”说这话时,他态度坚决,似乎这两伙人的利益也并不重合。我本以为他们是一伙的,目的是搞垮王勉,然后自己上位。
我纳闷道:“你不想自己当皇上吗?”
他莞尔一笑,温柔地说:“我听你的。”
“少来这套!”我听不得这种土味情话,一听就想吐,“快放我出去。”
“让我抱一下。”
“不行。”
“抱一下就出去。”我还是没能逃过司徒昊辰的魔掌,等他抱着我径直走上了楼梯,我才纳闷,这楼梯是哪来的?刚才还没有。
看着突然多出来的楼梯,我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我靠,到了外面我才发现,刚才那居然是地下室,怪不得看不见光。若是为了藏什么宝物,只在某间房里做一个地下隔间便好了,可那一层,单单只有一间,何等奇怪?
这地下室的设计师,若是放在当代,怕是要把甲方气死了。
出来已是正午时分,恰巧有个叫程年的将军来王府做客。
见了我,他十分诧异地问:“这位是……”
王爷毫不避讳,直言我是宫里的贵妃。
“哦。”程年恍然大悟,他从没见过我,自然不会认得我,此刻就算王爷撒谎,恐怕也是无碍的,可是他没有。
程年恭维道:“皇上此去甚是凶险,王爷照顾好皇嫂,也在情理之中啊。”
“先别说这些了。”王爷打断他的话,问道,“下边情况怎么样?”
听他们谈军事实在无聊,我便找了个借口出来了。好在刚才的路我还记得,于是又回到了那间房子。我想的是,既然楼梯可以凭空出现,那会不会地下室根本不止一层?
咱们古人伟大的智慧啊,地下文明尚且不稀奇,多建几层地下室有什么奇怪的?况且,还是发生在司徒昊辰如此变态的人身上,他什么事干不出来?要多无聊,有多无聊。
好在楼梯还在,我直接走下去还有点害怕,如果是个升降暗梯,把我卡住怎么办?
我独自一人端着烛台,将蜡烛一支一支放在走廊的边角处。没办法,我实在太怕黑了,蜡烛的光会给人一种亮如白昼的感觉,让我觉得心安。
“你在这里做什么?”
“啊!你你你,你吓死我了!”
我惊呼,本来没有人的地下室,突然有一个女人出现在你面前。我都没有听见脚步声,她就突然开口说话,把我吓了个半死,肝都在颤抖。
是王爷府的大丫头,我来时见过,叫若云。当日,她穿得大红大紫,妩媚妖娆,远不如现在这么素净。
“我该问你,你怎么在这里啊?”
镇定下来,我反问她。
她脸色苍白,冷淡地回道:“王爷叫我打扫这里的房间,这里外人不该进的。”
我怒火一下子烧到了头顶,我刚从这地方出来就不能进来了?况且她打扫房间只管在房间里就好,到处乱跑,如鬼魅一般吓人,如今倒指责起我来。
“大姐,我昨晚就住在这里啊,这不是我的房间吗?” ();
第三十一章 密室(二)
“哦。”
只此一个字,她便不再说话,而是按动墙面某个地方,楼梯随之消失。刚巧,我看明白了这楼梯的结构,是升降可折叠的那种,隐藏起来在外面是看不出来的。
我后悔,方才不该与她争吵。
原本我也是一个脾性和善的人,极少与人争辩。刚才不知怎么的,看到她这副高高在上的态度就来气,自然她是王府的大丫头,有些主人的姿态在身上也无可厚非。可我毕竟是宫里来的妃子,住在这里算是客人,她这般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做派,最是让我看不惯。
“关门干什么?”
我有些慌张,她怕不是看不惯我,要杀我灭口吧?
她不说话,也不理我,自顾自地低头扫地。
好在刚才我点了很多蜡烛,走廊里已经亮如白昼。自讨没趣的我恹恹地回到那间屋子,床上已经摆满了花瓣,香气浓郁,甜而不腻。
只闻着这花香,我的心情就好了许多。但内心却有说不出的滋味,似乎享受这花的香味是一种罪过。
正午时分,我正考虑怎么吃饭的时候,突然听到了楼梯降落的声响。随着一道太阳光照进这暗无天日的地下室,我松了一口气。囚禁我也好,总算有人记得给我送饭。
人活着不就是为了吃饭么?
兴冲冲地跑出房门,我看到了我这一天最让我胆寒的一幕。司徒昊辰手握宝剑,侧脸对着我,面无表情,剑还在滴血……而刚才还在扫地的丫头若云已然倒在了血泊之中。
我震惊,倒不是因为他杀人,而是这女子昨日还与他嬉闹,本以为二人主仆关系很好,没想到他竟然随手杀了。我倒替他操心了,王爷府的大丫鬟没了,以后谁管家?
“怎么,害怕了?”他面向我,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屁!”我嘴上呵斥他,脚下却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两步,“王爷,你又杀人了。”
“她知道了我们的秘密。”他丢掉手中的剑,一步一步向我走来。这场景,似曾相识,没由来的恐惧让我吓得一动不敢动,双腿直打哆嗦。
我单手扶墙,不可思议地反驳他:“晕,我们有什么秘密?”
他不回答,一只大手拦着我的腰,把我拖进房间里,顺势丢在床上。
我没想反抗,好在床也舒服,干脆就不起来了。嘴上却依旧忍不住骂骂咧咧:“你杀人不论长短,不问好坏,如今好人也杀,就不怕报应么?”
“好人?”他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冷笑道,“这世间根本就没有什么好人。”
“我就是啊。”旁的不说,好人这个称号我必须认领,杀人放火的事我可一件也没干过。
“你确定?”他挑了挑眉毛,露出了及其不屑的表情,“这可是乱世啊大小姐,你畏畏缩缩,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就算好人了?”
我呆住,他怎么知道我内心的想法?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我看见了只当没见,全为了自保。至于剩下的,都是我胳膊够不着的地方,没有能力顾及那么多。
“战场杀人,死人可是数以万计。”司徒昊辰说起战争,竟然还有几分得意,“我同他们相比,简直好太多。”
“要脸?”我对这种说辞嗤之以鼻,战争是无法避免的,有人的地方就有争端,部落、国家之间的利益冲突,势必会造成战争。
他俯下身子,几乎贴在我面前,压低了声音,一本正经地说:“我都觊觎皇嫂了,哪来的脸?”
说罢,露出了耐人寻味的笑容。
“你好大胆!”我皱起了眉头,伸手就要打。这次他没有反抗,巴掌重重地甩在他的脸上。白皙的脸上赫然出现了几条红印子。
他似乎早就料到了,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猖狂大笑。 ();
第三十二章 藏在地下的秘密
我懵了,以为他疯了。
没想到事实果真如此。
他伸出大手扼住我的脖子,身体前倾,几乎要与我贴在一起。我动不了,也说不出话,就快要呼吸不得。这一次我才真真切切感受到,这个男人是如此可怕。
“咳咳咳。”我用力扒开他的手指,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放开……我。”
“好啊。”他皱了皱眉,依旧高高在上,面目冰冷,戏谑地说,“求我,我就放开你。”
我?这家伙是变态么,这么喜欢看我求人?
好汉不吃眼前亏,我当即鼻子一酸,泪汪汪地哼哼道:“求求你了,王爷,放开我吧……我不能呼吸了,就快要死了。”
说话间,司徒昊辰手上的力道也逐渐放松,我拼命呼吸着空气,庆幸躲过了一劫。
“呼~”
“你以为这就结束了?”他冷笑着,一只小腿横跨在床上压住我的小腹,双手扒开我的衣襟。指尖划过我的锁骨,留下一道道火辣辣的红印子。
作为一个荨麻疹十级患者,我此刻不仅倍感屈辱,被摩擦过的肌肤还起了风团,痛痒难耐。我伸手去挠痒痒,却被他一把抓住。
“痒。”我实在是忍不了,挣扎着无论如何也要挠痒痒。
“知道。”他盯着我的锁骨,蓦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随即转身翻箱倒柜,最终取出一瓶装在青色陶罐里的药膏,毫不吝啬地涂在我肌肤上的红肿之处。
“你指甲太长了,搔痒必定会留下疤痕。”他伸出手臂亮在空中,在我眼前闪了闪。手臂上赫然挂着几道抓痕,渗着鲜血。我这才想起了,方才用力过猛不小心抓了他。
“抱歉。”我舔了舔嘴唇,竟觉得有一丝愧疚。
好像,不管他在做什么坏事,只要我受伤了或是生病了,他都会停下来为我疗伤。我本以为他倾慕于我,可是一想到刚才差点被他掐死,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救我,或许是人性的光辉,一个作恶多端的恶魔唯一的善念。
我踢掉鞋子,瑟缩地向后挪动身子,最终倚在床头上,远远地看着他。他和王勉容貌甚是相似,这也许就是为什么我并不害怕他,只是眉宇之间凭空多了几分邪气。这般妖娆的男子,我向来敬而远之,如今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被他缠上。
“秋封,嫁给我吧。”他坐在床沿上,温柔地看着我,与方才暴怒的王爷判若两人,“现在还有机会。”
“我已经嫁给皇上了,况且,别人的老婆就是香的吗?”我耸了耸肩,意有所指。如果不出我所料,历来皇帝所有的妃子,他都曾染指。
“你知道,”他说话依旧温柔,却待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威胁,“如果你不同意,我也有办法把你留在王府,让皇兄永远也找不到你。”
我自然知道,这间密室就是囚禁我的地方。
“强扭的瓜不甜。”我两手一摊,无奈地摇摇头,他想怎么样就怎样吧。
“甜不甜,那也得尝过才知道。”
他坏笑着,伸手来勾起我的下巴,妖孽般的俊脸凑到我跟前。四目相对,那一刻我害怕急了,于是一把推开他奋不顾身地跑出门外,在走廊里狂奔。
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追上来了。
奇怪的是,刚才那丫鬟的尸身却凭空消失了。拐角处我看到了一丝光亮,不是来自上空,而是来自地下。原来,楼梯的后面竟然还有向下延申的台阶,难道还有地下二层?
“哎,不要!”司徒昊辰在后面高喊着,箭步冲过来。
情急之下,我转身下了楼梯,果真,下面还有一层。虽然走廊两侧每各几米就有一个烛台亮着,但迎面而来的寒气还是让我禁不住发抖。
与楼上不同,这里走廊两侧满满地都是房间,没有一处是空走廊。
身后,楼梯上传来靴子踩踏楼梯的声响,我知道司徒昊辰也跟着下来了。
我随手推了一扇木门,没想到门没锁,直接敞开,似乎是在迎接我。扑面而来的冷气让我打了个寒颤,这里是冷库么?大夏天的居然这么冷。
进去之后,才发现房间内里还有好大的空间。墙壁的后面,是一个里间,同样点着蜡烛,亮如白昼。只不过,两侧的木架子上似乎藏着些什么宝贝,都用白布盖着,生了灰。
好奇心的驱使下,我小心翼翼地扯开一张白布。
接下来的一幕,让我胃里泛起一阵阵恶寒,眼珠子快要瞪出来,随之便吓得瘫坐在地上,动弹不得。
是一颗头颅,女人的头颅,保存的十分完好。这样看来,这个房间数十个大大小小的被白布裹挟的宝物,有可能都是头颅。
“这个变态,居然有这种癖好!”本以为司徒昊辰杀人成性,已经是罪大恶极,没想到还有收集人类头颅的癖好。想到这里,我对这个人更加恶心了三分。
“你都看见了?”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
第三十三章 皇城暴乱
“别杀我!”
我知道了他的秘密,这次一定在劫难逃。
他步步紧逼,眼神凌厉带着杀气。此刻的我,就如同他那些已经被摆在架子上的猎物一般,等待着被宰割。没想到,他却走到我身边跪下,一把将我抱住。
轻轻拍打着我的后背,安抚我的情绪。
“王爷!”一个暗卫突然出现在门口,神色匆匆。
我有些尴尬地推开了司徒昊辰,站起来躲到一边,拍了拍身上的土。
那人见来的不是时候,迅速闪到门廊一侧,低下了头。
“什么事?”
“城外有一支叛军,直奔皇城而来,请王爷下令!”
侍卫说完的那一瞬间,我明显感觉到司徒昊辰慌了,平时一向淡定的他,此刻居然也拿不定主意。叛军兵临城下,我也有些担心。
“你在这里不要动,我马上就回来。”司徒昊辰扶着我的肩膀,诚恳地说。
“不好意思。”我拉着他的衣角,语气坚决,“这次我必须和你一起出去。”
议事堂里,一众大臣早就聚集在一起,商量对策。
见我也来了,不少人都指指点点。
“女人坏事啊,你说都这个时候了,王爷还把心思放在女人身上。”说着还摇了摇头,满脸失望,“完了完了。”
“咳咳!”我清了清嗓子,故意提高了声音,“什么就完了?”
有认识我的大臣恭敬地站起身,好言相劝道:“贵妃娘娘,现在大敌当前,微臣等正在商议国事,女人不应该参与啊,还请贵妃娘娘回避吧。”
旁人不说话,却也对我表现出鄙夷之色。
司徒昊辰拍了拍桌子,面容严肃地看向群臣,说道:“让贵妃先说。”
众人失语,面面相觑,其中有个看着跋扈,不满地嘟哝道:“看吧,这王爷府,如今已然是女人当家了。”
闻言,司徒昊辰怒目圆睁,目光似剑一般射向那人。瞬间,议事堂里变得鸦雀无声。
接下来,轮到我表演了。在我看来,皇城周边之所以发生暴动,与民间传言有很大的关系,皇宫每年征三千宫女,然而真正能见到皇上的寥寥无几,大部分都不知所踪。凭我的直觉,太师府和王爷府逃不了干系,必定要为此事负责。
然而,这事却不能当着大家的面儿直说,毕竟我没有足够的证据。
“太师留下,其他人都走吧。”
“啊?”
众人大失所望,直言我不懂军事,不立即派兵去镇压。
“要得,镇压还是要的,你们立刻组织两千精良士兵,到城门口集合。”我说道,“但是太师要留下来,有别的事要安排。”
“唉,莫名其妙。”
等众人四散而去,我试探地问司徒昊辰:“把你们府上清白的姑娘遣散一些,送回家去,如何?”
依我看,王爷府的人多半和太师府的姑娘一样,不是买来的,就是乖来的。把这些来路不正的人放出去让她们与家人团聚,该成亲的成亲,老百姓自然就不会闹乱子了。
“这……”没想到,司徒昊辰竟面露难色,一言不发。
“好你个王八蛋,你府上连个清白的姑娘都没有了?”我怒骂道,司徒昊辰真是个极品好色之徒。
“太师!”没想到,他明白我的意思后,接了话茬,打算拿太师开刀。
“老臣在。”
“将你府上的姑娘悉数清点,放出城去。”司徒昊辰命令太师,丝毫不留情面。后者刚要反抗,就被几个侍卫五花大绑,一行人去往太师府清点人口。
此乃缓兵之计,虽然百姓暴动的原因不止于此,但这么做绝对可以熄灭他们的怒火。
太师府里,我挨个询问,凡是被骗来的,从人贩子手中买来的姑娘,一律护送出城,直接送回家。与此同时,司徒昊辰这个老狐狸亲手写了一纸通告,说是朝廷破获了一起重大人口拐卖案件,人贩子已经缉拿归案请大家放心。又命令文官组织人抄写了上千份,在城外分发。
此举果然奏效,如此看来,皇城周围的叛军也是附近的权贵之家,本不想大动干戈,太师府放了人,朝廷又松了口,他们也就没必要再与叛党勾结了。 ();
第三十四章 淑妃入府
“昊辰哥哥!”
王府门口,淑妃一头扎进司徒昊辰怀里,娇羞可爱,惹人怜悯。
“贵妃娘娘!”翠红和肃由也跟来了,见面就扑了过来,许久没见,还真有点想他们了。难为太后想着我,把我的下人也一并带来避难。
太后知道了皇城外的暴乱,觉得皇宫不再安全,于是带领一众亲信来了王爷府避难。这里不仅地方宽敞,风景也好,而且地址偏僻隐蔽,不易被叛军发觉。
“咳咳。”太后捂着嘴轻咳,示意他们不要目无法纪。
“见过太后。”我笑着行礼,打破僵局,又挽着太后的胳膊踏过王府的门槛,“太后,房间早已收拾好了,就等您来呢。”
“房间里啊,臣妾给您放了冰块,六月天的,担心太后吃不消。”
“乖秋封,还是你懂事。”太后笑得合不拢嘴。
“都是臣妾应该做的。”我腼腆地笑笑,毕竟我身为贵妃,又早来王府数日,宫人们的衣食住行本该我安顿。
我本不稀罕油嘴滑舌讨好长辈,今日顺嘴说了几句,没想到太后却很是受用。淑妃跋扈,大着肚子还一路嬉闹,可见在宫里也未必让太后省心。皇后低着头,小碎步跟在我们身后,还是那般不爱说话。
太后年老,我为她选了一处安静宽敞的院子安置。
“太后,叛军闹乱子,王府比不得皇宫里,您暂且将就着住在这里,有什么不满意的,臣妾再去安排。”我吩咐随行的下人将行礼放在里面,再引太后上屋里去。
“哎哟,秋封,你这是什么话。”太后笑着甩甩手绢,“哀家活到这么大岁数,什么苦没吃过?”
“既然太后满意,臣妾也就安心了。”我笑盈盈地同她作别,再将后面的客人逐一安顿。
路上,淑妃嘲讽道:“别的本事没有,讨好太后倒是有一手!”
我走在前面,听到这话,忍不住笑出了声。同为后妃,何必你争我抢互相为难,既然她见面就给我不痛快,我也没必要憋着,于是阴阳怪气道:“也不知是谁,身为皇帝妃子而不知孝悌,勾引男人倒是有一手!”
“你!”她快步跑到我前面来挡住我的去路,指着我的鼻子,气得满脸通红,“你说谁勾引男人?”
“欸,我可没说你啊,你愿意承认那是你的事。”我淡定地回答,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
她扬起手作势要打我,一直不说话的皇后却把我拉到身后,决意为我挡了。
翠红趁机警告她:“淑妃娘娘,你不尊重贵妃,难道还敢忤逆皇后吗?”
她气不过,当即甩了袖子哭了起来。
“怎么了?”司徒昊辰远远地跟了上来,见此情景,有些不明所以,“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就哭了?”
“她欺负我!”淑妃趁机告状,指着我委屈万分地说,“贵妃一直针对我,现在连她的丫鬟都敢欺负我了,还有没有天理了呜呜呜,昊辰哥哥,你可以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呕。”恶心死了,淑妃明面上就只会卖惨,现在又不是那日要杀我的时候了。
“好吧。”司徒昊辰带领大家一路走到淑月阁,嘱咐淑妃说,“那你就住在这里吧,和本王的母亲做邻居,这样你与贵妃离得远了,平日里见不着,她也没得欺负你,如何?”
“可是,昊辰哥哥,这间房子好破呀。”淑妃看了看那栋古朴的建筑,嫌弃地说,“贵妃住在哪里?我要住她那间!”
瞬间,司徒昊辰的脸上闪过一道寒光,吓得我连连后退了几步。
淑妃才来,就要骑到我头上?做梦吧,还以为这是皇宫呢!
但我也乐得和她换房间,于是对司徒昊辰说:“我住的地方凉爽,淑妃怀着身孕,怕是受不了酷暑,换一换也是好的。”
淑妃笑靥如花,得意地看向司徒昊辰。
“不行!”
司徒昊辰厉声拒绝,之后再没说一句话,将淑妃草草地安置在淑月阁便拉着我离开。路上,他低头伏在我的耳边,警告道:“想跑?没那么容易!”
我?!
我得罪谁了,凭什么他们住在地上,我就要住在地下?不见天日,也没有自由。
好在皇后住的离我不远,就在我同一座建筑的地上二层。这地方是她自己选的,一层都没有人住,先前我并没有派人打扫,所以积了不少灰。
照她的意思,这地方清净,特别是上二楼还得爬上爬下,轻易不会有人来打扰。 ();
第三十五章 我不喜欢她
城外的叛军被镇压了,除了太师,皆大欢喜。
我依旧忘不了那日,被五花大绑的太师,用力踢打着桌子,眼睁睁地看着侍卫将他府上的姑娘们送出城去,嘴角留下了不争气的泪水。
这几日,太师总是气不过来王爷府上闹事,埋怨王爷放走了他的女人。
我劝道,天下还不太平,应该顾全大局,少徇私情。
太师不敢与我争吵,可是他鄙夷的眼神分明在说:“去去去,你个死丫头片子懂什么?”
太后从中说和,将司徒昊辰叫到膝边,语重心长地说:“太师身居高位,为此次平叛之事牺牲甚多,是朝廷的大功臣,应当奖赏。”
后者点头称是,表示非但要奖赏,而且应当重赏。
私下里,司徒昊辰召集了所有丫鬟,笑眯眯地对他们说:“太师府最近缺人手,想从咱们府上差遣一部分去充数,你们,有谁自愿报名吗?”
丫鬟们先是叽叽喳喳,而后纷纷后退,最终缩成一团,谁也不肯举手。
司徒昊辰满意地点了点头,最终迫于太师的威压,在上千女眷中,偏选了长相奇丑的、眼神不好的、身体有疾的总共十数人送了去。
太师气得在大门口直骂娘,被太后撞见,也只好照单全收。
私底下,皇后兴冲冲地对我说:“王府的人可真多啊,处处都有丫鬟照应,比宫里还热闹!”
我笑道:“还是王爷会享受啊。”
六月,我俩时常在花园里散步,在树荫下乘凉,感情不说情同姐妹,倒也算不错的朋友。她同我说,王府虽好,等皇上回来,还是要立刻搬回皇宫里去,寄人篱下总不是个滋味。
白日里,淑妃又在撒泼。
看她大着肚子,旁人不与她一般见识。大热的天里,三十几个丫鬟围城一团,怯怯地不敢上前。庭前,淑妃将锅碗瓢盆砸了个遍,叉着腰在屋门口指桑骂槐。
我拨开人群,挤到最前面,压低了声音对她说:“淑妃,你有孕在身不易动怒,有什么要求同下人说便是,这是闹得哪出?”
见我来了,她瞬间把嗓门提高了八度,恨不得全府上下的人都听见:“就是因为本宫怀孕,怀的还是龙胎,怕不是有人看不惯嫉妒本宫!我告诉你们,出了事你们可担待不起!”
“小点声。”我低声训斥,“你与太妃同在一个屋檐下,太妃好清净,你这么大声惊扰了她如何是好?”
“你少拿太妃吓唬我!”她趾高气昂地看着我,非但不收敛,反而变本加厉,“太妃又如何?不过是黄土埋了半截的老妪,我是皇上的妃子,龙嗣在身,你们敢动我一下试试?”
我是好心哎,她竟然说这种大不敬的话?
皇后扯了扯我的袖子,小声说:“要不咱们走吧,别把事情闹大了。”
我嘱咐下人去叫司徒昊辰来处理这件事,之后便同皇后离开了。淑妃就像个不听话的熊孩子,人越多闹得越厉害,全然不顾及皇上的脸面。
“我不喜欢她。”
路上,皇后紧张地抓着衣袖,牙齿咬着下唇,冷不丁吐出这么几个字。
我冷笑一声,打趣道:“人家现在怀着龙胎,尊贵着呢,你不喜欢又能怎样?”
听闻此言,皇后更紧张了,脸色明显难看了许多,额头上泛起一层细密的汗珠。我意识到是我说错话了,赶忙带她回房间休息。她与淑妃一直不对付,又不知道这些日子在皇宫里发生了什么,我实在不该贸然开玩笑。
“不要动怒,来,喝口茶。”我端着茶杯小心翼翼地靠近她,活脱脱像个婢女。
“不。”皇后颤抖着手推搡,一不小心茶水洒了,弄在我衣服上。她又满眼愧疚,与此同时,手抖得更厉害了,“对,对不起。”
“皇后,你到底在想什么啊。”我将茶杯放在一旁擦了擦手,苦口婆心地劝慰道,“不就是个孩子么?谁不会生似的,你同她计较这个做什么?”
“不是的。”皇后试图解释,眼神却躲躲闪闪,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孩子,生不下来的,这个孩子,他不会让孩子降生……”
“什么?话可不能乱说!”我看了眼四周,确信无人之后,警告皇后不要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她紧张地蹙起眉头,脸上的无关都挤在一起,似乎想给我解释什么,但就是说不清楚。和她相处的这些天,大多数时候都好好的,可是一提到淑妃的孩子她就变脸。
我悟了,她不喜欢淑妃,该不会要对她的孩子下手吧? ();
第三十六章 王勉回来了
晨起,我照例来到皇后住所请安。
说是请安,不过是住得近,过来串门罢了。
“你听说了没有?皇上回来了。”皇后询问,难言欣喜之色。
据皇后说,圣上凯旋归来,听闻皇城内乱,觉得皇宫不安全,又得知家眷皆在王府,干脆带领兵马连夜道王府上来了。
“啊?”端着茶杯的手停在了半空中,我这才想起昨天半夜地面上的隆隆巨响,还以为是地震了,没想到皇上回来了。
“走,去看看。”我起身整理了下裙子,要拉着皇后去见王勉。这么久没见,得知他回来,后妃第一时间赶着去见也是应该的。
皇后讪笑道:“你去吧,我就不去了,他也不想见我。”
从木梯上下楼来,却正好撞见司徒昊辰堵在门口。
“怎么,要去见皇兄?”他坏笑着,贱的很。
“自然。”我翻了个白眼,“皇上回来,我理应第一个见他。”
“那贵妃恐怕要失望了。”司徒昊辰笑得更甚,“皇上现在正和淑妃浓情蜜意,现在还没起床呢。”
我暗骂,王勉这厮,还是这么好懒床。
趁司徒昊辰不注意,我嗖地从他扶着门框的手臂下钻了出去,一路小跑到淑月阁。纵使哪班浓情蜜意沉醉温柔乡,也不至于不见我吧。
于是我礼貌地敲了敲门,几个丫鬟听见迅速跑过来拦着,给我使眼色,示意我皇上在里面。
“哦,皇上在里面,我知道啊。”之后,便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边敲门一边喊,“王勉,你回来啦?为什么躲在这里不见我?”
我并非有意要闹事,只是思君心切,按说皇上回来不去我那也应该在皇后那里,不知道怎么偏要赖在淑妃房里,淑妃还有着身子。
身后,司徒昊辰也跟了上来,见我敲不开门,倚在门廊一侧的石柱子上浅笑着,有意要看热闹。
半晌,房门打开。
王勉衣衫不整,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含糊道:“是秋封啊。”说罢,便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
淑妃站在他身侧,满脸怒气地看着我,眼神里全时敌意。我知道她想骂我,但是在皇上跟前她无时无刻不保持着淑女形象,以免惹皇上厌恶。
十几秒后,淑妃扭捏地拉着王勉的手,娇羞地说:“皇上,臣妾见贵妃也没有什么要紧事,不如随臣妾回房休息吧,肚子里的孩子正闹呢~”
王勉抚摸着淑妃的头发,低头看向她隆起的腹部,露出了慈父般的笑容,温柔地安抚道:“好好好。”
我正尴尬不知怎么抽身,司徒昊辰突然上前,恭敬地说:“皇兄,贵妃前来并非无事,皇兄大捷归来,臣弟与贵妃都记挂在心,正在准备中午在府上摆家宴,为皇兄接风洗尘,皇兄届时务必赏脸~”
王勉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却还是满意地点了点头:“快去准备吧,朕一会儿就到。”
一行人走过了长廊,转角处,我怒视着司徒昊辰,嘲讽地问:“你是不是以为自己特别聪明?”
“是。”司徒昊辰淡然一笑,大方的说,“这还用问吗?”
“你故意破坏我和皇上的关系?”
“没有啊?”他突然一脸委屈,“你没听出来我是在为你说话吗?至于皇兄,他早就变心了,你没看见他多么重视淑妃的肚子,你又没有……”
“能不能少管我的事?”这货简直让人无力吐槽,我确实有意争宠,但实在不想这般讨好王勉,一切顺其自然便好。皇上若是倾心于淑妃,我硬抢过来也没意思。
他苦口婆心地劝道:“我可都是为你好。”
我无奈地摇摇头,吐了吐舌头,半开玩笑地说:“王爷要是真的为我好,大可以杀杀淑妃的气焰,让皇上把心思放在我身上。”
“这可是你说的。”他嘴角微扬,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笑容。
“喂,你要做什么?”我慌了,他这是要作甚?
司徒昊辰作势告辞后,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我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隐约感觉有不好的事情发生,若是因为我的一句话让他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那我罪过可就大了。
午膳席间,司徒昊辰没有露面。
王勉与淑妃有说有笑,时不时也会阴阳怪气地夸赞我两句,可我全然不放在心上。
到了晚膳的时候,司徒昊辰照旧不在,淑妃却也迟迟未来。
我心想,这下坏了,他不会要杀人放火吧?
王勉焦急地左顾右盼,嘟哝着:“怎么还不来?”
我慌张地站起身,提议道:“皇上,淑妃可能有点事耽搁了,不如臣妾去瞧瞧。”
他点点头,也站了起来:“朕陪你一起去!” ();
第三十七章 你就是这么帮我的?
“呃……”
我嘴巴虽然只是微微张着,但是下巴已经快要掉下来了。
眼前是一幅何等香艳的场景?我自以为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可当我看到淑妃虚脱地躺在床榻上,而司徒昊辰此刻正赤身裸体、得意地看着我的时候,我还是感觉自己大意了。
一旁的王勉脸色刷地一下就黑了,嘴角微微翕动,却没说出半个字。
随同的侍卫丫鬟们见里面迟迟没有动静,以为发生了什么事,于是纷纷挤进来围观。
毫不意外,他们的表情同我如出一辙。
意识到事情不对的淑妃立刻披上衣服,翻身下床,跪在地上,连声求皇上饶恕。
“皇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啊!”
“是她!”突然,愤怒的淑妃指向我,“是她要陷害臣妾,这不是真的啊!”
“我?”我看了看王勉,耸耸肩膀,干脆承认了,“对,是我,淑妃垂涎王爷已久,今日得此机缘独处,都怪臣妾考虑不周,不如皇上做个顺水人情,干脆成全他们算了。”
“啪!”王勉正在气头上,听不得如此风凉话,于是一巴掌甩在我脸上。
我自讨没趣,干脆丢下那个烂摊子转身离开,谁爱管谁管。
可怜王勉,就这么带了全天下最大一顶绿帽子,自己的兄弟居然同自己怀孕的妃子偷情,孩子还不一定是自己的。白挨了一巴掌,脸上火辣辣地疼,本来委屈地想哭,可是现在想起刚才的场景就想笑。
一边是懦弱不自知,只做面子工程的王勉;另一边是口口声声说喜欢我,结果转身和我死对头上床的司徒昊辰,这丫花心的本性难改,果然他的话不能轻信。
依皇后的话说,就是“后宫里所有的女人没有王爷不染指的”。
“你不知道呢,只要王爷想要的,没有他得不到的。”皇后说起这话时表情怪怪的,像是心有余悸,但又带了几分自豪,好像是自家的猪特别会拱大白菜,让人看不明白。
“切。”我对此表示不屑,我王秋封,就是他永远也得不到的女人。
夜里,司徒昊辰早就在我回卧房的必经之路上候着了。
“怎么样啊,贵妃您可还满意?”他突然转身,吓得我一激灵。
“你就是这么帮我的?”平静下来的我冷眼看着他,又咬着牙问,“你睡了皇上的宠妃,又被他捉奸在床,他不弄死你?”
“这你就不懂了。”他伸手过来,触摸我红肿的脸颊,淡淡地吐出四个字,“兄弟情深。”
算我学识浅薄,理解不了他们的世界,于是转身打算离开。
“喂,你就不说声谢谢吗?”他在身后叫住我,听语气,自认为帮了我天大的忙。
“谢过王爷。”我虚伪地道谢之后,匆匆跑开。
夜色深了,我没有回去原本居住的地下豪华“金屋”,而是搬去了同一所建筑二楼皇后隔壁的房间。月色撩人,住在高处也亮堂,心情跟着好了不少。
翠红哄着我:“皇上也是一时性急才打了娘娘,明天肯定来给娘娘赔礼道歉。”
我摇摇头:“咱家小门小户的,又不受宠,哪能指望皇上给咱道歉?不难为咱们就不错了。”
我们姐妹俩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困意随之来袭,我倒头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后半夜,隔壁传来了争吵的声音。
“我去,还让不让人睡觉了,有什么事不能明天说!”我翻了个身,不自觉地吐槽着。
“嘘!”翠红示意我小声点,免得偷听被发现,“好像是皇上的声音。”
“嗯?”他大半夜的来皇后房里做什么?难道是责怪皇后管理后宫不利,整出了淑妃这档子事?
“你都告诉了她什么?”是一个男人在狂吼,这四周没有建筑物,也无人居住,所以听得格外清晰,甚至还有些回音。
这男人绝对不是皇上,王勉远没有这么狂躁,敢这么对皇后说话的,全天下不过此一人。不用想,我也知道半夜登门拜访的是司徒昊辰,不过,他来干什么?不会,又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秘密吧?
“王爷,本宫同她说过任何……”皇后的声音有些嘶哑,带着些哭腔,“咳咳咳……求王爷放过我吧。”
“那她为什么对本王如此冷淡?”
“或许……是淑妃。”皇后似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切地说到,“肯定是因为淑妃,王爷与淑妃欢好,贵妃一定是吃醋了!”
我靠,原来他俩是在说我? ();
第三十八章 所以人没了?
“呕!”
“这是什么味啊?”数十个宫女围作一团,无一例外都捂着鼻子,脸色及其难看,如同空口吞蝇一般。
农历十五,本来是商定好的起驾回宫的日子,马车和轿辇却迟迟未动。自从上次发生了的事,皇上和淑妃冷战了半个多月。期间,皇上一直在王爷府的大殿批折子。不想今日淑妃却迟迟未至,皇上命我去请她。
我就知道,就算看在腹中胎儿的面子上,皇上总不至于把淑妃丢在这里不管。
到了淑月阁门前,却看见这样一幅场景,下人们叽叽喳喳乱作一团,却谁也不进去。
“怎么回事?”我纳闷地询问,“快进去请娘娘啊。”
“见过贵妃娘娘。”众人见是我来,纷纷退到两侧,让出了一条小路,我正好走到最前面。打头的丫鬟指着淑妃住的那间木门,为难地说:“娘娘,不是我们不进去,这门在里面锁着,谁也打不开啊。”
“咚咚咚。”我用力敲响了那扇木门,好言相劝道,“淑妃,现在不是你闹脾气的时候,快点出来,有什么事回到宫里再说。”
半晌,也不见有人出来,我满脸疑惑:“这屋里该不会没人吧?”
淑妃若是在屋里,现在一准儿跑出来骂我了,这里又没有旁人。凭我的直觉,这房里肯定没有人,淑妃指不定躲在哪闹情绪呢。
“来人,把门砸开!”我大手一挥,命令下人砸门。
“贵妃娘娘,这,不太好吧?”管家的男丁畏畏缩缩,不敢破坏府上的财产,更不敢扰了淑妃的清净。
“叫你砸你就砸,皇上怪罪下来算我的!”我拍着胸脯向大家保证。
几个壮汉拿着榔头一拥而上,三两下就把门板砸的七零八碎,落在地上。
走进去一看,果然空空如也。
“啧,什么味啊?”越是走进淑妃的床榻,一股腥臭味就越发浓烈。好似死了月余的大老鼠发烂发臭,又好像是几个月没洗澡的老乞丐浓烈的体味,说不出来,就是很难闻。
下人们好奇的上前,突然一个小丫头惊呼:“娘娘,这枕头上有血迹!”
我肝儿颤了一下,提起枕头仔细打量,最终死死地盯着那床被褥。胆大的小丫头见我表情不对劲,赶忙把被子掀开,反面朝上。
果然,床上都是血迹,而且并不新鲜了。房门关着,她又流了这么多血,能跑到哪里去?
以我向来遇事淡定、处变不惊的作风,当即就命令全府上下所有家丁搜查,务必找到淑妃,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可是一群人找了一个上午,累的大汗淋漓,除了几块血迹,什么线索都没有。
这时,王勉等不及赶过来找我,神色有些不悦:“发生了什么事?叫个人要这么久?”
我无奈地摊手,给他看了被褥上的血迹之后,王勉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慌的神色。
“皇上和娘娘可先行回宫去,等本王找到了务必第一时间告知。”司徒昊辰突然出现在我们身后,妖孽般的脸庞上挂着不同寻常的笑意,他向王勉保证,“皇兄,事情出在我府上,臣弟自然逃不了责任,还请皇兄先一步回宫,臣弟负责追查此事。”
王勉本来就等得没有耐心,淑妃先是背叛了他,此刻又不见踪影,他巴不得尽早回宫去呢。于是,便点头同意了司徒昊辰的请求。
临行前,司徒昊辰叫住了我们。
“皇兄且慢。”他带着上百俊秀女子上前,“皇兄亲临王府居住,期间臣弟多有得罪,今日皇兄回宫去,考虑到宫中秀女匮乏,臣弟特挑选了百位女子入宫,还望皇兄笑纳。”
王勉不好说什么,便收下了,我却大受震撼。
司徒昊辰这样一个嗜女如命的头号色狼,巴不得把天下女子都收入囊中,今日居然大出血,进贡了一百秀女给皇上,他安的什么心?
皇宫内外,数千人跪在地上。
远远望去,人山人海,甚是壮观。
皇后开始变得不安,一遇到这种人多的场面,她就会有些焦虑。我安抚道:“别害怕,大家这是迎接皇上回宫来了。”
可是走近了,隐约能听见“呜呜”的哭声,我才发现事情没那么简单。
为首的老太师跪在宫门下,哭天抢地,不时地捶打自己的胸膛,又忍不住看向四十五度角的斜上方。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我吓坏了,宫门上竟然挂着一个人!
王勉也看到了,他气得发抖,咬着牙质问:“是谁和朕过不去?”
我命令随性的侍卫:“快把人放下来,看看怎么样了。”
王勉一走到宫门口,太师一把保住他的小腿:“皇上,您可一定要为老臣做主啊,是谁干了这般伤天害理丧良心的事啊!”
我一开始还不明白太师为何如此伤心,等那挂着的人放下来,我终于明白了。
“这是……淑妃?”我斗胆凑上去看了一眼,却忍不住干呕,“yue……”
不用说,尸体都腐败了,早就没气了。淑妃惨白的脸上没有血色,似乎是被人放干了血又挂上来的,内脏尽数被掏空,只剩下不足月的胎儿也被划烂了脸随着软组织脱垂了出来。 ();
第三十九章 你老实交代
“大胆!”
朝堂之上,王勉高高坐在龙椅上,愤怒地拍打桌子。
群臣静默,纷纷跪地,无一人敢言,只有太师徐大人忍不住地恸哭。
“皇上,一定要为老臣做主啊,淑妃娘娘是老臣远亲,刺客此举不仅仅是针对老臣,也是针对皇上您呐!”太师泣不成声,看得出来不是装的。
太后也在场,神情哀恸,似乎也在为淑妃的事伤心。不过她嘴上还劝太师:“徐大人,人死不能复生,眼前当务之急,是将淑妃厚葬。至于凶手,既然敢做出如此挑衅行为,也未必害怕咱们追查,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啊。”
说罢,太后掏出手绢,有模有样地擦了擦根本没有湿润的眼角。
与此同时,坐在皇上身边本来就哆哆嗦嗦的皇后,抖得更厉害了。皇上淡然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早就习以为常。
太后的说法,太师必然不买账,他据理力争,表示一定要为淑妃讨回公道。
“纵然皇上不在意淑妃,难道也不在意皇上未出世的儿子、太后的孙子吗?”
这话彻底激怒了皇上,皇上表示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太后闻言,瞪着圆溜溜地眼珠子看向太师,不满之意溢于言表。
人是从王爷府上丢了的,怎么会突然出现在皇宫大门之上?皇上认为,王爷对此逃不了责任,正要派人去召见他,却见司徒昊辰急匆匆地跑来了大殿,跪在皇上跟前。
“皇兄,王府上下都翻遍了,掘地三尺也没召见淑妃的影子,这可怎么办?”司徒昊辰的神色里,难掩焦急,一副“都怪我没有保护好她”的惺惺姿态。
“不用找了,人已经没了。”
“啊?有这种事?”司徒昊辰大惊,神情变得惋惜又愤怒,“淑妃怀着龙胎,又得皇上宠爱,皇上一定要彻查此事啊。”
仅此一句,便洗清了大半嫌疑。
徐大人冷冽地质问道:“王爷,人是在你府上丢的,要说这事和你没关系,恐怕说不过去吧?”
司徒昊辰义正言辞地反问:“太师这是什么意思?本王固然有照顾不周的责任,可是太师不能因为先前查办你的事借此公报私仇,凭空污蔑本王!”
几个人争吵之际,皇后突然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众人瞬间安静下来。皇上嫌恶地瞥了一眼皇后,转头对我说:“皇后失态,你先带她下去休息吧。”
“是。”
“呜呜呜……”
“行了,别哭了。”出了淑妃的事,皇后又哭哭啼啼不让人省心,我也有点气恼。
“呜呜哼哼,我就说过,他不会让皇帝的孩子诞生的……”
“啥?”
我想起从前皇后说过的话,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难道,这件事是司徒昊辰干的?他杀人成性不足为奇,可是淑妃有着身子,他竟然……
当晚,皇上召见我和皇后谈话。
“根据大臣的说辞,朕以为王爷的嫌疑最大。”王勉背对着我们,双手并拢,“于是,朕已经命人把他压入牢房,严刑拷打。”
“啊?”皇后大惊失色,差点又吓哭。
“不过,他是朕的亲弟弟,朕当然不会置他于死地,只是逼他说实话而已。”王勉得意地说,又嘱咐我们,“此事太后不知道,你们也不要告诉她,免得动气。”
我点头答应,司徒昊辰作恶多端,也该借此消消他的气焰。
三日之后,太后在地牢出口抱着遍体鳞伤目光却依旧坚毅的司徒昊辰痛哭不止,嘴中怒骂:“皇上,你这个不孝子,他可是你的亲弟弟……”
一旁的下人议论纷纷:“你听说了吗?王爷受了极刑,就是不肯承认,再加上太后求情,皇上干脆把他放了。”
“你说这事到底是不是他干的?”
“谁知道呢。” ();
第四十章 梦境
淑妃下葬后,我病了几日。
那几天,我总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着,好像做了一场大梦。朦胧中,我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月色皎洁的晚上,那晚的夜景是那么真实。
一个在王爷府的寻常夜晚,本来平平无奇,我一如往常在院子里散步。
却不想,意外撞见了淑妃和一个黑衣人在交谈,从他们谈话的内容来看,那黑衣人差不多是个送信的。我好奇,他们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于是便躲在附近的草丛里,任凭蚊虫叮咬,也不敢出声。
“我交代你的事你都做了没有?”淑妃看了看四周,小心翼翼地问黑衣人。
“小的都按娘娘的吩咐照办,不会出任何问题。”那人似乎胸有成竹,想必不是第一次替人办事了。
“行了,把这个交给太师。”淑妃慌张地塞了一张带字的手帕到黑衣人的衣领里面。
“好。”黑衣人整理好衣襟,又问,“对了娘娘,您上次说的江南王家,是那个被捕的县令么?”
“就是他。”淑妃笃定地说,“是王贵妃的母家,你记住了,不管怎么操作,务必把这些罪名安在王县令头上,让他永无翻身之日……”
“懂了,在下这就去做。”说罢,黑衣人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我气恼,血气立刻涌上脖子,便悄悄跟在淑妃后面,冷冷地问:“就是你,要栽赃陷害我父亲?”
“啊!”淑妃被我吓了一跳,但立刻缓和过来,笑着反问,“你有证据吗?”
沉默间,我已经跟着淑妃来到了她的住所,她没好气地说:“天色不早了,贵妃请回吧,本宫也该休息了,这怀孕的人啊,就是爱睡觉。”
我趁着房门还没关上,自行挤了进去。
“哎,你干什么?”她看着我满身的尘土落在地上,一脸嫌弃,“我的房间也是你能随便进的?”
“淑妃,有什么事冲我来,能不能不要为难我父亲?”我不搭她的话茬,直入主题,看似硬气,但字里行间尽是乞求。只要她答应不陷害我父亲,叫我跪下都行。
“哼。”她冷笑道,“你算计我的时候,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我何时算计过你?”对于淑妃,我一向是能躲则躲,更别提主动算计了。
我猜,是她上次与司徒昊辰翻云覆雨被皇上抓住一事,这也能赖在我头上?我思索着,便没心没肺地说了出来:“又不是我把别的男人送到你床上的。”
淑妃恼怒,大叫着让我滚出去。
我赖着不肯走,只求她放过我父亲。
“也行啊,只不过,你要把这贵妃之位让给我。”淑妃话锋一转,盯上了一个毫无价值的虚名。
我苦笑道:“你有孕在身,又颇有手段,真的只想做贵妃么?凭你的本事,怕是想做皇后都不难吧?”
她笑了,这笑里有三分猖狂和七分算计,她说:“我要的,不过是你消失而已,那样我就能得到你现在拥有的一切。”
我猜到了。
这世间,人心不足,就像淑妃,明明有了皇上的宠爱还不满足。我摘下凤冠,送到她手上,这象征着权力的金银珠宝,我从来不放在眼里。
没想到,她冷笑着拔下头上的玉簪,当即要划伤我的脸。
“只有毁了你,我才能得到王爷的爱!”她嘶吼着。
“你何必为了一个花心大萝卜做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我也很生气,金钱和权力都不能满足她。她渴望的是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一个浪子的爱。这是我永远也给不了的。
情急之下,我抄起梳妆台上的短刀防卫,本来只想划伤她的手腕,让她知难而退。没想到,她不肯服输,原本对着我的脸的簪子马上要戳进我的眼睛,我便狠狠踢了她一脚。
淑妃栽倒在床上,顺势抓住我的手腕死命咬住不松口。
我数日的忍耐在撕心裂肺的痛楚中爆发,另一只手握紧了尖刀刺入她的胸膛。
她突然松口,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我。看着眼前血流如注,我也不知所措,愣愣地站在原地。
“秋封,我看你进来好久了怎么还没出去,是不是她欺负……”司徒昊辰推门进来,看到眼前的一幕愣住了,或许,他从没想到我也有控制不住愤怒的时候。
“王爷。”我咧嘴笑了,呆呆地伸出两只手腕,“我杀人了,你把我抓起来吧。”
司徒昊辰反应过来,慌慌张张的锁上房门,过来抱我。我害怕地哭了,我从没想过自己会如此狼狈,我好后悔。淑妃有罪,最不至死,我又不是上帝,凭什么杀人?
他摸摸我的头发,又看了看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淑妃,抱着我从窗户跳了出去。把我送回房间后,又对几个下人交待了些什么,便匆匆离开。
当晚,丫鬟给我换了身干净衣裳,三五个人按着我灌了热汤。
醒来的时候,已是过午。太阳依旧毒辣,光芒刺眼。我好像做了个梦,梦里我什么都记得,却好像忘了些什么。 ();
第四十一章 选秀
太后笑着抹眼泪。
“后宫冷清,哀家年纪又大了,喜欢热闹。”太后握住我的手,语重心长地说,“你和皇后商量着,再置办一场选秀,挑几个有模有样的做废品,哀家也好早日抱孙子。”
“太后放心,臣妾已经安排好了。”我笑着应下来,哄着太后,“过不久,这宫里也就热闹了。到时候哪位嫔妃有孕,生个一儿半女的,就更热闹了。”
“好孩子。”太后看着我的眼神依旧慈祥,在她眼里,我不善恭维,但一直是个乖乖女。如此,太后对我不薄,我多尽孝也是应该的。
没想到皇后听说了选秀的事儿,立刻就变了脸,埋怨我说:“一个淑妃还不够咱们受的?现在她人不在了,好不容易清净几天,又要选秀,你是嫌和你争宠的人不够多么?”
