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在我家当赘婿那些年》 第一章 逼婚 “你们,你们这是想活活逼死我们孤儿寡母啊!” 乔府的花厅里,一个羸弱憔悴的中年妇人正搂着一个面容姝丽的少女哭得撕心裂肺。 对面一个长相富态、打扮艳俗的女人瞪着眼睛叫道: “哎,嫂子,你这话可就不对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好心给侄女做媒,怎么就成了逼死你们了?我知道大嫂总想着大哥去世之前是三品工部侍郎,月姐儿是官家千金,但是现在大哥已经去世三年,人走茶凉,现在咱们乔家就是白身,庶民!相比之下,我侄子许天成可是有功名的秀才公,配月姐儿一个十七岁的老姑娘难道不是绰绰有余?” 一直装模作样品茶的中年男人也坐不住了,放下茶盏,板着脸瞪向一直沉默不语的苍白少女: “月姐儿,二叔知道你对天成那孩子不满意,但是咱们大燕律法规定女子十七不嫁家人获罪,你还有三天就要十七岁了,仓促之间去哪里找个处处合你心意的如意郎君?对比之下,天成已经最好的人选了。你总不能真任性的拖到十七岁,害的你母亲拖着病体被官差捉去坐牢吧?” 大燕王朝刚刚平定天下不久,人口不丰,因此开国太祖立下了一条铁律,“女子十七不嫁家人获罪”,意思就是女孩到了十七岁还不嫁人就要问罪家人。 正是有了这条律法为依仗,他们才敢专门挑了大房的月姐儿还差三天就要十七岁的时候上门逼婚,为的就是打大房一个措手不及! 见二房的叔叔婶婶如此咄咄逼人,乔清月原本就苍白的小脸更加白了几分,红着眼眶颤声道: “二叔,并不是月儿不愿意嫁人,而是母亲抱病在身,要是我嫁去了许家,谁来照顾她?” 乔二叔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却摸着胡子硬是装出一副慈爱的模样: “这不是还有你弟弟闵修吗?他可是咱们乔家这一辈唯一一个男丁,也算得上是大嫂的半个儿子,等你出嫁了,自然有他顶立门户,照顾大嫂,你只管放心。” 乔二婶也连忙跟着插嘴:“月姐儿你放心,只要你答应嫁给天成,大房的家产全部贴给你做嫁妆,绝不亏待了你!” 她眼珠子乱转,目光在花厅典雅精致的陈设上扫过,眼中的贪婪简直快要溢出来。 乔清月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哽咽道:“二叔,二婶,你们真当我是傻子吗?许天成是二婶的娘家侄子,我的嫁妆给了许家和给了你们二房有什么区别?还说什么要让乔闵修来奉养我娘,他一年到头来看望我娘的次数都不到一巴掌,还能指望他有这份孝心?你们惦记的怕是我爹当年为官留下的那个恩荫子弟进入国子监的名额!二叔二婶,你们口口声声为了我们好,背地里却想把我爹留下的财产和人脉一网打尽,这是要把我们大房敲骨吸髓,嚼得到骨头渣子都不剩!” “你,你这臭丫头,怎么跟长辈说话的呢?”乔二叔被掀了底,顿觉颜面挂不住,黑着脸拍起了桌子,“实话告诉你,大哥去世了,现在我就是乔家的族长,我说了算!今天这门亲事你是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他说着立刻从怀里掏出一张早就写好的婚书,一把攥住乔清月的手就要往上按。 “你们放开我女儿!”乔夫人哭着扑过来阻拦,但是却被乔二婶冲过来从旁边拦腰抱住。 “大嫂,我侄儿愿意娶月姐儿一个十七岁的老姑娘为妻,那是她的福气,你们可别不识抬举!” 乔清月又气又急,眼中闪过一抹决然:“好,好,既然你们非要逼我嫁,那就让许天成八抬大轿来迎娶我的尸体吧!” 说着她用尽全身力气拼命一推,把乔二叔推了个屁股蹲,然后转头就冲着旁边的墙一头撞了上去! “月儿!”乔夫人目眦欲裂地惨叫一声,只觉得喉头一腥,“哇”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啊!”乔二叔和乔二婶也被吓了一跳,连忙过来查看情况,等把乔清月翻过来一探鼻息,这才松了口气,“还有气儿,没死!” “这臭丫头!”乔二叔狠狠瞪了乔清月一眼,对乔二婶说道:“趁着她昏过去,赶紧把婚书按上手印,这样等她醒过来也没办法抵赖了!” 正在这时,地上的少女忽然睁开了眼! 一双乌黑的眸子衬着因为失血而显得苍白的小脸,让她格外添了几分清艳,但是却不知怎么令人脊背发寒。 没有人知道,现在的乔清月,已经不再是原本的乔清月。 之前温柔内敛的落魄官家小姐乔清月已经被眼前狼心狗肺的乔家二房逼得撞墙而死,现在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异世来的幽魂,因为实验失败而意外穿越的女博士乔清月。 脑海中迅速涌入大片原本不属于她的记忆,父亲乔远山意外身亡、母亲乔夫人身染重病、二房觊觎家产上门逼亲…… 一幕幕宛如亲身经历。 乔清月的眸光落在乔夫人胸前点点猩红的血迹上,眸子倏地一缩,想也没想地抬脚就踹了出去,把正拿着婚书凑过来的乔二叔踹了个人仰马翻! “啊!”乔二叔冷不防被踹个正着,惨叫一声滚出去老远。 乔二婶尖叫一声:“乔清月你这个该死的臭丫头,你竟敢敢对长辈动手!” 乔清月径自起身,走到乔夫人身边把她扶了起来坐到椅子上,这才转头冷冷的对乔二叔和乔二婶说道: “我劝你们赶紧滚,要是再敢歪缠,可就不是被踹一脚这么简单了!毕竟我连死都不怕,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她说着一把握住旁边的一直花瓶,“呯”地一声敲碎在了桌子上:“黄泉路上寂寞,我不介意带上二叔和二婶做个伴儿!” 乔清月目光森然,浑身煞气,手里握着的碎瓷片锋利犹如尖刀,整个人宛如地狱罗刹,把原本还想叫嚣的乔二叔和乔二婶吓的魂不附体,想也不想的扭头就往外跑。 等跑出了乔府的大门,乔二叔才想起自己是被个黄毛丫头吓住了,忍不住跳着脚叫嚣道: “臭丫头,你以为你不答应就完事了吗?等三天一到你满了十七岁,自然有官媒给你强制匹配婚事,最后还不知道会给你配个什么歪瓜裂枣!等你嫁出去,大房的家业早晚是我家闵修的……” 乔府院子不大,乔夫人把这些话听得一清二楚,忍不住一把抱住乔清月,流着眼泪哽咽道: “我的月儿啊,你的命怎么就这么苦!三天之后你可怎么办?官媒强行婚配的哪有什么好人家,都是娶不上媳妇的痞子光棍,这不是要毁了你一辈子吗?都是娘连累了你,还不如一根白绫吊死了,你没了拖累,也正好趁着三年孝期赶紧寻个靠谱的人家嫁出去……” “娘,你胡说什么呢!”乔清月连忙捂住乔夫人的嘴,劝道,“二房居心叵测,您别听他们胡说,女儿有办法!” “什么办法?”乔夫人暂时止住了哭声,眼底升起一抹希冀。 乔清月扶着她在椅子上坐下,温声软语的安慰道:“这不是还有三天时间吗?我想过了,娘您的身子不好,我无论嫁给谁,都不放心您一个人留在家里。既然如此,咱们不如招个女婿上门入赘,这样不但能让我继续照顾您,也免了官府的责罚,而且生下的孩子还能姓乔,正好继承父亲留下的家业,岂不是一举三得?” “这,这倒是个好主意!”乔夫人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好不容易把乔夫人安抚睡下,乔清月这才神情一垮,变得愁眉苦脸起来。 现代社会的男人尚且把做上门女婿当成奇耻大辱,何况在大燕这种男尊女卑封建王朝? 要想在三天之内找到一个貌端体健又人品过关的男人做上门女婿,基本就是不可能啊!这可怎么办? (); 第二章 阴谋 乔二叔和乔二婶被赶出乔府,灰溜溜的回到家中,越想越来气。 乔二婶一边揉着闪到的腰一边恶狠狠的咒骂:“乔清月那个该死的小贱蹄子,居然敢对我们动手!回头我就去找官媒,让官媒给她配一个最丑最穷的男人,把她一天照三顿往死里打!” 乔二叔的眼圈被打肿了一只,正在上药,听到这话忽然道:“不行!咱们不能让月姐儿的婚事落到官媒手里!” 乔二婶眼睛一瞪:“咋的,你还心疼不成?” 乔二叔没好气道:“妇人之见!你也不想想,要是月姐儿嫁到别人家,万一大嫂倾家荡产把大房的产业换成嫁妆给她带走,到时候那偌大的家业可不就都便宜了别人?到时候就算闵修继承了大房,咱们还能剩下什么东西?不行,必须要让你侄儿把月儿姐娶到手!” 乔二婶气哼哼道:“可是大房现在已经跟咱们撕破了脸,根本不可能答应这门婚事!” 乔二叔眯起眸子,眼中闪过一抹狠厉:“那就想个法子,让她们不得不答应!” 第二天清晨,乔清月洗漱完毕,来到正房给乔夫人请安,看到往日连下床都困难的乔夫人居然已经早早的坐在桌旁等她来一起用早膳,不由得笑道:“娘,您的精神比昨天好了许多,看起来年轻了十岁呢!” 乔夫人不由得嗔道:“贫嘴!娘这是有了盼头,自然就精神爽利了。要是你赶紧的招个称心如意的女婿上门,说不定娘的精神更好呢!” “额……”乔清月不由得干笑,赘婿哪里找,她还半点头绪都没有呢! 旁边有个名叫红袖的丫鬟正在给她们盛粥,听了乔夫人的话不由得抿嘴笑了起来:“小姐要想找个上门姑爷,奴婢倒是有个主意!” 乔清月母女二人不约而同的都看向她,红袖笑道:“今天正是城外大相国寺的庙会,小姐不如去庙会上逛逛?一来可以求菩萨保佑夫人小姐身体安康,这二来呀,大相国寺慈悲为怀,有许多家境贫寒、无依无靠的书生学子都在那里借住,小姐不如去看看,若是能有合适的,岂不是比官媒随意给小姐许配的贩夫走卒要强得多?” 乔清月并不是很想出门,奈何乔夫人一听就上了心,立刻道:“好主意!就这么办!月儿,你赶紧收拾一下去庙会!” 于是乔清月就这样被乔夫人打扮一番之后硬是赶出了门,带着丫鬟红袖一起坐马车去了城外的大相国寺。 到了大相国寺,乔清月按照乔夫人的吩咐先去大雄宝殿给佛祖上了香,添了香油钱,祈福过后便出了庙门开始闲逛。 庙会上人着实不少,熙熙攘攘,但大部分都是摆摊叫卖的小贩和来闲逛游玩的游客,至于红袖说的孤苦无依的落魄书生,乔清月是一个都没看见,反倒把自己挤出了一身汗。 眼看乔清月越来越不耐,红袖眸光一闪,笑道:“小姐,这里人多,咱们不如去后山看看?那里景致清幽安静,而且如果在这种日子还能耐下心来避开庙会道后山苦读的读书人,人品志气肯定不一般,那才是姑爷的最佳人选!” 乔清月想想也是,于是便让红袖带路,一路往后山而去。 沿着山路一路缓步而行,越往山上走就越幽静,位置也就越偏僻。 等走到半山腰的一处亭子前,里面居然当真有一个书生打扮的男子! 红袖不由得高兴的叫了起来:“小姐你看,真的有书生哎!” 乔清月心中不由得纠结起来:难道,还真有缘分这回事? 但是当那书生闻声回头,乔清月所有的情绪瞬间化为了惊恐:“许天成,你怎么会在这里?” 许天成二十出头,长相普通,但是因为长年沉迷酒色而眼底青黑、神情猥琐,令人一看就心生厌恶。 他看到貌美如花的乔清月,眼中闪过一抹惊艳,立刻露出一抹自认为帅气、实则非常猥琐的笑容,起身向着她走了过来:“乔小姐,我是你未来的夫婿,在这里自然是等你来与我相会的呀!” 乔清月被恶心的后退一步,正要转身离开,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被红袖挡住了去路。 电光火石之间,乔清月什么都明白了,怒道:“红袖,二房给了你什么好处,你居然跟他们勾结起来算计我!” 红袖张开双臂拦在她面前,一脸苦口婆心的模样道:“小姐,许公子有才有貌,还有秀才功名在身,以后要是考中进士,您可就是官夫人,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您还有什么可挑剔的呢?奴婢、奴婢这是为您好啊!” 乔清月被气笑了:“放肆,什么时候我的婚事轮得到你一个丫鬟来指手画脚了?给我闪开,我要回府!” 许天成哈哈大笑:“乔小姐别急啊,来都来了,如此良辰美景,还是让小生先陪你乐呵乐呵,待会你尝到了甜头,怕是赶你走你都不肯走了呢!” 说着他便再也按耐不住,猛地朝着乔清月扑了过来,红袖也同时从身后抱住了乔清月的手臂,显然是要帮着许天成霸王硬上弓! 乔清月昨天刚刚受伤还没痊愈,本就没什么力气,躲闪不及之下之下被许天成抱了个满怀。 许天成温香软玉在怀,顿时心荡神驰,撅起嘴就胡乱的往乔清月脖颈上亲去,嘴里还胡乱的说道:“好月儿,你就从了我吧!只要你跟了我,我保证对你爱如珍宝,你说东我不往西……” 乔清月被恶心的差点吐出来,眼中闪过一抹戾气。 她原本只想脱身离开,但是现在这种情况却让她克制不住想为民除害! 乔清月一边躲避着许天成,一边眸光四扫,脑子飞速转动,看看有没有趁手的东西可以用来脱身,比如尖锐的树枝、凸起的石块……只要利用得当,都可以在一瞬间取人性命! 正在这时,忽然一声爆喝传来:“哪里来的登徒子,竟然敢在佛门清净之地行此恶事!” 随着声音,一道高大黑影从天而降,一脚把许天成踹飞了出去。 许天成被踢飞数丈,一头撞到了一块大石头上,惨叫一声昏死了过去。 乔清月这才发现,原来救了她的是一个年轻男人,身形高大挺拔,五官冷硬俊美,尤其一双凤眸幽深莫测宛若深渊,只是站在那里就给人一股摄人的压迫感,哪怕只是穿着一件洗的发白的灰色僧袍,也依旧掩饰不住浑身的气度不凡。 红袖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尖叫一声转身就跑。 乔清月连忙喊道:“别让她跑了!” 那僧袍男子微微皱眉,脚尖一点,一枚石子疾射而出,正好打中红袖的穴位,让她的尖叫声戛然而止,像是一滩烂泥一样软倒在了地上。 (); 第三章 以身相许 乔清月对僧袍男子施了一礼,说道:“多谢义士出手相救。” “举手之劳而已。”僧袍男子一边说着一边从旁边扯了两根藤蔓,将不省人事的许天成和红袖牢牢绑在了一起,声音沉静而淡漠,“这里山野僻静,不可久留,姑娘还是快些跟我下山吧。” 乔清月点点头,只见僧袍男子大步走到不远处,从地上捡起了……一担柴火? 也许是察觉到了乔清月过于讶异的的神色,僧袍男子凤眸微眯,忽的转头直直看向乔清月:“怎么,没见过樵夫?” 那声音低沉冷冽,虽然听起来波澜不惊,但是却让乔清月心中莫名一紧,回过神来连忙摇头,看向男人的目光也多了几分审视。 这男人好强的气势,居然说自己是樵夫,这怎么可能? 那僧袍男子似乎轻哂了一声,也不再多话,径自把柴火担子往肩上一挑,然后走到了被绑着的许天成二人身边,空着的右手轻轻一提便把两个人形粽子轻轻松松提了起来,冲着乔清月扬了扬下颌:“走了!” 乔清月眸子倏地一缩,那两个人加起来足有快三百斤了吧?这男人居然单手就能提起来!这让乔清月心中的疑惑更盛。 这人……难道是什么隐居山寺的高人不成? 就这样,乔清月半是震惊半是沉思地跟着僧袍男子回到了大相国寺,见到了大相国寺的方丈慧空大师。 慧空大师知道了后山发生的事情,又仔细看了看乔清月的面相,便笑着双手合十高颂佛号: “阿弥陀佛,女施主福泽深厚,这场波折对您来说并非祸事,反倒是一场缘法。至于那作恶之人,过不了多久就会得到报应的!” 乔清月点头,眸光轻闪。 那些人渣当然会得到报应,因为她会亲自报复回去,一个也不放过! 僧袍男子一直站在乔清月身后,闻言便淡声道:“既然如此,那便劳烦方丈大师派人护送这位姑娘回府吧,我就先走了。” 乔清月连忙站起来叫住他:“这位义士还请留步,不知义士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小女子回头也好略备薄礼,登门道谢。” 僧袍男子脚步微顿,有些诧异地回眸看向乔清月,接着便摇了摇头: “我只不过是一个被大相国寺收留的落魄之人,曾经因为重伤失去了记忆,寺里的师父们都唤我‘阿拙’,却不知家住何处。所以登门道谢就不必了,姑娘若有心,便给大相国寺多捐些功德吧。” 乔清月一愣,她原本以为这男子是留在大相国寺带发修行的居士,没想到是被收留的落魄之人,不但失去了记忆,还无家可归…… 等等! 乔清月脑海中忽然划过一道闪电,瞪大了眼睛上下打量起眼前这位名为‘阿拙’的僧袍男子。 容貌俊美,长相过关;见义勇为,德行靠谱;武功高强,身手不凡。 最重要的是无依无靠,无家可归! 这不就是上天送到她面前的完美赘婿人选吗? 乔清月脑子一热,几乎是想也不想的冲过去就拉住了阿拙的手,激动道:“这位阿拙大哥,请务必让我报恩!我愿意以身相许,请你到我家做个赘婿!” 阿拙:“……” 慧空大师:“……” 阿拙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黑了下来,眸中闪过一抹危险之色:“这位姑娘,你这是想恩将仇报?” 这年头但凡有点骨气的男人都把入赘当成奇耻大辱,像乔清月这样冲过来拉着人家就让人家做赘婿妥妥的是结仇无疑了,要不是她是个女人,阿拙早就一拳把人轰出十几丈开外了。 乔清月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话有多令人误会,脸色“唰”地一下子红了,连忙道:“我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我可以解释!” 说着她便把自己还差三天就要十七岁,不成亲就会连累母亲坐牢,还被二叔二婶觊觎家产上门逼婚等事一一说了出来。 阿拙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 乔清月一边观察他的脸色,一边诚恳的说道:“如果阿拙大哥愿意入赘到我家,不但可以解我的燃眉之急,我也可以尽绵薄之力供养阿拙大哥,以报今天的救命之恩,说起来可以算是一举两得,不知道阿拙大哥意下如何?” 阿拙双手抱臂,漠然看着她,半晌冷笑一声:“不如何,我不同意!告辞!” 他说完转身便走,乔清月情急之下扑过去一把抱住了他的胳膊,整个人挂在了他的身上: “阿拙大哥,求你再考虑一下!我家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也是颇有产业,只要你入赘我家,我保证让你天天吃香的喝辣的,酒肉管够!在大相国寺这么久,难道你就不想尝尝肉味吗?” 没想到这女子居然会这样冷不防扑过来,丝丝缕缕的幽香传入鼻端,让阿拙愕然之余不由得浑身僵硬起来。 他冷着脸试图抽出手臂:“不必,我就喜欢吃素!” 乔清月锲而不舍地缠上去:“那我可以给你工钱,一个月二十两,不,五十两月钱怎么样?” 阿拙额角迸出数条青筋:“不需要,我天生安贫乐道,视金钱如粪土!” 正在两个人纠缠地难解难分的时候,忽然听见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阿拙和乔清月齐齐一僵,这才想起屋子里还有第三个人。 只见慧空大师双手合十,慈眉善目的笑道:“二位施主且莫争执,可否容老衲与阿拙施主单独说几句话?” 阿拙和乔清月对视一眼,乔清月粉面一红,连忙放开了阿拙的手臂,阿拙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转头跟着慧空大师去了隔壁禅房。 一进禅房,阿拙便问皱眉道:“大师,您要跟我说什么?莫不是想让我同意那女人的满口疯话,去做什么赘婿吧?” 慧空大师点头:“阿拙施主天资聪慧,老衲正是此意。” 阿拙断然道:“这不可能!且不说我只是暂时借住大相国寺,还在努力寻找自己的身份,就算我当真只是一个落魄樵夫,也只会凭借自己的本事堂堂正正创下一番事业,绝不可能去做别人家的赘婿!” 慧空大师依旧笑眯眯的,但是说出的话却犹如惊雷:“若是如此,阿拙施主更应该答应那位女施主的要求,如果老衲的卜算没有出错,你若想找回记忆和身份,契机就在她的身上!” (); 第四章 成亲 乔清月在禅房足足等了半个时辰,茶水都喝了好几盏,这才等到慧空大师和阿拙回来。 也不知道慧空大师说了什么,阿拙虽然依旧黑着脸浑身冰寒,但是却终究咬着牙答应了去乔家做赘婿。 乔清月大喜:“真的吗?” 阿拙板着脸,一副仿佛被逼良为娼的模样,冷声道:“做赘婿可以,但是我要约法三章!” 乔清月连忙正色起来:“阿拙大哥你说,只要不是什么作奸犯科的恶事,我统统答应 ,绝无二话!” 阿拙冷声道:“第一,我可以跟你拜堂,但只是假成亲,我以赘婿的名义帮你避开官府,私底下井水不犯河水;第二,作为报酬,我需要你尽全力帮我查找我的身份来历,助我恢复记忆;第三,等我恢复了记忆就会离开,到时候我会给你一纸放妻书与你和离,解除这场婚约。这些,你都能答应吗?” 他原本以为这些条件算得上苛刻,眼前的女孩就算不勃然大怒也会知难而退,没想到她却越听眼睛越亮,最后听完居然露出了惊喜的笑容,扑过来拉着他的手就大力晃动起来: “我答应,我全都答应!阿拙大哥,你可真是个好人!” 阿拙:不知怎么回事,虽然自己的要求被全部满足了,但是总感觉心里有点怪异的不爽…… 两个人在慧空大师的见证下击掌为誓,做好约定,然后乔清月就喜滋滋的带着阿拙坐上马车回了乔府。 乔夫人正在床上喝药,忽然有丫鬟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凌乱不清的说道:“夫人,您,您快去看看,小姐,小姐她带了个姑爷回来!” “什么?”乔夫人被吓了一跳,连忙放下手中的药碗,在丫鬟的搀扶下快步走去看个究竟。 刚一走出房门,就看见女儿正跟一个身材高大、容貌俊美的年轻男子并肩走进院子。 乔夫人抬手指着阿拙,颤颤巍巍的问乔清月:“月儿,这,这是……” 乔清月脸上是难得的轻松,笑眯眯的一把把阿拙拉到了乔夫人面前:“娘,您不是想要个上门女婿吗?瞧,女儿给您找回来了,您看看还满意吗?” 乔夫人目瞪口呆,一口气没喘上来,身子一软就倒了下去。 “娘!” 一片兵荒马乱之后,乔夫人终于醒来,看着乔清月气道:“你这丫头,怎么不声不响就把这么件大事而办了?也不跟娘商量一下!” 乔清月也没想到乔夫人会受到这么大的刺激,连忙撒娇笑道: “哎呀娘,女儿当时不是见机会难得,一下子没想那么多吗?再说了,阿拙长得这么好看,还心底善良、武艺高强,而且我在回来的路上问过他,他还读过书!这么好的青年才俊给咱们家做上门女婿,难道您还不满意吗?” 乔夫人一想也是,这么优秀的年轻人肯定有的是小娘子抢着愿意嫁,甚至配个门户低些的官家小姐也是使得的,要不是像女儿说的因为人家重伤失忆,暂时无家可归,那无论如何也不会愿意上门做赘婿的。 呀,算起来还是她们乔家捡了漏呢!可不能让他跑了! 这么一想,乔夫人顿时从床上坐了起来,连声高喊着丫鬟:“来人,赶紧去采买红绸彩缎、礼品酒水,所有人都准备起来,小姐要尽快成亲!” 坐在床边还有一肚子安慰的话没来得及说的乔清月:“……” 于是在乔夫人的连声催促下,乔家上下忙得脚打后脑勺,只花了一天功夫就把所有东西都准备齐全,第二日就让乔清月与阿拙拜堂成了亲。 等到了第三天,正好到了乔清月十七岁的生辰,原本像是催命符一样的日子,但是乔府的气氛早已经没了之前的愁云惨雾,反倒是一片喜气洋洋。 乔夫人这几天精神格外的好,连脸上的病容也削减了几分,此刻坐在正堂,正在接受一对新人的奉茶。 “岳母,请用茶。”阿拙将一盏清茶捧到了乔夫人的面前,虽然依旧没有什么笑意,但是礼节恭谨、敬意十足,倒是显得格外稳重可靠。 乔夫人满面笑意接了茶,越看这个女婿越满意,忍不住真心实意的叮嘱道,“阿拙,我就月儿这么一个女儿,从今天起就把她托付给你了,你们小两口以后可要好好过日子啊!” 乔清月听到这话顿时一僵,她娘可不知道她跟阿拙是假成亲,就连昨天晚上的洞房之夜都是一个人睡床,一个人睡贵妃榻的! 怕阿拙不给面子,她连忙故作娇嗔的打岔道:“哎呀,娘,你怎么当着这么多人说这个呀!” 阿拙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小心思,眸底忍不住闪过一抹笑意,面上却恭恭敬敬的对乔夫人垂首应道:“是,岳母请放心,只要我还在乔家一天,就必定会护娘子周全,绝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了她。” 乔清月一愣,不由得有些错愕的看向阿拙,接着便恍然,凑到他耳边小声笑道:“谢啦阿拙,虽然我知道你说这话只是为了哄我娘开心,但还是谢谢你呀!” 阿拙斜睨了她挤眉弄眼的慧黠小模样一眼,轻哂一声别开了眼。 他向来一言九鼎,从不妄言。慧空大师说这乔清月能帮自己找回身份和记忆,如果真能如此,那么自己护持一二也是应该的。 只不过这小丫头既然误会了,那也没什么好解释,省的她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日后节外生枝。 乔夫人不知道眼前的小儿女的私下交易,看着他们喁喁私语只以为他们感情甚笃,不由得笑的更开心了:“好,好!” 正在一片和乐融融的时候,外面院子里忽然传来一阵喧嚣,管家匆忙跑进来回禀:“夫人不好了,二老爷二太太来了,他、他还带着官差……” 话还没说完,乔二叔和乔二婶已经带着两个身穿皂衣的官府衙役闯了进来。 乔夫人气地浑身发抖,拍着桌子怒道:“老二,你这是什么意思?” 乔二老爷满脸讥讽,扬着下巴道:“大嫂,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月姐儿今天满了十七岁还未出嫁,这可是犯了大燕律法,咱们虽是亲戚,但我也不能眼睁睁包庇隐瞒不是?” 乔二婶也得十分得意:“哼,三天前让嫁给我侄儿你瞧不上,现在后悔也迟了!”说着便对两个差役道,“官差大人,还请赶紧动手捉拿犯人吧!” (); 第五章 偷鸡不成 那两个衙役都是一脸凶相,其中一个上前一步厉声道:“顺天府接到举报,乔家有女十七未嫁,按律罪及家人,乔家女清月及生母乔王氏,跟我去衙门走一趟,受审认罪吧!” 另一个则将手中的铁链“哗啦”一抖就要上前拿人,却被一道高大的身影拦在了面前。 拿铁链的官差瞪着阿拙,拧眉呵斥道:“你是何人,居然敢阻拦官差办案,难道是想被我一起捉回衙门挨板子吗?” 阿拙面色淡漠,冷声道:“二位多虑了,我只是不想让你们被奸人蒙蔽,白跑一趟不说,回头还要被府尹大人训斥办案不利,到时候岂不是得不偿失?” 两个差役对视一眼,其中一个厉声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乔清月也走了过来站到阿拙身边,冷笑道:“因为我昨日已经成亲,二位今日要是把我跟我娘带回衙门,府尹大人问不了三句话就会知道这是一场乌龙冤案,难道不会觉得二位办案不利吗?” 两个差役想想那场景不由得暗道好险,顿时扭头怒视着乔二叔:“乔老二,这跟你之前说的完全不一样!” 乔二叔被瞪得浑身僵硬,想都不想的便道:“这不可能!” 乔二婶也叫道:“就是,三天之前这丫头还没定亲,连个相看的人家都没有,怎么可能突然就成亲了?成亲了为什么还留在家里?这丫头一定是在撒谎,官爷你们别被她骗了!” 乔清月甜甜一笑,抬手挽上了阿拙的手臂:“我之所以还留在家里,那是因为我没有出嫁,而是招婿入赘呀!喏,阿拙就是我的新婚夫婿,说起来我能想起招赘,还要多亏二叔二婶三天前的提醒,你可是我跟阿拙的大媒人呢!” 乔二叔已经察觉到事情不对,脸色越发难看,但乔二婶还在试图狡辩:“不,我不信,这一定是假的,谁知道你是不是从什么地方随便拉了个家丁出来充数,妄图逃脱罪责!” 乔清月嗤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张大红的帖子:“二婶,我可不是你跟二叔,表面一套背后一套!我跟阿拙是堂堂正正拜过了天地的正经夫妻,这是我们的婚书,就算去府衙我也敢堂堂正正拿出来给府尹大人验看!” 她说到这里,忽然拍了拍脑袋:“哦,我差点忘了,别看我们乔家如今落魄,但是我爹三年前可是工部侍郎乔远山,要是我没记错,如今的府尹大人跟我爹应该是同年进士?虽然我爹现在已经不在,但要是到了府衙,我想府尹大人必然不会眼睁睁看着同年好友的孤儿寡母被人无辜欺凌!” 两个差役看见婚书就知道这事儿是真的,再听到乔清月的父亲是府尹同年,顿时吓得冷汗流了一身,其中一个一把揪住乔二叔,抬手就给了他一个巴掌:“乔老二,你诬陷好人,险些连累我们!” 乔二叔被打的原地转了好几圈,险些栽倒在地,还是乔二婶尖叫着扶住了他。 两个差役看也不看他们一眼,转头低声下气的给乔清月赔起罪来:“乔小姐,今天多有得罪,是我们误信了奸人,差点冤枉了府上。还请放心,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乔清月笑眯眯的点头:“还请二位回去替我向府尹大人问好。” 两个差役连连应诺,又不解恨的瞪了乔二叔两眼,这才离开。 乔二叔和乔二婶知道今天成不了事了,便也相互搀扶着站了起来,一边暗恨倒霉着一边往外走,但是刚走两步就被乔清月喊住了。 “二叔二婶,按照规矩,今天可是我跟阿拙认亲敬茶的日子,你们身为长辈,难道不应该给我们一份见面礼吗?” 乔二叔和乔二婶脚步一僵,不可思议的回头看向乔清月:这臭丫头害的他们挨了一耳光不说,还得罪了两个官差现在居然还有脸跟他们要见面礼? 乔二婶尖着嗓子就骂道:“呸,做你娘的春秋大梦!什么见面礼,没有!” 乔清月也不生气,淡淡笑道:“没有吗?那也没关系,不过我倒是为二位准备了一份礼物,还请你们顺便带回去吧!” 说着她便推了推阿拙的胳膊,冲他眨了眨眼:“阿拙,把那两个东西带上来!” 阿拙几乎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眼中不由得闪过一抹兴味,点点头转身便走了出去,没有片刻就带着几个家丁回来,把两个捆成粽子一样的人玩地上一扔,赫然正是许天成和红袖! 乔二叔和乔二婶大吃一惊,他们之前没得到许天成成功的消息,就知道他八成失败了,所以才会在今天带官差来捉拿乔清月。 他们只以为是乔清月好运逃脱了,却万万没想到乔清月居然成功反杀,还把许天成和红袖一起捉住了! 许天成已经被关在柴房饿了两天两夜,一看到乔二叔和乔二婶就哭叫了起来:“姑父姑母救我!” 乔清月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二叔二婶,这份礼物你们可满意?” 乔二叔和乔二婶知道事情败露,不由得暗恨许天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乔二婶狠狠剜了乔清月一眼,立刻就要去给许天成解绑。 阿拙冷着脸往前一站,虽然面无表情,但是那浑身的气势却骇人的紧,吓得乔二婶顿时后退了好几步。 她气又急,瞪着乔清月咬牙骂道:“月姐儿,你这是什么意思,还不赶紧把人放了!” 乔清月淡定的笑笑,指指旁边的另一团粽子:“二婶还真是心急,难道您就只顾着您的好侄儿,忘了红袖了吗?” 红袖这是自己得救的最后机会,连忙哭着爬到乔二婶面前哭道:“二太太,之前您可是亲自向我许诺,只要我把小姐引去大相国寺,您就做主让闵修少爷纳我做妾的,您可不能对我见死不救啊!” 乔二叔和乔二婶齐齐一僵,虽然事实如此,但是被这样赤裸裸撕开遮羞布,还是觉得脸上挂不住。 “闭嘴!”乔二叔沉着脸呵斥红袖,然后谨慎地看向乔清月,“月姐儿,你直说吧,要怎么样才肯放了你天成表哥?” 乔清月轻轻鼓掌:“还是二叔爽快!我呢,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让二叔和二婶履行承诺而已。” 原来是想让他们把红袖带回去给儿子做妾,这算什么要求? 乔二叔和乔二婶都大大松了一口气,正要满口答应,谁知乔清月从袖中掏出一张红色的帖子放在桌上,笑眯眯道:“来而不往非礼也,只要二叔和二婶签了这张婚书,让乔闵修娶了红袖为妻,我立刻便放了许天成!” “什么?”乔二叔和乔二婶顿时惊叫出声,红袖则是不敢置信的抬起头来,没想到这样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会砸到自己头上。 乔二婶顿时尖叫一声,一脚踹开红袖,扑过去就要把那张婚书撕碎:“死丫头,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原来是想算计我的修儿!你做梦!” 她儿子将来是要考状元、娶名门千金的,红袖连给她儿子做妾都嫌身份低了,何况是娶她为妻? 阿拙眼疾手快,一把就揽住乔清月脚步一晃就换了个位置,让乔二婶扑了个空。 乔清月冲他感激一笑,然后冷冷看向乔二婶:“很好,既然二婶不同意,那我就直接把这两个在大相国寺后山谋财害命的歹人送去府衙了!” 许天成一听顿时吓破了胆,涕泪横流地哭喊道:“姑母,我不要去府衙!是你跟姑父让我去大相国寺后山算计乔清月的,你们不能不救我!” (); 第六章 联手退敌 乔二婶是许天成的亲姑姑,自然明白许天成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若是真的让乔清月将人送到府衙去,这许天成必然会在第一时间供出他们夫妇二人。 指使许天成坑害乔清月,往小了说,他们倒是可以推脱,那是成全自己侄子的一片深情;可只要细究下来,便知道他们行的是图财害命的勾当。 乔二婶和乔二叔对视一眼,彼此看懂了对方的意思。 无论如何,他们和许天成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若是许天成遭了难,下一个必然轮到他们。 是以,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乔清月将他们送了官。 虽做了如此决定,但是乔二婶还是想挣扎一下,“月姐儿,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当真要如此断绝我们家的活路?” 乔清月捂嘴轻笑,故作一副困惑不解的模样,“呀,二婶这话,我倒是有些不明白了,我这白白送给你们家一个好媳妇,怎么能叫断了你们家的活路呢?红袖年轻,等她将来给你家儿子生些孩子,你们二房,可会因此兴盛昌荣呢。” 知道红袖的身份,自然会明白乔清月的话有多毒。 红袖乃是乔府的家生子,奴籍牢牢握在乔清月的手中。 即便她能嫁给乔闵修做正妻,也依旧是贱籍。 贱籍所生子女依旧是贱籍。 真的等到那时候,乔闵修会沦为整个大燕的笑柄,更别提什么功名仕途,未来前程之类的东西了。 乔二婶恶狠狠的剜了一眼乔清月,“我呸,我看你也是想瞎了心,枉我平日里看你是个和善的,没想到你竟然如此恶毒,你想凭借红袖这么一个小贱人,就想坑害我儿?你做梦!” 瞧她唾沫横飞,咄咄逼人的恶毒嘴脸,阿拙早就将乔清月护在了身后。 阿拙睨了她一眼,冷声道:“二婶注意言辞,不然送他们去见官,我到是不介意告你个诽谤之罪。” 乔二婶一噎,被阿拙气势所阻,一时张着嘴,却也不敢再说什么过分的话。 乔清月冲着阿拙点了点头,然后通了通自己的耳朵,悠悠然的对着乔二婶说道:“这些废话我不想听,要不你写下婚书,将你儿媳妇和侄子带走;要不你们现在就滚,来日,等着官府传唤,咱们衙堂上见。” 听见这话,许天成和红袖又开始哭天抹泪起来。 乔二叔不厌其烦,甩手一挥,“别乱嚎,这婚书,我签了!” “当家的!” “你也闭嘴!” 乔二叔没好气的瞪了一眼乔二婶,自然是因为许天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也因为他是乔二婶的内侄。 事已至此,他们两口子已经深陷乔清月的陷阱,他要是不签婚书了事,只怕这件事不会完。 乔二叔几乎是将婚书甩在了乔清月面前,只不过被阿拙挡着,乔二叔又不怎么高,也就甩在他胸前,阿拙展臂一捞,便将婚书拿在了手中。 阿拙将婚书递给身后的乔清月,只见她一双水灵灵的桃花眼,细碎而又明亮,盯着手中的婚书,弯成了两个月牙。 阿拙只觉心头微动,随后摇头赶紧脱离了这一种微妙的感觉。 乔清月到是没有注意到阿拙这细微的变化,她的注意力都在婚书上。 既然得偿所愿,乔清月自然不会再拖着,毕竟将许天成和红袖继续留在府上,她也觉得恶心。 “阿拙,给他们松绑,”顿了顿,又刻意叮嘱了一句,“哦,尤其是红袖姑娘,这不久的将来,她可是我的表弟媳妇呢。” 乔二婶和乔二叔如同吞了苍蝇一般,碍于有阿拙这么一尊“神”,他们也不敢再说什么恶毒的话语。 就此,将红袖和许天成领了,甩手离开。 走出去一段距离,才听见他们骂骂咧咧的声音,渐行渐远。 见女儿女婿将二房这一家瘟神赶走,乔夫人一时感慨万千,只道是老爷在天上保佑,这才派了女婿来护着她们孤儿寡母的。 自己女儿能有一个这样的夫婿,乔夫人心头那一点顾虑也随之烟消云散了。 随后,乔夫人叮嘱了自己女儿几句话,又向阿拙报以感激的目光,便回自己的屋子了。 乔清月挽着阿拙的手臂,一脸笑语盈盈的看着乔夫人一步三回头,直至离开他们的视线。 然后飞快的松开了身边人的手臂,“抱歉啊,虽然知道你不舒服,但是当着我娘的面,咱们少不得要亲密些,不然我担心会在她面前露出马脚,不过,你也放心,这些行为,我会尽量避免!” 乔清月这么着急的解释,自然是存了安抚阿拙的意思。 毕竟二房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要是阿拙中途撂挑子不干了,那她是真的会腹背受敌,孤立无援。 阿拙自然知道乔清月没别的意思,只是单纯给他解释罢了,但是这话在他听来,总觉得有些不爽。 再者,他也没觉得……不舒服。 “不用避免,我既然答应了要帮你,那我就不会在意这些,当着你母亲的面前,我们还是,”说到此处,阿拙突然有些不敢看乔清月明媚的面容,略微不自然的收回了目光,然后声音也不由自主的放缓,“还是,尽量像真正的夫妻一些。” 不知道是不是乔清月眼花了,她方才好像看到阿拙脸红了。 两个人面对面在宴客厅站着,最后还是由乔清月率先开口,打破了僵局。 “咳,你饿了么?方才你帮了我大忙,我给你煮点吃的犒劳你吧。” “你煮?” 阿拙凤眸微眯,探究的目光落在了乔清月的身上,乔清月只觉脸上有些发烫,然后梗着脖子叫了一声,“我煮的东西很好吃的!” 想当初还在现代的时候,她要是不做科学家,必然是个杰出的美食家好不好! 阿拙有种错觉,眼前的乔清月好像一只挥爪叫嚣的小奶猫,非但不觉得讨厌,还觉得有些娇俏可爱。 他愣了一下,自己这是什么情况?! 他怎么能这么想一个和自己只有合作关系的女子? 瞅着阿拙脸色一阵白一阵红,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样子,乔清月有些兴致缺缺,“算了,你不爱吃就不吃吧。” “不行!” (); 第七章 再生毒计 “什么不行?” 阿拙抿唇,飞快的点了点头,“我要吃。” 得到肯定回答,乔清月明显开心了一些。 她先是撸起了袖子,随后笑眯眯的看着阿拙,“喜甜还是喜辣?” “偏爱辣食。” 乔清月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在大燕,西北的人民食辣最重,她到是可以先试试,看他能吃多辣,这对探寻他的身份也有一定的帮助。 阿拙帮她的忙,她自然也要为了阿拙的事情多费点心思。 他们是盟友,自然要互帮互助,如此才能携手,共同抵御所有难关。 乔清月在小厨房忙活了许久,总算是做好了一道名菜,来自现代的宫保鸡丁。 既然不是给自己吃的,乔清月到是舍得放辣椒。 以至于最后装盘,不管是颜味还是卖相,都有些不忍直视。 阿拙坐在和小厨房隔了一条走廊的院落石桌前,远远的闻着辛辣的味儿,就已经打了两个喷嚏了。 等到乔清月将菜端上来,阿拙看着一盘子只有红彤彤的辣椒菜式,陷入了沉思。 乔清月的手脚干净利索,菜推到他面前的时候,还在冒着热气。 “这菜……”真的能吃么? 一张嘴,辛辣的热气扑面而来,转眼间,阿拙被熏的两眼通红,眼冒金星了。 乔清月大为震惊,“我只是给你做了一盘菜,你也没必要感动的痛哭流涕吧?” 此时的乔清月当真是实实在在为了阿拙鞠一把辛酸泪,在她看来,自然觉得阿拙是在寺庙住久了,已经很久没吃过肉了,不然也不会这么激动。 瞧着她一脸痛心的模样,阿拙未吐露出口的几个字愣是活生生堵在了嗓子眼儿,强忍着没有说出口。 一抹怪异的感觉萦绕在心尖,酥酥麻麻的,他自己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别哭啊,我这一盘都给你吃,你若是喜欢,我以后会经常给你做的!” 一回神的功夫,这盘红彤彤的宫保鸡丁已经在他碗里堆起一座“小山”来了。 阿拙捂住暗暗发痛的眼睛,哭笑不得的回了一句,“多谢一番心意,只不过,还是希望下次不要这么操劳了。” 在乔清月殷切期盼的目光中,阿拙不知哪根筋搭错了,不想看到她失望的神情。 所以,硬是强迫着自己,将她这满满的一盘心意都吃了进去,乔清月总算是心满意足的收了盘子。 哼哼,她就说嘛,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人不爱吃她做的东西? 再者,也更加笃定了阿拙可能是西北人的猜测。 吃完饭,两个人为了避开乔夫人,便一起进了书房。 阿拙一边疯狂喝茶解辣,一边声音沙哑的给乔清月分析情况,“你的亲戚今日在你这儿跌了这么大的一个跟头,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他们怕是不会轻易娶红袖为妻。” 乔清月随意翻开一页书卷,语气尤为风轻云淡,“我知道。” 顿了顿,触及阿拙询问的目光,乔清月继续解释,“他们若是轻易娶了红袖,那才是有鬼了,左右红袖也不是什么好人,她既然存了害我的心,自然也要为此付出代价。” 阿拙心下暗暗赞许,他原本以为,乔清月会被自家亲戚逼到绝境,多半是因为她本身是个遇事不决,优柔寡断之人,可这几天相处下来,他发现乔清月非但并非如此,还是刚好相反之人。 乔清月思索精细缜密,做事杀伐果断,与这样的人相交,到是让他一开始被迫入赘的窘迫淡化了几分。 有了这样的念头,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他看向乔清月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温柔了几分。 俗话道,有人笑自然就有人哭。 乔家大房这边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反观乔家二房这边,则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 听得自己的父母给自己讲了今早在大房那边发生的事情,他们是怎么带官差去找茬的,乔明月又是怎么说的,一一说了出来,乔闵修直接被气笑了。 乔二叔知道自己儿子心高气傲,肯定接受不了这样的结局。 可事情已然如此,他虽心有不甘,只得劝慰道:“修儿莫要担心,这不过是个权益之计,红袖这样的贱奴,自然不能做你的正妻,到时候将她乱棍打死,也就罢了。” 他哆嗦着的手指向瘫软在地上,已经被打到昏厥的红袖,咬牙切齿的说道:“这个红袖的奴籍怕是还在乔清月手里,你们签了婚书,就相当于给我喷了一头的粪水,亏你们想的出来这个权宜之计。” 乔二婶闻言,顿时哭天抹泪起来,“哎哟喂,杀千刀的,我就说这个婚书不能签,这可怎么办啊!” 乔二叔也罕见露出慌张的神情,事关儿子未来前程,他自然紧张。 最先冷静下来的,到是当事人乔闵修。 他在房间中来回踱步,眼神阴鸷,“乔清月这个贱人,仗着乔远山在世留下的那点产业,便眼高头顶,不将我们放在眼里,现在连我都敢算计,那我就要让她失去最在乎的东西,她不是嫁人了么?那大房的产业,理应就是我的。” 乔二婶连忙附和道:“可不是?这小贱人嫁了人,就应该跟夫家姓了,这乔氏布庄等产业,就应该咱们姓乔的人拿着。” 转眼思量间,乔闵修便想好了一个整治乔清月的好法子。 他冲着乔二叔招了招手,然后在他耳边嘀咕了好一阵。 乔二叔的眼神也从一开始的好奇,迷茫,再到眼冒金光。 “修儿这法子当真是绝了,这一回,就让乔清月这个小贱人跪在咱们面前,求着咱们帮忙!” 他们一家子合计了半晌,打定主意之后,乔二叔便趁着夜色出了门。 再说另一边的乔清月,留在府上,少不得要在乔夫人的眼皮子底下和阿拙大眼瞪小眼,这样着实容易露陷,正巧到了月底收租子的时候,乔清月这才记起来,她们母女在京城还有些产业,借着带新婚夫婿巡视家中产业的由头,总算是和阿拙一起出了府。 二人并未乘轿,闲庭信步得走到朱雀大街正对面的一条小街上,阿拙突然将她一把搂进怀里,转身将她压在了巷口石壁上! (); 第八章 阴谋泄露 乔清月的大脑仿佛一时间失去了意识,愣愣的看着眼前的阿拙。 他和自己离得很近,近到能感受到彼此呼吸间喷出的热浪气息。 乔清月后知后觉的开始挣扎,阿拙低沉悦耳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别动。” 阿拙的注意力并不在她身上,可见并不是故意和她亲近,想要吃她豆腐的。 但第一次和一个男人,还是阿拙这么帅气的男人如此近距离接触,乔清月还是非常不争气的脸红了。 阿拙身后,好像传来了脚步声,在他们身前不远处停顿了一下。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先前趁着夜色出了门的乔二叔。 他瞧着这边的身影有些熟悉,正要上前查看。 清醒过来的乔清月管不了那么多,直接垫脚,费力的向阿拙的脖子勾起,好在他原本是弯着腰,所以她还是很顺利的双手勾住了他的脖子,故意用另外一种娇俏的声线打趣道:“公子,这大街上的,讨厌啦。” 乔二叔清楚的听到了这一句话,随即一声轻晒,原来是花娘跟恩客啊,怪不得这大街上就搂搂抱抱的。 当下疑云消散,颠颠儿的走开了。 乔清月透过缝隙,看他走远了,一直提在嗓子眼儿的一口气这才放回了肚子里,整个人也随之松懈了下来。 全然忘了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动作,什么状态。 如果她稍微留意,就会发现阿拙高大伟岸的身躯在她搂上的瞬间,就已经僵硬如铁了。 乔清月意识回归,意识到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几乎为零,顿时不好意思起来。 “那什么,正所谓事急从权,你能理解的吧?” 她讪讪一笑,尴尬的收回手,准备去看看乔二叔又打算做什么事儿迫害她。 结果却被阿拙一把抓住了撤回一般的手臂。 “谁教你的?” “啊?” 乔清月一头雾水,有点没明白阿拙在问什么。 阿拙心头萦绕着一抹无名怒火,“这等……这等言辞,你这种闺中小姐自然不会说,是谁教你的?” 乔清月突然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她当他在生什么气呢,原来是因为她方才情急之下说的那句话? 乔清月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她自然不能说自己是看古偶剧学来的词儿,眼珠子一转,心里也就有了主意。 “哎呀,你都不看话本子的么?没吃过猪肉,总应该看过猪跑吧?” 阿拙一怔,随即皱了皱眉,“这话,倒也不是这么用的,”顿了顿,又忍不住叮嘱了一句,“这种话,别和旁人说。” 就算他和乔清月没什么实质性的关系,可他到底是个男人,自然也明白,如果是今日在她身边的是别的男人,他们会想些什么。 乔清月飞快的点了点头,这个自然,她方才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对阿拙都有些牵强,更何况是其他人。 至此,倒也没察觉出阿拙有什么别的心思。 不等阿拙再说点别的,乔清月凝眸一瞥,最好瞥见乔二叔和一个肥头大耳,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从一家商铺出来,朝着朱雀大街的主街走了过去。 一路上有说有笑,有商有量的,乔清月很敏锐的察觉到,他们正在谈论的事情,应该跟自己有关。 “有情况!” 阿拙立马收回了已经飘远的思绪,手脚熟练的拉着乔清月一跃便上了房,趁着夜色,在房顶跟踪乔二叔两人,直到他们进了一家酒楼。 乔清月稳了稳心神,强压住心口那抹刺激感和呕吐感,颤着手拍了拍阿拙的肩膀,“咱们也进去。” 阿拙立马想抓着她继续跳,乔清月连忙出声拒绝,“冷静,不用跳了,咱们得从大门大大方方的走进去!” 阿拙闻言,点了点头。 趁着街上灯光照不到的地方,将乔清月放了下来。 脚尖一接触到地面,乔清月的腿都是软的。 不行不行,这也太吓人了,她抽空一定要好好和阿拙谈谈,这动辄就是上天入地的,让她这个从现代穿越而来的唯物主义者,心理和生理双重煎熬。 走进酒楼,便有伙计迎了上来。 “哎呀,这不是乔小姐么,不知道是打尖儿还是住店啊?” 他会认得乔清月,到是没让她有什么惊奇的。 乔氏布庄也在朱雀大街,大家一条街上做生意,认识自然也正常。 “就我们乔家往日的雅间便可。” 乔清月若是没有记错的话,乔家在这处酒楼是长年包了一处雅间的。 按照乔家二房这群贪慕她家产的人来说,绝对不会占她们大房的便宜。 果然,乔清月这边话音刚落,伙计的脸色便有一瞬的苍白,说话也支支吾吾了起来,“那,那什么,乔小姐,这个雅间,正巧有人用了,是您的二叔。” 乔清月笑眯眯的说道:“我怎么记得,这间雅间,一直都是我母亲在出钱承制啊?你们醉仙楼,拿着我母亲承制的雅间,往外人身上贴?” 伙计的神情有点错愕,随后飞快的左顾右盼了一下,多半是在看掌柜的。 乔家近年来是什么光景,大房和二房早就分家也是事实,只不过,以前的乔小姐性子绵软,就算知道了醉仙楼的雅间被乔家二房占了,也绝对不会多言什么。 更不会像现在这样,谈笑间便将他们醉仙楼推到了一个悬崖边边。 做生意最讲究的便是诚信生财,这件事可大可小,若是乔清月有意闹大,先不说会不会影响到醉仙楼的生意,他这个接待的伙计,怕是首先就会被解雇。 这样的风险,伙计自然冒不起。 “哎哟哟,姑奶奶,我们醉仙楼绝对没有这样的意思,是,”伙计顿了顿,脑海中灵光一闪,“是乔二老爷厚着脸皮硬要到乔家雅间的,您放心,至此一例,从今往后,绝对不会再让他进您和大夫人的雅间了!” 乔清月眯着眼睛笑了笑,“如此甚好。” 伙计一抹头上的冷汗,小心翼翼的询问道:“那您现在要上去么?” 说实在的,作为伙计,他自然不想乔清月在醉仙楼闹事。 “当然了。” (); 第九章 知晓 她正要再说点什么,手臂到是被阿拙拽住了。 乔清月回头,只见阿拙冲着她摇头,表情格外严肃。 她知道阿拙在担心什么。 只不过,她认准的事情,自然会坚持自己的想法。 乔清月冲着阿拙点了点头,试图安抚他。 好在阿拙只是拦了一下,便松开手了。 乔清月在自己和亲戚这场争端中是怎么做的,他这些天可都是看在眼里的,所以,她必然有别的打算。 权衡之下,阿拙打算静观其变。 他总觉得,乔清月这样的人,必然不会犯蠢。 果然,走到二楼拐角处,乔清月突然开口,“算了,你也是给店家打工的,我就不为难你了,你就给我准备一间隔壁的雅间就好,” 伙计原本哭丧着的一张脸马上显露出神采,不等他千恩万谢,乔清月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今日我来这里的事情,倒也不会去找掌柜的求证什么,至于你嘛。” 说到此处,乔清月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没有说话。 这醉仙楼的伙计,做的就是伺候人的活计,察言观色自然有一手。 不等乔清月将话说清楚,他便连连点头,“乔小姐放心,咱们做这个的,嘴巴自然严实,今日之事,自然也是没发生过的。” 乔清月满意的点了点头。 还算不错,这伙计还算有点眼力价。 伙计手脚利索,很快便在乔二叔隔壁,腾出来一间雅间。 随后又恭维了乔清月几句,乔清月心情好,给他打赏了一些钱财,那伙计便心满意足的退出去了。 雅间里只剩下乔清月和阿拙两个人。 不等乔清月提醒,阿拙便将窗户推开了。 乔清月连忙凑了过去,果然能隐隐听见隔壁传来乔二叔和旁人开怀大笑的声音。 奈何醉仙楼的隔音效果做的委实出色,乔清月想要听更细致的内容,就有些困难了。 阿拙沉声说道:“我帮你。” 说话间,人已经从窗户上一跃而出了。 乔清月一阵心惊,连忙扒着窗户向外望去。 虽说阿拙是习武之人,但这里是四楼,她还是有些担心他会出什么意外。 结果却看见阿拙已经矫捷的吊挂在了乔二叔窗外的房檐上。 动作之熟练,一度让乔清月觉得,他可能就是靠这个吃饭的。 阿拙也感受到了乔清月投放在自己身上的古怪目光,虽然自己也有些奇怪,但他的注意力,很快便被屋内的乔二叔所谈的内容所吸引了,立即驻耳倾听了起来。 乔家雅间内,乔二叔此刻的脸笑的比花还要灿烂,正和谭家成衣店的当家掌柜谭飞谈笑风生。 他自认自家儿子的计划天衣无缝,如今找个助手,对他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他自然不会拒绝。 果然,谭飞得知乔二叔的目的之后,连忙追问了一句,“乔老弟此言当真?” 乔二叔悠闲自在的抿了一口茶,和颜悦色的说道:“既然张口办事,自然绝无更改,只要谭老板按照我的意思,在这乔氏布庄定下当年三分之二的大份额布料,到时候,她自然撑不住,所赔违约之金,你我三七分,如何?” 谭飞原本还有些属意,听见这话,多少有些不满意。 “乔老弟,这件事可不是什么小事,你可知我谭氏成衣店当年三分之二的布料份额有多大?想要签下这个单子,我们要付给乔氏布庄的定金就有两千五百白银这么多,这钱又从何处出呢?” 乔二叔一咬牙,一跺脚,知道谭飞在担心什么。 “谭老板放心,只要你同我合作,给乔氏布庄的定金,我出一半。” 谭飞狐疑的看着乔二叔,多少有些不相信他说的话。 据他所知,这乔家二房可远远不如大房,其家中财力当真能供他拿出这么钱来? 乔二叔老脸上有些挂不住,但要他马上拿出一千多两白银来,也不是什么松快的事情。 谭飞如此精明的一个生意人,自然也看出了不对劲的地方。 他虽然很鄙夷乔老二坑害自家人的行为,但他所提之事,对他这个外人来说,正是天上掉下来的一块馅饼,他岂能白白错过? 为了防止这乔老二狗急跳墙,谭飞自己选择退了一步,“哎呀,瞧老弟这话说的,可是见外了,这个定金的钱,我们谭家还是出得起的,只不过,这获取利益的分账,要改变一下。” 乔二叔猛然抬头,“怎么改?” “既然是三七,那就是三七,只不过,是我七,你三。” 乔二叔当下没有立即表态。 幸好他多留了一个心眼,没有将他们家全部的打算都说出来。 他们所图本就是乔氏布庄,即便这违约所赔付的钱财同这老谭头三七分,左右也不吃亏,还能得到乔氏布庄全部的继承权,何乐而不为呢? 他心中打定了主意,面上却不露声色。 谭飞到底没他这么有底气,两个人一番盘算,最后选择各退一步,海阔天空。 四六分了事。 就这么三言两语的,到是给乔清月织了一张大网,就等着乔清月这条大鱼往里面钻了。 阿拙越听,越有一股气直往脑门子钻。 忍住冲进去将两个人揍翻在地的冲动。 他朝着乔明月所在的雅间窗户跃了进来。 乔清月瞧见他,立马招呼道:“快来尝尝,这醉仙楼的招牌醉仙酿和常阳鸡,好吃的不得了,就比我差了那么一丢丢。” 说话间,她伸出手,大概比划了一下一丢丢大概是多少。 阿拙原本被外人引起的怒气,一下子被冲淡了不少。 他走过来,坐在乔清月对面,目光从她身上落在了桌子上,几盘只剩下骨架的常阳鸡映入眼帘。 阿拙忽然沉默了。 过了半晌,他缓缓说道:“其实,我一直都很想问你一个问题。” 乔清月嘴里塞着鸡肉,含糊不清的张嘴,“啊?” “额,你母亲以前,是不给你饭吃么?” “才没有,咳咳!” 着急着解释的乔清月不小心被噎住,瞬间剧烈咳嗽了起来。 阿拙一愣,随即在乔清月惊恐的目光中,将人整个举了起来。 (); 第十章 将计就计 “额!” 阿拙勒住她的腰,这让乔清月痛苦的呻吟出声。 “笨蛋阿拙!你先放我下来!” 乔清月艰难的说出这几个字,她不知道自己应该说这家伙装傻还是真蠢,她刚吃了这么多东西,这么抱着,不吐了才怪! 吃痛之余,乔清月挥爪按住阿拙的肩膀抵抗。 阿拙眉眼深邃的盯着她,身子突然又朝着她靠近了几分,“别闹,等会儿就舒服了。” 乔清月的脸颊刷的一下便红了几个度,她怪嗔的瞪了一眼阿拙。 这家伙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他这样说话很容易被人误会的,好不好! 乔清月的思绪乱飘,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耳边传来一句,“好了。” 阿拙将她松开,乔清月刚想不满的控诉他分明是在借机报复,结果张了张嘴,还未来得及说话,便发现她已经不噎了。 乔清月错愕的看了一眼阿拙,后知后觉的发觉,阿拙方才的行为并非刻意报复,而是在帮她恢复正常? 不是,这上来就又恰又抱的,着实是太硬核了。 阿拙捂嘴轻咳了一声,瞬间打破了两个人之间的沉默。 方才的行为,他只是觉得帮了乔清月一个小忙,并没有别的怪异心思。 可以说,方才站在他面前的哪怕不是乔清月,而是方才接待他们的那个伙计被噎到了,他也会帮忙的。 当然,这话他没说出口,不然,乔清月怕是会被气到头冒青烟。 乔清月甩了甩头,将脑子里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抛诸脑后。 她都要怪异自己是不是疯了,眼下还有二房这么个棘手的东西,她居然还敢分神去贪图美色。 简直是令人发指! 乔清月主动拐回了正题,表情也变得严肃了起来,“那什么,乔老二和别人说什么了?又想了什么坑害我的法子?” 大约是她的神情看起来着实太平淡了一些,阿拙墨眉一挑,“你看起来好像,早就知道他们在密谋对付你的事情了?” 乔清月揉着腰坐回了饭桌旁的凳子上,语气幽幽的说道:“我这位二叔,正经生意不做,自我爹死后,便一直图谋我们大房的财务,我一日不倒,他们二房便一日拿不到大房的财产,也会因此寝食不安一日,自然是想法设法想要扳倒我,况且今早在咱们家跌了那么大一个跟头,此刻正是气头上,又怎么会平白无故约人来吃饭喝酒呢?” 阿拙点了点头,暗道一声,乔清月果然心思缜密。 随后,他也不拖沓,说话间便将自己方才听到的阴谋一字不落的跟乔清月复述了一遍,整个过程中,乔清月似乎都表现的相当平静,仿佛在听别人的故事一般。 末了,阿拙忍不住又说了一句,“此事,倒也不难解决。” 乔清月抬头,饶有兴趣的看着阿拙,没想到他居然也有了主意。 “啊?将你的主意说来看看?” 阿拙抿唇,“乔远枫狼子野心,不如让我将他拖到野外打一顿。” 乔清月嘴角微微抽搐,“就,打一顿?” 阿拙微微皱眉,“如果一顿不够用的话,就多打几顿,打到他服。” 额。 这就是古代习武人士的自信么? 乔清月开始琢磨,自己是不是应该学习一点功夫了? “怎么了?这个办法有问题?” 乔清月面上微笑着摇头,心下暗暗腹诽,何止是有问题,简直是行不通,况且很容易打草惊蛇。 当然,这话她是绝对不会说出口的。 在她看来,阿拙能动脑子去想解决的法子,已经是很给她面子了。 正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阿拙真心对她,她自然也不会不顾他的颜面,直接否了他的法子。 “额,你这个法子呢,也是一个好法子,只不过这样一来,你太辛苦了,咱们可以用更简单的法子,让他们吃更大的亏。” 乔清月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果然引起了阿拙的好奇心。 说实在的,乔清月的所作所为,在这些在任何人看来都无比棘手的事情上所走的每一步,都有些出乎阿拙的意料。 这一回,自然也不会例外。 “打算怎么做?” “将计就计。” 乔清月狡猾的如同一只小狐狸,和阿拙对视的瞬间,阿拙突然不明所以的笑了一下。 那一瞬间的展露笑颜,着实是过于耀眼了一些,给乔清月的感觉,就像是漆黑的夜里,乌云散开之后,有一汪皎洁的清凉明月,周围笼罩着淡金色的光晕。 “乔,乔清月。” 一声喊叫,便让乔清月神游海外的思绪重新回归。 她看着眼前神情有些纠结的阿拙,傻乎乎的问了一句,“啊?咋了?” “你好像流口水了。” “……”乔清月的憨笑僵硬在嘴边,然后将脸埋在了两臂之间,这么尴尬的事儿都能让她碰见了,呜呜呜,干脆死了算了! “你,不太舒服?” 乔清月瓮声瓮气的说道:“没什么,大概是喝多了吧。” 等等,喝多了?! 乔清月猛然坐起身来,对啊,只要阿拙喝多了,刚才的事情,他肯定就都忘了呀! 这是个好主意,乔清月是怎么想的,就是怎么行动的。 她摇了摇手中的醉仙酿,“这可是好东西啊,想不想尝一尝?” “不想。” 他不是很喜欢酒中这股辛辣气味,所以拒绝的很是果断。 这件事哪里容得到他拒绝?毕竟乔清月是势在必得的。 “不,你想!” 乔清月拿着酒壶走进他,胡乱绉了一个理由,“今日咱们找到了对付坏人的法子,一起庆祝一下,总没问题吧?” 阿拙有些无语的看着乔清月,这是他听过最烂的劝酒言辞,没有之一。 当然,乔清月也有这方面的自知之明。 大约是真的喝的有点多,乔清月举了一会儿酒壶,就有些累了,将手臂放了下来。 她复而坐回了凳子上,显得有些沮丧。 她这也太惨了,难不成方才那个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傻事,要成为阿拙口中的笑料,跟着自己一辈子了? 不要啊! “不开心了?”阿拙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缓缓响起。 (); 第十一章 神仙酒量 乔清月闷闷的,有气无力的摇了摇头。 看见她这幅样子,阿拙的胸口倒也有些闷的难受。 原来自己不喝酒,她会不开心。 那她直说,他也不会拒绝。 此时的阿拙完全忘了自己方才拒绝的理由,完全是因为自己不喜欢而已。 “我喝。” 乔清月原本耷拉着的脑袋瞬间抬了起来,“真的?” 阿拙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觉得她这样子,简直就像是一个没长大的小孩子。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在乔清月兴奋的目光中,坐在她对面的阿拙仰头喝了一杯。 乔清月眼看计谋得逞,刚准备将一个乘菜的大碗空出来装酒,想着这么一碗下去,再怎么着也应该醉了。 结果耳旁传来咚的一声响动,方才只喝了一杯的阿拙,脑袋栽在了桌子上,整个人已经昏死了过去。 什么情况?! 醉仙酿不是果酒么?这也能醉? 这是什么神仙酒量啊? 在确定旁边的乔二叔离开酒楼之后,乔清月准备拖着阿拙出门。 奈何阿拙是真的过于高大,大约有个一米八七左右的个头,她扛着他,是真的一步都挪动不了。 就这么回府里,少不得会被乔夫人一阵唠叨,再者,她也解释不清楚,阿拙到底是因何醉的不省人事。 乔夫人心思敏感,最容易多想,八成会脑补出新婚姑爷喝花酒,自家女儿打闹花楼,将姑爷拖回来的戏码。 这样一来,她就算是浑身上下都是嘴,怕是也有点解释不清楚了。 与其这样,还不如暂时歇在醉仙楼,反正雅间前的过道对面就是住所,至于乔府那边,随意打发个外人去通传一声,就说他们夫妻要通宵看店铺账本就是了。 打定主意,乔清月唤来伙计,在门外同他说了要住店,伙计便连忙安排了下去。 等一切都处理安妥稳当,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 乔清月坐在床边喘着粗气,原主这幅身体着实是太虚了一点,不过上下走了几趟楼梯,就累成了这个样子,这以后要是遇上点什么,抢劫之类的危险,怕是连溜之大吉都做不到。 她的注意力放在了阿拙的身上,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他带着自己在房子上跳跃的场景。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是轻功,等他醒过来,她一定要央着阿拙教教自己。 床头的烛火随着威风微微晃动,火光摇曳之间,乔清月的视线不由自主的落在了阿拙的脸上。 他是真的很好看。 可以这么说,对于乔清月来说,阿拙绝对是她上一辈子和这一辈子所见到的男孩子当中,最好看的一个。 她努力的贴近了阿拙的脸,距离近到能清楚的看到他浓密而卷翘的睫羽,挺立的鼻尖,红润的薄唇也软软的,像果冻一样。 乔清月的眼神忽然开始有些迷离了起来。 她几乎能看清楚阿拙嘴边细小的绒毛。 睡着之前,乔清月一直在思索一个问题,这个人,怎么能长得这么好看呢? 第二日清醒过来的时候,床上只有乔清月一个人。 窗户半开,浓烈的阳光透过窗缝投射进屋内的地板上,形成了大大小小的斑驳。 四周有不少吵闹的声音,显然不早了。 乔清月揉了揉有些发胀的脑袋,突然想到了睡觉前,自己好像做了些不可告人的事情。 但是具体做了什么,却没什么印象了。 这不对劲啊,应该忘记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的,不应该是阿拙么? 等等,阿拙呢! 乔清月从床榻上跳了下来,环绕一圈,没看到阿拙的影子。 乔清月的心瞬间凉了半截,忍不住猜测,自己昨天晚上不会是又贪图起了阿拙的美色,对他做了什么过分的举动,就将人给吓跑了吧? 呜呜呜,她可以解释的,这完全就是一个意外! 不行不行,这么关键的时刻,她决不能让阿拙就这么轻易跑掉。 她跑到门口,手刚搭在门把手上,门就从外面被推开了。 闪躲不及的乔清月被散开的门框撞了一个正着,顿时捂着鼻子蹲在了地上。 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阿拙皱着眉盯着她,“你是不是傻?” 傻乎乎的站在门口,不被撞到才奇怪。 阿拙先将手中的食盘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然后走到了乔清月面前,似乎在等着她给一个合理的解释。 见到阿拙的一刹那,乔清月的心头顿时百感交集。 悬着的一颗心好不容易放回了肚子里,听见他的问话,不知道是因为这句话,还是因为鼻子真的被撞疼了,顿时委屈巴巴的嘟囔道:“我以为你走掉了!” 阿拙愣了一下,从上而下,盯着乔清月看了许久,随后,方才不自然的收回了目光。 他一瞥,正巧看见她没穿鞋,顿时有些不悦,“不穿鞋就要出去?” “你是我的夫君啊,我以为你走到了,自然要追你回来。” “乔清月。” “嗯?” 阿拙甚至都没有看向她,声音轻缓,“不要对人说这种,这种失礼的话。” 他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烫,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荒唐。 乔清月以为阿拙是生气了,连忙正色道“我想着,咱们又不是真夫妻,不过,你若是不想听,我以后不跟你这样说话就是了。” “你不跟我这样说,还想跟谁这样说?” “啊?” 这一回轮到乔清月愣住了,要不是知道他不喜欢自己,她都以为,阿拙是因为她这句话就吃醋了。 阿拙也是一怔,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没过脑子,就这么随口说了出来,随后才觉得不妥。 乔清月站起身来,准备回去把鞋穿上。 没走一步,整个人突然悬空而起。 她回头看向将她抱起来的阿拙,一转眼的功夫,她已经被放在床榻上了。 阿拙从头到尾没看她,绕出屏风外之后,悦耳的声音方才响了起来,“穿上鞋,然后出来吃饭。” 乔清月摸了摸自己有些发烫的耳垂,强壮镇定,“好。” 坐在饭桌旁,乔清月借着吃饭的功夫,一直在偷瞄坐在自己对面的阿拙,顿了许久之后,她知道有些事情,不得不给人家一个解释。 当下放了碗筷,站起身来,对阿拙说道:“你放心,我睡了你,一定会对你负责的。” (); 第十二章 误会了 “噗。” 毫不夸张,阿拙当真是一口粥喷了出来。 幸好乔清月站起了身,粥只是喷在了她的身上,没让她的脸遭殃。 阿拙咳嗽了几声,“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啊,我是认真的,如果我昨夜真的冒犯了你,我会负起这个责任的。” 她的态度格外严谨,瞧着并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 阿拙的脸色更难堪了。 乔清月觉得有些奇怪,他不拒绝也不接受,表情还这么奇怪。 是她方才说的话有什么漏洞么? 乔清月琢磨了半晌,随后小心翼翼的询问道:“你是觉得,我的诚意不够么?还是觉得我只是图一时嘴上快活,到时候不会履行承诺?” 阿拙有些无语的看着乔清月。 她是真的傻,还是在装傻? “这样吧,我给你写一个约定书,一式两份,绝对不会反悔的。” “随便给一个男人,约定要对他负责……”阿拙有些生气的问她,“乔清月,我也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你知道你这样做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后果么?” 阿拙真正生气的点在于,乔清月以后可能会对别人也做这样的事情。 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他心里不爽,几乎都是因为这个原因。 乔清月没有弄明白他生气的点到底在哪里,耸了耸肩,有些无畏的说道:“你和别人不一样啊,你对我而言,也不是随便的人。” 乔清月一直都将他们两个人当成一条绳子上的蚂蚱的,对她而言,他们是关系亲密的盟友,自然不是随便的人。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乔清月没有明说,阿拙理所当然的就误会了。 他先是皱了皱眉,随后将纠结的视线落在了乔清月身上。 他的想法也很简单,单纯的认为,她会说这样的话,应该是存了喜欢自己的心思。 想到这里,阿拙罕见的有些犹豫。 他自认不会这么轻易的喜欢上谁,但无论如何,乔清月只是一个姑娘,他若是当面拒绝,肯定会伤了她的颜面。 不过,好在乔清月的心思比较细腻,很快便发现了阿拙不对劲的地方。 大约猜出了阿拙在纠结什么,这让她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转念一想,阿拙会有这样的情绪,多半是因为,他自己也不记得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对啊,她怎么忘记了,昨天醉的不省人事的明明是阿拙,她现在紧张个什么劲儿啊? 想到此处,乔清月探头试探性的询问了一句,“昨天的事儿,你记得多少?” “你指的是哪件?” “额,就是会让我比较难为情的那件。” 阿拙顿了半晌,然后诚恳的点了点头,“在我看来,你流口水并不是什么难为情的事情,你也不必耿耿于怀。” “……” 乔清月无语凝噎,她觉得,如果自己面前有一面镜子的话,她一定会从镜子里看到自己一张崩坏的脸。 这大约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吧的无奈吧。 合着他一直以为,她在说的就是这件事? 不过,这也从侧面印证了一个事实。 看样子,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他什么都不知道。 就此来说,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既然不记得,那就好,你既然不用我负责,对我来说,也省了一桩事,咱们先忙正事吧。” 乔清月这话也算是斟酌着方才说出了口。 然而还是精准的踩在了阿拙的雷点上。 “省了一桩事?” 他没由来的皱了皱眉,对乔清月来说,不用对她负责,只会让她觉得省事? 乔清月被噎了一下,暗自感叹一句,阿拙当真是越来越不好哄了。 当下顺着他的意思说了几句话,这件事才算完。 乔清月是真的得把心思放在正事上了。 她所采取的政策也非常简单,敌不动我不动。 乔二叔和谭飞只要不率先动手,她就不会贸然出手打草惊蛇。 “那现在要做什么?” 乔清月眯了眯眼睛,缓缓启唇,“回家。” 当天下午,乔清月便和阿拙一道回了乔府。 她腰疼了一晚上,晚上睡觉也姿势怪异,所以回家的时候,也是一路扶着腰的。 很快,她就发现了,乔府的下人们好像都在有意避开他们。 乔夫人就守在大厅外,见到他们回来,连忙迎了上来,将乔清月抱住,“你们两个孩子可算是回来了,昨天晚上说是查账,结果第二天这个时辰才回来,问了店铺里的伙计才知道,你们根本没去店里,还以为你们出什么意外了。” 乔清月哎哟了一声,吓得乔夫人连忙松开了她,然后查看起她的情况。 “怎么回事?你受伤了?怎么受伤了呢?” 乔清月嘴角微微抽搐,她不应该自己应该怎么说,她吃东西噎到了,然后被阿拙抱着勒了一下,食道到是通畅了,但她的腰也是真的疼。 想到此处,目光幽怨的看向了阿拙。 阿拙到是一点也没有逃避责任,见乔清月还有乔夫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己的身上,他郑重的点了点头,“嗯,确实是我不好,下次我会轻点,这样就不会伤了月儿了。” 他当真是一本正经的在解释,也没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什么问题。 但是说者无心,这话落在乔清月母女耳中,俨然就成了另外一层意思了。 周围服侍的丫鬟们,脸红的都不成样子了。 乔清月后知后觉,乔夫人挪喻的目光在她和阿拙之间徘徊,她就知道坏了。 “那什么,娘,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可以解释!” 还有什么场景能比她现在还要更窘迫? 事实明明就不是他们想的那个样子,可她还来不及解释,乔夫人就一脸过来人的样子冲着她挥了挥手。 “你们新婚燕尔的,这样自然也是正常的,再者,你们若是能生下个孩子,也是好事,只不过,孩子的事情也不能强求,不要伤了自己才好。” 阿拙愣住,随后下意识回答,“我们没……唔。” 他想要说的话还没能说出口,就被乔清月一把捂住了嘴巴,“阿娘说的对,我以后会让阿拙小心点的。” (); 第十三章 泼天富贵 “折腾了一天,你们也应该累了,回房去吧。” 乔清月如蒙大赦,唯恐阿拙再多说什么,拉着他逃命一般的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关了门,乔清月长舒一口浊气。 算了算了,反正已经被误会了,就这样吧。 “乔清月,你为什么不和她们解释清楚?” “阿拙,你可明白,我们是夫妻。” 是了,在别人眼中,他们是夫妻,这种事情发生在夫妻之间是多么正常的事情? 若是贸然解释点什么,反而会引起乔夫人的怀疑。 总之,得不偿失。 当天晚上,乔清月的脑袋一沾枕头,便直接陷入了深度睡眠。 她真的太累了,已经没空再去想其他有的没的了。 所以,乔清月也没发觉,身后的阿拙,视线追随着她,一直到深更半夜。 阿拙自己都说不上来,自己对乔清月到底有什么感觉。 她和自己认识的很多人都不一样。 或者,说的更清楚一点,他觉得乔清月,很特别。 无论如何,他必须要弄清楚,自己对乔清月,到底存了什么样子的心思。 至少,他能非常笃定,自己对乔清月绝对不会是喜欢。 对! 他暗暗在心底点头,一定是这样没错。 心悦他人,无非只有两种情况。 一种是一见倾心,另一种是日久生情。 他和乔清月的初见,绝对说不上是什么一见倾心的场景。 他没有那方面的意思,相信乔清月也应该没有。 如果是日久生情,从他们刚认识到现在,还不到五天的时间,他怎么可能会喜欢她? 想到此处,阿拙的心反而平静了下来。 这两天,萦绕在他心头的烦躁,似乎在他认定了这件事之后,就已经烟消云散了。 第三天的时间一到,乔清月正在乔氏布庄同阿拙闲聊,门外到是来了一个意料之中的不速之客。 谭飞。 阿拙比乔清月更先一步注意到谭飞。 他不着声色的将乔清月护在自己的身后,给与了她充分的安全感。 乔清月拍了拍他的肩膀,却对着他缓缓摇了摇头。 有些事情,必须要她自己来面对,一味躲在阿拙丰厚的羽翼下,她便没有办法真正展现自己的能力。 阿拙和她也只是暂时的合作关系,如果将来有一天,他离开自己了,那她也依旧是一个人。 这些都是直白的事实,乔清月心里比谁都清楚。、 “哎呀,乔小姐,别来无恙啊。” 谭飞舔着一个大肚子,笑容灿烂的冲着乔清月拱手作揖,态度到是摆的十分低下。 乔清月手中的摇扇轻晃,随后遮住了半张脸,“谭老板大驾光临,小店也着实是蓬荜生辉啊。” 接下来,左右不过是一些恭维的话。 反正,谭飞不先提正事儿,乔清月就选择揣着明白装糊涂。 几番交锋下来,谭飞果然先一步沉不住气。 “乔小姐,你就不好奇,我今日来贵店所为何事?” 见他总算是提出了口,乔清月逐渐烦躁的情绪犹如被泼了一盆水,瞬间就让她冷静了下来。 简直不要太好! “啊,说起这个事儿,我也觉得有些奇怪,毕竟谭老板可是一个大忙人呢。” 谭飞盯着乔清月看了几眼,又觉得同她说,有些不太妥当。 想到这里,他对乔清月说道:“乔小姐,我今日来,那是要送你们乔氏一场泼天的富贵,你怕是做不了主,不如,叫你母亲出面?” 乔清月歪着头想了想,这话其实说的不错。 乔老二也姓乔,若是真的让谭飞和他联手将她给坑了,将整个乔氏大房的产业连根拔起,再换算成金银,这确实是一场泼天的富贵。 更重要的是,他们似乎并不需要付出什么努力,只要看着她倒霉,就能空手套到这么多的财富。 