我知道皇后的小心思,她的生活是一切从简,没有娱乐,没有孩子,也没有皇上的宠爱。嫔妃多了,你不去欺负别人,自然有人欺负到你头上来,争宠是不可避免的。
但这事,也不是我俩说了算的,皇上早有选秀的心,太后又着急抱孙,重要的是,后宫嫔妃太少,理应填补一些,前些日子王爷又进贡了百来女子,正好挑一挑。
“娘娘,选我选我。”
我正在宫女们住的大房子里挑人,竟有个小丫头主动送上门来。我一想也是,这些女子都不是民间来的,而是从王爷府来的,比起王爷府,她们更向往皇宫,也期待有一番作为。
正想着,那姑娘急不可耐地叫住我:“娘娘,我是翠莲,你忘啦,我在王府的时候还伺候过您呢。”
说起这话,我总算有了些印象,这丫头是王府众多活泼丫鬟里的一个,我俩有过一面之缘。既然如此,我便先将她记下,几日后送到皇上跟前再做决断。
旁人不说话,有的则是希望选完了秀女能把她们送回王府,在后宫干活要处处小心谨慎,王府只要不得罪王爷,其他想干嘛干嘛。
挑挑拣拣,到最后总算选了十来个人。总体来说,就是模样不错的,能说会道的,太医给的建议还有适合生养的,既要对皇上的胃口,也要让太后满意。
既然不是大型选秀,也没必要摆阵仗了,直接将人带过去给皇上看看便好。
明面上,王勉埋怨我:“秋封,你明明知道朕的心里只有你,偏偏带这么些莺莺燕燕来恶心朕,你这叫朕如何是好?”
我嘴上不辩驳,只是微笑,却心想着他早日宠幸淑妃无度的事,怎么不提了?
“皇上,臣妾身子欠佳,承蒙圣上恩宠才成为贵妃管理后宫,却没能为皇上生个孩子。”我说着客套话,满脸都是愧疚和哀伤,“后宫无嗣,太后着急,臣妾也急,恨自己无能。还望皇上广纳妃嫔,为皇嗣之事多多考虑。”
“嗯,还是秋封想得周到。”王勉满意地点了点头,目光便被那十几位秀女夺了去。
那个叫翠莲的果真会来事儿,当即媚笑着向皇上行礼,介绍着自己的才艺和特长,时不时眨巴着勾魂的双眼,最后还不忘扯了下衣领,微微露出丰满的上半身,还不忘强调:“算命先生说了,小女多子多福,能生男丁。”
重音落在男丁上,众人惊得目瞪口呆,少数人眼神里还有嫉妒。
不过,这招对王勉确实奏效,况且翠莲长得那么俊,当即就封她为妃子,称德妃,住在玉泽宝殿。我直接拍手称快,这和我入宫时的场景如出一辙,都是一样的随便。
此外,王勉还嫌她的本名李翠莲不够高大上,当即赐名李泽钰。后者承蒙圣恩,欣喜来的太过突然,当即跪在地上磕头感谢皇上,笑容满面如三月杨花尽开。
之后,一长相不俗不善言语的冰美人程肖雅,也被皇上看中封为妃子,安排在景泽宝殿居住。我直呼好家伙,这次王勉是大方到底了,新晋的两位妃子住的地方比我都好。
不仅如此,剩下的十人也全部收入后宫做侍妾,只是暂时没有位份。
太后听了如此喜讯,笑得合不拢嘴,对她来说,皇上终于开了窍要准备沉迷女色了。 ();
第四十二章 后宫也热闹了
第二日晚,皇上没去我那里。
哪怕我把居所整理得井井有条,又挂上了“仙女阁”的牌匾,看上去甚至精致。他都没去看一眼,甚至他都不知道我为了争宠也费尽心思。
为了让王勉满意,我带着一大票人收拾了两位新晋妃子居住的两大殿——玉泽宝殿和景泽宝殿,换来的只是一句不痛不痒的“辛苦你了”而已。
玉泽宝殿当晚张灯结彩,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过年了。
不用说,皇上在德妃那儿下榻了。
第二日,新得皇上恩宠的德妃却迟迟没来请安,倒是没被宠幸的肖娴妃程肖雅一早就过来了。如同昨日见时一般,她待人还是冰冰冷冷的样子,只不过该有的礼节倒是一样不缺。
“起来吧。”我僵硬地微笑,像个慈祥的老母亲,“皇后那去了么?”
小姑娘一愣,说道:“臣妾以为后宫是贵妃娘娘主事,所以先来贵妃娘娘这,过会儿再去问皇后请安。”
看得出来,这姑娘并没有什么心机。长得也是一等一的好看,是冰清玉洁、出淤泥而不染的那种感觉,毕竟是从王府来的,王府的丫头们喜好嬉闹,难得见到这么安静的。
实不相瞒,我很喜欢。
去见皇后的路上,我打趣道:“肖娴妃,你这么聪明伶俐,本宫一定会向皇上多多引荐你。”
没想到她却没有我预想的那么开心,反而冷淡地拒绝:“多谢娘娘好意,但是不用了,臣妾不喜欢争宠,一切顺其自然便好。”
话虽如此,再一日晚,皇上还是去了她那儿。果真,长得漂亮脾性又好的,都不用费力争宠,皇上自会送上门来。
正好,赶上太后过寿,要我着手办一场灯会。
我想着宫里人多了起来,这个时候办灯会,倒也热闹。皇上也爱玩了,没有从前那么忙。只是这事又落到我头上,办好了讨赏,办岔了要挨骂,我着实不想揽这摊子事儿。
“还得你去做,撂给别人我不放心。”皇上扶着我的肩膀,言真意切地说。
“好。”既然如此,我又怎能推脱。
转头,我又忍不住埋怨皇后:“娘娘,你什么时候身子骨好起来,能为臣妾分担一点,臣妾也就知足了。”
皇后也知道我是在说笑,便不好意思地笑道:“本该是本宫的分内之事,奈何不管家久了,也就拾不起来这档子差事,有劳妹妹了。”
我们忙着布置场地,年轻的妃嫔们只管看戏。一群小姑娘叽叽喳喳很是活泼,让我想起了我年轻的时候……等等,我好像从来都没有年轻过?
皇上拉着肖娴妃的玉手姗姗来迟,坐在了前排的正中央。哪怕是在皇上身边,肖娴妃也没个笑脸,依旧冷若冰山。但皇上的眼神儿,明显就是越看越喜欢。
德妃坐在皇上的另一边,时不时地看他俩浓情蜜意,恨得牙痒痒。
我和皇后已经过了争宠的年纪,坐在一旁看戏,也看她们争风吃醋。这上位的两位,虽然各有千秋,但是都不如淑妃跋扈,就连皇后也不将她们视作威胁,一直笑眯眯地看着呢。
“德妃盛宠,脾气乖张,皇后怎么不吃醋?”私下里,我也打探皇后对妃子们的真实想法。
“那种女孩,”皇后笑着,脸上有三分得意与骄傲,“如此看重权势,一心想得盛宠,一看就是家世不怎么好的,没有一丁点儿靠山,不足为惧。”
我撇撇嘴,提醒皇后:“我出身也甚是卑微,如今父亲入狱,也没有靠山。”
皇后正经了起来,意味深长地说:“你不一样,你从不靠别人,只靠自己,就比他们强百倍。” ();
第四十三章 这就是失宠的感觉吗?
“起开!”
狭路相逢,德妃对我出言不逊。
这才不过月余,她对我的态度可是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啊。
我不服输,提醒道:“德妃,你忘了当初是谁提拔你的了么?”
对方冷笑道:“那有怎样?也不看当今是谁得宠,于情于理,你也得给我让路!”
呵呵,哪来的情和理?皇上确实有一个多月没有去我宫里了,但是在后宫,如何也不能忘了祖制位份,太过嚣张,早晚会吃苦头的。
“还不快让路?”德妃等不及,下了轿辇“啪啪”就给了我俩耳刮子。
“你干打我?”我不可思议地看着她,怎么也没想到会被一个靠着谄媚上位的妃子欺负。于是,我忍不住推搡了一下,导致德妃倒在地上。
“哎哟,痛哦,我的肚子……”德妃当即捂着肚子大哭。
我寻思,我也没用力啊,按照力学定律,她都不该倒在地上,况且我又没碰她的肚子,这痛那儿痛的,真是矫情。
此时,皇上从一旁路过,简单问了几句,没说什么便走了。
午后,我按照约定来到皇上的书房,本以为他只是找我叙叙旧,没想到却丢给我一纸禁令,要把我打入冷宫,关我禁闭。
“凭什么?”我不服,指着他的鼻子质问。
“就因为这!”他站起来,语调比我还高三分,“如今你胆子也大了,连朕怀孕的妃子也敢动!”
“啊!”
我许久才意识到他说的是德妃,我还以为……
德妃怀孕了,这也太好了,司徒家有后了,太后要是听了不知道该有多高兴。我如此说着,便心甘情愿地领了禁令,匆匆离开。
杨哥知道我被关禁闭,第一个来关照我:“贵妃就是贵妃,被禁足了也还是贵妃,需要什么随时发话,总务处一样也缺不了您的!”
翠红连连道谢:“杨哥,您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多谢啊。”
不出门倒也好,我也喜欢清净,只是我出不去,别人却能往我这里来。古装剧里被关冷宫的妃子,不都是这么死的么?为了避免惨案的发生,我命令下人将大门禁闭,就连皇上也不许进来。
当晚,院里就来贼了。
“谁呀?”听见敲门声,翠红去开屋门,“娘娘,是是……找你的!”
“嗯?”我不解道,“怎么进来的?”
“翻墙。”
我打量着眼前白净干瘦的人儿,心脏猛地一抽,鼻子酸酸的。沉默了半晌,我苦笑着问道:“王爷最近也过得不好么?”
“再不好,也比失去自由强多了。”他说这话时,语气坚定,意有所指,“王府就没有什么冷宫。”
“我在这住得挺好的。”无奈背过身去,却忍不住地流眼泪。我早不如当年做贵妃时风光了,只是不想让小叔子看见自己过得不好,他一定会嘲笑我的。
不多时,翠红拉拉我的衣角,小声提醒:“娘娘,人走了。”
我看着门外的月亮,长叹了一口气:“唉,睡觉吧。”
第二日,又有人登门拜访,只不过这次对方敲响了大门。我一边去开门,一边感叹道:“我到底是何等人物,关个禁闭都能让尔等如此挂念!”
没想到,来的人居然是肖娴妃,一如往常的面无表情。
“哟,妹妹来了,快进屋吧。”我客套了几句,把肖娴妃请进房里。
落座,肖娴妃打量着我屋子里的摆设,面不改色地说:“还是照旧,一切都没变。”
我哈哈大笑:“妹妹看的只是表面的,皇上的心变了呀。”
她解释说:“姐姐不要误会,臣妾本无意同姐姐争宠……”
我摆摆手,示意她不要再说:“无所谓了,你们想干嘛就干嘛吧,争宠也好,不争宠也好,与我毫不相干,我只图个清净。”
待翠红出门去,肖娴妃突然话锋急转,低声问我:“他来过了是么?”
“啊?”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妹妹说的是谁?”
她不搭话,直接往下说:“王爷思念娘娘成疾,已经多日水米未进,还望娘娘多劝几句。”
说罢,她竟然起身作揖,吓得我连忙扶她起来。我解释说:“不是我不劝,我这连门都出不去,别说去见他了。”
“没关系,他今晚还会来的。”
肖娴妃莞尔一笑,同我道别后便离开了。
我看着她酒红色华贵的披风拖在地上,陷入了沉思。程肖雅果然是王府出来的人,都做了皇帝的妃子还记挂着王爷,难道这又是一个将我视作情敌的女人?
倒是不像,这女人看上去无欲无求,不知道在想什么。
如她所说,当晚司徒昊辰又来了。
“你怎么又来?”我打开门,同时想办法打发他。
“给你的。”没想到这次他抱了一大堆礼物,放在我怀里,又稀里哗啦落在地板上。都是宫外的好吃好玩的玩意儿,在这深宫之中属实罕见。
我想起程肖雅的话,嘱咐他也要按时吃饭。
他惨白的脸上挤出了一丝微笑:“你终于知道关心我了。”
“我不是,我没有……”
他自动忽略我的反驳,死死地将我抱进怀里,温柔地说:“皇兄不爱你了,跟我走吧。”
我的神经细胞在大脑中炸裂,突然开始怀疑我的立场和信仰,我留在皇宫到底是为了什么?一开始很简单,是为了救我父亲。
可是一朝失宠,不知道父亲什么时候才能被放出来。 ();
第四十四章 出了冷宫,又被纠缠
“我不能走。”
听到我的拒绝之后,司徒昊辰的嘴角微微抽动,愣是没有说出半句话,就连眼神中也难掩悲伤的神情。
我喃喃自语:“我知道,我就是一个让所有人都失望的人。”
一个人永远不会满足所有人的期待,我也觉得自己很废,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或者,和那些被打入冷宫的妃子一样,一头撞死算了。
如果我在王勉的眼皮子底下逃走,不仅会被他抓住,还会给不相干的人带来麻烦。
“等你想清楚了,再告诉我。”
夜色中,司徒昊辰飞檐走壁,离开了院墙,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响动。我不由得感叹,天下竟然有这么厉害的轻功?
“娘娘……”翠红站在我身旁,嗫嚅地说,“王爷好像也没有那么坏。”
“所以呢?”我反问道,在翠红怯生生的眼神里看不到答案。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好人,也没有绝对的坏人,至于司徒昊辰,也是芸芸众生中的普通一个。
在冷宫待久了并不觉得如何,只是饭食确实越来越差,下人都开始抱怨了。我知道,再呆下去,奴才欺负主子的戏码就要上演了,还是得想个办法出去。
就在山穷水尽、走投无路之时,救世主来了。程肖雅和皇上一起光临寒舍,不知道为着什么事。正好我可以趁机向皇上求情,最好能放我出去。
“皇上……”一见到皇上,我便跪在地上,崩溃大哭,“臣妾知错了,快放我出去吧,臣妾再也不敢犯错了……求您了皇上,在这里就快要憋疯了。”
为了演的更加逼真一点儿,我跪在地上向前爬了两步,正好一把抱住王勉的小腿。
程肖雅见此情景,忍不住捂嘴偷笑,温柔地安慰我:“姐姐莫慌,今日皇上来正是为这事呢,后宫还指着姐姐当家管事呢!”
“真哒?”我兴奋地抬头看王勉。
王勉俯视着我,高傲地应声:“嗯。”
重获自由之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因为从前我也不好出门。唯一的感觉就是应了那句“贵妃还是贵妃”,权力握在手里,没人敢欺负我了。
倒是翠红和肃由,欢欢喜喜地结伴出去玩。
“唉,年轻真好啊。”
“贵妃何出此言?”
“啊!”我失声惊叫,“你怎么在我卧室?”
司徒昊辰来找我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了,而且总会出现在我意想不到的任何地方,真是令人害怕。
“我想你了。”他还是一如既往地说着甜言蜜语,“跟我走吧。”
“不走……”
“我不是说私奔,几天后我会南下平叛,皇兄沉溺在女人堆里恐怕无暇顾及此事,到时候我会请求他允许你代替他前往南方督战……”
事实上,他已经同王勉商量过了。
不久前,我听到过他们几个人谈话。
程年大将军表示南方的形势非常不乐观,叛军四起,朝廷军队接连溃败,根本镇压不住,希望皇上可以再次征战沙场,去南方督战。
没想到,司徒昊辰却先了一步,主动请缨:“皇兄,臣弟早先愧对家族,今在此自请南下督战,求皇兄给臣弟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王勉摸着下巴,犹豫不决。
司徒昊辰趁机提醒:“德妃有孕在身,需要陪伴,皇兄万万不可亲自前去啊。”
程年也跟着附和:“是啊皇上,况且皇城周围时有叛乱发生,还请皇上稳坐大后方,将军们也心安。”
看得出来,王勉很在乎德妃的身孕,思索片刻便答应了。但司徒昊辰趁热打铁,有意无意地透露:“南方军叛乱都是因为民间传言皇兄喜好女色,屠戮后宫女子,行不仁不义之事……这次南下,恐怕还要带上一位后妃做做样子。”
“这……”王勉犹豫不决,又急于撇清民间传言,平息民愤,于是提议说,“皇后位高权重,拍她去如何?”
“不妥。”司徒昊辰连连摇头,“皇后体弱,受不起舟车劳顿,况且皇后身子感受,若让百姓看见了,该做如何感想?臣弟以为贵妃身强体壮,模样舒坦,最能担此重任。”
王勉听后,竟点了点头,不咸不淡地说:“那就派贵妃去吧?”
什么?我!? ();
第四十五章 我身娇体弱竟然要南下督战?
“只是门面。”
“我和皇兄说好了,只是让老百姓看到你的样子便好,别的你都不用管。”
合着,我就是个花瓶呗?长得胖乎乎的、粉嘟嘟的,让老百姓看看这后宫的日子有多“舒坦”,好把他们的女儿都送进来。
其实,我一直渴望成为能够挂帅出征的女将军,而不是病恹恹的贵妃。如果皇上能给我个封号,让我领兵亲征,那就完美了。
好在这次王勉终于体贴了一回,车马军队都给我准备好了。还三番五次地祝福我:“这次你去,代表的是朕,一定要注意言行,听到没有?”
太后不满地数落皇上:“你派她去?干脆把哀家也送到战场上得了!”
“母后,您这是说的什么话?”皇上叫太后别气恼,解释说,“秋封去,能独当一面,吃不了亏。”
说这话时,王勉的目光时不时暧昧地瞥向德妃,显然,他的眼睛里,已经没有对我的爱了。还好,多少是有些情分,只是不如从前那么在乎我了,就连我同司徒昊辰同行也不过问。
我看不下去众人惺惺作态的场景,于是匆匆作别。
正好,入宫以后,再没回过娘家,正好借此机会回家看看。
马车比想象中的还要颠簸,对我来说,还不如直接骑马。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南下,气势恢宏,想要不引起注意都难。我时不时拉开帘子看热闹的街区,街上的人也稀罕地看我。
人们的眼神里,有瞻仰和渴望,也有悲愤和厌恶。
司徒昊辰钻到我的马车里,安慰道:“繁华的地带只是少数,大多数路程都是荒无人烟的,忍一忍就过去了。”
我趁机问:“上次在地下室里看到的……你到底杀了多少人?”
他不看我,轻轻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早已想到,他恐怕早就把现场清理了吧,或是转到更安全隐秘的地方。那些无辜的受害者,正是来自满眼愤怒的百姓,她们何其无辜。
“尽快结束这场战争,不要再杀人了。”
“知道。”
“重要的是你,秋封。”他突然话锋一转,双眼直视着我,恳切地说,“等战争结束,我们远走高飞,如何?皇兄永远也找不到我们。”
“你想多了。”并非他找不到,而是他不想找。而司徒昊辰,何必放弃荣华富贵的王爷生活,随我四处奔波。于我而言,流浪也好,抑或是做一只金屋里的金丝雀,都没有什么区别。
“没有必要。”我补充道,“现在就挺好的。”
他没再说话。
路途比我想的要漫长许多,我们经过了集市、麦田,还有大片的杨树林,最后走了很长一段水路。我突然意识到,自由这个概念早已离我远去,在权力和自由二选一的生活中,我已经变得不像自己。
“快到我家了,可以让我回去看一眼吗?”
“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司徒昊辰冷冽的脸上突然挤出一抹笑容,却又警告我说,“只要不是去见旧情人就行。”
“?”我突然笑了,一想到我的旧情人居然在几千年之后,我就感慨万千,“放心吧,我的旧情人还没出生呢。”
上万兵马就地安顿,司徒昊辰住在不远处的一处先帝行宫内,只留了几个人和我一起回家探亲。
“站住,什么人?”
一到家门口,就被守卫给拦住了。另一个年纪大点的守卫盯着我看了半天,才认出来:“这是……大小姐?哎呀,大小姐你怎么回来了,是不是被皇上休了?”
我翻了个白眼:“快让我进去。”
守卫比我快一步跑着前去给夫人送信,等我走到屋门口的时候,夫人已经带着秋楚和一众丫鬟候着了,看见我头上戴着凤冠,连忙跪拜:“参见贵妃娘娘。”
我笑道:“一家人何必多礼,况且这里又没有外人。”
秋楚羡慕地看着我,又和夫人闹:“你看姐姐穿得多漂亮,女儿也要进宫做皇帝的妃子。”
夫人尴尬地笑了笑,没有回应,即刻请我进屋,问我要不要多住几天,又找了个机会将我拉到偏房,单独说了几句话。
“孩子啊,在皇宫里面怎么样,住的吃的好不好?”
“挺好的,吃住都和皇上一样,好着呢。”我没心没肺的打着哈哈,叫夫人不要担心。
夫人又问:“听说前不久皇城有乱子,你没事吧?可要小心啊。”
我不屑地笑道:“都是一群乌合之众,不成气候。”
夫人看了看四周,神秘兮兮地小声问我:“你爹的事,怎么样了,有消息没有?”
我犯了难,只得暂时摇了摇头。我现在已经得知,害我爹入狱的是徐大人一党,皇上又不能随便放人,所以要洗清我爹的冤屈,要彻底扳倒徐大人才行。 ();
第四十六章 你被皇上赶出来了?
“母亲。”
当晚,我便向夫人坦白了一切:“女儿此次回家并非探亲,而是南下督战路过,顺便回来了。”
夫人大惊,问我:“为什么要一个女儿家督战?”
我低下头,吞吞吐吐地说:“或许当下女儿是不怎么受宠了,需要先离开一段时间。”
听闻此言,夫人像是受了莫大的惊吓,惊叫道:“皇帝,是不要你了,所以才把你逐出皇宫了吗?”
“不是……”
“那是怎么回事啊,不受宠不更是应该呆在皇上身边吗?要不然感情会越发疏远……秋封啊,你是怎么搞得啊!”
从夫人的语气里,怕是天都要塌下来了,只是并没有她想得那么严重,我又没法解释。
“夫人!”
本来只有我们两个人谈话的昏暗房间,突然传来男人邪魅的话音,吓得夫人尖叫。
“啊!”
“啊,是你?”
听声音我就猜到是谁了,我没猜到的是,他俩竟然认识?
司徒昊辰语气冰冷,虽然黑暗里我看不清他的脸,但是总感觉他在笑。他对夫人说:“请夫人不必担忧,我会照顾好秋封,也一定会保全你们王家。”
夫人被他的气场吓到,当即跪在地上,磕头道谢,希望他多多相助。
“既然没有什么事,我和贵妃就先走了,还要赶路。”
“一天都不多留么?”
“路途遥远,一刻都耽误不得,贵妃娘娘得多包涵。”
我彻底不明白这个人了,私底下谈话直呼我的名讳,甚至同夫人说起我都是称呼“秋封”,谈起公事来却又冠冕堂皇地称呼我为“贵妃”,他真的有把我当贵妃看待么?
众目睽睽之下,司徒昊辰扶着我的肩膀出了大门,不知县府家眷要作何感想,夫人又如何看待我?
我试图挣脱,他却低声在我耳边警告:“这里已经不是皇宫了,想要活下去,你得听我的话?”
认真的吗,威胁我?这个人还是那么可怕。
果然不出我所料,提前出来并不是因为赶路,而是直接去了王爷暂时落脚的行宫。虽说是行宫,在一处偏僻的地方,院子也不大,空空荡荡,倒是宽敞。
“既然没事,你把我叫出来做什么?”
“以防你说漏了什么不该说的。”
我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司徒昊辰,我知道你多少秘密?我又告过几次状?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居然这么防着我?”
他不答话,只是说:“你没看见你家夫人只是把你当工具么?我若不及时出现,今晚指不定发生生么事,恐怕某人又要挨打。”
“你怎么知道我挨打的事?”
当年因为不肯入宫而被家法伺候的那件事,很少有人知道。除了县府家丁,大概也只有司徒王勉知道了,难道是下人说漏了嘴。
司徒昊辰摇了摇头,自嘲地笑笑:“看来我有多在乎你,你已经全然忘了。”
我吐了口气,冷笑道:“你在乎我,把我关在王府的地下室?你在乎我,让我跟你跑这么远去南方,去战场?在乎我,当着我的面杀掉那些丫鬟……也是因为在乎我,才和淑妃上床的吧?”
“你!”他红着眼,攥紧了拳头,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我。就在我以为他要打我的时候,他却泄了气,自顾自地摇了摇头,不愿同我一般计较。
“王爷小心,有刺客!”突然,暗卫出现,围在我和司徒昊辰身边,同一伙蒙面的黑衣人打斗。从对方的身手来看,绝非等闲之辈,绝对是受过专业训练的。
“啊!”一声撕心裂肺地惊呼之后,司徒昊辰跪倒在地上,几个刺客趁其不备,在他后背扎了几刀,还有一刀落在肩膀上。瞬间,鲜血直流。
“王爷。”我坐在地上,扶着他的身子处理伤口。太医不在,只能先止血。等到侍卫赶来,刺客才停止了打斗,四散而去。
“你没事吧,不要动啊。”我解开束腰的丝巾,缠在他的伤口处,但是鲜血还是汩汩流出来,“这可怎么办?王爷,你坚持住,太医一会儿就到了。”
“唉。”我一边束手无策,一边自怨自艾,“都怪我,我要是会法术就好了,就能给你止血。”
“哈哈哈……”他突然笑了,惨白的唇角流出一丝丝殷红的血,“你竟然这么关心我,你是喜欢我吧?”
看到他这副样子,我悲愤地怒斥道:“行了!你不要说话了,留着力气等太医吧!”
只是我没想到,司徒昊辰从前不是独自去过无数战场么?不是能飞檐走壁杀人于无形么?怎么遇见了几个刺客就变得这么不能打,属实让人想不通。 ();
第四十七章 王爷的毒
“太医来了!”
“让开让开。”
侍卫护送太医进屋,又把司徒昊辰团团围住保护起来,瞬间,空荡荡的厅堂里挤满了人,刺客恐怕再要来,也近不了司徒昊辰的身了。
太医看了半天,抚了下胡须,摇了摇头说:“奇怪啊,老夫还从没见过这么奇怪的刀伤。”
我凑过去,问道:“怎么了,老太医,是不是伤口不愈合?”
想到刚才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刺客,我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刚才刺伤王爷的刀刃上,该不会有毒吧?怪不得刺客走得那般匆忙,原来目的已经达到了。
太医摇摇头,语气十分悲观:“不仅伤口不愈合,感染的速度也非常快,这应该不是普通的毒药,是剧毒!”
“那该怎办?”我有些慌了,因为司徒昊辰现在已经晕过去了,恐怕撑不了多久。
太医显得很为难:“这天下医毒最厉害的当属药王世家,也就是当朝皇帝司徒家,司徒家的传承人第一位在这里躺着,第二位也就是皇上,在千里之外的皇宫,若是再把王爷送回皇宫,不仅来不及,而且路途颠簸容易导致毒发扩散,撑不了几个时辰。”
“那快把他叫醒,让他给自己治病!”我有些着急,扒拉着司徒昊辰希望能把他叫醒。
“娘娘,医者难自医。”太医一边说话一边慢悠悠地包扎伤口。
“起开!”看到鲜血止不住地流我又急又气,一把推开了太医,从衣服上扯下一块绸缎,扎在伤口附近的动脉血管上端。还好我学过初中生物,就是不知道有没有用。
几秒钟后,血好像流的不多了,但是司徒昊辰的衣服已经被湿透了。
随行的侍卫见此情景,提议道:“看来这几天是走不了了,暂且在这行宫住几天,等王爷的伤好了再出发,娘娘以为如何?”
我点点头答应,只是不知道司徒昊辰何时才能醒来。
士兵们大多守在门外,院子周围也有重兵把守,刺客应该不会再有可乘之机。只是,那些刺客到底是什么人,谁派来的?为的是刺杀王爷还是刺杀我?
太医的出现打断了我的思绪,他手中拿了一捧草药:“娘娘,这些都是止血消炎的草药,老夫出门时匆忙,没带多少东西,只能就地取材,劳烦娘娘将草药捣碎,给王爷敷上。”
“嗯。”我点了点头,结果那些嫩绿散发着清香的野草。
等到给司徒昊辰上药的时候,我突然碰到他滚烫的肌肤,瞬间吓得不得了,只能叫太医来:“太医,你看,王爷好像发烧了,这可怎么办啊?”
太医也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伤口不深,又流了好多血,此时体温应该降低才是,怎么反倒发烧了?太医猜测,大概是毒药太过猛烈,需要及时解毒。
老太医是来时太后派的随行太医,经验丰富,见多识广。他嘱咐我不停地打湿毛巾为司徒昊辰擦身子,如果出汗,要及时擦拭,不要碰到伤口以免感染。
如今也只能这样了,太医说完,就一个人去了书房研究药方。
我无力地扯开司徒昊辰的外衣,将血染浸的衣物丢到一旁,内里的白衫也绽放出鲜红刺眼的花,在蜡烛的照耀下显得有些暗沉。
司徒昊辰趴在床上,惨白的脸侧向一旁,似乎对这一切都浑然不知。
“唉,你若是能自己醒了,给自己医病就好了。”我一边抻着他的胳膊为他擦身体,一边埋怨道。素日里这么小心的一个人,也能被刺客伤到,也太大意了。
“嗯……嗯。”他嘴里突然哼哼着什么,“没用的,那是皇上的人。”
“什么?”听到他开口说话,我又惊又喜。
“咳咳……”他挣扎着要起身,却止不住地咳嗽,鲜血在此顺着嘴角流出来。
“不要,你好好趴着不要动!”我按着他的脖颈,紧张兮兮地触摸他嘴角的鲜血,“王爷,你可不能死,还有很重要的事等着你去做呢。”
他虚弱极了,一抬头就将眉头紧皱,一定是低血压导致的头晕了,根本也爬不起来。
“秋封,皇兄表面上不说,其实他是不会放过我的……”
“你说什么傻话,你们是兄弟呀。”
“正因为是兄弟,才忍不了……背叛。”
“昊辰,你先别想别的,快想办法好起来……对了,你的药呢?”
我轻轻堵住他的嘴,不想让他多费力气。看到他这副模样,与往日威风霸气的王爷简直判若两人,我禁不住鼻子一酸,然后嚎啕大哭。 ();
第四十八章 解药
“那里。”
他打量了下四周,最终指着自己的一件旧衣服。
我翻开那件旧衣服,找到了口袋,里面果然有一个精致的小药瓶,和他平时随身携带的那种差不多。打开之后,香气四溢,就像是纯度很高的玫瑰花凝露,但是是白色膏体。
“帮我涂在伤口上。”他有气无力地说,可怜巴巴的样子甚是少见。
“咦惹。”
方才太医吩咐涂抹的绿色草药几乎与伤口融为一体,司徒昊辰的背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有三处,臂膀上还有一处最为严重。我得先把这些草药清理之后,才能涂膏药。
突然,我想起了一件事,问他:“这里,有酒没有?”
他表情微微一怔,反问:“怎么,我伤成这样,你居然要喝酒庆祝?”
“对啊,咱俩一块喝,庆祝你醒过来了嘛。”我半开玩笑地说。
他也不生气,想了想说:“地窖里应该有,你叫他们去拿,你自己不要去。”
我点了点头,出门吩咐了一个侍卫去拿酒,那侍卫盯着我不确定地看了半晌,表情好像是在说:现在就要吃席了么?随后,还是不明所以地去拿酒了。
不久,一大缸陈年老酒被搬了过来,侍卫看到司徒昊辰醒了,有看了看那坛酒,大失所望。
伤口面积这么大,而且周围红肿严重,疑似感染。没办法,只能用酒代替酒精消毒了。我喝了一口,点头称赞:“果真是好酒!”
“王爷,你忍着点,有点痛。”
“哼,本王会怕这个?”他不以为然,可等到酒洒在他背上的时候,突然“嗷”地一声叫了出来,“死秋封,你在做什么!”
“消毒。”伤口,必须要用酒精多次冲洗几遍才行。我死死按住司徒昊辰的后背,不让他乱动。用大碗将酒浇在他的伤口上,看到他疼得背部肌肉抽搐,我也很难受,只能尽量加快手上的速度。
司徒昊辰叫的没了力气,额头上满是汗珠。
叫声吸引来了外头的侍卫,以为我要谋杀王爷,进屋却看到我正在帮他处理伤口,正要退出去。我叫住了他:“你来的正好,帮我按住王爷,顺便给他擦擦汗。”
侍卫哆哆嗦嗦地按住司徒昊辰的脑袋,被对方破口大骂,却也不敢松开。
“好了好了,好王爷,很快就好了。”我一边倒酒,一边安抚他的情绪,“我在给你消毒,再忍一忍呀,不然伤口会感染化脓呢。”
“不用消毒!”他红着眼,死死抓住我的袖子,“求贵妃不要给我消毒了,直接上药吧。”
“再等一会儿就好了。”
“不行!”他松开了我的衣袖,抓住我的手腕,我一不小心将盛满酒的陶瓷碗摔在地上。
我抽出手,双臂抱在一起站在他面前,不满地看着他。似乎是因为疼痛,司徒昊辰的眼神有些慌乱,也有些躲闪,好像我是个大恶魔一样。
对峙了一会儿,他哀求道:“好秋封,别用酒了,好痛。”
“唉,行吧。”我挽起袖子,一点点蘸着白色药膏,少量多次地涂在伤口上。
这药膏可是司徒昊辰随身携带的神药,关键时刻能保命,所以一滴也不能浪费。今日,我也算亲眼见时了这药效的神奇之处,只要沾染到药的地方,红肿瞬间消除,本来破碎的肌肤也不在往外渗血,伤口也有愈合的迹象。
“这就,好了?”侍卫亲眼看到伤口愈合,不可思议地看着我俩,一脸茫然,似乎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梦。
“还需要静养一段时日。”我说道,从司徒昊辰苍白的脸色和孱弱的模样来看,刺客是真真切切来过的。衣服上的血迹也能证明,他确实曾失血过多,生命危在旦夕。
“去叫太医准备些补血,养气的药。”
“是。”
屋子里又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我想趁着他重病戏弄他一番,于是调侃说:“王爷的家传药方确实不错啊,今日我救了你一命,可否把方子传给我呢?”
司徒昊辰刚才吃了痛,此刻正委屈巴巴地看着我:“对不起,祖传药方只传后代,不传平辈,你得给我生个孩子。”
“切,这么小气!”
“不是。”他突然认真地看着我,一本正经地说,“不是我不想传,主要是药引子不好弄。”
“那是什么?”
他看着我的眼睛,沉默了片刻,提醒道:“你知道的,你见过。”
啊?该不会是……我想到了可怕的东西,突然觉得巨恶心,将手上的药拧好瓶盖塞到他怀里。 ();
第四十九章 虚弱王爷好乖巧
天终于亮了。
司徒昊辰安静地躺在床上,原本狡黠俊美的脸,此刻变得苍白毫无血色,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尤为虚弱,而且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睡着。谁都无法把他和从前那个大恶魔联系起来,反倒像是一个单纯无害的小鲜肉。
我一夜没睡,坐在门槛上背靠门框打着哈欠,太阳暖洋洋地照在身上,让人忍不住犯困。
“秋封。”司徒昊辰哼哼着,闭着眼睛,似乎是在梦呓,“你累不累,睡一会儿吧。”
“不累。”不累是家的,忙活一晚上没合眼,又把衣服洗了。我也想睡觉,可是我又觉得睡着了不安全。如今,门外的守卫我都信不过了。
“过来睡觉。”司徒昊辰想用命令地语气和我说话,可是话说出口却像小奶猫一样绵软无力,可爱极了,让人根本没有服从的欲望。
“快过来。”
我不理他,他就一直叫我,知道把我烦透了,主动走到他床边。
他有气无力地转悠着眼珠子,挣扎着想起身,我笑着说:“正好王爷醒了,快把药喝了。”
一听这话,他吓得钻进被子里,大叫道:“我不喝药!”
我蹙起眉头,凶巴巴地说:“不喝药怎么能好?”
“来吧,我喂你。”我无奈退让一部,哄着他快点喝药,养好了身子继续赶路。于是端起盛着药汤的瓷碗,递到他的嘴边,温柔地说,“张嘴,我喂你,不苦的。”
“你想骗我?”司徒昊辰有些虚弱,但还是用质问的语气和我说话,“秋封,你先睡觉,睡醒了我就把药喝了。”
我翻了个白眼,反问:“你是打算把药倒了吧?”
“这样,你喝药,我看着你喝完,就睡觉休息,怎么样?”
“睡在我床上?”
“得寸进尺!”
“那睡在里间?”
“好。”
见我答应,司徒昊辰像个孩子一样开心,一手捏住鼻子,一手端着碗一饮而尽。
嗯,这才像话,我满意地点了点头,打着哈欠走去里屋睡觉。
五分钟之后,司徒昊辰抱着被子晃晃悠悠地出现在我面前,眼圈红红的,委屈巴巴地说:“秋封,你让我和你在一起吧,万一那些刺客又回来了怎么办?我好害怕。”
“门口有士兵呢!”
“哼,你就不管我的死活。”
“我去,你有点良心没有?我为了你一个晚上都没睡哎,看着你流血我都担心死了……”
“那你就让我睡在这嘛,在你身边我才觉得安全。”
面对司徒昊辰的不依不挠,我最终还是答应下来,他虚弱又委屈的样子实在让人没办法拒绝。而且经历了刺客那事,他好像得了ptds,一想到刺客就害怕,还有意和皇上过不去。
“你在这里睡可以,但是千万不要乱动哦。”我把他放在里面靠墙地位置,一一掖了被角。
“嗯。”他乖巧地平躺着,时不时地冲着房梁眨巴眼,简直像个宝宝。
就在我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他突然在我耳边说:“秋封,你为什么做了皇上的妃子呢?难道过去发生的事情你都不记得了么?”
我困得不行,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不过,过去发生的事情我真的不记得,尤其是秋封小时候。
他自顾自地低语:“不记得也好,你只要开开心心活着,我来保护你。”
之后,我感觉到额头上落下一点轻吻,瞬间困意全无,心跳到了嗓子眼。
他笑了,笑得像个傻子:“嘿嘿嘿,你还没睡啊?”
我没有说话,但是心里却想不明白,这个阅女无数的男人,就喜欢把调戏我当乐子么?这些亲密举动,一来有悖德行;二来,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对此根本无感,好吗?
“司徒昊辰,我……”我呼了口气,不确定地说,“我可能不喜欢你,所以你就不要这样白费功夫了。”
“你是说……不喜欢吗?”本来平静地他突然冷下了脸,似乎连心脏也扭作一团,然后趴在我肩膀上沉声说,“我会让你爱上我,哼。”
他的胳膊明明受伤了,此刻却死死抓住我的肩膀不肯松开,哪怕我已经看到他的手臂在发抖。之后,他翻身把我压在身下,虚弱地捶着头。
“司徒昊辰,你就会这个么?”我冷笑,这不是第一次了吧?他会抓住我,威胁我,强迫我。和他一贯的王爷作风一样,在皇宫欺辱宫女,想杀谁就杀谁。
“你比皇上差远了。”
“你再说一遍!”他听到皇上二字,眼睛突然变得猩红,余光里都是愤怒。 ();
第五十章 坏王爷
司徒昊辰终究是没有放过我。
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哪怕他病怏怏地,看着没什么力气,我也不敌他的十分之一。
第二日醒来的时候,我正赤身裸体蜷缩在被子里,手脚上的淤青提醒着我昨夜发生了什么。我气得发抖,这家伙病成这样还有心思害人,简直无可救药。
冥冥之中我感觉到,这皇宫我也回不去了,也没脸见王勉。
于是我悄悄走到堂间,看了一眼站在门外清瘦单薄的男人的背影,便把自己关在了耳房里。之后,准备了一根白绫和一张板凳。
你说我有病吧,我看着壮实;你说我脑子有问题,那我可能只是单纯不想活了而已。踏上木板凳的那一刻我算想明白了,这一生,有些人不能招惹,否则会英年早逝。
之后,我便两眼一闭,踢倒了凳子。
哇,那时我才感觉到,窒息的感觉真难受。它不是疼痛,却比疼痛更煎熬。十几秒之后,我已然感到自己已经憋红了脸,心底也泛起一丝求生的欲望,可惜已经说不出话来。
当我无能无力的时候,更渴望死亡能洗清我的罪孽,杀死自己,也算是偿还了淑妃的债。
可惜我没能成功。
“秋封!”
司徒昊辰回到卧房没能找到我的人,于是挨个房里翻找,终于找到了这间从里面锁了的耳房。叫了几声之后没有应答,于是便踹开了门,恰巧撞见我挂着晃悠。
“秋封,你怎么那么傻!”
“你死了叫我怎么活?”
他哭得如同丧偶怨妇,泗涕横流令人嫌弃不已。闻讯赶来的侍卫们被眼前的景象惊呆,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些什么。
“王爷,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顺变。”一个侍卫斗胆出言安慰,许是知道司徒昊辰对我的心意。
“住口!”司徒昊辰红着眼怒骂,一边大声喊太医。
我说不了话,心中却有一万句mmp,你丫不是神医么,心肺复苏都不会?
侍卫们见状,纷纷退了出去,留他一个人守着我。司徒昊辰好像很伤心,该不会是鳄鱼的眼泪?他拉着我的手,放在他的胸口,嘴中念念有词:“秋封,你快醒过来,你要怎么惩罚我都行……”
“你若想要我死,一定要醒过来亲手杀了我。”
“是我害的你这样,秋封,你可千万不能放过我啊。”
“你救了我一命,我却这么对你,我实在不该……”
我缓慢地呼吸着空气,半晌,艰难地咽下口水,无力地吐槽到:“王爷,你真的好烦。”
他又惊又喜,不知所措地说着:“秋封,秋封,你醒过来了,你没有死,好,这样就好,你打我,你想打我对不对,打我吧,好秋封……”
他抓着我的手掌拍打着他的脸,又把我的头靠在他胸前,如获至宝一般。
“秋封,你答应我,不要离开好不好?”
“不好。”
“你只要活着就够了,我看着你活着就已经很满足了。”
“放屁,你就是馋我身子!”
“嗯,我错了,你打我吧。”
“以后还敢吗?”
“敢。”
我翻了个白眼,心想这货直接气死我算了。
“秋封,别生气了嘛。”司徒昊辰撒着娇,与昨日的强硬又判若两人。我恍然大悟,这人不会有精分吧?
“别,我不生气了。”我挣扎着起身,尽量躲着他,“别碰我!”
司徒昊辰想要过来扶我的手停在半空中,不知所措。我意识到自己太凶了,但他有错在先,我现在还不想理他,于是一人走开。
出门后撞见太医急急慌慌地赶过来,见我之后大惊失色:“娘娘!您不是已经……”
我笑称无事,便叫他回去了。
刚巧,从皇城快马加鞭赶来的送信人到了,说是给我的,叫我不要声张。我忐忑地打开信件一看,涓秀的笔迹一定出自女人之手,居然不是王勉的书信。
信里说了一大堆诸如“安好”等嘘寒问暖的话,但字里行间都在按时,王勉派了刺客暗杀我和司徒昊辰,叫我们赶紧跑路。纳尼?
这时我又想到,那日的刺客身手不凡,果真是皇上的人么?
惊诧之余,我还有个疑问,写这封信的人是谁呢,为什么要帮我? ();
第五十一章 皇城来的信
会是谁呢?
我一晚没合眼,偶尔盯着躺在地上的司徒昊辰发呆。
太医嘱咐道,王爷身子虚弱,还没有完全恢复,应该注意避免寒凉。这货却硬要睡在地上,我同他换都不肯,又不许我去另一间卧房,这是故意要气我?
“站起来。”我越看越不顺眼,加上今日的信件令我心烦,于是大声吼了司徒昊辰。
“好。”他不知所措地站起了身,眼里全是疑问,不知道我要做什么。
我命令他睡床,一人一侧,他也不肯,小心翼翼地看着我的眼睛说:“我怕我会忍不住。”
“那你把自己绑起来吧。”我丢了一团绳子给他,其实我是故意开玩笑的,他身子伤的那么重,再用这么粗的麻绳绑起来,睡觉的时候该有多痛苦。
没想到他却同意了,让我把他绑起来。
我想了想,还是绑了他的一只手在栏杆上,这样他的活动范围就有限了,也不至于太痛苦。
夜里,我睡不着,盯着房梁看了半天,最终还是把这事说了。
“有人说,皇上要杀我们,是真的么?”
“嗯。”他的语气毫无波澜,似乎早就知道了。
“你作恶多端,杀你便足矣;我贱命一条,杀我做什么?”我不解地问他,其实我不怕死,更不怕死在皇上手里,只是想不通哪里得罪了他。
司徒昊辰顿了顿,淡淡地说:“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会有这一天。皇兄是个小心眼的人,但却十分爱面子,绝不会明面上斩杀咱俩。”
会想起当初入宫那天,见到司徒昊辰的第一眼,只是多看了一下他的侧脸,王勉就叫我不要搭理他。如今想来,我是一样也没听王勉的话,活该有今天。
“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继续南下行军。”
我幽幽地说:“皇上都要杀你了,依你的脾性,怎么还肯为他卖命?”
他笑了,回道:“认识你之前,我也是个久经沙场的将军。如今这场战乱,若非我则不能平定,所以,这次是非去不可了。至于皇兄,我打仗不是为他。”
“那是为了谁?”我好奇,他这样自私的人,难道是为了黎民百姓?
“为了你。”他扭头看着我,眼神里有几分真情。我却不敢直视他。
我何尝不知道他对我的心意,只是我从来不敢面对。
“秋封,我改。”
半晌,他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啊?”
“司徒家的神药,都是人命堆砌而来的。那日用的药到伤除的药膏,想必你也知道是如何炼制而成的。从前的我做过许多错事,我不会再那样了。我会慢慢改成你喜欢的样子。”
“别!”我打断了他的话。
他不解地问:“为什么?就这么不肯给我一个机会吗?”
我没再说话,直到天快明朗。困意来袭,我逐渐失去意识。迷迷糊糊中,我讲了一个故事:“从前有一个人,很喜欢狩猎。他将捉到的野兽一一驯化,为自己所用。但是很快他又会去捕新的猎物,将驯化好的野兽弃之脑后,或者送人,或者丢弃。因为他说,他喜欢的是野兽本来的样子。”
不知道他从这个断断续续不连贯的奇怪小故事当中听懂了什么,但我也希望他听不懂。
许是见我们数日未行军,程年将军带着人匆匆赶到,见到司徒昊辰苍白的面孔甚是诧异,说道:“小女托老臣来看望王爷安危,王爷没事吧?”
小女?难道是……程肖雅?
怪不得程肖雅总会关心司徒昊辰,原来还有这么一层关系。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昨天到来的信,就是她写的咯?
这女人到底在想什么,她如今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居然敢给我们通风报信,让我佩服之余又有些担心。
司徒昊辰对自己受伤的事含糊了几句,便同程年将军谈起了南方的战况。从程年的话语中,大概可以得知,虽然现在局势稳定了,但是是对我们不利的局势,要想翻盘,还得变守为攻。
“今天就动身出发吧。”司徒昊辰轻松地说,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意思。
“可是你的身子……”我突然有些担心他,失了那么多的血,这才休息了几天就要去打仗?怎么能行!
“我没事。”
程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司徒昊辰,提议说:“王爷,你要不还是休息几天再走,老臣一个人暂时顶得住,王爷的身子要紧。”
司徒昊辰惨淡地笑着,摇了摇头:“黎民百姓要紧。”
战争一旦开始,就注定了没有赢家,胜败是权贵的游戏,死伤的是士兵儿女,吃苦的是平民百姓。司徒昊辰说,他巴不得快点结束这场无厘头的战斗,快点回归田园隐退过寻常日子。 ();
第五十二章 南下的路很长
这次,程年将军一路护送我们。
说实话,比起来的时候,我多了些胆战心惊,一路都在观察周围的人和景物,生怕再有刺客出没。如果皇上铁了心要杀我们,现在却没有收到这边的回信,恐怕不会停手的。
一路上,枫叶萧瑟,四面楚歌。
司徒昊辰还是坐在我的旁边,却总时不时盯着窗外的荒凉景色发呆。
“想什么呢?”我用胳膊肘戳了他一下,为了防止他抑郁成疾,我打算主动和他聊天。
他回过头来看我,满眼诧异,脸上带着一丝惊喜,随后却笑笑没说话。不久后,他又开始看窗外的风景,像极了从前的我。
最近几天,我有时候回想,我变了吗?我好像不是从前那个我了。
那个时而执着坚毅,但大多数时候目空一切的我。
我想起了很多从前的事,那些从前,秋封经历过的事情。诸如小时候提水打翻了水桶被母亲斥责,秋楚出生后我容不下她不想同她玩耍,又被父亲训斥,以及,那个偷偷出现在我少年时期又匆匆离去的翩翩少年。
父亲不是寻常的县令,否则我也做不了贵妃。
年轻时候的父亲也出自皇城权贵人家,袭承祖父爵位,是先帝跟前,有头有脸的文官。我隐约记得母亲说过,先帝驾崩时,皇城发生了一起严重的暴乱,似乎与皇位继承有关。父亲站错了队,于是被贬,最终成为江南不知名小地方的不知名县令。
与我们一同下江南的,还有一个长相俊美的白衣少年,我如今已经记不清他的样子。
一位和母亲差不多年纪的妇人把这孩子托付给我们,便匆匆离开了。
看着司徒昊辰的侧脸,又忽然想起这些事。许是发觉了我犀利的目光已经盯着他看了很久,他转过头来,温柔地笑道:“怎么了?”
我思索片刻,吞吞吐吐地问道:“王爷,我们这次去,万一回不来怎么办?”
天下哪有那么多兄友弟恭、父慈子孝。如今皇上的眼里容不下王爷,不过也只想借他的手清除蛮夷、平定战乱,榨干他最后的剩余价值。
我不信他会不知道,也不明白为什么他既然知道,却依旧选择了为皇上卖命。
“大不了就不回来,浪迹天下,行走江湖,做个郎中,也逍遥自在!”谈到以后的规划,司徒昊辰倒是轻松又自在,眼神中还带了些许向往。
和那个偏执、自私、强占我的坏逼简直判若两人。
我不说话,过了半天,他又悠悠自语:“天下那么大,还没有我俩的容身之处了?”
还好,这家伙算是有良心,逃跑的时候也没忘了我。只不过,我怕是不能和他远走高飞。两代人的恩怨,总要有个了结,这就是我肩负的使命。
越往南,越难走,山路多且崎岖,恐怕对作战而言,也是不利的。
强烈的颠簸之下,司徒昊辰紧咬着嘴唇,脸色越发苍白。看到他这般痛苦不堪,我安慰道:“是不是伤口痛?要不,这鹅毛垫子给你坐?”
他虚弱地笑着,摇了摇头:“这点辛苦算什么?从前经历的比这要痛苦百倍。”
不知怎么的,看到他这副模样,我竟然有几分心疼。接下来,我都在扶着他的身子避免大幅度的晃动,仔细撞在栏杆上,惊动了旧伤。
他咧嘴一笑:“怎么开始关心我了?”
我故作轻松地说:“到了战场上,你就是大将军,是大家的主心骨,不照顾好你,怎么才能赢?”
他追问:“你就不能承认是你喜欢我?”
“切,不喜欢。”我再一次否认了。
他眉头一皱,继续追问:“就因为我不是皇上?”
唉,又来了。
当皇上难道是什么天大的好事吗?为了一个万人之上的位置,历朝历代都是手足相残,父子反目,这样真的值得么?
我摇了摇头,不知道是否认这种风气,还是否定他。 ();
第五十三章 情况很不乐观
几日之后,我们在一处隐秘的丛林安营扎寨。
这地方山清水秀,看上去是个适合游玩和欣赏风景的好地方,实则却暗藏玄机。丛林当中的每一处,都有可能藏着一个敌人,正拿着弓箭对准我们。
“战况如何?”
程年一出现,立刻有将士走上前来汇报情况。只是,从这一问一答当中,双方的表情都不怎么好看。司徒昊辰也下了马车,要求看地图。
“原来是王爷,属下恭迎王爷。”
“战事紧急,不必多礼。”
来到兵营的司徒昊辰立刻换了一副面孔,没有了往日的架子,全程一副工作狂状态,大部分时间都在研究此处的地形。
我被要求躲在帷帐中不许出去,因为一旦出门去,就有丢失性命的可能。
三五个守卫看着我,不允许我离开半步。他们见我的眼神中有惊讶,但只有一个人似乎对贵妃督战这件事毫不意外,或者说,他早就知道了。
狼烟四起,他吩咐其他几个士兵:“你们快去支援,我一个人看着足够了,贵妃娘娘也不会乱跑。”
那几个人互相对视一眼,犹豫之间听到外面的士兵在求援,于是直接跑了出去。
帷帐中,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那人恭敬地上前行礼,说道:“贵妃娘娘,小的名叫王五,是皇上身边的人。”
我大惊,他既是皇上的人,该不会是皇上派来杀我的?可是他没有,反而从胸前掏出一封羊皮书信,仔细地递到我手上,说是皇上托他交给我的。
打开看了以后,我确信,这就是当今圣上——司徒王勉的亲笔书信。
只不过,信中的内容还是让我大吃一惊。
那信,应该是在我们来之前写下的,落款是王勉。信中,他对我说,不要轻信司徒昊辰,此人有反心已久。这次派我来还有一个目的,皇上知道司徒昊辰倾慕于我,所以想借着这场战火,让我搭把手,让司徒昊辰有去无回。
我又何尝不明白,皇上作为兄长,断然是不肯亲自下手的,倒要让我来做这个坏人。
只是,凭我对司徒昊辰的了解,说他有反心,简直是莫须有的罪名。他对朝廷忠心耿耿,两次问及我是否想要他做皇帝,都是因为我,并非他的本意。
“秋封!”司徒昊辰揭开了帷帐冲了进来,“你没事吧?”
“没,没事。”我慌慌张张地收起那张羊皮纸,塞到袖口深处。这事不能让他知道,如果司徒昊辰在这个时候得知皇上要杀他,肯定大失所望,别说有没有力气打仗了,谁知会不会真的借机谋反?
看到司徒昊辰灰头土脸的模样,我的心脏猛地抽搐了一下。
他瞪了那个叫王五的侍卫一眼,后者识趣地退了出去。
我问起战况,他叫我不要担心,只要保护好自己。他摘下胸前随身携带的玉佩,交到我手上,苦笑着说:“我要去远一点的地方,如果我回不来,你又不想会皇宫去,就把这东西卖了,给自己买点好吃的。”
那枚玉佩,看起来有几分眼熟,约莫值几个钱。
我收下了,又对他说:“我先帮你保管,记得回来拿。”
想了想,又补充道:“我就在这里等你,你可一定要回来,如果你不回来的话,我可走不出这老山林,那就死定咯。”
他攥紧了拳头,许诺一般地答应道:“嗯!”
随后,便消失在了林间。
这地方隐秘,我能听到外面千军万马的声音,但他们并不能伤我分毫。只是,没有几个人守着这处营地了,士兵们悉数出动,与敌军展开一场血战。
我痛恨,自己帮不上任何忙。
但我知道,越是这样,我就越应该冷静。待在原地,等着他们回来,不要给别人制造麻烦。
当晚,他们并没有回来。
我站在营帐门口等了半天,最终看见一个受了伤一瘸一拐地士兵向我走来。我吓得连连后退,远远地问道:“你是谁?”
他气喘吁吁地答道:“娘娘,我是王爷派来给您报信的。大部队追得太远,今晚在别的地方安营扎寨了,只有几个伤员回来,算是和您作伴,您要是不嫌弃的话。”
“那王爷呢,他怎么样?”
“王爷好着呢,今天这仗啊,打赢了,贵妃娘娘放心。”
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舒了一口气之后,着手给受伤的士兵清理伤口。多半是箭伤,这地方地形崎岖,又容易隐蔽,属于弓箭手的战斗天堂。
看着老弱病残一个个被抬回来,我心里反倒踏实了许多,重伤也好,总算捡回来一条命。
当晚,几十个伤员加上我和一位老太医,在此过夜,瘸腿的士兵在我门外值守。
半夜,突然火光冲天。
我听见弓箭射出时“嗖嗖”的声音,还以为是做梦,猛然坐起来,却发现是真的。
门外的侍卫好像闷哼了一声便倒下了,我吓得一个人瑟缩在帷帐内的犄角旮旯里,盘算着外面发生了什么,是有人叛变了么?
“出来吧,别躲了。”口音蹩脚的粗犷男声突然从门外传来,吓得我差点当场去世。
“啊。”我吓得捂住了嘴,不让自己出声。 ();
第五十四章 我居然被捉住了
一个大胡子壮汉揭开门帘的时候,我怔住了。
此人由内而外散发着一种凶狠的气质,体型壮硕,浓密杂乱的头发让我一度以为他是野人,反应过来时,我已经被他扛在肩上了。
就这样,我被捉进了敌营。
谁也没想到,大部队驻守在前线的时候,他们会来后方偷袭。兵营里只有几十个伤兵和我,如果他们的目标就是我,是谁告诉他们我在这呢?
我有理由怀疑,我们的人当中出了奸细。
走了大约上千米的山林土路,天都快亮了。
一路上,大胡子不说话,身后还跟着一群人,都是和他一样的大块头壮汉。我有些惊惧,这群人该不会是食人族,要找个地方把我煮了吃吧?
我不敢说一句话,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路边的树,记住他们行走的路线,希望能找个机会逃走。
终于在天亮时,他们到了敌军的大本营。这块儿的人穿着古怪,衣服都是些兽皮、鸟羽,像极了原始人,但是场地上放置的弓箭、长矛等作战工具,让我知道他们的军队并不逊色。
“大哥,大哥,放了我吧,我有钱,我给你钱好吗?”就在那壮汉把我丢在地上开始五花大绑的时候,我跪在他的面前卑微地求饶,求他放我一条生路。我想着,刘邦还受过胯下之辱呢,我为了逃命一时委屈一点不算什么。
那壮汉好像听不懂我的话,自顾自地继续把我绑了起来。
这下好了,我彻底动弹不得了。
远处来了一个穿着精致的美人儿,嘴唇微张,几次想同我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
“你就是中原来的贵妃?”最终,她还是开口了,上下打量着我,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这人绝对不简单,凭我的判断,至少是个郡主级别的人物。
“是。”我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生怕说错了挨打。
“模样长得倒是不错。”她意味深长地赞赏了我的容貌,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我含胸点头,谦逊地表示感谢。
随后,那人和几个壮汉说了几句我听不懂的话。但是从二者的表情来看,他们的利益并不一致。女人全程都很淡定,权力似乎在他们之上,那几个壮汉有别的想法,却也敢怒不敢言。
我不由得惊诧,这女子难道是这群人的统帅吗?
争执了半天,那几个壮汉终于不情不愿地将我抬到了兵营后方百米处的一座山寨里,我猜,这里应该就是敌军的大本营了。
从寨子的建筑和屋内的装饰来看,他们好像是来自西南邻国的一支军队,他们将犰狳奉为神明,国号若不出我所料,是一个类似于“夏”的文字。
我松了一口气,他们并没有把我架在柴火上烤了吃,也并没有虐打我,而是带我见了他们的大王。大王的样子让我感到意外,他不和那些士兵一样虎背熊腰、人高马大,反而有些清瘦、秀气,不像是该混迹战场的人物。
他先是看着我,看了许久,之后才用蹩脚的口音同我交流。
“你愿不愿意留下来?”
“啊?”
“留下来,做我的王后。”他解释道,然后介绍自己,“我叫蓟夏,是夏国的王。你懂吗?国王,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在我们的国家,有很大的房子。”
说话间,我注意到旁边那个女人的表情很是不对劲,似乎是在吃醋,眼神时不时地瞥向我。
“国王,我在我的国家已经是皇帝的妃子了,不能再嫁给别的男人。”我解释道,尽量委婉不驳他的面。
女人趁机笑着对蓟夏说:“是啊大王,这个女人是中原的贵妃,我们若是夺了她来,他们的皇帝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
蓟夏脸色骤然一冷,不复刚才的和善,猛地一巴掌将那女人拍到在地。我吓得连连后退,这是什么暴怒狂,一言不合就要打人!
“求你了,别打了,我害怕!”我尖叫着缩在一旁,身子却动不了。
“我不打你,放心。”他突然靠近我,托着我的下巴,眼睛里充满了某种不知名的渴望。突然,他笑了,那笑容我一辈子都忘不了,是似要吃人般的狡猾和可怖。
“大王,放了我吧。”我渴求他,“我们的国家一定会给你许多钱,金子,银子,很多很多。”
“这些东西我都有。”他显然不认可我的提议,反问道,“孤倒是好奇,孤要拿出多少金银珠宝才能同中原交换你。”
“啊?”
“孤要定你了,只要你们的皇帝答应将你献给我,夏国立刻停战,并且退回原来的地界。”
听闻此言,旁边一个大臣模样的人坐不住了,急忙说道:“大王,属下有个更好的注意,把这女子推到前线去当人质,必定会逼得敌军连连后退,届时土地和人都在我们手里,岂不快哉?”
没想到蓟夏破口大骂:“混账!” ();
第五十五章 完了,夏王看上我了
“她跑了怎么办?”
蓟夏大怒,质问身边出谋划策的老臣。
那人奸诈地说道:“多派几个人防守,再将她五花大绑捆在柱子上,这样她非但跑不了,中原兵要用弓箭,也得思量三分,如此一来,敌退我进,岂不是大获全胜?”
听了老臣的话,蓟夏的表情缓和了三分,许是觉得对方说的有理,但并未当即做决断。
“把她带下去!”
蓟夏一声令下,几个人一拥而上把我抬走,扔到了柴房。
这地方阴暗潮湿,让人难受极了。加上一想到蓟夏那时而平淡如水、时而凶神恶煞的面庞,我就吓得一阵阵胆寒,想要快点逃离这个地方。
奈何粗麻绳捆绑着我动弹不得,只能在潮湿的泥地上艰难挪动。
可是,天很快就黑了,我只能靠在一个角落,忍受着蚊虫叮咬,不敢再动弹。
说实话,我有点想家。
“母亲啊,你在哪里,快来救我……”我委屈地祈求,也在默默祈祷王爷和士兵们能早点发现我不见了,快点来找我。
可这一切都没有发生,我却等来了蓟夏。
大门敞开时,与月光一同照进来的,还有他阴冷的影子。天才刚入秋,明明还不怎么冷,可是他一来,这间屋瞬间成了冰窖,似乎我呼吸的每一口空气都凝结成冰。
“大,大王。”我哆哆嗦嗦地哀求他,“求您放过我吧,要不就杀了我,留着我当真没什么用啊。”
“放你?”他蹲下身来,阴冷的面孔上带了几分玩味,“想都不要想!”
“孤,已经派使者去中原请求和亲了,很快便会有消息。”他诉说着自己的阴谋诡计,语气很是得意,“孤料想司徒王勉那个家伙也不会为了你继续损兵折将,很快就会下令撤军的,到时候,你就随我回夏国。”
“呵呵,你做梦!”在我看来,我方势如破竹,乘胜追击很容易把他们打回去,和亲反而是抬举了他,不能让他认清自己的地位。如果王勉真明白这个道理,就应该增加兵力,给他点颜色看看。
“哼,孤倒是想做梦。”说罢,他提着我的衣领把我拖出了拆房,“今晚,你睡在孤的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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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要干什么,强取豪夺还有没有点人性了,当真不把司徒家在中原的势力看在眼里!
我在等,我忍辱负重,等一个合适的时机,现在还不是时候。
看到我的身上都是烂泥,蓟夏一脸嫌弃,命令手下为我洗澡更衣。泡在浴盆里的时候,我才注意到自己的身上都是血红的勒痕,轻轻抓痒后便痛苦不已。
蓟夏如此对我,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下人寸步不离地跟着我,根本就没有逃跑的机会,知道他们把我推进了蓟夏的房间。那家伙不怀好意地看着我,叫我服侍他入睡。
我强压住心头的怒火,蹲在床边为他脱靴子,之后,再小心翼翼地为他脱下外衣。
“你真美。”他看着我的眼睛弯弯的,眯成了一条缝,食指不怀好意地伸向我的脖子。我见势不妙,迅速躲开。他却不依不挠,硬拉着我的胳膊,将我甩在床上。
我咽不下这口气,也没了耐心。
于是,在他缓慢贴近我的时候,我伸出双手亮出指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花了他的脸。
蓟夏先是不可思议,转而恼羞成怒,将我扔在地上暴揍了一顿。我痛得起不了身,只能任凭他踢打,也并不打算求饶。
“咚咚咚。”就在我快要咽气的时候,突然门想了,“大王,在吗?我是珠珠,说好了今晚去我房里的,大王不会是反悔了吧?”
说着,她直接推开了门,我看清了她的脸,是白天在蓟夏身边的那个女人。
“大王,你……”珠珠被眼前的一幕惊呆,吓得捂住了嘴巴。
我舔了舔嘴角,是血液咸腥的味道,这一刻,我终于想明白,为什么将士们愿意誓死为国效力,宁可战死在沙场上也不退缩了。
对我们而言,战争的意义不是掠夺,而是尊严。
“哼,她竟敢忤逆孤,暂且教训教训她!”说罢,蓟夏转身离开,摔门而去。 ();
第五十六章 真的跑不掉吗?
“大王让我看住你。”
珠珠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好像我坏了她的好事一般。
可我明明觉得方才她敲门是为了救我一命,难道是我自作多情了?
“珠珠,我……”
“别和我套近乎。”不等我说完,她就打断了我,高傲地说,“无论如何我也不会让你留下来的,大王只能有一个女人,那就是我!”
可是,白天的时候,蓟夏明明下狠手打她没有轻重,这人明明是个疯子,哪怕如此,她也不害怕吗?
她好像看透了我的心思,冷笑一声说:“别想了,过几天你的皇帝就会派人来救你,到时候你人走,土地留下,皆大欢喜。”
我惨淡地冷笑,中原兵力如何,她并非全然不知晓,如此与中原作对,只有死路一条。
和亲——避免战争重要手段。诚如钮祜禄·甄嬛所说,能用一个女人解决的问题,何必动用千军万马。我若真有那么大能耐,我也认了。
只是蓟夏的脾气我今儿算是见识了,是会让人宁死不从的那种,不知道珠珠到底在想什么。
我灵机一动,缓缓摘下头上的银饰,贿赂珠珠:“这个给你,你现在就放我走如何?”
她看了一眼凤尾银发簪,愣了半晌,两眼迷茫问:“这是什么?”
“这是地位的象征,只有我这样的贵妃才有。”见她不懂,我便萌生了唬她的心思,没想到她真的不懂,对我说的话深信不疑,小心翼翼地收起那根银簪,视若珍宝。
“你等着,我帮你逃走。”她如同一只谨慎的小鹿,打开门环顾四周,又向前走了十来步。确定四下无人后又回来接我,我实在乏力,浑身又痛,只能劳烦她搀扶着走。
寨子里的深夜寂静无人,周围的山林里传来狼的哀嚎,我怕了。
“能不能,等明天?”我小心翼翼地问她,生怕被熟睡的哨兵发现。
“不行。”她朝我比划着,一脸地恨铁不成钢,“白天人多眼杂,根本没有机会。”
唉,那好吧,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出了寨门,珠珠拉着我撒腿就跑,生怕后面有人追上。就这样我们踉踉跄跄翻了好几座山丘,终于累的趴在地上,再也起不来了。
有点遗憾,如果腿没有那么酸就好了,我还是认路的。
突然,狼烟四起,远处的山寨变得灯火通明。看来,这是要来追我们了。
“怎么办?”
“要不,先躲在一旁吧。”我实在走累了,实在不行,挂在树上歇息一会儿都是可以的。
“不行,咱们没有力气,他们很快就会追上来,现在必须得继续走。”珠珠拉着我,看了看身后的灯火,眼神坚毅,表示一定要把我送走,她才能做蓟夏唯一的贵妃。
就这样,我们一路小跑。有一队小兵好像从另一条路超越了我们,因为千米外已经兵戈铁马开始打仗了。也许,这些人并不是出来追我们的?
“怎么回事?”
“正常,战场上夜晚偷袭敌营粮草的事经常发生,被发现了肯定会打起来。”珠珠见怪不怪,像是见多了大世面。不知怎么的,看着她的样子,一个比我年纪还小的女孩子,竟然有些心酸。
我认真地对她说:“珠珠,要不然你回去吧,剩下的路我一个人走。”
她笑了,大大咧咧地说:“这林子里到处都是狼,没有我你怎么活着出去?你可是贵妃,若是死了,你家的皇上肯定会怪罪我们。”
我想,未必。
皇上大约已经早就把我抛之脑后,和那些年轻的美人儿享尽鱼水之欢。一想到这儿,我心里那个恨啊,我来这好歹也是为朝廷做事,如今竟然弃我于不顾。
突然,前方出现了一行举着火把的人,我还没分清敌我,珠珠已经吓得大惊失色。我这才想起来,蓟夏在此地除了营寨还有一处哨所。
几十个彪悍的大兵将我们团团围住,蓟夏拨开人群,再次冷笑着走到我面前。
我捂住眼睛,心想,逃跑被他发现,这次又要挨打了,别打脸吧。
只听“啪”的一声,拳头没打在我身上。我定睛一看,是珠珠替我挨打了。一瞬间,我觉得愧疚无比。打完了珠珠,蓟夏冷笑着对我说:“想跑?你真能跑得了么?”
我攥紧了拳头,却又不争气地松开,最后咬着牙说:“蓟夏,你别得意地太早。”
他也不生气,看着千米外的烟火,自顾自地说:“孤的大军已经烧了你们的粮草,原本你被我们抓住,那位小王爷本就已经无心再战,明日,怕是就要上门求饶了。”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迅速起身,猛地撞向旁边的一棵树,想要了结此生。
却没想到蓟夏早就察觉到我的表情不对劲,在最后一刻抓住了我的肩膀,淡淡地说:“孤还没有那么无聊,任凭一个女人死在孤的面前。”
“抬回去!”
“是,大王。” ();
第五十七章 上战场,这么刺激!
当晚,我变成了一条狗。
被蓟夏用链子拴住胳膊锁在床头,活动范围极其有限。
而珠珠,则在挨了一顿毒打之后被锁进了拆房。我纳闷,她不是蓟夏的女人吗?为什么蓟夏从来不顾及情面,动辄打骂,甚至还关进了拆房。
蓟夏,真不是个东西,有朝一日,我定会亲自报今天的仇。
就这样,我满腔怒火,一夜没睡。
第二日清晨,蓟夏施舍一般端了一碗稀饭放在我面前。我虽然对此嗤之以鼻,但是满打满算我也已经48个小时没有吃过饭了,饿的心发慌,浑身颤抖,就快要晕过去。
见我不吃,蓟夏好心“喂我”,其实就是硬灌。
“军营里能吃上粥不错了,还不满足?”蓟夏调笑我,汤水悉数洒在我的脸上,让人屈辱不已。
“唔,你能不能不要这样?”勉强吞了几口稀粥,我终于能说话了。
“怎样?”他依旧是一副令人讨厌的自以为是模样,自私又霸道,总喜欢强迫别人。最最重要的是,珠珠被打的时候我真的很害怕。
“到底要怎样你猜能放我走?”
我哆哆嗦嗦地质问他,这已经是我最后的倔强。
他本来严肃地脸,突然露出了笑容:“这么想走啊?不难。”
之后,他便拉着一根链子牵着我,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宛如遛狗。我受尽屈辱,闷闷不乐,一直黑着脸,而他反倒乐在其中。
没一会儿,有人牵来了一匹汗血宝马。
他将我丢在马背上,随后自己也上马,带着我骑马离开了寨子。看到他脸上意味不明的笑容,我不禁有些后怕,小声问道:“我们要去哪?”
他微微回头,坏笑道:“你不是想走么,我送你走啊。”
真的?我没敢问,从他的表情就可以看出来,他没有那么好心,这次又是愚弄我罢了。
果不其然,不多久就到了两军交战的现场。这里一片狼藉,树木和草丛被砍的乱七八糟,时不时有人倒地不起,尸体快要堆成小山,蚊蝇“嗡嗡”振翅,也让人心烦意乱,内心痛苦不堪。
是时候了,我高喊着:“司徒昊辰!”
对面有个瘦小的士兵怔住,我猜他应该能认出我来。于是,我继续大喊:“司徒昊辰,丫的快点出来救我!”
奇怪的是,蓟夏并不阻拦,反而乐得看我呼叫。
我一想,不妙,于是捂住了嘴,不再呼喊。
但是为时已晚,司徒昊辰已经从对面的山林之中骑马风尘仆仆地走向这边,手中那种他最爱的那把宝剑。蓟夏见状,哈哈大笑,随即送袖口抽出一把尖刀抵在我的脖子上,意在威胁司徒昊辰。
“别过来!”我慌张地说,“快回去!”
“秋封。”司徒昊辰眼神复杂,有欣喜,也有疑惑,但他立刻怒视着蓟夏,与之谈判,“国王,你想要什么?只要我给的起的通通拿走,换一个女人,你觉得如何?”
蓟夏笑得更甚,一手拿刀,一手抚摸着我的后颈,意味深长地说:“这可不是普通的女人。”
司徒昊辰别过头,意会道:“明白,这是贵妃,所以国王到底想要什么?”
蓟夏没再说话,挥了挥手,后面的丛林里突然闪出几百号人将司徒昊辰团团围住,后者并没有露出任何讶异之色,显然知道这是个圈套。
我不明白了,难道他早就知道吗,为什么还要出来?
“王爷,不是我……”我试图解释,这件事和我没有关系。
但是他却没有时间听我说了,关键时刻,他丢出手中的宝剑,斩断了束缚着我的绳索。汗血宝马惊慌逃窜,我摔下来马,却没有犹豫半分,而是捡起宝剑迅速逃离。
这波我们人少,司徒昊辰分散了大半的注意力,王五带了几个人来接应我,叫我上马快逃先。
“可是王爷他……”我想的是,找几个人在这附近看着,我去后面调更多士兵同蓟夏的人较量,不能让他们动司徒昊辰。
“驾!”王五抽打马车,不给我犹豫的机会,路上又对我说,“贵妃娘娘,难道您忘了么?王爷落入敌人手中,这是最好的机会啊,都不用您亲自动手了。”
这时,我才想起王勉的那封亲笔信。
原来这一切,都是个圈套,自己人的圈套。 ();
第五十八章 我要回去救他们!
王五肯定对司徒昊辰说了什么。
增援的士兵拼命护我周全,却没有一人去救司徒昊辰。蓟夏派来追我的人,他们能杀死,为什么救不了自己的主帅?除了王五是皇上的人,别人为什么亦是如此?
这个王五肯定不简单,为什么当下所有人都和他成了一派,我想不明白。
回到营地,我实在忍不住了。
“你们怎么回事?”我叉着腰怒骂,“谁是你们的主子?”
说实话,我这是第一次以贵妃的姿态同军中的将士说话。我原以为有资格这么说话的,军营里不过司徒昊辰一人。
“属下听贵妃娘娘的。”一行人齐刷刷地跪下,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怎么?”我淡定地后退了几步,扬起头,质问他们各位,“你们这是要造反?”
“属下不敢。”众人齐刷刷地回应,语气一如既往地恭敬,却又令人退无可退。
我质问王五:“这是怎么一回事?”
王五反而反问我:“是怎么回事,娘娘应该知道啊,现在没了王爷,全军都听娘娘的话。”
我不稀罕权力,但王五话里的弦外之音,我算是听出来了。事到如今我依旧不敢相信,这会是王勉的意思。司徒家到了他们这一代,只有两位兄弟,说实话没什么可争可抢的。
天高皇帝远,我担心,信息在传播的过程中出现了什么纰漏,会不会是谁假传圣旨?
见我存有疑虑,王五又拿出一封信让我细看,当真的王勉的笔迹。
正在我犹豫不决之时,程年将军带人回到了军营。
“娘娘,王爷被蓟夏的人抓走了!”很显然,他还不知道司徒昊辰如今的处境。
我看向王五,他脸上有些恐惧,我一下子就明白了,厉声说道:“这怕不是你一个人的主张吧?到底是谁想谋反,该不会是你吧?”
他吓得跪下,连声说“不敢”,声称自己就是替皇上办事,别的一概不知。
程年将军见状,立刻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命令属下:“来人!将这个叛贼拉出去斩了!”
“先关起来!”我连忙阻止,若王五真是王勉派来的,程年擅自把他杀了,回去也不好交代。
“是,娘娘。”程年也没有坚持斩王五,于是便把他绑了起来,命人严加看管。接着,程年率领的大部队也姗姗来迟,想来,他们原先是在另一处战场,并不知晓司徒昊辰被抓的事情。
“娘娘,现在怎么办?”程年虽是将军,如今也有些拿不定注意,“先去救王爷,还是继续打?”
我摇了摇头,这件事,不是那么容易做决断的。司徒昊辰被抓成了人质,是比我还要重要的人质。继续打下去,如果他一旦有什么危险,朝廷和太后怪罪下来,我和程年都要被杀头。
所以,我的想法是,现在立刻去营救他。
“王爷乃是皇帝手足,本宫以为应尽快去营救王爷,以免王爷在敌军营里吃什么苦头,程年将军以为如何?”思虑之后,我问了下程年的意见。
“臣亦以为如此,当即刻动兵前往敌营。”程年将军拱手,立刻命人备马。
“等下,本宫与你一同前去。”我想了想,还是叫住了程年。蓟夏为人极其歹毒,我是和他打过交道、吃过苦头的,这次,如果能杀了他更好。如若不能,希望能把珠珠带走。
从把银簪交到珠珠手里的那一刻我便猜到了,珠珠并不是什么夏国女子。那晚,她带我离开蓟夏,除了好心帮助我之外,自己也有心逃走。她并非爱慕蓟夏、贪慕荣华,只是被蓟夏逼得没有办法,无力反抗。
蓟夏的巴掌打在她的脸上,我分明看到,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丝恨意。
她帮助过我,我要救她。
临行前,我脱掉自己华丽的装束,换上了和寻常士兵一样的盔甲。
“娘娘,您这是……”程年不明所以,欲言又止。
“本宫和你们一道去,如今也算个军中花木兰,不该有贵妃的架子。”我笑笑,拿着铜镜照了照自己的小脸蛋,都是这张皮囊坏事。如果不被蓟夏惦记,就不会生出这许多事端来。
程年不解:“花木兰是谁?”
我莞尔一笑,没回答他,径直上马,一路奔向敌营。 ();
第五十九章 来信了,你走不了了
“蓟夏,你给老娘滚出来!”
两军交锋,我们被挡住了去路,不能深入敌营。所以,我只能在阵前大喊,试图用激将法引出蓟夏。丛林里早已埋伏好了弓箭手,一旦那个不可一世的家伙不加防备,立刻就会被乱箭射死。
“大胆,竟敢直呼我们国王名讳,你不要命啦?”前排,一个打头的将军模样的人怒目圆睁呵斥我。一旁赶来的士兵气势汹汹,手拿刀剑,这架势仿佛恨不得将我拨皮抽筋。
程年高声喊道:“诸君不要动怒,我们是来求和的,还请向你们大王禀报一下。”
那后来的络腮胡子将军打量了一下程年,又看了看我,说道:“我们大王说了,不同你们求和,要打直接打,除非来的人是贵妃。”
程年一怔,看向我,不知所以。
“我就是贵妃,叫他出来见我。”我直言不讳,没什么好隐瞒的,虽然我已经打扮成这副模样。
那将军又看看我,不可置信,但还是缓和了语气说道:“如果真是贵妃,请随我来。”
我不解地问:“凭什么是我进去,叫他出来不行?你们大王是没长腿么?”
“你!”大胡子将军动了怒,对我吼道,“你这妖妇,休得无礼!”
“礼?呵呵。”我冷笑着一一列举蓟夏恶行,“我本无意参战,尔等前些日子擅自将我绑了去,这叫有礼?去了闭口不谈休战事宜,把我关进拆房,这叫有礼?还是将军觉得,你骂我一句妖妇,这叫有礼?”
他无话可说,而且对我的身份也确信不疑了,脸上竟然还带了些惊惧的神色。是怕我成为他家主母后给他穿小鞋么?
“贵妃且在这里等着,待我去向国王汇报。”说罢,对方便策马扬长而去。
等了半晌,结果大胡子又自己出来了。
他恭敬地对我说:“如果贵妃有诚意,就不应该设埋伏。”
我去,他怎么知道?
真是无趣,我摆摆手,让程年撤掉埋伏。
随后,蓟夏悠哉游哉地骑着马晃荡着来到我面前,一脸邪笑:“王秋封,我们又见面了。”
“你好大胆!本宫的大名也是你能叫的?”说实话,我当真看不起他。区区边陲小国,一天到晚不老实,自己做自己的山大王也就罢了,居然兴风作浪,妄图骑到我头上,霸占中原,简直是白日做梦。
“哼,很快就不是了。”他的脸骤然冷了下来,从胸间甩出一封信,得意地说,“使者回来了,带了你们皇帝的亲笔信,他说同意和亲,你归我了。”
我皱起了眉头,又是信?到底哪一封是真的?
一旁的侍卫将信捡起来送到我手上,我查看过,果然又是王勉的字迹。这家伙在干啥,为何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给每个人的信内容都不一致?
我睥睨着那封信,不屑地对蓟夏说:“人呢?”
他假装不知道,挑起眉毛反问:“什么人?”
“你们抓的人!”我按捺不住,就要发火。
“噢~那个王爷啊……”蓟夏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似乎在吊我胃口,“贵妃别急,区区一个王爷,死就死了,更何况你以后是我夏王的女人,和那王爷连叔嫂情分都无了。”
“你,你们把他杀了?”我气得差点说不出话来,只能恶狠狠地瞪着蓟夏。
程年小声提醒道:“贵妃娘娘,臣以为夏王所说不一定属实,这封信极有可能是伪造的。贵妃娘娘地位非同寻常,又是皇上极宠爱的妃子,哪有和亲下嫁的道理?”
蓟夏闻言,变了脸色:“你说什么?她下嫁给我?我蓟夏不曾婚配,长相又如此俊美,嫁给我便宜她了。”
我直接黑人问号脸,“谁要嫁给你?”
他没再回答,而是指着后方的营寨大门说:“进来,我带你见他。”
我知道,蓟夏肯定没安好心,但是就算这么僵持下去也只是浪费时间而已。不如带几个人进去谈谈,大不了就是你死我活,仗继续打,不会有更坏的结果了。
“娘娘,三思啊。”程年一脸担忧,劝阻我不要进去。
“无事,我带几个人进去,你就在这里等,如果晚上我还不回来……”我给了他一个眼神,如果我晚上不出来,他就会率领大部队和敌军对峙。我想,蓟夏也不会冒这个险。
“这是我的随从。”我带了几个侍卫,对蓟夏说。
“请。”他很满意地伸出手迎接我,并没有阻拦我带的人。
到了院子里,我直接说:“王爷在哪,我要见到人,现在就要。”
蓟夏冷冰冰笑了一声:“放心,我怎么可能杀了他呢,那样你就不会来了。”
我也不甘示弱:“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不再拐弯抹角,直接威胁我:“王秋封,你觉得你家皇帝若是知道了你和他兄弟的私情,下场会是怎样?” ();
第六十章 他被打了,很惨
我惊诧,蓟夏已经对我足够了解了。
“你威胁我?”我惨淡地笑着,但内心已经全然不在乎这些。
“不然呢?”蓟夏以为抓住了我的把柄,也就把握住了这次谈判的主动权。可惜,他只是在做梦而已,如论如何,我都不可能让他得逞。
一个道貌岸然将仁义挂在嘴边,内里却阴险歹毒的小人。
“我要先见到人,再谈别的。”
“可以。”
蓟夏似乎胜券在握,立刻引路待我来到一间不起眼的营房。一进门,一股浓烈的腥臭味扑鼻而来,混杂在其中血液凝固的气味更是让人觉得恶心又恐惧,我忍不住捂住了口鼻。
却见那人挂在半空中,奄奄一息。
“王爷!”我试探地叫了一声,他的头微微颔动。这下,我确定眼前这个人就是司徒昊辰。他被吊在半空中,双手和双脚以及颈部都被铁链锁住,衣服破烂不堪,多处裸露,裸露的肌肤上有明显的伤痕,流出的血液和浓水将衣服浸染
他就像一个囚徒,可他明明不是。
我转头怒视蓟夏:“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蓟夏非但没有悔意,反而幸灾乐祸,调笑道:“哟,贵妃娘娘这是心疼了。”
怒火升腾,此刻的我已经涨红了脸,一只手没忍住冲了出去,死死掐住蓟夏的脖子,质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周围的人吓坏了,纷纷拉住我,叫我不要冲动。
蓟夏的守卫则是提防不已,刀剑相向。
他自己不急不慢地抚上我的手臂,轻轻将我的手拿开,面不改色地说:“俘虏不就应该是这种下场么?怎么,我先前对你的好,你都忘记了?”
看到他一脸邪像,我紧咬着牙:“你那么对我,也叫,好?”
蓟夏不置可否,我不想在同他扯皮。
“蓟夏,你说吧,如何才能放了他?”我问道,心里盘算着,就算他要一千两黄金,我也拿得出来。
“你嫁给我。”没想到,他杀了我一个措手不及。
思绪飞转,我已经考虑到这条路的结局,冷笑道:“我嫁给你,你会杀了他吧?”
闻言,蓟夏眯起了眼睛:“你就这么不相信我?”
“你感觉你全身上下哪一点值得别人相信?”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么?”蓟夏恬不知耻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当然是我俊美的容貌。”
“哼。”我冷笑了一声。
确实,不得不承认蓟夏生的一表人才,唇红齿白,皮肤细腻吹弹可破,是个年轻俊朗的小伙子,若生在寻常人家必定有不少媒婆帮着张罗婚事。可是我又看到悬在半空中的司徒昊辰,二人一比,简直天差地别,而这一切,都是蓟夏造成的。
“先把他放下来。”我看着蓟夏的眼睛,认真地说。
“凭什么?”他有意为难我,无论我说什么,他都会反问一句,故意让我难堪。
我不再说话。
长久的沉默之后,他摆了摆手,命人把司徒昊辰放了下来,解开了手脚上的链子。我再也忍不住,冲过去蹲在地上,看着奄奄一息的司徒昊辰,流泪不止。
都怪我,上次如果不是我执意要走,也不会害他被蓟夏抓。
他听到了我的声音,缓缓睁开眼睛,艰难地挤出一丝微笑,动了动嘴唇,虽然没出声,但是我知道他说的是:“你来啦。”
“嗯嗯。”我哭着说,“都是我不好,都是我连累了你,王爷,你明明可以不用来……”
“嘘。”他示意我不要说话,抓着我的手瘦弱不堪,惨白无力,冰冷无比。想为我擦眼泪,却没有力气抬起胳膊,随后,绝望地垂在了地上。
蓟夏就在我身边,冷冷地低头看着这一幕,还是那么地高傲。似乎所有的人间疾苦,都与他无关。
我转头跪下,求蓟夏:“大王,求你,能不能请人帮我们王爷疗伤,他快要不行了。”
蓟夏满不在乎地弹走指尖的灰,淡淡地说:“关我什么事?”
我彻底绝望了,抛出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蓟夏,如果天黑之前你不放我们出去,我们的人会直接杀进来,掀了你的营寨!”
“哦?是吗?”蓟夏不看我,欣赏着自己修长的手指,漠不关心地回应我,“随便,你以为我会害怕?” ();
第六十一章 珠珠啊,你不能死!
就在此时,外面想起了厮杀声。
蓟夏脸色骤然黑了下来,显然,他刚才还不相信我说的是真的。
“等我回来收拾你!”
他恶狠狠地留下一句话,便带着人离开,只留下两个侍卫看着我们。
“王爷,王爷。”我摇晃着摊在地上的那人,“快点清醒过来,我是秋封啊。”
“秋封……”他动了动嘴,发出极轻的沙哑声音。
我看了看侍卫,那两人也不淡定,时不时地观察一下外面的战况,无暇顾及我们。趁着他俩向外看的间隙,我迅速趴在司徒昊辰的耳边说道:“王爷,快告诉我怎么救你。”
看着他微微翕动的嘴角和眼神,我瞬间明白了一切。
无论如何,当下应该救他出去,否则,谁也救不了他。
我小心翼翼地从胸口打开那一瓶小小的白色药粉,涂抹在手掌心。那是先前,他交与我防身用的。
随后,我走到门口,毫不意外,两个侍卫挡在门口,拦住了我。
我立刻假装并未要出门的样子,眉眼含笑环住其中一人的脖子。侍卫目瞪口呆,警告我:“姑娘是大王看上的人,还望姑娘不要让小的难做。”
“哼。”一只涂满药粉的手在他后颈轻轻一抹,我便迅速推开了他,转身走向另外一人。同样的套路,几分钟之后,二人晕倒,重重地摔在地上。
我将手掌擦干净,之后,用尽全身所有的力气将司徒昊辰背在身后。
“王爷,你可真重啊。”我咬着牙,踉踉跄跄地向前走了几步,便累的头晕眼花。我心想,再坚持一会儿,外面正在打仗,军营里乱成了一锅粥,这是个逃走的好机会啊。
如果司徒昊辰还是原来那个身轻如燕、喜欢飞檐走壁、战斗力爆表的跋扈王爷就好了,他如今这副模样,可见吃了多少苦头。我背不动他,只能拉着他一点一点接近门口。
但是,外面人多眼杂,万一被人发现,或者被乱箭射死,都是有可能的。
“你还等什么呢,快走啊!”一个女人突然出现在门口,扒着门框看里面,随即闪身进来。我这才发现,眼前这个声音尖又细,身材奇瘦、形容枯槁的女人竟然是珠珠,她比从前看起来苍老了许多。
“珠珠,你……”我惊讶极了,这段时间,她又经历了什么,该不会是又挨打了?
“你快别管我了,赶紧走。”她比我还要紧张,帮我张罗着怎么弄走司徒昊辰,“这个人太重了,我俩抬着出去目标太大,要不把他装进麻袋里,和士兵的尸体一起放在马车上运出去?”
“不行不行。”我摇摇头,尸体一般都是拉去乱葬岗直接埋了,甚至为了防止瘟疫会被集中焚烧,这么做太危险了。
珠珠见我狠不下心,在营房里四处摸索,竟然打开了一处后门。
“这后面是老山林,看守的人少,但是寻常人不一定走得出去。”珠珠看着广阔无垠的林地,询问我的意思。
虽然不是最好的方法,但这也是目前唯一可以出去的路了吧?
“好!”我咬了咬牙,撕扯掉身上多余的衣物,和珠珠一起将司徒昊辰抬起来,一步步走进山林中。这边不仅山更陡峭,岩壁都是直上直下的,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踩空坠落悬崖。脚下的树枝和枯叶也令人难受,扎在小腿肌肤上痛痒难忍。
“珠珠,你这次帮了我大忙。”一边走,我一边和珠珠说话,试图分散注意力,好让自己不那么累,“等我回到皇宫,一点给你很多很多好东西,金银珠宝,你要什么都行。”
“真的?”珠珠虽然累的气喘吁吁,但是一听到珠宝,她还是很开心。果然,女人的快乐源泉都是差不多相同的。
“那是当然,我们中原可是,遍地黄金,可有钱了。”我累得两眼发黑,做梦一样地吹嘘起来。
珠珠疲惫地笑着:“怪不得蓟夏要打仗,原来是嫉妒你们有钱。”
现在,一听到这个名字我就浑身发冷,尤其是看到司徒昊辰遍体鳞伤的样子。
“什么人?”前方赫然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那体型,不用说也知道是蓟夏的手下。
“嘘。”珠珠示意我不要出声,先躲起来。
我紧张兮兮,握紧拳头向珠珠保证:“我一定要带你走,咱们一起走,去中原过好日子……”
珠珠脸上露出向往的笑容,缓缓站起身来查看前方的情况,骤然间,身后突然万箭齐发,赶来的蓟夏的卫兵们乱箭射中珠珠的后背。
笑容凝固在珠珠的脸上,我吓得脸色苍白。
“珠珠,珠珠。”我小声呼唤着她的名字,“你不要死啊,你不能死,你死了我们怎么出去呢?我们还要去中原过安生日子,过没有战乱的日子,珠珠……” ();
第六十一章 救兵往往出现在关键时刻
“想跑?”
蓟夏站在我面前,一如既往地俯视着我。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红着眼睛质问他,“珠珠陪伴你多年,受尽了屈辱都没有反抗过半分,你今日竟然下如此狠手?”
“哼,没有反抗?那是因为没有遇见你!”蓟夏的眼神中带着些余怒,“王秋封,你就是个害人精,谁遇见你都要倒霉。”
“那你还不快放我走?”我难以置信,他既然讨厌我,为什么还不让我离开,甚至,杀了我也行。
“放你走?凭什么!”蓟夏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抓住我的手腕,要将我拉回去。我伏在珠珠的身体上,紧紧抓着她的司徒昊辰冰冷的手,呜呜地哭,像极了一个耍赖皮的小女孩。
后山的丛林中突然传出来马蹄声,我开始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蓟夏的侍卫齐刷刷看向长满了荆棘的山坡。一行骑马的士兵若隐若现,大概率不是蓟夏的人。
两军交战,不是夏国的人,那就是我们的人。
可是程年从前面进攻,还在与蓟夏的人纠缠,怎么可能突然出现在后山上?难不成……
骑马的人越来越近,我看清了他穿着一席黄袍,长发凌乱披散在空中。
“皇上!”我惊叫着,直到人走到我跟前,我确信那就是王勉,“皇上,快救救他们。”
我看着地上躺着的珠珠和司徒昊辰,请求皇上无论为何事而来,救人要紧。
王勉点了点头,看到司徒昊辰伤痕累累的模样,他的脸上闪过一丝心疼,之后恶狠狠地对蓟夏说:“夏王,朕一定要让你付出代价!”
他的身后,赫然出现了千军万马。
蓟夏的脸色变了又变,从开始的不屑一顾,到一脸严肃,最后惊慌失措,直接举起双手请求议和。估计他也没想到,后山会突然出现这么多人。
中原军队将蓟夏的人团团围住,蓟夏守卫纷纷丢弃手中的刀剑,有些人四处逃窜,亦被乱箭射死,有的人拼死抵抗,但终究寡不敌众。皇上的人将蓟夏控制住,直接带走。
珠珠和司徒昊辰被人抬回营帐里,叫太医给他们疗伤。
回到营寨,夏国的军队群龙无首,将军见大势已去,决意投降。
“老臣,叩见皇上!”
程年见了王勉,立刻恭敬地跪拜叩首。
原来,几日之前他见情况不妙,王五的人俨然不听军令,有谋反意图,便立刻向宫中去了书信。皇上看到程年的亲笔信,立刻带三万大军马不停蹄地赶过来,一刻也没耽搁。
“皇上,那个叫王五的不是您的亲信么?”
等人都离开,各自去忙的时候,我拿出王五给我的所谓“皇上亲笔信”给王勉看。
王勉脸上有些惊讶,接过信一看:“是谁写的这些大逆不道的话?朕从来不认识什么叫王五的,不知道事哪个起了歹心的小卒……”
我挠了挠头,还有一个疑问:“可是,这笔迹和你的如出一辙啊。”
王勉解释说:“朕平日里不动笔墨,几乎所有的书信、诏令,都是文官代劳,所以,能模仿朕笔迹的人不在少数。这封信,绝对不是出自朕之手,也并非他人代朕所写。”
我哑然:“天底下,竟然真的有人敢冒充皇上!”