啧,可是这世上,哪里有这么容易的事情啊? 他们既然想要做谋财害命的豺狼虎豹,那乔清月也不介意做个武松。 反正,这里是古代。 他们做的事情若是不犯法,她做的,自然也不会。 乔清月眯着眼睛笑了笑,“谭老板不知道么?自我成亲之后,我娘便将我们乔氏所有的产业都承继在我名下了,所以啊,如今的乔氏布庄,是我当家,谭老板有什么泼天的富贵要谈,只管和我说就行了。” 谭飞一张大饼脸上,虚伪的笑容僵硬了几分,随后客气恭维道:“原来还有这等大喜事呢,当真是恭喜乔小姐,哦不,如今应该称呼一声乔老板了。” “您客气。” 谭飞看向乔清月的目光,逐渐有些贪婪。 他也是一个正常的男人,虽然已经到了这个岁数,身边的美人小妾也不在小数,可他依旧会拜于别人的美色。 就比如眼前的乔清月。 这个女人现在掌握着不可估量的钱财,若是……若是能和她勾搭上,谭氏吞并乔氏,一定会成为这朱雀大街上最赚钱的商户。 阿拙对谭飞的嫌弃,从他刚进门开始,就从没克制。 作为同类,他太清楚谭飞的眼神里包含了什么肮脏的心思了。 “把你的眼睛放干净一点,不然我不介意帮帮忙。” 阿拙的声音冰冷的像是腊月飞霜,一字一句的说出口的话,让听到的人相信,他是真的会说得出,做得到。 谭飞畏缩的视线从乔清月身上转移到了站在她身旁的阿拙身上。 他周身的气势很是强大,对谭飞形成了一定意义上的压迫感。 谭飞心里在打鼓,他做了这么久的生意,自认看人不会差。 这个男人,这样的长相,又是这样通身的气派,怎么可能会是普通人呢? “这位是?” 谭飞探究的询问了一句。 “啊,这位便是我新婚夫君。” “噗嗤。” 乔清月找个一个赘婿躲避官媒逼婚的事情,城东已经传遍了。 有乔老二这样的亲戚,添油加醋的不知道说了多少个版本了。 没想到眼前这个男人,居然就是那个传说中的赘婿。 如此一来,他到是一点也不担忧了。 做了赘婿,这男人绝对不是什么有背景的人。 (); 第十四章 签下订单 在大燕,一个男人只要有些背景,就不会选择做别人的上门赘婿。 哦不,甚至不需要有背景,哪怕是稍微有些真才实学,将来有点远大抱负,也不会屈尊给别人做什么赘婿。 这毕竟是关乎脸面的事情。 这男人空有其表,虽然气势逼人,八成也只是一个不学无术的废物草包。 所以,他方才的那些疑虑,也就没了。 见他在笑,还笑的这么猥琐。 阿拙拽了拽乔清月的衣袖,冲着她勾了勾手。 乔清月便乖巧的走到了他身边,挨着他站着。 “哎哟喂,我当是什么大人物呢,原来是个赘婿啊,哈哈哈,你可知道这赘婿身份有多低贱?你夫人都没说什么,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叫嚣啊?” 此话一出。 阿拙的手便紧紧的握成了两个拳头。 乔清月觉得,他现在的脸色,就和今早烧糊的锅底一样黑。 另外,这个谭大胖子说的话,她也很不喜欢。 阿拙的双眼充血,似乎用了极大的克制,好像在隐忍着什么。 乔清月突然明白了些什么,她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她相信,如果不是因为这里是乔氏布庄,他的拳头早就已经挥到谭飞的脸上,将他揍成猪头了。 可就是因为她,因为和她之间的约定。 谭飞敢对阿拙说这样的话,瞬间也引燃了乔清月心头的怒火。 只见她冷下脸来,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 她全完忘了自己的目的,,只想暴打他一顿,然后让他滚。 所以,乔清月扒开阿拙,冲上去就给了谭飞一嘴巴,“谭飞,叫你一声谭老板,你的猪尾巴就要翘上天了?敢在我的地盘上骂我的夫君?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谭飞肆虐的笑容僵硬在嘴角,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回应。 他大概没有想到,看似乖巧温顺,涉世未深的乔大小姐,居然能说得出这么粗俗的骂人言辞来。 他也没有想到,乔清月看似柔弱,但她的力气到是着实吓人,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脸颊顿时就肿的老高,疼得他吱吱哇哇的乱叫。 “你,你竟然敢!” 谭飞气的浑身的肥肉都在抖动,在他的角度看来,乔清月一定是疯了才会得罪让他这个大买主。 阿拙的气,居然因为乔清月的反应消除了不少。 他有些意外,也有些说不出的感动,总之,是非常复杂的情绪。 受气的人明明是自己,结果乔清月的反应比自己还要大。 但他觉得,若是再这样放任下去,可以会影响到乔清月之前的计划。 “月儿。” 他轻轻的叫了一声,等乔清月看向他,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相接。 阿拙冲着她摇了摇头。 乔清月抿唇,她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但她完全不后悔。 这个谭飞嘴贱心毒,自己早就想骂人了。 至于那个大买卖,这本来就是他和乔老二算计好的阴谋,他私下里不知道收纳了乔家二房多少好处,就算自己今天把他揍个半死,他也不会违约。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谭老板,方才呢是我多有冒犯了,但也是你自己嘴贱,怪不得旁人,你说是不是?” 乔清月收拾起残局来,也没什么心思。 她知道,谭飞就算心里再气,也绝对不会在面上就和她撕破脸。 对,对个屁! 谭飞心里早就将乔清月十八代祖宗都骂了一个遍了,这个小贱人,居然敢骂他! 谭飞几乎被气了个半死。 可乔清月的猜测也没错。 谭飞收了乔老二五百两的白银,既然已经吃了下去,肯定没有吐出来的道理。 大事当前,他也只有打碎了牙齿和血吞,自认倒霉了。 谭飞扯出一个比哭还要难堪的笑容来,“乔,乔老板说的对,是我嘴贱,乔老板也是护肤心切,这些谭某都能理解,理解。” 乔清月抿唇忍住笑意,然后面上做出一副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我就知道,谭老板一向大度,一定不会在这件小事上跟我这样的妇道人家一般计较的。” “自,自然。” “啊,说起来,方才谭老板说,要送我们乔家一场泼天富贵,现在是否改变主意了?唉,方才是我冲动了,现在想起来,可还有些后悔,不过呢,谭老板要是因此改变主意,我也没什么意见。” “别啊!” 谭飞神情焦急的拒绝,“乔老板,这生意是生意,私交又是私交,自然不能混为一谈,这朱雀大街上,谁人不知道你们乔家的布最好了,今日来,我是要将我们谭氏成衣店全年三分之二的布料份额定下来,以后啊,就从乔氏订货了。” 乔清月笑了笑,“谭老板说真的?您的成衣店还是颇受欢迎的,全年的三分之二,这可是一笔巨款。” “钱的事儿,不牢费心,” 说话间,他从广袖中拿出数张银票,“这里是二千五百两的银票,乔老板若是签字,这钱便先给您撂下。” 他将钱放在了柜台上,已经做好了鹤乔清月打持久战的准备了。 谭飞还就不信了,这世上,怎么可能有人能拒绝钱这么好的东西呢? 乔清月就算再怎么犹豫,最后也一定会被他说服的。 结果,事实证明,谭飞完全是想多了。 看到合契,乔清月和阿拙极为有默契的对视了一眼,彼此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丝丝笑意。 不免他们废了这么大的功夫。 谭飞总算是说到正事儿了。 “既然谭老板不计前嫌,又这么爽快,那我也不会多虑了。” 乔清月接过阿拙递过来的毛笔,在谭飞错愕的目光中,便将自己的大名签了上去。 阿拙盯着合契看了许久。 “怎么,有什么问题么?” 阿拙无奈的笑了一下,“没什么,就是觉得,你这字,委实是丑了一点。” “……” “你,你这么快就签了?”谭飞不由自主的询问了一句,他觉得眼前的一切好像有些虚幻。 她怎么会签的这么快啊? 难道说,她没细看合契上的内容么? “谭老板既然这么看得起我们乔氏布庄,我自然不会托大不接,您放心,我们一定按时交货,让你们满意哦。” “你们?” 谭飞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劲的气息。 (); 第十五章 整肃内里 可他一时也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不太对。 乔清月到是没有要回避这个话题的意思。 “当然是,谭老板,和你的家人呀,不然还能是谁呢?” 谭飞讪讪一笑,“自然没有旁人,如此一来,一个月之后,便等着乔老板的布匹了?” “这是自然。” 他脸上疼得厉害,如今看着乔清月稍微靠近一点就发憷,也不想在这里多待。 谭飞前脚刚走,乔清月便对阿拙说道:“趁着他才刚出去,把他打一顿!” “不怕坏事?” 乔清月挥舞了一下拳头,“没事儿,反正合契已经签了,这家伙不是什么好东西,我早就想揍他一顿了。” 阿拙的拳头紧了紧。 既然乔清月都同意了,他自然不会拒绝这么一个舒缓心中郁气的好办法。 “等我一会儿,等会儿我会回来找你。” 乔清月挥了挥手,“去吧去吧。” 等阿拙的身影离开布庄门口,乔清月,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几分。 她说这番话之前,就知道阿拙肯定不会拒绝。 一开始,他不愿意和她成亲,也是因为讨厌成为一个赘婿。 谭飞可以说是精准的踩在了他的雷点上,她要是不让他报复回去,堵在他胸口的这股怒气,终有一天会形成他们之间的隔阂。 这样一来,也太有碍于他们之间的盟友关系了。 这也是乔清月让他去揍人的原因。 再者,谭飞本来就该打。 接下来的一个月,乔清月是肉眼可见的要忙起来了。 她身边只有阿拙,有些事情其实也不太方便。 原先她身边还有一个红袖,结果做出叛主之事,现如今,她身边是没一个可用之人的。 这偌大的一个乔府,仆从上下加起来少说也有一二十人,这里面又有多少是真心为自己所用的? 别的不说,怕是二房的眼线便有不少。 她如此爽快的接下这个单子,一定有不少人在暗处观察她的举措。 平白无故受人监视,她可一点也不喜欢。 看样子,有必要整肃一下乔家的内鬼了,不然她做什么都在乔老二的眼皮子底下,先不说能不能被他们发现破绽,只是被人这么暗地里觊觎,就让乔清月有种吞了苍蝇的恶心感。 所以,做大事之前,要先将一系列可能会影响到正式的阻碍剔除干净。 原主是个没脾气的,所以这院落中的下人们几乎不将她这位大小姐的威严放在眼里。 平日里的尊重自然是有的,但是真要听她的话去办什么事儿,怕是没一个能真心办事儿的。 至于乔夫人,那也是一个老好人了。 乔清月若是没有猜错的话,乔家大房这里,主善奴欺的事情,绝对不在少数。 乔夫人是拉不下这个脸来整肃内里,但是她也没这个顾虑。 攘外必先安内。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阿拙便神清气爽的回来了。 绕了一圈,最后才在书房找到了乔清月。 她正伏案在书桌上,脑袋埋在两臂之间,没一点动静。 他心头一跳,还以为有人趁着自己不在的时候,来府上暗害乔清月。 等他走进才发现,乔清月只是睡着了。 她的胳膊下面压着两张图纸,阿拙拿起来看了看,顿时眼前一亮。 图纸上画的是一个圆形的球体,真正惊艳阿拙的,是图纸上所标绘的所有细节,以及所需材料,尺寸和形状。 他也算看了不少古书,还从未见过有人能将图纸精细到这种地步,简直是令人惊艳。 看样子,乔清月并不像是外人眼里那么普通的人。 还是说,她师从过技工方面的高人? 两个人的姿势靠得有些近,大约是觉得睡的一点都不安稳,随意翻了个身,眼看着就要摔到座位下面去了。 阿拙吃了一惊,真的只是下意识将乔清月拉了一把。 一股惯性使然,乔清月整个人都摔进了他的怀里。 有那么一瞬间的时间,阿拙能清楚的闻得到乔清月身上清冽的气息。 若是真的要形容的话,就像是初冬时节,大相国寺外盛开的梅花。 香气迷人,让他略微有些失神。 阿拙的手不由自主的颤抖,明明之前就已经暗暗说服过自己了,怎么现在还是会有这么怪异的情绪啊? “唔。” 乔清月不安分的翻了一个身,一只手随意搭在了阿拙的劲瘦坚硬的腰腹上,大约是觉得触感很好,忍不住隔着绸缎制造的衣衫又摸了两把。 “嘿嘿。” 乔清月自然不知道自己在睡梦中都做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 毕竟,她只把自己的这些小动作都当成了梦里的艳福。 又便宜不占,绝对是傻子。 况且,阿拙是完全长在了她的审美上。 从一定角度来看待问题,乔清月觉得,自己对阿拙动手动脚,得益的是自己;被欺负的是阿拙。 现实里,她肯定不能对阿拙做点什么,但是在梦里,是她的主宰,想做什么不能做? 想到这里,乔清月的心已经说服乔清月再做一些更过分的行为了。 乔清月绝对不会想到,这些动作都是自己在现实中完成的。 这样一来,阿拙则有些苦不堪言。 他先是沉声叫了一声,“乔清月。” 后者自然没有半分要清醒过来的意思,再有,他也不想将人吵醒。 阿拙现在的思绪有些紊乱,乔清月为什么会在睡梦中对他做这些有些出格的事情? 他正在努力说服自己,一定是因为她没有意识,不知道身边人是谁。 等等,如果真的是因为这样,那他好像更不爽了。 有一股声音一直萦绕在他的脑海,乔清月这样做,是因为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阿拙长臂一捞,便将乔清月抱在了怀里。 刚把人放在了床榻上,乔清月便搂上了他的脖子,试图将他也拽到床上来,嘴上黏黏糊糊的嘀咕道:“小美人,不要害羞嘛,咱们一起睡吖。” 紧接着,痴痴的笑了两声,显得有些憨憨的。 阿拙的呼吸重了几分,微眯的凤眸当中多了几分不清不楚的意味。 “乔清月,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 第十六章 铜匮 乔清月自然不可能回应阿拙。 大概是被阿拙的气势压制,让她多少有些不舒服。 她不安分的扭动了一下身体,但还是没打算将阿拙松开。 没一会儿,呼吸声又均匀了起来。 回应阿拙的,只有这清淡而又均匀的呼吸声。 这大大的激发的阿拙身上的劣根性。 乔清月的反应,证明了她对他充分的信任。 可他们认识的时间也不算长。 她敢在他面前睡的这么深。 她知不知道,如果不是他,她现在的情况有多么危险? 或者不单单是这样,就算是现在,自己看她的眼神,还算是清白么? 第二天一早,乔清月便清醒了过来。 她昨天睡得还算不错,所以也算精神抖擞。 正要展开双臂伸一伸懒腰,余光一瞥,忽然意识到自己身边好像还躺着一个人。 乔清月的心瞬间堵上了一团浆糊,错愕的回头看去,躺在她身侧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阿拙。 阿拙双眼紧闭,好像并没有清醒过来的意思。 所以,乔清月的第一反应是赶紧跑。 阿拙睡在床榻外檐,乔清月想要下床,必须要经过阿拙。 也不知道是腿太短还是地上太滑,也可能是自己太着急了。 脚尖刚刚落地,猛然一滑,整个人的身体以一种不受控制的姿态,猛然倒在了阿拙的身上。 乔清月是非常清楚的听见来自阿拙痛苦的一声闷哼的。 这种力度,睡着的人又不是昏迷,怎么可能清醒不过来? 啊啊啊,她怎么老是在做这种丢人的事情啊? 偏偏每一次都在阿拙面前,死了算了! 乔清月下意识闭上了眼睛,等着阿拙的笑声从头顶上传来,等了一会儿,依旧没什么特别的动静。 这才真正的勾起了乔清月的好奇心。 她缓缓抬头,两只手臂缓缓撑了起来,怎么可能,这么大的动静,阿拙居然没醒? 他这是昏迷了么? 转念一想,乔清月又觉得不太对劲,她方才分明听见了阿拙痛苦的闷哼声,昏迷是肯定没有昏迷的。 乔清月盯着阿拙的脸看了不知道多久,最终咬了咬牙,算了,不管了,她要先溜为敬。 不然,就他们现在这种姿势和状态,等阿拙醒了,乔清月是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解释了。 从阿拙身上缩了下来,乔清月连外套都懒得披,整个人就像是逃难一样,风风火火的闯出了门。 房门被甩上的一瞬间,床榻上原本在熟睡的阿拙便睁开了眼睛。 总算是,挨到这个小祖宗走了。 他方才确实是在装睡,和乔清月的担忧不一样的是,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和乔清月说清楚,他之所以留在她的床上,是因为她昨天勾的太紧了,他如果不想让她清醒,就完全不能剧烈挣扎。 这其实也算是在为了乔清月考虑。 在他面前,她似乎一直都有一股较真的劲儿,这些事情大约和她盯着他会流口水一样,都是会让她觉得丢脸的事情。 想到这里,他揉后脑勺的动作停了一下,没忍住低笑了一声。 “吱呀!” 房门传来一丝响动,一颗脑袋探头探脑的看了进来。 所以,正巧看到了清醒过来的阿拙正在笑。 啊,真好看。 两个人四目相对,乔清月的表情突然凝固在了脸上。 不对啊,前后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阿拙怎么可能醒的这么快啊? 还是说…… 这个结果,乔清月光是想了点开头,就觉得头皮都开始疼起来了。 “那什么,我回来拿图纸。” 乔清月讪讪一笑,然后动作极为不自然的晃身走进房间,朝着书桌前的方向走了过来。 大约是因为真的很紧张,又在阿拙的注视下,所以,乔清月走路的姿势逐渐变成了同手同脚。 她不敢看阿拙的反应,好不容易将图纸抓在手里,然后尴尬的笑了一声,“那个,我先出去了。” 阿拙往她这边走过来,“等一下。” 乔清月觉得自己浑身的鸡皮疙瘩起了大半。 阿拙的声音还带着清醒之后的倦怠低沉,非要形容的话,有些像是现代社会,某些人迷恋的那种低音炮。 当然,是干净不油腻的那一款。 “你,你想干嘛?” 乔清月后退了两步,后腰直接抵在了香炉上,咯的她有些难受。 她觉得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了,阿拙若是真的想对她做点什么,她觉得自己现在并不能这么生龙活虎。 阿拙有些无语的看了她一眼,然后视线落在了她手里的图纸上。 “需要我帮忙么?” 乔清月眼中闪过一丝惊艳,方才还在变扭的事情瞬间抛诸脑后,“你看得懂?” “昨天有看到过,虽然不知道你做来干什么用吗,但是我觉得,自己可以帮到了。” “那敢情好啊!” 有了阿拙帮忙,乔清月和工匠谈话,显然顺畅了一些。 不管是她的图纸,还是她的理念都偏于现代化,这样一来,这里的人多少有些不明白。 而阿拙的作用,就是在中间调和。 将她所说的话转换成这些工匠能听明白的话。 乔清月看向阿拙的视线里,多了几分灼热。 在她看来,阿拙似乎不仅仅是她的赘婿盟友了,这简直就是她行走大燕的最佳伙伴。 有他在,所有的事情都会事半功倍。 没人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阿拙找的这些工匠很给力,不到一天的时间,就已经做好了乔清月图纸上的东西。 这其中,阿拙帮了很大的忙。 他不仅仅是传达意思,也动手操作了。 有个老师傅被惊艳到了,一个劲儿的和阿拙套近乎,想问他是做什么的,有没有兴趣做个工匠之类的。 在乔清月表明他是自己的夫君之后,大概也明白了过来,他的身份其实是赘婿。 顿时两眼一抹黑,差点直接被气昏迷。 临走前,还是一副哭天抹泪的,天妒英才的模样。 这让乔清月觉得,自己就像是个,拘着人才收为己用的小人。 “现在,是不是可以说,你用这个来做什么了?” 乔清月把玩着手上的铜球,“如果我说,这东西能帮人掌控人心,你相信么?” (); 第十七章 畅所欲言 “信。” 乔清月以为阿拙一定会嗤之以鼻,觉得她在痴人说梦。 所以,她已经准备好了反驳的言辞,结果阿拙并不按照常理出牌,一个信字,彻底打乱了乔清月的阵脚。 “……” 成功被堵得说不出话来的乔清月有些不爽,再加上她也不怎么会表情管理,所以整个人看上去很扭曲。 “怎么了?不开心么?” 乔清月抿唇,“嗯。” 她不高兴就是不高兴,再者他们之间又没什么特别的关系,所以,她就直接点头了。 阿拙觉得她可爱的紧,声音不由自主的放缓了许多,“那乔小姐,我要怎么做,你才会开心呢?” 阿拙可能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现在的语气到底有多温柔。 乔清月倒也没多想什么,多半只是觉得,阿拙在把她当小孩子哄。 她咬了咬牙,“要不,你就说你不信?” “噗嗤。” 阿拙是真的一不小心才没忍住的。 乔清月的脸瞬间红了一大片,“阿拙,你太过分了!” “好好好,我不笑,我收回我方才的话,我确实不相信。” 这样一哄,乔清月就觉得更加不对劲了。 脸上的红晕大约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消散,乔清月瞪了他一眼,然后抱着铜匮出了门。 阿拙等了一会儿,意识到自己可能是真的做的有点过了。 他跟着乔清月走了出去。 大厅里,乔清月命人将铜匮安置在了正厅的正中央,周围围着众多仆人。 乔清月粗略的望了过去,少数有三十多个人。 原主和自己的母亲被二房刁难的时候,这些下人一个两个的都不是很顶用,甚至直接说没用都成。 可见,这里头浑水摸鱼,一心二主的人不在小数。 众人嘀嘀咕咕,对铜匮都有些好奇。 见人到齐了,乔清月抿了一口茶,方才缓缓说道:“大家眼前的这个东西,名叫铜匮,其用处,便是让人畅所欲言。” 畅所欲言?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没明白过来,乔清月是什么意思。 随后,众人都将视线又放回了乔清月身上,她方才栩栩说道:“你们每个人都可在其中投入信息,或是举报滥用私权,又或是检举让你不舒服的人,三天之后,我会揽总查看,若是有我需要的信息,第一名,三百银,更改奴籍外加管家之位;第二名,我的贴身内侍,更改奴籍,外加一百银;至于别的,只有是真的,便有五十银。” 乔清月的话,如同一声惊雷在众人之中炸响。 大家所惊讶的不是滥用私权如何,而是乔清月给出的奖励,着实是在吸引人了。 要知道,乔清月签了谭氏那么大的单子,也才得了两千五百银。 三百银足以让他们在京郊买一套极好的院落了。 有人迫不及待的问了一句,“大小姐说的可是真的?!您真的会给我们钱么?” 乔清月点了点头,“嗯,我会同你们众人签一份合契,若是你们真的给我提了真实的信息,而我又没付钱给你们,你们便可以去衙门告我。” 说实在的,大家是真的被蛊惑了。 “大小姐,我们这些不会写字的怎么办?” “那就私下里来找我,我帮你们写。” 乔清月能给他们签合契,这在他们看来,已经是百分百的诚意了。 再者,更改奴籍之后,他们便是自由身了。 到时候他们所生的孩子,才能堂堂正正的做个寒门子弟,再慢慢走向更高的位置,改变自己的未来。 这一点,似乎比真金白银更加吸引人。 大家都有些跃跃欲试。 乔清月其实挺明白他们这些心情的,乔家的下人,一大半是和乔夫人那辈跟着的老人,还有部分,便是他们所生的孩子。 若是一辈子都是奴籍,那么将来所生的孩子,也只能当个奴婢仆从。 乔清月的声音并没有停止,“诚然,若是利用这个铜匮公报私仇,一旦被我查出,后果你们也应该清楚,我不是夫人,没那么好的脾性听着你们东拉西扯,我会直接打一顿送官。” 说这些话的时候,乔清月的声音冷的有些吓人。 大家畏缩的抖了抖,也没人不把乔清月的话不当回事。 乔清月是如何对待背叛了自己的人的,他们可是都看在眼里的。 乔清月给了众人三天的时间,便是要让他们想清楚。 到底是为了一点小钱给别人卖命,还是要为了自己以及子女以后的前程。 她相信,除非是特别冥顽不灵的人,不然,正常人都知道应该怎么选择。 当天夜里,便有不少人来找她。 或是自己投入铜匮,还是经由乔清月的手,不到半日,铜匮就满了一大半。 乔清月一出马便马到功成,少不得洋洋得意。 阿拙提醒她,“可以夜里蹲守一波,如果有人别有用心,或是作则心虚,他们会对铜匮做点什么,你行么?” 言下之意很明确,乔清月要三天之后才会揽总查看,说好的三天,自然一天都不能少。 如果真的有问题的人,绝对会将铜匮了不利于自己的信息找出来,然后销毁。 乔清月笑眯眯的说道:“说起这个,你可提醒我了,走,我带你去看一场好戏。” 阿拙的担心不无道理,但是乔清月早在设计图纸的时候就想到这一层了。 走在去正厅的半路上,他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啊,铜匮内部。” 他突然记起了设计铜匮的时候,正上方的那三片组合在一起的刀片。 之前他还觉得这个设计有些多此一举,现在看来,乔清月是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有了他现在的担忧了。 阿拙不得不服,这一点确实是非常的厉害。 不等乔清月说什么,空气中便传来了淡淡的血腥味。 阿拙将乔清月按在自己的胸前,几个闪身便躲到了黑暗之中。 他们这个方向正对着铜匮方向,果然看见铜匮旁有个人痛苦的闷哼出声,手上血淋淋的一大片伤口,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 “鱼儿上钩啦。” (); 第十八章 揪出内鬼 “这特么的是什么东西?!” 铜匮旁的男人嘀咕了一声,随后意识到自己不该乱叫,立马就压低了声音。 阿拙静静的看着铜匮旁鬼鬼祟祟的男人,不消片刻,就已经从他的身形认出了他的身份。 “陈伯的孙子。” 乔清月皱了皱眉,她要是没记错的话,陈伯是乔家的老人了,大概从乔清月的爷爷那辈开始,就已经在乔家伺候了。 算得上和自己的父亲桥远山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老一辈之间的情分还是在的,所以连乔夫人对他很是尊重。 他老人家,即便是乔清月这样的大小姐,怕是也要乖乖叫一声陈伯。 再者,陈伯的奴籍早就被乔家买断撤销了,这陈伯的孙子,为什么要背叛乔家? 她有些头疼。 这件事她自然会弄清楚。 如果是冤枉了他,自己登门道歉去都成。 可若是真的,她谁的面子也不会给。 伤害到自己头上来,她要是还能无动于衷的话,那她也太白莲花了吧? 陈伯的孙子名叫陈冲,说起真本事,其实也没什么能说得出口的。 至于这样不学无术的人为什么能出现在乔家,完全是沾了自己爷爷的光。 乔清月其实有些不明白,他并非奴籍,一家三代承了乔家这么多恩情,为什么还要冒险做这些事情。 难道乔老二给了他们很多钱? 不应该啊,乔老二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方了? 难道,他出的钱,比她给的奖励还要多? 对此,乔清月深表怀疑。 她继续躲在黑暗中看向铜匮方向。 陈冲并没有马上放弃,但是对待铜匮,也没像一开始那么的掉以轻心。 乔清月见他还不打算走,似乎还想继续操作。 不由啧啧两声称奇,不行,她方才的怒气,到了这一步都只剩下了浓郁的好奇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拙的声音压得很低,大概刚好够乔清月能勉强听清楚。 “再由他,他可能会破坏到你的东西。” 乔清月到是一点也都不着急,“你如果是这样想的,那就真的太小看我的设计了,他破坏不了铜匮,但他继续造下去,他的手绝对接不上。” “你会不会觉得,不太舒服?” 说到底,陈冲一家深受乔家恩惠,如此这般,还能做出叛主的事情来,哪怕是一个旁人,也都觉得心寒。 乔清月顿了顿,随即缓缓说道:“陈冲在乔家,充其量就是一个只会吃饭不会干活的米虫,要不是看在他爷爷的面子上,你觉得他能待在乔家?不是说我这个人就是薄情,对这些事情不在乎,而是他不值得我心寒,”顿了顿,她继续说道:“除非,他所做的这些事情都是他爷爷的授意,老人背叛,我才会觉得心寒。” 阿拙深深的看了乔清月一眼,他突然觉得乔清月这样也挺好的。 或许,这世上不少人都应该学习乔清月,有些事情,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为了一些没有必要的人伤心伤身,这绝对不是明智的选择。 这让原本还有些担心乔清月情绪的阿拙,逐渐放下了心。 乔清月远比他想象的要强大的多,如何对待乔清月,阿拙似乎应该换个思维方式了。 不然,乔清月会觉得变扭不说,连他自己也绝对舒服不到哪里去。 乔清月眯了眯眼睛,缓缓安抚他,“方才不是说来看戏么?好戏要开场了。” 阿拙楞了一下,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 只见陈冲再度戴上了一个铁质的护手,有点类似现代的手套,然后再度将手伸进了铜匮里。 乔清月喃喃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陈冲,我给过你机会了,是你没有好好珍惜。” 乔清月一番话,一字不落的落在了阿拙的耳朵里。 他后知后觉的明白了乔清月话里的意思。 阿拙若有所思的目光落在了陈冲受伤的手掌上,直觉告诉他,他方才第一次上手的时候,并没有触动铜匮内部的机关。 但是这一次…… 果然,下一秒,陈冲那边瞬间脸色煞白,然后痛苦的闷哼了几声。 阿拙有些意外的挑眉。 这个反应,好像有些不太对啊。 乔清月眯了眯眼睛,好像一瞬间对这个好戏失去了兴趣,“算了,没什么好看的,咱们先回去吧。” “他呢?” “明天再说。” 阿拙不傻,所以大致上明白,乔清月在等着一个态度。 当天晚上又发生了什么事情,阿拙也不太清楚。 只不过,后日一大早,并没有传来什么奇怪的声音。 快天亮之前,阿拙出去查看过,不仅铜匮完好无缺,连带着地面的血迹都被收拾的干干净净。 等乔清月清醒过来,便召集众人一起去了铜匮前。 “铜匮一出,大家都很是捧场,只不过呢,我又发现了一些别的好玩的东西,”说到此处,顿了顿,“你们昨晚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么?” 此言一出,乔清月很敏锐的察觉到有人往屋檐外挪了挪。 嗯,是陈冲。 阿拙的猜测果然没有错。 他今日穿着一件长衫,明显不符合现在的时节。 “陈伯,您近来,身体如何?” 陈伯大约不清楚,这话题为什么会牵扯到自己身上来。 但他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多谢大小姐关心,进来身体好了些,只是老了,以后怕是要冲儿帮我报答主家的恩情了。” 乔清月沉思,陈伯能说得出这样的话,本意是知道她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想要仗着自己一张老脸,给他求个身份。 看样子,应该是没把她这个铜匮放在眼里。 不过,乔清月也没生气。 这就像是老年人一时半会的接受不了新手机,是一个道理。 见他主动将话题牵扯到了陈冲身上,也省去了乔清月不少功夫。 她扬了扬下巴,对着屋檐外的人说了一句,“既然是陈伯的孙子,怎么着也算是我的兄弟了,若是真心为了乔家办事,我自然不会亏待了他。” 陈伯面上一喜,只当乔清月是同意了。 (); 第十九章 重情重义 “冲儿,还不快点进来,谢过大小姐?” 陈伯站起身来,朝着陈冲挥手。 后者分明有些忌惮,但还是不动声色,缓步走了过来。 他到是一点也不怕,视线径直落在了乔清月的身上,带着些意味不明的笑容。 乔清月皱了皱眉。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陈冲的视线像是一条黏黏腻腻的毒蛇在她的身体上游荡。 若是问乔清月有什么感觉,大约只有觉得恶心了。 嘿,有点意思。 原本以为陈冲应该是受贿了乔老二的好处,如今看来,似乎还有别的隐情啊。 难道说,是因为她? 不,准备来说,应该是原主。 只不过,在原主的记忆里,关于陈冲的印记似乎非常少,少到没人介绍的话,面对面,肯定也不知道他就是陈冲。 陈冲的视线停留在他身上,到底只是暂时的。 阿拙很快便将她的身形挡去了大半,也成功挡去了陈冲的大半目光。 从乔清月的视角,刚巧能看见阿拙冰冷的一双凤眸,面无表情的侧脸,气压低沉的像是正要爆发的火山。 乔清月的心情莫名的有些好。 陈冲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瞪了一眼阿拙,收回视线,然后在乔清月面前给她作揖行礼。 “给大小姐请安。” 乔清月微微皱眉。 她是现代人没错,但她现在就是一个土生土长的大燕人。 她如何对待别人,是她自己选择的问题;但陈冲如何对待她,那就是他自己的问题了。 在如何,他的礼数也不对,这是公子礼。 乔清月在心中冷笑,倒也不是她喜欢自作多情,非得觉得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得喜欢她,而是陈冲的态度过于明显。 明显到,让她觉得恶心。 乔清月的视线落在了陈冲隐藏在袖口的手臂里。 “疼么?”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对话大概是真的有些奇怪,大家的视线落在他们身上,等着乔清月下一步会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言论。 陈冲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暗暗猜测,难道是昨天他动手的时候被看到了? 不应该啊,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他在破坏铜匮。 身为创造者,乔清月若是看见他在搞破坏,怎么可能不冲过来阻止啊? 不不不,陈冲连连摇头。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想多了。 乔清月一伸手,阿拙便非常有眼力的递过来一壶茶。 嗯,一壶茶。 一个茶壶。 乔清月嘴角微微抽搐,他是希望自己抱着壶喝茶? 她好歹也是半个当家人,她不要面子的嘛?! 阿拙很快反应过来,隔空扔到手上一个茶杯,茶杯在空中翻越三百六十度,然后稳稳落在了他的掌心。 她就看着阿拙极为潇洒的姿势在空中倒好了一杯茶。 动作委实是快准狠缺一不可。 不然一定会烫到脚背。 乔清月想了想,还是给与了他肯定的眼神。 没事儿,虽然傻了一点,但终归傻的是他,和自己也没多大关系。 啊,顶多会有人觉得她可怜,不然也不会摊上他这么一个小傻子。 想到这里,乔清月果然还是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在这种严肃的场合,她这么一笑,大家自然都会想多。 唯有阿拙瞪了她一眼,他潜意识里觉得,乔清月分明就是在笑话他。 “伸出你的手,给你爷爷看看。” 乔清月没打算在陈冲这样的人身上浪费什么时间,所以直接开门见山。 陈伯愣了一下,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自己孙子面前,“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 乔清月忍住笑意,正面看向陈冲,“没听到你爷爷在问你话?陈冲,你的孝道被狗吃了?” 她明明在笑,可她说出口的话,却得理不饶人。 连陈伯都能察觉出不对劲的地方,伸手往自己孙子袖口抓去。 千钧一发之际,乔清月突然叫停了。 “陈伯,不急,孩子还小,他之所以受了伤不告诉你,也是因为您老年纪大了,他为了您身体着想,不想让你过多操心。” 陈冲默然的抬头,他看向乔清月,多少有些不明白,不明白她明明已经将这件事挑破,为什么还要替他说话。 难道说,她对自己并非没有情? 哼!这个贱人,道貌岸然的选了一个赘婿,这么喜欢男人,他不是也可以?! 好在阿拙的视线完全不在他身上,不然肯定是少不了一顿暴打。 陈冲不明白乔清月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但是阿拙却有些明白了。 一直以来,乔清月都给自己塑造了一个薄情的形象,实则是最重感情之人。 即便是一个老仆从,在确定了他孙子确实做了不可饶恕的过错之后,还照顾着老仆从的颜面。 乔清月是真的仁至义尽了。 若是换位思考,阿拙觉得自己似乎做不到比乔清月还好的地步。 乔清月宣布一天之后便会通报众人消息,让他们先放一天假,明天便可出结果了。 半夜,陈伯到了乔清月所在的书房。 一进门,陈伯便给乔清月跪下了。 乔清月大约知道他是为了什么事情而来的,想来陈冲回去之后,他已经看到他手上的伤口了。 陈冲若是不蠢的话,肯定不会胡说八道,但是陈伯放心不下,自然会来找乔清月。 这是乔清月之前就和阿拙分析过的,所以等他看见陈伯的时候,阿拙多少有些服气。 果然是料事如神。 “陈伯,”乔清月绕过书桌,亲手将陈伯扶了起来。 也不等他问,乔清月直接挑明了和陈伯说道:“您先别着急着说什么,不如先和我看看这些铜匮里的内容。” “啊?我来看?怕是有些不合适啊!” 乔清月笑了笑,“这没什么,您是我的长辈,这些东西给您看,完全没问题。” 陈伯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从桌子这头看到桌子那头,陈伯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这,这上头的东西。 他颤抖着双手,实现落在了乔清月身上。 “大小姐,这,这都是……” 乔清月点了点头,“您没看错,这上头说的,我已经调查过了,您看这里,有更详细的内容,您的孙子,确实背叛了我,背叛了乔家。” (); 第二十章 自责 有些话,说出口确实有些残忍。 但这就是事实。 陈伯倒是比她想象中要更加冷静。 他先是看完了乔清月手里更加详细的情报,然后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阿拙本来想叫他,却被乔清月拦住了。 陈冲是他从小养大的孙子,他们爷孙之间的感情不一般,这种事情,只有他自己才能把他自己给说服。 大约等到了合适的时间,乔清月的声音缓缓响起,“陈伯,他的伤是破坏铜匮时被伤到的,我给过他机会了,可他自己不要。” 大约过了一刻钟的时间,陈伯先是老泪纵横,随后冷静下来,又咬了咬牙和乔清月说道:“大小姐,这等,不忠不义的狗东西,我亲自拿了他来见您!听凭您发落!” 乔清月盯着陈伯看了一眼,后者眼中的决绝也好,还是痛心也好,又或是还有不舍,都落在乔清月的眼中。 