王勉觉得此事不简单,于是指派了几个信得过的侍卫:“你们,快去贵妃所说的营帐里去寻找王五,若是没有叫王五的,就把那里所有人都抓起来,朕亲自审问。”
我松了一口气,事情终于告一段落,不用打仗也不用任凭蓟夏算计。
看着远处的丛林,我突然想到之前珠珠在后山对我说的话。
她说:“我并非夏国人,而是数年前夏国进犯中原时,被他们捉住了,那时年幼,不记得什么了。”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蓟夏上次打你打得那么重,原来他是怕你跑了。”
珠珠惨淡地摇了摇头:“一开始他对我也是好的,那是他还不是国王,我只是个小侍女陪伴他左右。也正是那段天真无邪、没有猜忌的日子,让我这么多年都没有真正想过要离开。”
“你爱他吗?”
“爱。”
亲眼看过这个姑娘的伤痕,我才下定决心,一定要带她离开。没想到,我的一意孤行却害了她。
太医慌慌张张地来禀报:“皇上,娘娘,珠珠姑娘的伤太过严重,可能需要皇上亲自医治,才能挽回珠珠姑娘的性命啊。”
我拉着王勉的手:“那你快去!”
王勉倒也不吝啬自家医术,一头钻进营帐里查看珠珠的伤情。
半分钟之后,他摇着头走出来:“不行了,太晚了,失血太多,就算是先皇在世,也未必能救得过来。”
“啊?那能不能输血啊?”我问完就后悔了,这时候的医者没有血型的概念,如果凝血,必死无疑。
营帐里钻出一个小宫女,眼圈红红地说:“娘娘,珠珠姑娘醒了,她说要见你。”
我看到珠珠惨白的脸,不忍直视,于是别过头去。
珠珠微弱地说:“贵妃,能不能求您一件事。”
我捏了捏鼻子,忍住了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你说吧,只要我能做到的,都答应。”
她嘴角弯弯,挤出一抹笑,但立刻痛苦地皱起了眉头,用尽全身的力气说:“能不能,不杀,夏王?” ();
第六十三章 皇上,您怎么才来
我,王秋封,从不给人留遗憾。
所以我答应了珠珠的请求,把那个要了她的命的男人保了下来。
入夜,我和王勉理所应当地住在同一间房里。
他问我:“什么时候回去?”
我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你是皇上,你说了算。”
“秋封,你脾气越来越坏了。”
“是吗?我没觉得。”
王勉也不生气,他伸出手指,本来想抚摸一下我的长发,可是终究没有落下手。我知道,有些东西,再也不能回到从前,特别是在发生了一些事情之后。
“秋封,对不起,我来晚了。”王勉有些愧疚地坐在床榻边,垂丧着头,不像是一个帝王该有的样子。我知道,他是在为珠珠的事愧疚。
“无碍,你是皇上,能来就不错了。”我苦笑着,是真感激他,“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不必惊慌。”
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我再也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贵妃,也不是那个置身事外的王秋封了。明天差不多就要回城了,真想找个地方大哭一场。
“皇上,你休了我吧。”我在军营经历了生死,一想到回去又要面对那些女人,就愈发头痛。宫斗果然不适合我,我还是喜欢自由。
“说什么傻话呢?”王勉温柔地说,“是不是在外边玩疯了,不想回家了?”
“嗯。”我惨淡地笑笑,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王勉突然笑了,然后说了一句我这辈子都忘不了的话:“皇宫里可以没有我司徒王勉,但是不能没有你王秋封。”
“啥?”
“回去你就知道了。”
夜色渐深,我哭哭闹闹不安生,王勉想尽了法子哄我睡觉。
我迷迷糊糊说了句梦话:“蓟夏说,你要把我送给他和亲,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王勉,我就杀了你。”
王勉笑出了声:“如果我真答应了,不用你动手,我自己杀了我自己。”
那一晚,是我这么多天睡的唯一一个安生觉。我记得王勉中途出去了好一会儿,但是在天亮之前回来了,所以当我睁开眼的时候,他还在。
“起床了,快走快走!”我推搡着王勉,把他叫醒。
王勉这次没懒床,麻溜地起床穿衣服。突然,他盯着外面,对我说:“你去门口看看,好像有人。”
我将信将疑地拉开门帘,只见司徒昊辰完好无损地站在我面前,我惊讶地看着他恢复如初的白净脸庞,转身对王勉说:“皇上,是王爷,他怎么突然好了?”
王勉冷笑道:“要不是朕妙手回春的医术,这小子昨天夜里就见阎王了。”
“谢谢大哥。”司徒昊辰不再恭恭敬敬地称皇兄,而是抱拳直呼“大哥”,加上他腰间的佩剑,像极了一个江湖侠客,“大哥,咱们扯平了。”
“嗯。”王勉刚巧收拾好站到我身边,兄弟二人相视一笑。
恍惚间,我又想起自己曾经做过的一个梦,还有司徒昊辰对我说的那些话,瞬间,我好像也明白了所有。
上一代恩怨,在这两人之间算是戛然而止。
因为对王勉的恨,司徒昊辰在后宫极尽糟蹋,杀戮宫女,染指王勉所有的女人。尽管如此,因为愧疚,王勉非但没有制止自己的弟弟,反而尽可能地任其放纵,处处宽容他。
如今,王勉救了他一命,既然司徒昊辰退了一步,承认两人扯平了,也就代表他不再因为当年那些事再去怨恨皇上,天下终于太平了。
“你俩都和好了,要不咱们回宫去?”我提议道。
“还有一件事。”王勉眯起了眼,和司徒昊辰当真是亲兄弟,“那个欺辱你们的蓟夏,朕要现在就审他。” ();
第六十四章 蓟夏,你还嚣张么?
夏国的大部分将领都被抓了起来。
其中不乏有议和派,希望能和朝廷达成和平条约,他们也不再来进犯中原。
蓟夏死鸭子嘴硬,虽然答应议和,但是条件非常多。
院子里,王勉当众审问蓟夏。
司徒昊辰就站在他跟前,冷笑着问:“夏王,你还记得你是怎么打我的么?”
后者害怕司徒昊辰借机报复,吓得双腿发抖,连连求饶。
我笑了,这小子从前不是嚣张得很么,这会儿怎么老实了?若不是答应珠珠保他性命,我现在就冲上去给他一剑做个了结。
“夏王,既然你们输了,输有输的规矩。”我提议道,“议和没问题,你得割地,赔款,每年向朝廷上贡一万两银子,还得承认你是我们的附属国。”
“你,你太过分了!”他气得眼红,布满血丝的双眼恶狠狠地瞪着我。司徒昊辰见状,立刻给我一个眼神,意思是这人留不得,留下来反倒是祸患。
“夏王不同意,是么?”我挥了挥手,从外面来了一个骑马的人,“夏王不同意,也没必要再做夏王了,有人愿意同我们合作,并且答应这些要求。”
看着来人,蓟夏大惊:“蓟昌,你怎么来了?”
早些时候,我派人去夏国请了蓟夏的堂弟,这位堂弟一向和中原交好,性子软弱,攻击性不强。只是由于蓟夏一脉传承王位,导致他没有机会掌握政权。
被关押的夏国将军和士兵,有不少是议和派,纷纷支持拥立新君——蓟昌为夏王。
“蓟昌,你若是敢造反,我就杀了你!”蓟夏被绑在一根柱子上,痛苦地扭动身体,挣扎着训斥蓟昌。司徒昊辰嫌他聒噪,提起鞭子,重重地摔在他身上。
蓟夏痛苦嚎叫,嘴里止不住地谩骂:“我夏王,何曾受过此等耻辱,你们都给老子等着,早晚有一天,我要让你们都付出代价!”
坐在台上的王勉闻言,身子忍不住一哆嗦。蓟夏的话,他是信的,所以他忍不住要杀了蓟夏。但昨夜我已同他商量好了,此人终身关押,不必杀死。
“蓟夏是夏国的王,而且如此年轻,如若杀了他,夏国的老一辈君臣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边境的战争也不会停,所以只有留他一命才是万全之策。”我分析其中的利弊,王勉觉得有理,于是就答应了。
“如果要使夏国停战,那就需要一个新的夏王,新的掌权派。”所以,我也提议围绕蓟昌来建立一个和朝廷交好的夏国执政集团。
“秋封,你真聪明。”昨天夜里,王勉夸我。
我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这种简单的方法,若是放在现代社会,是个人就会,因为大家都是研读过历史的人。这时候,难道还没有历史么?不可能,人类从历史中得到的最大的教训,就是不从历史中吸取教训。
“唉,只是我能感觉到,你并不爱我。”
“为什么这么说?”
“我能看懂你的眼神。”昨夜的王勉,像个朋友一样敞开心扉和我聊天,我很喜欢这种氛围。
他说:“我身为皇帝,虽然软弱无能,但是我却不傻。你为我选的后宫女子,有人倾慕权贵,有人别有用心,只有你,没什么所图,但是后宫众女子竟然没有一个人真心爱我。”
我一时失语,蓦然想到,真正爱你的人,不是皇后么?而你早已冷落她多年。
王勉自顾自地说:“我常常想,如果当年即为的不是我,而是昊辰,结果会不会是一样?他勇敢果断,心狠手辣,长相又如此俊美,最得女人欢心。”
我笑道:“皇上,嫉妒您弟弟?”
他没有反驳:“自由,又有人喜欢,如同众星捧月一般,谁不嫉妒?”
我没说话,半晌,他突然问我:“你是不是想跟他走?”
这让我没法接,娘说过,人活在这个世上不是为了自己。我家夫人也多次提点,王秋封入宫,肩负的使命是巨大的,时时刻刻都要清醒,都要记挂家里。
王勉笑了,眉头舒展开来,好像明白了什么:“秋封,我不是不想放过你,这次就是一个机会。可是他司徒昊辰没有为了你勾结敌军叛国,凭他的实力,打败夏国、在此处自立为王全然不是问题。他选择了忠诚于我,身负重伤等着我来救,你还不明白么?”
咦惹,我算是听明白了,王勉字里行间说的不就是“他没有那么爱你”,眼前这个男人,真的好绿茶呀。
回过神来,台上的王勉又是一哆嗦。
原来,蓟夏已经将司徒家的八辈祖宗骂了个遍,还提出非要派我到夏国和亲,才能换来边境的和平。
“皇上若是不同意,只要我蓟夏还有一口气在,入主中原心不死!”
“你也不照照镜子,我们贵妃貌若天仙,你也配?”一旁的值守侍卫一边拍我的马屁,一边吐痰,挥起拳头又给了蓟夏两拳。
司徒昊辰坐在一旁,看戏一般地悠闲,听到贵妃二字时,意味深长地看向我。
我脸上挂不住,又不知道他们打得什么主意。
于是,冲动之下我快步上前抽出司徒昊辰腰间的佩剑,用尽全身的力气,斩断了蓟夏的两条手臂。绳子也断了,蓟夏痛得在地上打滚。
我怒吼:“叫你杀了珠珠!你杀了珠珠,我让你生不如死!”
王勉早已捂住了双眼不敢看,司徒昊辰上来拉住我的胳膊,安慰道:“行了行了,这样就行了,你再砍了他的双腿就止不住血了,留他一命,任你折磨他。”
气愤之余,我恍然大悟。
合着这一班人坐着看戏,就等我动手? ();
第六十五章 起驾回宫,鸟儿归笼
蓟夏差点被我做成人彘,被押送去了中原。
见识了当时那场面的人,无一不怕我。
就连关系稍有缓和的皇上,见了我也畏畏缩缩地,不敢大声同我说话。
可是回宫时,他照样要和我坐在同一辆马车上。
“皇上,臣妾做事,还算靠谱吧?”我当着夏国士兵的面削了蓟夏的双臂,吓得士兵闻风丧胆。蓟夏软弱的堂弟即位,成为新的夏王之后,立刻率领余下的将士后退到边境之外,并答应每年向朝廷进贡。
“靠,靠谱,朕的贵妃真是太厉害了。”
提起当时的场面,王勉还是心有余悸,不敢正眼看我。
这怎么能行?路途遥远,得想个法子打发时间。
拉开门帘,看到斜后方骑马的司徒昊辰神采奕奕,我对王勉说:“皇上医术如此高明,竟然能让狗王爷起死回生,不如把医术传给我,以后我也好多多治病救人,行善积德呀。”
王勉听到“行善积德”这四个字的时候,脸色大变,直言:“这医术乃是我们司徒家祖传,祖上有令,传男不传女!”
我鄙夷道:“怎么还重男轻女呢?难道皇上以后若是只有女儿,还不传了?”
王勉重重地点头:“女孩千万不可学这东西,哪怕医术失传,都不能让女儿学这!”
“为什么?”
我问了一一遍,他不会答,撇了撇嘴,便目视前方,不再理我。
“为什么?”我又问了一遍,他还是不理我。
我迫切地想知道这其中的原因,于是疯狂摇晃着王勉的胳膊,嘴里念咒一般地不断追问:“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快告诉我,不告诉我我就烦死你!”
王勉试图拨开我的手,可是失败了,无奈地说:“秋封,你不要这样,我害怕……”
我仰起头,逼问道:“那你快说,你不说我是不会停手的,快说快说快说!”
王勉被我逼得没有办法,四下看了看,又特意看了看斜后方的司徒昊辰,然后悄悄趴在我的耳边,小声说:“是药引子有问题,所以不能让女人来做。”
“嗯?”我猛然想起,之前司徒昊辰也说过药引子如何如何,所以不能传与我制药的方法,“所以药引子到底是什么,快说!”
王勉想说出来,但几次三番欲言又止,怯生生地看着我的眼睛,生怕我变脸。
就在他要张口的时候,司徒昊辰嗖地钻进马车里面,与我们挤在一起,邪笑着对王勉说:“皇兄,你还是不要说了,吓坏了贵妃,她不活扒了我们的皮。”
王勉趁机对我点头:“嗯嗯嗯,不能说,说了你只会更生气。”
司徒昊辰不来还好,一见到他我就差不多猜到了,眯起了眼盯着他那张妖媚的脸,质问:“所谓的药引子,和你王府上那些脏东西有关吧?你藏在地下……”
不等我说完,司徒昊辰一把捂住了我的嘴,不让我继续说。
王勉对他这个举动很不悦,但也只是追问他:“昊辰,什么好东西啊藏在地下室,还不能让朕知道?”
司徒昊辰给我使了个眼色,求我千万不要说。
我心想,他也有害怕的时候,于是我轻轻拿开他的脏手,高声说道:“王爷府里的好东西多着呢,那地下啊,都是金银珠宝,上次答应送我的那一对血色鸳鸯,也不知道给谁了。”
王勉大惊:“传说中的血色鸳鸯,竟然在王府?”
我炸了眨眼,不解地问:“这东西很贵吗?”
“何止是贵?价值连城!”王勉眼里闪着光,全然是对那传说中宝物的痴迷。
“哦。”我恍然大悟,“怪不得王爷本来答应送我,也只是让我看了一眼而已。”
“送,肯定送。”司徒昊辰一本正经地解释说,“上次忘了,这次本王一定亲手奉上。” ();
第六十六章 皇后病重
宫门之前,所有的宫人齐刷刷地站在我面前。
“恭迎皇上、贵妃娘娘回宫!”
“免礼。”
太后身穿盛装,姗姗来迟。一见面就朝我走来,握着我的手嘘寒问暖:“秋封回来啦,南方怎么样,是不是很湿热?有没有生病啊,看给孩子都累瘦了。”
王勉对此嗤之以鼻:“也不问问您儿子怎么样,倒是先关心起贵妃来!”
太后拍拍皇上的背,安抚道:“皇儿身强体壮,哀家心中有数,倒是女孩子,受不得风吹日晒,又要看兵戈铁马,路上舟车劳顿,身子受不了。”
随后,太后立刻吩咐身旁的宫女去给御膳房传话,要做许多补品赐予我。
我何德何能?
环顾四周,竟找不到我最想见的那人的身影,便问太后:“皇后怎么不见?”
太后闻言,重重地叹息,说是皇后病重:“按说你俩关系最要好,你回来,她应当第一个出来接着你,但是如今身子骨一天比一天差,饭都吃不下些许,更没有力气起床了,这事啊,你莫要怪她。”
我低声乖巧地回道:“哪里的话,皇后病重我浑然不知,要怪也要怪我粗心大意,怎敢怪皇后?”
太后又是一声叹息:“难为你这么懂事。”
等哄好了太后,我跟在王勉身边,责备道:“皇上,皇后病了你也不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王勉见我有意责备他,没好气地说:“同你说了又如何,你又不会治病!”
我不想吵架,于是便好心提议:“是是是,还是皇上您会治病,不如,你同我一路去看她?”
“不去。”
“喂,她可是你的发妻!”
“那又如何,如今这副模样,还不是她自己作的!”
“哇,你好不讲道理啊。”
“王秋封,你是第一天进宫么,才发现我不讲道理?”
王勉丢下这么一句话,转身拂袖离去。
呵呵,男人。
既然他不给面子,我也只好一个人去看皇后。我记得皇后说过,王勉十多年不曾踏入疏影宫半步,原以为可以借此机会让王勉去看看她,没想到王勉如此执拗。
疏影宫一如既往地冷清,没有一个宫女值守,院子里树叶落了一地,竟然也无人清扫。
我憋着一肚子火,皇后未曾被废,如今也是皇后,竟然是这般待遇?
屋子里的橱柜,落满了灰尘,一看就是很久都没有擦拭了。里间,一股浓浓的中药味扑鼻而来,呛得我直咳嗽。皇后缩在被子里,听到我的脚步声,猛地睁开了眼。
“是贵妃来了。”
她沙哑着嗓子同我说话,睁着的眼睛有些外凸,显得眼眶凹陷极深。原先苍白的小脸这次黑了不少,看上去整个人非常干瘦,活像个木乃伊,给人一种不久于人世的感觉。
我责备道:“我才出去数月,你就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这可怎么好?”
我何尝不知道,这后宫,我同她最亲近。我性子大,脾气不好,我在的时候宫女们不敢惹我,自然也就没人欺负她。我不在的时候,皇后性子弱,不敢同人吵架,别人只当她好欺负。
皇后受了欺负,不敢向皇上告状,只能硬生生把自己憋出病来,到头来只落得个“活该”的名声。
“你也别生气,我给你请了最好的太医,往后日日有人为你把脉。”一看到皇后气息奄奄的样子,我便又急又气,急得是她这病不能快些好起来,气的是她身为皇后,竟然被人欺负成这个样子。
“明日我再托人到民间寻找名气大的郎中,为你开几副药房子,暂且喝着。”
“这日日,不进汤水,尽是灌药了。”皇后自嘲,“都是命该如此啊。”
看到她眼神空洞,干瘦得像个小老太太,我摇了摇头,既然命运待你不公,又何尝信命?
“你知道不?德妃的月份大了,快要生了……”她说着,脸上露出了不甚愉快的表情,“谁若是生下第一个皇子,必然会取代我的位置……秋封,我宁可把这个位置让给你。”
“别,我可不稀罕。”正所谓树大招风,枪打出头鸟。身居高位,若是没有两把刷子,怕是应付不来那些明里暗里要加害于你的人。皇后这位,我自知担当不起。
“你还是要快点好起来,让那些曾经欺负你的人,都付出代价!”我给她加油打气,着实不想看到她这副病怏怏的模样。似乎我若在这宫里待上十年,也会变成这样。
皇后发出阵阵干笑声:“至少,这十多年过去了,我还活着。这些年里宫中死掉的人,不知有多少呢,我病病殃殃苟活,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
“自然是幸运,只要活着就有机会翻盘。”
“兴许如此。” ();
第六十七章 后宫已然乱作一团
“站住!”
我正要回去,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我挠头:“又来?”
“你如果闲的没事做,可以去看看皇后,她病的很重,兴许你能救她。”我故作镇定地打量着司徒昊辰,才从战场上回来多久,他又回到原先悠闲王爷的模样,到处逛荡,宛若幽魂。
“你求我,我救给她治病。”
司徒昊辰脸上带着些许意味不明地笑,又在捉弄我。
我不想与他多言,于是转身离开,凭他怎么喊。
不曾想,这宫里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再次见到德妃的时候,她的肚子已经高高隆起,诚如皇后所说,怕是快要生了。从她脸上得意的神情也可以看出一二,若是生个皇子,其地位怕是要凌驾于我和皇后之上。
我本不想打招呼,装没看见擦肩而过也就罢了,没想到她还拦住了我。
“哟,贵妃回宫来了?”
上来,就是一番阴阳怪气,那贼眉鼠眼的神情恶心得我只想干呕。
“嗯哼,德妃别来无恙啊,有了身孕也越发精神了,气色都好了许多。”我不走心地笑着夸她两句,只希望快点敷衍过去,别再发生上次那样的不愉快。
“贵妃说笑了,这怀着孕啊,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好在有皇上日夜陪伴我,我呀,才能睡个好觉。”她眉飞色舞地炫耀着,还不忘提醒我,“对了,如今贵妃回来了,怕不是要独占皇上吧?若是让臣妾独守空房,惊了龙胎,那可怎么好?”
我不屑一顾地笑道:“怎么会?本宫喜好清净,不愿争宠;你们想争,得靠各自的本事。”
她冷笑,言语里极尽嘲讽:“原来贵妃不喜争宠啊,怪不得入宫快要两年,肚子都还没有动静。这宫里的女人啊,指望全在孩子身上呢。”
不知怎么地,我一看到她这副模样,就会想起从前的淑妃。充满自责的同时也对眼前这个人极尽怜悯,客气地说道:“德妃言之有理,希望德妃妊娠一切顺利,早日为皇上诞下龙子。”
德妃脸色一变,没好气地说:“臣妾自然会一切顺利,多谢贵妃关怀。”
说完,便带着她的人,气冲冲地离开了。
我松了一口气,怀着孕的德妃,就像一尊活菩萨,可得好生伺候着,免得出了事怪罪到我头上。
“站住!”
“什么?又来?”
可是这次,他却不是在说我。
回头一看,司徒昊辰拦住了德妃。德妃作为王爷府出来的人,见了旧主,就算挺着大肚子也着急忙慌地下跪行礼:“王爷,您怎么来了?”
司徒昊辰冷笑:“怎么?见了本王知道跪,见了贵妃却不跪?谁给你立的规矩!”
德妃连声道歉说:“王爷息怒,臣妾也知道本该向贵妃行礼,可是贵妃体贴臣妾有孕在身,于是就免去了礼节,所以这才……”
“是么?”司徒昊辰邪笑着,叫我过去,“贵妃娘娘,还请上前来。”
“是我说的。”我淡淡地回道,“没什么所谓,本宫又不是在乎礼节的人,在后宫中,姐妹们私下里见了不必行礼,麻烦。”
司徒昊辰咬紧了牙,在我身后低声说:“那她对你趾高气昂、目无尊上的嚣张态度,也是你教的?”
我嘲讽道:“德妃是王爷府的人,难道不是王爷教的么?”
听闻此言,德妃吓得大惊失色,连连向司徒昊辰求饶:“王爷,臣妾再也不敢冒犯贵妃了,恳请王爷能饶恕臣妾和臣妾腹中的胎儿,臣妾日后一定报答王爷,一定对贵妃恭恭敬敬。”
“翠莲,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本王还能左右你和你腹中胎儿的性命不成?”司徒昊辰沉下脸来,阴冷地说,“你可别,信口胡说。”
“王爷,翠莲不敢。”
后者听到司徒昊辰这般说辞,吓得大气也不敢出,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直求王爷饶恕。
司徒昊辰也没想大做文章,便拍拍我的肩膀,高声说:“贵妃娘娘,你离开后宫甚久,宫里都乱作一团了,没个规矩。这几日还得多烦劳贵妃整顿后宫,要不然,什么莺莺燕燕都敢骑在贵妃头上拉屎。就算皇上看得下去,本王也看不下去。”
“嗯。”我冷哼,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回应道,“多谢王爷提点。”
低头看德妃,正气鼓鼓不服气地看着我,一口一口喘着粗气。难为她了,月份这么大了还要跪着。
我冷声说:“还不快回去,伤了龙胎本宫可吃罪不起。”
“谢娘娘关怀。”她说完便匆匆离去,不想多看我一眼。 ();
第六十八章 德妃将产,去母留儿?
三日之后,皇后久病初愈。
我会心一笑,司徒昊辰果然插手了此事。他与皇后关系匪浅,总不可能任其等死而不顾。
“本宫才好了,便想着来看妹妹,多谢妹妹这几日的关照。”皇后下了地,第一个来的就是我宫里,还带了薄礼。我见她依旧瘦小、干瘪,但气色总算好了许多。
翠红收了礼物,半开玩笑地说:“皇后娘娘久病初愈,可是大喜事儿,我们不登门看您便是我们的过失了,您反倒备了礼物来看我们娘娘,这叫人怎么好意思的。”
我打发肃由拉着翠红出去玩,到园子里,收集一些漂亮的红色枫叶。
待人走了,皇后终于敞开了心扉。
“贵妃有所不知,本宫虽然身上的病好了许多,但心病未除,依旧不安生。”
“皇后娘娘所指的是……”
我故意装作听不懂,其实她的心思,我又何尝不知。天底下的皇后,无一不是皇上发妻,她们怎会允许别的女人为皇上生下孩子?特别是,一些位份不高的妃子。
“德妃即将临盆,如若她诞下皇子,便可权倾一世,再也无人能阻挡。”言语里,她有意要劝我与她一道,“贵妃,你年轻,有皇上的宠爱可以全然不在乎这些。可是过几年美貌褪去,宫里的美人儿越来越多,难保你不会像本宫一样这般算计。”
“即便如此,我们有什么法子呢?”
我看的开的地方在于,没有皇上的宠爱我也能生存。在深宫之中,只会讨好皇上是远远不够的,只有掌握了生存的本领,才能长久地活下去。
皇后劝我:“不然,贵妃可稍加迷惑皇上,怀上龙子,便可无忧了。”
“噗!”我笑吐,一口茶水喷出来,贵妃的形象全无。
“你严肃一点,本宫可不是在开玩笑。”皇后蹙起眉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德妃的儿子如果被封为太子,我们这辈子都没有好日子过了。只有你也生下儿子,才能扭转局面。”
“那又如何?德妃的儿子如若受宠,我再生多少也晚了。”
心底里,我把王勉当成朋友,遇事给他出主意,他也处处保我周全。若说为他生孩子,我倒没这个心思;要是为了争宠,那就更加大可不必。
皇后抿嘴,小声说道:“你不知道那德妃出自王府,原先是王爷的侍妾,出身不明,多半是青楼买来的。而你是正经官宦人家的女子,地位比她高的不是一星半点儿。”
不提出身倒好,一提这我就来气:“是啊,我是出自官宦人家,可是父亲受人陷害,尚被关押。要说我从前也受宠,可皇上并未因此放了我父亲,可见我不中用。”
皇后神秘地说:“上一代人的恩怨,也不是皇上一只手可以触及的。”
我正琢磨她话里的意思,肃由慌慌张张地跑进屋来单手扶地跪在地上:“娘娘,不好了,二位娘娘快请前往景泽宫,德妃娘娘早产加难产,皇上正着急呢。”
皇后冲我一笑,低声说道:“正好,她母子二人,但凡交代了哪一个,对咱们都有好处。”
我告诫道:“你可别乱说,到时候怪罪到咱们头上,莫不是要掉脑袋。”
一到景泽宫,果然看见王勉正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焦头烂额,来回踱步。一见我来,赶忙握住我的手说:“秋封,你来得正好,你快进去替朕看看情况怎么样了,朕见不得血腥场面。”
“切。”我嗤笑,“都是要当父皇的人了,就这点胆量?”
“哎呀,朕一见血就要昏倒,实在是无能为力啊。”他两手一摊,一副玩忽职守的昏君模样。
若说怕血,不进产房便是,你在大门外边守着算怎么回事?我懒得说他,自顾自地推门进了去。德妃的哀嚎声甚重,产婆们来来往往,手忙脚乱。
我不敢上前去,倒是平日里病怏怏的皇后上前瞧了几眼,便捂着鼻子退了出来。
“血腥味甚重,看来是流了不少的血。”皇后摇了摇头,暗示情况不妙。
“太医。”我叫来太医责问,“你们怎么搞的?害的德妃早产,况且,不足月为何还如此难产?”
“贵妃娘娘息怒。”太医苦着脸解释说,“早产与难产完全不冲突,全因胎儿个头太大啊。臣等平日里也叮嘱德妃要注意饮食,可德妃全然不听,尽吃些油腻厚重的食物,补的太多,导致难产。”
太医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德妃那性子,任谁说也不听的主儿,能有今天,不稀奇。
我坐在门口,一边给王勉擦汗,一边等消息。
“皇上,生孩子的是德妃,又不是您,您流的汗比产妇还多。”我时不时地嘲笑他,他也没力气和我吵架,整个人像是虚脱了一般。
“啧啧啧,皇上如此看重德妃,想必此次她一定为您生个体格健硕的皇子。”
“朕也希望如此。”
半晌,十几个产婆脸色难看,齐刷刷地出来跪在王勉跟前。
王勉吓得说不出话,我替他问道:“怎么了?生了么,男孩还是女孩?”
为首的产婆看了看其他人,小心翼翼地答道:“是个皇子,可是德妃娘娘她……失血过多,已经无力回天。”
王勉闻言怔住,我推了推他:“皇上,德妃快不行了,你赶紧进去看看,还有什么话要说!”
听我这么一说,王勉倒抽一口气,吓得晕了过去。
我气得头大,只能自己硬着头皮进去料理此事。
剩下的人纷纷围着王勉:“皇上,皇上您没事吧?快去叫太医!” ();
第六十九章 德妃之死,有什么问题吗?
德妃只剩一口气,眼巴巴地求见皇上。
“不是本宫不让你见,只是皇上真的来不了。”作为一个从不给人留遗憾的顶级圣母白莲花,当下这场面让我左右为难。
德妃无力回天,却也不肯撒手人寰;王勉晕倒了,正在外面抢救。
思前想后,我终于想到一个勉强能够接受的还算万全之策,于是即刻对下人们说:“找几个人,把皇上抬进来,见德妃最后一面。”
“啊”下人目瞪口呆,见我一定要坚持,于是只好照做。
我指挥抬皇上的力士:“来,稍微向上一点,把皇上的头稍微侧过来,给德妃看一眼。”
又问德妃:“看到了没有?他真的晕过去了哎。”
德妃见状,眼神里充满了失望,挣扎了半天,却没有说出一句话,最终两眼一闭,含恨离去。
可巧就在德妃闭眼后,王勉腾得一坐起来,两眼茫然发问:“朕这是在哪里?”
“德妃床前。”我答,想了想,又纠正道,“现在是德妃灵前。”
“啊!”王勉的惊叫响彻云霄,吓得众人纷纷捂住耳朵。
惊恐过后,他这才想起来,说是要看看孩子。我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写满恐惧的脸:“皇上,德妃方才殁了,你不看她最后一眼么?”
王勉非但不痛心,甚至脸上居然没有一丁点儿悲伤的神色,径直走到奶妈那边去逗孩子。
皇后也跟在皇上身边,看着孩子笑,她也跟着干笑,趁机搭话:“皇上,这孩子生得多可爱,给他取个名字吧。”
王勉点头,欣喜之色溢于言表:“秋天过去,又快入动,树木萧瑟,不如就取枫树的‘枫’一字,皇后以为如何?”
“甚好。”皇后微笑着,满意地点了点头。
我见怪不怪,这两口子结婚十多年没有孩子,中年得子,算是稀罕。只是料理德妃后事的活计又落到了我头上,一天到晚真是吃力不讨好。
景泽宫外,我忙着吩咐下人们去总务处报账,取用丧礼用的物品。
司徒昊辰迎面走来,又开始了他一贯地阴阳怪气:“你还看不明白吗?他们俩得了儿子如此开心,德妃不明不白的死了,你一天到晚只会低头干活,替别人做了嫁衣裳。”
我怔住,歪头问道:“什么意思?什么叫‘不明不白’地死了?”
司徒昊辰连连摆手,辩解道:“这事与我无关,我也是听接生婆子说的,一开始只是难产,并没有流太多血,你俩一去,血就止不住了。”
我算是听明白了,两手一甩,质问道:“这是想说我冲撞了她呗?我闲得,我还给她置办丧事……”
司徒昊辰捂脸:“说你傻你还真的傻。”
“是,我傻,我可傻死了,好事坏事全往身上揽。”
“这倒没什么,你做不了的,我可以帮你。”司徒昊辰挑了挑眉,“但你没发现,德妃死了,最大的受益者是谁么?是皇后啊,你个死脑筋。”
这我知道,刚出生的孩子没了娘,皇后又多年不育,孩子给她抚养也是情理之中。
司徒昊辰又提醒道:“如果没有乱力怪神,能让血液直流、伤口不闭的药物我倒是知晓一二,就是不知道皇后懂不懂医术。”
“你怀疑皇后……”
“不是怀疑。”司徒昊辰打断了我的话,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我只是提供一种思路,提醒你留个心眼,验尸的时候注意一下,别被旁人捉弄了到头来还浑然不知。”
说罢,司徒昊辰便扬长而去,只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不知怎么的,我突然想起皇后看过德妃生产后捂着鼻子出来的模样。本着小心谨慎的原则,我当即派三五个人盯着德妃的尸身,又派人去请宫里宫外有名的验尸官。 ();
第七十章 求皇上赐婚
事还没办完,王勉完全像一个没事人似的。
一日,朝堂之上,面对文武百官,他难掩欣喜之色,向大家宣布了喜得贵子的消息。
众人明面上表示祝贺,心里却打着不一样的算盘。
德妃出身卑微,出了这事没人过问,孩子俨然成了皇上、皇后两个人的。此刻,我站在一旁,倒是显得有些多余。
皇后是后宫之主,万事不问,我倒像个管家。
做管家也就罢了,手段比不上王熙凤,难免遭人算计。
整个早朝期间,我都提心吊胆,生怕王勉突然宣布“立长子司徒枫为太子”。倒不是因为我如何贪慕权势,只是皇子年幼不该如此早下决断。
大臣之中也有人提及此事,提醒王勉“春秋鼎盛”,再生几个,晚些考虑立嗣事宜。
待众人散去,司徒昊辰留了下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肯起身。
王勉一脸疑惑,托腮问道:“王爷因何而跪之?”
司徒昊辰一脸正经,先是恭贺皇上、皇后得子,把王勉和皇后逗得喜笑颜开。我在一旁嗤笑,这家伙如今是怎么了,竟也趋炎附势、见风使舵起来。
王勉感叹道:“不愧是朕的亲弟弟,越发懂事了,昊辰真是有心了。”
话音落下,司徒昊辰却依旧跪地不起,双手作揖,愈发恭敬:“臣弟还有一事相求。”
“哦?”王勉脸上的笑容尚未散去,又浮起一丝好奇和疑惑,“什么事?但说无妨。”
“臣弟……臣弟不知羞耻,觊觎贵妃已久。如今皇上得子,与皇后相敬如宾,身边又有肖娴妃、潘美人侍奉,贵妃备受冷落,还望皇上能网开一面,准许贵妃下嫁入王府……”
“胡闹!”我眼睁睁地看着王勉的脸色越来越黑,最后终于忍不住发作,“贵妃纵使不受宠,那也是朕的贵妃,皇家的门面。再嫁一次,让你我二人的脸面往哪搁?”
说罢,他看向我这边,我赶忙低头不敢言语,这可不关我的事啊。
司徒昊辰仍不放弃,提议说:“肖娴妃为人宽厚,端庄持重,封为贵妃再合适不过了,还望皇兄网开一面,若能放过贵妃娘娘,办法有的是。”
王勉眯眼,笑道:“王爷如今越发管的宽了,怎么,连后宫的事都想插手?”
“臣弟不敢。”司徒昊辰倒也不害怕,不慌不忙地低头道歉,“封妃晋位事关重大,是臣弟唐突了。”
“那还不赶快走?”
王勉说完,不等司徒昊辰辩驳,便自行转身离开。
皇后先是惊讶,之后便如同松了口气一般,意味深长地看着我。
我耸了耸肩,环顾四周无人,于是放开了怒骂司徒昊辰:“你脑子里进狗屎啦?怎么想一出是一出?非但觊觎皇上的女人,竟然还敢求他赐婚,小说都不敢这么写!”
他叫住我,追问道:“那你呢?不管皇兄同不同意,秋封,你是怎么想的?”
“切,有病吧。”
我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便挽起袖子走开了。
一个后妃,怎么想的重要吗?这可是两个顶级权贵之间的勾心斗角,我左右不了结局。
到了晚上,数日不登仙女阁的王勉突然造访。
来了第一句便阴阳怪气:“行啊你,王秋封,连朕的弟弟都不放过!”
“我……”
“你什么你?”王勉根部容不得我解释,“如果不是你勾引他,他能那般鬼迷心窍?朕早就提醒过你,不要搭理他。可你呢,天天和他混在一起,生怕朕的头顶还不够绿!”
我泄了口气,自暴自弃地说:“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你休了我吧。”
王勉冷冽地一笑,布满了红血丝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食指勾起我的下巴,一字一顿地说:“休了你?做梦!就如同朕白日里所言,就算你我没了感情,贵妃,还是贵妃,是皇家的门面!”
我也不甘示弱,反驳道:“皇上,您忘了,皇家的门面……是皇后。而今您也有了子嗣,便不缺什么了,留着我也没什么用,不如放了我。”
王勉暴怒:“你果然和他是一条心!” ();
第七十一章 上一辈的恩怨
王勉生着气,我如何辩驳也来不及。
不曾想,他竟然威胁我:“王秋封,你要走,随你的便。只是,你一旦踏出宫门,你父亲王大人这辈子就别再想踏出牢房!”
一提到我父亲,我就气不打一处来,质问道:“皇上,你明明知道我父亲是被冤枉的,为什么迟迟不肯放了他?我在你心里,当真是贵妃吗?”
旁人封了妃,一家人跟着鸡犬升天,我倒好,明知父亲有冤屈却无能无力。若不是父亲在牢房中,王家一家老小的日子不会这么艰难。
想到此处,不由得忆起夫人卑微的神情,我忍不住伤心流泪。
王勉见状,自知理亏,又拿前朝的恩怨来唬我:“上一代的事,牵扯的势力众多,若要放出你父亲,为他洗清冤屈,除非将太师一党连根拔起,否则别无他法。”
我又何尝不知道太师在朝中的地位?
当年徐大人辅佐新君即位,是司徒王勉的安身立命之本。而皇贵妃所生的儿子司徒昊辰因为生性顽劣、不肯屈服,让徐大人一党很没有安全感,所以对其赶尽杀绝。
当时还不是太后的皇贵妃无奈将其托付给王家,一同下了江南。
那也是我缺失的记忆中,最模糊不清却又极其珍贵的一段时光。
我父亲在王勉即位之初、太师摄政前期被贬,随后又被安上了许多莫须有的罪名,直到几年前彻底被关入大牢,再无音讯。
事到如今,王勉把握实权多年,却仍不敢反抗太师一党,着实懦弱。
“本来只要从太师府下手,查证那些侍女的来源,若是有来历不明的,顺藤摸瓜找到线索,也能治他的罪。”王勉回想从前的事,分析其中的原由,“谁曾想,皇城内乱之时,王爷为了平息民愤竟然把那些侍女一股脑地全放了,证据也没了。”
“照你说,这事到头来还要怪王爷?”
我不是有意要为司徒昊辰辩解,事到如今,王勉还在为自己开脱,找一些无所谓的客观原因,实则太令人失望了。
王勉没再和我争吵,只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他说:“秋封,给朕一点时间,朕一定将王大人无罪赦免。”
我无力地笑了,入宫两年了,这么长的时间就算策划劫狱也够了。
只不过我知晓此事确实和太师有关,太师一党难以清除,最近又老实得很,实在抓不住对方什么把柄。硬要王勉想办法,他确实想不出来,直接放了我父亲?绝对会被太师抓住不放。
“秋封,你不喜欢朕的时候,就当朕是朋友,如何?”见我久久不说话,王勉再次主动退让,好声好气地同我商量,神情有些卑微。
“你入宫就是为的王大人的事吧?绝不是因为倾慕于朕。”
“皇上以为,这宫里的女子,有几个对皇上是真心的?”我笑道,从程肖雅一入宫我就看出来了,她只不过是程年一派安插在王勉身边的眼线,与太师对抗的一枚棋子。
王勉没有生气,也没再吹嘘自己英俊的容貌,而是逗我说:“既知旁人不是真心对待朕,秋封又有何所惧?况且,正因如此,朕才要留你在身边,为朕把把关才是。”
“我去,当初你为了德妃关我禁闭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气笑了,我一时把持不住开始翻当年的旧账。
“德妃……”没想到,王勉一听这名字,却好像想起来什么似的。
“我!”我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立刻做噤声状,“对了,死者为大,我们不能多说。”
王勉摆手,示意我与此事无关:“那日朕被吓怕了没来得及思量,诚然与德妃感情不怎么深厚便没多关心。可是现在想起皇儿身上的那块胎记,总觉得奇怪,不像是自然形成的,更像是药力所为。”
我大惊,又想起验尸官今日便到了,怎么还没人来回话?
“不好。”
“怎么了?”
“先去皇后宫里。”
如果此事和皇后有关,她知道我请来了验尸官,肯定不会坐以待毙,那么验尸官就会有危险。半夜里,皇后如果不在自己宫中歇息,此种假设便应了大半。
路上,我吩咐巡逻的侍卫:“你,派几个人去德妃灵柩前看守,出了问题立刻着人向我回话。”
那人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
等赶到疏影宫的时候,屋内亮着灯,我松了一口气。
“皇后娘娘,在吗?”我在屋外高喊。
“这么晚了?谁来了?”
皇后立刻出门迎接,穿戴整齐,脸色从容,没有丝毫破绽。
王勉漫不经心地问了句:“这么晚了,皇后还没睡啊,妆都没卸。”
皇后有一丝惊颤,立刻只手抚摸头发,说是在小皇子那待了许久,回来便心心念着,自己多年无子,甚是喜欢孩子。这一想,便思虑到了深夜。
“瞧我这脑子,年纪大了就是爱忘事。”皇后干笑了两声,请我们进去坐。 ();
第七十二章 闹鬼了?
“这么晚了,皇上和贵妃怎么来了?”
皇后不慌不忙地为我二人斟茶水,言语表情看上去没有任何破绽。
我松了一口气,或许真的是我多虑了。若不是司徒昊辰说起此事,我也不会往这方面想。德妃难产,出了事本来也算正常。
就在我思索如何体面地化解这一场误会的时候,方才受我之托去德妃那儿的侍卫来了,一见到我和王勉,便慌慌张张地跪下,嘴里大叫着:“不好了不好了!”
王勉立刻严肃起来,高声问道:“何事?这大晚上的,难道还有人作乱不成?”
于此同时,皇后手握手帕放在嘴边,咳了两声。我同她对视一眼,随即迅速将目光移开,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侍卫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地说:“不好了,皇上,闹鬼了!”
王勉一怔,随之怒喝:“胡说八道,乱力怪谈,尽是胡说!朕就不信,在这堂堂皇宫里,会有不干净的东西,一准儿是有人装神弄鬼,若是被朕发现,决不轻饶!”
侍卫连连磕头,哆哆嗦嗦地说:“皇上说的是,可是,德妃她,她明明躺在那里头,怎么突然就不见了啊!”
话到此处,侍卫都快被吓哭了。
王勉听闻此言,脸色骤然变得凝重,眼神中甚至还闪过一丝慌张。
他素日里胆子最小,若是真有什么不科学的事情发生,怕是要将他吓个半死。况且德妃离世那日,王勉便晕倒了数次,又对德妃之事不甚关心。
“咳咳,德妃突然失踪,必定不是诈尸,定是有人故意而为之。”王勉佯装镇定,之后转身看向我,眼中流露出祈求的神色,“依朕看,贵妃娘娘聪明伶俐,胆识过人,不如就将此事交与贵妃娘娘查办。国事繁忙,朕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霎时,我只觉得血气上涌,气不打一处来。这个废柴,一遇到难办的事情就交给我,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哼,纵然我吃了这个哑巴亏,也不会轻易放过他。
无意间,却看见皇后松了一口气。
我没有拒绝,思前想后出了个折中的法子:“承蒙皇上厚爱,但是众人皆知,后宫之主乃是皇后,臣妾独揽此等大事恐怕不妥,恳请皇上能允许皇后与我一同查办此事。”
王勉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只要不让他去,谁负责这件事都无所谓。
我带上皇后,也并非要治她于死地,而是企图从更多的破绽中找到真相。如若此事真的和她有关,我还真不一定治她的罪。
疏影宫外,我特意问了一遍:“那件事,不是你干的吧?”
“啊?”皇后搓着手,明显有些紧张,“不知道贵妃所指,是何事啊?”
既然她装不知道,我也无话可说,便淡淡地回道:“嗯,和你无关就好。”
一行人一路默默无语走到了德妃生前居住的地方,果不其然,我请来核验德妃死因的人都在,但是因为德妃没了,他们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让人意外的是,司徒昊辰也早早地候在此处了,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皇后见了他,怯生生地向后退了几步,低眉顺眼地垂下了头。
“怎么,这么晚了王爷为何还没有歇息?”
他站起来,不紧不慢地走到我面前,有些得意地说:“我早就告诉过你了,此事并不简单,看吧。”
同我说话时,他与我贴地那样近,原本站在院子里的王勉瞧见了这一幕,很是不悦地走进屋子里来,堂而皇之地问大家:“你们,有没有发现什么线索啊?”
这时,一位验尸官说话了:“皇上,德妃突然失踪,并非偶然事件。微臣贸然检查了德妃生前使用的床铺,在被子的一角发现了些可疑的粉末,而此等粉末看似无恙,但对于生产中的女子来说,如同剧毒,会使产妇血液缺氧、无法呼吸而亡。”
王勉本来吓得不轻,被他这么一说,倒缓和了几分,严肃地问:“照你这么说,德妃是生产期间被人毒死的?”
“没错。”司徒昊辰抢答,又补充道,“德妃生产期间,除了产婆之外,接近过她的只有二人,那就是皇后和贵妃娘娘,臣弟以为,只要一一审问,便知是谁动了手脚。”
“不是我!”皇后突然大叫一声,众人齐刷刷地看向她。发觉到自己失态,皇后降低了声调,小心翼翼地对王勉说:“皇上,臣妾虽然在德妃生产时进来过,可是当时您是知道的,臣妾没有理由加害德妃。”
“至于贵妃娘娘……”皇后微微颔首,怯生生看了看我,又对皇上说,“当日臣妾与她一道前来,并未发现有什么不对劲。虽然德妃生前与贵妃有过不愉快,但贵妃并不是一个斤斤计较的人,想来,此事也不是她干的。”
我?!有一万句mmp等着她,你这是帮我呢,还是害我呢?
司徒昊辰坐在一旁,翘着二郎腿,一副看戏的姿态。
我恍然大悟,这俩人,怕不是合起火来对付我吧?我真是,一天到晚为这个家操碎了心,到头了没落着半点好,还要被人加害。
得,我认命了。
“摊牌了,是我干的,行了吧?”
我举起双手,一脸地无所谓,承认了根本莫须有的罪名。
王勉看出了我的不满,知道我故意闹事,不耐烦地批评我:“秋封,都这个时候了你能不能让朕省点心?”
“行了,我就知道,不管我怎么做,到头来都是我的错。”
“走了,找不到凶手就来抓我,我在仙女阁等着。”
说罢,我便转身扬长而去,留下十几号人不知所措。
哼,一群饭桶和王勉一个废柴,还有皇后那个sb,关键时刻为了洗清嫌疑竟然把火往我身上引,看我以后还帮你?
身后,司徒昊辰起身拍了拍衣服,对王勉说:“皇兄,时候不早了,臣弟也先告辞。” ();
第七十三章 跟我走吧,皇宫不适合你
“喂!”
快到宫门口的时候,司徒昊辰追上了我。
我今日实在是不想理他,他来这,除了把一缸浑水搅得更浑,根本没有帮上任何忙,纯粹一清清白白的旁观者。
“怎么,生气啦?”他快步跑到我面前,倚在门口的砖墙上,挡住我的去路。
“我哪敢啊?你们都是皇上,是王爷,是皇后,我哪敢生你们的气啊。”我阴阳怪气了几句,来发泄心中的不满,“就算有人故意往我身上泼脏水,我也没资格生气啊。”
刚才贱笑着的司徒昊辰突然正经了三分,解释说:“我这么做只是为了逼皇后开口,到了现在,你还没发现她是什么人么?是一个为了排除异己不择手段的人!”
看到他义愤填膺的样子,我觉得有些好笑:“王爷这会儿怎么包青天上身、正义感来了?皇后再坏,比得上你三分?”
“啧,王秋封,你还别不领情,我这都是为你好。”
“谁说我不领情?谢过王爷的好意了,王爷请回吧。”
“你跟我走吧。”他伸出手,可笑的是,我竟然在他眼睛里看到几分真诚,“咱们私奔吧,皇宫不适合你。”
“哟,王爷当真舍得,放弃如今的荣华富贵、锦衣玉食,跟着我一个女子去上街要饭、过苦日子?”我有意要调戏他,看他怎么接。
没想到他却说:“再苦的日子都过来了,有什么不舍得的。”
我赶忙打住他:“对不起,我不舍得。”
虽然这样,他又会觉得我是一个贪慕荣华富贵的人了,但这无疑也是当下最好的解决办法。
我转过身,背对着他:“如果王爷仍旧对我有意,那么我现在告诉你,咱俩没戏。希望王爷早点娶妻成家,也不必像如今一般没见过女人的饥渴模样。”
“哼。”他停顿了一会儿,随之冷笑,“王秋封,你以为我缺女人吗?”
“谁知道你,和我有毛关系?”
“你就装傻吧。”他突然压低了声音,猛地从背后抱住我,“秋封,你别骗自己了,你明明知道我是如何地爱你,你却不敢直面自己的内心。”
“放开。”我有些慌张,拉扯着他的手,“你先放开我,若是让皇上看见了,仔细你的皮。”
“我不怕,我死都不怕,就怕没有你。”无论如何劝说,司徒昊辰都不肯松手,一如既往地碎碎念着他最擅长的土味情话,听得我浑身发麻。
他将我拖到一处杂草丛生的别院,不由我发出任何声音。
这个死变态,此情此景,我又想起了初次入宫时的那个夜晚,在死胡同里撞见他欺辱宫女,也不知那宫女后来怎样,多半是被他杀了。
“只要你一句话,我有一千种方法让你安安全全地离开皇宫,并且让王勉永远也找不到你。”这次,他对于自己的兄长直呼其名,让我觉得有些好笑。
既然兄弟不和,为什么平日里四下无人还要做样子?
司徒家的二兄弟,一个懦弱,一个变态,令人唏嘘不已。对于王勉来说,留下我只是帮他分担一些工作,我们的关系更像伙伴。而司徒昊辰这个大疯子,看过了他那些令人作呕的“宝物”,我一直在担心他会不会把我做成标本。
“王爷,你知道吗?如果鸟儿习惯了笼中的生活,那么自由对她而言就已经不再重要了。”我随后就是一个哲理小故事,想必他也能听得懂。
他面无表情,手掌慢慢地滑到我的脖颈处,然后用力。压迫感随之而来。
“王秋封,我不在乎你怎么想,我只要你成为我的女人!”他低声怒吼,眼里的不甘心全然化作了力气用在我的脖子上。
伴随着一阵阵的窒息感,我闭上了眼睛,不再反抗。
我终于明白,对他而言,我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和死在他手下的那些女人都一样,可以羞辱,可以肆意玩弄,也可以弃之,杀之。
他骤然松开手,慌张地抚摸我的脸颊,吻我的额头,嘴里念叨着:“秋封,秋封你不要生气,我不是故意的。”
我无力地瘫倒在地上,又任凭他将我抱起,放在床榻上。
“王爷,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却又如此对待我,秋封当真是承受不起,还请王爷放过。”
“不,不是这样的。”他伏在我身上,握住我的手,一遍遍地解释自己刚才为何如此冲动,并表示以后不再如此。
旁的我不知道,这人心理大概率有问题,多多少少有那个大病。
“别费心思了,我要留在皇宫,不会跟你走的。”
“好,不走,不走。”他什么都答应,却又总是想得寸进尺,“那我留在皇宫陪你,不管你做什么样的决定,我都支持你。”
疯癫过后的司徒昊辰像个爱哭的小孩,总是想尽一切办法去讨好人。
猛然间,我用最快的速度掐住他的脖子,用力抓了两把,留下几道触目惊心地血痕。他没有反抗,甚至眉头都不曾皱一下,任由我报复他。
我,王秋封,不吃哑巴亏。 ();
第七十四章 水落石出
当日负责接产的嬷嬷们,一个都没有逃过酷刑。
看着皇后没事人儿似的,不痛不痒站在一旁,我的心中甚是酸楚不是滋味。私下找到了司徒昊辰,开门见山地说:“我知道皇后的药是你给她的,我让你去向皇上承认错位,你怎么说?”
他阴郁的脸上闪过一丝狡黠:“我还有个更好的办法,为何不直接除掉皇后,趁机保你上位呢?”
我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皇后是王勉发妻,就算杀人的罪名被实锤,也不会得到实质性的惩罚。我根本也没想惩罚她,只是想让她尝他人之痛痒,别再一意孤行,如此自私。
“杀人放火的事,我可从来不干。”
“没让你干。”司徒昊辰把玩着手中的玉石器,邪魅一笑,“我帮你干。”
“你应该知道吧,为你做什么我都愿意。”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笑。霎时我就想起了他赤身裸体与当年的淑妃缠绵于床榻的场景,强忍住了呕吐的欲望,反驳道:“得了吧,你那是为了你自己。”
他笑笑不说话,我自觉无趣,主动离开。
三日之后,王勉同我说了德妃一事的调查结果,皇后因为投毒害死后妃已被处置,关入冷宫,没有诏令不准走出疏影宫半步。
我笑了,疏影宫十年如一日冰窖般地凄凉,难道不是本来就是冷宫么?
厚葬了德妃之后,我恰巧路过疏影宫,有心进去看看皇后,想把这件事解释清楚,我不是故意跟她过不去,只是想让她少点戾气,好好做人。
只是,在窗外听到熟悉的声音后,我便戛然止步。
“你挺厉害啊,我让你除了德妃母子,你却留下来一个祸患,到底是什么意思?”
“王爷,我也没想到那婴儿会活下来……”
“你没想到?是某人动了私心了吧,以为把孩子养在膝下,皇上就会多看你一眼?还是你母爱爆发,见了孩子舍不得?”
“王爷,我没有。”
“啪!”重重的巴掌声传出来,伴随着女人的惨叫和男人的质疑,“没有?为何那日将剑锋引向贵妃,她也是你能碰的?”
“王爷,臣妾不敢。”
“你最好是!”司徒昊辰教训完皇后,话锋一转大喊道,“外面的,进来!”
啊,这是说我呢?
如今我站在门口,去也不是,留也不是。最终还是硬着头皮进去了,看到是我,司徒昊辰还有些惊讶,随即扬起唇角隐了过去。
我猜,他应该觉得刚才是程肖雅在门外。
“我来看看皇后娘娘。”我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般,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若无其事地看着他们俩。
只要我不觉得尴尬,尴尬得就是他们。
皇后趴在地上,披散着头发,红肿的脸上布满了巴掌印,嘴角溢出汩汩鲜血,看上去狼狈之极。
司徒昊辰只是笑,脖子上的抓痕清晰可见,却依旧穿了低领的内衫,这家伙倒是不怕别人在背后嚼舌根。
“王爷,您的脖子,稍微有点不太雅观,可否遮一遮?”我提议道。
“哦,贵妃娘娘说的是这啊。”司徒昊辰摸了摸脖颈,一脸坏笑地说,“家妻如狼似虎,情到深处无意间抓了本王,本王爷权当这是幸福的痕迹,没什么好羞耻的。”
我瞪了他一眼,不悦地转过头去不再看他。
“皇后娘娘,你白白害死了一条生命,皇上关你几日禁闭,不冤吧?”我低头去做皇后的思想工作,德妃再坏,罪不致死,还望皇后心中有杆秤,知道轻重。
她流着泪,一侧脸紧紧地贴在地上,愣是没吐出半个字。
司徒昊辰拉着我向外走,一边走一边高声说:“皇后娘娘身体不好,还望贵妃不要打扰,最好是能不来就不来,免得出了什么事和贵妃沾上干系。”
我冷笑道:“你如今装起好人来了,刚才你同她说的话我都听见了。人是你杀的,你可知错?”
对方摇头,口中理直气壮:“这种两面三刀的人,留在你身边多一天我都不放心。肃清后宫,贵妃娘娘又少了一件烦心事,岂不美哉?”
“后宫没了个跋扈的人,我反倒觉得不自在。”一来没人和我斗嘴了,二来德妃走后,剩下的人当中脾性最大的就是我,我再次成了被讨厌的那一个。
王勉日日挽着程肖雅,如同新婚夫妻一般恩爱甜蜜,是旁人羡慕不来的。 ();
第七十五章 程肖雅得了什么天大的好处?
正所谓说曹操,曹操到。
刚一离开疏影宫,出门便撞见了迎面而来的程肖雅。她还是一如既往地高冷孤傲,身后跟了几个丫头。与往常不同的是,这次她怀里还抱了跟孩子。
“你这是……”
我不但惊讶与突如其来的婴儿,关键是程肖雅的清高气质完全和“母亲”二字不沾边,孩子突然出现在她怀里甚至还有些突兀。
她见了我,礼数一样不落,看了眼怀中的孩子,尴尬地讪笑道:“这是小皇子,皇上嘱托我照看一段时间,刚从德妃那边的奶妈那抱来的,这会儿睡着了。”
我立刻意会。
皇后犯了事,抚养孩子的好事是轮不到她了。程肖雅性子虽然冷清,但奈何得皇上宠爱,又备受信任。抚养小皇子的重任,多半落在她身上了。
“这是好事啊。”我带了几分羡慕的眼光,恭喜她,“皇子平日里有奶妈婆子们照看,你也不用太担心,有什么需要的随时和我说,不必拘谨。”
“多谢贵妃娘娘。”程肖雅嘴上不说什么,但是却显得有些无奈,对怀中的小孩束手无策。我赶忙匆匆道别,生怕她下一秒就把孩子给我。
一路上,司徒昊辰强忍着笑,狗皮膏药一般地跟在我身边,穷追不舍。待我回到仙女阁,他终于忍不住开口:“贵妃好像不是很喜欢小孩?”
“非常不喜欢。”
“那你就不担心小皇子被立为太子,肖娴妃跟着上位成了皇后?”司徒昊辰试探着问,字里行间弄弄的绿茶味似乎有意要激怒我。
我两手一摊,耸了耸肩:“这不正是你想要的么?”
程肖雅一旦成了皇后,程年一派必定得势,而程年的背后正是他司徒昊辰。将来如果小皇子司徒枫真能成为太子,对王爷、程年一党有百利而无一害。
“其实,你也可以把小皇子接过来抚养。”
“做梦!”
“唉,秋封啊,你这个性子,素来不知道妥协。”司徒昊辰感叹道,“如果没有我,你以后的路会很难走。”
言语之间,不就是在暗示我不懂得人情世故。
道理我都懂,只是我不屑于争宠。旁人用尽了手段、拼了命也要得到的东西,我从来不放在眼里。争宠是为了什么?
金钱,权力,这些我都不稀罕。
“你本来可以把皇兄哄得高高兴兴,天天往你宫里跑,可是你没有。”司徒昊辰摇了摇头,却又露出一丝笑意,“这是不是说明,我还有机会?”
“你想太多。”我翻了个白眼,闪身进到屋里。
翠红和肃由立刻为了上来,脸上写满了八卦的神情,翠红兴冲冲地说:“娘娘,您有没有听说,皇上他……”
“他怎么了?”
“哎呀,他又封了一位妃子。”
我攥着手绢的手突然停住,听的有些摸不着头脑,疑惑道:“怎么没听说啊,封妃是大事,怎么也不派人昭示六宫?”
翠红说:“咱们也是听旁人说的,封妃大典还没开始呢,只是定下了日子。”
“无所谓咯。”我撇撇嘴,无奈地摇了摇头。王勉是皇上,他想干什么也不必问过我同意。这次,多半又是好色成性,一时脑热封了个宫女做妃子。
随他去吧。
几天之后的封妃大典上,王勉眼神躲闪不敢看我。
杨总管在一旁替他宣读诏书,听到名字我算懵了,怪不得王勉不敢看我。
诏书的内容大致是这样的:“皇帝侍妾潘美人,贤良淑德,端庄貌美……”
听了几句我只想吐,方才我还奇怪为何潘美人打扮得如此华丽站在第一排正中间的位置,原来今天的主角是她。但是,贤良淑德,端庄貌美?
貌美倒是真的,可后面的形容词跟她完全不搭啊?后宫佳丽上百,潘美人算是最放纵的一个,不仅勾引皇上有一套,平日里还与官兵侍卫下人们眉来眼去,旁人都看在眼里。这也能封妃,不知道王勉的脑子里装了些什么。
事情到这还没完,接着杨总管又宣读了另一份诏书:“肖娴妃,为人谦卑,端庄持重,协理六宫事数月,又身为皇子养母……今封为贵妃,与王贵妃一同理六宫事。”
我去,原来今日晋封大典最大的赢家是她!程肖雅真的是一路躺赢,啥也没干就成了贵妃!
事到如今我不禁感叹自己,出道即巅峰,再也没有机会晋位了。 ();
第七十六章 太师又在搞事情了
我倒是求之不得。
程肖雅本来就得皇上宠爱,如今有了儿子,又得了权力,后宫大事,自然悉数落到她头上。同位贵妃的我,倒是成了大闲人。
王勉的贴身侍卫一日来请三遍,说是要我陪同皇上早朝。
我推说:“又肖娴贵妃呢!”
侍卫又说,另一位贵妃照看皇子不方便,希望我能多体谅皇上。
笑了,我反问:“皇上还需要人体谅,那让我们这些做后妃的可怎么活?潘美人不是才封了妃,为何不让她陪同皇上早朝去?”
侍卫解释:“皇上说了,不体面。”
笑死,人是你选的,如今倒嫌弃别人不体面。王勉啊王勉,凡是都是你的道理,旁人说不得,倒也躲不起了么?
“无论如何,不去。”
“啊这……”侍卫有些为难,愣了半晌想了个折中的法子,“贵妃娘娘,请待我去会过皇上,再做打算。”
不多时,他便又回来了,说着:“皇上说了,如果您执意不去,他就亲自来请您。”
我调侃道:“哦豁,我还以为他会叫人把我绑了去呢。”
事已至此,我也不好驳他的面子,便悠哉游哉地溜达着去了正殿。
今日的气氛好像不对,大臣们各个正襟危坐,为首的几位老臣脸色不怎么好,尤其是太师。王勉虽然看上去高高在上,可是却一脸的下不来台。
“怎么了这是?”我一来便坐在他旁边,靠在耳边小声问他,“什么情况?”
“皇上。”不等王勉回我,太师便发话了,“既然群臣皆以为此事有欠妥当,还望皇上顾及皇家颜面和朝廷威望,三思而后行啊。”
“哦?”我饶有兴趣地看着太师满脸忧愁,问他,“太师所为何事?”
“贵妃娘娘有所不知啊。”太师捶胸顿足,一副为国家大事操碎了心的模样,如果不是演的,实在没什么更好的解释。也有可能是我瞎了。
“前几日封了妃位的潘美人,实在是德不配位啊。”
“此话怎讲?”德不配位的多了去了,潘美人的作风是大家有目共睹的,王勉还不是随随便便就封了?谁能左右得了!
太师义正言辞地讲:“想必贵妃娘娘也略有耳闻,潘美人原是王爷府上的一个小小丫鬟,这便罢了。可谁知,一查才知道,她原先竟是青楼女子,江州头牌,熟悉她的人并不少。这事如果传出去……丢的可是圣上的脸!”
这么狗血的剧情发生在潘美人和王勉身上,我一点也不觉得稀奇。潘美人品行如何暂且不论,王勉就好这口,我又拦不住他。
纵然如此,在群臣的压力下,我还是当众问了王勉:“皇上,徐大人说的,可是真的?”
后者目光闪烁,不敢正眼看我,应声道:“嗯。”
“承认就完事了?你总得给大家一个解释吧?”
“还能怎么解释?”一听我如此质问他,王勉急眼了,“她怀了朕的孩子!”
众人一听,唏嘘不已。群臣之间交头接耳,纷纷面露难色。太师脸色更难看,捶胸顿足差点气哭:“皇上,这可怎么好啊?一青楼女子怀上龙嗣,将来孩子出生了怎么办?肯定要面对世人的指指点点,让老百姓怎么看我们?这……难以服众啊!”
我不禁暗自佩服,王勉厉害啊,不仅钟爱来历不明的烟花女子,还能准确无误地使其怀上龙胎。啧啧,还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
“徐大人,事已至此,不如网开一面。”我换了一副面孔,圣母白莲花上身,“潘美人有孕在身,经不起折腾,如果我们为难一个孕妇,那我们成什么人了?不如这事就这么算了,别再计较了。”
“问题就出在这里。”太师义正言辞地说,“潘美人不做妃子,我等无任何话可说。可她如今想凭借龙嗣上位,洗白自己的身份,我等皆以为不妥。”
“嗯,本宫也以为不妥。”我托着下巴,嘟起了嘴。
王勉神情复杂地看着我,那眼神好像在说:你不是来帮我的吗,怎么替他们说话了?
不过,我太能理解他了。侍妾怀孕,理当为孩子着想。再怎么着,孩子是皇上的孩子,其母亲出身若是不好,皇上肯定要想办法抬高她。
只是不知道太师这是闹哪出,从前他巴不得王勉出丑落人话柄,如今怎么保守派附身,演起正面角色来了?倒是害的我例外不是人。
等等,这波不会是冲着我来的吧?
可是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
思虑半天,我还是同王勉商量:“不如先把潘美人藏起来,改日换一个新的身份,以新面貌示众?”
王勉直摇头,说是自打潘美人有孕之后,脾气就大了许多,把她藏起来不让见人,恐怕她会将屋顶掀了。
太师一听,更是来劲:“大伙看看,我说什么来着?如今一个泼妇被封为妃子,实乃国之不幸啊。”
听到心爱的美人被人称作“泼妇”,王勉大怒:“徐大人,你好大胆!” ();
第七十七章 什么,孩子丢了?(一)
早朝不欢而散。
太师惹怒了皇上,自知理亏,便没再抓着潘美人上位的事不放。
我看着,这天下早就姓徐了吧。太师插手后宫事,王勉竟然连大气也不敢出,反倒委曲求全,能不动怒就不动怒。
可是仔细想想,太师如果屹立不倒,那何年何月才能救出我父亲?
下了朝,王勉被潘美人叫走了,我独自一人心思沉重地回到仙女阁。想着朝中发生的事,群臣各怀心思,都是为着自己的利益。
我王秋封不见得是什么好人,若非同他们一道,就得学会独立行走,变大变强。
“贵妃娘娘,贵妃……”程肖雅神色慌张地找到我,眼神飘忽不定,似是有什么天大的心事。虽然她也封了贵妃,但还是习惯对我用尊称。
“怎么了?”我从未见过仙女如此失态,谁能想到素日里一个清高不亲近人的高冷女神也会有这般模样。
她吞了吞口水,惊魂未定地说:“昨夜小皇子本应睡在我房里,奶妈喂完了奶又见他哭闹不止,怕我心烦,于是送到隔壁房间休息。今早一醒来,孩子就……不见了。”
我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问:“孩子还能丢了?”
她用力地点头,眼圈红红地说:“已经安排人去找了,奶妈、丫头们也不知孩子的去向。奶妈只说自己打了个盹,一眨眼的功夫小皇子就不见了。”
“这可怎么办啊,贵妃娘娘,我还没敢告诉皇上呢。”程肖雅委屈巴巴,一脸地愧疚和自责,“皇上信任我才把孩子交给我,没想到出了这事,我怎么向皇上交代啊。”
“你先别急。”我一边安抚她的情绪,一边同她商量对策,“小皇子说不定是被原先的奶妈给抱走了,先派人四下悄悄地问一遍。如果真的找不到,还是要告诉皇上,不然的话他后面知道了,也要怪罪咱们。”
“嗯……”程肖雅惊魂未定,挣扎在崩溃的边缘,“贵妃娘娘,你说会不会是皇后,她从前最喜欢小皇子,这次没有将小皇子交予她抚养,或许心有不甘。”
“有道理。”我让翠红看住程肖雅,别让她四处跑,这个样子若是被旁人看见,又免不了一场议论。
在我去疏影宫的路上,好巧不巧又碰见司徒昊辰游走在园林当中。
若是在平日,我不搭理他就过去了。可是今天,我破例主动同他说话,打探这事是否和他有关系。
“王爷,在林子里散步啊,感觉怎么样?”我微笑而不失礼貌地上前去,说着些有的没的与他搭话。
他扯着树木的枝叶查看果实,时不时地尝一下:“不完全是散步,也看看我种的这些草药生得如何了,你看这书上的小果子,都是名贵的药材。”
药材?我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支支吾吾地问他:“那王爷,既然您这么钟情于制药,有没有挖小孩心肝做药引的习惯?”
他停下手中的动作,莫名其妙地看着我:“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既然如此,可见此事与他无关,我打着哈哈敷衍:“啊,没事没事,我就是突然想到你这么坏哈哈哈……你没有就好。”
说罢,我转身要走。
他拉住我的衣袖,打量着我:“王秋封,我发现你今天好奇怪……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嗯?哪有?”我心虚地摇头,“没事,没事,我只是路过这里。王爷您继续采药,我得去看皇后了。”
“这么着急?你昨天不是刚去看过她?”他思索着,看样子不是很相信我说的话。
“对呀,我日日去看她。”我假装镇定,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皇后一个人太过孤单,我每日去一会儿,只当陪陪她。” ();
第七十八章 什么,孩子丢了(二)
“慢着,你今天怪怪的。”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司徒昊辰狐疑地打量着我。
我本想搪塞过去,可是司徒昊辰无论如何也要问个明白。事已至此,我本想直接告诉他,但还是怀着一丝侥幸心理试探他:“真不是你干的?”
他皱起眉头,似乎在回想刚才我说过的话,终于面色凝重地看向我:“秋封,你老实说,是不是皇子出事了?”
“这倒不一定。”
“什么不一定?”
“哎呀,皇子只是不见了,我这不是来找了嘛。”我试图掩盖问题的严重性,与此同时,还幻想着小皇子有可能被藏在皇后的宫中。
司徒昊辰没说什么,立刻带我去了疏影宫搜查一遍,在皇后不知所以的眼神中进来又出去,一无所获。
“肯定不是她干的,她没那个胆子。”司徒昊辰很笃定,就他和皇后打交道的经历而言,皇后好像确实没什么害人的胆子,都是他在背后指使。
“那怎么办?”
我这时候才有些慌张,如果不是皇后干的,只能寄希望于那些奶妈,如若再找不到,必定是被旁人给偷走了。
“再等等。”司徒昊辰面无表情,嘴上却很笃定,看了也无意禀报皇上。
可是等着等着,负责去寻找奶妈的人就来回话了,奶妈也带了了,一哭二闹,表示对此事根本不知情,小皇子不知去向,她也很伤心。
看样子不像是装的,我嘱咐道:“出去不要乱说,仔细你的脑袋。”
然而,好景不长,待我再次到了程肖雅寝宫的时候,噩梦终于来了。王勉大摇大摆、笑容满面地走进了屋子,说是想念皇子,特来看望。
“呃,皇上来的不凑巧。”程肖雅擦了擦眼泪,含糊其辞地说道,“小皇子,被奶妈抱去……去游园子了,这会儿不在臣妾宫中。”
“不急,朕就在这里等着。”王勉悠哉游哉,不拘小节地坐在程肖雅的床沿上,脸上依旧挂着期待的笑容,可见还不知发生了什么。
程肖雅则用一种求救的眼神看着我,示意我借一步说话。
“哈哈哈,有什么话是朕听不得的,难道你们姐妹之间还有秘密不成?”王勉乐呵呵的,见程肖雅叫我去屋外,也没多想。
我笑着回他:“皇上不懂,是女人之间的小秘密。”
话虽如此,可此刻我真的心疼王勉,自己的孩子丢了还被蒙在鼓里,我也帮着程肖雅隐瞒此事,实在是愧疚万分。
一出屋门,程肖雅便紧张地抓住我的袖口:“贵妃,怎么办?”
我严肃地说:“你可想清楚,这不是小事,实在不行就直接告诉皇上。”
她绷紧了脸,坚持道:“不行,绝对不行,如果皇上知道了此事,一定会怪罪于我。别说是关我入大牢,就算是禁足也不成,太耽误事了。”
我听得云里雾里,贸然问道:“耽误……什么事?”
“哦,没什么。”程肖雅知道自己说漏了嘴,闭口不谈刚才的事,“反正无论如何,一定要找到小皇子。”
“可是,再加派人马去搜寻,一定会被皇上察觉的啊。”我不是有意泼她冷水,而是她的想法本就不现实,在王勉的眼皮子底下大动干戈去找他儿子,他会不知道?
我俩一言一语,拉扯了几个时辰,最终还是没想出办法。
王勉等不及了,干脆走了出来,不耐烦地问:“奶妈到底去哪了,怎么还不带小皇子回来?”
可巧此时刘嬷嬷从厢房出来,王勉叫住她:“欸,你不是带小皇子游园去了吗?”
刘嬷嬷身子一哆嗦,我也跟着吓出一身冷汗。
程肖雅知道瞒不住了,一脸绝望跪在王勉跟前:“皇上,臣妾罪该万死!” ();
第七十九章 选秀,我怎么不知道?
“什么!”
得知了真相的王勉大叫一声,差点气晕过去。
程肖雅泣不成声,跪在王勉脚边,乞求他原谅。与此同时,司徒昊辰大步流星地走进院子,对王勉说:“皇兄,小皇子的事我已经派人去查了,刚才已经有了线索。”
王勉瞬间来了精神,仿佛“垂死病中惊坐起”,焦急地问:“什么线索?快说!”
司徒昊辰娓娓道来:“臣弟一一审问了后宫所有的下人和侍卫,根据奶妈刘嬷嬷所言,今早上朝之前小皇子还在安睡,刘嬷嬷打了个盹孩子就不见了,可见是有人趁着上朝、皇上不在后宫,偷走了皇子。”
“本来,臣弟不想怀疑朝中的大臣,因为他们尚在早朝,没有时间去偷小皇子。但保不齐有人以此为由,制造不在场证明。所以臣弟认为,朝臣同样有嫌疑。”
“臣弟审讯了几个值守侍卫,说是上午时分,隐约见一男子怀中抱着个婴儿,神色慌张,于是跟了上去。可是走到外殿,却见那人上了一辆马车。谁会把马车停在宫中?除了居住在皇宫内的人,只有前来早朝的大臣们。由此看来,朝臣的嫌疑非但不小,反而更大了。”
司徒昊辰分析得头头是道,快把我给绕进去了。于是,我忍不住插了一嘴:“会不会是太师干的?”
王勉却训斥我说:“朕知道你同太师不对付,可也不能因此胡乱怀疑,给清白的人安插罪名。”
司徒昊辰抬手停在半空中,示意王勉让我把话说完。
我有些不服气,想起太师在朝中的表现,愤愤不平地说:“皇上,今日是臣妾陪你上朝,您忘了太师是怎么对您的吗?臣妾现在怀疑,太师当时说一些有的没的,又是如何看不惯潘美人晋位一事,没准就是在浪费时间,让皇上没法下朝,这样他的同伙才有更多时间偷小孩吧。”
话音落下,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王勉想了想,觉得我说的有道理,于是命人迅速出宫,去太师府打探消息。
司徒昊辰提醒:“徐大人若是不傻,大概率不会把头来的东西放在自己府上。臣弟建议,加大搜索范围,多派人手,全城搜人。”
王勉点点头,急不可耐地备了马车要亲自出宫去寻找皇子,我和程肖雅必定是要跟着的。
没想到,外面的世界却乱作一团。
皇宫附近还要,远一点的护城河畔,老百姓叽叽喳喳讨论着什么,神色紧张,一见皇帝的马车,便立刻噤声,闭口不言。
我下了马车,走到百姓中间,礼貌地询问:“大叔大婶,刚刚你们在说什么呀?”
“啊,没什么,您是贵妃娘娘吧?给贵妃娘娘请安了。”
“免礼免礼。”看着几位中年人欲言又止,我觉得他们是有口难言,想说又不敢说,于是拍着胸脯保证,“既知道我是贵妃,有什么事但说无妨,我替你们做主。”
“这……”刚才那位大叔有些为难,探头看了看我身后的轿辇,又面向我,支支吾吾地说道,“不是皇上要举行选秀么?负责办事的人还在城外搜罗女子,没想到皇上和贵妃急不可耐,这会儿就出来了,是要亲自挑选宫女么?”
看到大叔怯生生的眼神,我疑惑地眯起了眼,嘟哝着:“你搞错了吧,什么选秀?”
旁边几个人见我摸不着头脑,解释说:“是朝中的大臣奉了皇命来民间选秀,贵妃怎会不知?”
对啊,我怎么不知道?
除非,是王勉偷偷选秀,没告诉我。
我回到马车上,揪着王勉的耳朵下车来同老百姓对峙。百姓们见了皇上本来还有些害怕,但见此情景,家庭地位一目了然,便不再害怕王勉。 ();
第八十章 诶,你不是王五吗?
“没有的事!”
一听说选秀,王勉对天发誓,保证这件事他全然不知,肯定是有人偷偷以他的名义欺骗老百姓,迫害民间女子。
在场的大叔大妈听懵了,与此同时,围过来看热闹的人也愈来愈多。
王勉脸上有些挂不住,高声解释说:“有人以朕的名义欺骗民间女子参与选秀,这件事与朕无关。这些年朕的名声全被这些人贩子败坏了,这次,朕保证查个水落石出。”
“人贩子?”
“这么说来,选秀是假的?”
“哎呀,可是我已经让小女去了呀!”
百姓听了王勉的话,唏嘘不已。有人在为自己已经送出去的女儿担忧,但无疑,此前大家都对皇帝选秀一事深信不疑。
到底是谁干的?
他能够伪造皇上的文书,难道还能发动各级官员么?
我趁机提高了嗓音问大家:“那你们知道是谁负责这件事么?是谁与你们挨家挨户联系的?”
大家纷纷说是地方官如何如何,反正很正规。
与此同时,我注意到人群后方有个熟悉的人影正在悄悄溜走。
“站住!”我指着他高喊,同时发动百姓,“抓住那个人!”
“谁?”大家纷纷回头看去,很快,就有人认出了那个人,“对,就是他,就是他和我们联系的,说是皇上正在组织选秀!”
“大家快抓住他!”
眼见那人就要从我眼皮子底下溜走,司徒昊辰突然出现在后方带着人包围,百姓和官兵将那人团团围住,堵得水泄不通。
我缓缓走到人群中央,抬起那人的脸细看,惊叫道:“你不是王五么?”
是与夏国交战时,从营帐中撺掇我谋害司徒昊辰的那个人,临行前我和王勉去关他的那间拆房找过,发现他早已不见了踪影。
如今,他不穿盔甲,穿的是粗布麻衣,和寻常百姓并无二致。
“说吧,你到底是谁?”
我这才意识到,这个人一直在欺骗我。
特别是看到王勉茫然的小眼神,根本不认识这个自称王五的人,也不可能交给他一些秘密任务。所以,他绝对不是皇上的人。
既然他从前借皇上的名义妄图加害司徒昊辰,可见也不是王爷的人。
王五的眼睛圆溜溜地转,坚称自己本名就是叫王五。我气不过抽了他一巴掌,怒吼道:“是谁指使你的?你这么做有什么目的?”
司徒昊辰面不改色,恶狠狠地说:“小子,再不老实交代,打在你脸上的可就不是贵妃娘娘的纤纤玉手了。你之前在军营谋生,知道本王对待叛徒的手段吧?”
听到司徒昊辰这么说,王五吓得直哆嗦:“王爷,王爷,小的什么也不知道,小的也是被人蒙骗的,是一个京城的大官,给了小的五百两银子,让小的替他办事。”
“什么大官,是谁?”
“别听他胡说!”司徒昊辰抽出佩剑,砍断了王五一条胳膊,“他如果是无辜被人蒙骗的,手中怎么会有皇上的诏书?”
“啊!”王五痛得嗷嗷直叫,可是我觉得他并不冤。王勉不认识他,足以说明他之前手中的信件都是伪造的,敢假传圣旨,本就是死罪。
血液喷涌,王勉吓得捂脸不敢看。
司徒昊辰继续追问:“快说,如果今天你不交代清楚,剩下的胳膊和腿,就保不住了。”
与此同时,之前被他蒙骗过的百姓也纷纷职责,把手中的菜叶子丢到他脸上:“快说呀你,把我女儿弄到哪里去了?”
“对,就是他带走了我们的女儿!”
“求皇上、王爷为我们做主啊!”
我陷入了沉思,这个王五敢这么做,背后的势力一定不容小觑。 ();
第八十一章 不,不要抓他!
群众愤慨,王勉束手无策。
但有了百姓的呼声和支持,他显得底气足了许多:“把他抓起来,押回去审问!”
侍卫们一拥而上,将王五控制住,押上了马车。我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切地说:“不,不要抓他!”
周围的人纷纷奇怪地看着我,表情里说不出的嫌弃。王勉更是觉得不可思议,瞪大了眼睛,埋怨我在大庭广众之下驳他的面子。
我讪笑道:“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事,王五有罪,怎么能让他上马车?理当押着他游街,也让老百姓记住他,免得以后再被他骗。”
听闻此言,百姓再次高呼,纷纷扔出手中的鸡蛋砸向王五,王勉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我低声提醒:“如此便罢了,得找个机会放了他。王五只是一个小角色,咱们得顺藤摸瓜找到他背后的大人物,才能找到真相。”
见王勉不是很服气,我故意挑衅:“有些人可是敢伪造皇上的手迹呢,若如不查个清楚,皇上最好承认那些信是您亲自写的。”
这下他慌了神,对天发誓:“朕敢保证,那些东西绝对不是出自朕之手,也并非朕授意的。这事,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大胆!”
我含笑道:“圣上英明。”
这句夸赞果真很受用,回去之后王勉就着手派人对这个自称王五的人进行审讯,并且全程亲自盯着他。
贴身侍卫楚瑜低声提醒:“那,皇上,小皇子的事……”
王勉被这件事折腾了一天,这才想起还有正事没干,于是用一种求助的眼神看着我,大概是想让我带人去寻找。
我思量片刻,提醒道:“这个王五出现的这么蹊跷,没准小皇子失踪的事也同他有关,臣妾以为现在应当优先从王五下手,同时加派一些人手寻找便是。”
王五其人来历不明,嫌疑很大。过去发生的很多事都疑点重重,好不容易抓住了他,我急不可耐地想弄清楚。
而且,目前小皇子失踪一事没有任何线索,就算所有人都去寻找,也只能像没头的苍蝇一般瞎转,效率不高。
王勉觉得我说的有理,又是派了两拨官兵分别从城内城外挨家挨户地搜寻,司徒昊辰带着人亲自去拜访参加过早朝的那些大臣的府邸,毕竟他们嫌疑最大。
话虽如此,但我实在搞不懂,大臣偷孩子干嘛?
我心中的第一嫌疑人自然是太师无疑,可是我却想不出他作案的动机,最主要的是,现在没有证据,更不能无端怀疑他。
太师虽然权倾朝野,可是明面上与王勉甚是和睦,王勉也没有要与他对着干的意思。即便如此他也要偷皇上的孩子,难道只是想让皇家无后?
但如果不是他,别人偷孩子,就更没有道理了。
此时,审讯王五的狱官已经用上了极刑,王五痛得哀嚎,想说什么却紧咬着牙闭口不言,半个字也没吐,一问还是早些时候在街上那些说辞。
“快说,是谁指使你的!”
“是一个做生意的商人,很有钱,他给我钱,让我去城外骗女人。”王五惨痛地咧着嘴,血渍黏在嘴角,看上去甚是骇人。
“那从前的事呢?蒙骗贵妃,该当何罪?”狱官拿起手指粗的鞭子,一下又一下,狠狠抽打在王五的胸膛上。
没想到,吃尽了苦头,王五却笑了:“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小的从前从来没有见过贵妃,又何来蒙骗?”
我心中一惊,这个人的确做了坏事不假,城外的百姓都可以作证。但是他说从未见过我,这……以前在军营里的那位,莫不是他的双胞胎兄弟?
如此晾了他几日,一日凌晨,我没和王勉打招呼,径直走到了地牢里。守卫的士兵见我来有些惊讶:“贵妃娘娘怎么在这个时间来地牢?”
我淡定地答:“皇上口谕,把王勉放了。”
侍卫狐疑地看着我,惊讶地长大嘴巴,但又不得不照做。他慢吞吞地翻出钥匙,走到关押王五的牢房,打开门。
“你小子运气好,走吧。”
王五懵逼。
我温柔地笑道:“小兄弟,真是不好意思,前几日认错了人,误把你当作一个从前欺骗过我的人,仔细一看才发现搞错了。这五十两银子你且拿着,算是本宫对你的补偿。”
王五将信将疑,在我的催促下还是拿着钱离开了皇宫。
至于看守侍卫我都提前打点好了,不会有人阻拦他。
地牢的侍卫一路跟着我,看着人离开之后,不解地问:“这王五罪大恶极,死不足惜,贵妃娘娘为何将他放了?”
我看着远方,淡淡地回答:“因为……好戏才刚刚开始。” ();
第八十二章 到底是谁在冒充朕?
王勉没空过问王五的事,他被选秀的事弄得焦头烂额。
“苍天啊,朕的冤屈天地可鉴,真的不是朕所为啊!”空无一人的大殿之上,王勉伸出双手,仰望天空。
“怎么了,还没有头绪么?”我在门口稍作停顿,随后走到王勉身边。
我知道他在为什么事而心烦。皇帝选妃的消息传遍了大街小巷,也有人不少人表示自家的女儿已经被送进了皇城。
可是王勉不仅没见过那些女子的面,甚至都没听说过选秀这回事。
这几日,他郁郁寡欢,时不时地发出灵魂疑问:“是谁在冒充朕?”
我安抚道:“皇上不用担心,已经派人去调查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不只是谁这么大的胆子,竟敢冒充皇上选秀,抓住了那人一定处以极刑!”
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朝廷钦点的官员已经到了民间,挨家挨户地问过之后,发现他们的女儿确实不知所踪。此类情况出现一例或许是普通失踪事件,但是很多户人家都遇到了这种情况。
这至少说明,村民没有说谎,确实有人以选秀的名义骗走了他们的女儿。
更加奇怪的事,这些民间女子最后都不知所踪,就算顺着百姓给的线索,也摸不着头绪,那些女孩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我不由得再次想起,我入宫的时候,百姓们传言称“皇上每年征三千民女入宫”,后来却发现并非如此。
看来传言有一半是真的,百姓真的把自家女孩送“入宫”,皇上却没有见到她们。
这种大规模的失踪案,想想就觉得不寒而栗。
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不想查下去了,怕以后会遇到什么危险。但是那些被骗走的女孩时刻揪着我的心,让我不得不去这么做。
早在放出王五的那个凌晨之前,我就派了数百侍卫换了便衣游走在皇城的大街小巷,观察王五的一举一动,随时向我汇报。
许是听到了风声,王五并没有出城。
审讯过他的狱官提醒我说:“这个人狡猾地很,贵妃娘娘若想和他打交道,务必要万分小心。”
我自然知道,一个看上去趋炎附势的小人,在面对酷刑的时候却能雷打不动,这人可不简单。
入夜,我在树荫下乘凉。
司徒昊辰与我接头,神色有些凝重地说:“最早派去民间的暗卫传话说,皇城有一大户人家正在招奶妈,会不会和小皇子一事有关?”
我觉得不一定,大户人家需要奶妈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但是这事也可以碰碰运气:“想知道是否与此事有关很简单,你派几个女人假装成奶妈,然后叫人跟着她们,看看招奶妈的人会把她们带到哪里去。”
“嗯,已经叫人去做了。”司徒昊辰点头,看来早就和我想到一块去了。
“还有一事。”我压低了声音凑到我耳边,“你偷放出去的王五,最近总在太师府附近转悠,我早觉得他是太师的人。”
我冷笑道:“果不其然。”
早先王勉无意间说过一句话,被我记在心里。
他说那些信不是他写的,因为他的字很容易被模仿,平时为他代笔的都是内阁书院的人。而皇家的书院多半由太师掌管,所以某位执笔者被太师买通了也说不一定。
既然如此,王五给我的那些信件,也就是太师的意思。
“王爷和太师可有什么过节?他竟然要杀你灭口。”我这才和司徒昊辰说起当年那封信上的内容,信上白纸黑字写的“圣旨”要我趁兵荒马乱解决掉司徒昊辰。
“哼,你忘啦,我放走了他那么多女人,他自然不会甘心。”司徒昊辰细数这些年得罪太师的地方,自嘲道,“况且,徐大人想杀我也并非一时兴起,而是由来已久。”
“你忘啦?”他又问,与我对视的眼神中多了几分真诚。
“嗯,忘了。”我如是回答。
“哎哟,秋封哎,那我从前对你那么好你都忘啦?”说起往事,司徒昊辰的脸上挂着笑容,“你小时候玩泥巴差点被你家夫人打,我站出来说是我把泥巴丢你身上的,差点被你老家那群小兄弟打死。”
“是吗?哈哈,我怎么不记得了?”我尴尬地笑笑,又埋怨他,“你怎么不还手?”
“我文文弱弱、白白净净一美男子,能和一群乡野村夫打架么?”司徒昊辰不服气地看着我,脸上多了几分熟悉的傲娇。 ();
第八十三章 竟然有人威胁我!
我是真的不记得,只能无奈地摇头。
司徒昊辰很少说起从前的事,如今正儿八经地提起来,还是第一次。不过,我不记得,他也没有埋怨我的意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淡淡地说:“秋封,你好像和从前不一样了。”
“嗯?”
“和小时候的你简直判若两人,这就是姑娘长大了么?”
司徒昊辰眯起眼来笑着,就好像他是看着我长大的。
但只有我心里明白,我和从前的王秋封真的不一样。她性子更倔强,吃尽苦头也不愿意做皇上的妃子。而我入宫来并非因为害怕挨打,而是根本不在乎这些。
原先我还看不透秋封,嫁给皇上有什么不好?现在我明白了,伴随着心中一丝苦涩而甜蜜的痛,我再也分不清这可心到底是谁的。
“小皇子丢了,你一开始是不是还以为是我干的?”司徒昊辰嘴角带着丝丝笑意,开玩笑的说。
“从来没有!”我举手发誓,表情极其认真。
他没忍住,笑了起来:“哈哈哈哈秋封,你真的好好笑……快说,你是不是喜欢我?”
我第一反应是伸手给他一个耳刮子,低声喝道:“你说什么呢?若是被皇上听见,仔细你的脑袋!”
他却一脸淡然:“皇兄再如何,也绝不可能置我于死地。过去的十年里,他数次怀疑我要争夺皇位,都没有拿我怎么样。”
“其实我根本不稀罕什么皇位,第一次萌生篡位的想法,是在宫中见到你的那一次,你穿着华贵的服饰走在皇兄身后,成了我的皇嫂。”司徒昊辰回忆着往事,脸上的表情让人捉摸不透,不知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客观来说,真正害怕他篡位的也不是王勉,而是太师吧。
突然,司徒昊辰将我向后一拉,一支飞镖恰好从我面前掠过,被擦过的肌肤有些疼痛。我惊魂未定,看着非标正中一颗古树的枝干。
“什么……东西?”我心虚地问。眼看四下无人,莫不是有人要置我于死地?
“有字条。”司徒昊辰小心翼翼地将那支非飞镖取下来,上面带着一支白布条,打开一看,“上面说——贵妃娘娘少管闲事,不然你的父亲……”
“什么?给我看看!”我一把夺过字条,喃喃念出上面的一行小字,“请贵妃娘娘少管闲事,不然的话,您的父亲王大人可要多吃些苦头,甚至丢了性命。”
看完之后,我陷入了沉思:是谁这么大胆,竟然敢威胁我!
司徒昊辰以为我吓坏了,拍着我的后背安抚道:“没事的秋封,这人也就说说,不可能真的动王大人,这后面牵扯的事情太大了。”
“不,我是在想他让我少管闲事是指的什么。”
“如今你插手过的事无非此二件,一是抓了王五又跟踪其去向,二是关于小皇子的失踪,所以根本不用想,威胁你的人,就是偷走小皇子的人。”
“是太师。”我双目无神,自言自语道。
“什么?”
“能动我父亲的人,只有太师。更何况,他与我们王家不对付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细数从前和太师见面时的每一处细节,这人虽然表面上恭敬,但实则暗藏秋刀。
司徒昊辰想了想,提议道:“秋封,你还是不要插手这些事情了,做好你的贵妃,剩下的交给我去做。”
我惨淡地笑了笑,这宫里宫外的大事,桩桩件件都指望我,王勉性情怯弱,又见不得血腥,宫里偏不安宁,我哪里逃得脱?
“相信我吧,我一定查个水落石出。”司徒昊辰扶着我的肩,注视着我的眼睛,对我保证。
“可是,你也会有危险的。”
“你担心我?”司徒昊辰骤然露出一个邪笑,匆匆与我道别后,心满意足地离开。
他走后,我呆呆地看着空空如也地院子,嘟哝道:“到底在想什么?”
我们在明处,敌人在暗处观察着我们的一举一动,不管谁去调查此事,都承担了莫大的风险。如果真是太师干的,我恨不得将其拨皮抽筋。
可是此人阴险狡猾,做事根本不会留下证据。
至于司徒昊辰,我越来越看不明白了,他到底和谁一伙的?以前种种,他明里暗里地帮助太师,如今主动提议一个人去调查此事,该不会又想包庇太师吧?
我快疯了,到底还有谁可以相信?
“娘娘,天凉了,回屋睡觉吧。”翠红心疼我,为我披了件厚衣服。待我回到屋里,她又劝了一句:“娘娘,有些男人之间的事,您还是不要参与了,免得惹祸上身。” ();
第八十四章 我没有收手
我知道翠红一心为我好,也希望保全大家。
但话虽如此,事到如今,我却不能坐视不管。我父亲被至今被关在牢里,那一桩名义上的贪污案两年多来没有一点眉目。
而如今更令我担心的是,那些本来以为入宫选秀却不知被骗到何处去的可怜姑娘。在朝廷和百姓之间,暗藏着一股看不见的邪恶力量。
老百姓怨声载道,民间暴乱四起,这已经不是我一个人的事了。
王勉有心治理朝廷,胆识和谋略却都不够,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断送江山,也见不得太师一脉奸臣贼子作乱。
“贵妃娘娘,事情查的怎么样了?”程肖雅急匆匆地跑进我房里,趴在我的腿上掩面哭泣。自从小皇子失踪之后,这个女人就像疯了一般,原先的高冷和端庄荡然无存,当真如同一个失去了孩子的寡母,一日往我这里跑三趟。
“不是和你说了么?还没有眉目,要找到小皇子,至少半个月。”我并非信口胡说,贼人既然有胆偷孩子,就表明他敢同皇上作对,并且不打算把孩子送回来。
如此查下去,恐怕多有阻拦。
事情落到我身上,我肯定要负责查到底的,只是我与小皇子并无感情,不明白程肖雅为何这般伤心,时而漫不经心地数落她两句:“孩子又不是你亲生的,哭什么?”
她一听这话,哭得更甚:“贵妃娘娘,你不知道,自从小皇子不见了,皇上再没去过我屋里,整日往潘美人那里去。”
我瞬间来了兴致,半调侃地问:“肖娴贵妃不是不屑于争宠么?”