虽然她没办法换位思考,但她还是对着陈伯点了点头。 陈伯离开房间,乔清月和阿拙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实现里,阿拙方才轻声询问道:“你知道他想做什么。” 乔清月并不隐瞒,非常坦荡的点了点头,“陈冲确实有错,但是足以不至死,我不能自己去放人,这样比较没面子,但陈伯是他的亲人,由他来,最合适。” “乔清月。” “嗯?” 阿拙的声音徐徐响起,“你真的很好。” 乔清月傲娇的抬了抬下巴,“那是自然,我一直都很好。” “我能收回方才的夸奖么?” “不能。”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的时间,乔清月还没等到陈伯。 要不是因为她知道陈伯没和陈冲同流合污,她都要担心,是不是连陈伯都跑路了。 等她和阿拙一起去他的房间,这才发现,陈伯死气沉沉的倒在房间正中央。 乔清月的心顿时凉了半截,猛然走过去,却忘了还有门槛,差点摔个狗吃屎。 幸好被阿拙眼疾手快的抓住了手臂。 安顿好了她,阿拙连忙朝着陈伯的鼻息探去,脸色瞬间苍白了几个度。 看见他是这个反应,乔清月的心也彻底的提到了嗓子眼。 “陈冲这个畜生!” 乔清月的嘴皮子忍不住在哆嗦,她连忙伸手过去,先是翻开他的眼球看了看,又查看了一下指缝,头部,突然叫了一声,“还没死,还有救!” “乔清月……” 阿拙觉得她多半是受到了刺激。 但是乔清月的神情很是严峻,并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 阿拙连忙封了陈伯的奇经八脉,然后往他身体内注入了一股内力。 “你要做好心理准备,陈伯毕竟年纪大了。” 乔清月张了张嘴,半晌才听到了自己的声音,“他的致命伤是如此造成的?” 阿拙先将人放到了床榻上,然后和乔清月面对面,沉声说道:“外部撞击,看来陈伯没打算放他走,是他知道事情败露,想要逃跑。” 乔清月的神情阴暗了几分,她不想杀人,但有人在她眼皮子底下杀了人,那他就要血债血偿。 “阿拙。” “你说。” “把陈冲给我抓回来!”乔清月几乎能听见自己磨后槽牙的声音,“如果陈伯有一点不测,那他就做好一起陪葬的准备吧。” “嗯。” 阿拙身形一闪,消失在黑暗中。 乔清月坐在陈伯的床榻边上,盯着他老人家看了许久,喃喃道:“陈伯,您老人家是好人,连我父亲在世的时候,还要叫您一声大哥的,这一次,是我错了,或许,我能找到更好的解决办法,这样也不会拖累您了。” 乔清月其实也调查了陈冲的生平,他并不是陈伯的亲孙子。 陈伯一生没成过亲,也没有自己的孩子,后来收养了陈冲。 就这样的养育天恩,乔清月是真的想不明白,陈冲那个猪脑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浆糊。 如果可以的话,她是真的想揭开他的天灵盖。 阿拙的行动力很快,武力值也爆表。 他被抓回来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一定完了。 大概是有这样的念头,所以干脆破罐子破摔,冲着乔清月叫嚣道:“他是我爷爷,我就算是杀了他,他也不会怪我的!你以为你是谁?你是官府么?你也是个贱人,以前看你那么清纯,还以为你有多清高,结果出去一天就找了个赘婿,你这么想要男人的话,我他么的不能给你做……唔!”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阿拙一脚踹到了墙角。 他松了松自己的衣襟,眼神似乎在喷火,“你在说一个字,我就敲掉你一颗牙,掰断你一根手指。” 乔清月看过阿拙的很多面,但是像现在这么惊悚,还是第一次。 听到他这样说的人都相信,他是这么说的,肯定也会这么做的。 所以,方才还怒气冲天的陈冲,此刻更像是一只畏缩在土堆里的鸵鸟。 乔清月拍了拍他的肩膀,冲着他摇了摇头,方才将视线落在了陈冲的身上。 如果以前只是觉得他恶心的话,那么现在的陈冲在她眼里,真的是个可有可无的笑话。 “首先,他只是陈伯抱养的孤儿,如果他死了,你必须陪葬;其次,你的奴籍我已经帮你改回来了,主家可以随意决定奴籍仆从生死,你应该清楚大燕的法律;第三,你的嘴巴既然这么不干净,那以为,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开不了口,陈冲,如果陈伯有一点意外,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乔清月一字一句,字字铿锵有力,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 阿拙能感受到她身上的怒气,也能感受到她身上深深的无力感。 阿拙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她身上,他明白,乔清月很自责。 这个发现,让阿拙也很不舒服。 明明不是她的错。 阿拙熟练的将陈冲抓了出去,他觉得乔清月应该需要冷静一下。 等房间里只剩下乔清月一个人,她突然掩面。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你,在害怕么?” “对啊,我当然怕,我为什么不怕?” (); 第二十一章 意料之中的麻烦 “如果我能做的更完善一点,陈伯也不会牵扯其中,阿拙,我可能真的做错了。” “乔清月,你没做错。” 阿拙的态度很是直接,用的是肯定句。 乔清月正处于自我怀疑的地步,阿拙的回应,给了她莫大的勇气。 她抬头看向阿拙,期待着些什么。 阿拙先是松了一口气,然后缓缓说道:“你做了这么多,即便知道陈冲背叛了你,可你还是给了他面子,让他有别的机会,先不管他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在我看来,你已经做到最好了,乔清月,你真的很好,没有任何必要妄自菲薄。” 乔清月皱了皱眉,“我有妄自菲薄么?” 开什么玩笑,她向来非常有自信,她害怕,怕的是陈冲这样没有良心的人,害怕陈伯这样善良有担当的人莫名受到不公平的待遇,偏偏还是在她眼皮子底下。 她会生气,也是因为自己的判断出现了问题。 阿拙似乎也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一点,但是他从来就不是能言善辩的人,所以,也没再多解释什么。 有阿拙在,果真帮了乔清月大忙。 因为有铜匮在,所以不到一天的时间,乔家上下便来了一个大换血。 原本三十人的队伍,也只剩下了不到七个人。 剩下的七个人站在大厅上,说实在的,相比于喜悦,他们更多的则是忐忑。 他们到底都有奴籍,若是乔清月耍赖,他们手上就算有合契,去官府告主家,再想要找个合适的主家,就没那么容易了。 乔清月站起身来,在几人眼前来回转悠。 阿拙从书房拿出一个册子来,递在了乔清月手里。 乔清月翻了几页,然后缓缓说道:“张瑶所提之事给了我很大帮助,我便消除你的奴籍,你愿意留在我身边做内侍么?” 张瑶说起来,还是乔清月奶娘的女儿,也难怪,是从乔夫人那边陪嫁过来的,自然明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 她能留下来,到是在乔清月的意料之中。 张瑶激动的站起身来,看向乔清月。 “呐,这是你的奴籍,你可以看看。” 张瑶激动的都说不出来了。 见她没有马上答应,还以为她有什么顾虑的。 乔清月觉得,她和这些仆人其实没有谁高谁低,既然他们身上都是干净的,也没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那么在乔清月眼里,大家就是平等的。 他们若是愿意继续留在乔家,她不会亏待他们;若是不愿意留下,她也能给他们一笔钱,让他们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各位身上清白,没有一点误差,也没做过任何对不起我们乔家的事情,所以,你们若是不想留下,我也绝对不会强求,之前所答应的东西和钱,也一点都不会少。” 张瑶连忙说道:“不,大小姐,奴婢不想离开乔家,若是能做您的内侍,也是我的造化,我一定会做好您交代的每一件事情的。” 众人连连点头,称张瑶说的话,就是他们内心的真实感受。 乔清月也没过多纠结,大家愿意留下,也是好事。 不然的话,这么大个乔家,打理起来不知道多费劲。 前世一百平的家就够她收拾好几天的了,更何况是这么大的乔府。 乔清月对众人说道:“既然各位愿意留下,那就看看桌上放的新合契。”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犹豫,觉得这可能是乔清月的阴谋。 或许,签了这个单子,他们就又成了乔府的奴仆了。 阿拙对众人说道:“先别害怕,你们中间应该有认字的,可以先看看这是关于哪方面的合契,你们大小姐给了你们充分的自主选择权,若是不签的话,我们夫妇不会将你们怎么样。” 张瑶自然是认字的,她端详了一会儿乔清月准备的新合契,突然愣了一下,又更仔细的看了两眼,颤抖的声音在室内响起,“我,我签。” 她到是半点没有犹豫,看样子对乔清月的信任,已经到了一个满意值。 别人见她签了,详细问过之后才知道,这合契上主要内容,便是要以公平对等的方式,雇佣他们成为乔府的下人,最少三年,三年之后,他们便能随便解除合约了。 况且,每个月的银两都很多,众人哪里有不签的道理? 所以,见张瑶签了,自己也都跟着签了。 乔清月还是比较满意的,她所提出的这种合同制,对于这个时代的这些下人来说,没有任何坏处。 所以,他们会签下自己的名字,也在乔清月的意料之中。 至此,乔清月选了张瑶做了自己的内侍,又选了他哥哥做管家,另外几人,一人给了一百银。 皆大欢喜。 处理完内务,乔清月便要将全部的精力放在布料生产上了。 她先是和阿拙一起拜访了城内的布料庄子。 这么大的胆子,分销自然是最快的法子。 整整一天的时间,乔清月和阿拙拜访了不少的布庄,一开始还好声好气的说,他们还有别的单子要赶,再后来,就直接闭门不见了。 阿拙皱了皱眉,“应该是被人提前通过气了。” 乔清月点了点头,“这是必然的,谭家和乔老二想要吃掉我们大房的产业,一万两黄金的大单子,自然会联合别的布庄一起抵制,不然的话,还怎么图财?” “打算怎么做?” “没事儿,咱们去自家的庄子上看看。” 被拒绝了这么多次,乔清月也没什么沮丧的情绪。 又风风火火的拉着阿拙去了乡下自己的庄子。 连阿拙都没想到,乔清月在这里也能吃到闭门羹。 当然,她并不是被拒之门外,而是因为,布庄所有的工人,全部都要辞工了。 不到一晚上的时间,人都跑光了。 阿拙的眉头深深皱起,他有想过乔老二会用尽手段为难乔清月,但没有想到,他能做的这么全面。 当真是没给乔清月留下一点回转的余地。 阿拙的实现落在了乔清月的身上,他这样的人开始操心事情,居然是操心别人的事情。 (); 第二十二章 她的天赋 这是以前的阿拙绝对不会想到的事情。 乔清月并没有阿拙想象中的惊慌。 随行的张瑶作为一个什么都不知情的人,只是知道方才被布庄联名抵制,现在庄子上的织锦娘们都跑光了。 即便是再没有危机意识,张瑶也意识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 张瑶急的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偏生眼前这个局面,她也找不到更好的办法。 “大小姐,这可怎么办啊,连织布的织锦娘都跑光了,咱们这布源可怎么办啊!” 乔清月不慌不忙的坐在了一个织布机面前,仔细的端详了起来。 大燕的织布机,还是汉代时期的工艺,那种席地而坐的琚织机。 一般使用的法子,也比较繁琐。 要手脚并用,踩着织机的经线木棍,拿着木纬刀将经线打紧,这种腰机是没有机架的,卷轴一端要系在腰间,双足并用蹬上另一端的经轴,经纬两线按照奇数偶数上线交错排列,用提棕杆挑开经布形成了梭口,这样才能将经纬两线密密的织在一起。 这样的设计,对于大燕这个时代来说,算得上中规中矩。 如果要使用这样的织布机,需要三十个织锦娘同时开工,一天做满四个时辰,然后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才能堪堪完成她接下来的谭氏大单子。 更不要说,现在这些织锦娘都跑光了。 阿拙沉声说道:“趁着还有时间,我们可以高价聘请一些别的织锦娘。” 张瑶点了点头,“那我现在马上去找人!” “别去了。” 她走出去没两步,身后便响起了乔清月的声音。 张瑶回头看向她,笑得比哭还难看,“大小姐,难不成咱们就坐以待毙,什么都不做么?” 阿拙也觉得,乔清月的想法不太现实,“如果你想要用更多的钱将那些织锦娘找回来,可她们背叛过一次,还会有第二次,你同谭氏的合契,拖不起,也闹不起。” 乔清月歪着头笑了笑,“谁说我要将那些人找回来了?” “不找新的织锦娘,也不找之前的织锦娘,大小姐准备找什么啊?” “小瑶,你叫上你哥哥,去附近的农庄,招募一些农妇,工钱一日百钱。” 张瑶抿唇,并没有马上行动,而是劝上了乔清月。 “大小姐,这织布机,没有经验的人根本没法操作,就算找到农妇也没什么用,您这样做又是何必呢?” “你家小姐我自然有自己的想法,你去找人便是。” 乔清月冲着她笑了笑,不知怎的,张瑶瞬间被安抚了下来。 好像有她在,发生任何事情都不用紧张了。 阿拙道:“听你们大小姐的。” “是。” 看着张瑶渐行渐远的背影,乔清月忍不住调侃道:“这到底是我的贴身侍女还是你的贴身侍女啊?为什么你的话比我的话还管用啊?” 阿拙脑子一抽,然后说了一句,“我们是夫妻,听我的,就是在听你的。” 乔清月侧眸睨了阿拙一眼,“你现在是真的变坏了,说的做的一套一套的,你这都是跟谁学的啊?” “你说呢?” “……” 乔清月觉得,自己好像越来越说不过阿拙了。 “走吧,咱们也回家。” “这些织布机要带回去么?” “不用,这些东西都已经过时了,想要提高生产率,不在织锦娘身上,而是在这些织机上头。” “你要重新制造新的织布机?” 阿拙一挑眉,目光灼灼的看向乔清月。 若是旁人说这样的话,怕是有点天方夜谭。 可说这样话的人是乔清月,她先前制作了铜匮,如今说要制作新的织布机,仿佛是她能做到的事情。 乔清月和阿拙是盟友,这些天更是早就将他当成了自己人。 她要设计织布机,少不得要阿拙来帮忙,自然点了点头。 “我很期待。” 被人无条件信任,是一件非常舒服的事情,乔清月自然也是如此。 她拉着阿拙的手,马不停蹄的从庄子上赶回了乔家。 埋首书桌前半日,乔清月便将新型织布机的设计图纸画好了。 说起古代织布机的发展历史,从这里再发展,以最快的方式能按照图纸设计出的织布机,便是腰机的二代,真正拥有机架,将布料的成品大幅度的归结于织布机的功能。 眼下最大的问题就是,如何能尽快制作出这几台织布机。 阿拙看过乔清月画的图纸,除了依旧出色的内部详细绘图功底,还有乔清月这巧夺天工的设计,以及这样的天赋头脑。 阿拙深深的看向了乔清月,他其实觉得有些奇怪。 乔清月所掌握的能力,不仅仅是大燕女儿没有的,甚至连很多大燕的男人都没有她这样的本事。 尤其是这比第一代织布机更加出色的纺织速度和质量,一旦问世,乔清月怕是能坐上这全天下第一布庄老板的位子。 他的这些疑虑深埋心底,并没有浮于表面。 乔清月将自己的困难和阿拙一说,他当即便表示,此事自己可以全权接洽负责,三天之内,便可以依靠图纸给乔清月做出三台织布机来。 乔清月不疑有他,“那就好,图纸交给你,剩下的就辛苦你了。” 说着话,她便动作利索的将图纸塞到了阿拙的手上。 阿拙心中微动,“你知道,这图纸有多重要么?” “嗯?” “你就不怕,我转手就把它卖掉?” “你是我的夫君呀,我相信对你来说,我比较重要。” 乔清月无非就是过过嘴瘾,况且,阿拙想要靠着她的力量寻找他失去的记忆,和这张图纸相比,好像是她比较重要吧? 乔清月说这番话没什么特指的意思,但是阿拙却想的有点多。 登时便红了一张脸,然后一本正经的背对着乔清月说道:“乔清月,我们只是合作关系,你不要觉得,我帮你是因为我喜欢你,我不会喜欢你的。” “噗嗤。” 乔清月不想笑的,可她是真的忍不住。 因为她觉得,阿拙焦急解释的样子,着实有些傻乎乎的可爱。 “哦,原来你不喜欢我啊,那是我自作多情了。” (); 第二十三章 惊艳众人 乔清月觉得他的反应有些意思,忍不住想要接着逗逗他。 阿拙的身形猛然一怔,大约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乔清月的撩拨,慌不择路的逃出去了。 乔清月差点没笑死。 她怎么之前没有发现,阿拙居然会这么纯情啊。 她说喜欢,他就是真的信了。 一直到晚上,阿拙也没回来。 张瑶和她的哥哥张谦,两个人动作到是很快,半天的功夫,便从附近农庄找了十来个农妇。 这些女人们一字排开站在乔家大厅,不住的打量周围的环境。 乔家先前的生意做得虽然很平淡,但好在平日里的生意还算不错,家中摆设倒也精巧奢侈,这些女人不过是周边务农的庄稼人,自然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地方。 乔清月从里屋走了出来。 大家更是惊讶的开始低语讨论了起来。 大概是都没有想到,乔家的主事人居然换成了这么年轻的乔大小姐。 来的路上,张瑶便将乔清月雇佣他们的目的说了一个大概,能赚钱的活儿,她们自然都不会拒绝。 “各位应该都知道,我今日叫你们来,是为了什么吧?” “乔大小姐,张瑶姑娘都跟我们说啦,您是雇佣我们来织布的。” 乔清月点了点头,“这位姐姐说的不错,我确实是雇佣你们来给我们乔氏布庄织布的。” 真正得到了乔家主事人的承诺,这和听张瑶讲,又是两种不同的感觉了。 有一农妇好奇的询问道:“乔大小姐,我们这些农妇就只会种地,哪里还会做什么织布的活儿啊?您不是诓骗我们的吧?” 乔家新上任的管家张谦给众人解释道:“我们家大小姐做事向来言而有信,是绝对不会诓骗你们的,和你们说的酬劳,也绝对不会更改,各位大可放心。” “可我们也不会织布啊,不会耽搁乔大小姐的事儿吧?” “我知道各位不会织布,但我会教大家,在你们上工期间,一天一百钱,日结算,概不赊账。” 顿了顿,她又继续说道:“并且,各位若是学会了,便有留任乔氏布庄任职的机会,不知道各位有什么想法?” “大小姐既然都这么捧我们了,我们自然也不会不识抬举,只要是您能用得到我们的地方,我们一定全力以赴。” “很好,小瑶,张管家,你们先将这些姐姐们带下去休息,若是要回家的,就亲自送他们回去,车钱从账房自领。” “奴婢明白。” 乔清月安排好了这些农妇,就只需要等阿拙的消息了。 半夜,阿拙方才堪堪赶回来。 一进门,便看见乔清月坐在了书桌前写写画画。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乔清月听见他的声音,抬着头冲着他展颜一笑,“夫君还未回来,我害怕。” 悠悠的烛光映照下,乔清月这个方向能清楚的看到丝丝红晕悄然爬上了阿拙的脸颊。 这是害羞了? “咳,今日将你的图纸给大师看了,他还以为是从哪本古籍上看到的,我没说什么,他突然愣住,说你画的图纸很玄妙,不似凡尘之物。” 他刚开始转移话题的时候,乔清月还没觉得有什么。 等他说到最后一句,突然有了性质,“你说的大师,便是那日替我们说和的那位大师?” “嗯,大相国寺的雷影塔,那里的师傅们工技十分出色,不必城东工匠差,我在这方面的某些见解,也是从大师那里学来的。” 乔清月想起,当时要请阿拙帮忙的时候,还是这位大师帮了忙。 她有些好奇的询问道:“说起来,当时大师同你说了什么,你才愿意与我成亲啊?” 为了以前的记忆,因为大师说,自己恢复记忆的关键线索就在乔清月身上。 这就是他会同意的理由。 如果是刚成亲那会儿,他一定会直言不讳。 但是现在,他突然说不出口了。 “因为,我想帮你。” “咦,你果然学坏了,你明明是为了让我帮忙找回你以前的记忆好不好。” 乔清月半点没给他面子,直截了当的将这事儿说了出来。 “乔清月,如果不是因为我想帮你,我不会拿成亲这种事情交易,想找回记忆,不一定只能靠你。” 阿拙的态度很严肃,乔清月这句话,让他很不舒服。 “好啦好啦,我知道错了,我向你道歉,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夫君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呗?” 阿拙的脸又莫名的红了几分,随后不自然的收回视线,然后低声道:“嗯。” 好说歹说,乔清月才算将人给哄好了。 呜呜,乔清月觉得自己活得有点卑微。 第二日一大早,阿拙便带着乔清月又到了大相国寺。 这次不是走的寺庙大门,而是绕了小路,直接进了内院。 众人和阿拙都相识,乔清月带着斗笠,众人也都知道她是阿拙的夫人,纷纷收起玩笑的心思,对着乔清月合手作揖,“乔施主早。” “师傅们早。” 雷影塔的年轻和尚们正在组装已经做好的各个散件,乔清月和阿拙也走了上来帮忙。 不一会儿,第一台织布机便做好了。 和众人印象里的织布机不同,这台织布机身体相对娇小,机身下有四个轮子,最大的特点莫过于,可以折叠。 乔清月验收了一下众人的成功,满意的点了点头。 阿拙果然没有夸大其词,雷影塔的师傅们果然很厉害,工技了得,简直称得上叹为观止。 她感叹道:“各位师傅到是样样精通,这织布机做的,简直巧夺天工,不差分毫。” “哎,乔施主这样说,不是嘲笑我们吗,还是乔施主天赋异禀,有如此设计绘图的才能,我们只不过是将你的想法付诸实践,哪怕是一般的工匠看到这样精细的图纸也能做出来,更何况是我们呢。” 乔清月笑了笑,“不敢当。” 阿拙突然觉得有些忍俊不禁,当着外人的面,乔清月果然显露出温柔贤淑,谦逊让人的风度。 如果是私下里,阿拙都能想到她会说什么话。 (); 第二十四章 新型的织布机 她一定会说,“那是当然,我乔清月就是天才!会设计这小小的图纸,有什么好奇怪的?” 想到这里,阿拙无奈的笑了笑。 “阿弥陀佛,乔施主,阿拙,别来无恙。” 两个人同时转身,慧空大师双手合十,在他们身后站定。 乔清月连忙回礼,“大师,近来可好?” 慧空大师慈祥的笑了笑,“老衲还算安静,到是乔施主,近来似乎麻烦事不少。” 乔清月无奈的笑了笑,“大师果然神机妙算,连这个都算出来了。” 慧空大师陡然一笑,“这倒不是算出来的,只是阿拙昨日前来求援,老衲瞧他神情严峻,少有的紧张,多半是因为乔施主之事所困扰。” 还真是这样。 阿拙忘却了许多事情,他能有什么烦恼? 唯有因为她的事情。 乔清月含笑喊了一眼阿拙,随后收回了视线,很是恭敬的感谢了慧空大师,“当日若不是大师帮忙说和,我和阿拙倒也没有这样的缘分,再者,他帮了我很多,这一切都要多谢大师成全。” 慧空大师低头又道了一句,“阿弥陀佛,老衲从不做无用功,乔施主和阿拙,前世有缘,今生注定相遇,我不过是顺天而为。” 乔清月不有在暗暗腹诽,她前世甚至都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哪里能和阿拙有什么缘分? 可见慧空大师应该是见他们两个人已经成亲,所以说点好听的来哄他们。 她是这样想的,但是面上自然不会显露出来。 “大师虽然如此说,但若是没有你,我们也不能顺天而为,到底您对我们夫妻二人恩情重大,再有,织布机之事,也多亏了您和雷影塔的众位师傅。” “能帮到乔施主的忙,也是积德行善的一桩美事,再者,图纸精美,远远超出世上最卓越工匠的水准,着实令老衲有些神往。” 这个事儿,阿拙其实和她提过。 慧空大师不仅佛法精通,更是工技方面的大师。 也难怪他会对乔清月的设计图纸这么感兴趣。 对于这样的人,乔清月到是不想过于敷衍。 阿拙和乔清月跟随大师到了正店禅房。 乔清月便将关于自己为何改进织布机的原因说了出来,也大概讲了讲,自己幼年的时候,曾经拜在一个老者门下,看了许多未曾有过的书,现如今还依稀记得一些。 小时候没什么概念,现在才觉得,应该是什么隐世的高人。 慧空大师了然,“能有此等惊世骇俗的巧夺天工,怕是仙人下凡也是有的,乔小姐秉承先师意志,将来成就不可估量。” 乔清月多少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头,如果让慧空大师知道,她这个所谓的先师查无此人,怕是不会再对她这么和颜悦色了。 小半日交谈,乔清月都在与慧空大师交谈这工技进步一事,除却那张图纸带来的震撼,乔清月的思维,更是让慧空大师觉得天马行空,飞扬跳脱。 不用阿拙怎么说乔清月的好话,慧空大师俨然将乔清月当成了自己的忘年之交。 乔清月睨了一眼一脸欣慰的阿拙,觉得他好像别有目的。 今日带她来大相国寺,似乎并不是单纯为了织布机而来。 给她的感觉更像是,将她引荐给了慧空大师。 下山回家的路上,乔清月故意没理他。 阿拙一开始都没看出来她有不开心的情绪,叫了她几声,乔清月也没有搭理他的意思,这才意识到不对劲。 “怎么不高兴?” 阿拙缓缓说道:“因为织锦娘的事情忧心?” 他其实是故意这样问的。 乔清月一早就将所有的事情做好了规划,该怎么做,她不知道多有主意呢,又怎么会因为这些琐事烦心? 他之所以这么问,其实单纯是为了让乔清月反驳。 果然,乔清月冷哼了一声,然后开口说道:“今天的事儿,你是不是要给我一个解释?” 两人不过交换了一个眼神,阿拙便知道乔清月问的是什么事情了。 顿了顿,阿拙缓缓说道:“慧空大师身份地位不会简单,有他庇护,京兆府尹也好,还是九城兵马司也好,不会太为难你。” 他的表情看上去严肃极了,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 “抱歉,我应该提前跟你说这件事的,但是也担心你不会乐意。” 阿拙其实是有点后悔的,有些事情,在他看来是好事,但是在乔清月看来,未必是什么好事。 他之前没有将自己的这个目的说出来,确实有违道义,所以,如果乔清月因此发火,他也是能理解的。 “你为什么道歉?” “我知道你不高兴,你不需要生气,需要发泄的话,你冲着我来就可以了。” 乔清月盯着他看了半晌,突然笑出了声,“你这么做,是为了我着想,为什么还一脸忧心忡忡的?怕我说你的不是?” “你,不生气?” 乔清月笑容更甚,“你这样做,完全是为了我好,我有什么生气的理由啊?难道说,在你眼中,我就是这么蛮不讲理的人?” “没有。” 阿拙双颊通红,看上去有些敏感。 乔清月便没有再编排他的意思了。 对于阿拙带她来见慧空大师的这个行为,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她乔家是普通商人,也算不得巨富,不过做点小生意,等这单子完了,乔老二到是不足为据,唯恐谭家会记恨上他们,到是有慧空大师的庇护,乔家会因此省去不少的麻烦。 为此,阿拙不惜动用自己和慧空大师的关系,创造他们见面的机会。 这件事,阿拙自然冒了很大的风险,万一慧空大师不喜欢她,那么连带着阿拙和慧空大师的关系也会受到影响。 对此,乔清月是很感激阿拙的。 “阿拙,谢谢你。” 乔清月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字里行间满是真诚。 阿拙好像变了,从一开始的被迫捆绑,到被迫帮忙,再到现在,已经开始主动为了她的安危考虑了。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他对自己这样的好,乔清月又怎么可能会不感动呢? (); 第二十五章 全部的幸运 乔清月歪了歪头,突然想到了什么,笑着对阿拙说道:“好像自从遇见你开始,我的人生就开始转运了,阿拙,你是我最大的福星啊。” 阿拙深深的看了乔清月一眼,欲言又止。 乔清月往他身边走了走,他就立刻像是触电一样闪开。 “你今天,怎么怪怪的?” 阿拙抿唇,“你想多了。” 两个人脚前脚后的回到了乔府。 同乔夫人吃饭的时候,阿拙便有意坐在了乔清月的另一端,两个人中间还隔着一个乔夫人。 乔夫人就算再怎么想无视,也看得出来,自家女儿和女婿,这是在闹变扭。 她本就对乔清月这段婚约不太放心,如今更是揪心不已。 偏偏乔清月还没觉得有什么,大口吃饭,大口吃肉,一点也没受影响。 反倒是阿拙,吃了两口便说自己吃饱了,和乔夫人告罪之后,便起身离开了。 乔清月不疑有他,甚至还有闲情逸致啃起了蹄髈,把乔夫人气的不轻。 乔夫人伸出筷子在乔清月的筷子上一打,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怎么就知道吃?我瞧着阿拙那孩子,好像不太开心。” 乔清月一边啃蹄髈一边含糊不清的说道:“可能这两天奔波在路上,累了吧。” “什么叫可能?你们是夫妻,是这个世上最亲密的人,他怎么样,难道没有同你说么?” 乔清月想了想,从大相国寺回来的路上到现在,阿拙的反应好像一直都这么冷冰冰的,感觉就是因为她说的话,才让他变成这样的。 然而,乔清月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说过的话,好像都是在夸他的吧? 就这样,他也能生这么久的闷气,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乔清月还是很服气的。 想到此处,乔清月非常实在的对着乔夫人点了点头,“没有。” 在乔清月看来,她和阿拙之间本来就是互惠互助的合作关系,除此之外没什么别的关系了。 每个人都有心情不好的时候,如果阿拙不愿意跟她说,她肯定就不会多问。 当然,乔夫人也没什么错。 毕竟,在乔夫人的眼中,他们是夫妻,本就应该关心对方的想法,为对方开导。 果然,乔夫人见她摇头,立刻皱起了眉头,开始说教了起来,“月儿,你和阿拙是夫妻,有什么问题要共同面对,他若是有什么不高兴的地方,你也该主动去关心关心,哪里像你这么高高挂起的?难道你夫君的事情,不是你的事情?” 乔清月暗自腹诽,这何止是她应该关心的事儿啊,要是让母亲知道,阿拙之所以会变得这么不对劲,都是因为她的原因,怕是会因此气的背过气去了。 所以,乔清月也不太敢说。 “阿娘说的对,我也觉得这样不好,等我把这个蹄髈啃完,我就去找他了解情况。” 乔夫人差点被气笑了。 “你倒是个贪吃的,快点去问问,回来再吃!” 乔夫人的态度当真是很坚决,乔清月恋恋不舍的放下了蹄髈,然后去找阿拙。 乔清月先是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很好,果然没人。 随后又问了问周围的下人,大家都没看到姑爷去了哪里。 乔清月挥了挥手,将人遣散。 她百无聊赖的坐在院子里的梨花树下。 抬头看着夜色逐渐降临,心情有些烦闷。 张瑶从院门走了进来,这些天,那些农妇的事情,都是张瑶在管。 她自然很感激乔清月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她和自己的哥哥去做,他们一家都很感谢大小姐的恩情。 早就将大小姐当成了全家的恩人。 张瑶连忙说起了正事,“大小姐,这些农妇已经将保密单子都签了,工钱也按照您的意思,是以前那些织锦娘的三倍,大家都很感激您。” “没发生什么事吧?有什么人来捣乱么?” 张瑶连连摇头,“这个自然是没有的,大家都很珍惜这次机会,您先前说,只要她们听话,将来便是咱们布庄正经的工人了,大家都很乐意,不会有人乱说的。” 乔清月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件事办的很好,多亏了你和你哥哥。” “大小姐这话说的,您对我们这么好,我们做这些都是分内之事,是应该的。” “此事若是办成,你哥哥便去布庄做掌柜吧。” “大小姐抬举我哥哥,这是好事,但是这管家一职。” 乔清月若有所思的目光落在了张瑶的身上,“我觉得,你的能力不比你哥哥差,等你哥哥做了掌柜的,你顺便做个管家就成了,如今咱们家里只有几个仆人,你管起来,也方便,不会累着你。” 乔清月没有说笑的意思,她是真的觉得张家这对兄妹挺上道的,本身没什么污点,对她的事情也很上心,再者,也很有做事的能力,将他们培养成自己的亲信,是乔清月一早就想好的。 如今这件事快要开始了,她总要给张瑶兄妹一些希望,让他们更加尽力才行。 “小瑶不会嫌累!大小姐,您的恩情,奴婢没齿难忘!” 若是没有乔清月扶持,张瑶很明白,自己和哥哥绝对不会这么快就走到人前来。 “对了小瑶,我还有一件事拜托你。” 乔清月忽然想到了什么,将张瑶扶了起来。 “大小姐说的应该是找到姑爷的下落吧?奴婢这就去找。” 她说着就要转身离开,被乔清月拦了下来,她言辞很是恳切,“别呀,找人是小事,重要的是,你先去厨房帮我看看,蹄髈还剩下多少,若是有的话,帮我带些回来。” “噗,奴婢明白了。” 张瑶多少有些忍俊不禁,但还是听话去了厨房。 乔清月整个上半身都趴在了石桌上,长长叹了一口气。 耳边陡然响起了熟悉的悦耳声音,“为什么不找我?” 乔清月猛然直起身,刷的一下站起身来,后退好几步,一回头,就看到了站在她身后的阿拙。 当真是出现的毫无一点前兆,乔清月捂着自己的胸口,埋怨的瞪了一眼突然出现的阿拙,“大哥,你下次能不要突然出现在别人身后么?这样很容易吓出心脏病的!” (); 第二十六章 失礼 “心脏病?” 乔清月噎了一下,自认理亏。 转念又想起了阿拙先前问她的问题,她还觉得有点委屈,“是我不找你么?明明是你不理我啊!” 阿拙的表情一瞬间有些复杂,他看了一眼乔清月,眼神之中透露出无比复杂的情感。 “你是不是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啊?” “乔清月,我之前应该说了很多次,你所说的话,会给别人带来别的含义,这样很失礼。” 突如其来的指责,让乔清月愣了一会儿。 “那我有点好奇,阿拙觉得我什么话很失礼?” “我相信你自己心里有数。” “……” 别呀,她心里是真没啥印象啊。 乔清月忍不住为了自己打抱不平,“你若是因为我见慧空大师的事情生气的话,这不是你安排的么?难道因为我感谢你,所以你就生气了?” 这是什么奇奇怪怪,莫名其妙的逻辑? “我不是因为你感谢我觉得失礼,而是你说的某些话,乔清月,你一个姑娘家,说这些话很容易被人误会,对你……影响不好。” 乔清月是真的有点哭笑不得,“阿拙,我是真的觉得有些奇怪,你为什么一定会觉得,我说的话会对我有什么影响啊?我只在你面前这样做,难道你会到处宣扬出去,我寻常都同你说了什么?” “当然不会!” “这不就得了?既然不会的话,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你这个操心方式,简直像我爹一样。” 阿拙皱了皱眉,“你只会对我这样说么?” “对啊。” 阿拙大约也没能想到乔清月居然回答的这般果断直接,先是怔了一下,然后一张脸瞬间红了一大片。 乔清月肉眼可见看着他飞速蹿红的一张脸,歪着头问了一句,“你过敏了?” “乔清月,你这样做,真的很失礼!” 失礼失礼失礼! 乔清月开始正视失礼这个问题。 她盯着阿拙看了许久,方才悠悠询问道:“阿拙,咱们是盟友,若是我做什么事情,说什么话让你很不舒服,甚至是觉得不爽,你可以直接告诉我的。” 仔细想来,阿拙说自己失礼,基本上都是因为自己夸赞他,又或是,靠近他。 亏得她之前还以为自己和阿拙怎么着也算是朋友了,可以不必过多注意这些了,结果只是自己自作多情。 “我没有觉得不舒服。” 阿拙一怔,他从没觉得乔清月的行为有多不合适,他只是想到,如果自己以后和她失去盟友关系,她将来也会在别的男人面前说这些话,做这些事情,这样很不安全。 阿拙忧心,也是为了乔清月的将来。 他的心情没由来的有些烦躁,也知道自己这样想,不管乔清月将来的人生如何,现在是肯定会误会他的。 所以,阿拙下定决心之后,目光落在了乔清月身上,“抱歉,以后不会再说这样的话了。” 乔清月微微皱眉,直觉告诉她,事情好像远远没有这么简单。 阿拙几次三番有这样的情绪,分明是对她有很大的误解。 她以为自己都这样说了,阿拙也该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毕竟,他们只是盟友关系,阿拙似乎也不用格外注意她的感受。 然而,阿拙宁愿自己受着闷气,她前进一步,他就后退一步,半点没有和她交谈的欲望。 可见就是不想说出自己心中的真实想法。 乔清月幽怨的看了他一眼,然后默默的收回了视线。 这件事不能就这么完了,只不过现在也不是讲这个的时候,今天下午,便要开始教授那些农妇如何操作机器了。 纵然她研发的脚踏织机已经很大程度上减少了织布对于织锦娘的工技要求,但想要让他们完全上手,织出符合售卖的布料,也不是一件能掉以轻心的事情。 乔清月自动转移话题,“不愿意说,就别说了,先帮我将眼前的事情做完,等这件事完了,我会帮你找回你以前的记忆的。”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乔清月深刻的明白了一个道理。 靠天靠地靠男人,都不如靠自己。 乔清月的语气明显疏离了几分,阿拙抿唇,面容凝重。 他知道,乔清月会这样,完全是因为被他的态度伤到了。 阿拙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自己应该说点什么,也没什么立场能劝慰乔清月,便什么都没说出口。 下午,在乔府东院,原先下人们住的地方,张谦一早就将此处空了出来。 七名织锦娘一字排开,乔清月坐在主位上。 刚抿了一口茶,一张脸瞬间拧巴成了一团。 呸! 这是谁泡的茶?这是准备苦死谁啊? 阿拙放下茶壶,冲着她言语温柔的说道:“临风茶,清热去火,很适合你。” “……” 他这是在讨好自己么? 因为他自己也知道方才有多不配合,多么没把她当成自己人,以为她会生气上火,所以专门给她泡了清热去火的茶? 呵呵,有这份心,还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呢。 搞得她现在不仅仅是怒火中烧,口中苦味也蔓延开来,更生气了。 好在张谦比较有眼力价,他们二人对峙之时,已经泡好了乔清月常日喝的花茶。 大约是觉得大小姐和姑爷之间有火药味在蔓延,他也在试图平息这份怒火,“姑爷日理万机,想来对大小姐的喜欢,也只是一时不察,这才失了手。” 顷刻间,便有两道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张谦感觉自己如同背了一座大山,大小姐到还好,姑爷这眼神,这周身气势威压,让他多少有些直不起身来。 