话里有话,那是自然。不屑于争宠是她自己说的,而凭借程年将军和司徒昊辰的关系,我断定程肖雅入宫只是一步棋,她很清楚自己要做什么。
她委屈巴巴地看我,不答话,我一看便明了,这是与王勉日久生情了么?
好笑!被偏爱的往往有恃无恐,如今那人变了心,却又哭哭啼啼。王勉尚且有几分姿色,得女人喜爱并不稀奇,就是太花心了。
“本宫也是从你这个时候走过来的。”我摆出一副长者的姿态,坐在椅子上苦口婆心地劝解她,“肖娴妃啊肖娴妃,自打你入宫的那一刻起,你就应该知道,皇上并不属于你一个人的,后妃众多,雨露均沾才是常态。”
“道理我都懂,可是……看到皇上和潘美人卿卿我我的样子,我心里还是很难受。”说着,程肖雅忍不住拿出手帕擦拭眼泪。
“唉。”我长叹了一口气,意味深长地说,“宫中的女人,从来没有自我,可别被爱情冲昏了头,你要考虑你的父亲和整个家族。只有你站稳了脚跟,家族才能兴盛。”
程肖雅不知所措地看着我,眼里泛起亮光,似乎已经知道我猜透了她的心思。
其实我说完就后悔了,我居然教别的女人怎么宫斗?程年将军于我有恩,还是朝廷的中流砥柱,正面人物,我帮衬程肖雅只当是帮程年了。
“不过,还是请贵妃娘娘多想想办法,早日找回小皇子,也免得皇上魂不守舍了。”程肖雅想了想,停止了哭泣,决定和我一同找小皇子。
我笑道:“他魂不守舍哪是因为孩子哦,是被美人勾引的吧?”
一提到美人,程肖雅就气嘟嘟的。潘美人来历不明,传言说她是青楼女子来的。和我们并不走动,倒是也不来找麻烦,本宫表示对她无感。
只是她一朝凭借腹中胎儿封了妃子,倒是引起了其他十数位美人的不满,程肖雅也对此颇为芥蒂。
“不必担心。”我劝慰道,哄着程肖雅高兴,“不过是个有几分姿色的狐媚子,能成什么气候?比起她,从出身上你就赢了。”
“恕我不如贵妃娘娘看得开,不得皇上喜爱做再多也是徒劳。”她依旧闷闷不乐,像是在自怨自艾,也好像是在映射我。
难道这后宫不是只有我徒有苦劳却没有回报么?
纵然收到了敌人的威胁,有些事我还得去做。我倒是要看看,是哪位神仙敢明目张胆地威胁我。 ();
第八十五章 太师你是针对我吧?
清晨,程肖雅照例称病不陪同皇上早朝。
我若无其事地站在王勉身边,打发着时间,心想反正没有我的事。
可是这次,我失算了。
太师一派气势汹汹,明摆着就是冲我来的。
“皇上,王大人贪污一案,查而不办,这……不太好吧?”太师率先提起往事,谁知道为什么他恰好在两年之后的一个普通清晨想起来还有这么一桩案子。
又有一个大臣附和:“是啊,若是皇上因为王贵妃而徇私情,怕是要落人话柄。”
哦呵呵,你现在才想起来落人话柄,早干嘛去了?
一时之间,群臣争吵不休,有几个人坚持要查办我的父亲,怕是太师早就勾结好的。也有一些人希望看在我的面子上对我父亲从轻处理,毕竟是皇亲国戚。
我被他们吵得心烦,直勾勾地看着王勉,心想:你现在怎么不说话了?
早不说晚不说,非要当着我的面说,恶心谁呢?
“咳咳。”见我不悦,王勉清了清嗓子,示意大家安静,“众爱卿莫要争吵,关于王大人贪污一事,证据不足,目前尚不足以定罪。况且,王大人被抓时,区区一地方县令,何德何能经手那么多银子?之所以查而不办,是要等背后的大人物浮出水面啊。”
王勉说话时,我一直观察下面几位大臣的表情,注意到王勉在说“大人物”的时候,太师的嘴角明显连带胡须抽搐了一下。
我早怀疑他与我父亲的事有关,如今看来,怕是不假。
只是还有位亲王反驳道:“皇上如此言语,怕不是应付我等的说辞吧?王大人曾在先皇在世时任要职,与皇上即位时被贬,若说他有异心,也不是不可能,还望皇上明察秋毫。”
“是啊,他怎么甘心在江南做一小县令?”
“王贵妃揽后宫大权,朝政也多有插手,为了绝后患,还请皇上择日斩了王大人。”
嗯?我当即黑人问号脸,当着我的面说要斩我爹,这合适么?
不仅如此,连皇上看他的眼神也嫌弃不已,诸位大臣纷纷望向他,神情怪异,各怀心思。
“诸位爱卿是觉得朕办事不力了?”王勉脸色冷下来,打量着台下各位,“王大人在牢里关着,他还能跑出来不成!”
众人失语,我庆幸,王勉终于说了句人话。
半晌,太师开口:“皇上,斩王大人并非老臣本意,只是王贵妃势力日渐强盛,如若与王大人里应外合,则对朝廷不利。若不动王大人,请王贵妃不干朝政也可。”
我笑了,原来在这里等着我呢。
王勉冷笑道:“莫说贵妃,就算朕,在你们心中有几分轻重?你们可曾把朕放在眼里、把朕说的话当话了?”
“臣等不敢。”
“哼,徐敏,你辅佐朕多年,朕念你有功,对你处处宽容,你就是这么回报朕的?”王勉笑着看太师,“今天敢动国丈,明日是不是要了朕的脑袋?”
“皇上言重,臣不敢。”
“你不敢?朕的后宫事、家事你都要插手,是不是往后朕的吃穿也要过问你的同意啊?”王勉似笑非笑,字里行间都是对太师的不满。
旁人不敢说话,太师也没了架势,一味低头:“皇上言重了,老臣为国事着想心切而已。”
“既然你这么关心朕,朕也关心关心你罢。”王勉话锋一转,笑着问道,“昨日听说你府上新来了奶妈,可是哪位侍妾有了身子?”
“这……”太师面上为难,大概是没想到王勉对太师府的事了如指掌。
见此情景,王勉笑得更甚:“为何支支吾吾啊,徐大人也有不敢说话的时候,难道那奶妈是徐大人请来给自己喂奶的?”
众人闻言,纷纷笑喷。
太师的脸刷地就红了,口不择言道:“正是,正是如此,皇上,老臣久病体弱,这是郎中给的方子,实属无奈之举啊。”
我愣住,呵呵,这老东西真是脸都不要了,为了掩盖真相这话也能说得出来?
本以为王勉也拿他没办法,可王勉灵机一动,突然说:“徐大人刚才说久病体弱?不如给你个机会,告老还乡,回家养病去吧,俸禄照拿。”
“不,不必了,皇上,这几日,老臣的病明显好转,再有几日就痊愈了。”太师满脸堆着笑,脸上的褶子里藏着对金钱和权力的欲望。
王勉两手一摊,无奈地看了看我,又转头对大家说:“你们看看,徐大人请的奶妈可真灵啊,尔等以后若是生了什么怪病,大可请教一番。”
闻言,众人哈哈大笑,只有太师沉默不语。
下了早朝,我谢王勉为我化解了一场危机:“行啊皇上,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你今日口齿这般伶俐,看来是在潘美人那学了不少嘴皮子功夫吧?”
王勉翻了个白眼:“你这是夸我呢?”
“不敢,只是没想到你敢和徐大人当面刚啊。”我竖起了大拇指。
“非也。”王勉摇了摇头,“只是杀杀他的锐气,再放任下去,他就骑到咱们头上来了。” ();
第八十六章 来自太师的警告
“可是小皇子没有找到,我也受到威胁了。”
我把那晚发生的事如实告诉了王勉,因为我觉得太师针对我可能和那件事有关。
王勉听完,语重心长地说:“秋封,朕的皇子朕也心疼,可是对朕来说,你的安危更重要。这件事恐怕没有那么简单,你还是不要继续找下去了。”
一番话,让我有些莫名感动。
还没等我哭出来,王勉话锋一转,一本正经地说道:“如果找不到枫儿,你再给朕生一个就好了。”
what?那我还是去找吧。
在我转身准备走的时候,王勉伸手拦住了我:“就这么不愿意?”
“嗯哼。”
“你身为朕的贵妃,为朕生孩子才是天经地义吧?”
“皇上那么多女人,何苦为难我一个?”我笑道,潘美人不是怀孕了么?还不是因为得皇上恩宠的结果,若非如此,怎不见旁人怀孕?
王勉迎面注视着我,信誓旦旦地说:“朕保证,只要你为朕生了孩子,若是皇子,立即封为太子;若是公主,将来亦可继承朕的皇位。”
我自是惊讶万分,自嘲道:“臣妾之身份,不高不下,还有罪父在监牢,怎敢得此殊荣?若论太子,自是皇后生的皇子才算。”
能说出这话,我也并非没有私心。在这个朝代,立太子绝非小事,万不可凭皇上喜好。我抬举了皇后,实则是不希望德妃、潘美人的儿子被立为太子。
不过,现在看来,王勉也没有这个心思。
他以为我在为旁的事生气,便哄我:“朕知道,王大人的事,是朕做的不够妥当。可今日,朕也当着你的面,把诸位朝臣的诬告、弹劾驳了回去。朕向你保证,就算王大人在牢里,也不会吃苦头,更不会有生命危险。”
这我倒是信,朝臣虎视眈眈,将我爹放出来了反而不一定安全。
“谢皇上好意,臣妾心领了。”
“只是心领么?”王勉还是没有让我走的意思,我倒纳闷,今日怎么不去黏着潘美人,偏要来缠着我。
我仰起头,理直气壮地说:“昂,是啊,不让你还想怎样?”
王勉被我惊得一愣一愣地,一时半会儿都没有回过神来,这就是典型的直男。
我提议说:“既然潘美人怀孕了,怎么着也得庆贺庆贺。不如你拿出十八万两银子交与我大摆筵席,我偷拿走其中的一万八千八百两中饱私囊,反正你也不知道。”
王勉耸肩,不解地问:“发什么疯?朕当然知道你贪污了,你刚才都说了。”
“看来只要十五万八千六就够了,一会儿到总务处去领钱。”
“这也行?”我本来开个玩笑,没想到他却当真了,“不不不,皇上,这点钱怎么够?不如还是十八万两,换成黄金,如何?”
王勉面露难色,紧紧握住拳头,最终还是咬着牙点头:“嗯,不过一年就这一次,下不为例哦。”
“好嘞!”
于是,我快乐地跑到总务处领了一笔钱,三句话,就让皇上给我花了十八万两黄金。
置办再大的宴席横竖一百两黄金绰绰有余了,剩下的钱全部进入我的口袋,于是乎,我一夕之间成为了全后宫最富的女人。
不巧,筹备筵席的消息刚一传出去,一出门就与太师撞了个满怀,我后退一步,阴阳怪气地说:“哟,是徐大人,这个时候来宫里干嘛呀?”
太师低声说:“我来找贵妃娘娘。”
“找我?什么事?”不用想也知道,太师肯定没安好心。
“贵妃可否借一步说话?”太师伸手指向我宫里,意思是进去谈。按理说宫里来了客,我是该请人进去喝杯茶,可是太师……呵呵,算了吧。
“不必了徐大人,有什么事在这说吧,本宫还有事要忙。”
见我态度如此坚决,太师脸色立刻冷了三分,好像不怎么高兴的样子。但他还是左顾右盼,看了看四下无人之后,神秘兮兮地对我说:“近日听闻贵妃娘娘爱财,徐某愿倾尽家财换贵妃一笑,不知贵妃可有兴趣?”
我连连摆手,忍不住嫌弃地看他:“别,别这样徐大人,你想吓死本宫。”
太师解释:“娘娘误会了,徐某人只是有意愿同贵妃娘娘达成共识,如若娘娘同意,日后我俩井水不犯河水。娘娘若同意,老臣家中的金银财宝笔墨字画敬请随便挑选。”
“徐大人这是与本宫谈买卖?”
“不敢,只是寻求娘娘庇佑。”
他不说还好,这么一说岂不是认了三分?
太师徐敏其人狡猾无比,这波怕不是来自爆的,而是引诱我同他结盟,待我上了贼船,然后再出卖我。自此,我便会失去皇上的信任。
啧啧啧,太可怕了这太师。
可是他也不想想,像我这种学过马克思主义、思想端正的女子,怎会轻易被他蒙骗? ();
第八十七章 潘美人是诈胡?
“我可是后宫最富的女人了!”
只这么一句话,我便劝退了太师。
我有十八万两黄金,什么珠宝、字画买不到?我现在就在发愁钱怎么花,搞不好还能买下整个太师府!
所以,钱给了我底气,让我有勇气大骂太师是穷逼,最终两个人不欢而散。
只是,我想到太师会不甘心,没想到他却不从我这下手了,而是走了旁门左道,通过支持我的对家来与我抗衡。
我本来不想招惹潘美人的,我连一句话都不想和她说。倒不是因为皇上的态度,而是我本来就不喜社交,潘美人也从不爱搭理我。
奈何筵席在即,又是借着潘美人怀孕的由头,怎么也得通知她一声。
到了她的院子才发现,嚯,这女人什么都不缺啊。西域进贡的高端布料,从深山老林移栽而来的名贵植物和各色鲜花,冲茶引香,佳酿泡澡,糕饼喂鱼……这个女人,竟然过着比我还奢侈的生活。
我虽然得了黄金,但每日还是吃粥菜,从不铺张浪费,她倒好,过得比我舒坦多了。
见我来,潘美人赶忙出来迎着,嘴上客套着:“贵妃娘娘今日怎么有空?臣妾早该去请安,近来有些事耽搁了,反倒麻烦贵妃亲自来我这,实在是愧疚,还望贵妃海涵。”
“无碍,你既有着身子,也不好乱走动。”我浅笑,表示不在意这点小细节。
“啥?”潘美人一脸懵,尬笑着解释说,“贵妃娘娘是从哪听来的,臣妾没有怀孕,是不是外面有人造谣?”
她这么一说,我也摸不着头脑。这话我明明是王勉说的呀,他还能骗我?再不就是潘美人骗我,可我一看她这肚子,扁平扁平的,不像是怀孕的样子。
好啊,王勉胆子大了,竟然敢骗我。
奈何他是皇上,哪怕真的有心糊弄我,我也无可奈何。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要编造一个潘美人怀孕的谎言,对他或她有什么好处么?
如果是想提高潘美人的地位,让她在后妃之中屹立不倒,大可不必这么做。谎称她怀孕反而会招致有心之人陷害,所以,到底是为什么呢?
“是……吧,本宫确实听了下人的谣传,信以为真。”我面露难色,支支吾吾地说,“可是本宫为了庆贺你有孕,已经向总务处支了银子,等着给你大摆筵席呢。”
“啊?这不就丢人丢大了?”潘美人虽然长相妖媚,但性格耿直,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我知道了,会不会是有人故意想让贵妃这么做,到时候看我出丑?”
嗯?可是第一个对我说潘美人有孕的是皇上啊,怪不得我问他要钱的时候那么痛快,十八万两黄金都给了。原来是哄骗我在先,想拿钱给我道歉?
不管了,反正这样一来,这钱我花的更加心安理得了。
“既然如此,那便不用摆宴席了。”我耸了耸肩,无所谓地说,“皇上给的是真金白银,改日请工匠打几个金镯子分给姐妹们。”
“贵妃把这钱花了,不怕皇上怪罪?”潘美人本事虽大,没想到胆子却这么小。
我哈哈大笑:“本宫日日累死累活忙里忙外,花他几个钱还怕怪罪,日子还过不过了?”
潘美人思虑片刻,好像也明白了其中的原由,转身拿了几匹上好的丝绸给我:“贵妃娘娘,这是太师府送来的料子,说是西域进贡的,金贵着呢,我舍不得用,今日送与贵妃,还望笑纳。”
东西是好东西,可惜是太师府的东西。算了,潘美人一番好意,我也不计较了,当即便令下人送到我宫里。
我打趣道:“潘美人真是什么都有,不缺好东西啊。”
她干笑了两声,略带些无奈:“都是旁人送的,我自己是舍不得买。我打小受穷,后来有了几个钱也不舍得花,总想着,怎么去弄更多钱……”
说着说着,她的眼眶有些湿润,但还是尽力笑着:“恕臣妾多言了,我这宫里的东西,但凡贵妃看上了哪样,随便拿去用便是。”
“本宫怎好白拿别人东西?”
“贵妃莫要误会了,这不是施舍,若是旁人来了,我还不送呢。”接着,潘美人把我一顿夸,“只是贵妃理六宫事实在辛苦,况且在臣妾看来,贵妃身上有一种与世无争的气质,这正是臣妾羡慕的。” ();
第八十八章 姐妹们有福同享
我王秋封,说到做到。
黄金没用上,我真的找宫里的匠人打成了金镯子,给诸位嫔妃都送了去。一来显得我大方不小气,二来又能邀买人心。
又不是花我的钱,何乐而不为呢?
程肖雅为人谨慎,见我今日出手如此阔绰,觉得事出反常必有妖,她打量着金镯子,狐疑地问我:“贵妃娘娘,你哪来的这么多钱?”
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我百分百是个穷逼,于是对她也没有隐瞒,把金子的来头一五一十全说了。
听完,程肖雅的表情严肃起来,再次确认:“贵妃刚才说,潘妃并没有怀孕,此前只是皇上说她怀孕了?”
“是啊。”
“贵妃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么?”程肖雅反问,不过我怎么知道?
她继续说:“多半是皇上觉得后宫太过安宁,巴不得多出点乱子。”
我摇头,不明白她在说什么,难道她是想说,王勉故意说谎,目的是让嫔妃宫斗?没道理啊,后宫不宁则前朝不宁,王勉若真是这么想的,意欲何为啊?
别人的心思,琢磨多了还真令人头痛,我索性不管了,心安理得地花着王勉的钱。
“肖娴贵妃,本宫打了金镯子送来是为了哄你开心的,可不是为了看你忧容满面。”我故意露出点不悦的神情,将目光放在那支纯金镯子上。
“或许,是我多虑了。”程肖雅怕我生气,稍微收敛了些,但依旧不难看出她脸上担忧的神色。只是,她不再主动提起皇上的用意。
我能理解她,人性是复杂的。程肖雅虽然是被家族操纵才入宫来的,但这并不妨碍她会对皇上动心。
也许,此刻纠结的她,正是曾经的我。
她盯着手镯看了许久,抬头问我:“潘美人那边也送去了?”
我摆出一副财大气粗的架势,憋着笑回道:“你还信不过我?作为后宫最富有的女人,我怎会差她这点!况且,潘美人并没有传说中那么坏,大可不必担心。”
程肖雅叹了口气:“唉,贵妃娘娘,您入宫比我早许多,按理说这话不该我对你说,看人不能只看表面,任何传言都不会是空穴来风,你要……”
“我懂,要透过现象看本质。”我打断了她的话,笑着接了过来。
程肖雅愕然,惊奇地说:“没想到贵妃娘娘竟是这般博学多识的人,我啰里啰唆说了半天,贵妃只用一句话就囊括了其中的含义。”
笑了,我怎么说也是读过大学的人,比这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古代女子们不知道要聪明多少。
不过我还是谦虚地回应:“不过是生活经历所致,不比你们这些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啊。”
只是那潘美人,看着并不坏,多半不会掀起什么风浪。
“对了,贵妃娘娘,还有几位美人最近得皇上盛宠,这镯子,要不给她们也一人送上一只,保不齐以后谁得势,不如提早拉拢拉拢。”程肖雅考虑地很周全,只是她若不提,我还不知道王勉最近有了新宠。
“那是自然……”就算旁人不说,我也知道我此刻的表情已经冷到了极点。不过,我还是忍住了,旁敲侧击地问了下那几位美人的身份。
后宫的美人没有位份,我不清楚当朝的祖制,但美人一职大约和王府的侍妾同等地位。
程肖雅早就打听清楚了,一五一十地说来:“有两位是太师送来的,一个叫姜梅,年纪比咱们不小,但是长相国色天香,没有男人能拒绝。另一个叫海梨,据说是西域小国来的,容貌很是别致。还有一个是王爷府上来的,叫顾若倾。” ();
第八十九章 我服了王爷
许是因为久久没有小皇子的消息,王勉又开始把心思放在了女人身上。
三位新晋的美人当中,最令我感兴趣的还是那位来自王爷府上的顾若倾。司徒昊辰的府上,都是一水儿的角色美人,想必这位叫顾若倾的也必定不俗。
“走,去看看吧。”我起身,好奇心隐隐作祟。
“哪的道理?”程肖雅有几分不满,“她得了恩宠,理应来拜见咱们,哪有咱们主动去看她们的道理?一点规矩没有!”
我感叹:“哎呀,年纪越大越不在意这些啦,还是去吧,不和年轻人计较这些。”
程肖雅不情不愿地跟在我身后,最近这个女人的小脾气真是越来越多了。自从小皇子丢了,她比皇上还着急,整日失魂落魄的,说话做事也不端着了。总之,暴躁了三分,有些贵妃的架势在身上了,像我。
三位美人当中,顾若倾最为受宠,如今住在御赐的白海棠园子里。现在园子虽然冷清,但是等春天来的时候,海棠花一开,这地方就如同人间仙境一般。
刚入宫就有这待遇,我属实羡慕。不过一想等夏天我那荷花池开了的时候,景色倒也不错。
一踏入顾若倾的院落,我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气味。
“奇怪。”我害怕自己闻错了,猛吸了两口气,顺着气味快步走到窗沿下方。
“怎么了?”程肖雅以为我身体不舒服,关切地问我。
“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奇怪的气味?”
“闻到了,这香味好熟悉,好像是……我在王府时就天天闻到,难道是……”
她看着我的眼睛瞳孔猛地一缩,我二人立刻明白了。熟悉的配方,熟悉的香味,再加上木楞格子窗里传出阵阵暧昧的喘息,我惊得额头直冒冷汗。
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这香虽然是司徒昊辰独有的,没准哪日送了些给皇上也不一定,可能是我想太多了。
站在木门前等了许久,抬起来本想敲门的手指停在半空中,想了想又放下。最后我小声对程肖雅说:“里面的人忙着呢,咱们改日再来吧。”
程肖雅点头,我俩蹑手蹑脚地向院门口走去。
“来都来了,这么着急走?”
“啊?”
身后骤然传来的声音吓了我一跳,回过头去,恰好看见司徒昊辰站在门前,不慌不忙地穿着衣服,胸前裸露的肌肤上尚且余着些细密的汗珠,额头的碎发湿漉漉的。
我去,你生怕旁人不知道你刚才的运动量有多大呗?
看着眼前的一幕,我只觉得血气上涌,头痛发昏,胃里一阵阵翻腾。最终还是没有忍住,扶着砖墙狂吐不止。
程肖雅在一旁不知所措,一边给我递手帕,一边关切地问:“贵妃你没事吧,要不要叫太医啊?”
我摆摆手,示意她扶我出门去:“赶紧走,拜托赶快送我回宫去。”
“哦,好。”程肖雅小心翼翼地搀着我,彼时的大家闺秀此刻却像我的贴身丫鬟一样照顾我,令我感激不尽。
后面的人没有追上来,等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回到寝宫,一头扎在床上再也起不来。翠红心疼地不行,追着程肖雅要问个明白。
程肖雅在下人面前还是一贯的高冷,不会和我的丫鬟置气。
几个人手忙脚乱地给我擦汗,喂药,按摩。我浑身没了力气,任由他们折腾。不多时,太医也来了,仔细把了脉。
“怎么样啊太医,我们娘娘生的是什么病,怎么出去半日就这般模样了?”
“太医,贵妃方才吐了,会不会是中午吃坏了?”
翠红和程肖雅接二连三地追问太医,只见太医收拾好药箱,不紧不慢地摇了摇头,深不可测地说了句:“贵妃娘娘这是心病啊。”
信你个鬼!
好在我说不出话来,不然肯定会指着太医的鼻子骂娘。
程肖雅松了口气便闭口不言,翠红看了看他们,不解地问:“太医,这是什么意思啊?什么是……心病?”
太医抚着胡须,解释说:“也就是说,贵妃娘娘本无病,你大可不必担心了。至于什么是心病,大约就是抑郁、生气所致,从呕吐的症状来看,多半是生气无疑了,看来娘娘气得不轻。你们啊,还是少惹贵妃娘娘生气吧!”
翠红委屈巴巴地辩解:“我没有啊。”
程肖雅见太医要走,吩咐翠红:“快去送送太医。”
待翠红回来,程肖雅才向她解释:“你也不用自责,这完全不是你的事,你们娘娘啊,是生旁人的气呢。”
“什么人敢惹我们娘娘生气?” ();
第九十章 他的抱歉
“这不就来了。”
程肖雅话音刚落,一只男人的靴子就踏进了门框。
“王爷?”翠红接着他,不敢有丝毫怠慢。
“肖雅见过王爷。”程肖雅也起身行礼,在王府上学的规矩一样也没丢,就算如今做了贵妃也对司徒昊辰恭恭敬敬,视为旧主。
“嗯。”他淡淡地点了点头,轻声问,“情况怎么样了?”
“没什么大碍,太医说了是心病,药方子都不给开,王爷不必太担心。”程肖雅一五一十地述说了太医的原话,似乎是在安抚某人的情绪。
一声冷笑传入耳畔,接着,那男人说:“本王担心与否,和你有关?”
前者哑然,半晌才说了句:“恕臣妾冒昧,不该妄自揣摩王爷心思。”
“行了,你们都出去吧。”
司徒昊辰将下人和程肖雅一并撵了出去,可怕的是,大家都习以为常,没有一个人坚持留下来陪我,可见我平时没有笼络到人心啊。
“好点了吗?”他低着头看我,差点就趴在我脸上了。
我嫌弃地将头扭到一边,虚弱地说:“你来之前是好了些了,见了你又不好了。”
他笑出了声,却没有生气,挑衅一般地问我:“你吃醋了?”
“没有。”
“真没有?”他扭过我的头,看着我的眼睛,“王秋封,你明明知道,只要你承认自己吃醋了,我便不会再做如此的事情恶心你。”
“呵呵。”我干笑着,能发出的声音微乎其微,“本宫只吃瓜,不吃醋。”
他搬了张椅子坐在床前,时而扬着一张脸,时而抚摸我的额头,但嘴上却永无休止地说着刺激我的话:“贵妃娘娘,宫里的女人越来越多,很快就没有你的立足之地了。皇兄他根本就是个喜新厌旧、反复无常的花心大萝卜。”
我拨开他的手,嫌恶地说:“那也比你一天到晚睡自己兄弟的女人好太多。”
他停顿了三秒,突然自嘲似的笑了笑,反问道:“你嫌弃我?”
“你才发现?”
“那,怎么做才能让你不嫌弃、又能爱上我呢?”他抿了抿嘴,语气贱贱的,竟然凭空生出几分油腻。
“做梦!”
他不甘心地看着我的眼睛,追问:“你为什么就不肯承认你在乎我呢?你明明很讨厌我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我面无表情地摇摇头:“你只说对了一半,我不是讨厌你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我是讨厌你,你整个人我都讨厌。”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我,脸上的骄傲荡然无存,表情变得难以捉摸,充满血丝的眼睛里全是难以置信。
纠结了半天,他拉开椅子,“扑通”一声跪在了我床前。
我慌了:“你这是做什么?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我与你无冤无仇,受不起你这一拜啊,快起来。”
他摇头,很是执拗:“跪自家夫人不亏。”
“我?!”我气得双手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指着鼻子教训他,“睁大你的卡姿兰大眼睛看看清楚,我,是你的皇嫂!”
“不,在我这里不是。”他皱着眉头,眼神却是温柔而脆弱的,“你怎么想的与我无关,在我心里,你早就是我名正言顺的夫人了。”
我舔了舔干裂地嘴角,眯起了一只眼睛:“什么时候的事?”
“八岁那年,我同你王家南下的时候。”他半低着头,垂下眼睑,有些哽咽,“那么多年你都忘了,明明是我先来的,你却嫁给了皇兄。”
“怪我咯?”失忆,那也不是我的错啊。如果我当时挨打的时候能想起来王秋封还有一个青梅竹马,我也不会答应入宫来选妃了。
“不,怪我自己。”司徒昊辰用力咬着嘴唇,齿痕间渗出鲜血,“怪我不是皇上。”
“在你心里,我就是这么一个贪慕虚荣的人吗?”最令我难以置信的是,他一直以为我嫁给皇上是为了荣华富贵,这是对我人格的侮辱。我不在乎钱,虽然在皇宫可以锦衣玉食,但如果生在乡下过粗布麻衣的生活我也满足。
他理解不了,所以,直男很肤浅。
“不是,秋封,我不是那个意思。”他为自己辩解的时候,眼神总是很真诚,“我只是恨自己没办法保护你,没有勇气把你留在身边。”
“真的抱歉。”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如果能挽回你的心,我愿意做任何事。”
“哼,说的好听,我让你吃屎你吃么?”
“……换一个。”
“把司徒家祖传药膏的秘方传给我。”我提出了一个他永远也不会答应的要求,一剂神秘的外用药,竟然能在几分钟之内将伤口抚平,谁能不好奇呢? ();
第九十一章 祖传秘方到底是什么
“你真想知道?”
司徒昊辰的表情变得深不可测,有几分为难的神色,但他却无意隐瞒。
这可是距离秘密最近的一次,我又怎么能拒绝?
“我当然想知道。”
“你确定?”他又问一遍,就好像这个问题的关键不在于他想不想说,而在于我想不想知道一样,真的是打得一手好太极。
“哇,王爷你磨磨唧唧的,该不会不想说吧?”我百分百确定想知道,不确定的人是他吧。
他低头沉默了片刻,突然严肃地问我:“你知道了以后,不会不理我吧?”
我难以置信:“什么?你把秘方告诉我,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不理你呢?”
“这可不是寻常的秘方……”他仍旧有几分犹豫,眼神在向我传达某种信息。
“不会是,什么可怕的东西吧?”我突然想起眼前这个人曾经的某种怪异癖好,还有王府地下密室里,让我终生难忘的一幕。
他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如果你真想知道,我可以带你去亲自看。”
如此回答,我已经猜出大半,但还是决定一探究竟,随他去看司徒家祖传秘制创伤药的制作流程。
“我出宫的话,还要问总务处领一块令牌。”
“不必出宫。”
我正好奇,难道这宫里还有什么小作坊吗?司徒昊辰带着我一路溜达,最终走进了他原先种植草木的那片园林。
此时正值气候寒冷,多数植被毫无生气,但却有几株烈焰般的鲜花骄傲地盛开着,无疑是不怕严寒的品种了。
司徒昊辰不看那些话,而是径直往屋里走。
这片林子占地很大,但屋子却只有那几间,我进去过,无非就是住人的地方,摆了几张床、几把椅子,墙上挂着字画,不像是小作坊啊。
难道司徒昊辰的药是他本人手工制作的?若真的是这样,我倒生了几分敬佩。
照我说,这么好的奇药,理当量产,造福百姓。
我想着,等我拿到了方子,就开一个制药厂,雇佣穷困潦倒的农人为我做工,药品销往各路郎中的药铺,产生巨额利润,给工人发薪水。
嗯,这不就是资本主义的雏形了?我可真是冰雪聪明。
可是在古代,士农工商,就连老百姓也看不起低买高卖赚差价的中间商,所以我也只能想想而已。
司徒昊辰在墙壁上摸索着,好像触碰到了某个机关,固定在墙上的水墨画连同木制墙板一块移开,深不见底的黑洞呈现在眼前,低头一看,原来有楼梯。
“喏,下面就是咯。”司徒昊辰指着台阶,浅笑着问,“要不要下去看看?”
“要不,还是算了。”我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几步,因为打小怕黑,我对黑暗有着生理性的恐惧。更何况,黑暗之中往往藏着许多未知的危险。
这次,司徒昊辰却一再坚持:“你不是想知道配方么,别骗自己了,你想知道真相,这是你离真相最近的一次。”
我不敢言语,他说的对,我的确渴望真相,但又没有勇气面对黑暗。
司徒昊辰笑了,大概猜透了我的心思,主动提议说:“我们多点几盏灯,我寸步不离地陪在你身边,不会有事的。”
犹豫片刻,我还是点头答应,端着烛台拾级而下。
台阶不多,但走下来之后面对的却是一个黑暗的长廊。这里安静地可怕,我甚至能听见司徒昊辰的呼吸声。
我退缩了,身子不停地发抖。
司徒昊辰猛然拉住我的手,大步向前:“不用害怕,走过这段路你就知道真相了。你不是一直想看看魔鬼的真面目么?”
昏暗的烛光下,司徒昊辰发出了戏谑的笑声,吓得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
第九十二章 黑暗的尽头
“你不会要杀我吧?”
想起从前种种,司徒昊辰无疑是一个冷血的人。就像他口中的魔鬼,充满着欲望和贪婪,将皇帝的后妃视为掌中之物,肆意玩弄和杀戮。
听我如此说,他兀地发出银铃般的冷笑,反问我:“我什么时候伤害过你?”
细细数来,他确实没有故意伤害我,反倒经常帮助我。如此说来,他在我这里,竟还算个好人。我颤抖地说:“确实没有,那我给王爷发一张好人卡。”
他皱起了眉头,问道:“好人卡是什么东西?”
“就是你很好,但我不愿意和你在一起的意思。”
“那我不做好人了。”
“……”
接下来的路,奔跑与寂静并存,累的我气喘吁吁,也顾不得害怕了。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指着一扇生了锈的大铁门说:“到了。”
震撼我全家!
地下通道里竟然藏着这么一扇门,像极了某种秘密武器的加工厂,只看着门上斑驳的锈迹,就让人不寒而栗。
“别怕,打开它,真相就在里面。”他好像在鼓励我,又好像在挑衅。唯一确定的是,我不会亲手打开那扇门,因为:“我没有钥匙啊。”
他伸手触动墙上隐藏着的开关,大铁门自动打开了。
随后,我俩四目相对,不为所动。大门里面还是一片漆黑,我怎么可能第一个进去?万一我进去了,他又把大门关上了怎么办?
“秋封,你真的好好笑。”他忍不住露出一丝嘲笑,多半是觉得我胆小,但他之后还是一个人进去,点亮了所有的油灯。
我跟在他身后,终于看到了里面的景象。
令人出乎意料的是,没有恐怖的画面,没有血腥和尸块,也没有做工的人。呈现在我面前的只是一个大房间,地面上摆着几个木桶,里面是白色的膏体。
“这是什么?”我问道膏体散发出不寻常的香味,于是主动问道。
“你猜。”他嘴角微微扬起,邪笑着。
我被他吓到了,声音哆嗦,但还是倔强地命令道:“快点说!”
他收起了笑容,抱着手臂,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就在我等不及要发作的时候,他解释道:“这只是一味珍贵的药引,也是抚平你伤痛的药膏当中最重要的一部分……它是,用女人皮肤上的脂肪炼制而成的。”
一阵气味飘过来,我忍不住干呕。
虽然那个味道香香的,但我一想到其来源,就痛苦无比,并且觉得恶心。与此同时,我也突然明白过来,为什么司徒家的药膏那么珍贵,就连皇上,也只是随身带一小瓶而已。
司徒昊辰换了一副面孔,冷笑着站在我面前,煞有介事地说:“王秋封,你不用在我面前装圣人,如果你觉得我残忍,那你自己呢?咱俩半斤八两,不相上下罢了,所以,你我才是最般配的。”
“才不是呢,你休要胡说!”
“哼,这里又没有外人,你不用这么紧张。”他步步紧逼,将我推到墙角,最后看着我的眼睛,动了动嘴唇,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秋封,我杀人,也救人;而你,从来只想置身事外,保全自己。”
我反驳道:“置身事外,保全自己,难道就是错的吗?”
他悲哀地摇了摇头,将手掌搭在我的肩膀上,语气里有些失望:“我带你来这,并不是为了让你看到这些,而是想让你找回自己。王秋封,到底我还要怎样做,你才会爱我?”
我吞了吞口水,小声说:“王爷得到了那么多女人的爱,恐怕不缺我一个。”
他含着眼泪摇了摇头,埋怨我为什么总是这样,接着,我得到了一个突兀的、可怕的、带有报复性的吻。 ();
第九十三章 你把太后气病了
“别这样。”
等他发泄完怒气,我用力推开他。
他将我抱在怀里,抚摸着我的长发,温柔地说:“秋封,我们走吧,从这里离开,没有人能够找到我们。”
我这才意识到,这间屋子所在的地方,早已远离皇宫。
可是我不能答应他,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情我并非不敢做,而眼前这个男人白日里尚且和别的女人云雨,我不能为了这样一个人去颠沛流离。
退一万步讲,若是他后悔了,回来之后皇上也不会过于责备他。而我,万万不会有好下场。是的,我不相信他。
“一个杀人如麻,视女人为玩物的男人,就连口中说出的话,也总是那么令人生疑。”我冷眼看着他,清清楚楚地告诉他我不会和他走。
“那我就把你关起来!”他不服气地威胁我。
“你关啊,你又不是没干过!”我嘶吼,再也不想陷入无休止的纠缠和争吵当中。想起从前他试图囚禁我,委屈加倍,我忍不住失声痛哭。
他立刻变得慌乱,不知所措,一边用手帕为我擦拭眼泪,一边连连道歉:“秋封,对不起,是我不好……秋封,你,可不可以不要哭啊。”
这个男人,时而温柔,时而暴戾,做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惹我生气。
此刻,他像一个知道自己犯错的小孩子,眼神真挚地看着我说:“好秋封,不生气,是我错了,你惩罚我吧,你要我怎么做都行。”
我擦干眼泪,吸了吸鼻子,磕磕巴巴地说:“那你送我回去吧。”
“好。”他顺势将我抱起来,离开那个房间,原路返回。
就在我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突然看到了一丝亮光。天色不早了,但窗子还是微微透亮。
“王爷歇着吧,我自己回。”
“我送送你。”
“不必了。”
“就送到门口。”
他拉扯着我,终于到了院子外面,却被前来传话的侍卫装了个正着。侍卫不是来找我的,而是着急忙慌地对司徒昊辰说:“不好了王爷,太后病了,吵着要见您。”
“什么?”司徒昊辰慌乱,将我放在一旁,便大踏步离开。
“太后病了?”我心脏一颤,已经好久没去向她老人家请安了,如今她病了,我理应侍奉在床前。
宫人们陆陆续续来到了太后的寝宫,但大多数被挡在外面,只有皇上、王爷和程肖雅进去了,我来了,倒是也没人阻拦,便径直走了进去。
只见太后躺在床上,指着王勉训斥道:“皇上啊皇上,你是真不让哀家省心,前不久刚送走一个德妃,你又迷上了潘美人,如今又在几位美人之间周旋,糊涂啊。”
王勉大气也不敢出,只能受着:“母后说的是,孩儿知错了。”
太后又说:“你要记住,只有皇后生的孩子,才是嫡子,这些乌七八糟的青楼女子,怎么能传承皇家的血脉?”
“是,孩儿记住了。”
“皇上纵情,如今居然把太后气病了,以后可要收敛一些。”我添油加醋,阴阳怪气地说,“臣妾以为,身为人君务必要把朝政放在第一位,皇上应当与皇后举案齐眉,不能过度贪恋美色。”
说完,我就瞥见一旁的王勉脸色通红,咬牙切齿地看着我,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
“母后教训朕,你插什么嘴?”最终,他还是气不过,怼了我两句。
“皇兄这是什么话?”司徒昊辰站在我这边,语气极其不满,“贵妃娘娘是为了皇兄好,若是没有她关照,后宫早就乱成一锅粥了吧?皇后怕是也要被您饿死在冷宫。”
太后一听,差点气晕:“皇儿你做的什么孽啊,胆敢把皇后关入冷宫!” ();
第九十四章 皇后自由了
太后床前,王勉也没有多辩解。
我一想,不对啊,司徒昊辰早不说晚不说,偏偏在这个时候“无意间”向太后透露皇后被关入冷宫的事情,为什么呢?
思来想去,也只有一个可能,只有在太后盛怒的时候得知此事,才会真的怪罪皇上,并且无论如何也会把皇后放出来。
高啊。
别的不说,司徒昊辰这人还真重义气,皇后是他的盟友,从前没少帮他做坏事,如今得了机会,他还能尽力想办法给她自由。
果不其然,太后重重地咳嗽了几声,愤怒地命令皇上:“皇儿,今日你无论如何也要把皇后放了,以后也不能欺负她,听到没有?”
王勉虽然心有不甘,但为了哄太后开心,还是点头答应了。
程肖雅的脸上露出几分不悦,但又不敢太明显,大概是怕被太后瞧见。我倒觉得她不用担心什么,她如今也是贵妃了,就算皇后出来,也无法凌驾于她之上。因为皇后的心机和胆识远远不如她,在后宫也不得人心。
我全为太后说:“太后莫要动怒,身子要紧。想必皇上也是一时糊涂才将皇后禁足,如今明白过来自然就还了皇后自由,太后不用担心。”
皇后是太后的侄女,虽然不太中用,可太后还是护着的。特别是在她病重的时候,没个亲信在身边怎能安心?
我大体问了下太医关于太后病情的事,又笑着哄太后说:“待会儿啊,臣妾就将皇后请过来,亲自喂您吃药,太后以为如何?”
这番逢迎拍马果然受用,太后立刻喜笑颜开,心花怒放,叫我快去请皇后来。
屋外,司徒昊辰跟在我身边,阴阳怪气地说:“没想到你还挺会哄人开心的嘛。”
“所以呢?”
“你也哄哄我呗。”
“你又没病!”
“我有病……是心病。”司徒昊辰轻轻拍打着自己的胸口,做出一副没满脸痛苦的表情。
我则嗤之以鼻:“切,懒得搭理你。”
他不服气,追着我一路到了疏影宫,皇后正闷闷不乐地坐在竹椅子上愣神。我进门先咳了两声:“咳咳,给皇后娘娘请安!”
皇后形容枯槁,深如死水的眼睛里泛起一丝波澜,转而欣喜地看着我:“贵妃来啦,这么晚了怎么有空来看本宫?”
“是太后病了,点名让你去伺候。”我笑着答,想给她一个惊喜。
“啊?”她的确又惊又喜,喜的是终于能出门去了,惊的是,“太后怎么病了?”
“皇后娘娘放心,臣妾已经问过太医了,没什么大碍,多半是年纪大了,孤身一人,抑郁成疾,并没有实质性的病灶。”
这话说来,我本意是为了让皇后放心,可是说完我就后悔了。看着皇后沉下去的脸和落寞的神情,我心想,谁又不是孤身一人呢?
司徒昊辰骤然牵起我的手,面无表情地对皇后说:“话我们已经带到了,皇后自己去便可,我们先走了。”
说罢,他便拉着我匆匆离开。
“你这是干嘛呀?”出了疏影宫,我甩开他的手,跳到了安全距离之外。
“不干嘛呀,本来就没我们什么事了。”他远远地看着我,似笑非笑,“我只是想和你单独呆一会儿。”
“太后是你亲娘,如今她病了,你理应侍奉床前,做个大孝子,不该在这个时候谈情说爱,懂?”我数落着司徒昊辰,“可你真是个无情无义的人。”
他搓了搓手,眼睛里有些不可思议:“王秋封,你最好想好了再说话。”
接着,他自嘲地笑了笑,自言自语道:“亲娘,从把我送走的那一刻就不亲了,从上了太师的床那一刻就不是我娘了,她是太后!” ();
第九十五章 快去把皇上休了,和我成婚
“王爷,你可真够双标的。”
早先我听他说这宫里的人各玩各的,后宫的女人都背着皇上偷吃,怎么如今又拿太后和太师这事羞辱太后?
“这不是感情的问题。”司徒昊辰明显有些难受,嗓音也跟着哽咽,“她和谁都行,为什么非要是当初那个想杀我灭口的人?”
“王爷,你别这样,你哭了可是我的罪过……”我实在不忍心看到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司徒昊辰这般模样,看得我也跟着难受。
“心疼我就直说。”他稍稍歪头,瞬间就把刚才的情绪抛在脑后,露出了一个阴谋得逞的笑容。
但他刚才说的话,我不疑有假。司徒昊辰在江南度过了一个没有母亲的童年,虽然我的亲生母亲也早早过世,但王夫人待我还算不错。而后来负责养育司徒昊辰的太妃不亲近人,一心活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所以他并没有得到一丁点母爱。
唉,这个可怜虫。
“既然你不想去,不如找个地方聊聊天?”我主动提议,并走到一棵参天大树下面,寻了块岩石坐下。
冬日里,石头冰凉,臀部传来的疼痛让我忍不住龇牙咧嘴。
司徒昊辰也感觉到了,问我:“要不,你坐我腿上?”
我翻了个白眼,并不领情:“多谢王爷好意,还是算了吧。”
打量着他这纤细的大腿,再想想我百十斤的身子,就算不为旁的,他也难说承受得住。黑夜里,天确实冷,我鼓鼓囊囊穿得像个熊,他却只穿了薄薄一层,冻得直哆嗦。
“要不,我送你回去?”
“你看不起我?”
“非也,若是把王爷冻坏了,我这罪过可就大了。”
“那你就用下半辈子来赔我吧。”司徒昊辰不停地搓手,声音也哆哆嗦嗦,即便如此,也没忘了讹诈我,“快去把皇兄休了,和我成婚。”
“我有罪父在牢中,在宫中做贵妃尚且为人诟病,若是出宫再嫁,怕不是要被人笑掉大牙?”我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司徒昊辰站起身,宛如一个哲人,“人活这一辈子,不能太在意别人的眼光。玄宗明知杨贵妃是自己的儿媳妇,但还是据为己有,为什么?因为爱情啊。所谓的伦理纲常,不过是说与外人听的,自己的事还是要自己拿主意。”
“这你都懂?”我诧异于在这个腐朽的年代居然能诞生如此前卫的哲学思想,同时也纳闷,杨贵妃他都知道,这是哪个朝代?
“本王博览群书,才高八斗,奈何你有眼无珠,居然才发现,该打该打。”司徒昊辰骄傲地从袖间抽出折扇,在我头顶上敲了两下。
我打趣道:“那我得尊称您一声司徒老师。”
“怎么样?”司徒昊辰自夸道,“像我这般样貌出众、又有文化的美男子,若非你入宫来,我配你也是绰绰有余吧?”
“滚滚滚!”还绰绰有余呢,要脸?
“哈哈哈我开玩笑的,王秋封你看你又生气,是不是玩不起?”他突然哈哈大笑,好似刚才说的一切都只是玩笑话,这样我倒安心许多。
“嘶!”一粒雪花突然飘落在我的额头,冰凉的感觉由内而外传入心脏,“下雪了,王爷。”
“我回不了王府了。”司徒昊辰两手一摊,看似无奈,实则充满了欣喜。
“那我先走了,你该住哪住哪。”我想快点回去睡觉,下雪天就应该睡觉啊。这地方和我的寝宫相去甚远,若现在不走,雪下大了就回不去了。
没成想,雪花落在地面上凝结成霜,我脚下一滑,重重摔在了地上,我痛得大叫,盆骨就像碎裂了一般,动弹不得。 ();
第九十六章 雪夜借宿
“来吧,我送你回去。”
司徒昊辰靠近我,俯下身子将我抱了起来。
我强忍着痛,心有余悸:“恐怕不妥,这路面太湿滑,你也会滑倒。”
司徒昊辰小心翼翼地向左侧靠墙处挪了挪,一脚踩在泥土里,深一脚浅一脚地沿墙根往前走,得意地说:“这样不就不滑了。”
一路上,我难受地哼哼着,盆骨处传来的疼痛太过撕心裂肺,加上路途颠簸,痛得更甚,令人无法忍受,只能通过叫喊来缓解。
“再坚持一会儿,马上及就到了。”令人惊奇的是,司徒昊辰竟然没有嘲笑我,反而耐着性子,一遍一遍地安慰我。
真的是……感动中国!
我看不清路,他很快就把我送到一处房间,这么近,肯定不是我的寝宫,于是我当即质问:“你带我来哪了?太医院么?”