张谦连忙后退好几步,“属下记起来,还有一点事儿要处理,先退下了。” 说完,逃命一般离开了。 跟在乔清月身边的张瑶也是一个心思敏感之人,她自然也看得出来,自家小姐和姑爷之间好像闹了变扭。 只不过,比起张谦,她明显要更稳的住。 这是小姐夫妻间的事情,再不济,事情要是闹大了,还有老夫人来管教,哪里轮得到他们下人来说和呢? (); 第二十七章 上手 乔清月咳嗽了两声,将视线收回。 张谦和几个下人推着脚踏织布机走了出来,不多不少,一共五台。 农妇们多少有些吃惊,才这几台,怎么够织出那么多布匹来? 这乔家的大小姐,该不会是在哄她们玩吧? 一农妇嘀嘀咕咕的说道:“就这么几台,说是织布机,感觉和常见的织布机也不太一样,怎么可能织的完?” 乔清月笑眯眯的说道:“不错,若是寻常的织布机,哪怕三十个织锦娘,三十台老式织布机,也不可能在一个月之内,有效率的完成这个订单。” 大家面面相觑,大约谁也没明白乔清月到底是什么意思。 明明是她将大家聚集在一起的,现在却主动劝退众人。 “不过呢,大家也不用紧张,你们面前的这些织布机,和以前的,天差地别。” 农妇们围绕在机器旁边看了许久,怎么操作,大家一点门路都没有。 原本以为乔清月马上就会开始教授大家,结果,大家只是观摩了一阵,乔清月便将众人遣散了。 大家虽然都有怨言,但是碍于乔清月是金主,也只好忍气吞声。 不再多说什么了。 傍晚,乔清月将张瑶带到了东院。 “小瑶,我现在就教你怎么操作这个织布机,你一定要用心学,学会之后,那些织锦娘,就交给你了。” 她还要应付外面的麻烦,乔府现在虽然没了乔老二的眼线,但他肯定会通过各种手段监视着乔清月的一举一动。 如果连她都一股脑投入布料纺织,绝对会引起乔老二的怀疑。 被他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也都是早晚的事情。 乔清月不想做这么冒险的事情,这个时候,也就突出了亲信的重要性。 张瑶闻言,神情立马严峻了起来。 “奴婢必然不会辜负大小姐的重托,您亲自教授,我一定会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学习的!” “你有这样的新,自然最好。” 乔清月就是要张瑶有这样的决心,不管怎么说,做一件事之前,若是先立好了决心,那么这件事成功的几率,也就完成了一半。 她一弯腰,随后坐进了织机的机架里面。 张瑶惊讶的张大了嘴巴,怪不得他们先前看了那么久都不知道怎么用,原来是要坐到里面的。 想到此处,张瑶又不得不佩服乔清月的未雨绸缪。 怪不得自己寻找农妇的时候,大小姐千叮咛万嘱咐,要她找一些身量瘦小的妇人。 若非如此的话,他们估计都钻不到这机器里面。 乔清月熟练的一脚踩在了织机上,提棕杆从必须要手控的状态,分摊到了脚上,顿时就省力多了。 再者,纱布卷轴不需要再裹到腰上,而是整体缠在了机架上,乔清月踩着提棕杆做成的脚踏,旁边的轮齿便开始转动了起来,甚至不需要外人协助,乔清月便能启动织布机,开始操作起来了。 安静的房间内只能听见织机响动的声音,张瑶到是很有天赋,跟在乔清月身边,瞧着她从头到尾操作了一次,她竟然就能上手了。 当然,一开始的时候,必然是会有点手生的。 张瑶一开始还有些不好意思问,还是乔清月看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主动和她说了说。 这才让她敢大胆的说出自己不了解的地方。 这一晃眼就到了后半夜。 张瑶还是精神抖擞的模样,乔清月觉得挺好的,若是熬一晚上就能让她学会该学的内容,接下来有大把的时间可以让她去休息。 后半夜的时候,阿拙突然来找来了。 乔清月多少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教一晚上?” 已经退到桌子边上的乔清月喝了一口茶,点了点头,“难得这丫头有想学的欲望,再者,我们时间上也很紧张,能早点学会,大家都省事。” “这个,给你。” 阿拙突然怼上来一个食盒,凑到乔清月的手里。 乔清月愣了一下,打开之后,着实惊讶了一番。 这食盒里是两份糕点,和两碗鸡丝粥。 “这是你做的?” 乔清月刚问完,便后悔了。 她觉得自己的脑子可能有点问题,阿拙还没消气,怎么可能会亲手给她做什么吃食啊? 况且,阿拙之前也没说过自己会做饭。 她这样问,好像是在自作多情。 就在她想张嘴解释的时候,阿拙突然开口,“嗯。” “……” 乔清月的眼神不由有些复杂。 “不饿么?” 乔清月有些纠结的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粥,随后又看了看阿拙,脑子一抽,张嘴问了一句,“你这是,给我下毒了?” 啊啊啊,她这都是在说些什么啊?! 果然,阿拙原本还算温和的视线陡然冷漠了许多,准备从乔清月手里接过食盒,被乔清月一个闪身躲开了。 “担心的话,那就别吃了。” 阿拙的眼眶莫名的有些红,声音也有些不正常的沙哑,她抬头,看见他这样,突然愣了一下。 张瑶的视线好像已经被这边吸引了。 乔清月抿唇,她也知道自己方才说错了话。 虽然阿拙的反应有点大,让她觉得奇奇怪怪的,但是总不能让张瑶发现他们夫妻之间并不像正常夫妻的问题。 想到此处,乔清月突然笑了一声,“夫君,给了别人的东西,还有要回去的道理么?” 阿拙脸色铁青,身形明显一僵,气呼呼的像一只河豚。 乔清月暗中吐了吐舌头,突然靠近阿拙,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细声细语的同他说了一句,“阿拙哥哥,你就让我吃一点,好不好?” 阿拙的凤眸牢牢落在乔清月的手上,半晌之后,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像是认命一般的点了点头,“会冷,” 顿了顿,视线和乔清月明亮的目光相接,柔声说道:“快点吃。” 乔清月抬头看着他确实不生气了,一颗心好不容易放回肚子里。 暗道一声,原来阿拙吃这一套。 那他们之前的矛盾,岂不是都能靠这个办法来解决? 想到此处,乔清月又拽了拽准备离开的阿拙的衣角,一脸可怜兮兮的对他说道:“我乖乖喝粥,阿拙哥哥就跟我和好,好不好?” (); 第二十八章 不懂得吃 阿拙不自然的摸了摸自己的耳朵,还好,不是很烫,所以也不会多红。 他神情复杂的看向乔清月,突然间变得有些迷茫,不知道她对自己是什么看法。 可自己却因为她的这些话陷入忧虑。 从某种程度来说,他好像没有办法对乔清月生起气来。 他试过挣扎,强调乔清月不应该对他这样。 哦不,应该是,不应该对别的男人露出这样人畜无害的模样。 可当乔清月仰着头,小心翼翼的拽着他的衣角,叫他哥哥的时候,阿拙就知道,自己败了,一败涂地。 他能感受到乔清月对他的讨好,也没有办法拒绝她。 “嗯。” 阿拙话音刚落,乔清月立马来了精神,坐直了身体。 “那你要说话算话,我将这粥喝了,从明日开始,你就不能再继续生气了。” 有很多时候,阿拙觉得乔清月就像是一个还未长大的小丫头。 自己现在同她讲男女之事,可能也太早了? 至少,有他在,乔清月不会忧心会有人对她心怀不善。 阿拙点了点头,“嗯,听你的。” 乔清月眉眼弯弯,展露笑颜,挥着手招呼张瑶过来。 “小瑶应该也饿了,你坐下,同我一起吃。” 张瑶自然不敢,连连推脱道:“大小姐说笑了,您是主家,我们这些仆从丫鬟,当然不能同您同桌吃饭了。” 乔清月一把将她拉到自己身边的空位上坐下,“哪里就这么讲究了?再者,你们的奴籍已经销毁了,便不算是真正的奴才了,和我们乔家的关系,不过是我花钱请你们来帮我做事,大家一个出钱,一个出力,没什么好分什么主家还是仆从的,不过一起吃个饭,有什么不能还是不敢的?” 张瑶求救的目光落在了阿拙的身上,“姑爷,还是您劝劝大小姐吧。” “听她的吧。” 阿拙和乔清月统一战线,张瑶自然抵不过他们两个人的坚持。 张瑶虽然心中忐忑,却也明白,自家大小姐对自己,肯定没有任何的恶意。 想到此处,反倒安稳了下来。 一口鸡丝粥入口,张瑶诧异的瞪大了眼睛。 这也太辣了!! 张瑶一口粥入口,乔清月和阿拙的视线悉数落在了她身上,这一口粥她是不喝也得喝。 顿时辣的脸颊通红,额上开始冒虚汗。 她感觉自己仿佛在生嚼辣椒。 乔清月还挺自豪的,“怎么样,你们姑爷做的粥挺不错的吧?” 她猛然喝了一大口,又吃了一块糕点。 张瑶想了一会儿,可算是想明白了为什么这粥能辣成这样。 倒也不是粥的口味不同寻常,而是她家小姐口味就很独特。 张瑶硬着头皮,可算是囫囵将一碗粥喝完了,速度之快,让阿拙这个性情本就冷淡的人也觉得有些意外。 乔清月笑眯眯的说道:“若是这么喜欢的话,不如再来一碗吧!” 阿拙难得搭腔,“好啊,小厨房还有许多。” “不不不,不用了!” 张瑶腾得一下站起身来,一张脸憋得通红,声音大概是因为吃辣,声音沙哑的有些难听,“大小姐,我已经吃好了,您和姑爷先了解,我就先回去了。” 乔清月笑了笑,“好,早些休息。” 现在已经是后半夜了,有乔清月手把手的带着,张瑶已经将织布机摸索的差不多了,所以放她回去休息也是应该的。 张瑶当真是头也不回的离开,就好像身后有猛虎在追着她一般。 乔清月一连吃了三碗米粥,当真是把阿拙看的目瞪口呆。 当然,心下也有点不放心,“怎么吃这么多?对胃不好。” “这粥当真是好吃的很,我建议你也来一碗,不然你会后悔的。”乔清月诚邀阿拙和她一起吃。 她能这么喜欢吃,阿拙自然开心。 所以,也爻了一碗。 一口粥入喉,没有防备的阿拙顿时被辣的咳嗽了一声,差点喷了出来。 反应比张瑶严重多了。 阿拙皮肤白皙,乔清月很快便察觉出他不对劲的地方,“你,你还好吧?!” 阿拙吞下粥,有些诧异的看向乔清月。 “既然不好喝的话,为什么还要喝呢?” 阿拙想了想,自己应该是放错了调味料,才导致变得这么辣,难怪张瑶方才的反应不太对劲。 “可问题是,我没觉得不好喝啊?”相反,她觉得问题不是出现在自己和粥上,而是出在阿拙自己的身上,直言:“真不是我说,你们这叫不会吃东西!” 纵然乔清月表明自己可以再吃一碗,还是被阿拙收了碗筷。 面对乔清月不满的抗议,阿拙柔声安抚,“现在是晚上,吃多了,你明日会不舒服。” 乔清月狐疑的盯着他看了一眼,然后立马追了一句,“那你要给我留着,明日热一下,还能接着吃的。” 阿拙有些哭笑不得,觉得这样没必要。 但是乔清月一再坚持,阿拙也只得点了点头,将此事应了下来。 两人回房之后,乔清月睡在床榻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阿拙,你睡了么?” 下一秒,屏风外传来了阿拙清冷低沉的声音,“还没有。” “怎么还不睡?” “我在想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乔清月瞬间来了兴致,连忙询问道:“什么事儿啊?是不是你想起以前的什么事儿了?” 阿拙顿了半晌,缓缓说道:“和你有关。” 乔清月的脑子一时没有转过弯来,傻乎乎的多问了一句,“什么事儿和我有关啊?” “你是不是没有味觉啊?” “……” 得,来来回回还是怼她的话,她不就是觉得他煮的粥好喝么? 他居然就觉得她没有味觉?! “谢邀,我味觉好得很!” 乔清月声音显然有点气急败坏,即便隔着夜色,隔着一道屏风,阿拙大概能想到,乔清月气鼓鼓的一张脸有多可爱。 “乔……你,你若是喜欢吃我做的东西,我以后还会给你做。” 他不想让乔清月生气,自然要想方设法安抚她。 左右是没法子了,才随意这样提了一嘴。 (); 第二十九章 阴差阳错 他自己都没放在心上,而乔清月却听到心里去了。 她立马来了精神,“那你发誓!” 阿拙被磨的没法子,声音温柔的就像是一汪清泉,“好,我发誓,今后一定会给月儿多做一些吃食。” “换一个!” 阿拙愣了一下,又改口道:“那就,月儿什么时候想吃,我就什么时候做?” 乔清月目的达成,直接笑出了声,“阿拙,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可要说到做到!” 她一时半会儿睡不着,又拖着阿拙喝了两口酒。 一夜好梦。 乔清月本身就有良好的生物钟,不管晚上是几点睡的,白天一定能按时清醒过来。 天蒙蒙亮,张瑶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大小姐,姑爷,夫人往这边走来了。” 原本还昏昏欲睡的乔清月立马就清醒了过来,一把扑到了阿拙的地铺上,用手拍了拍他的脸颊。 “阿拙,快醒醒,我娘过来了!” 阿拙醒转,乔清月正趴在他身边。 他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和乔清月对视,突然一把将她按到,压在了自己的身下。 事情出现的着实是太突然了,几乎没有给乔清月反应的时候。 “你,你干嘛?” 阿拙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脑袋扣在她的肩颈处,头一歪,又睡过去了。 合着,阿拙方才以为自己在做梦? 乔清月这边还乱七八糟的时候,房门那边便被人从外推开了。 乔清月被阿拙压的死死的,是真的一点都动不了。 眼下就这么赤裸裸的暴露在乔夫人的视线之下。 母女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看了许久,乔清月率先打破了尴尬,“阿娘,早啊!” 她费力的从阿拙的怀里探出半个脑袋,刚说了一句话,就又被阿拙搂了回去,气氛别提有多尴尬了。 乔夫人默然收回了视线,然后悠悠对自家女儿说道:“虽说及早要个孩子是很好的,但也不应该这么胡闹。” 这都搬到地上来了,成何体统? 乔清月莫名的有一种偷情被抓的错觉,明明她和阿拙根本什么都没做,却还是被这样的疑云所笼罩。 偏巧,乔清月还不能解释。 乔夫人很是通情达理,虽说误会了,也不想为难自家女儿,视线一转,看见了桌子上的酒壶,有些不悦的说道:“也不该这么纵着,若是他喝多了,伤到你的话,你又该怎么办?” 乔清月深刻表示,自己是真的知道错了。 “还不快将人叫醒?今日你们哪里都别去,中午同我一起吃顿饭,我有事要跟你们讲。” 乔清月暗叫一声不好,她大概能想到乔夫人会说什么。 奈何今日被乔夫人抓到一个正着,她又是自己的母亲,乔清月自然要听她的话。 乔夫人走后不久,张瑶便十分有眼力价的将门合上了。 连同乔清月的求救声,让张瑶帮忙将阿拙唤醒的话也关在了门里面。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阿拙方才缓缓清醒了过来。 反观乔清月,一副蓬头垢面的模样,好端端的衣衫被扯得乱七八糟,俨然是一副被人蹂躏过的模样。 这期间,乔清月不是没有试过反抗一下,但阿拙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好在他并没有乱摸乱碰的习惯,所以乔清月也没什么不好的感官。 阿拙清醒过来的一瞬间,最先感受到的,就是身下的柔软。 乔清月的声音悠悠的传来,“你还想压着我到什么时候啊?” 阿拙猛然跳了起来,如同触电一般,风驰电掣的闪到了门边,仿佛乔清月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瞧着他这么大的反应,反倒是将乔清月方才被压的怨气给驱散的差不多了。 她没好气的笑了一声,“喂,这莫名其妙的被压在身上的人明明是我,怎么你还委屈上了?” 阿拙神情有些复杂,往她这边走了两步便停了下来,“我有对你……” 阿拙住了口,她身上的衣衫都乱成这个样子了,怎么可能没做什么呢? 他现在若是再这样问,反而有些虚情假意。 阿拙想了想,很是郑重的对乔清月说道:“你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 乔清月觉得阿拙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忍,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自己的身上,好像是有些容易让人误会。 她有些无奈的说道:“阿拙,你不用烦心这个,我这是……” 自己弄得这几个字还没能说的出口,阿拙便开口打断了她,“我没有烦心。” “啊?” 阿拙深呼吸一口气,像是做好了什么决定,突然抬头看向乔清月,一字一句的同她说道:“我说,和你结盟,对你负责,这样的事情对我来说,从来就不是烦心事。” 电光火石之间,乔清月心头微动。 有一种不知名的情愫在乔清月和阿拙的心头眼底蔓延。 乔清月和阿拙对视良久,到是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自然转移到了乔夫人的身上,开始和阿拙抱怨,方才乔夫人走了进来,看见他们这幅样子,等会儿少不了是一顿教训。 阿拙只是在笑,没说什么。 正所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乔夫人严防死守,一场午饭,她和阿拙两个人,谁也没跑掉。 乔清月和阿拙对视了一眼,前者无奈的摇了摇头。 阿拙若有所思的收回了视线,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乔清月罕见的没有在这场家宴之中插科打诨,吃饭的速度也比平常快了一点。 大概是因为最近总是在到处跑,所以吃的也很多。 乔夫人的视线牢牢的绑定在乔清月的身上。 乔清月的头大概都要埋在桌底下了。 “月儿,你莫不是,有了吧?” “噗!” 乔清月还来不及反应过来,半口饭喷了出来,还有半口饭噎在了食道。 阿拙突然站了起来,张嘴便道:“娘,都是我的错!” “咳咳咳!” 这一回,乔清月是真的被呛了个结结实实,十分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阿拙,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啊?” 乔夫人立马维护起自己的女婿来,“哎呀,这怎么能是你的错呢?你做的很好呀,有了孩子,你们的感情也就更好了!” (); 第三十章 做生意 “嗯?孩子?” 乔清月无奈的说道:“娘,我们成亲这才几天啊,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有孩子了呢。” 阿拙总算是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乔夫人所提是指的什么事情了。 “我们没……呜呜。” 阿拙的话还没有说完,便直接被乔清月干净利落的捂住了嘴巴。 “这是怎么了?” 乔清月尴尬的笑了笑,“啊,我是想说,阿拙自己也不想这么早要孩子,毕竟我们才刚成亲,更想两个人一起生活。” 这天大的一口锅直接甩在了阿拙身上,乔夫人的怒火也随之而来。 “姑爷,当真是这样?” 乔清月私下里拽了拽他的袖子,大概是求他按照自己的意思说。 她要是不给他使眼色,乔清月觉得,阿拙可能会在乔夫人的盘问之下,直接将他们结盟的事情说出口。 要真是走到这一步,乔清月有一种预感,乔夫人大约会被自己气死。 “母亲,这件事,确实是我的不是。” 阿拙到是很有担当,乔清月求他帮忙,他便将此事应承了下来,没一点拖乔清月下水的意思。 这样一来,乔夫人的怒火必然会倾注在他身上,乔清月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 乔夫人重重的放下了碗筷,阿拙也停了下来。 气氛一时间有些凝固,连一向神经大条的乔清月都停了下来。 只不过,留恋的目光依旧放在了不远处的稀粥上。 这便是昨天,阿拙给她煮的。 她这幅可怜兮兮的模样,阿拙心头一动,主动将稀粥推到她面前,柔声安抚了一句,“少喝一点。” “咳咳。” 乔夫人咳嗽了一声,两个人的小动作也就随之停下了。 “倒不是我有意想要说姑爷的不是,只是你到了乔家,便是乔家的人了,既然成了亲,要孩子也是迟早的事情,哪里还能有什么想两个人一起生活?你们现在是不想要,难道一直不想要,孩子便一直不生了?” 阿拙低着头,没有反驳乔夫人。 主要也是因为,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反驳。 真相自然不可能说出口。 而且,这件事自己好像也没什么资格评论。 他不说话,到是一点也没有阻止乔夫人继续说教的意思。 “我也知道,你们才刚刚成亲,或是担心没经验,这不是还有我么?你们只管生下来,孩子我来帮你们带,你们只管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去。” 阿拙有些无奈的说道:“母亲,这件事,不是我想做就能做的。” “嗯?怎么不是?先前不还看你们在……” 说到此处,乔夫人语气一顿。 她是长辈,有些事情看破不说破。 阿拙愣了一下,刚开始还有点没明白乔夫人的意思。 他不明白的事情,乔清月到是一听就明白了。 这要是再继续说下去,还能不露馅的话,那才真的叫有了鬼了。 乔清月连忙吞了一大口饭,直接说订单的事情出了大问题,也不等乔夫人出口阻止,便拉着阿拙跑出府门了。 两个人在街上并排走着,乔清月想起刚才的事情,就觉得有点头疼。 乔夫人之所以会误会这么多,好像也是因为今早目睹他们睡在地上。 之前她还想着能敷衍就敷衍一下的。 然后,后知后觉的发现问题所在,乔夫人是个感情细腻的人,在自己女儿的事情上,更是格外的上心。 他们分开睡的事情,她怕是已经有察觉了。 只不过,碍于他们是新婚夫妻,她也不好直接问什么。 孩子的事情,大约只是这件事的导火索。 想来也确实是这个道理,两个人若是都不在一起睡的话,又怎么可能生的出孩子来? “我阿娘方才同你说的那些,其实就是个误会,她只是以为我们没有睡在一起,担心我们之间,并不是真正的夫妻。” “你有想好应对方法么?” 乔清月点了点头,“目前情况来看,她说什么,估计明里暗里绝对不会少,她若是找你,你就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当下顺着她说,过后就当没听见。” “对你母亲?” 乔清月嘴角一僵,大概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话有些不合适,“哎呀,我这不是把你当成了自己了,才这样说的嘛,我知道她是我母亲,但是咱们之间的关系,只能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不是吧?” “嗯?” “慧空大师。” 乔清月差点翻个白眼,“这是重要的事情么?” “你说的不对,所以才纠正你。” “……” 乔清月悄然回避这个话题,“走吧,今日带你去谈生意。” “去谭家?” 乔清月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不不不,去醉仙楼。” “去醉仙楼?” 阿拙有些诧异的看向乔清月,一时间没明白乔清月这个时候去醉仙楼做什么。 “你娘子我,那可是生意人,去醉仙楼,当然是去谈生意啊。” “醉仙楼不是饭庄?” “对啊,我们就是和饭庄合作,毕竟,咱们布庄的生意要做不下去了呀。” 两个人对视,阿拙便明白了乔清月正在打的算盘。 不为别的,估计就是做给乔家二房他们看的。 醉仙楼的掌柜名叫翠羽。 在大燕京城,有如此大能耐的女性商者,非寻常人能比拟。 乔清月悠悠的感叹道:“醉仙楼遍布天下,不仅仅是大燕,其掌权者居然是一位女性,当真是令人佩服。” “你也一样。” “我?乔家的产业跟人家相比,小巫见大巫。” “你将来的成就,不会比她低。” 乔清月回头看了一眼阿拙,只见他表情格外真诚,自己也深受感染。 想到此处,乔清月故作深沉,摸索着下巴,悠悠的说道:“这倒是真的,只不过呢,咱们跟醉仙楼也没什么业务冲突,业务联姻倒是没什么问题。” “联姻?” 阿拙专门将这个词挑出来问,乔清月就知道,他多半是误会了。 “对啊,把你嫁出去,同醉仙楼联姻,成不成?” “那我是不是应该先去婚证属,告你一个遗弃新婚夫君之罪?” (); 第三十一章 打抱不平 大燕的法律,对新婚妻子和赘婿是有一套保护法的,成亲不满半年便要和离,那是要坐牢的。 乔清月吃瘪,讪讪一笑,“哎呀,我肯定是跟你开玩笑的,你可是我明媒正娶的新婚夫君,我怎么舍得将你让给别人呢?” “……不如换个说辞?” 乔清月连忙顺着阿拙的意思安抚了几句,他总算是没有那么在意了。 进了醉仙楼,还是上回那个伙计招待他们。 他对乔清月到算恭维,之前那件事,乔清月非但没有为难他,反而给了他不少打赏。 投桃报李,他自然要给足了乔清月面子。 “乔大小姐,您来了呀。” 乔清月笑了笑,“源丰,我们乔家的包房,最近没让什么人进去用吧?” 源丰便是那日接待他们的那个伙计。 他没有想到乔清月竟然还能记得住他的名字。 像是他们这样底层的人,能有这样的体面,说起来,他对乔清月,便更加敬重了起来。 毕竟是互相尊重。 “乔大小姐,您放心好了,那是乔家的包间,外人想要进去,没有您和乔夫人的允许,自然是不成的。” “那到是辛苦你看着了,”顿了顿,她侧头叫了一声阿拙。 阿拙立马会意,将袖口中的一个钱袋交给了源丰,说是感谢他这些天来的帮忙。 这对于源丰来说,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美事,他自然不会拒绝。 少不得,又是一顿千恩万谢,表明自己绝对不会辜负乔清月的恩情。 乔清月随意的询问了一句,“对了,源丰,你们掌柜的可在楼内?我有点事要同她商量。” “哎哟,这可不巧了,我们家掌柜的最近并不在这儿,不过,您要是能等,她这两日也就回来了,到时候,我去府上通知您。” 乔清月眯着眼睛笑了笑,“若是这样,那就太好了。” 乔清月也没继续留在醉仙楼,而是和阿拙回到了乔家东院。 这里不是乔家主宅,也很少会引人注目。 然而,这一次去,就碰上事儿了。 张谦给她禀报的时候,她听得头都大了。 “你是说,有个农妇的丈夫跑来这里,将她打了一顿,她反抗,还说是被乔家迷惑,要到官府告我们?” 张谦沉声说道:“大小姐,小的想,他应该不敢真的去告我们,我猜,他应该只是想要讹钱。” 乔清月冷笑了一声,悠悠的说道:“这种人间败类,打自己的娘子只为讹钱,就知道是绝对是什么地痞流氓,被他讹一次,要是成功了,那就还有第二次,当然不能惯着他。” “可是,他一直在捣乱,咱们便不能光明正大的继续织布啊。” 乔清月眼珠子上下一转,一计上心头。 “先别着急,让他娘子先过来一趟。” 乔清月看向阿拙,“阿拙,你先帮我看着那个男人,不要和他有什么冲突,但是也不要让他为所欲为。” 阿拙点了点头,“嗯,那我先去了,你自己小心一点。” 乔清月点了点头,“放心。” 阿拙前脚刚离开,张谦后脚就将农妇送到了。 准备来说,应该是将她扶过来的。 远远的看着,她被打的鼻青脸肿的不说,一只手一只脚都缠着绷带。 一眼看过去,被打的果然有些严重。 乔清月的脸色当即有有些沉了下来。 等农妇停在她面前,乔清月对着张谦扬了扬手,“让她坐下。” “是。” 如此近距离的看着农妇,乔清月方才能仔细的观察她。 她看着面黄肌瘦,可见没到乔家之前,过得绝对不太好。 想了想,又觉得自己说的好像是废话。 有那么一个丈夫,能好到哪里去? 顿了顿,乔清月收敛了自己的怒气,她也不想吓到她。 “你叫什么名字?” 说是农妇,但是眼前这个农妇看上去,顶多十几岁,和她相仿的年纪。 “我,我叫云团。” “云团,今日发生的事情,你怎么看?” “乔小姐,求您行行好,不要让我跟他离开!我不要工钱了,就让我留在乔家当个浣衣打杂的婢女吧!” 乔清月抿唇,“可他是你的夫君,他这样打你,你就不想同他和离?” 云团苦笑一声,“我是被卖到他们家当童养媳的,他比我大十岁,我根本就不想嫁给他,所以,我无时无刻不想着同他和离,可他又关系,我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云团,既然在帮我做事,那我也有义务帮你,如果你下定决心要同他和离,我可以帮你。” “乔,乔小姐说的是真的?” 乔清月点了点头,“嗯,我说话自然算数,答应了你的事情,就绝对不会开玩笑。” 云团的眼中闪过一丝光亮,蹬着瘸了了一条腿往前跳了跳,“乔小姐,您若是能帮我脱离魔窟,云团以后这条命就是您的,您哪怕是让我去死,我的眼睛也绝对不会眨一下!” “你别紧张,我不要你的性命,帮你,其实也是在帮我自己,等你们和离之后,你可以留在乔家做工,也可以离开。” “多,多谢乔小姐。”云团哽咽着,对着乔清月径直跪了下去。 她伏跪在地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乔清月到是没有拦着她,对于现在的云团来说,跪她是她唯一能做的事情,在一定程度上,能让她稍微安心。 乔清月虽然是现代人,但这里到底不是现代,这些人,到底还是古人。 他们从小到大所认准的行为,当然不能因为乔清月三言两语就说通。 人类通过千年漫长的演化才逐渐学会了人人平等,乔清月知道,不管是什么思想,想要别人接受,也要给别人一个时间。 乔清月对张谦说道:“先将她带到内宅,交给夫人照看。” “是。” 等他们离开之后,乔清月便到了东院。 其他织锦娘躲在屋子里不敢出来,阿拙半蹲在东院内的一棵繁茂的梨树上,静静的看着醉倒在门口的醉汉。 乔清月冷冷看过去,清楚他就是云团那个夫君。 她正要走近,阿拙便从树上跳了下来,正好挡在了乔清月面前。 (); 第三十二章 真实态度 “这个人,应该在装醉,小心他伤到你。” 乔清月点了点头,然后在阿拙的护佑之下,走到了那个醉汉身边。 他还是闭着眼睛,嘴巴里不干不净的在骂着些难听的话。 “你想干嘛?” 那醉汉嫌烦的翻了一个身,嘴里骂骂咧咧的,“什么臭苍蝇乱叫,平白打扰老子睡觉的。” 阿拙眉头深深皱起,抬脚就要上前,却被乔清月拦了下来。 她到是脾气挺好,听见这醉汉说了这样的话,也还是一脸笑意,只不过,这笑意未达眼底。 “夫君,来者是客,咱们不要对人家不客气,还是要注重一点方式方法的,我来吧。” 阿拙还是有些担心,虽然朝旁边靠了一步,也还是将乔清月确定在自己的保护范围之内。 一旦有什么突发事件发生的话,他也能最快速度不让乔清月被误伤。 那醉汉一听这话,自然知道乔清月果然如他们所讲,到底是个小娃娃,肯定不敢将他怎么样。 他到是很得意的哼了一声,然后转过身看着她,“还是你比较懂事,瞧瞧你们院里的这些管事的,张牙舞爪的,恨不得把我给吃了!” “你想干嘛?” 乔清月面无表情,语气也格外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你们把我婆姨绑到你们乔家来,谁知道你们在做什么勾当?今天你给我五十银,哦不,一百银,这件事我就先不声张,对了,顺便再让我婆姨跟我回去。” “哦,一百银?” 乔清月冷笑几声,这个蠢货还真是会狮子大开口,张嘴就问他们要一百银,这是把自己当成祖宗了? 那男人怕是也有点心虚,觉得自己要价太高了。 但是这个话既然已经说出口了,哪里还有再回头的道理? 他估摸着乔清月不会拒绝,连忙说道:“一百银而已,有什么贵的?你们这么大的家,难道连一百银的东西都没有?不会吧?谁不知道你乔小姐之前接下一个大单子?现在可有的是钱!” 乔清月一挑眉,他一个庄稼人,居然能知道她接了单子的事儿。 云团和其他农妇,家中情况都和云团家里差不多,要不是吃不上饭,要不就是被受欺负,巴不得要逃的。 她们是想要挣钱,当时想的,倒不是留在乔家,而是有钱了,才能想法子重获自由。 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乔清月自认没有让这些女人吃一点亏,她们倒也很感恩戴德,对乔清月的态度也和之前不一样了。 对他们来说,留在乔清月身边干活,好像比回到让她们觉得压抑的庄子更好一些。 在这种情况下,她们签了保密合同,不会是她们说的。 那就只有另外一种可能,乔远峰。 看样子,事情的发展速度已经远远超出了乔清月的认知。 这个乔老二还算有点本事,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已经洞悉到她的新走向了。 只不过,他不可能知道自己已经研发出的新型的织布机,多半以为自己还在用老式织布机。 他以为自己不能成事,但还是派人来捣乱。 不然,这个醉汉多半不敢上门闹事。 乔清月没有开口,那醉汉到是首先忍不住了,自己反倒开始劝起乔明月来了,“哎呀,不过是区区一百银罢了,有什么要紧的?乔小姐怎么着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还在乎这么点钱?比起你们府上的名誉来说,这点钱算个屁啊?!” “给了你钱,还让你把人带走,这会不会不太好啊?” “哼,怎么,这人我还不能带走了?她本来就是我的婆姨。” “根据大燕律法,随意殴打自家娘子,你可知会有什么刑法?” 那醉汉明显愣了一下,“你胡说什么,我打我自家婆姨,还不能打了?” 顿了顿,他又开始叫嚣了起来,“我知道,你说这些废话,就是不想给钱!别废话了,赶紧把钱还有人都给我交出来!” “哦,那我要是不打算交人呢?” “哦,你不愿意把我婆姨还给我,不会是看上我了吧?”说到这里,他猥琐的笑了笑,“嘿嘿,你找个上门女婿,是满足不了你嘛?小美人?” 说话间,他黑污的一只手眼看着就要放在乔清月的脚腕上了,却被阿拙一件踩住。 醉汉的脸顿时涨红,随后尖叫一声,发出了哭爹喊娘的嚎叫声,“啊啊啊啊,疼疼疼,你松开!” 乔清月看向阿拙,他冷峻的脸上酝酿着滔天怒火,是她从未见过的神情。 乔清月不由暗暗腹诽,看样子,他先前朝着自己发脾气,那可能都不算是生气。 “若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不如就做个哑巴?” 被阿拙这么一恐吓,那醉汉的酒起码醒了一半。 他看阿拙的脸色都觉得心里发颤,直觉告诉他,阿拙是真的会收拾他。 他自然是害怕挨打的,一时间嘴皮子哆嗦的连话也说不清楚了。 “你,你不能打我,是你们不占理!” 话音未落,阿拙一脚已经踹到了他的胸口,一脚将他踢出去老远。 醉汉眼前一阵黑暗,还以为自己差点要断气了。 “你看清楚,是谁打了你,你若是个男人,就打回来,要不就滚去叫人,再多说一个字,我就多给你一脚。” 那男人果然不敢说话了,两只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可他今日来,本身就是为了搅事。 自然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不被真正的打服,估计是不会就此罢休的。 “不过就是一个赘婿,被包养的玩意儿,有什么好神奇的?” 阿拙握拳,额上青筋暴起,抬腿便向醉汉走了过去。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乔清月分了一下神。 等她反应过来,便快走了几步,然后追了上去,拽住了阿拙的衣角。 “夫君。” 后者看向她,乔清月缓缓摇了摇头,然后又想起了什么,对着他做口型,“有我呢。” 乔清月将阿拙拦下来,自然不是为了保护这个上门闹事的醉汉。 相反,她这样做,其实是在保护阿拙。 “夫君,让我来交涉吧,我温柔一点。” (); 第三十三章 手段狠厉 醉汉连忙点了点头,“就是啊,这里是乔家,哪里轮得到你一个小小的赘婿来胡说八道?乔小姐,你肯定识大体,你快救救我吧!” 乔清月的视线落在了醉汉的手上,“手没事吧?你伸出来让我看看?” 醉汉连忙伸出手来,果然已经肿入馒头了。 这么好的敲诈勒索的机会,醉汉当然也不会轻易放过。 他将手放在地面上,愤愤不平的说道:“乔小姐,你看看我这手,八成是要断了,你也知道我们都只是可怜的庄稼人,没有手,难道要让我们这些庄稼人饿死不成?” “没事,我帮你看看,要是快断了的话,我会帮你的。” 说时迟那时快,乔清月直接一脚就踩了上去。 和上次不同,醉汉这回连叫都叫不出来了,就只是在痛苦的呜咽。 乔清月眯着眼睛笑了笑,“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你这手要是快断了,我会帮你赶紧弄断的。” 醉汉以一个很狼狈的姿态跪在地上,不甘心的叫嚷道:“你知道是谁让我来的么?乔清月,你以为不会有人来找你算账吗?!” 乔清月居高临下看着他,“我知道你为什么而来,你可以死了这条心,今日,我就算是将你给杀了,也绝对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你,你不敢!” “呵呵,大燕律法第二百九十一条,若非官家,善闯民宅者,当按乱贼处死,也可算做主家的正当防备,我现在杀了你,不会有任何人会过问我的错处!” 她嫌恶的一脚踢开醉汉。 她方才踩在他的手上,是因为她知道踩什么地方,才能真正让他的手废掉。 乔清月向来恩怨分明。 这个人渣将自己的娘子都打成了那个样子,能是什么好人? 废了他一条胳膊,已经是看在云团面子上了。 那醉汉捂着自己的手,疼得额头冷汗涔涔,脸色发白,面若白纸。 这倒是比方才被阿拙踩住的时候省事多了。 至少不会鬼叫引来有心或者无心的路人。 “夫君,你来吧。” 阿拙将醉汉抓了起来,然后从墙头扔到了东院里头。 乔清月也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 那醉汉被摔了一个七荤八素的,还没反应过来,就又被阿拙抓了起来。 张瑶已经将一张摇椅搬到了乔清月身后。 乔清月坐了上去,然后看着瘫软在地上的醉汉。 那人清醒了一会儿,想到了乔清月之前说的话,顿时吓得在地上爬了起来。 他才不要就这么死在这里! 阿拙快走两步,将他一脚踢了回来。 “哎哟!” 他痛叫了一声,偷偷瞄了一眼阿拙。 在这种情况下,他也算明白了一个道理,有阿拙这么一个杀神在,他根本就跑不掉。 想到这里,他的视线落在了乔清月的身上,连忙扑倒在地上,对着乔清月的方向不住磕头,嘴上也在不停的求饶,“乔小姐,哦不,乔大姑奶奶,是小的狗眼不识泰山,得罪了祖宗您,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跟我们这种臭鱼烂虾一般见识。” “呵呵,刚才不是还说,我不敢杀你么?现在怎么就学会求饶了?” “哎哟哟,姑奶奶说笑了,您是这天上的仙女,怎么好动手杀了这样的人间败类呢?这岂不是脏了您的手么?” 阿拙冷声道:“不用夫人,顷刻之间,我就能要了你的命!” 这醉汉连忙捂住了自己的脖子,先是嘿嘿笑了两声,然后狗腿子一般的语气响起,“您和乔大姑奶奶是一家人,您杀我,我吴三不过是贱命一条,也捞不着什么好处,何必呢?” 乔清月睨了他一眼,冷哼一声,“不是吧?之前不还想着管我们乔家要钱么?而且,你现在肯定也在想,若是让你得以逃脱的话,就要让我乔清月,身败名裂?” 大约是因为自己的那点心思被乔清月抓了一个正着,吴三的表情有些说不出的怪异。 他自然不敢承认,嘴巴上连连求饶。 另一边,阿拙已经抽出佩剑在擦拭了,可是将吴三给吓坏了。 “不不不,不要杀我啊,我什么都告诉你,是乔老二,就是你那二叔让我来坑害你的,不是我主动想要来找你麻烦的,冤有头债有主,你直接去找乔远峰!不要来找我啊!” 乔清月悠闲自在的喝了一口茶,对他说的这个话,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反正她一早就已经猜出来了。 “想活?” “想活想活!” 乔清月对张瑶说道:“小瑶,让你兄长将云团带过来。” 不多时,云团便被抬着送到了东院。 吴三见到她,哭天抹泪的要去她面前抱她,把她都给吓哭了! 幸亏有阿拙在,将人一脚踹开,他方才不敢再造次。 “吴三,你的狗脑袋是不是不想要了?再敢动手动脚的,就再踩断你的一只脚!” “我不敢了,不敢了!” 见他安生了下来,乔清月将实现落在了惊魂未定的云团身上,“云团,你方才是怎么同我说的,你就怎么和吴三再说一次。” “我,我害怕。” “你放心,我保护你,不会让你受伤,我让你说,你尽管说就是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云团记得乔清月答应过自己,会让吴三跟自己和离的。 她看向乔清月的眼神,不知怎的,冥冥之中,总觉得他的话是值得信任的。 想到这里,云团鼓起勇气,对吴三说道:“吴三,我要同你和离!” “哎!你这个小贱人,你在说什么?你想跟我和离,你简直是在做春秋大梦!” 他话音刚落,就想往云团这里扑,被阿拙一脚踩住。 乔清月清冷的声音这才徐徐响起,“吴三,你听好了,要是想活命的话,就交出你和云团的婚书。” “为,为什么啊,她是我婆姨!你们怎么能逼着我和我婆姨分开呢!” “我逼?你耳朵聋了?没听见云团方才自己说,要同你和离?”说到此处,她的神情有些不耐,也没什么耐心了,“吴三,我好声好气的跟你说话,你最好就听着,免得我夫君同你说,少不得又要把你打个半死!” (); 第三十四章 收为己用 “可,可我没将婚书带在身上!” “没关系,你的婚书在婚证属还有一份,我方才已经派人去取了。” 吴三咬牙,他没有想到乔清月是说认真的。 早知道会被这个贱人拿捏住,还不如不要听乔远峰的来闹事。 这下好了,赔了夫人又折兵。 吴三恶狠狠的看了一眼云团,他知道,一定是这贱人在乔清月面前说了什么,又或是达成了什么交易。 居然就这么想甩掉他。 想到这里,他着实咽不下这口气,说话自然也变得阴阳怪气的。 “我说你怎么不愿意跟我回去呢?原来是攀上了乔家这一个高枝,可惜乔家没个少爷,不然就凭你这残花败柳的身躯,多半能给别人做个,小妾还是通房丫头。” 云团咬牙,“就算是在乔家做个打杂的丫鬟,我也不想再留在你这个魔鬼身边了!”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呢?我对你还不够好么?要不是我当时把你留在我家,你现在早就是一抹黄土了。” “你不用再说这些有的没的了,你死心吧,我是铁了心的!” 吴三见云团这边完全说不通,便又打起了乔清月的主意。 他张嘴便讨好的语气,对着乔清月说道:“乔大姑奶奶,你别被这个小贱人的表面给骗了,其实她故意接近你,来乔家,那都是有目的的。” “说说看。” “这个女人当时在我身边的时候,就喜欢背着我勾三搭四,四处偷人,她这回非要赖上您,怕不是看上了你的夫君吧?” 云团的脸色僵硬的不成样子,着急忙慌的看向乔清月,“乔小姐,我没有想过要介入你和你夫君之间,我只是想要活着!” 乔清月看了一眼吴三,又看了一眼阿拙。 不得不说,同样都是男人,他们两个人可谓是天差地别。 这个吴三简直是她认识的所有人里最恶心的,没有之一。 乔清月悠悠的说道:“她是怎么想的,和你有什么关系?怎么,想反悔?不想要命了?” 阿拙配合的抽出了佩剑,一眼扫到了吴三。 他脸色一变,忙不迭说道:“和离,我要和离,你们别杀我!” 张谦的速度很快,很快就将他和云团的婚书给取来了。 有阿拙这么一尊门神在盯着,他也不敢耍什么花招。 纵然再怎么不想,也还是乖乖签下了离书。 另外,乔清月还让他签了一份合契,免得他日后如同疯狗一般的乱咬人。 吴三用自己尚且还有知觉的一只手按了手印。 乔清月笑眯眯的对他说道:“吴三,看你呢,还算是抬举,我就告诉你一个内幕吧。” “什,什么内幕?” “其实呢,我今日之所以能这么快就抓到你,是因为我家二叔提前通知我了。” 一言既出,吴三再怎么蠢也明白了乔清月话里的意思。 他虽然有点困惑,但也没觉得有多奇怪。 在他看来,这样的可能性非常大,自己很有可能是被乔老二当枪使了。 “好了,你别忘了你在我这里签的合契,要是敢出去乱说一个字,我就只好把你交给我二叔了,他对你,可是忌惮的很啊。” “乔大小姐放心,我肯定是不会乱说的!” 等吴三离开,云团自然千恩万谢,非常明确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她想要留在乔府,用自己的一辈子报答乔清月的恩情。 乔清月没有马上同意也没有马上拒绝,只是让她好好养伤。 云团连连摇头拒绝,“我的伤没什么大问题,乔小姐,我还是想要尽快和姐妹们将布料织完。” 乔清月想了想,随后点了点头,“嗯,若是觉得累了,还是疼了,要及时休息。” “多谢乔小姐,我会注意的。” 张谦和张瑶将人扶了下去。 阿拙将佩剑重新挂回了墙上,两个人视线相对。 乔清月憋了半晌,突然张嘴问了一句话,“你饿了么?” 阿拙的眉眼逐渐温婉了下来,“饿了?要不要给你做饭吃?” 乔清月脱力,走到阿拙面前,拉着他的衣袖往小厨房走,“那咱们快点走吧,我又饿又困,简直不要太惨!” 阿拙做菜的时候,乔清月就在锅旁边趴着。 小模样蔫蔫的,目光一瞬不瞬的落在了锅里,除了吃,基本上提不起别的兴趣来。 阿拙突然想到了乔清月对吴三的交代,轻声询问道:“为什么故意提到了乔远峰?” 乔清月费力抬眼看了他一下,随后幽幽的说道:“这个吴三,就是一个地痞流氓,他在我们这儿吃了这么大一个亏,闷气郁结,要是不给他找个发泄口,他还会来找我们麻烦的。” “需要我再去教训他一顿么?” “没事儿,有人教训他,咱们看着就好了。” 阿拙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不多时,三菜一汤便已经做好了。 乔清月吃饭的同时,顺便给阿拙解释了起来,自己上午为什么要去醉仙楼。 “其实,我是要同他们掌柜谈生意。” “你做饭那个手艺……” 阿拙及时顿住。 他在担心,自己要是说的太直白的话,会不会伤到乔清月的自尊心。 何曾想,乔清月直接曲解成了另外一个意思。 “哎呀,我知道我做饭的技术已经出神入化了,但是我不可能去给他们当厨娘啊。” “……” 乔清月神秘兮兮的对阿拙说道:“其实呢,我的本钱,是食物配方。” “嗯。” 阿拙态度过于冷清,乔清月有些不满的哼了一声,“你为什么一点也不惊讶?!” 阿拙无奈的看了她一眼,随后刻意装出一副惊讶又惊喜的样子,“啊,你好厉害啊!” “……” 随意吃了两大碗饭,乔清月瘫软在桌子上。 她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阿拙做的饭,真的太合她的胃口了。 她感觉自己都要撑的走不动道儿了。 “啊,我不行了,阿拙,一定是你做的饭太好吃了,我被封印了!” “再怎么喜欢,也要节制,不要伤了自己。” 阿拙就坐在乔清月的身边,他盯着她的头顶看了一会儿,突然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顶。 (); 第三十五章 真是误会 真的是下意识才有的动作。 乔清月都没什么反应,反倒是阿拙自己,突然清醒,意识到自己奇怪的行为,猛然站起身来,将乔清月吓了一跳。 她有些迷糊的看向阿拙,“怎么了?” “没什么。” 阿拙收敛视线。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了起来,乔清月觉得,那一股熟悉的疏离感又逐渐萦绕在她和阿拙周围。 不行,这一回,她一定不能让阿拙得逞! 想到此处,乔清月捂住了肚子,叫了起来,“哎哟,好疼啊。” 阿拙的注意力果然在顷刻间就被乔清月吸引了。 他的神情有些紧张,赶紧查看她的情况,“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乔清月抿唇,冲着阿拙伸出了自己的手,“阿拙,我肚子疼,肯定是走不回去了,你抱我。” “不行。” 阿拙的拒绝很是果断,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 乔清月皱了皱眉,问题果然在她身上。 “为什么不行?作为朋友,帮个忙都不可以么?” “乔清月,我不是你的夫君,我怎么能抱你?” 乔清月一挑眉,顺着他的这个言论,继续说道:“可这里是乔府,在乔府,你就是我的夫君,如果在这里有一个人能和我亲密接触,那也只有你。” “你就一点都不介意么?” 乔清月耸耸肩,“我在寻求帮助,有什么好介意的?”顿了顿,她若有所思的目光落在了阿拙的身上,语气幽幽的询问道:“到是你,为什么总觉得我会介意这些东西啊?还是说,你喜……” “没有!不可能!绝对不会。” 乔清月的话被阿拙急切的声音所打断,拒绝三连。 乔清月怀疑,他可能都没明白,她方才要说的是什么。 这个阿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而且,他和自己亲密接触,为什么生气的人是他,而不是她啊? 难道说,他觉得自己在占他便宜? 嘶。 乔清月倒吸一口冷气,她觉得自己好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之前没有这样的感觉,觉得什么事情都好像有点奇奇怪怪的,但是她突然这样想之后,似乎所有的事情都顺理成章了。 乔清月仔细的想了想,似乎每一次生气,阿拙生气的点都在于,她说的一些话还有一些行为会让人误会。 这样看来,这个理由应该是名正言顺的。 想到这里,乔清月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 “阿拙,我觉得,你可能是误会了。” 她的态度很严谨。 阿拙的注意力放在了她身上,“嗯?” “我绝对没想过要占你的便宜。” “什么?” 乔清月觉得自己这样说,可能性好像是有点小,所以她又改了改口,“其实呢,还是有一点想占你便宜的,但是这也没法子,我想,你应该知道什么叫做食色,性也。要怪,也只能怪你长得太好看了,我相信,不仅仅是我,若是别人的话……” 乔清月的话还没说完,阿拙清冷的声音便阴测测的响了起来,“若是别人,近不了我的身。” 乔清月先是愣了一下,连忙附和道:“那可不,你的武力值这么高,当然没人是你的对手,反正,我方才说了那么多,你能明白我的意思么?” “乔清月。” “哎!” 阿拙探究的目光落在了乔清月的身上,触及到她殷切的目光,他的心情又好转了一些,“你好像,有点傻。” “……” 阿拙往外走了两步,顿住,回头见乔清月没跟上来,沉声询问道:“不是说,要给我看看配方?” 乔清月后知后觉的点了点头,然后颠颠的跟了上来。 阿拙露出无奈又有些欣慰的眼神。 很奇怪的情绪正在他的心底蔓延,真的很奇怪。 乔清月方才说的话是很失礼,可他一点都不觉得烦躁,只觉得她傻傻的,有点蠢。 这种感情对于他而言,很陌生。 但是也如同一道石门,他想要弄明白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就要直面自己的内心,而不是选择逃避。 想到这里,阿拙看向走在自己身边的乔清月,忍不住询问道:“不是说,疼得走不了路了么?” 乔清月嘴角微微抽搐,大概是没有想到乔清月居然会在这件事上抓她,当下讪讪一笑,“就你问我那会儿,我又突然觉得,也不是那么疼了。” 阿拙到底还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见他笑了,乔清月到是整个都舒缓了下来,“呐,你笑了,那就不能再生气了!我保证,以后绝对不想着占你便宜了!” 虽然是挺惋惜的,但乔清月还是更想要顾全大局。 总不能因为贪图美色,就失去阿拙这么一个重要的盟友。 再有,乔清月相信,只要有钱,什么样子的美人找不到?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呢? 她当真是很认真的在和阿拙保证,然而他看上去并不是很高兴。 只是轻飘飘看了她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乔清月多少也有些不开心,她觉得自己的行为简直像个舔狗,也就没想着上赶着说什么了。 转念一想,她也没理由生气。 毕竟贪图人家美色的人,是她本人;总是口嗨调戏人家的,也是她自己。 至于现在的处境,完全就是,咎由自取。 半点怨不得旁人,更别说,阿拙这个当事人了。 一转眼便到了晚上,乔夫人坐在饭桌上,都发觉了两个小辈之间奇怪的氛围。 她搁下筷子,望向阿拙,“姑爷,这又是怎么了?” 乔清月抢先一步,“阿娘,这次真是我的问题,和夫君没什么关系。” “那你给为娘说说,又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这么急着将所有的问题都招揽在自己的身上?” 一听这话,乔清月就知道乔夫人对阿拙的意见不是一般的大了。 “阿娘,这个事情吧,其实不太好摆在台面上说,总之,肯定不是您想象中那个样子,您绝对是误会了。” “我是你娘,还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当着自家人的面说的?我看你就是太傻了,什么时候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 第三十六章 乔夫人的所求 乔夫人从未如此直截了当的损阿拙。 所以,她这样的话一说出口,乔清月第一反应,不是向她解释,而是看向了阿拙的反应。 后者还算冷静,只是平静的松开了筷子,然后看向了乔夫人。 乔清月的脑子里突然浮现出阿拙对吴三的态度,这要是把他给惹急了,乔清月担心,他会直接怼得乔夫人哑口无言。 “阿娘,我……” 乔清月还在想应该找个什么合适的理由解释,那边的阿拙,到是主动开始认错了,“母亲,确实是我的问题。” 乔夫人一脸,我的女儿我了解的表情,默然看向阿拙,“姑爷同月儿相识不长,原有一些误会,能说出来便好了,但要是让她受了委屈,我也是不依的。” 乔清月一听,头大了一圈。 果然,这误会的是一点都不少。 乔清月摸索着自己的下巴,眼中突然闪过一道金光。 难道说,自己阿娘觉得他们之间的矛盾,是因为阿拙不想同她睡在一处? 想到此处,乔清月嘴角微微抽搐,她看起来就这么糟糕么? 为什么不是她不想和阿拙一起睡啊? 阿拙愣了一下,然后轻声解释道:“我并没有让乔……” “嗯?” 阿拙顿了顿,改口道:“我是说,我并没有让月儿受委屈的想法,您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阿拙是真的不知道乔夫人代指什么事情,但乔夫人觉得,阿拙是在装傻充愣。 “若是不想让她受委屈,怎么……怎么还要和她分床睡?” 这个话,让阿拙愣了一下,下意识看向乔清月。 乔夫人又是一哼,将他们这些小动作都收在眼里。 “看什么?你们睡在一间房里,却又分开睡,这难道还不是出了问题?还是说,出了问题也不打算告诉我这个老人家?打算就这么随意算了?” 乔清月连忙赔了一个笑脸,“瞧您说的,我们怎么可能瞒着您呢?至于为什么不在一起睡……额,这个是因为。” 乔夫人悠悠的看着她,大概是想着,看她能怎么说这件事。 乔清月忽然有了一种被逼上梁山的错觉。 此时此刻,她好像被踩在悬崖上,进退两难。 “咳咳,阿拙他,他就是觉得不节制伤身,所以我才让他睡地板的。” 阿拙的脸色有些错愕,大约是没有想到乔清月行事作风如此大胆,说出口的话,当真是让人解释都无从下口。 乔夫人果然脸色一变,怪嗔了一声乔清月,“姑娘家家,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话?” 乔清月见她的注意力总算是回到了自己的身上,暗中长舒了一口冷气。 “阿娘又不是外人,我自然不敢期满阿娘的,总之,阿娘担心的这件事,问题其实在我,和阿拙没什么关系的。” 乔夫人见她这般维护阿拙,又有些恨铁不成钢。 “这怎么能是你一个人的过错呢?你们是夫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一个巴掌拍不响,况且,你不是说,是他不懂节制才伤了你的身子么?” 这种闺房里的事情拿到台面上来说,好像确实有些奇怪。 如果阿拙真的是她的夫君也就算了,可他和自己也只是合作的关系。 直面最私密的话题,乔清月就算是脸皮再厚,也不能真的做到无动于衷。 关键时刻,还是阿拙主动承担了全部的责任,“母亲,是我不太小心,以后我会更加注意的。” 他们两个人相互掩饰维护,乔夫人不是看不出来。 相比于一开始知道他们分床睡的愤怒,现在看着他们互相维护对方,反而觉得欣慰。 至少,他们之间不是彻底的闹僵了。 乔夫人沉吟片刻,方才缓缓说道:“重点是这个事么?你们也应该有了属于自己的孩子了,这样一来,就算再有什么矛盾,看在孩子的面前,也不会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了。” 得,果然还是在催生。 乔清月多少有些哭笑不得,她和阿拙对视了一眼,大家的脸色都有一些诡异。 乔清月尴尬的咳嗽了一声,“阿娘,孩子这种事情,还是应该顺其自然,我现在还没有做好一个照顾孩子的准备,贸然将孩子生出来,对她不好,对我也不好。” 阿拙深深的看了乔清月一眼。 这种说法,阿拙似乎是第一次听说。 去养育一个孩子,要顾及到这个孩子是否幸福。 这似乎是一个很好的人,若是众人都能这样想的话,也不会有那么多被抛弃的孩子了。 乔夫人果然没有马上能接的上话。 这种思维模式,对于他们这些古人来说,或许太过新颖了。 气氛多少有些尴尬,乔清月闷头吃饭。 张谦进了主厅,对着乔清月行礼作揖,“大小姐,醉仙楼有人来说,翠羽大掌柜的已经回来了。” 乔清月如同抱住了泥沼中一块浮木,腾得一下站起身来,然后对乔夫人说道:“阿娘,我这边还有一桩生意要谈,就先出去了!” “这饭还没吃完,着什么急?” 说话间,乔清月已经绕过乔夫人,对着阿拙招了招手,挤眉弄眼的说道:“哎呀,你是不是也要跟我一起来着?夫君?” 她自然要想办法解救阿拙,然而阿拙却出乎意料的摇了摇头,语重心长的对乔清月说道:“你有事的话,可以先去忙,母亲这里,应该还有别的事情要交代,我就先留下吧。” 乔清月嘴角微微抽搐,错愕的看向阿拙。 他是吃错药了么?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啊? 乔夫人果然心满意足,怪嗔的瞪了一眼乔清月,“就是,你是我闺女,把你养这么大,竟然还不如姑爷懂事,你要忙生意就去忙!姑爷留下,我同他说说话。” 得,这两人是站在统一战线了。 乔清月看向阿拙,他到是坦坦荡荡的没有任何不满。 乔清月无奈,也只能就此作罢。 正所谓死贫道不死道友,阿拙自己要受着难,那她也拦不住。 现下,就只能期待他好运。 想到此处,乔清月意味深长的对阿拙说道:“那就有劳夫君了,不过,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应该是知道的吧?” (); 第三十七章 试探 她当然要提醒一句,免得阿拙说出一些不能说的话来。 阿拙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倒也没说什么。 乔清月想着,既然是盟友,这点基本的信任还是要有的,所以,不等乔夫人多问一句话,就带着张瑶一起出门了。 醉仙楼里闹哄哄的,似乎有人在争吵。 乔清月挤进人群一看,不是别人,正是乔远峰。 和他争吵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源丰。 乔清月听了一个大概,无外乎就是包间的事情。 这乔远峰占她们家的便宜怕是占上瘾了,之前都可以,唯独现在带了客人反而不行了,面子上过不去,自然不爽。 “你算个什么东西,连我都敢拦着?瞎了你的狗眼了?” 乔远峰一把将源丰推开,嘴上少不得还是在骂骂咧咧的。 “这是我们乔家的包间,你一个小小的伙计,还敢拦着我?谁给你的胆子?” 乔清月到是也没料想到,源丰也是一个有骨气的。 虽说手脚上不是乔远峰的对手,嘴上也没半分服软的意思。 “乔老二,你不要脸,那我也就直说了,人家那包间,是乔家大房的,乔小姐嘱咐过,这房子是人家大房一直在续约,和你乔家二房,可半点关系都没有!” “我呸!她一个小屁孩懂个什么?老子姓乔,乔家的东西就是我乔远峰的东西!” 这番话,到是让一旁站着吃瓜的乔清月嘴角抽搐。 这个乔远峰果真是不要脸,自己和他们大房是什么关系,自己心里难道没数? 源丰都已经将她都搬出来了,结果他还是这么不依不饶的。 真是令人生厌。 说来也有些奇怪,这醉仙楼难不成连维护秩序的打手都没有? 面对乔远峰这样的地痞流氓,不应该直接乱棍打出去么? 她正觉得奇怪,另外一边,源丰已经从三楼的楼梯上摔下来了,乔远峰正要踹他。 乔清月皱了皱眉,这件事,她没打算就这么看着。 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是,源丰会被针对也是因为她交代过的原因,所以,她不会眼看着他被乔远峰欺负。 “二叔?!” 乔清月直接叫了他一声,他的动作停了下来,顺势看向了人群中的乔清月。 “哼,你还敢来?还叫什么二叔?我看你都想要把我的姓给摘了!” 乔清月心想,她到是想摘呢,但乔远峰肯定不依不饶的死缠烂打,在订单事件没完全到底之前,乔清月还不想和他正面撕破脸皮。 “二叔,这到底是你对我不满意,有什么事情都和我说便好了,何必为难人家醉仙楼的人,打搅了人家做生意,岂非断人财路?再者,为难一个伙计算什么本事?” 她故意将矛盾引到了他和醉仙楼之上,就是有意挑拨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 大概是因为乔远峰真的在气头上,所以压根没察觉到乔清月给他挖了一个坑。 “醉仙楼怎么了?他醉仙楼的伙计难不成就高人一等?他一个小小的伙计都敢站在我头上拉屎了,这醉仙楼的管事难不成还要杀了我不成?” 乔清月想笑,但是又不能真的笑,憋得很辛苦。 “哎呀,人家醉仙楼肯定没这个意思,二叔这么曲解是不是不太好啊?” “我说什么了?他们敢放纵这么一个小伙计踩在客人的头上,难不成还是我错了?” 顿了顿,视线落在了乔清月的脸上,面露鄙夷,“你也不用在这儿装什么好人了,你是什么货色,我还能不知道?变着法的胳膊肘往外拐,帮一个小伙计说话?你怕不是看上了这个小子?” 得,果真是脑子有点问题。 乔远峰如同一只疯狗,乱咬人到是真的有一手。 乔清月还没开口反驳,四楼位置倒有一个人露出半截身子。 “乔二爷,你与我伙计的纠纷事小,诬陷乔大小姐的清誉到是要不得,你就是这样当着众人的面,诬陷自己的亲眷?” 少年的声音婉转动听,和阿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感觉,但同样天籁。 他一开口,议论纷纷的众人,声音倒也压小了一些。 “谁说是诬陷?这个乔清月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我身为长辈,还不能说她两句了?”乔远峰梗着脖子辩解,在他眼里,他自然不会做错什么事情。 若是有问题,那一定是乔清月有问题。 少年的声音瞬间冷了几分,“既然关系这么不好,这间雅间乃是乔家大房承继,你又何来脸面蹭乔大小姐的便宜?” 此话一出,风向立即扭转。 人群中,一人朗声道:“是啊,乔老二,你将你侄女说的这般一文不值,那你不要蹭人家的雅间呀,这么大的年纪了,要要脸吧!” 乔远峰被臊红了脸,顿时恼羞成怒,“我呸,你才不要脸!” “哼,谁管你,老不要脸的,就知道做点恶心人的事儿!” 乔清月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这位兄弟到是快人快语,乔远峰可不就是既不要脸,又恶心巴拉的么? 少年冷声道:“来人,把闹事者给我叉出醉仙楼,以后也不准他以及子女再到醉仙楼来。” 乔远峰一惊,这才发现,自己好像是得罪了不应该得罪的人。 这少年看上去十几岁,没想到在这醉仙楼有如此大的权限。 只不过,时间容不得他想清楚少年的身份,他就已经被五大三粗的几个打手扔出醉仙楼了。 他们的动作都不算客气,对乔远峰自然是有多粗鲁就有多粗鲁。 另一边,乔清月先去查看了一下源丰的伤势,他的脚上鼓起了一个碗大的包,怕是内里扭伤了。 乔清月在袖口摸索了一阵,找到了一个好东西。 她看向源丰,将小绿瓶递在他手上,“这是跌打损伤的药,每日擦三遍,连续擦五天,你的伤就没什么事儿了。” “多谢乔大小姐!” “不用客气,你帮了我,我这也算是投桃报李,是应该做的。” 源丰深受感动,他虽在醉仙楼这样的大酒楼里做伙计,可他到底还是底层人,谁都能给他一点脸色看。 (); 第三十八章 聪明人谈生意 像是乔清月这样的闺秀,更是不会正眼瞧他一下。 乔清月对他一直都是和颜悦色的,有什么请求还是要求,她都是以一种平等的态度对待他。 折让源丰的自尊心得到了很大程度的满足。 是以,哪怕是今日为了乔清月得罪了乔远峰,他也没觉得有什么。 他正要说点什么,便有一个红衣女子朝着乔清月他们走了过来。 源丰脸色大变,退守一边。 乔清月眯了眯眼睛,好奇红衣女子的身份,但是也没主动出击去问点什么。 那红衣女子对着乔清月微微俯身,“乔小姐,我家主人有请。” “你家主人?” “是啊,我家主人,秦楚翠羽。” 秦楚翠羽,听名字就感觉就是个大佬啊。 乔清月想到方才那个少年,八成是秦楚翠羽的儿子。 能生的出那般凤表龙姿之人,想来,这位醉仙楼的大当家,也不是什么普通人。 “对了,源丰会因为这件事受到什么处罚么?” 红衣女人诧异的看了一眼乔清月,大概是没有想到,乔清月竟然会操心一个小伙计的安危。 她缓缓说道:“乔小姐放心,我们醉仙楼最是护短,源丰没做错什么事情,自然不会受到什么惩罚。” 乔清月安心了不少,“这样自然是最好的。” 她自认看人还是错不了得,眼前这个红衣女子一看地位就不算小。 她这样的身份,怕是那位秦楚翠羽的心腹,如果她说没事,那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了。 乔清月自认还是非常有自知之明的人,想来她也不用说点好听的哄她开心,所以没什么变数。 九楼的天子房,无人能入住,哪怕是再怎么有钱,也无法入住。 红衣女子推开门,请乔清月进去。 “怎么,你不进去么?” “小的只是一个侍从,自然没资格进入此处,乔小姐进去便好。” “……这么神秘的么,那好吧。” 乔清月进了房间,一眼便看到了方才出言帮她的那个少年。 听见响动,他回过头来看向乔清月。 如此近距离观看,乔清月多少有些被惊艳到了。 “乔小姐。” “你是?” 少年抿唇笑了笑,“乔小姐觉得我是谁呢?” “不是说,是你们大掌柜要见我么?” 乔清月压根没把这少年当成是秦楚翠羽,所以才这样问的。 结果,少年却笑出了声,然后悠悠说道:“是我有见你。” 乔清月的脑子一下子没转过弯来,盯着阴柔俊美的少年看了许久,张了张嘴,问了一句,“你娘到是很会锻炼你嘛。” 少年只是在笑,也没再辩解。 乔清月想了想,其实,是不是秦楚翠羽本人和她谈生意,好像也没什么差别。 如果这少年的权限和他母亲同样大,那和他谈也是一样的。 至少,从方才的接触力,乔清月看得出来,这个少年至少是个富含正义感的正常人。 “我今日来,是要同你谈一桩生意,你可能做主?” “生意?不知道是多大的生意?” 乔清月环顾四周,然后对少年说道:“一年之内所赚取的收益,可供你再盖一家这样的酒楼。” 她的声音很是平淡,似乎说的是什么稀松平常之事。 少年多多少少有些惊讶,忍不住询问道:“乔小姐知道,盖一家像醉仙楼一样的酒楼需要多少钱么?” “十万银。” “不止。” “那也足够了。” 少年笑了笑,“即便不够,哪怕是十万,只怕当今天下,还没有一家商铺敢说,自己一年之内便能收益十万银吧?” “若非这样的大生意,我也不会来找醉仙楼这样大的商户了。” 少年若有所思的目光落在乔清月身上。 他打从娘胎里出来就跟着父辈做生意了,自认看人最清楚。 如今,他看着乔清月,觉得她并没有说大话的意思。 这让他多少有些侧目。 “纵然乔小姐的自信让人叹服,可空口无凭,我总不能听乔小姐一句话,就相信乔小姐的这番言辞吧?” 乔清月笑了笑,“借厨房一用?” “自然,隔壁便是一应用件俱全的厨房,供乔小姐随意使用。” 说话间,红衣女人又说,她的贴身侍女送了一包东西上来。 乔清月打开看了看颜色,满意的点了点头。 “秦楚公子请看,这就是我所说,能供醉仙楼年入十万银的东西。” 少年看向油纸包里的几坨黑黢黢的,辨不明是什么肉的东西,还有几条像是肠子一样的东西,眉头紧紧皱成了一个川字。 顿了顿,他有些不悦的对乔清月说道:“乔小姐,虽说我欣赏你的为人,但我也不是没脾气,你若是在正事上也要同我开玩笑,就不要怪我不给你面子了。” 乔清月不慌不忙的说道:“秦楚公子何必这么着急?方才不是说要借我厨房一用么?这些肉现在看着很怪,等会儿自然会变样,变成众人喜欢的样子。” “好,那在下,就拭目以待了。” 乔清月知道他还是很担心,但她确实需要时间。 不过一个时辰,便有一股鲜香的味道从九楼的小厨房悠悠的传了出来。 红衣女人忍不住嘀咕了一声,“好香啊。” 少年眯了眯眼睛,“确实很香。” 话音刚落,乔清月便从小厨房端出两盘肉来。 这两盘肉还在徐徐冒着热气,鲜香的味道自她出来之后,立马传遍了整个醉仙楼内部。 楼下已经有食客闻到了味道,纷纷在问这是什么菜。 红衣女人连忙上前,“乔小姐辛苦了,我来帮您端着吧。” 乔清月倒也不客气,直接将食盘递给了红衣女人。 “秦楚公子可要尝尝?” “今日正好有一位贵客在,乔小姐可有自信,此物能让贵客喜欢?” “若是不试一下,那就永远不知道是喜欢,还是不喜欢了。” “乔小姐是聪明人,那就有劳乔小姐在天子房先等等,我去去就来。” “请便。” 乔清月伸了伸懒腰,对此事没有半分担心。 大燕的调味料主要只是油,盐,辣椒,所以食物味道过于单一,她那肉阉了三日,晒了七日,风味绝对独到,对于平日饮食清淡的大燕人来说,怎么可能会不喜欢? (); 第三十九章 谈成合作 事情果然一如乔清月所料。 不到半刻钟的时间,秦楚家这位小公子便回来了。 乔清月瞧着他的面色,便知道这事多半是成了。 她冲着少年笑了笑,他先是一愣,随即也报以一笑,“乔小姐拥有如此配方,确实有足够的资本许下如此承诺。” 乔清月道:“这也要借贵宝地的便利,若只有我一人,也翻不出什么浪花。” 她说这话倒不是在有意客气。 再说了,他们乔家主业是布匹,这餐饮行业,还是要交给真正的龙头企业,才能真正做到互惠互利。 省的等她生意做起来了,又被心思不单纯的人记挂上。 像现在多好,她直接和醉仙楼合作,别的人想要惦记她的配方,也要先掂量一下,自己能不能得罪的起醉仙楼以及背后的势力。 少年心中微动,不得不说,乔清月很聪明。 他很喜欢和聪明人谈合作。 “乔小姐想要以哪种方式合作?” “一口吃不成一个胖子,我也得给自己留点底,合作的事情要慢慢来,秦楚公子觉得呢?” 不消片刻,少年便明白了乔清月的意思。 这对醉仙楼来说,虽然不能一步到位,但也已经足够了。 再有,乔清月的坦诚,也让他心里很是受用。 “这吃食的配方在乔小姐手里,如何谈,自然听乔小姐的。” “若是这样,那七日之后,我便送百斤肉食来,至于收取钱财,便按照贵楼所定价格,抽取四成,如何?” 少年多少有些惊讶,“只要四成?” “我诚心与秦楚公子交个朋友,这个价格,便算是同你相交的见面礼。” “乔小姐是聪明人,与聪明人做朋友,是在下的荣幸。” “既然是这样,那我就先回去了。” “我送乔小姐。” 乔清月到是没有拒绝,他算是醉仙楼的半个主人,他要送,是因为他看重她手中的配方,毕竟,不会有人和钱过不去。 人刚到醉仙楼外,便看见阿拙站在不远处。 乔清月有些诧异,和少年告辞之时,那少年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乔清月说道:“对了,乔小姐,若是要交朋友的话,以后不用这般客气叫我什么秦楚公子了,不如,就叫我一声翠羽吧。” “好啊。” 话音刚落,乔清月突然愣了一下。 “你,你就是秦楚翠羽?” 翠羽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当时的情况,月儿好像直接认定了我不是秦楚翠羽,便也不想多解释什么了。” 他到是非常自来熟,不等乔清月说应该怎么称呼她,他便自作主张叫她月儿。 当然,他们这里和阿拙离得很近,他也很清楚的听到了这个称谓。 乔清月还想再说点什么,阿拙却突然拦在了她和秦楚翠羽中间。 “阿拙?” 阿拙的后背紧靠着她,沉声说道:“母亲不放心你,让我出来接你……”顿了顿,刻意强调的叫了一声,“夫人。” 翠羽眯了眯眼睛,“月儿的家里人既然寻来了,那我也就先回去了,七日之后再见。” “好。” 翠羽人一离开,阿拙便转身离开了。 乔清月跟了上去,见他没什么说话的意思,也跟着沉默了一会儿。 走了一半,突然很好奇的询问道:“对了,阿娘单独跟你说什么了?” “月儿?” 乔清月愣了一下,然后有些奇怪的询问道:“你怎么突然叫的这么亲密的,总觉得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 她思索了半晌,顿时大惊,“你你你,你不会把我留在小厨房的蜜汁蹄髈给吃光了吧?!” “……他能这么叫,我不能这么叫么?” “啊?” 阿拙真挚的神情落在了乔清月的脸上,说不出的落寞。 看着着实有些可怜,让乔清月觉得于心不忍。 “你是说,方才的秦楚翠羽?”乔清月多少有些哭笑不得,“他就是个小毛孩,至于为什么这么叫我,应该是有点自来熟吧。” “乔清月,他再怎么小,也是一个男人。” 乔清月有种错觉,她觉得阿拙好像在吃醋。 这种情况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不等她想出解决办法,阿拙低沉的声音又响起,“七日之后还要见面?” “嗯呢。” 她得去收钱啊! “我也要去。” “好好好,带你去。” 回了家,乔清月先去东院看了一下织布的情况。 短短十天的时间,已经完成了五分之三的订单数量了,时间上是完全足够的。 接下来的时间只要没人捣乱,这件事便算是基本定下来了。 乔夫人差人给乔清月送了鸡汤,叮嘱她一定要喝。 乔清月也没怀疑什么,就着喝了有小半碗的时候,阿拙突然冲了进来,“别喝!” 乔清月和他对视。 两人大眼瞪小眼,乔清月一口鸡汤含在嘴里,吐出来也不是,喝下去也不是。 “你,你喝了?” “……嗯。”说话之余,鸡汤已经咽了下去。 乔清月看着阿拙的脸色在她点头的刹那间变得血色全无,面色如灰。 她先是盯着阿拙看了一会儿,又将视线放在了手中的鸡汤上,脸部仿佛在抑制不住的颤抖,“这汤,是有毒?” 她的运气有必要烂成这个样子么? 就乔夫人院里到她院里这个距离,居然还有人下毒么? 难道说,乔府内还有乔远峰的内应? 大约是猜出了她的心理活动,阿拙沉声说道:“不是别人,是……是你母亲。” “哦,我母亲啊,什么?你再说一遍?你是说,这汤被下毒,是我母亲做的?” 说实话,乍一听,乔清月是不相信的。 乔夫人虽然没什么本事,但是她是爱自己女儿的。 她能就算毒害所有人,都绝对不会毒害自己的亲生女儿。 可是转念一想,如果不是她授意,还能有谁有这个胆子在她的鸡汤里下药? 乔清月尚且不知道应该作何反应,阿拙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不是下毒,是给你下了药。” 她刚想问问是什么药的,结果突然想到自己走之前,乔夫人的那番话。 乔清月的心中突然有了一个大事不好的预感,“呵,该不会是什么合欢散之类的东西吧?” (); 第四十章 你冷静一下 阿拙同情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然后在她错愕的目光中点了点头。 乔清月当真是欲哭无泪。 这乔夫人到底是有多担心他们之间的婚约会有什么裂缝啊? 她不想生,便想着法儿给他们创造机会? 说不生气是不可能的,可乔清月也知道,乔夫人不是有意如此的。 毕竟,她以为他们是真夫妻。 心头升起一抹不一样的燥热感。 乔清月有些不安的扯住自己的衣领,后退了几步。 阿拙有些不放心,但是基于她现在的状况,也没有贸然近身。 乔清月稳了稳心神,用尚存的一点理智对阿拙说道:“没事儿,我能克服,你先出去吧。” 阿拙犹豫了一下,最重还是点了点头。 结果他去拉门的时候,房门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给繁琐了。 乔清月见他站在门口无动于衷,意识到不对劲的地方,沉声询问道:“出什么事了?” 她的视线逐渐变得模糊了起来,视线里只剩下阿拙喉结滚动,声音低沉,“门被锁了。” 好家伙,看样子乔夫人真的是吃了秤砣铁了心的让她和阿拙尽快生下个宝宝了。 乔清月往前走了几步,大概是因为视线原因,所以没看清桌角位置,左腰直接撞在桌角,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的蹲在地上缓解疼痛。 阿拙走过来蹲下查看乔清月的情况,手刚碰到乔清月的手臂,瞬间让乔清月躁动的心安稳了下来。 这种合欢散,果然是威力巨大。 可惜后世,合欢花已经绝种,便再也做不出这么特别的催情药了。 乔清月眯了眯眼睛,思路不合时宜的跑偏,她若是有一天回现代的时候,能带着合欢花的种子回去研究一下就好了。 转念一想,这东西也算是害人的玩意儿。 古代有不少女子苦于合欢花的药效,不知道被多少男人拿来行苟且之事,若是在现代那样高度发展的社会流传开来,那她这个研发人,后半辈子怕是要在监狱里度过了。 “乔清月,你还好么?” 被唤了一声,乔清月的意识有些清醒,她换了个姿势,直接趴在了还算冰凉的地上,“你看我像是还好的样子么?”顿了顿,她又忍不住问道:“这个,不会也是你们谈论的结果之一吧?” 这乔夫人还是不是她亲娘了? 要下药也不知道给阿拙下!给她下是怎么一回事? 好在阿拙也算是正人君子,且对她不感兴趣,这要是换了另外一个人,乔夫人此举,简直就是将她架在火上炙烤。 阿拙皱了皱眉,“不是这件事。” 如果不是乔夫人身边的嬷嬷通知他赶紧回来,他甚至不知道乔清月被下了药。 “那是什么事?” “……她希望我能劝服你早日生下一个孩子。” 乔清月悠悠的看向他,“你怎么说?” “自然是义正言辞的拒绝了,我说过,会完全尊重你的意见,你若不想要,我不会强迫你。” 乔清月恍然大悟,她总算是知道问题出在什么地方了。 阿拙这回答乍一听很完美,几乎没什么大问题,可深思一下,似乎并不能感受到他对自己的喜欢。 想来,乔夫人给她下药也是一时兴起,觉得将来,他们即便是和离了,那她也有一个孩子能继承乔家的家业,不至于再被二房欺压。 这也全然是一片为了女儿着想的心,按理来说,是没什么大问题的。 乔清月有些无奈,合着这件事里,最后受伤的人只有她一个人而已。 她难受的很,看着阿拙,下意识开口叫他,“把你的手给我抱抱吧。” 合欢散这种东西,有点像是肌肤饥渴症,想要激发一个正常人体内想要接触皮肤的欲望。 再加上男女之间天然的吸引力,会发生什么事情,好像也是理所当然。 阿拙眉眼微沉,本想拒绝,但是见乔清月的状态是真的非常难受,也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来,只是默默的伸出手递在她面前。 乔清月也毫不客气,直接抱着将他的手臂抱了一个满怀,总算是从被下药之后,第一次觉得身心都舒畅了一些,满足的发出一声喟叹。 “啊,这合欢散,到真是特别的很。” 阿拙顿了顿,缓缓说道:“这样只能让你暂时好受一些,解决不了最终的问题。” 乔清月看向他,阿拙清隽俊美的脸映入眼帘,其实呢,要是真的会发生点什么的话,吃亏的人好像也不是她。 大概是合欢散的药效在作祟,乔清月的手不自觉的攀上了阿拙的手臂,果然已经不满足于抱着他的手臂,整个人正在拼命往他的怀里钻。 阿拙闷哼一声,好像也很难受的样子。 和乔清月相比,他理智尚存,也知道他们这样下去,大概会发生不可描述的事情。 在乔清月如此没有防备的情况下,阿拙若是真的将她如何了,那就叫乘人之危,乃是小人行径,阿拙自然不耻为之。 乔清月才不管这么多,她默然的往前一撞,没有任何防备的阿拙被她撞到躺在地上。 她喃喃道:“要不,你就从了我吧,我以后对你好一点。” “……乔清月?” 她是不是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惊世骇俗的言论? 乔清月动手动脚到是一点也不含糊,阿拙深呼吸一口气,一个翻身,将她整个人禁锢在自己身下,凤眸微眯,雪白的肤色能清晰的看到额上青筋暴起,薄唇轻启,“乱摸什么?” “你放开我!” 阿拙将乔清月的两只手压在她的头顶,盯着她叫道:“乔清月,清醒一点,你可以的。” “好难受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要不,你还是从了我吧!” 她拱起身子想要亲阿拙,被他一个闪身躲过。 大约是真的忍无可忍,阿拙抱起乔清月,随后一脚踹开房门,抱着她几个跃身,直接飞出了乔家。 不多时,便停在一处隐秘的山泉口,阿拙抱着她一起跳了进去,冰冷刺骨的泉水一下子席卷全身,一下子抽调回乔清月所有的意识。 阿拙声音波澜不惊,“怎么样,清醒了么?” (); 第四十一章 掩人耳目 乔清月冻到上下牙齿都在打颤,疯狂点头,“嗯嗯,清醒了!” 阿拙抿唇,将她松开,一个旋身踩到泉边。 “你身上的药效没有那么快清除,再待一下。” “就不能有点更温和的法子么?这么冷的天,也太为难我了。” “温和?你确定?” 这处山泉处在低洼处,周围的池壁几乎没什么可供乔清月爬上去的。 乔清月有些后怕,自己方才差点又占了人家的便宜,也难怪阿拙这么生气。 “抱歉啊,刚才是我唐突了,我也不是有意要吃你豆腐的,你别生气。” “乔清月,”阿拙如墨的眉峰微微皱起,一字一句的和乔清月说道:“我生气,是因为你差点被我轻薄,而不是你想要对我怎么样。” “就知道说好听的哄我,你要是不怕,为什么把我扔到这山泉里啊?!”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一下子环抱住了自身,“你不会是觉得我轻薄了你,所以想要杀我灭口吧?!” 阿拙是真的被气笑了,“懒得理你。” 他转身离开,不一会儿声音悠悠从不远处飘来,“半个时辰之后,我来接你。” “别!” 然而,并没有再回应乔清月了。 半个时辰,一个小时,合欢散的药效能不能散,乔清月是无法确定,但是感冒发烧,八成是跑不掉了。 夜黑风高,乔清月在山泉里被冻到浑身都麻木了。 她昏昏欲睡,朦胧中,总算是感觉到自己被一个人抱了起来,她还没能来得及看清楚眼前人是谁,两眼一抹黑,彻底昏迷了过去。 等到乔清月醒来的时候,床边是个满头白发的老人家。 她虽然在冲着她笑,但是这张脸着实有些陌生。 “你谁啊?” 后脑勺被坐在他身后的乔夫人敲了一下,她怪嗔的瞪了自己女儿一眼,“这是阿娘的师傅,天明禅师,不得无礼。” “啊,师祖。” 天明禅师笑的和蔼可亲,瞧着乔清月就像是自己的亲孙女。 “丫头没事儿了,不过受了寒,这些日子多喝点姜汤。” 乔夫人欲言又止的看向自己师傅,“师傅,那别的……” 说起这个事儿,天明禅师的脸色便有些不好看起来,“简直就是在胡闹,这种东西怎么能乱吃呢?你给她找的那个夫君,到底是什么路数,连这种下三滥的药都有?” 乔夫人的脸色有点古怪。 乔清月自然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难为情,毕竟这药就是出自乔夫人的手。 然而天明禅师以为是阿拙下的药,说话论事,那当真是半点不留情面,直接将合欢散这种东西归于下三滥。 乔夫人自然难以启齿这药就是从她这儿出去的。 天明禅师又道:“这孩子能将你从乔家二房手里解救出来,我就瞧她是个有担当,有本事的孩子,她的事情我原本不该过问,但你是我的弟子,总该明白什么是是非黑白,她那夫君心术不正,你便趁早给孩子做个了断,这回可巧是碰见了我在京城,若我不在,这孩子必然烙下病根,这也是你想看到的不成?” “这,这么严重?” “是药三分毒,况且还是这种情毒。” 乔夫人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 果然,乔清月的猜想一点都没错,乔夫人给她用药估计也是一时上头,觉得这是个没有办法的办法。 但她本质是不想伤害自己的女儿的。 如今听见自己的师傅这样说,自然是后怕不已,连忙询问道:“师傅,那这孩子身体现在的状况如何了?日后不会留下什么病根吧?” “有我这个老家伙把关,自然是没什么大问题,但是,可不准有第二次了。” 乔夫人连连点头,“师傅所说,弟子都记住了,绝对不会有第二次了。” 天明禅师睨了她一眼,“你保证又能有什么用?趁早让丫头和离,远离了恶人,这才是正经事。” 乔夫人虽未解释这件事和阿拙没有关系,但也不可能真的因为自己的错误,就让阿拙一直背着黑锅。 乔清月的担心,则是害怕天明禅师和阿拙起了正面冲突,然后阿拙气急败坏直接离开乔府。 这样一来,这最后吃亏的人好像又只有她了。 想到此处,乔清月的声音缓缓响起,“师祖,我夫君没有害我,这药也不是我夫君下的。” “什么?不是他?” 乔夫人甚至都有点不敢看自己的女儿。 她的呼吸有些急促,也是害怕乔清月已经知道了内情。 若是因为她一时糊涂便伤了母女之情,自然也不是乔夫人想要看到的局面。 乔清月看了她一眼,随后收回了视线,慢悠悠的和天明禅师解释了起来,“师祖,您也知道我们母女得罪了人,想要害我们的人不知道有多少,我也是一时不差,着了别人的道。” 要说起她们母女得罪了谁,天明禅师第一反应便是二房他们一家。 乔清月倒也没否认。 反正乔远峰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种黑锅让他背,乔清月没有半点负罪感。 天明禅师拍桌而起,“这乔远峰当真是欺人太甚,这些年我不在京城,让你们受委屈了。” 在原主印象里的天明禅师是一位得道禅师,也是大燕第一位女禅师。 据说当今皇后曾请她进宫讲禅,却被她婉拒,一身周游天下,无拘无束,在京城的时间屈指可数。 今日归来,也是时隔近十年再次回到京城。 也难怪当日乔清月母女被刁难,她却没有来为乔夫人主持公道。 乔清月笑了笑,“原先是有些不好过,后来同夫君成亲之后,日子便好过了不少。” “啊,原来是这样啊,那……那就先叫那孩子起来吧。” 乔清月故作矫情的笑容僵硬在脸上,“起来?” 乔夫人有些无奈的说道:“师傅认定了他是那下毒的,额,贼人,便让姑爷跪在了主厅……”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觉得眼前挂起了一阵风,乔清月已经用最快的速度飞奔出去了。 等乔清月的声音消失在二人视线,天明禅师的声音方才响起,“西若,这孩子比谁都有主意,你何至于此?” (); 第四十二章 你是不是傻 “师傅已经知道了?” “我也算你的师父,你在想什么,我还能不知情么?” 乔夫人原名杨西若,嫁人之后,便都称呼她为乔夫人了。 “哎,想来,月儿怕是也知情了,师傅,我似乎做了一件蠢事。” “那孩子虽然心中烦闷,倒也没有因为这件事就记恨上你,不然她也不会出言为你开脱。” 乔夫人看了一眼天明禅师,自然是悔不当初。 她看向天明禅师,突然想到了什么,“师傅,您接下来还要去什么地方?弟子想要一同随行。” “你可想好了?” “这些天来,乔家的事情都是这孩子在管理,我看她一步一步走出自己的路,我想,这孩子已经长大了,以前师傅曾想过要带我周游天下,只是那时,我嫁给了月儿的阿爹,现如今,我做了这等错事,也无甚颜面继续留在月儿身边了。” 天明禅师到是没有再劝阻什么,她只是缓缓说道:“若是下定决心,下月初,便来清风观寻我吧。” “多谢师傅。” “你我师徒,何须言谢?” 乔清月到正院主厅的时候,果然老远就看见了阿拙端端正正的跪在中央。 她是没有想到,阿拙居然真的吃了这个哑巴亏。 他原本什么错也没有,这样被惩罚,任谁来看,都不是一件公平的事情。 乔清月的脚步缓慢了下来,不由自主的有点心虚。 这件事,其实就是乔夫人还有她两个人之间不够坦诚。 表面看上去好像是乔夫人做错了,可她要是从一开始就跟她说实话,不要骗人,现在真的是屁点事都没有。 虽然之前有腹诽过,这件事最后受伤的人好像只有自己,但这也是乔清月自己作的。 再怎么磨蹭,乔清月还是走到了阿拙身边。 “你怎么来了?身体好些了么?” “你先起来。” “天明禅师让我跪的。” 乔清月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她让你跪下,你就要跪下么?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懂事了?” 阿拙抿唇,随后沉声说道:“如果我不跪,她不医。” 乔清月下意识的愣了一下,阿拙为了她来愿意光天化日之下跪在这里的? 这好像是应该感动的点,但是乔清月却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意思。 她以前觉得阿拙挺聪明的,但是现在再看,却觉得他有点傻。 乔清月有些不忍,但还是忍不住说道:“天明禅师是我阿娘的师傅,即便你什么都不做,她看在我阿娘的面子上也会给我治病的,你这不是白跪了么。” 阿拙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我不觉得是白跪,得道高人脾性一般独特,我不了解她,不知道她的态度是真还是假,我不想拿你冒险。” 话都已经说到这一步了,乔清月还能怎么说呢? 她的脸颊有一抹红晕稍纵即逝,乔清月咳嗽了一声,“你这样说容易让人误会!” “或许,你误会的地方,就是我想让你看到的地方。” 乔清月捂住自己的脸颊,即使眼前没镜子,乔清月也能感觉到自己的脸上应该涨红了。 她瞪了一眼阿拙,“还不快点起来!” “你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么?” “我都已经生龙活虎的站在你面前了,还有什么好顾虑的,我不管,先听我的,你先起来。” 她说着话,已经上手去拉人了。 阿拙没有再纠结这点,站起身来的时候,脚下一麻,身形多少有些踉跄。 乔清月连忙扶了他一下,“你跪多久了?” “两个时辰吧。” 乔清月眉头深深皱起,忍不住提醒阿拙,“阿拙,我们是盟友,你我之间公平对等,你没有必要为了我做到这一步。” 这会无形中给乔清月很大的压力,让她觉得愧疚,觉得是她对不起他。 可转念一想,事情他已经做了,她就算是再不想沦落到这样的局面,事情也已经发生了。 她现在要做的,似乎就不是拼命逃避了,而是要学会面对现实。 听见乔清月说这样泾渭分明的话,阿拙心情有些不好,可他并没有像先前一样直接一走了之,而是郑重的看向乔清月,然后缓缓询问道:“如果你是我,你会做同样的事情么?” 乔清月想都没想就直接摇头,“当然不会像你这么傻,万事都要变通,像你这样,遇到一点老油条,就直接被吃干抹净了。” 阿拙没听到满意的回答,更不开心了。 结果这个时候就听见乔清月在一旁嘀咕了一句,“就算是被吃干抹净,也不能便宜了外人,这不得先下手为强?” “你在说什么?” 乔清月愣了一下,脸不红气不喘,直接矢口否认,“我没说什么啊。” “最近没事,你帮我一起腌肉吧,七天之后,我带你一同去醉仙楼,怎么样?” “嗯。” 他的心情好转了一些,大约是因为乔清月记得他之前说过的话。 见他脸色缓和了一些,乔清月心头的大石头也总算是落地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对阿拙,她总有一种在哄小孩的感觉。 当然,乔清月希望,这是错觉。 她连孩子的爹还没找着呢,还不想给人当娘。 乔清月用一整天的时间联系了一个杀猪户,从他手里订购了两只三花猪。 三花猪是大燕特有的品种,肉质鲜美多汁,多余精瘦,其余肥肉和猪皮也能拿来做猪皮冻,这些都是大燕所没有的美食。 乔清月不由感慨,若是有一天自己这布庄倒闭了,她再开个饭庄,好像也不会过的很差。 当然,专业不对口,她要防人下毒还要防二房这样的小人闹事,累都要累死了,她还是老老实实的做自己的老生意比较好。 她这么大的动静,二房那边自然不可能不清楚。 “你说什么?她买了两只猪的猪肉?” 乔远峰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问题,听岔了。 小厮点了点头,“小的确实亲眼见她买了猪肉,夜里的时候,那城西的张屠户就将分解好的两只猪送到乔府那边去了。” 一旁喝茶的乔闵修皱了皱眉,“她买这么猪肉做什么?” (); 第四十三章 破罐子破摔 乔远峰琢磨了一下,然后洋洋得意了起来,“哈,多半是这小贱人眼看着那些布织不完了,想要卖卖猪肉回点血呢!” 乔闵修到是没有乔远峰这么的悠然自得。 他总觉得事情并非那么简单。 “乔清月还不成还会做什么猪肉?这位屠户那么多,她从中转手,又能赚到几个钱?” 乔二婶到是觉得乔闵修想的太多。 “她自己病急乱投医,不知道是什么人给她出了这么一个馊主意,依我看,她那些肉一斤也卖不出去,这一次,就让她翻在泥沟里,爬都爬不起来!” 乔闵修多留了一个心眼,沉声和乔二婶说道:“母亲和父亲也不应该就这么放任此事不管。” “我儿有什么提议?”乔二婶向来对儿子的话言听计从,比自己夫君的话都管用。 乔闵修沉声说道:“母亲若是不嫌辛苦,不如再去大房一趟,看看他们在做什么。” 自己儿子都放话了,乔二婶自然是满口答应了下来。 扭头就到了乔家大房府外。 自从乔清月裁人之后,府里其实没什么人。 再加上乔二婶又是个泼辣的性子,一路胡搅蛮缠,直接就闯进了内宅。 东院门外,张瑶追了几步上前,拦住了乔二婶的去路。 她是府中的老人了,二房这些年来是怎么欺压大房的,她都看在眼里,也知道大小姐对他们是什么态度,所以,她对乔二婶自然没什么好脸色。 “乔二奶奶,私闯府宅可是大罪,您还是先回去,改日下了拜帖,再来不迟。” 乔二婶冷哼一声,“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管到我头上来了?怎么,狗腿子做久了,就以为能站在主子头上作威作福了?” 她张嘴便没什么好话,张瑶也没打算再给她留面子。 “首先,我的主子是乔大小姐,是乔家大房,和旁人可没什么关系;其次,我家主人已经撤销了我的奴籍,如今我同你一样是大燕的子民,你有什么资格踩我一头?” 乔二婶嘴角抽搐,“乔清月还真是个笨蛋,居然还撤销了你的奴籍,你也是个小贱胚子,人家都已经撤销你的奴籍了,你还给她当狗?” 她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张瑶,然后推搡着要往东院闯,边动手边说:“你让开,我这个做婶娘的关心一下自己的侄女有什么问题么?你就算没了奴籍也不过是个奴才,还敢拦着我?” 张瑶拼命拦着她,“你不准进去!” 两个人互不相让,一时间僵持住。 张瑶想着先进东院通知乔清月,结果刚转身,就被乔二婶抓住了头发。 她用力的往后一扯,等张瑶一转身,脸上便结结实实的挨了乔二婶一巴掌。 力道之大,几乎将张瑶打翻在地。 几乎是同一时间,乔清月推开了东院的大门。 一眼便看见了正要踩到张瑶身上的乔二婶。 不等乔清月吩咐,阿拙一个跃身,直接将乔二婶踢了出去。 她不过是一个妇道人家,身上没有半点功夫傍身,冷不丁的被阿拙踹了一脚,当下连站都站不起来,痛苦的哀嚎出声,“哎哟喂,杀人啦!” 乔清月嘴角微微抽搐,她到是低估了这个乔二婶,这个女人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能嚎叫的出来,看样子阿拙方才那一脚,没把她怎么样嘛。 想到这里,她莫名有些不爽,对阿拙说道:“夫君,下回对待坏人,最好再狠一点,不要给他们一点喘息的机会。” 阿拙回头看向她,点了点头。 乔清月收回视线,她先将张瑶从地上扶了起来,看着她脸上的巴掌印,气不打一处来。 这个乔二婶,当真是没在她手里吃一点亏,不然也不敢这么肆无忌惮的欺负她的人。 许是因为阿拙方才那一脚收着劲儿,所以墙角的乔二婶缓了一会儿就要挣扎着站起来了。 乔清月余光扫了她一眼,快走几步,直接一脚踩在了她的手上,阻止了她下一步动作。 乔二婶痛苦的嚎叫了一声,待看清楚踩她的人是乔清月之后,恨不得顷刻间将所有恶毒的言论都放在她身上。 “你这个小贱人,你要死啊,你快把我给松开!” 乔清月不仅不松开,还用力的往地里拧了拧,耳边伴随着乔二婶的惨叫,乔清月却笑了一声,“二婶,你的嘴巴不干净的很,我虽然是晚辈,但我不介意替你爹娘教你点待人礼仪。” “月姐儿,做婶娘的,只不过是来看看你,没有别的意思,你这是什么意思?咱们无冤无仇的,你何必对我这么恶意深重呢?” 乔清月狞笑一声,“无冤无仇?亏得你还能睁眼说瞎话,看样子还是不疼啊,往远了不说,你今日竟然敢打我的人?谁给你的胆子在我府上闹事?” “你,你真的要为了一个小丫头就得罪我们二房?” “她就算是一个小丫头,那也比你重要的多,今日我就是为了给她出气,也不能就这样放过你呀。” 阿拙站在不远处看着有些陌生的乔清月,他还是第一次见乔清月发这么大的火。 即便是为了张瑶,他的情绪还是有些低迷。 但他并没有觉得乔清月这样有什么不好的。 乱世之下,她一个女儿家,若是没有一点立身的手段,只会沦为别人的阶梯。 如果他以后离开了,她也能有立足的资本。 离开? 刚和乔清月签订婚书之事,他最大的愿望,便是能趁早解决这些麻烦事,等从乔清月身上找回丢失的记忆之后,就回归自己原来的生活。 可这些日子的相处,他又是难得觉得平静。 心底甚至油然而生一种莫名的情绪,如果能一直留在这里,或许,不要恢复记忆也能接受。 这样的念头令阿拙自己都吃了一惊,他会这样想,本身就存了一定的危险性。 乔二婶哭丧着一张脸,说不害怕是绝对不可能的。 她现在哪里还敢说那些嚣张的言论?她只觉得自己的手快要断了,“求求你放了我吧,你让我做什么都行,不要再踩着我了!” (); 第四十四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 乔清月抬头看向张瑶,“小瑶,你过来。” 张瑶早就已经看傻了,她自然不会想到,乔清月竟然会真的为了她如此报复乔二婶。 这其中自然要担着风险。 这乔二婶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她到底和乔清月是亲戚。 若是今日让她逃脱之后,她去府衙报案,是一定会影响到乔清月的。 就这么一瞬间,张瑶才真正的将乔清月当成自己能为之付出性命的主子。 她走到乔清月面前,站定。 乔清月悠悠询问道:“方才是她打了你,你想要我把她怎么样,我就把她怎么样。” 乔清月的语气很沉稳,听着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 张瑶有一种直觉,如果她真的说怎么办,乔清月是一定会造作的。 大小姐可以任性,可她不得不为大小姐着想。 她冷冷的看了一眼瘫软在地上的乔二婶。 乔二婶听见这话,就差抱住她的腿求饶了。 张瑶嫌弃的闪身,空出一个位置来。 她想了想,随后看向乔清月,“大小姐,您对她做什么,这岂不是脏了您的手么?不如,这次就先饶了她吧。” 乔清月歪着头,盯着张瑶看了许久。 对上她坦诚的目光,乔清月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她大概是知道张瑶是怎么想的了。 “你呀,真是傻的很,为别人考虑这么多做什么?” 张瑶无非是害怕这件事会给她带来什么影响,所以才淡化了自己挨打的事情,打算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乔清月可是将她当成了自己的朋友的,自然不希望她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吃了这个哑巴亏。 “这样吧,她给了你一耳光,你也给她一耳光,如此公平公正,这件事我就既往不咎。” 她眯着眼睛笑了笑,自我感觉这是一个好主意。 乔二婶咬牙,让这个奴才在她脸上来一巴掌,那她以后的面子还往哪里搁? 乔清月慢悠悠的看向乔二婶。 不用脑子想都知道,她肯定打从心底里不愿意。 所以,她脚下更重了一点,立刻让乔二婶回神。 电光火石之间,她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一股怪力,猛然收回了自己的手,乔清月重心不稳,整个人朝后仰去,眼看着脑袋都要磕在石头上了。 张瑶尖叫了一声,“大小姐!” 她想扑过去,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幸好有阿拙在,他的反应速度非常快,一把将乔清月抱了一个难怪,这才没酿成大祸,这么一会儿功夫,那乔二婶倒是脚底抹油,溜的飞快。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人都不知道是不是已经跑到府门外去了。 乔清月要追,结果脚下传来一阵锥心的痛。 得,屋漏偏逢连夜雨,她这身体就没有好利索的时候。 这厢风寒还没好,这边就把脚给扭了,乔清月看不明白,她怎么就能倒霉成这个样子呢? 阿拙轻声道:“我帮你把人追回来。” 张瑶连忙开口阻止道:“大小姐,姑爷,别去了,那个毒妇心狠手辣,没有必要为了我得罪她。” 乔清月被气笑了,她忍不住伸手戳了戳张瑶的脑门,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当真是个糊涂了,哪怕不是为了你,咱们跟他们也是深仇大恨,也不差多你这一桩,怎么,你是害怕她会报复你?” 张瑶重重的摇了摇头,“我是怕她会做对大小姐不利的事情。” 乔清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小瑶,我将你当成朋友的,你受了委屈大可找我诉苦,没有必要自己受这个委屈,有我在,不会让别人欺负你。” 乔清月并不是在说大话。 也不是圣母到想保护这全天下的每一个人。 她能给出这样承诺的人,两只手的手指头都数得过来。 护好身边人,这在乔清月看来,并不算是什么美德,而是她应该做的事情和责任。 张瑶被感动的热泪盈眶,她哽咽着对乔清月说道:“大小姐,您对我是真的太好了,我从出生到现在,除了母亲和哥哥,哦不,是除了母亲,您是对我最好的人,您的大恩大德,我是真的无以为报。” “谁要你报恩?”乔清月佯装生气的瞪了她一眼,“我这样推心置腹的对你,你居然只是想要报恩,而不是也将我当成是朋友?” “我,我……” 张瑶不敢说。 阿拙轻声解围,“你别为难她,就像是你自己说过的,一口吃不成一个胖子,任何事情都要循序渐进。” 乔清月是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还会被自己的道理给教训了。 “好吧,既然姑爷给你求情,那么这件事我就先不跟你计较了,以后若是再犯,我就绝不轻饶了。” 她故意面露凶相,成功让张瑶破涕为笑,她擦了擦眼泪,连连点头。 “好了,有什么事,以后再说,你的脚伤要紧。” 东院和主院相隔甚远,所以乔清月这边的变故,主院那边完全不知道。 原本这件事是可以悄无声息就这么过去的,结果乔清月扭伤了脚踝。 这走路若是没问题才叫奇怪了,与其被乔夫人知道自己是在骗人,惹得她又伤心一顿,乔清月这次决定主动开口。 乔夫人这厢刚准备要送自己师父出府,就又遇上了乔清月脚伤这档子事儿,天明禅师干脆也不用走了。 她老人家道法和医法同样出神入化,对于扭伤,自然也手到擒来,相比一般的大夫,手段不知道高明到什么地方去了。 乔夫人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说了乔清月几句,无非是斥责她不小心,不然也不会在家里还受了这么严重的伤。 乔清月被说教的半句反驳都不敢有。 天明禅师到是喜欢乔清月,也愿意为了她说话。 但是这件事总要有一个人背黑锅,自然而然就落在了阿拙的头上。 天明禅师对阿拙,依旧十分不满。 哪怕之前罚跪他,他也乖巧的跪了两个时辰,但她依旧没怎么满意。 乔清月有些无奈的和天明禅师解释道:“师祖,当真不是我家夫君的过错,当时事发突然,没谁能想到。” “他若是多注意你一些,你又怎么会受这么严重的伤势?你就这么喜欢他?如此这般,还要为他说话?” (); 第四十五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当着阿拙的面,谈起这样的话题。 一下子将乔清月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阿拙期待地看向乔清月,他其实很想听乔清月会怎么回答。 所有人的视线一下子落在了乔清月的身上,让她顿时深感压力深重。 乔清月捂着半张脸,只敢小声叨叨,“他既然是我的夫君,那我本来就应该多在乎他一些,这平白无故的让他受委屈,他不心疼自己,我都要心疼了。” 天明禅师愣了一下,大概是觉得这个孩子多半没救了,只是哼了一声,也没再多说什么了。 夜幕降临,乔清月仰面躺在床榻上,突然想到了什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在想什么?” “今日你看到我阿娘的反应了么?” 屏风外传来阿拙低沉的声音,“嗯。” 乔清月翻身趴在了床上,两手撑着支起上半身,“你困不困?” “还好。” 乔清月连忙说道:“那你进来,陪我说说话吧。” 屏风外传来一阵琐碎的声音,阿拙迎着月光走了进来。 她干脆直接坐起身来,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身边空出来的床位,“坐,不用客气。” 阿拙目光微微一沉,坐在了他身边,但是没有看向她。 乔清月坐在床榻上,抱着双膝,头靠在膝盖上,“她好像有意在回避我,之前下药的事情,我其实也没那么生气。” 阿拙有些不解。 “差点失去清白,这也不生气么?” 乔清月抬头看向阿拙,两个人的视线在空气中相对,良久,乔清月开口率先打破了沉默,故意说些浑话来调侃,“如果是你的话,好像吃亏的人也不是我。” “乔清月,那是因为我很冷静,如果是其他人,你有想过会是什么下场么?” 阿拙就算听出乔清月这话只是玩笑话,也没和她开玩笑。 乔清月觉得这番话似曾相识,她后知后觉的察觉到,阿拙好像总是喜欢拿这件事来吓她。 “没有那么多如果,在我身边的人是你,我知道,你只是将我当成了一个盟友,你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就这么有信心?” 阿拙似笑非笑的偏头看了一眼乔清月,借着窗外折射进屋子里的月光,她有些看不明白阿拙眼底的情绪。 她总觉得自己好像是摸到了一点边,但是又不能完全确定。 乔清月很清楚,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 一旦基于某种可能,哪怕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两句话,都有可能让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发生巨变。 这样的事情一旦发生,结果是未知的。 乔清月也很有自知之明,她现在处境危险,乔家二房那边尚且还虎视眈眈,她想着,自己是绝对承受不了这样的未知的。 乔清月朝后一躺,隔绝了阿拙的视线,悠悠的说道:“对啊,就是那么有信心,我累了,你也回去睡吧。” 她睡在床榻里面,没听到身后的声音。 等她好奇的转过身来,阿拙已经倚靠着床檐睡着了。 乔清月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将他叫醒。 她跪坐在阿拙身旁,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阿拙没有任何反应。 乔清月稳了稳心神,准备绕过他下床,刚准备走,阿拙突然将腿伸直,无意间拦住了她的去路。 乔清月被吓了一跳,还以为人醒了呢。 乖巧的躺回床上,又等了一会儿,见他没什么动静,这才松了一口气。 不对啊,乔清月嘴角抽搐,他待在她的床上睡着了,她又没犯错,她为什么要这么紧张啊? 真就离谱。 乔清月往下缩了缩,坐起身来,查看起了阿拙的膝盖。 他之前跪了四个小时,后来好像也没找过大夫。 乔清月知道他的性格绝对不会允许他去麻烦别人帮忙,所以,他的伤势八成还没来得及处理。 阿拙没脱衣服,乔清月想要查看他膝盖上的伤势,就得先将他的腰带揭开,撩起长袍褪下外裤。 她一开始没想那么多,可当她的手真的攀附上了阿拙的腰带,近距离感受到他绵延的呼吸,她的一张脸还是不争气的红了。 乔清月忍不住掐了掐自己的脸颊,自己安抚自己,“乔清月,你给我支棱起来啊,你只是想要看看他的伤势,就不想对他做点什么别的过分的事儿,有什么好害羞的?!” 她深呼吸一口气,然后真的开始解阿拙的腰带了。 暗扣一松,不知道是不是乔清月的错觉,她好像听到了一声不属于自己的闷哼。 这让乔清月在顷刻之间便紧张了起来,她连忙看向阿拙,好在他并没有清醒的意思。 乔清月如同在做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刚要褪下他的外裤,作恶的一双手突然被阿拙握住。 乔清月尚且沉浸在震惊之中,阿拙醒了? 随后又陷入了更大的恐慌之中,他是什么时候醒的? 总不会,在她方才解他腰带之前就已经醒了吧?! “你,你什么时候醒的?” 乔清月被他揽在怀里,她微微抬头,能清楚的看到阿拙的喉结微微滑动。 良久,就在乔清月以为他不会回复自己的时候,阿拙有些低哑的声音缓缓响起,“睡觉。” 乔清月浑身僵硬了几分,她甚至都没反应过来,阿拙这个反应到底是醒了还是没醒。 阿拙的手没有直接触碰到她,但是也在她身边形成了一个稳固的“牢铐”,她能活动的区域被限制在两个转身的空档里。 乔清月多少是明白了,阿拙应该一直都是清醒的。 方才自己作的那些事情,完全是以为他没有任何知觉的前提下才这样做的。 结果他明明是清醒的,反而纵着她一直做下去,要不是她方才太过分了,想来阿拙是不会突然制止她的。 乔清月多少有些恼羞成怒。 忍不住踢了一脚阿拙,表达自己的愤怒。 阿拙痛的闷哼了一声,“这么凶啊?” 阿拙纵然在极力忍耐,但乔清月还是能感受到他声音里隐忍的笑意,顿时如同被踩到了尾巴的猫,混着黑暗凑到他面前张嘴一咬,正好咬到了距离她最近的喉结。 (); 第四十六章 装睡 乔清月和阿拙都愣了一下,尤其是阿拙,喉结一动,乔清月立马就意识到自己干了点啥。 她现在是松口也不是,不松也不是。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乔清月主要是在想,她要怎么解释,才能让阿拙相信,她并不是故意的。 可她是故意要咬他的,这点是他们两个人都心知肚明的事情,这睁着眼睛说瞎话,乔清月的脸皮还没有厚到这种程度。 是阿拙率先开口打破了僵局。 “乔清月,先松开。” 乔清月没动。 阿拙修长白皙的手抚上了乔清月脑后的头发。 明明是在被乔清月欺负,但是完全没有要发火的意思。 “月儿,你得听话一点。” 一声月儿,如同一道闪电噼里啪啦的在乔清月心尖尖上炸响。 阿拙之前不是没有叫过她月儿,但那时候基本不是真心想这么叫的。 但这一次,乔清月能清楚感觉到不同寻常的气息。 真不是她自恋,而是现在的阿拙行为真的太诡异了。 这完全不像是寻常的他会说话来的话。 正所谓事出非常必有妖,乔清月抿唇,担心他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松开他的喉结,闷声询问道:“阿拙,你是不是觉得不太好?” “嗯?” 阿拙不愿意说,乔清月也不想继续追问。 顿了顿,她主动转移了话题,“你的腿伤,是不是更严重了?” “如果你指的是刚才踹我那一下,那你大可以放心,我还没那么娇弱。” “你那个伤,都没有处理过,再有,我刚才的力道很轻,根本就不算踹了你一脚,好不好。” “所以,你刚才是想看我的腿伤?” 乔清月简直感恩戴德,好在阿拙没有在这件事钻牛角尖,不然,她就是长了八张嘴怕是也解释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半夜扒人家的衣带。 “你总算是想明白了,我真的只是单纯的想看看你的腿伤如何了,没有半点别的意思,你千万别误会我!” “哦?那你以为我会误会你什么?” 这问题乍一听没什么大问题,乔清月想都没想,就直截了当的回复道:“当然是担心你会觉得,我对你想法不单纯,意欲图谋不轨啊!” 黑暗之中,阿拙一声轻笑。 乔清月胸口顿时升起一抹无名怒火来,您,大概也是因为,她这么认真的解释,却被耻笑的原因。 “你嘲笑就算了,居然还笑出了声?你是不是要气死我啊?!” 顿了顿,阿拙的声音缓缓响起,他的态度很是周正,“我笑,不是因为想嘲笑你,月儿,我以后可以这么叫你么?” “我能拒绝么?” 不是她排斥阿拙,她只是潜意识觉得,这样叫她太亲密了。 他们之间的盟友关系,真的能掺杂这些复杂的情绪么? 阿拙想到了秦楚翠羽看乔清月的眼神,也想到了他对乔清月的称呼,抿唇,沉声否决,“应该不行。” 他这些情绪,乔清月都不太了解。 但是她只知道一点,阿拙不是在和她开玩笑。 左右他也没什么别的表示,就是换一个称呼而已,乔清月觉得,还是可以接受的。 “那好吧,你叫什么都行。” 阿拙得到了满意的回答,心情都舒畅了几分,“太晚了,先睡吧。” 乔清月本想再反驳几句的,但她确实有些累了。 上下眼皮子在打架,没一会儿,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等她的呼吸逐渐平稳之后,阿拙方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已经做好了决定,只要他在乔清月身边,便不会让有心之人伤害到她。 如果等他找回自己的记忆,她还是孤身一人的话,那他不介意重新出现在她的生命之中。 所有的幻想都要建立在他有完整的记忆上头,这让阿拙多少有些烦躁。 而乔清月身边出现的人,也让他隐隐有了一些危机感。 这种感觉其实非常不好,但是他自己都控制不了自己去想这些事情。 七天的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乔清月的脚伤依旧不见好。 走路还是一瘸一拐的,幸好有阿拙在,经常抱着她四处走动,即便是在乔清月已经明确表示过不用那么麻烦之后,他也还是一点也没有要改的意思。 乔清月一开始觉得便扭,但是他每次都做,乔清月也就习惯了。 张谦从官外找到了一家信誉度很高的镖局押送已经腌制好的猪肉和羊肉。 醉仙楼在城西,乔家在城东,这上百斤猪肉不是一个小目标,既然没办法掩人耳目,那就要大张旗鼓。 至于押箱里是什么东西,就让外人尽管去猜就好了。 反正她是不会管能不能猜到的。 乔清月眯着眼睛夸奖张谦,结果他红着一张脸说,这都是姑爷想出来的法子,让她夸姑爷,乔清月嘴角微微抽动,“没事儿,你们姑爷不拘小节,这么点小事儿,他是不会要夸奖的。” 一旁的阿拙沉声道:“这一回,我还挺想听你夸夸我的。” 一旁的张谦和张瑶两兄妹还有云团瞬间激动了起来,期待的看向她和阿拙。 乔清月发现了,他们好像在嗑自己和阿拙的cp。 见乔清月不说话,张瑶立马为了阿拙打抱不平,“大小姐,您方才也说了,这是个混淆视听的好法子,还说要奖赏哥哥的,现在既然知道了是姑爷的功劳,您也应该履行诺言不是?” 乔清月扶额,好家伙,这丫头现在居然学会用她的话来压她了。 然而自己也确实不能说点什么拒绝的话。 因为这话,她确实刚说了。 她总不能当着众人的面,自己打自己的脸。 阿拙静静的看着她,态度很温和。 但是乔清月也知道,他是不会替自己脱身的。 “夫君自然是最好的,在我心里,你一直都很厉害,任何赞美之词,都不足以形容出你对我有多重要。” 