他停顿片刻,回应道:“我家。”
“去那边太远了,又要经过很长一段鹅卵石子路,真的不安全。你且在这里休息,我帮你敷药。”说着,他点亮了烛台,昏暗的灯光照耀着他湿漉漉的头发和脸颊,衣服都湿透了。我无力地躺在床上,场面有些惨不忍睹。
“冷。”我撕扯着贴在身上快要冻住的外衣,难受极了。
“再忍一下,我马上生炭火。”他手忙脚乱,又不忘安抚我的情绪,叫我不要着急。我忘了这群人没有暖气,纵使烧了碳,也不怎么暖和。
冬天这么冷,我得想个法子给大家安上暖气。空调弄不来,暖气这种纯物理的东西,应该可以吧。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人类社会发展了上万年,这群人怎么过得还跟原始人差不多?
我顾不得冷,腰底传来的痛竟然将我逼出一身的虚汗,我咬着牙,乞求道:“王爷,要不,你先想个法子,给我把骨头接上?”
他怔住,严肃地问:“你怎么知道骨头断了?”
一边说,他一边靠近我,把我翻了个身,后背朝上,用力摸了摸,我痛得眼花,只能死死咬住嘴唇,紧握着拳头,指甲嵌进手心里。
“王爷,好了没有,真的痛……啊。”
“无碍,只是轻微的碎裂,用草药冷敷,配合静养即可。”他松了一口气,又按了按我腰处的几个穴位,疼痛瞬间减轻了不少。
“欸,这是什么手法?”我感激零涕,“药王世家果然名不虚传,没想到王爷医术如此高明,轻轻按了几下就不疼了。”
他得意地笑了笑:“只管一刻钟,之后还需要不停按压,才能真正缓解疼痛。”
我狐疑道:“你该不会是,想占我便宜?”
他的脸色肉眼可见地瞬间黑了三分:“王秋封,你说的是人话?”
完了,我把他惹毛了。最近我发现了一个规律,他生气的时候,总会直呼我大名,也就只有他了,连名带姓一块叫,怕是从小说顺口了。
片刻之后,疼痛再次袭来,他没有帮我按穴位,而是端了一碗汤药来,粗暴地给我灌了进去。我身体本能地抗拒:“呕!真**苦!”
“是么?”他猛然凑到我面前,诡异地笑着,突然舔了我嘴角的药渍,之后露出了对自己的药方极度满意的表情,“良药苦口。”
“你报复我?”我伸手去摸盆骨和腰部,嘶,良药苦口但是不止痛啊。
“你觉得呢?”他按住我的手臂,将我压在身下,脸上的表情意味不明,似笑非笑,“我有个更快的办法帮你缓解疼痛,要不要试试?”
“你想趁火打劫?”我疼的难受,看不得这男人犯贱的模样,于是抬头轻轻靠近他的脖子,一口咬了下去。
对啊,咬人真的能缓解疼痛。 ();
第九十七章 司徒昊辰的悲惨往事
丝丝鲜血涌入喉咙,带着一种奇特的引人入胜的味道。
他纹丝不动,我却有些惊慌,曾几何时我也咬破舌头品尝了自己的血,可是味道奇怪令人难以下咽,这人的血怎么是甜的?
“怎么停下了?接着喝啊。”司徒昊辰不看我,语气里不带丝毫感情,多半是生气了。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愧疚和惊吓糅杂在一起,我不该一时冲动咬破了他的脖子,同时在想眼前这人,不会是妖怪吧?
他自觉无趣,起身离开了我,脸上露出一个不经意的冷笑。
回忆里闪过从前种种,眼前这个男人杀人放火,收集人体器官,用女人的皮肤提炼药物,似乎是无恶不作,难不成本来就是个食人狂魔?
猛然间,我想起入宫时初见他的画面,脱口而出问道:“你怎么不变老啊?”
他先是没有反应过来,之后舔了舔嘴唇,手指轻拭下脖子,难以置信地反问:“你以为我是妖么?”
“难道是神仙?”
“我倒是想。”
如此说来,他既不是妖怪,又不是神仙,难道就是个寻常人?
他扶我坐起来,摆正我的脸,一本正经地问:“你仔细想想,我小时候是不是看起来和你差不多大?”
“是啊。”
“那我现在是不是看上去和你差不多大?”
“没错啊。”
“那我怎么可能是妖呢?”
“也对哦。”我仔细回想一下,他从小和秋封一起长大,如期变老,妖的寿命有百年千年甚至上万年,怎会长得如此之快,但是我还有一个疑问,“那你的血,怎么和寻常人味道不同?”
他看了我半晌,手扶额头,长叹一声,无奈地问:“你到底喝了多少人的血?咱俩若非要有一人是妖,那答案……一目了然。”
“休要转移话题。”我攥起拳头软绵绵地砸在他脑门上,教训道,“快说实话!”
“好吧。”他坐在我身边,和我解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我的体质确实有异于常人,这也是所有的事情发生的根源。”
“嗯?”
“血液不同寻常,这是我从一出生就有的,令人费解的是,皇兄与我同出一脉,他的血液就和常人别无二致。”话到此处,司徒昊辰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心有不甘,“我出生当日,徐大人夜观天象,一口咬定我的降生是不祥之兆,当即就要把我埋了。”
“他从你刚出生就看不惯你啊?”我已经有些气愤了,封建迷信害人,太师竟然和一个刚出生的小婴儿过不去,混账。
“可当时先皇在世,权柄尚在自家人手中,他不同意,徐大人也无可奈何。”司徒昊辰一边回忆往事,一边继续说,“就算徐大人不能奈何我,老天也没有放过我,而是的我久病不愈,整日奄奄一息,多次险些丧命。”
“先皇,也就是我的父皇,他是药王司徒氏的传人。几经思考之后,他拿出了一剂祖传药方,能救我的命,但是要终身服药。”说到这里,司徒昊辰仰天叹息,“也就是你最看不起我的地方。”
我恍然大悟:“难道你收藏的那些东西?”
他不置可否,继续说:“先帝年岁不大便驾鹤西去,群臣一致认定是我克死了他。母后也开始疏远我,恰逢王大人事发,就随着王家一同去了江南。”
“唉,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回来了。”司徒昊辰难掩悲伤神情,终于像个普通人一样诉说自己的情绪,倒是让人觉得亲近了许多。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他,他却突然诡异地一笑,问道:“你的伤好点没有?”
我扭了扭腰,伸手摸着后背,奇怪,竟全然不疼了。
“你!”我突然想起刚才发生的事,“你的血……”
“嗯。”他点了点头,淡淡地说,“这种病症给我带了的唯一一样好处,就是这充满了诱惑的血液,可以治愈任何病症。”
嗯?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呢?
我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所以,你家的传世奇药中最重要的一味其实是……你的血?”
他笑了,笑得眼睛弯弯,赞许地看着我说:“想不到你还挺聪明。”
“那你带我看的那些东西是……?”
“是我的药。”他伸手抚摸着我的头发,眼睛里柔情似水,“我省着用的,每次只用很少很少,你不用害怕。”
我听完脑袋嗡嗡地,突然想到一个细节,又问他:“你有没有想过,其实别人想杀你,并非是因为你不祥,而是为着你的血呢?
他眯着眼,摇了摇头:“没有人知道这件事,祖传神药的正真配方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就连皇兄也从不亲自配药。”
我深吸一口冷气,坚定地说:“你放心吧,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哈哈哈,你说出去也无碍。”他被我逗得大笑,“旁人又不傻,只有我活着才有源源不断的药,我死了血液就失了灵气,化为寻常的血水,谁会杀我?” ();
第九十八章 皇上找我来了
不得不说,眼前这个家伙,真是懂事得让人心疼。
从前我只知道他杀人,却不知道他杀人是为了活命。诚如他所说:“我杀人,但也救人。”
这世间没有绝对的对错之分,如果有一个活命的机会摆在我面前,我会不会大义凌然地放弃呢?没有亲身经历过,谁都不知道自己到时候会怎样做。
“秋封,你不说话,是在可怜我么?”
“没有。”
我俩就这样尴尬地对视了许久,不知不觉中,我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窗外的雪停了,只剩下一片茫茫的白色,天亮了。
外面传来一阵阵兵荒马乱的声响,王勉带着人找到了这里,侍卫们齐刷刷地站在外面,他独自一人急匆匆地进了屋。
看到我,他没有丝毫的惊讶之色。
我解释说:“昨晚不小心摔倒,暂时歇息在这里……”
王勉示意我不用解释,只是简单地问了句伤得重不重,而后便直入主题:“秋封,外面出了大事,等你恢复了,还得帮朕的忙。”
“嗯?”王勉的话令人费解,我睡在司徒昊辰的房间里他都懒得追究,竟然还请我帮忙,“皇上,您乃九五至尊,我一小女子哪能帮得上您啊。”
“不不不,你少阴阳怪气了,朕承认你比朕聪明还不行嘛!”王勉看上去很急切,一点都不像装的,难道真的有大事发生了?
我立刻严肃起来,温声细语地询问:“皇上别慌,暂且说说发生了什么事。”
他双手一拍,又羞又恼:“上次你不是亲眼所见,有人借着朕的名义选秀,拐骗年轻女子?此事迟迟没有查出真相,百姓之间谣传四起,有些江湖侠士暴怒,直骂朕是昏君,成立了什么‘敢死队’来暗杀朕,要取朕的人头啊!”
“卧槽!”我一时没忍住口吐芬芳,然后才淡定地给出合理解释,“首先,皇上您是昏君这事不假,人家说的没错。但是这群人竟然敢如此明目张胆地说要杀你,会不会是,他们本来就想杀你,而今只是有了合理的由头?”
“不论如何,先保住朕的性命要紧啊。”
“是的,皇上说的没错。”不追究本源,而是首先解决表面问题,这是见效最快的方法,我思索着,口中念念有词,“要想平民愤,得找出那个真正的坏人,也就是策划假选秀的幕后黑手。”
空气突然安静,司徒昊辰一脸无辜:“看我做什么?真不是我干的!”
王勉听他这么说,更加绝望:“朕不管,无论如何,你们俩都要找出真凶,还朕清白!最最重要的是,一定要保证朕的生命安全!”
气笑了,王勉怕死,今天尤其怕死,他慌张的样子简直不要太搞笑。
司徒昊辰略带不满回他:“皇兄,这事你委托臣弟去做便罢了,贵妃昨日才摔了一脚,盆骨碎裂尚未痊愈,需要静养,还是不要劳烦她了。”
王勉这才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什么?骨头碎裂!严重不严重啊,痛不痛?”
我有些不好意思,其实已经痊愈了,于是便如实答:“没事,伤的不严重,用了药好多了。”
“那就好那就好。”王勉抚摸胸口,顺了顺气,“还以为你不能保护朕了呢。”
“啥?”
“朕的弟弟愚笨,相比之下,朕还是把这件事全权交给你更放心。”说这话的时候,王勉淡定了许多,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
说罢,他还特意凑到我的耳边,小声提醒:“你之前收了朕那么多金子,如今为朕做这点小事,不过分吧?”
我竟无言以对,收人钱财替人消灾,怪我不该太贪心啊。
“好吧。”事到如今,我也只能无视先前收到的警告,继续从王五这一条线上查下去,“等我找到那个幕后黑手,皇上请务必将其斩首示众。”
“那是自然,敢败坏朕的名声,甚至引起了众怒,不死刑不足以平民愤。”王勉义愤填膺地答应了我。
我心想,这下有救了,如果查到最后发现真的是太师,岂不是可以此为借口斩了他? ();
第九十九章 百姓的抗议
事情远没有我想象的简单,这是我站上城门口才知道的。
城外,百姓们个个怒目圆睁,高举手中的白条幅,要求朝廷把抓的民间女子放了。此事,我原先在城外的街上当众解释过了,人真不是我们抓的。可惜消息并不灵通,很多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对朝廷和王勉抱有极大的误会。
王勉掌权后施以仁政,对百姓们爱护有加,所以民间才生了如此多稀奇古怪的传言。但若非如此,怎知有人背着皇上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可是,这前来抗议的百姓,看似杂乱无章,其实有规矩可循。
那隐藏在众人之间的一双双嫉恶如仇、英气十足的眼睛,真的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寻常百姓么?怕不是有人掺杂进来故意闹乱子的。
也是,老百姓还得种地过生活呢,怎会有那闲情逸致整日守在城墙下面?
为了试探这一点,我对着大家高喊:“请安静,听本宫一言。”
就像得了号令一般,城墙之下上千人瞬间变得鸦雀无声。意料之外,我没准备好要说什么,只能安抚大家的情绪:“诸位莫慌乱,近日选秀一事当真不是皇上所为,是有人贩子从中作梗,朝廷已经找到了证据,相信很快就水落石出了,希望大家耐心等待。”
众人先是面面相觑,而后各执己见,乱成一锅粥。
不难看出,有一些人真不知道这件事,一听到人贩子便痛哭流涕:“我的女儿啊!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就这么一个女儿还被歹人骗走,可让我怎么活啊!”
也有一伙人叫嚣:“你说是人贩子就是人贩子?怎么证明?”
“就是,朝廷做的坏事随便找个理由搪塞,是为了掩人耳目吧?”
“你就是皇上的传话筒,有本事让皇上亲自来和我们说!”
哟呵,这群人不简单啊。在这个封建愚昧的年代,敢于正面挑战皇上的权威,我不但惊讶,而且心中已经有数了。
程年将军站在我身后,手握弓箭一脸愤怒:“禀贵妃娘娘,老臣以为,为了朝廷和皇上的威严,可直接把这伙人射死。否则,从此往后,威信难立,朝廷根基不稳!”
我轻声冷笑,侧脸提醒他:“将军,认真你就输了,倘若射死百姓,正中歹人下怀。民间必定会传言四起,说朝廷草菅人命,践踏百姓,到时候就没法收场了。”
程年连忙道歉:“恕臣无知,方才太过鲁莽了,还好没有酿成大错。”
有一点可以明确,对百姓谈及此事,务必要说拐骗女孩的人是人贩子。若当真是太师一党干的,丢的是朝廷的脸,污的是皇上的名声。
为了顾全大局,就算查出来真是太师,也不能实话实话。
可是我好歹是非分明,绝不可能放过坏人,到时候悄悄的办了,皆大欢喜。目前最最需要解决的问题,就是找到那群被骗的女孩,给百姓们吃个定心丸。
台下的争吵逐渐激烈,有人率先说:“照我说,皇宫每年征民女三千的传闻不假,这次女孩们凭空消失足以证明。多半是皇上自己用来享乐,要么就挖了心肝吃了!”
“啊?”大家纷纷张大了嘴巴,面色惊恐。
那人又说:“所以,还愣着干什么呢?闯入皇宫,把淫贼恶魔皇帝佬儿的脑袋摘下来,让他知道咱们的厉害!”
如此激愤的言论果然煽动了一批失了智的百姓,他们用头撞击城门,大门恐怕都要被鲜血染红。司徒昊辰闻声赶来,命令士兵立即用石头堵住城门,危急关头,拖延时间是最重要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司徒昊辰满脸都是担忧的神色,“秋封,这里太危险了,你先回去吧。”
“不,我要给他们一个解释。”他既然来了,我就更不能离开了。否则,以他的作风,一刻钟之后,恐怕要血染护城河。
“给什么解释?你没见他们发疯了么?”
“他们只是被人利用的。”我看着城外,眯起眼睛,伸出食指,指向刚才那人逃跑的地方。如此会煽动百姓的人,绝非善类。
司徒昊辰意会,剑拔弩张,不偏不倚地射中那个人的后背,后者应声倒下。
百姓见司徒昊辰真敢放箭,吓得四散而逃。
“快点派人把他抬回来,别让他跑了!”司徒昊辰吩咐属下,想必用不了多久,那个被他射中的人就要面临一场酷刑。 ();
第一百章 我给你出个法子
“朕就知道!”大明殿上,王勉气得拍桌子,“朕早知道他们不好对付!”
“快点去审问那个被抓回来的人,不要手软,一定要问出是谁派他来的,有什么目的,为什么和朕过不去!”王勉怒吼,嘴唇都在发抖,看得出还是心有余悸。
司徒昊辰得令,恭敬地说:“皇上放心,臣弟已经派人去做了。”
王勉不开心,我也跟着叹气,只能无力地安慰他:“皇上,您当心气坏了身子,我已经安排御膳房的人给您煮了大补汤,要按时喝。”
“朕吃不下!朕什么都吃不下!”他几近疯狂,暴怒地摔碎桌边的茶杯,连我的情面也不给留,“你别整这些虚头八脑的,早日查清真相,保证朕的安全才是最要紧!”
“是,皇上。”我眼见无趣,便找了个借口离开。
身后,司徒昊辰却没跟来,而是反驳王勉:“皇上再气,同一个女人发什么脾气?有什么怒气撒在臣弟身上便是,何苦为难贵妃!”
王勉一听这,更加来气:“昊辰,朕警告你,朕训斥朕的女人,不用你管!”
司徒昊辰不服输,辩驳称:“一朝天子,九五至尊,理应大气,况且皇上仁孝治国,如今竟为了一点小事责骂贵妃,皇兄,你觉得这合适么?”
王勉不悦:“你如今胆子越来越大了,竟然教起朕如何治国来了。不如,朕把这江山让给你?”
“臣弟绝无此意。”
“那你是什么意思?”王勉暴怒,从龙椅上径直走下,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司徒昊辰面前,“不是惦记朕的女人,就是惦记朕的皇位!”
“皇兄误会了。”司徒昊辰并不想多做解释,只是淡淡地否认王勉的指责。
我才刚出门,前脚迈出大明殿的门槛,后脚就听见此二人吵得如火如荼。怕不是说给我听的?一想到这一层,我提起裙子,灰溜溜地逃走。
既然皇上动怒了,改查的案子务必提上日程。
王五那边一直都有派人跟踪,可是除了偶尔看见他在太师府附近转悠并没有进去之外,并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事情毫无进展,我也烦躁,想找个人说话的时候便溜达到了皇后那。这些天她一直在病重的太后身边侍奉,我也就寻到了太后宫里。
趁着太后睡着,我俩在太后的花园里逛逛。谈笑间,我随口提起此事:“民女们凭空失踪,可把我愁坏了,如果查不到真相,皇上恐怕又要背负骂名。”
皇后惊恐地捂住了嘴,颤巍巍地问:“又有民女参加选秀了?”
“咦,我还没说,姐姐就猜到了?”我这是头一次感觉,皇后还挺聪明的嘛。我本想趁机问她更多关于此事的问题,可是她却闭口不答。
“怎么了?”眼见着皇后恐慌症发作,我知道自己又犯错了,于是赶忙叫丫鬟去请程肖雅来照顾太后,我自己扶着皇后回疏影宫。
“哎呀,你啊,就是体弱多病。”我感叹着,给她盖好了被子,嘱咐她好好休息。要走时,她却拉住我的手,要我陪着她。
我笑道,如今快三十的人了,怎么变得像个小女孩,还要人陪?
当日我便没回宫,第二日王勉如往常,循着味就找到我了。
“你怎么在这?”他看着床榻上的皇后,难掩嫌弃的神色,嘱咐我不要整日和皇后混在一起,否则也会被她传染,变得病怏怏的。
对于这些难听的话,皇后早已免疫,脸上并没有表现出任何难过,甚至还礼貌地微笑着。
王勉找我,无非是为着那件事的进展,于是我临时起意出了一个馊主意:“皇上,现在百姓的心思不定,百姓乃国家根基,为了稳定民心,要不然你发个毒誓,说选秀一时真不是你干的,若是的话,天打雷劈。”
王勉一听这话,明显不太高兴:“这算什么方法,诅咒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他们根本不信!”
话虽如此,但这不失为解决当务之急的一个对策,当日,是下下策。
“要不然的话,你就发布诏书,搞一场真的选秀。”我的意思是,让他连带从前的一并承认,就算不是他干的,但这样至少可以安抚老百姓啊。
“这好么?”没想到,王勉还有心思想别的,此刻正在偷笑,“后宫佳丽已经如此之多,再来了,朕怕这房屋院舍装不下。”
果然,好色之徒无论面对多大的危险都难改好色本性。
我黑着一张脸,没好气地说:“既然皇上余怒已消,那么臣妾先告辞了,案子我会尽力查办。” ();
第一百零一章 姜梅的失心疯(一)
如今我也是当家管事的人,年龄大了,经不起折腾。
连续忙碌了几日之后,我终于忍不住要早睡一天。
有时候我就羡慕王勉,他年纪比我大,整日忙于政务,被国事扰地焦头烂额,为什么他还有闲情逸致纵情花丛中呢?
老当益壮,实在让人佩服。
“报!”
我才闭上眼,就有人慌慌张张地叩开了大门。
翠红慵懒地托着下巴,不耐烦地说:“谁啊,这么晚了还来打扰娘娘休息?”
门外那小厮磕磕巴巴地说出了事情的经过:“娘娘,不好了,姜美人受了惊吓,这会儿正在院子里撒泼打滚呢,围观的人甚多啊!”
我两眼一睁,即刻翻下床。一边更衣一边心想,这宫里的女人都是怎么了,待久了之后都学我丢人现眼?不能吧,姜美人?姜梅,我只听过名字,连人模样都没见过。
“你确定是姜美人,不是哪个疯丫鬟?”路上,我问那报信的小厮。
“不会错的娘娘,姜美人生的别致,一般人没有长她那样的。”小厮自信地保证,这倒引起了我的好奇心。
宫里的女人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清一色的网红脸,到底是什么样的美人儿才能让小厮一眼就记住、保证不会看错?
临近美人们的宫苑,我渐渐能听到人声吵闹。美人同妃嫔不同,她们大多数都住在同一个宫苑里,极少数被皇上独宠的才有幸得到一处别院。
潘美人就是这方面的典范。
有了她一例,不少人都会效仿,费尽心思往上爬,机关算尽只为了一个妃嫔之位。近来这片宫苑当真充满了古装剧里面宫斗的戏码,所以我轻易是不来这边溜达的。
“主子,您有话好好说,要不咱们进屋去说,这里这么多人看着呢!”一来,便看到下人一脸愁容,口苦婆心地劝姜梅回屋去。
“我不!”那女人手中挥舞着白色丝巾和袜子,活脱脱一个戏班子里跑出来的名角,一边在园中狂奔,空中还念念有词,“有本事你来抓我呀,你让皇上来抓我。”
我抬起双臂,缓缓地抱在胸前,面无表情地对她说:“你以为我不敢?”
那边的小厮一见慌了,连忙下跪:“恕小的眼拙,没看见贵妃娘娘,给贵妃娘娘请安。”
众人齐刷刷地看向我,纷纷行礼:“参见贵妃娘娘。”
即便如此,那姜梅还在狂奔,就好像没看见我似的。我足足看了她半个时辰,旁人干等着,也不敢说什么了。
过了好久,她终于跑累了,气喘吁吁地站在我面前,双手叉着腰,歪头问道:“你是谁家的姑娘?长得不错哦,也被皇上选中了么?哈哈哈哈哈哈!”
一旁的下人拉着她的衣角,慌张地提醒道:“这是贵妃娘娘,小主快行礼啊!”
姜梅闻言,并没有露出丝毫的畏惧,只是嬉皮笑脸地说:“哎哟,见过贵妃娘娘~贵妃娘娘今晚吃的什么啊,有没有陪皇上用膳啊?”
翠红看不惯,向前一步警告她:“休得无礼!”
姜梅立刻变了脸色,疾言厉色地对着翠红:“要你管!你个小丫头也来多事,你主子还没说我什么呢,知道为什么吗?她不敢!哈哈哈!”
又是一阵意料之中的狂笑,周围看热闹的人唏嘘不已,也有几近憋不住要和她一起笑的。本来冒犯我的举动,却让我怒意全无。我饶有兴趣地问姜梅:“你既知道她是我的丫鬟,说明你分得清宫里的尊卑秩序,姜美人,你这副模样,装出来的吧?”
我并非有意苛责她,姜梅年纪在我之上,如今见到本尊,更觉得她怕是比皇上都大。既然入宫做了美人,若不是家境富庶,那便是经历过人间疾苦的,应该有几分胆量,怎么会疯了呢?
更让我想不通的事,凭姜梅这副容貌,当初皇上为何会被她迷得神魂颠倒?
因此我主观臆断,此人不傻,倒像是个人精。
眼前的姜梅咧嘴一笑,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蹦蹦跳跳地跑开了,口中依旧念念有词:“我是一只小兔子,嘿呀!我是一只小兔子,小兔子呀小兔子……”
肃由站在我身边,悲哀地摇了摇头:“没救了,不如把她送走吧?”
我开玩笑说:“送给你做老婆要不要?”
肃由连连拒绝:“使不得使不得,娘娘,您这是要我的小命呐!”
“哼,疯病会传染,这种人就应该打死拖出去扔到乱葬岗。”三米之外,一个穿着不俗、长相高雅清秀的女子说道,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我倒吸一口冷气,心中已约莫猜到她是谁了。上次因为我自己的原因诱发了临时性呕吐,没能见上她一面,属实遗憾。
不过这会子终于见到了,也算我没白等。
“顾若倾?” ();
第一百零二章 姜梅的失心疯(二)
我觉得我是一个怨妇,谁的气也生。
本来我是不想搭理顾若倾的,奈何那一日的情形让我久久不能忘怀,今日她又吐露出如此狠毒的想法,让人忍不住想和她较量一番。
“行了,散了吧。”我招呼看热闹的宫女和小厮们,“姜美人这病今日怕是好不了了,你们该干嘛干嘛去,没活干就早点洗洗睡。”
“是。”诸位看客道别后,自觉离开。
看着站在一旁不为所动的顾若倾,我纳闷地问:“你则么还不走?”
顾若倾娇媚一笑,像极了一只修行多年的狐狸,一开口便是阴阳怪气:“贵妃娘娘难道不知晓,臣妾就是住在这里的么?我们几个没有名分,不比贵妃可以住大宅。”
我淡然地笑笑,这女子不简单,天使面孔、蛇蝎心肠,一见面就呛我,看来不是什么善茬。是啊,在得皇上盛宠之际还能和王爷苟且,自然不会是善类。
“那就请顾美人回房休息吧,姜梅的事由本宫来处理。”说“美人”二字时,我故意加重了语气,意在让顾若倾认清自己的身份,不要以下犯上。
她明显有些不服气,但在丫鬟的劝说下也没和我纠缠,气呼呼得冲进屋子重重地摔上了门。
“嚯,这人什么来头啊,竟敢在我们娘娘面前如此嚣张!”翠红看着那间紧闭的房门,一脸不服气地嘟着嘴,“娘娘,你也是,就任由她如此么,倒不如给她几大板让她长长记性!”
我轻轻摇头,解释说:“如今这后宫,顾美人最为得宠,跋扈一点也是应该的。我若真惩戒了她,倒让皇上觉得我多小气似的。”
顾若倾进屋后,姜梅的情绪也平和了许多,不再跌跌撞撞地蹦跳,而是快步跑进了自己的房间。我带着翠红和肃由跟了上去,抵住了即将被关上的房门。
“怎么?姜美人这么不待见我,一来便要逐客?”我浅笑着推开房门走进去,打量着姜梅的住所。果真是疯子!
姜梅的房间狭小不说,衣物和被褥扔的到处都是,墙面上赫然展现着一道道狭长的指甲抓痕,有的痕迹还残留着凝固的鲜血。
我心痛地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值得姜美人如此作践自己?”
她照旧不答话,嘴里发出“嘿嘿”的笑声,随手捡起脏衣服丢向我,行为举止像极了不懂事的小孩,当真是在赶我走。
我索性坐在一堆脏衣服上,耍赖似的说:“你不开口同本宫说话,本宫是不会走的,今晚便住在这里了。”
“啊?”肃由瞪大了眼睛,给我使眼色,暗示我这房间里有蟑螂。
“啊,娘娘,要不今天就算了,我都困了。”翠红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要不,贵妃娘娘且留在这里,我自己回去睡觉如何?”
我翻了个白眼,嘴上骂这些下人没良心,实则暗自窃喜,这两位不用教就知道配合我做戏,我们主仆真是太默契啦!
只是,这招对姜梅竟然毫无作用,她竟然趴到在床上,搂着一大堆衣服和鹅毛,呼呼大睡起来,全然不顾坐在她身边的我的感受。
“姜梅?梅姐?”我唤了两声,无人应答,便故意嘲讽道,“这么快就睡着了,装的吧你?”
“今晚上发生的事够你进冷宫一辈子了,本宫没有治你的罪,你就这般怠慢本宫?”我自嘲地笑了笑,表现出极大的失望。我大半夜的来,这姐居然连被茶都不给倒。
姜梅失宠多日,情绪不好自然有可能,可是突然就疯了,谁信?
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俯下身子摇晃着姜梅酣睡的身体,想要把她吵醒。果然奏效,醒来后的她换了一副澄澈的小眼睛,和方才的疯子简直判若两人。
“姜美人这会儿清醒了没?”
“醒了,你是?”
“我靠,你不会是想说刚才发生的事你都不记得了吧?”我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千万别生什么幺蛾子,也别上演什么双重人格的戏码。
她挠了挠头,努力回忆之后大喜:“记得,你是……贵妃!”
我满意地笑了:“记得就好,姜梅,你刚才冲撞了本宫,你说该怎么惩罚你才好?”
她一听,急不可耐地握住我的手:“求贵妃将我打入冷宫!” ();
第一百零三章 一个疯子的胡话
“本宫自以为活得足够久了,什么稀奇事没见过,可今日还是头回听到有人央求本宫将其送入冷宫的。”月色下,屋里烛光闪烁,我犀利的目光射向姜梅,质问道,“如此反常,所为何事?”
姜梅不答,反而哈哈大笑,露出三分之二的眼白差点把我送上西天。此情此景,加上这个疯癫的人儿,恐怕无人不觉得胆寒。
我故作镇定:“有话说话,你失了宠一时气恼,耍耍性子,本宫并不会怪罪于你。只是这里又没有旁人,你何苦演戏给本宫看?”
“哈哈哈,娘娘如果真这么想,可就错了。”又是一阵狂笑之后,姜梅凑到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声音说,“这屋子里的人,多着呢。”
当此时,蜡烛猛烈地闪烁,甚至熄灭了一刻,我吓得瞳孔猛地一缩,好不容易站稳了脚跟,警告眼前的姜梅:“你可不要装神弄鬼吓唬本宫!”
她歪头看我,脸上露出不屑地冷笑,嘴上说着:“我就知道娘娘不信,娘娘怎么会相信一个疯子的话呢?”
可是我看到她的眼神,明明瞥向一侧,嘴角扬起奇怪的笑容。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那是隔壁顾若倾的卧房,难道,她的意思是说,隔墙有耳?
我一再坚持:“你没有疯,你是装的,姜梅,你就承认了吧。否则的话,无论如何你也入不了冷宫,皇上知道你疯了,只会把你赶出宫去。”
姜梅一听,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眼神恳切地请求我:“求贵妃娘娘转告皇上,臣妾得了失心疯,快将臣妾赶出宫去,贬为庶人!”
我更加不解,却又有了三分头绪。
难道,姜梅因为失宠在宫中过得不容易,所以想离开?莫非是顾若倾挤兑她?不像啊,顾若倾虽然嚣张,但还是太年轻了,没什么心机。
姜梅就不同,她年纪不小,看上去比我们都要老练,若真要宫斗,恐怕她的能力不在钮祜禄某某之下。她出身又不好,原本只能在太师府做下人,如今为何放弃皇宫里锦衣玉食的生活,甘心去外面流浪呢?
正在我思索之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姜梅示意我不要出声。脚步声越来越近,最终停在了姜梅的门口,我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这都后半夜了,会是谁呢?
那人礼貌地敲敲门,温柔地问:“姜美人,朕见你屋里长着灯,是否没睡啊?可否请朕进去一坐?”
我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珠子,居然是皇上!王勉佬儿,对我说话都没有这么温柔过,对一个疯婆子居然这么有耐心,看来外面传言姜梅失宠是假的咯。
我本以为姜梅会借机把我和下人们支走,请皇上进来共度良宵。可没想到,她居然脱下一只鞋子,重重地向门上砸了去,口中怒骂道:“哪个不长眼睛的,居然敢打扰老娘睡觉,还不快滚!”
许久,门外传来了王勉重重的叹息声:“那好吧,你先休息,今晚朕就暂且住在隔壁顾美人那里了,如果你反悔了随时来叫朕。”
啥?我没听错吧!
王勉虽然平时就不怎么硬气,可是面对这个女人的时候竟然如此委曲求全,真让我有些意想不到。
待隔壁的房门开了又关上之后,我不可思议地问姜梅:“合着不是你失宠,是皇上失宠了?”
姜梅怪笑着不说话,我调侃道:“头回见宫里的女人把皇上往外推,多少人巴不得皇上天天陪在自己身边呢,姜美人这是怎么了?”
虽然她不爱正经说话,但是看样子,她也是个不屑争宠的人,又或者,根本看不上皇上。
仔细打量眼前的女人,虽然年纪不小了,皮肤也不如小女孩清透,眼角的细纹很明显,整日又疯疯癫癫不讨喜,但确实看得出年轻时是个美人儿。岁月的痕迹没能湮没这种独特的美,也难怪皇上喜欢。
我拍拍她的肩膀,劝慰道:“既然皇上钟情于你,那你就更没道理装疯卖傻了,以后好好过日子,别整这些有的没得了,听见没有?”
见我要走,姜梅一下子变得慌乱不安,情绪激动地抓住我的手,眼神露着惊恐:“贵妃,不要走,这地方……闹鬼!”
“啊!”这么晚了,一听到这话我不由得吓了一跳,但一想到这个疯女人就是想吓唬我,便冷静下来,再三警告,“姜梅!你装疯卖傻本宫暂且不追究,现在居然装神弄鬼来吓唬本宫,是何居心?”
姜梅怯生生地看着我,不服气地说:“我就知道你们不信,告诉你吧,我前几日晚上看到太上皇了。”
看到她淡定得可怕的眼神,我忽然浑身发麻,小声说:“你说什么?你说的是先皇……不是早就没了吗?”
她这一番话,不像是在开玩笑,我怀疑她是真疯了。因为就算真的有太上皇,她才来宫里没多久也不可能认识啊,我都没见过。
看出我的疑问之后,姜梅进行了详细的描述,说的眉飞色舞:“贵妃觉得这宫里,除了皇上,还有拿个男人敢穿龙袍、戴冕旒?而且,我见到的,还是一个长相酷似皇上的老人……这也是我这几日不愿承宠的原由。”
我原以为疯子吓人,可眼下,一本正经的姜梅更吓人。 ();
第一百零四章 传说中的太上皇
坐在床沿上双腿止不住地抖动,翠红不停地为我擦汗。
肃由见多识广,可听了姜梅的小故事之后脸色也不怎么好看,似乎也被吓得不轻。
我嗓音颤抖,断断续续地问肃由:“你,你觉得这是怎么一回事?姜美人是不是在撒谎?”
肃由的额头冒着虚寒,为难地回道:“娘娘,这姜美人得了疯病,众人皆知,她说的话,多半是臆想出来的,不可相信啊。”
一旁的姜梅瞪大了眼珠子露出眼白,怒斥肃由:“胡说!我疯了我又不瞎,而且……那个时候,我还没疯呢。”
我被她吓得够呛,脑子飞速运转,终于相出了这么几种可能性。
假设姜梅疯了,那么这一切都是她的臆想,刚才的话也是她胡说八道的。这种假设完全是有道理的,因为包括我在内的其他人,从没有遇到过什么“灵异事件”。
实话实说,我虽然穿越到这个封建愚昧的年代,但我自始至终记得自己是一个学过马克思主义、受过教育的知识分子,科学素养是由内而外的。
但如果姜梅说的是真话,那无非就有以下几种可能。看多了宫斗剧的我第一个想到,会不会有人嫉妒她得宠,故意装神弄鬼吓唬她?
此外,我还想到一种比较离谱的可能,会不会是太师,觊觎皇位已久,为了过一把皇帝隐,深夜穿上龙袍来宫里晃悠?
嗯,虽然离谱,但也说不一定。
“姜梅你先歇着,本宫先去歇息,等明日醒了再去查证此事。”二更怕是都要过了,我被她折腾得不行,急不可耐地想要回房休息。
“那贵妃路上可要小心一点。”这次,她没有阻拦我,只是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这让我更加怀疑,她是不是就想吓唬我?
走的时候,我让翠红和肃由各拿两盏灯,刚一出门口,姜梅屋里的等就熄了。我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个女人真是奇怪。
刚才还表现地那么害怕,我走了反倒不怕了。
这外边,月光皎洁,洒满大地,一片白茫茫的,根本不需要点什么灯嘛。刚才还心有余悸的我现在一点也不害怕了,乱离怪谈,皆是屁话。
突然,远处出现了一个黑影,我本来放下的心立刻又悬了起来。
那人站着不动,高高瘦瘦的样子,完全不像是姜梅口中的老头,反倒像个美男子。本来想上前去打个招呼,可是,这身蒙面的黑色穿搭,不会是刺客吧?
翠红和肃由也看见了,拉着我不敢向前,小声问:“娘娘,现在怎么办?从前听闻娘娘喜好术数,这个距离,怎么逃跑最为合适啊?”
“这……要不咱们躺下等死?”术数管屁用,我又不会武功。
“这么晚了,干什么去了?”还没等我躺下,那人说话了,朝着我走过来,单手解开了面纱。
我松了口气,原来是虚惊一场:“怎么是你?你一天天穿成这样做贼似的,我还想问你干什么去了,是不是又偷人去了?”
翠红见我气急败坏口不择言,小心翼翼地拉着我的袖口,提醒我注意言辞。
肃由见是司徒昊辰,也松了一口气,连忙行礼拜见王爷。
眼前的人脸上挂着冷笑,质问道:“主仆三人这么晚了不在寝宫休息,怎么,来这片散步呢?”
我气笑了:“就是散步啊怎么了,你不也在这?”
他逼近我,脸色变得严肃起来:“我没和你开玩笑,你不知道最近这片不安生吗?”
他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了姜梅说的话,不由得浑身冒冷汗。
“王爷,你是说……姜美人疯了那事?”我哆哆嗦嗦地问道,腿脚已经抖得不听使唤了。
“走,先回去再说。”他用力将我抱起,健步如飞冲到我宫中。 ();
第一百零五章 司徒昊辰的警告
折腾了一宿,终于回到房间。
司徒昊辰将我放在床榻上,盖好被子。之后义正言辞地警告我:“以后,不要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去美人们住的地方。”
这话就让我很不爽:“本宫是贵妃,这偌大的皇宫里,还有贵妃不能去的地方?”
他面容严肃,告诉我事情不是我想的那样简单。见我总抬杠,又重重地叹了口气,好言相劝道:“贵妃娘娘,近日后宫危机四伏,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为了娘娘的安危,还请娘娘不要乱跑。”
“什么事情?”我昨日才听说姜梅疯了,没想到还有这许多我不知道的事情,“你不会有什么事瞒着我吧?”
我对八卦天生敏感,逼着司徒昊辰非要问出个所以然。他却一脸高冷,不为所动,关于姜梅说的那件事,只字不提。
“一个疯子说的话,你也当真?”司徒昊辰看傻子似的看着我,直言姜梅就是个疯子。说是从前在太师府,受了颇多的迫害,精神本来就有点不正常。一入宫,又陷入了宫斗之中,不疯才怪。
“不可能吧,她哪里需要什么宫斗?”皇上对姜梅的宠爱,我是羡慕的,“皇上和她说话都唯唯诺诺的,我看她根本就没疯,压根就是看不上皇上。倒是你的那位小情人,明明不受宠还敢跟我蹬鼻子上脸。”
说到此处,我更加不开心。
本以为顾若倾得皇上宠爱,嚣张一些大家都能理解。可是皇上压根看不上她,装什么呢?丢人现眼。
“你吃醋了?”
“放屁!”吃醋是假,嫉妒倒是真的。顾若倾虽然并不是真的得皇上宠爱,但是长得确实漂亮,“要不,你把她接回王府去吧,别留在宫里碍我的眼。”
“啧,顾美人回到王府,可就离我更近了,你不担心?”
司徒昊辰一脸贱像,气得我只想打人,压着怒火咬牙说:“你们俩在王府爱干啥干啥,不要在皇宫行苟且之事,当心脏了皇上的眼睛!”
“你若不喜欢她,杀了便是了。”司徒昊辰邪笑,故意想看我生气似的。
“我俩无冤无仇,不至于杀人害命。而且,你不会以为旁人都跟你一样,随随便便就杀人吧?”我无奈地摇了摇头,给了他一个鄙夷的眼神。
呵呵,男人。
他知道我不会杀顾若倾,顾若倾对于他而言,大有用处。既然姜梅是太师府的人,他送顾若倾来皇宫,无非就是想将其安插在皇上身边,与太师府抗衡。
后宫的女人,无一不会卷入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连我也不例外。
翠红看出来我情绪有些不好,立即下了逐客令:“王爷请回吧,我们娘娘要休息了。”
司徒昊辰倒是没把自己当外人,毫不在意地点点头:“你们休息吧,本王睡在厢房就好。”
“这,这不合规矩。”
“什么规矩不规矩的,又不是没睡过。”说罢,司徒昊辰随便拿了床铺盖,掩上门,钻进了十米外的小厢房。
他走后,翠红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鼓起勇气劝我:“娘娘,您若真对王爷有意,当初就不该入宫。如今您是贵妃了,总是与王爷如此亲密,也难怪皇上不往我们这来了。”
“沧海桑田,事物变迁。最恨是物是人非啊,我们女人能左右得了自己的人生么?还是快洗洗睡吧。”
话虽如此,不过翠红说得有理。
司徒昊辰这家伙,我不知道从前他怎么样,反正自打我入了宫之后,他就到处恶心人,一天到晚勾引皇上的后妃。
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以后我真得离他远一点。 ();
第一百零六章 皇上说,以儆效尤
第二日清晨,我出门散步。
“早啊,贵妃娘娘。”昨夜睡在厢房里的男人探出头来,阴阳怪气地和我打招呼。
“你还没走?”我泄了口气,惨淡的摇了摇头,“好歹也是王爷,不去打理政务,倒像是个游手好闲的大混子。”
“你知道我没有处理政务?”司徒昊辰扬起嘴角,从房里搬出一叠文书,让肃由跑腿送去王府,“本王半夜加班工作,把今天的事都干完了,谁是大混子?”
“啊这,我是,我是混子。”输了,他居然在这办公。
刚巧程肖雅路过门口怪了进来,急匆匆地对我说:“贵妃你听说没有,清水苑那边又出事了!”
“啊?”我还没睡醒呢,被她这么一说感觉更困了,“你去处理吧,我昨天刚见识了一个疯子,一夜都没睡好。”
“哎呀,不用我们处理,已经有人去禀报皇上了,我就是来叫你去看个热闹。”
“啥?肖娴妃何时变得如此无趣?”我难以置信,程肖雅向来不爱凑人场,几日不见,怎么变得这么八卦了?看来时间真的会改变一个女人的性格。
“咳咳。”
“啊,王爷也在呢。”程肖雅循声看去,见怪不怪地同司徒昊辰打招呼,“王爷歇着吧,我带贵妃出去散散心。”
我犹豫地看了看司徒昊辰,他昨天刚说了不让我去那边,虽然我也不爱听他的,但是当着他的面无视他的警告,会不会不太好啊。
他见我这般模样,“扑哧”一笑:“去吧,事情已经解决了。”
哈?什么意思啊,我一路琢磨着他的话,跟着程肖雅来到清水苑。与此同时,我还想着一种极不可能的可能,他不会,把姜梅杀了吧?
到了清水苑时,皇上已经在了。
不知因为何事,他此刻竟然面红耳赤,众人围作一团,只听王勉骂道:“朕刚上完早朝,就发生了如此可笑的事情,你几位,这是故意做给朕看呢?”
“皇上饶命啊,当真不是臣妾的本意,是有人陷害臣妾。”
好不容易挤进了中间,我差点被闪瞎了眼。之间顾若倾全身赤裸,露着白花花的身子,被人用麻绳和一裸男绑在一起。男人的两颊泛起红色,似乎无意辩解。
程肖雅见状,立刻捂住了眼睛。
我扭头看一旁的下人,怒斥道:“还愣着干嘛,赶紧拿几件衣服,给他们披上!”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出了如此伤风败俗的事情。这难道就是司徒昊辰说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不对啊,他怎么可能对自己的人下手。
姜梅出现了,披着一件丝绸长巾,疯疯癫癫地跑来跑去,时不时地哈哈大笑,引得下人也想笑不敢笑。
我松了一口气,只要没出人命便好。
王勉嘴角微微抽搐,转而严肃地看向我:“后宫不宁,看来是两位贵妃治理后宫不力啊,明白该怎么做了吗?”
我条件反射似的回道:“臣妾知错,臣妾日后必定对妃嫔严加管教。”
王勉的表情令人难以捉摸,临走时,他似笑非笑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掷地有声地说:“亡羊补牢,虽为时不晚;但朕想看到的是,以儆效尤。”
我和程肖雅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他这是什么意思?
见我迟迟不发话,程肖雅命令下人:“先把这对伤风败俗的狗男女押入大牢,听候发落。”
“是。”众人得令,不顾那二人的求饶,便拖着他们去了牢房。
待人都走了之后,我疑惑地问程肖雅:“皇上说的‘以儆效尤’是什么意思?到底要罚多重,才算以儆效尤?”
程肖雅二话没说,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我不信:“皇上以仁孝治国,平日里又是出了名的心慈手软,怎么会真的杀了顾若倾呢?”
程肖雅略显惊讶,半信半疑地看着我:“贵妃娘娘,您和皇上一同生活了两年有余,当真不了解他么?”
随后,她压低了声音,将我拉到一旁:“什么人啊孝,那都是做给别人看的,做帝王的,不心狠手辣怎么站得稳脚跟?我爹跟随皇上多年,是最了解皇上性子的,再我入宫之前就一再叮嘱我要小心,伴君如伴虎啊。”
从程肖雅的口中,我听到了一个自己从没了解过的皇上。
司徒王勉,性格确实怪异。但他还是第一次当着众人的面说出“以儆效尤”这种话,难不成,后宫要变天了?
好一个当今圣上,平日里自己演老好人,坏事全让我来做。
还没想好怎么处理这件事才妥当,姜梅又来我面前蹦蹦跳跳,脸上笑嘻嘻的。我没好气地说:“这次顾美人出了大丑,皇上要治她的罪,你可满意了?”
听完,姜梅眼中闪过一丝恐惧,立刻就往自己身上揽:“是我干的,是我陷害顾美人的,请贵妃娘娘治我的罪。”
“又来?你能不能不要给本宫添乱子?”我没好气地嘟哝着,“瞎说八道!”
“不不不,顾美人确实是被人陷害的。”姜梅看着傻乎乎的,说话的样子却相当认真,看不出丝毫破绽,“我看见了,有人给她房里塞了个美男子。”
话到此处,姜梅竟然露出一脸花痴相:“什么时候老天也给我送一个美男子来……”
我沉下脸:“你有皇上的宠爱还不知足?”
一听到皇上二字,她有变得紧张起来,满院子找东西躲藏,最终蹲在一个大水缸后面,露出一只眼睛警惕地观察我。
呃,看来是真疯了。 ();
第一百零七章 是不是你干的?
牢房里,我不问顾若倾,却先审司徒昊辰。
“说,是不是你干的?”昏暗的地牢里,只从房顶的天窗撒入几缕惨淡的日光,如果配上一盏大灯,这就是名副其实的审讯现场了。
“你把我抓来就为了问这个?”司徒昊辰脸上带着戏谑的笑,面对我的审问一点都不严肃,“秋封啊,我劝你不要耽误本王宝贵的时间,赶紧把我放了。”
“呵呵,王爷整日游手好闲,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配合本宫办案!”
那人嗤笑:“你不会真把自己当成包大人了吧?”
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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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她说的都是真的!
“她说的都是真的!”
我尖叫着醒来,却发现自己躺在床上。
下人们心急如焚,似乎我得了什么大病一般。
令人惊讶的是,平日里我得了小感冒都要关切一番的司徒昊辰,此刻正和没事人似的不骄不躁地坐在椅子上看书,好像早知道我会醒来似的。
“你终于醒了。”
他不慌不忙地放下手中的书,悠悠地走到我面前,俯身看我。
这眼神,熟悉又陌生,上一次见是……昨天晚上!
就在我看到姜梅所说的那一幕时,突然一只大手捂住了我的嘴巴,身旁的姜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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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陌生的皇上
就离谱,我这辈子没见过这么离谱的事情。
我带人去了前殿,见皇上不在,便询问了皇上身边的大总管张本初,得知皇上在书房批折子,还嘱咐我不要贸然打扰。
“看来本宫当真是不得宠,如今连皇上的面也见不得了。”
“卑职不是这个意思。”张本初急忙改口,隐晦地解释说,“皇上身边恐怕有旁人在,卑职害怕惊着娘娘。”
“嗯?本宫活了这些年,还有什么没见过?”
“总而言之,娘娘小心便是。”
可他越这样说,我就越好奇。皇上身边若是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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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崩坏的太师
我本无意威胁太师,但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推辞。
只不过,太师老奸巨猾,同他打交道,还是要小心,对于他说的话,我也持半信半疑的态度,只做参考用。
“徐大人,本宫不想为难你。”我本就是一副好人面孔,这话一说,显得更加诚恳,“至于徐大人自己的事,大人自己处理好便是,本宫不会干涉。”
“老臣谢过娘娘。”
“不过,我还想请问徐大人几个问题。”我并不打算放过这个机会,毕竟难得同太师交心畅谈一番,如果能问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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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全员骗子
太师模棱两可的态度,更加令人生疑。
话里话外,又将矛头对准了司徒昊辰。
此二人的关系更是让人好奇,依照太师的说法,他们好像消息共通,关系还不错,是盟友;但是王爷却明确地表示过,不与太师同流合污,二人是政敌。
太师叫我去问王爷,会不会是因为他知道,王爷嘴里根本问不出话来?
一时间,我觉得这宫里,谁都信不过,一群站在各自利益上做决定的大骗子。虽然明知旁人靠不住,我还是决定去找司徒昊辰对峙一番。
他对于我的到来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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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王爷的病
“不,不要!”
司徒昊辰突然抓住我的袖子,乞求一般地看着我,虚弱地说:“不能让太医知道这件事,不能……”
此刻,他脸色苍白已经没有丝毫血色,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浸湿了头发,显得憔悴不堪。我担心,他很快就会晕过去。
“那你告诉我该怎么做。”我紧紧握住他的手,感受着他的体温渐渐消失。
“像上次一样。”他动了动嘴唇,用极微弱的声音说,“我带你去过的那个地方,那里有药,这里有药瓶……你拿着。”
他伸手到胸前,缓慢地拿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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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失踪的皇上
“为什么?”
望着这满地的狼藉,我有些难以置信。明明刚才还在这里的大活人,怎么能说不见就不见。而且,凭王勉自个儿的本事,多半是逃不出去的。
我质问司徒昊辰:“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又凭空消失了?”
言下之意明了,我怀疑是他动了手脚,见他不说话,我干脆更进一步:“这个地方,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是你亲口说的。”
他点点头,心思显然没在这里。
盯着狭小的密室看了许久,他终于说话了:“这个地方应该还有别的通道,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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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潘美人之死
“这是人干的事吗!”
第二天,程肖雅气急败坏、骂骂咧咧地来找我,脸上余怒未消。
我起身接着:“好妹妹,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潘美人那小身板怎么经得住一百大板?皇上怕咱们自己人手软,还特意派了几个壮汉,将潘美人打得皮开肉绽,鲜血直流,便撂在那不管了。”话到此处,程肖雅有些动容,呜咽着说,“今儿早一见,人已经断气了。”
“啊?”我不敢相信皇上会下死手,本以为他只是“我原先爱过一个人,现在不爱了”,没想到竟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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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翁美人强占了我的房子
侍卫好人做到底,不但放了姜梅,还将她抬进卧房。
“谢谢你了,小伙子。”
侍卫:“不敢当,为贵妃娘娘效力,是小的应该做的。”
哼,算你识相!
虽然我知道,他这么做完全是迫于皇上的威压。至于我?我和后宫所有嫔妃包括皇后但不包括翁美人,不过是皇上眼里的废妃罢了,哪还有人瞧得起?
侍卫退出去之后,我着手处理姜梅的伤口,是我私自下令放了姜梅的,叫太医恐怕不妥。但姜梅总归不太配合,看样子是患上了ptsd。
司徒昊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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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姜梅最后的话
“你说啥?”
我挠着头,想了半天,也没想通其中的道理。
司徒昊辰黑脸:“听不懂就算了。”
我俩就这么跟在一群下人最后面,浩浩荡荡地搬进了他的园林。这地方虽然很大,但主要是林子多,房子并不多啊。
既然是寄人篱下,我主动提议:“我和下人睡厢房,不会打扰王爷工作的。”
他意味深长地冷笑了一声:“哼,怎么能委屈贵妃娘娘呢?还是按原来的规矩,你和丫鬟们住大房子,本王和下人睡厢房。”
原来的规矩?
我这才想起从前他住在我宫
《被逃婚后我嫁给了皇上》第一百一十六章 姜梅最后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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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皇后插手为哪般
皇上履行了那句“除生老病死不得叨扰”的诺言,如约参加了姜梅的葬礼。
“姜美人病死,昭告六宫……”张本初念着圣旨,语气如同我的心一样冰冷。何止是姜梅,整个皇宫都得了病,是杀人如麻、草菅人命的大病。
司徒昊辰不顾别人异样的目光,在众目睽睽之下紧紧握住我的手,不停地在我耳边提醒:“不要冲动,别做傻事。”
相比之下,皇上倒是哭得情真意切。
太师以养父的身份接回姜梅的尸骨,因为没有妃嫔的位份,依旧是不准葬入皇陵。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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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雷霆手段
“什么意思?”
我犀利的目光射向皇后,生怕错过任何一处细节,她到底在说什么?
皇后没有隐瞒,将整件事的因果和盘托出:“先前本宫伤害姜美人,并非为了一己私欲,而是奉了太后的旨意;至于她为什么会死……都是因为贵妃,贵妃穷追不舍,妄图从姜美人口中得知真相,圣上只能让她闭嘴。”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合着你做的坏事都是别人指使的,到最后还怪到我头上?”这一手把自己撇清的本事,倒是深得司徒昊辰真传。
皇后不否
《被逃婚后我嫁给了皇上》第一百一十八章 雷霆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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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又要打仗?
众人疑惑,左顾右盼,面面相觑,不知所以。
“东辽,这是什么国号,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皇上说错了吧,这怎么可能是咱们国家?”
“刚才皇上好像说,要东征天龙国,我中原与天龙国和平相处十余年,若要无故讨伐,百姓恐怕永无宁日啊。”
身旁的几个大臣窃窃私语,无一不是满面愁容。
有人小声提醒:“东辽,好像是先皇曾经定下的国号,只是后来没有沿用。”
一旁的人附和:“是啊,皇上难道是想继承先皇遗志,继续扩张疆域?”
从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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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我要抄太师的家
司徒昊辰冷笑道:“看来是了。”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来了这么一句,不解地问道:“什么是了?”
司徒昊辰:“皇上当着这么多大臣的面力保太师,目的是不给我任何理由进太师府搜查,想来,秘密就在其中了。”
我嗤笑:“王爷神通广大,偷偷溜进太师府,岂不快哉?”
他严肃地摇头:“只有名正言顺、大张旗鼓地查,才能让大家都信服。”
“信服什么?”我不屑地耸了耸肩,“看大臣们的表情就知道了,徐大人贪污一事,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
《被逃婚后我嫁给了皇上》第一百二十章 我要抄太师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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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同自己和解
司徒昊辰最终也没有回过头看太后一眼,直到太后昏厥。
说好的“你叫我做什么我都会做”呢?我都求你了大哥。
“叫太医!快叫太医!”太后的贴身丫鬟见此情状,痛哭流涕不止,疯狂地叫人传太医。
司徒昊辰看似不经意地摇了摇头,我便明白了所有。再厉害的太医,也比不过司徒家的传人,王爷都摇头了,这病,怕是没得救了。
我虽然知道他们母子之间有嫌隙,但还是觉得不可思议:“王爷就这么恨太后,和自己的亲生母亲较劲为哪般?”
本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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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宫女们的传言
小宫女们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话可不能乱说,万一让皇上听见,咱姐妹几个的脑袋可就不保了。”年长一点的宫女劝说,生怕被旁人听见。
“那几个兢兢业业的姐姐,可没乱说话,脑袋不也一样掉了?死得不明不白。”小宫女不服气,重提一桩旧事,瞬间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我想确认一遍,看事情是否如我所想:“你说的是,从前死掉的那位宫女?”
小宫女压低了声音,看了看四周,神秘地说:“何止一个呀,娘娘不知道的还多着呢!”
大宫女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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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程将军先入狱,又被抄家
就这么大个院子,姑娘们说悄悄话也不怕被我听到。
多半是故意说给我听的吧。
我前脚刚踏进西厢房的门槛,程肖雅随后就哭哭啼啼地跑来了。不用想,肯定也是因为选秀的事。
“你别着急。”我安抚她,叫她不要哭,“选秀的事落到王爷头上了,我替你好好求王爷,令妹大可不必进宫。”
说实在的,我也不确定司徒昊辰会不会帮帮,不过还是献上了谄媚的眼神哀求他。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三分得意,“这手借花献佛来得妙啊”。
“不是。”程肖雅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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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吾皇的诱惑
我笑嘻嘻面不改色地看着他,缓缓吐出几个大字:
“我吃你太婆,生吃。”也不动脑子想想,醋是喝的,那能吃吗?
“也不知道某人脑子里在想些什么。”我暗自感叹,司徒昊辰这一波,得不偿失啊。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勾引翁美人,不过是想借翁美人之口给皇上吹吹枕边风,没想到被皇上抓了个正着。啧啧啧,皇上找了个借口把他扔出来,不知道翁美人会是什么下场。
皇上对她那般百依百顺,就差拱手让江山了,应该也不会为难她吧。
司徒昊辰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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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以选秀之名
醒来时,天色已经很晚。
我躺在柔软的大床上,熟悉的人面孔担忧地在床边坐着,见我醒来,不自觉地露出欣喜之色。
“秋封,你不生气了吧?”司徒昊辰以为我是被他气晕的,语气里有些讨好。
“不是。”我觉得这个人好好笑,平日里总爱和我吵架,把我惹毛了再认错,“不过本宫若是被你气死,可就来不及了。”
我根本没在生他的气,只是因为皇上的举动而心有余悸。不知道为什么他会突然变得如此暴戾,甚至还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相符的油腻。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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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终于混进了太师府
果然不出我所料,这后院的数排房屋里,还住着许多女子。
这些女子看着眼生,并不是因为我从未见过她们,前院的女子我也未曾见过,可是就没有这种感觉。这是一种及其压抑的、充满悲伤的感觉,是围绕在我们身旁的气氛,给人以强烈的窒息感。
她们见我时的表情,一个个胆战心惊,对未来充满了迷茫和恐惧。
我心想,怕什么,选上了就入宫做皇上的女人,岂不比憋屈在太师府强太多?
对了,皇上喜欢年纪大的,不如从中挑选一二带回皇宫,对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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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 太师到底做了什么混账事!
“老臣不敢。”
太师三分胆寒,变得恭敬起来。
期间,他一直打量着我的周围,像是在找什么东西,终于,他忍不住问:“贵妃娘娘,一个人来的么?”
我摇头否认,自然不是,我又不会撒谎。
“那……”太师想问是谁,但张口便已经猜到了,“王爷去哪里了?”
“本宫来看姑娘们,替皇上挑选心仪的美人,王爷,自然是随便转转,本宫可猜不透他的心思。”没想到我第一反应是撇清干系,说完才后悔了。王爷随便转转,为什么要随便转转?还不是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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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皇城十二钗
太师的五官挤成了一团,拒绝了某人的提议:“这可是老臣爱子的尸骨,还望王爷手下留情,给老臣留个念想。”
我原是不信的,毕竟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
但看到太师痛心疾首的样子,似乎王爷的举动让他想起了诸多回忆,陷入了痛失爱子的悲伤情绪中,我差点信了。
“王爷,要不,还是别带走了。”我用商量的语气和司徒昊辰说,心中琢磨着他的想法,大概就是把这东西带回去细细研究,看是否是皇帝的骨肉。
依我看,皇帝自己都不在意,还是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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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皇上,不是皇上
忐忑,此刻我的内心除了忐忑,还是忐忑。
说起来,我已经有多久没有侍寝了呢?
如今,我对皇上,内心除了恐惧,没有半分其他的感觉。这个人可怕到陌生,如同阎罗王在世,不止杀人如麻,还对百姓施以暴行,对邻国极尽打压,堪比当年纣王。
终于,我的心砰砰砰一直跳到了夜晚,夕阳西下,噩梦也该来了。
我穿着华丽的服饰只身走到皇上寝殿门前,却见司徒昊辰倚在墙上脸上带着难以言说的笑。紧张之余,我怼了他两句:“笑什么,你不会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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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王勉现身,真相大白
我,彻底懵了。
你们都瞎了吗,这个老头是皇上?
但经过一番头脑风暴之后,我又看了眼门外众臣殷切的目光。太师的眼神明明就是在说:太上皇归位,您现在不是贵妃了,而是太子妃。
不容我多想,司徒昊辰慌忙拉着我来到群臣之中,一同跪下。
此时此刻,我仍心有余悸。突然出现的老年皇帝让众人臣服,那真正的皇帝王勉又在哪?还有,最令人害怕的是,这个老皇帝刚才说我身上的香味能让他长生,还要杀了我!
如果说长生这种东西本就是谬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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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先皇死了第二次
可怜太上皇只现身半日就被扑杀。
临死之前,他怒目圆睁,颇有试图东山再起之意味。
黄头巾的起义军为了防止太上皇死灰复燃,将其烧成了一把灰。一时间,整个皇宫浓烟滚滚,不知道的还以为着火了,抑或义军火烧皇城
突然,马蹄声踩踏砖块的声音传入耳畔,皇宫好似迎来了千军万马。
我心中惊愕,该不会是东征天龙国的高将军回来了?高飞鹰高将军可是老皇帝的忠实守护神,十年前就替老皇帝打下一片江山。想到此处,我心中大约有数,当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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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 江南也并没有什么好回忆的
“娘,你就骗我吧,长姐在宫里做了贵妃!”
县令府,王秋楚对着王夫人嘶吼耍性子,王夫人气恼,又看我的眼色,左右为难,有话不敢直说。
“你这孩子,别在贵妃面前丢人现眼!”于是,干脆拉着她回屋去了。
“姐姐姐。”不一会儿,秋楚就自己跳窗逃出来了,“姐,你在宫里混得挺好呗,啥时候提拔提拔小妹我,让我也进宫做皇上妃子呗?”
“呃,皇上得了疯病,你确定?”如果不是没有照相技术,我肯定把王勉的照片拿给她看。这个年纪的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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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这又是什么骚操作
回到皇宫时,正好赶上早朝时段。
我也就不回宫歇息了(其实我在路上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就是有点饿),直奔朝堂,想看看王勉到底疯没疯。
朝堂上,群臣一排排整整齐齐地站着,半低着头不敢直面圣上。这是入朝的规矩,历朝历代都是如此,直面圣上显得不尊重,如果有事情可以站出来面对皇上直说。
所以我一直觉得,面圣这种工作,适合社恐,不用和对方眼神交流,避免尴尬。
我闯进来,有点冒失,却见皇上也半低着头,似乎在昏睡,我讶异
《被逃婚后我嫁给了皇上》第一百三十三章 这又是什么骚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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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 打仗回来,家没了
好奇之余,我还真带着点怀疑。
司徒昊辰这病非同寻常,这种体制是天生的,难得一见,哪能轻易就治好?所以我要亲眼看到药方有效才肯放心。
他也并不小气,直接带我来到卧龙宝殿,这原本是皇上的另一处居所,但是一直闲着。如今司徒昊辰成了皇帝,想必也没人敢进来。
“进来啊,在门口站着做什么?”司徒昊辰邀请,“难道,你害怕?”
“确实。”打量着四周的蛛网,这地方一看就是很久没有人来过了,四处的落灰上时有猫的脚印,“没有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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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你这药还有副作用
打发了高飞鹰,我陪同司徒昊辰回宫休息。
看到他的脸一直涨红,我有些担心:“皇上,您这药,不会有什么副作用吧?”这种状态像极了射入了过量咖啡因导致的血管收缩和心跳加快。
他咬着牙,艰难吐字:“朕亲手调配的药,怎么会有问题?”倔强的脸上写满了:纯中药制剂,安全无毒,可放心食用。
我扶他躺在我床上,床比较软,他大概会舒服一点。
“别动。”我放平他的身子,摸摸他的额头,又摸摸胸口,“额头发烫,心率过快,多半是发
《被逃婚后我嫁给了皇上》第一百三十五章 你这药还有副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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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宫斗么,我最擅长了
漫漫长夜过去之后,我终于迎来了第二天的太阳。
张礼士送来了册封的文书,这下,我一夜之间从贵妃进封为皇后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后宫。宫女们见怪不怪,反正我以掌权已久。
程肖雅听到消息,特意来贺喜。从她毫无意外的表情当中,我想起来她当初对我说的话“宫里可能要变天”。
此刻,她正满脸欢喜张罗着丫鬟往我宫里搬东西:“玉珠,把那对翡翠镯子放在最上面,小心一点,千万别碰坏了!狗娃,玉石凳子往里般,别碰坏了皇后娘娘的梨花木
《被逃婚后我嫁给了皇上》第一百三十六章 宫斗么,我最擅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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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程肖雅你到底站哪边
我对司徒昊辰的感情,自己也说不清。
若说我喜欢他,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呢?每每问起自己,我总会想起初来皇宫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那个翩翩少年站在长廊中,长发飞舞,宛若仙人。
如今想来,已是许久之前的事了。当初万万没想到,我会从王勉的妃子,变成司徒昊辰的皇后,这又是何等的离奇。
而他,他喜欢的只是秋封,而我深知自己不是王秋封本人。
我问:“如果我不是秋封,皇上还爱我吗?”
熟睡中的司徒昊辰翻了个身,将我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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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交给我,你把握不住
“哼。”
虽然程肖雅说的有理有据,但我对于她先斩后奏的行为还是嗤之以鼻,又不好当着外人的面教训她。
“贵妃,下午来仙女阁见本宫。”
“啊,是。”程肖雅自知惹了我不悦,便找了个借口先行离开了。
见顾若倾还在哭,而且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我觉得无趣。她也有她的委屈,我也不便继续在这看旁人笑话了,于是起身打算离开。
“皇后娘娘!”突然,她扑通一声,跪在我身后,“皇后娘娘,求求你了,臣妾自知样样比不过娘娘,但皇上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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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皇后养成第一步:查账
若不是他提起,我还忘了自己的年纪。
司徒昊辰比我小几岁,如今也就二十刚刚出头,年纪轻轻便做了皇上,这是多少人羡慕不来的。而我,在后宫女子中算年纪长的,美貌比不上十五六七的小姑娘,才华比不上出身名门的尊贵小姐,就连才智,也比不过将门出身的程肖雅天生聪慧。
如此看来,我真的是毫无竞争力。
尽管如此,我还是坚强的活着。宛如我在后现代社会的时候做一只简单的社畜,没有梦想,毫无追求。
现在竟然又把生活过程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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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十四章 生或者死,这是一门学问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再次醒来时已是次日凌晨。
天刚微微亮,想必已是卯时。司徒昊辰赤裸着身子躺在我身边,被子散乱地遮在身上,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肤。这,真的是一个男人的皮肤吗?
我咽了下口水,这才想起来给他掖被子。
等我手伸过去的时候,却被对方一把抓住了。
“啊!”我轻声惊叫,“皇上,你没睡?”
“朕睡眠很浅的。”他咂咂嘴,翻了个身朝向我,这下露的更多了,“准确地说,是被你给吵醒了。”
“啊,对不起,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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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江山代有才人出
接下来的几日,我痴迷清查账目,难以自拔。
自然了,我也需要治愈自己,快点从间接杀死太师的阴影中走出来。太师彻底倒戈,司徒昊辰亲信的朝臣取代了徐大人的位置。
常在前朝、后宫之间穿梭,游荡,也难免听得两句八卦。
“马嵬,马大人,是个嫉恶如仇的主儿。”听张礼士说,新上任的太师马大人履历清廉,近乎没有黑点,“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好色啊。”
噗,古代为官的,哪有几个不好色的?
凡人总有缺点,当缺点成为弱点,就会被敌人抓
《被逃婚后我嫁给了皇上》第一百四十一章 江山代有才人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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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他都这样了你们还不放过他
“真的?”
司徒昊辰不信我说的话,反而还狐疑地问道:“你难道不喜欢空有皮囊的马嵬?”
我脑海中闪过一万个问好,他故意强调“空有皮囊”是在暗示我是一个肤浅的人么?不过我也有不服气,回怼道:“喜欢马嵬的人不是皇上您么?”
司徒昊辰觉得我不像是在看玩笑,表情变得极其严肃,握紧拳头发誓:“天地良心,朕心里只有你一个人,根本不会对旁人动心。”
说罢,他觉得不够,又补充道:“无论男女,无论是何……物种。”
好家伙,你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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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什么是六宫粉黛无颜色
说起来,我确实很久没有去看太后了。
前几日听说她病好了许多,本来打算这两日就去请安的,却被其他琐事困住,给耽搁了。这下倒劳烦她老人家派人来请,怪不好意思的。
去的匆忙,两手空空,更加羞愧。
“来啦!”
太后背对着我,跪在一蒲团上,面对佛像。大殿里静得出奇,是个修炼心性的好地方,太后听到脚步声也不回头,问候了一句后,继续诵经。
“太后身子好了,臣妾真替您高兴。”我不知该说什么,只能多些问候。
“哼。”没想到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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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高将军留下的祸患
“高将军东征,带回来的天龙国女子。”
马嵬就算不说,我也猜到了。高飞鹰之前奉的是先皇之命东征,这些女子,多半是从天龙国掠夺而来的,说不定也是谁家的妻妾、女儿。
司徒昊辰绝决地对马嵬说:“就算是天女下凡朕也不要,收起你那点小心思,把你自己的家事管好,别替朕操心!”
马嵬不敢不从,连声说事,紧接着却面露难色:“可是这些女子,该去往何处啊?”
司徒昊辰怒怼:“马大人如此喜好美色,便留在太师府慢慢享用罢了。”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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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 被绿?苍天饶过谁!
张礼士一来便说:“人已经打过了,说是冤枉的。”
“哦?”司徒昊辰露出欣喜之色,“朕就觉得杨总管绝不会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一定是你们搞错了。”
张礼士小声提醒:“皇上,奴才说的冤枉不是这个意思,杨总管说自己是被人勾引的。”
我:“……”想笑。
太后倒是没有责备杨总管的意思,反而平心静气地问:“老杨,你可否叙述一遍那天发生了什么?若你真是被人构陷,哀家不会降罪于你。”
司徒昊辰:什么,你当我不存在是吧?被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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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 啥,谁怀孕了?
就这样,我好吃好喝玩了大半个月。
佛系皇后,有人送吃的,鲍鱼燕窝等补品一概不拒绝,但据我浅薄的科学素养来讲,这些补品对于怀孕生子一事并无益助。
刚巧,这一日胡氏来我宫里串门,自然也带着痴傻的王勉。我见了他便犯愁,“这都过去多久了,药也吃着,怎么就不见好?”
胡氏幸福地笑道:“皇后娘娘,王爷无事,妾身觉得如此挺好。”
她的意思我明白,王勉傻着无人同她抢,可毕竟也是个老大不小的人了,一天天甩个大鼻涕,邋里邋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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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关于皇上的谣传
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反而愈演愈烈。
翠红给我送鲍鱼粥来书房,几次欲言又止,我询问她,她才开口:“皇后娘娘,后宫有人传言说皇上他……是真的假的?”
“都是误会,误会啊。”我不知该怎么解释,反正这事若闹大了,我也不好过,“往后你再听谁说了,掌嘴便是。”
“是。”翠红应下,顺便感叹,“这年头什么人都有,就连造谣皇上的话也传的风生水起,怕不是活腻了。”
我漫不经心地翻着书卷,思忖着该如何应对。
翠红略显失望地感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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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马嵬要走?快哉!
“程肖雅!”
一声叫喊划破了夜空,我早该知道这个女人靠不住。
司徒昊辰把我逼到墙角,像个小孩子一样穷追不舍,一遍遍地质问道:“快说,你是不是因为朕与马大人交往过密而妒忌马大人?”
“我?妒忌他?”当然是矢口否认,不然还要承认么,“后宫佳丽三千,我嫉妒哪个不行,偏要嫉妒前朝一区区小官,呵呵。”
司徒昊辰竖起食指:“纠正,第一,朕的后宫没有佳丽三千,只有你自己;第二,马大人不是区区小官,而是正一品大官,地位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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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皇上有点生气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司徒昊辰从后方缓缓走过来,正好站在我和马嵬中间停住,脸色很是不悦。他看我的眼神,似乎有些愤怒,之后,又以同样的目光看向马嵬。
马嵬身子颤动,后退了几步,神色惊恐,也不敢再同我说话。
事实上,我也是第一次见司徒昊辰这般模样,他看见我和马嵬说话,好像很生气。于是我不敢怠慢,小心翼翼地同他解释:“无他,聊几句家常而已。”
司徒昊辰将信将疑,戏谑地笑着:“是么?”
我不敢多做解释,只能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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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蓟夏没有阴谋,皇帝有
“孤劝你不要。”
蓟夏突然发话了,还是一脸的高傲,虽然在牢狱中消耗两年有余,但谈吐之间竟还是个养尊处优的国王。尽管如此,他并没有命令弟弟不要撤军,而是用了“劝”字。
弟弟蓟昌似乎胜券在握:“放心吧哥哥,皇帝看上去是个诚信之人,绝对会放了您的。”不知怎么的,他才和司徒昊辰见第二次,几乎没有什么交情,竟然如此新任他。
蓟夏没有多说什么,眼睁睁地看着弟弟带着人后退,脸上的表情也令人琢磨不透。城门外五百里,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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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 西夏人食谱
“好吃吗?什么味啊。”
蓟夏好奇地凑过来闻闻,说着:“我们西夏人不吃这个,这是在你们城里买的。”
我也好奇:“那你们吃什么?”
顺着他的目光向后看,几个五大三粗的彪形士兵正在啃食兽腿,血乎淋拉看着好像是生的。果真是狠人,生食兽腿,令人胆寒。
“夏王,您平时也这么吃?”在我看来,蓟夏瘦弱,面目还有些斯文,无法把他同这些粗犷的野味联系起来。他吃的,大约清汤寡水。
蓟夏的脸色变得不那么好看,口中念念有词,感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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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 这就失败了?不愧是你
“走!”
程年押解着蓟夏,重新回到皇城。
司徒昊辰似笑非笑,在一旁调侃我:“怎么,心疼了?”
马车颠簸,我的思绪也跟着飞乱:难道没有一种让中原和西夏和平共处、互不侵犯的方法吗?
想了半天,原来“和平共处,求同存异”才是真理,可惜我已经将《和平共处五项原则》的内容忘得一干二净,只能现编。
我:“皇上,这样抓来抓去也不是个办法,就算我们杀了蓟夏,西夏国子子孙孙也不会善罢甘休的,冤冤相报何时了啊!”
司徒昊辰:“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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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通敌卖国,可有此事?
“马大人。”
司徒昊辰上前走了两步,居高临下地看着马嵬,这一句“马大人”,更是意味深长。后者听了,吓得浑身发抖,止不住地哆嗦。
马嵬身为太师,自然知道司徒昊辰的手段。
“通敌卖国是何罪?”
司徒昊辰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莫名其妙问马嵬这样一个问题。
后者闻言,半抬头为自己辩解:“皇上,微臣不敢,还请皇上明察!”
“朕没说是你啊。”言罢,司徒昊辰微微一笑,这一笑,怕是个人见了都要胆寒三分。通敌卖国,这可是诛全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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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马嵬的大婚
要说这马嵬沾花惹草的性子,可不是一两天养成的。
自认为长了张帅脸,便勾引万千少女无数,引得一众粉丝拦路尖叫。也是马嵬成就了他自己,天下第一美男的称号让他陷入今天的局面——被天龙国公主逼婚。
那美人儿自打入了宫,白天对马嵬围追堵截,夜里等马嵬回府之后,便独自一人在房中哭泣。十几位侍从精心侍奉,生怕惹了公主不高兴。
况且,这天龙国公主看似彪悍,实则娇羞欲滴,平日里是不同侍从发脾气的,说话也温声细语,不仅有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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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太师府的夫人
可等到拜堂时,我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马嵬没有父母,那坐在高堂之上的人是谁?
司徒昊辰小声提醒:“为了面子周全,朕花了二百两银子给租来的,如何?”
堂上二老,慈眉善目,将迎娶儿媳妇的喜悦悉数展现出来,让人忍不住拍手叫绝。这演技,老戏骨了。
马嵬虽然按部就班地照做,但脸上不情不愿的表情出卖了他自己。
无疑,他并不喜欢香香子公主。
这一定是因为他还未曾一睹香香子的盛世容颜。那样华丽的外表,开朗的性格,温柔端庄、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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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 天龙国王来访
“咳咳。”
司徒昊辰将双手握在背后,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马嵬一见,老泪纵横,似乎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以被野兽追的速度扑向司徒昊辰,紧紧抱住他的大腿,哭喊道:“皇上,您终于来了。”
香香子停住了手中的动作,恭恭敬敬地向皇上行礼:“见过皇上。”那音容笑貌,与方才判若两人,仿佛又回到了从前未出阁时,还是那个温柔可人的香香子公主。
可是见识了她的厉害,我再也不敢把她和从前联系在一起了。
果然,俗话说的对,人不可貌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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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想爬上龙床的女人
古代社交三大件,送钱送物送女人。
所以,即使有一百个不情愿,天龙国王送来的美人儿我也应该欣然笑纳,毕竟人家是一番心意。
马嵬甚至还有些幸灾乐祸,不过,这次谁也救不了他了,谁会相信一个温柔端庄的女人,平时会苛待夫君呢?
然而,回到皇宫后的我日子也并不好过。
自从上次司徒昊辰因为我治理后宫不力,把我骂了一顿之后,本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的我,却再也不见后宫消停过。
“王秋封!”随着司徒昊辰的一声狂龙海啸,各宫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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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皇上又走了
作为话题终结者,司徒昊辰最擅长的就是冷场。
想必司徒昊辰除了杀人灭口,最擅长的就是将5人怼得哑口无言、说不出话了吧?胡氏不敢说什么,但表情明显有些不悦,哪有诅咒人孩子傻的。
而王勉却好似什么也没听懂,还在一旁“嘿嘿”直笑。
此时此刻,我竟然有些羡慕他,傻子没有什么烦心事,倒是只剩下了开心,比寻常人人多了些轻松自在呀。但是若要真的放弃智商,选择智障,大概没几个人愿意。
为了缓解尴尬的场面,我进行了一场科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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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事发突然,朝廷又没有应急预案。
司徒昊辰突然离开,我一时间无法接受。思前想后,还是在第一时间去拜访了太后。
“来啦?”
太后不在寝宫,往后院一转,走进了佛光殿,太后果然在这里念经。自从她的病好了,就学会了修身养性,平日里不见旁人,今日怎么猜出是我?
她大概以为是皇上来了吧。
“臣妾给太后请安。”害怕太后误会,我先行问候。
“嗯。”太后不紧不慢,悠悠地敲着木鱼,漫不经心地问我,“用过早膳了没?”
我如实回答:“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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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 胡氏成了最令人羡慕的女人
然而,一切都还没有消息。
后宫火药味越来越浓,皇上不在,大家反而想着怎么争宠。
倒是胡氏,一时间成了后宫最幸福的女人。
虽说,她严格意义上来讲不算后宫的女人。
当孩子呱呱落地的那一刻,我彻底臣服了。
“王妃胡氏,在宫中诞下世子。”
这一消息在宫女之间疯传,没多久就传进了我的耳朵里。
我有些惊讶:“什么?这才多久?孩子竟然就生了……”
如若我早知道,肯定赶在她生之前去产房守候,毕竟曾经姐妹一场,我是真心为她感到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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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 宫廷盛宴
诚如太后所言,我身为皇后,该体面时当体面。
哪怕我在不愿将大家聚在一起,也要看太后和胡氏的面子,再不济,也要看在小世子的面子去操办这样一场宴席,毕竟,就连小世子的名字也是我给取的。
于是,该来的如期而至。
依我所见,只要不聚在一起各过各的,什么矛盾也不会有,只要见了面就有互看不惯的地方。就比如那山木春花一直躲在角落里,虎视眈眈地看着我,意欲除之而后快。
我被她这个眼神吓得打了个冷战,却只好装作若无其事地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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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山木春花其人
在场所有人一听圣旨到,全员跪下。
我和程肖雅对视一眼,都看明白了对方的担心。皇上在外面突然传来圣旨,肯定是有什么大事。程肖雅在担心程年将军的安危,我也在担心皇上。
有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不会发生了什么事吧?
但是看张礼士的表情,也不像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啊。
很快,张礼士不紧不慢地宣读圣旨:“……封美人山木春花为春花娘子,钦此。”
前面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但我只听清这一句,啥?
程肖雅道出了我的疑问:“张大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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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 你知道谁回来了吗?
程肖雅绝口不承认。
“她一来就是这副模样,臣妾并未对她用很重的刑罚,都是她自己的问题。”虽然程肖雅极力把自己撇清干系,可是我觉得这事与她应该有关。明明白日里见时,山木春花尚且不这样,短短时间里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除了外力使然,我实在想不出别的因由。
对于刚才发生的事,我尚且心有余悸,虽然对程肖雅的话半信半疑,但也不再追究,而是交待好:“多叫几个人把她看住了,别再出什么岔子。”便退出了地牢,打算回房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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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兴师问罪
毫无意外,来的人果真是程肖雅。
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之后,我对她的看法也有所改观。真没想到,她一直赖在我身边竟然是为了保护我。
“程贵妃过来啦。”我笑着起身相迎。
“是呢,给皇后娘娘请安。”程肖雅一如往常地笑靥如花,嘻嘻哈哈从不生气,“听说,皇上回来了?”
我笑道:“程贵妃果然消息灵通,皇上回来一事,太后尚不知道,程贵妃竟然能够未卜先知。”
她显得有些尴尬,解释说:“是张总管去给我送信,说是皇上一回宫就来了皇
《被逃婚后我嫁给了皇上》第一百六十四章 兴师问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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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论戏精是如何上身的
程肖雅最终还是逃过了一劫,但是山木春花没有。
一路上吵吵闹闹去了淑宝斋,但一靠近淑宝斋,我就觉得浑身发冷。我一哆嗦,发现司徒昊辰正意味深长地看着我。
于是,我又是一阵哆嗦。
淑宝斋这边,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些阴冷。或许是宫苑太大的缘故,也或许是因为过于古朴的建筑,墙角结满的蛛网,都让人不寒而栗。
“听,有哭声。”程肖雅说着,竖起了耳朵,趴在门缝上仔细倾听。表情之惶恐,是个人见了都觉得闹鬼了。
司徒昊辰不屑地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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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在后宫如何划水
这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战斗。
千百年来,关于它的传言众说纷纭,不绝于耳。多少人死的不明不白,死无葬身之处。
后宫——一个没有硝烟的战场。
我见识过之后,只能说,不过尔尔。
传说中的勾心斗角、杀人不见血,我一样没见过。这就是梦想和现实的差距吧,人与人之间本来就是和和善善的啊,这世上根本就没有多少坏人。
唉,有些被迫害妄想症患者,就是想太多。
“哎呀!”正在小路上悠哉游哉地哼着小曲儿走路,突然就滑了一跤,“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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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 午夜闹鬼
这笑声,在寂静的夜里回荡,余音绕梁,不绝于耳。
司徒昊辰叫我不要出声,自己则蹑手蹑脚地起身查看,站在门前一动也不动。
外面没有别的声音,想来侍卫们已经睡着了。
“这群饭桶!”司徒昊辰小声吐槽,“明日非要各打五十大板不成!”
“皇上,您先消消气。”我起身下床,示意司徒昊辰说话不要那么大声。他吼一嗓子,外面的诡笑声都不听不见了。
现在,就听不见了。
我竖起耳朵来听,侧脸趴在门板上。
突然,门外骤然传来“嘿嘿嘿”的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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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什么仇什么怨
奈何,这招并没有什么用。
程肖雅好心提醒:“皇后娘娘,您都在这喊了一个时辰了,嗓子都喊哑了。皇上在那边看着呢……”
我一回头,恰好撞上司徒昊辰的眼神,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呃。”我吞了屯口水,嘶哑着嗓子艰难地吐出一个字,“渴。”
司徒昊辰:“快去叫人拿水,皇后口渴了,不然就用你们的血给皇后娘娘润润嗓子。”
我:大可不必。
趁这个空挡,我走到司徒昊辰身边,悄声问他:“皇上,那装神弄鬼的人找到了没有?”
司徒昊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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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是谁的诉求
“啊这。”
面对司徒昊辰盛怒,马嵬终于明白过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计谋而已。
好在他的小脑袋瓜子转得比较快,即刻伏在地上,痛心疾首,捶胸顿足道:“皇上!皇上英明!微臣戏耍陛下,罪该万死,只求皇上网开一面,将微臣流放至崖州岛,任微臣自生自灭……”
司徒昊辰不解:“爱卿何出此言?”
马嵬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四周,装模作样故作为难地说道:“皇上,是有关微臣的一点私事。当下也未有旁的事了,若是皇上想责罚微臣,择日责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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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 赈灾
任何一个决策都不可能让所有人都满意,向来都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最欢喜的应当是马嵬,当下就领了银子,兴高采烈地去了西北。这次算是逃过了一时,皇上亲自下旨,命他前往西北赈灾。
看着香香子恨恨的目光,同时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想必,她也是爱马嵬的吧?
临别时,香香子准备了一个包裹依依不舍地交到马嵬手上:“西北寒冷,夫君多保重,早日回来。”
“好嘞!”马嵬接过包裹,答应得要多痛快就有多痛快,恨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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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一章 被忽略了很久的事
这是一个被遗忘了很久的地方。
风吹过的地方,细沙扬起,砂砾都是那么寂寞。
马嵬说:“我想留在这里,等到治理完旱灾,看到百姓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之后,再离开。”
我想,这世间人无完人,可是马嵬如此年轻,就已经参透人世间的大道了吗?像他一样的年轻人,特别是富家公子,此时大约沉迷于繁华城池的花柳巷,吟诗作赋,饮酒作乐。
而马嵬先前的作风并不比那些富家子弟好到哪里去,但是却心系百姓,哪里有灾害,他就愿意去哪里。
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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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章 阻挠
西北,边城。
这个地方是朝廷统治的最西北的城池,常年兵荒马乱,充斥着饥饿、瘟疫与蝗灾。就在这么一个多灾多难的地方,却世代生活着一个延绵不息的部落。
虽然他们是一个单独的部族,有自己的头领,但是却效忠朝廷,认可皇上。
所以当马嵬带着钱和粮来到边城落脚时,当地人是非常欢迎的。
城门大开,部落首领亲自出城迎接:“边城呼斛族率各部,恭迎马大人进城!”
那出门迎接的一群人当中,在最前方马背上的,是一长相粗犷的彪形大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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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 内讧
原来,边城里住的大多都是呼斛族居民,虎庙就是他们信仰的实体。
虎庙里供奉的是张牙舞爪的大虫,也是呼斛族百姓的神。
按照马嵬的计划,河道所经之处恰好路过一处虎庙,最好还能在此处修建一所水库,毕竟,只有拥有了固定的储水功能,才能保证边城百姓的长期用水。
现在争论的问题就在于,是否要捣毁一座虎庙来修建水库。
今邪是不在意的,哪怕他是呼斛族首领,虽然和其他族人一样看重信仰,但百姓的安居乐业对他来说更重要,如果非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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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 被抓
第二日,晴空万里,无事发生。
马嵬胆怯:“就这么把我送到对面去,不好吧?”
今邪思虑着:“是啊,现在还没打仗,无需议和,马大人稍安勿躁。”
只是他还不明白:“根据线人提供的情报,他们是会主动攻打边城的,为什么现在还没动静?”
我想了想,解释说:“大概是没有一个合适的由头。”
今邪不解:“皇后娘娘此话怎讲?”
我说道:“现在两边相安无事,没有一个可以引发火药的导火索,兕族若是主动进攻,那就是罪过,会被百姓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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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我做俘虏的那些天
“不如,杀了他?”
那首领邪魅说道,吓得我腿脚发麻,大声求饶:“不要啊大王,皇上不是您想象的那种人,他很和蔼可亲的,您今日放过我们,待我们回到皇城,必定会重重地赏你。”
我:王秋封你说这话你自己信吗?
听他们几人谈话,我猜到,这首领大约就是兕族的兕方了。
他面对“重赏”二字很是不屑,鄙夷地问道:“赏什么?”
我比划着:“很多很多银子,如果你想要黄金,也不是不可以商量,都好说,好说。”
此时此刻,我只求他能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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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 冲突
“你看我像是说话算话的人吗?”
“是你说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我骗你的(微笑脸)。”
“带走!”
这是我某次逃跑,被抓住之后发生的对话。兕方被气得不行,吹胡子瞪眼,直想把那两个将我放了的小兵当场祭天,多亏了我耐心劝说(从中作梗):“大王,你若真杀了他们,可就坐实了外面对您的传言了呀,那您的名声……啧啧啧。”
兕方愤怒,一把收起了佩剑,谁也没杀。
被羁押回去的路上,我不解地问道:“兕方大王,既然您不是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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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 打起来
“你这个叛徒,两面派!”
“你这个狗皇帝,何不食肉糜!”
司徒昊辰和单伢双双怒目圆睁,拔剑相向,气氛很是紧张。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但当我醒来的时候,眼前就是这幅场景——火药味满满,针锋相对。
两个大男人,除了打架,各种难听的话也都说了。我寻思,司徒昊辰在这两伙人的斗争中态度不是一直很中立么?怎么和单伢打起来了?!
我坐在地上大哭:“你们别打了别打了!”(打起来打起来jpg)
但是根本没人听,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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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 边境二族的渊源
看着今邪和兕敏二人说说笑笑,我觉得此事并不简单。
这哪是两个敌对的宗族,分明就是旧相识、老亲戚呀。那今邪对兕敏像亲叔叔一般,脾气好得不能再好了,谁会对仇人的女儿百般宠爱?况且,兕方还是他口中杀人于无形、十恶不赦的坏人。
而兕方自称不是他口中的那种人,我看也不是。这就说明,兕方遭到了污蔑,却还能待那个污蔑他的人至善至和,实在难得。
只是我终究还是好奇,这俩人是不是一开始就认识,故意做戏给我们看呢。
我向来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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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我们不是真心想搞破坏的
兕敏是不服的,这是等我们找到马嵬之后,我才知道。
她一直气鼓鼓地嘟着嘴,不怎么看马嵬。当然,后者也不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们见到他的时候,他还在专心致志地工作。
虽然他的工作内容我看不懂,是一张简略的羊皮纸手绘图。
兕敏没有像我想象中一般犯花痴,我心想,是咱们天下第一美男子的魅力不行了,还是兕敏对这个级别的帅哥仍旧不满意?
但我不敢问,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俩,一个气鼓鼓,一个忙碌碌。
兕方急的一塌糊涂,小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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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 也可以拆一座庙
兕敏茫然:“我知道啊,所以呢?”
小姑娘显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因为她对马嵬过去经历的事一无所知。家里已经有一位公主了,若是再来一位,马大人这日子可怎么过?
马嵬卑微地躲在司徒昊辰身后:“郡主大人,求放过。”
兕敏不理解,询问道:“我不害你,为什么要放过?”
“哎,这个嘛。”在马嵬的求助下,司徒昊辰上前走了一步,试图和兕敏解释其中的缘由,“其实啊,马大人已经婚配,家中有悍妻一位,他怕吓到敏儿姑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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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一章 马嵬幸福吗?
某人的眼泪奔涌而出。
我知道,我又活了。(我死了,我装的jpg)
经历了这么一次突如其来的暴雨泥石流之后,我对这个地方彻底放弃了所有的幻想。我彻底明白了,我终究不属于这里。重要的是,我甚至有点想家。
我说:“皇上,我想回去了。”
司徒昊辰满口答应,但是略显无奈:“可是马大人却回不去了,我们不如,暂且等他一等?”
我:“嗯,怎么说?”
司徒昊辰说:“就在你昏睡不醒的这几日,马大人做了他人生当中第二个错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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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 香香子正在骑马赶来的路上
马蹄声渐近,一女子骑着马停在众人中央。
围观群众循声望去,面露惊诧之色。在这辽阔的荒原中,这一纤弱女子是如何到达荒漠深处的边城?更何况,她还是孤身一人,看上去弱不禁风。
我方才还想说什么来,但看到她来,瞬间被吓得不敢出声,只身躲在皇上身后,小心翼翼地扯着皇上的衣角,问道:“这不会就是……那个女人吧?”
这女子一袭红衣,看上去是丝质轻纱,穿在她身上宛如仙女般飘逸,薄薄的面纱遮住细腻的脸庞,欲遮又掩,娇羞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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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三章 女人的善变之处
马嵬果然没有让人失望。
在众人的轮番逼问之下,他竟然一个字都没说,只顾着害怕了。果然,诚如他所言,他见了香香子,就像寻常人见了老虎一般。他不是武松,制服不了老虎。
到最后,还是旁人替他解了围。
司徒昊辰:“都别猜了,这位姑娘正是太师府的夫人、马大人的正妻,天龙国的香香子公主!”
此言一出,一片唏嘘。
有人恨自己方才恶言相向冲撞了公主,也有人觉得自己冒犯了太师夫人,也有人为这场婚仪感到尴尬无比。当然,更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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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四章 男人之间的战争
兕敏:“要你管?”
众人:颜值即正义?
马嵬真的不枉“天下第一美男子”的名头,竟然能让一个女子如此死心塌地钟情于他。
只是在单伢的带动下,在场的吃瓜群众俨然已经分成了两波。一波人依旧是“颜值即正义”地坚定站在马嵬的一边,认为马嵬虽然哭哭啼啼不说话,但也一定有他的苦衷。
而另一波人则认为单伢说的对,马嵬作为男人,如此哭闹,未免太没有担当了。甚至有些人已经看出来,他不是一般地害怕香香子公主。
场面再度陷入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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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五 歇斯底里的香香子
“马嵬!”
这一声歇斯底里的怒吼,终于还是响彻云霄。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震撼,眼神复杂,似乎有惊恐,也有庆幸。我知道,他们害怕香香子的怒意,又庆幸自己与她毫无关系。
香香子质问马嵬:“难道你从来都没有爱过我吗?”
马嵬低头不言,答案已经明了,这让香香子大失所望,难以置信地看着马嵬,不停地摇头。口中不断地呓语:“如果你不喜欢香香,为什么还要娶香香?”
我笑,这答案不是很明显?
此二人之间,只是一场不带丝毫感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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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六章 不同寻常的告别
其实,我们走得还是挺突然的。
司徒昊辰说:“既然马大人镇守此地,朕也就放心了。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银钱、粮食的地方,随时叫人进宫寻朕。”
马嵬:“承蒙皇上厚爱,微臣一定不会辜负皇上的信任。”
司徒昊辰微微一笑,调侃道:“那,革职的事?”
马嵬颔首:“微臣不敢。微臣愿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誓死效忠皇上。”
司徒昊辰:“算你反应快。”
兕敏跟在马嵬一旁,分明就是一副新婚妻子、小鸟依人的模样。她伸出小手同我们告别:“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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