真让乔清月夸人,她是真的不行。 但是如何缓解这种状况,她已经是一根老油条了。 此话一出,张瑶他们差点尖叫出声了。 唯有身为当事人的阿拙逐渐冷静了下来,温柔的看着乔清月。 (); 第四十七章 交锋 乔清月多少有点头皮发麻,她不自觉的收回了目光。 幸好镖局的人已经到了,大家开始忙活了起来。 乔清月觉得自己要是被抱着去醉仙楼,那她这张老脸是不需要继续留着了。 思量之下,乔清月觉得,自己还是不能去。 她不在,乔夫人又不知细节内情,乔清月更害怕她会被人欺负。 所以说,这次的事儿,少不得要落在阿拙身上了。 她将自己的想法同阿拙说了以后,他没怎么犹豫,便将这件事应承了下来。 从某种程度来说,她还是挺开心的。 至少不需要费心去解释了。 乔清月叮嘱了一些细节,也说了两家分账,一开始不必收取费用,阿拙也一一应下了。 醉仙楼后院,镖局将东西送到,领了银两,便开开心心离开了。 阿拙坐在雅间,对面坐着醉仙楼最大的主人,秦楚翠羽。 和对他充满忌惮的阿拙不一样的是,秦楚翠羽对阿拙的态度很友好。 “公子怎么称呼?” “……阿拙。” 翠羽有些意外的挑眉,“没姓?” “……嗯。” 翠羽眯了眯眼睛,心道:“他果然是那个人。” “公子今日是代替月儿来同在下谈生意么?” 阿拙皱了皱眉,反问了一句,“月儿?” 秦楚翠羽倒是很有眼力,只消一眼就明白了阿拙在纠结什么。 他觉得有些好玩,也觉得有些奇怪,对他们天差地别的两个人是如何认识,又是如何成亲的。 事情当真是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了。 “抱歉抱歉,不过,倒也并非是故意冒犯,还请拙兄见谅。” 他的态度出奇的好,连守在门外的红衣女子都觉得格外惊讶。 阿拙并非得理不饶人的人,如此一来,见他认错的速度如此快速且诚恳,心口的闷气也就随之消散了不少。 他也不想和他再谈别的。 “秦楚老板,我奉家妻的意思来送腌肉,至于付款方式,相信你已经和我家娘子说好了,不需要我再讲一遍吧?” 秦楚翠羽突然牛头不对马嘴的问了一句,“拙兄觉得,我这个姓氏怎么样?” “……” 阿拙用这种你脑子好像有问题的眼神看向秦楚翠羽,除此之外好像没有半点别的情绪。 他目光微沉,一时分不清楚,阿拙是真的不知道,还是不想和他说话。 这里头有太多他感兴趣的事情了,秦楚翠羽心里明白,阿拙现在对他充满了戒备,连带乔家那位颇有主见和能力的大小姐也只是将他当成了一个可能利用的人。 这位乔小姐很聪明,他若是不真心帮她办点什么事情的话,只怕她是不会真的将他当成朋友的。 秦楚翠羽敛目,“我与拙兄甚是投缘,以后若是有空,可以多来醉仙楼走走。” 阿拙觉得他说这样的话是别有用心,是冲着乔清月来的。 心头莫名有些烦躁。 “不必。” 秦楚翠羽悠悠的说道:“哎呀,既然是这样的话,那我以后有什么事情,就只好劳烦乔小姐了。” 他饶有兴趣的看阿拙的反应,他果然很在乎和乔清月相关的事情。 “你最好离她远一点。” “哦?那我方才的话,拙兄觉得如何?” “会考虑。” 他思索片刻,随即这样回复。 秦楚翠羽没有继续逼迫他,得到这样的回答似乎就已经很满意了。 “多谢拙兄了,想来你也不想在我这里待很久,那就不送了。” 阿拙微微皱了皱眉,他之前是将乔清月送到楼下的,他果然对乔清月别有用心。 看样子,他要多多防备他。 离开醉仙楼之时,阿拙非常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劲的气氛。 他环绕四周,目光落在了一处矮墙后面。 阿拙视线微眯,有人在监视他。 乔家二房,此时正响起乔二婶响亮非凡的叫骂声。 若是靠的近一点,很清楚的听见她所围绕的人,唯有乔清月。 她先前逃了回来,立马请了大夫来看,结果两个指头直接已经废了,大夫直言,伤到了骨头,已经无力回天了。 等大夫离开之后,乔二婶便在家中叫骂了许久。 她也曾去报官,但是官差们根本就不想再插手他们家的事情了。 另外,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乔家大小姐是什么意思。 人家知书达理,对待他们这些官差礼貌又客气,他们自然不想搭理乔二婶这样的泼妇。 “我说乔二夫人,您就别闹事儿了,哪次不是胡搅蛮缠?再怎么样,你们也是一家人,一直为难个晚辈,有什么意思?” 一个官差忍不住开了口。 另一个人也沉声说道:“就是就是。” 乔二婶气不打一处来,扬了扬自己手上的伤口,歇斯底里的叫嚷道:“那个小贱人踩在我的手上,如今我的手都已经废了,她肯定是想要杀了我!” “杀了你?” 两位官差面面相觑,脑海里浮现出弱柳扶风的乔家大小姐,不约而同的嗤笑了一声,自动将乔二婶的话当成胡言乱语。 她在衙门撒泼闹事,结果被人直接丢到了大街上。 无奈之下,只能灰溜溜的逃回了家里。 一直叫骂,叫到了今日。 乔远峰烦得很,“差不多就行了,天天骂,骂了这么多天也不够,还要骂到什么时候?” “你这个死鬼,都是你这个没用的死鬼,什么都做不了,才让那个死丫头片子敢踩在我的我的头上拉屎!” “你以为我想么?你还不是也拿那个小贱人一点办法都没有?” “那是你们乔家的贱种!” “母亲!” 不等乔远峰再多说什么,一直没说话的乔闵修突然扔了手中的书,冷冷的看向乔二婶,“这种话,不要让我听到第二次。” 他当然不是觉得乔二婶骂乔清月有什么不好,但是她骂的太广泛了一些,连带着他们这些姓乔的都被骂了,他自然听着不爽。 乔二婶意识到自己失言,连忙点了点头,“儿子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再说这样的话了。” “一个月的期限马上就要到了,到时候自然有她的好果子吃,母亲还担心报复不回去么?” (); 第四十八章 暗监阁 这话倒是说的对。 乔二婶一下子就冷静了下来。 “我儿说的对,那个小贱人嚣张不了多少日子了,等乔家的产业悉数都落在咱们手上,我倒要看看她还怎么神气!” 另一边的乔清月连打了两个三个喷嚏,摸了摸有些痒意的鼻头,三声,这是有人在咒她。 阿拙递给她一个已经剥好的橘子,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你应该只是感染风寒了。” 乔清月撇了撇嘴,“你懂什么,一声喷嚏那叫感冒,三声喷嚏这叫背后咒人,这是基本常识好么!” “常识?” 乔清月有些心虚的转移了视线,“我的常识,不行么?” “再过四日,就是已经约定好的交单时间了,东院那边怎么样了?” 这些天,乔清月一直在养伤。 上有乔夫人盯着,身边还有阿拙拦着,几次三番拦着她继续操心这些事情。 一来二去之下,自己难以突破这两人的封锁,也就任由他们去了。 阿拙说道:“已经全部完成了订单数量。” “那些织锦娘呢?” “她们都不太愿意离开,想要留在乔家。” 乔清月摸索了一下自己的下巴,老神在在的说道:“张瑶当时签订这八个人的原因,其实也是因为她们原本都过的不怎么样,如今她们也算是帮了我大忙,若是想要留下,我刚好可以组建一个织布坊,只不过,她们家中都有什么阻碍,可以悉数查清楚,不要留下什么后顾之忧,有需要帮忙的,就尽量帮一下。” 阿拙似乎已经习惯了乔清月的运筹帷幄,他先应了下来,然后又将注意力放在了乔清月的脚踝上。 “还疼么?” 乔清月顺着他的视线落在了自己缠满纱布的脚踝上,“当然疼,知不知道什么叫做十指连心啊?受伤的又不是你,等以后有机会了,你就知道有多疼了。” “我宁愿受伤的人是我自己。” 乔清月面上的表情僵硬了几分,“倒也不至于。” 乔清月央求着阿拙带自己出去,说是有正事要办。 阿拙一开始不同意,乔清月连着一日都没有理他,连带着他做的粥也不愿再喝了,阿拙无奈,只能将她的诉求和乔夫人讲了讲,毫无意外的被挡了回来。 结果吃饭的时候,乔清月瘸着腿也为了阿拙做了一碗醪糟鸡蛋羹。 乔清月眯着眼睛催促道:“我这个病号特地为你做的,不吃一点的话,怕是说不过去了吧?” 阿拙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好。” 乔清月的心中多少有点打鼓,她这明显属于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了。 阿拙不怀疑是不可能的,但乔清月如此想让他吃,就算不知道她想要做什么,阿拙也还是照做了。 这也是乔清月真正觉得心虚的地方。 这算计谁不好,非要算计到阿拙的头上。 反正,她今天也不是要做什么出格的时间,自认没什么危险的地方,而且,她完全可以赶在阿拙清醒之前回来! 一碗醪糟很快被吃完了,乔清月细心的观察阿拙的反应,“阿拙?感觉怎么样?” 张瑶慌慌张张的从外面闯了进来,也没等看清楚屋内有什么人,张嘴便对乔清月说道:“错了错了,大小姐,那碗没放药,放了药的在……” “小瑶!” 乔清月眼神微变,连忙出声阻止。 “药?” 阿拙有些机械的歪了歪头,眼前也像是一片迷茫。 乔清月面容极为不自然的抖动,合着他吃了一碗再正常不过的醪糟,然后还让张瑶当着他的面自爆卡车? 很好,乔清月觉得,她应该需要换一个国家生活了,不然这件事,是真的解释不清楚。 “你先别生气,”乔清月咳嗽了两声,然后开始组织语言。 “你听我狡辩!” 砰的一声响动,阿拙脑袋直接磕在了桌子上。 乔清月推了推他的肩膀,他并没有什么反应。 她和张瑶面面相觑,后者连忙会意去查看阿拙的情况,虽然有些不确定,但还是老实对乔清月说道:“小姐,姑爷这样子,像是喝醉了。” “嗯?醪糟也能醉?” 乔清月是真的拜服了,阿拙这酒量,当真是一次又一次的刷新着她的认知。 张瑶艰难的吞咽了一下口水,然后破罐子破摔的和乔清月说道:“不管怎么说,小姐的目的也算达到了,您还是先出府做要紧的事情吧。” 这话说的倒是一点也没错,乔清月点了点头,临走之前又看了看醉倒的阿拙。 这个时候的乔清月确实没有想到,她这次出门,果真是遇到了不少的麻烦。 以至于麻烦发生之后,她也后悔过应该听阿拙的话,或者是再劝劝他,和他直说自己到底要做什么事情。 当然,这些也都是后话了。 乔清月先去了暗监阁。 此处是大燕最大的情报中心,只要能说的起相对应的钱,哪怕是皇后身上有什么胎记,也能知道的一清二楚。 门外便设有接待人员。 “不知客人想要差哪方面的内容?” 乔清月压低了声音,沉声说道:“闺中私事。” “……” 暗监阁的人无语的看着乔清月,说的也很是无情,“琐事不接。” 乔清月一下子就有些急了,“别呀,别人的闺中私事,又不是我的,也只是某些人的爱好,或者是一天之内的行径。” “五银。” “这么便宜?” 乔清月皱了皱眉,对此价格表示不满,这个价位,他们真的会认真的查到她想知道的事情么? 对面的人用一种看傻大头的眼神看着乔清月。 他们大概也没有想到,这个世界上竟然还会有人嫌弃他们收取的价格太过便宜的。 “这位……”说话的黑衣人的视线绕着乔清月打量了一圈,触及她盘起来的发髻,悠悠的说道:“这位夫人,若是再继续没事找事的话,会给你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哦。” 乔清月皱了皱眉,刚准备说点什么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了男子轻快的呼喊声,“月儿?果然是你啊。” (); 第四十九章 得遇帮手 乍一听这呼唤,乔清月背后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但是仔细一琢磨,这声音又有点不对,连忙转过头一看,果然不是她以为的那个人。 “秦楚公子?怎么是你?” 来人果然是秦楚翠羽,他含笑朝着乔清月走了过来,一双桃花眼格外勾人的看着她,给她看的汗毛竖起。 乔清月觉得他这样子,像极了一只笑面虎。 乔清月很难对着他有什么花花肠子,只觉得吓人! 她不着痕迹的朝后退了几步。 “远远看着,像是你,没有想到,果真是你呀。” 乔清月干笑了两声。 她总算是明白了阿拙的担心,这秦楚翠羽对她确实格外热情。 当然,她到是不觉得人家对她有什么意思,只是单纯的觉得,他热情成这样肯定是不怀好意。 秦楚翠羽当然能感受到乔清月的紧张,他目光微沉,视线绕过她放在了暗监阁的守门侍卫身上。 那两人愣了一下,脸色一转,纷纷双手抱拳,对着翠羽,语气恭敬道:“秦楚大人。” 乔清月撇了撇嘴,这脸色还真是六月的雨,说下就下。 只不过,这个秦楚翠羽的身份,怕是也没有那么简单。 这暗监阁手眼通天,他们对他都这般态度,可见,不是一个区区酒楼的老板能做到的。 秦楚,这姓氏听着就很霸气 她之前怎么没想过去调查一下秦楚翠羽的身份呢? 之前是忘了,但是以后估计也不太行。 看他和暗监阁的关系非同一般,自己要是前脚刚查,很有可能后脚就被暗监阁卖了。 这么危险的事情,乔清月的求生欲迫使他千万不能做这样的事情,不然,下场一定会很惨。 “月儿来这里可是要查什么事情?” 乔清月勾了勾嘴角,尬笑一声,“其实不是什么大事,我自己处理就好。” 秦楚翠羽将视线放在身后的人身上。 暗监阁的人到是很直接,知道他想知道什么,便老实对他说道:“这位夫人所求,乃是闺中秘事。” “噗!” 乔清月一口血差点喷出来,连声强调道:“是闺中私事,私事好不好?!” 这差一个字,真的就是天差地别! 那人睨了一眼激动不已的乔清月,有些不解的皱了皱眉,“不都一样么?” 开什么玩笑? 乔清月的白眼都要突破天际了。 若是非要说最大的区别,大约就是,一个听着很正经,一个听着不太正经了吧。 然而站在她身边的秦楚翠羽说了一句老实话,“月儿,不管是哪句,听着都不太正经。” “……” 得,合着她是已经被误会至深了,那既然是这样的话,她就什么都不想说了。 与其和这些不相干的人辩解,还是先找到自己想知道的事情最为要紧。 “呐,嘲笑归嘲笑,你们总应该接下这单了吧?” 暗监阁的人不是傻子,他们自然也看得出来秦楚翠羽对乔清月是什么态度。 这下子,一点也不敢有之前的傲慢,态度转变彻底,温和的询问乔清月想要知道些什么,若是京城内部的情报,他们一个时辰内就能出结果。 乔清月招了招手,刻意压低了声音说道:“就城东,与我家隔了两条街,我想知道谭氏成衣店的事情,可以么?” “……” 秦楚翠羽:“……” 要不是秦楚翠羽在这里,暗监阁的人估计已经将大门关上了。 看得出来,乔清月没有开玩笑找麻烦的意思,秦楚翠羽差点笑出声,“月儿,这种事情,似乎动用不到暗监阁这样的组织,你想知道,我可以帮你。” “嗯?”乔清月一时半会儿的还没有反应的过来,傻乎乎的张嘴问道:“帮我?你要怎么帮我啊?” 她有些恋恋不舍的看向暗监阁的几个人,他们连忙收回了视线,生怕和乔清月对上视线,将这件事接下来的话,那他们今年怕是会沦为阁内的笑柄。 秦楚翠羽眉眼深沉,一双细碎明亮的桃花眼透露出安抚人心的情绪。 “月儿,相信我。” 乔清月半边身子都麻了。 嗯,被吓麻的。 她打着商量的语气,“秦楚公子,要不换个称呼?” “嗯?为何?” 乔清月斟酌了一下用词,“普天之下,也只有我母亲会这样叫我,我们似乎并不相熟,你这样称呼我,会让我觉得,有被冒犯到。” “啊,”他的神情显得有些失望,就好像乔清月说了什么伤害到他的话一样。 说来也怪,也不知道他这一抹委屈从何而来,她不应该才是吃亏的那个人么? “真的不可以么?” 暗监阁的人打了一个寒颤,不消乔清月再问点什么,他们便已经闭门谢客了。 乔清月觉得自己一个头可能有两个那么大。 秦楚翠羽到是很会顺杆爬,他知道乔清月想做什么,立马和她提出了交换,“这样吧,我叫你月儿,然后我帮你了解谭家的事情?” 乔清月非但没有马上同意,反而皱了皱眉。 她并不是觉得他叫自己名字有什么不妥,左右只是一个名字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不开心的原因,是因为这家伙这个态度,对自己这么热情,摆明了就是想要算计自己。 乔清月自然不喜欢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倒也不必,就像是秦楚公子方才说的,这么点小事,问谁不好?拿来做交易,好像是有点太掉价了。” 撂下一句话,乔清月转身准备离开。 秦楚翠羽有些意外,但还是马上就做好了决定。 叫什么,这种事情完全可以慢慢来,不需要急在一时。 “乔小姐说的对,现在就用这种称呼,确实有些冒犯了,此事我还是想要帮乔小姐一把,虽然确实不是什么大事,但也能省的不少时间,我想,乔小姐应该不会拒绝我吧?” 乔清月脚步顿住,她也没有想到秦楚翠羽居然会这么没脾气,她甩脸色都这么明显了,他居然一点也没有生气,还愿意再退一步。 乔清月总不能不依不饶。 毕竟,他们之间还有非常长的时间需要合作。 (); 第五十章 暗杀时刻 乔清月不想得罪他。 想到此处,乔清月直接转身,对着秦楚翠羽笑了笑,“那就麻烦秦楚公子了。” 再者,有便宜不占,那是傻子。 秦楚翠羽果真找到了一个熟知谭家内部情况的人,她正巧是谭夫人的贴身侍女。 在确保绝对安全的情况下,乔清月问了很多关于谭夫人的事情,这名侍女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把能说的,都说了。 乔清月万分感慨,也不知道秦楚翠羽在这人身上到底花了多少钱。 她这么大的恩情,到是有点棘手了。 结果秦楚翠羽直接说,这侍女就是醉仙楼的人,所以他一分钱也没花。 很好,乔清月收回自己方才的所思所想。 是她低估了秦楚翠羽的能力。 等到乔清月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事情,秦楚翠羽便对侍女说道:“如果乔小姐想要做什么,你都可以搭把手。” “属下明白。” 乔清月和秦楚翠羽道谢,随意找了一个理由便往家里赶。 虽然一直都在追赶时间,但是还是和一开始所想的时间有了一定的差距。 乔清月就担心阿拙已经清醒过来了,忙着赶回去。 结果好死不死的在马车上睡着了,等她清醒过来的时候,马车已经快速的驶向郊外了。 乔清月面如死灰,马车外不知道是谁在驾驶马车,乔清月抿唇,掀开车帘看了一眼马车外的景色。 已然有些天黑了。 那么一瞬间的时间,乔清月的第一感想竟然不是怀疑自己为什么被绑架又或是如何脱困,而是阿拙应该已经清醒了。 马车行驶到一片忐忑不平的道路上,抖得乔清月差点吐出来。 她看了一下这个速度,估算着自己以多大的力道冲出车厢,能将车上人撞飞出去,然后自己不会跌落马车。 除此之外,她若是自己掉下马车,似乎也能脱困,但是,危险系数也会增加一些。 她其实大概能想到绑架自己的都是些什么人。 十有八九是乔远峰一家人。 转念一想,又觉得有些奇怪。 乔远峰之前不惜血本也要设计夺取乔家大房的产业,在他们眼中,明明已经快要完成了,怎么会突然绑架她? 这岂不是多此一举么? 倒也不是对他们有什么亲情加持,乔清月只明白一点。 比起让她死,二房的人更想看她穷困潦倒的活着,这样才能满足他们这些日子在她这里吃亏的屈辱。 可如果不是二房的话,又会是谁呢? 不管是谁,乔清月都不想任人摆布。 她到底只是一个女儿身,有什么事情身不由己。 如果遇到的绑匪不讲理,一定要把她怎么样,那乔清月就真的是两眼一抹黑,回天无力了。 所以,最好的法子就是,在被送到什么目的地之前,必须要脱身。 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充满未知性,但是也比落在敌人手里,任人宰割的要好得多。 乔清月率先观察好了地形,她抿唇。 有些事情,已然定性,便没有什么回转的余地了。 乔清月想着,自己也不至于沦落至此。 她稳了稳心神,撩开车帘看了看外面的情况。 这里地势不太平稳,看得出来,应该已经快进深山了。 马车一晃而过,乔清月看到一个界碑,花雾山。 乔清月眼中闪过一道金光,突然想起,自己好像在地志铭上看到过这里。 花雾山以北,便是大片的原始森林,如果到了那个地方,乔清月就算能跑到安全的地方,那她也没有这个信心能让自己从原始森林中出来。 她想到了一个很特别的地方。 这条路必经之处,会经过一条地势极为狭窄的栈道,届时,她要是能翻身从栈道上跳下去,还是有非常大的可能得。 乔清月丈量了一下车窗的距离,很好,正好够乔清月从这里飞身而出。 她抿唇,这一次真的是生死一线,动辄就真的和这个世界说拜拜了。 她只有一个想法,如果真的出现了什么意外,要是因此能让她回到现代的话,也不失为美事一桩。 乔清月一直暗自观察着,马车果然行驶向了栈道。 说时迟那时快,乔清月直接从车窗跃身出去,栈道下便是悬崖,她跳出去之后,顺力跌落悬崖之下。 乔清月瞧着深不见底的悬崖下头,选择闭上了眼睛。 不管如何,她自己选择的路,就要自己走。 四周的风很大,这大约也是她都跳车了,但驾驶马车的人也没发现的原因。 这对于乔清月来说,也是一件难得的好事。 乔清月忧心忡忡,此刻心中最担心的问题居然是,如果阿拙醒了,她应该如何解释,自己为什么要趁他喝醉,然后偷跑出来。 这下子,只怕自己日后想要再背着他做什么事情,身未先行,就已经想到自己受制于人的惨状了。 另一边,直到半夜三更,乔清月都没有回到府上。 阿拙目光微沉,细问张瑶,才知道乔清月去了什么地方。 乔清月没回来,张瑶自然也担心。 大小姐不在,依仗自然只有姑爷了。 她现在哪里还能顾得上自家大小姐的叮嘱,这一下子,也不用阿拙怎么细问,直接把能说的,不能说的都说了。 直接把阿拙气到说不出话来。 他知道她闲不下来,但是她宁愿瞒着他,让他喝醉失去意识,也要背着他去做她想做的事情。 这是完全没把他当成朋友。 “姑爷,大小姐会不会是说话不谨慎,得罪了那个暗监阁啊?” “你在家里陪着母亲,如果她问起,就说我们去了村里的庄子上,让她不用担心。” 阿拙想,这应该也是乔清月期待的事情。 “奴婢明白!” 阿拙先去了暗监阁,时间已然到了后半夜,阿拙直接翻墙进了暗监阁。 他身法了得,一时并没有人发现他的踪迹。 在阁内绕了一圈之后,并没有找到乔清月。 他知道这件事拖不得,便堂堂正正的坐在了主厅的客座上。 果然,暗监阁的人立马就发现了他,顺势将他围了起来,表情都带着或多或少的谨慎。 (); 第五十一章 上位者的气势 至于为什么这样,也不能全然怪他们。 试想,阿拙能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主厅之内,而他们事先却没有一点察觉。 那只有一点可能,眼前人是个隐世高手。 长剑所向,有人朗声质问道:“你是何人?” 阿拙冷冷的看了一眼问话的人,那人不由自主哆嗦一下,然后后退了几步。 这明显是上位者的气势。 这暗监阁做的是情报,但他们也最能洞悉一个人的周身气势属于哪个层面。 不多时,便有一个看似管事的人走了过来,几个侍卫纷纷让开,以男子为首绕成了一个半圆。 被人簇拥在前的男人自认接触过不少权贵人士,眼前的男人,不管从气势还是长相上看来,都不太像是一个普通人。 如今的大燕和二十年前的大燕可不一样了。 当今天子无后,多方势力交错纵横。 稍有不慎,即便是他们暗监阁也难逃分崩离析的下场,因此要更为谨慎一些。 “在下乃是暗监阁司簿绛中,不知道阁下来访,所谓何事?” 阿拙声音清冷,“寻人。” 绛中皱了皱眉,“只是寻人的话,无需这般声势吧?” “我夫人,今日来过暗监阁之后便再无消息,贵处似乎应该给我一个解释。” “阁下难不成以为,是我们扣下了你的夫人不成?”绛中有些无语的解释,“我们暗监阁,干的是知晓天下事的买卖,天子脚下,杀人越货这样的勾当,我们也不屑于做。” 阿拙悠悠的说道:“这些,我不想了解,我只想知道,我夫人,现在何处。” 绛中被阿拙的话一噎,一时没找到什么合适的辩解言辞。 他不相信自己的言辞也是情有可原,人毕竟已经失踪了。 不知道为何,绛中潜意识觉得,阿拙不可能是对家故意找来闹事的。 “不知道阁下的夫人姓甚名谁?” “乔氏布庄少东家,乔清月。” 绛中朝左右吩咐下去,“去查,今日在这里办事的雇主叫什么。” 正巧,今日接待乔清月的那两个侍卫就在现场,见司簿在问,他们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公子,此事怕不是有什么误会,乔小姐确实来过我们暗监阁,但是并没有留在我们这里,而且,她是和秦楚大人离开的,这一点,可以找大人给我们作证。” 阿拙墨眉微促,“秦楚翠羽?” “额,对的。” 果然,连秦楚大人的名讳都敢直呼,明显不怕对方找上门来,即便不是同等身份,估计也是不畏强权者。 其背后隐藏的身份,难以估量。 总之,不是他们能为之计较的。 绛中琢磨了一下语气,然后探究的和阿拙说道:“公子,不如你先去醉仙楼看看?或许,乔小姐在那里。” 阿拙轻飘飘的盯着他看了一眼,后者突然发觉自己的言论确实有欠妥当,连忙改口道:“当然,或许也不在醉仙楼,此事既然是因为暗监阁所起,那绛某愿意和公子走一趟。” “好。” 阿拙稍微思索了片刻,便将此事应承了下来。 他虽然一身生人勿近的气势,但是绛中是证人,他也担心秦楚翠羽会翻脸不认,所以才同意和绛中同行。 至于绛中,他纯粹是觉得,阿拙周身气派不像普通人,此番热络,也是为了能更加友好的相处。 毕竟,如此这样的世道,但凡是有点血性的男儿,皆不想按部就班,故步自封。 半个时辰之后,二人出现在醉仙楼前。 阿拙二话不说,直接硬闯,惹的醉仙楼的伙计们差点就要报官了。 幸好有绛中在其中斡旋,两边才不至于打起来。 已经升了主事的源丰一眼便看见了阿拙,在源丰的眼中,他是自己恩人的夫君,自然也算自己的恩人,便连忙迎了上来,“乔姑爷,您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楼里的国际没有伺候好您?” “源丰,你们掌柜呢?” “您说的不会是我们的大老板吧?” 阿拙淡漠的视线看向他,在他忐忑的神情里没有任何表态。 他没有否认。 源丰只是倒吸一口冷气,他早就应该意识到,乔家大小姐那样的人物,怎么会找一个普通人当自己的夫婿,看样子,他并不是普通的赘婿。 幸好自己之前没有乱说话,不然,连得罪的是什么人都不清楚。 绛中沉声嘱咐道:“兄弟,你先去找你们大掌柜的,人命关天的大事,容不得半点犹豫。” 源丰点了点头,连忙将这消息上报了上去。 好巧不巧的是,秦楚翠羽并不在醉仙楼。 源丰又道:“不过,红袖姑娘在,她是大掌柜身边人,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她都知晓。” 说话间,一个红衣女子便从三楼的位置飞跃而下,如同一只翩然跌落的蝴蝶,轻飘飘落在了两方中间。 “红袖姑娘。” 醉仙楼这边的人对红袖都非常客气,这让阿拙多留了一个心思。 看样子,她确实有一定的权利。 或许,乔清月的事情她能知道。 红袖第一反应是阿拙身旁的绛中,她自然认得绛中是什么人。 事实上,绛中的身份她很清楚。 就是因为清楚才觉得奇怪。 绛中这样的人孤高自傲,却对这个男人异常敬重,难道说,此人背后身份不容小觑? 再看阿拙,她多少带着些探究的意味。 此人周身气派确实不像是什么普通人,但她之前是见过他的。 她若是没有记错的话,此人应该是那位与自家主人做生意的乔小姐的夫君。 方才又听见他们说什么人命关天,出事的怕是那位乔小姐。 红袖想起了自家主子的交代,神情也显得有些急躁,“请问,是乔小姐出了什么问题么?” “和你们没关系么?”阿拙开门见山的问,他等不了了,也不想和他们弯弯绕绕。 红袖皱了皱眉,沉声说道:“您怕是对我们有什么误会,我们醉仙楼是绝对不会伤害乔小姐的,毕竟,她是我们目前最重要的主顾。” 阿拙当然知道红袖说的是腌肉的生意。 (); 第五十二章 伤势加重了 阿拙沉声说道:“人最后是在你这里不见的。” 红袖顿了顿,然后沉声说道:“乔小姐最后确实是同我们家主人一起离开了暗监阁,但是两人之间似乎是起了一点争执,所以刚走出不愿就分道扬镳了,如果按照公子所言,那么乔小姐,应该就是在回家的路上出了事。” 阿拙能感觉的出来,眼前这个女人并没有在撒谎。 他深刻的看了一眼红袖,“若是有什么情况,希望能第一时间通知我,毕竟,我才是她的夫君。” 不知道为何,绛中好像在空气中闻到了一股醋味。 阿拙转身离开,绛中紧随其后。 不是因为有多相信红袖的一番言辞,单纯只是这个可能性不太大。 他和乔清月并不是什么达官显贵,这醉仙楼背后靠着秦楚家。 说起来,秦楚家具体是哪个家族,他其实是不知道的。 阿拙扭头,自己身边似乎就有一部移动的知识佃权。 “绛司簿。” “您有何事?” 他对阿拙的态度明显又有了些许变化。 尤其是看到醉仙楼的红袖姑娘对他的态度也如此和善之时,他便更加认准了阿拙的特殊身份。 “秦楚,秦楚翠羽,是什么身份。” “您不知道?” 阿拙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绛中只当他是外界的势力,不认识也正常,便主动给他解释了起来,“秦楚家是当今第一流的名门贵族,族中出过不少达官显贵,传承时间怕是比大燕还要长一些,近年来,因为主脉子嗣凋零,所以有些凋落了,至于翠羽公子,他的母亲曾是先帝最宠爱的华菱公主。” 阿拙挑了挑眉,“原来如此。” 怪不得在这天子脚下,秦楚天不怕地不怕,原来,自身还沾惹了皇权。 说到此处,绛中好像又想到了什么,“不过,听说秦楚公子和秦楚家的关系并不算多好,这大约也和华菱公主突然逝世有莫大的关系。” 这些消息都不是阿拙想要知道的消息。 绛中后知后觉的发觉到这一点,顿时失了声音。 他怎么什么都说? 阿拙一味往前走,黑暗之中,他在地面上发现了一些很奇怪的东西,在月光的照射下,好像隐隐泛着光芒。 绛中很快也发现了这一点奇怪的地方,连忙跟着说道:“咦,快看,那好像是磷光粉。” 阿拙心中微动,直觉告诉他,这个或许和乔清月有关系。 一旁的绛中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也在喃喃说道:“奇怪啊,这磷光粉倒是很难炼制出来的,黑市卖一克都找百银,这是谁这么奢豪,竟然撒的满街都是。” 冥冥之中,有一种信念引导着阿拙,他知道,这一定就是乔清月做的。 他看了一眼绛中,对他说道:“我要去找我夫人了,你请便吧。” 阿拙说的干脆,绛中也不是傻子,很快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看样子,这磷光粉应该是乔家那位大小姐的杰作。 果真是聪慧过人,若是一般女子遇到绑架之事,早就已经吓得魂不附体了,谁又能像她这样,还能静下心来给自己寻找一条出路? 若真是要这个时候离开,总觉得自己之前的那些事儿都白做了。 他刚要拒绝,阿拙又好像想起点什么,看向绛中,神情缓和了不少,“兄弟若是有空的话,不如先帮我照看一下乔家,再过一日,会有人上门闹事,彼时我若是没能同我家夫人及时赶回来,” 说到此处,他顿了顿。 话不必说完,绛中自然明白阿拙是什么意思。 他连忙将此事答应了下来,然后沉声对阿拙说道:“公子既然叫我一声兄弟,那此事,绛某便应下,你放心,若是你没回来,我不会让人欺辱了乔家其他人。” 至于乔家得罪了什么人,他回去一查便知。 “嗯,后会有期。” “一路小心。” 二人分道扬镳之后,阿拙便循着磷光粉的踪迹一直追着先前马车行动过的痕迹在官道上行驶。 很快便已经到了花雾山。 磷光粉消失在半山腰的栈道一侧。 阿拙的心难以平静了下来。 周围似乎一下子静止了下来,阿拙只能听见自己沉重的呼吸声还有飞快跳动的心脏。 这都是他以前从未有过的情绪。 阿拙有些难受的捂住自己的心口,纵然他再怎么不想承认,有一件事不得不面对现实。 为了脱困,从悬崖上跳下去,这似乎正是乔清月能干出来的事情。 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阿拙连崖底是什么情况都无法分辨。 或许,乔清月已经死了。 当然,他希望这也是自己短暂而荒唐的猜测。 她那么聪明,怎么可能会轻易的用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阿拙陷入了挣扎,他知道自己失忆了,他也没忘,自己和乔清月假签婚书是因为大师说过,自己恢复记忆的契机就在乔清月身上。 他没有必要为了乔清月冒险的,可他根本就无法阻止自己。 乔清月或许是他命中注定的劫数,不是他想躲就能躲掉的。 不消片刻的功夫,阿拙就已经认命了。 和自己的过去相比,他明显和乔清月更为熟悉。 他会因为她和别的男人有什么接触而吃醋,也会想要就这样陪她走下去。 如今,即便知道寻找她有多危险,他也没想过要退缩。 方才那些所思所念,不过是在好奇,自己为什么一点也不想退缩。 他的舌尖抵到了面容内壁,心里莫名不爽。 他当然没忘乔清月是怎么跑出来的,若是被他找到人,他这次也不会那么轻易就算了。 阿拙从悬崖上一跃而下。 纵然他轻功了得,也难以抵消这种急速下坠的失落感。 而且,他也是故意如此的,毕竟,他可以用轻功更加安全。 可这悬崖之下地势复杂,他一点也不了解,若是走错一步,便很难找到乔清月了。 也正因如此,阿拙直接昏迷过了过去。 至于乔清月,她是被自己身上的伤疼醒的。 最疼的地方,莫过于第二次受伤,伤上加伤的脚踝。 她甚至都不用去看,就知道情况有多严重了。 (); 第五十三章 失而复得 可叹自己真的是背到了一种地步,不然的话,也不至于每次伤的都是一条腿。 乔清月未尝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有多危险。 如果没人能发现她在这里的话,那么她最终的结局不会多好。 可是再怎么担忧,这已经是既定的事实了。 虽然一路上留下的记号,但是乔清月自认,还没有脸大到让阿拙为了她不顾危险跳下悬崖。 所以,她现在都不能确定自己最后的结局到底是生是死。 作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来说,未知比刀山火海更为令人恐惧,因为不在自己的掌控,这种感觉是真的很吓人。 乔清月已经整整一天一夜没有吃过东西了。 还好,周围长满了不少的薄荷叶,乔清月生嚼几片,也还算能让自己保持清醒。 她现在待着的这个地方是真正意义上的荒郊野岭,也不是乔清月想得多,而是事实如此。 如果乔清月昏睡了过去,很有可能马上沦为了野兽的盘中餐。 她自然不敢睡。 也不能睡。 脚上的疼痛不是刻意忽视就能不疼的。 她简单检查过了,情况并不是想象中那么乐观。 哪怕是站起来都有些费劲。 脸上,脖颈上都有强烈的刺痛感,不用想,应该有很大面积的擦伤。 啊,她该不会毁容了吧? 乔清月的心情顿时沉重了不少。 虽说容貌不是必须的,但是在这个世界里,长得好看一点,做生意有得天独厚的优点。 也不是单纯的肤浅,只不过,说起事实,总是会让人觉得不太舒服。 乔清月仰面倒在草从旁边,用力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她是真的没想到,实验室爆炸自己都没死,居然会死在无人问津的荒郊野岭。 那么,到底是谁想要害她呢? 若说有什么值得遗憾的事情,无非是没能安抚一下阿拙。 他现在是肯定知道自己骗人的事情了。 说难听一点,他就算因此恼羞成怒,然后选择离开,自己也不能多说什么。 毕竟,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似乎一点也不公平。 从一开始,她这边的麻烦就一点也没中断过。 答应了帮阿拙寻找他失去的身份和记忆,也总是无疾而终。 她这样的盟友,有和没有,好像没什么差别。 更深露重,乔清月竟然一点办法都没有。 远处的草丛里一阵松动。 乔清月整个心脏瞬间都提了起来。 一只黑黢黢的小兽跑到了她脚边,乔清月悬在嗓子眼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它的嘴里好像含着什么东西,是一根树杈,乔清月揉了揉眼睛,她并没有看错,这个小家伙拿的树杈上,有果子。 乔清月诧异的看向小兽,先不说它有什么目的,自己总要先活下去,才能去想别的。 果子一入口,一股酸涩的汁水流入了口中,让她差点直接吐了出来。 这么难受,当真是少见。 小兽有些期待的看着她,大约想要得到她的夸奖之类的。 “挺好吃的。” 那小兽果然开心的摇起了尾巴。 乔清月又强迫着自己吃了几个,然后将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小兽的身上。 她若是没猜错的话,这小兽应该是一只小豹子。 看样子年纪应该还非常小,豹子的特征还没有明显的出现。 按理来说,这样的小崽,应该都在母兽的庇佑之下才能茁壮成长,现在怎么会独自在这里啊? 乔清月心头微微一动,然后冲着小豹子招了招手,它很欢快的跑到了乔清月的身旁,蹭着她翻了个身,露出了自己的肚皮,然后沉沉的睡去了。 这俨然是将她当成了自己人。 乔清月沉重的心情忽然减少了许多,变得轻松了起来。 她和这只小兽,有点像。 当然,或许,她连这只小兽都不如。 小豹子想要健康长大,就不可能只吃这些果子。 可它这么小,想要狩猎难比登天。 这样看来,两个人依旧是同病相怜,不遑多让。 “唉,我们也太惨了吧,你也没人要么?” 乔清月喃喃自语,语气中流露出慢慢的心酸。 她发现自己做人真的有点失败。 茫然的看向四周,现在逐渐亮了起来,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滚到什么地方来了。 就算有人能找到崖底,也不一定能找到她。 乔清月仰天长叹,命也! “乔……” 不知道是不是乔清月的错觉,她好像听见了有人在叫自己! 乔清月的神情一下子变得清明了起来,她竖起耳朵,聚精会神的想要再听听声音。 乔清月强忍着疼痛,趴着树丛挪动了一下自己的方位,声音瞬间变得清楚了起来。 “乔清月!” 乔清月面上一喜,根本来不及分辨是谁,张嘴应了一声,“我在这儿!” 一阵脚步声响起,乔清月远远的便看见他从远处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他一下子就已经跑近了,乔清月能清楚的看到他脸上的不安。 身上有明显的血污,一张俊美的容颜上挂着不少擦伤,头上还插着点枯枝杂叶,极为狼狈。 乔清月顿时有些吃味了起来,果然,长得好看,不管面对什么样子的处境,好像都挺好看的。 就比如现在的阿拙,有一种残破的美感。 乔清月张了张嘴,结果她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已经被人一把拥入怀中了。 他的声音在她耳畔闷声响起,“你去哪里了?” “我,我也不是故意掉下悬崖的。” 她后知后觉的有一点心虚,深怕阿拙开始算旧账。 “你骗我!” 不知道是不是乔清月的错觉,她总觉得阿拙的声音里带着些许的质疑和哽咽,一时间,让她辩解的话噎在了喉咙里。 “也不能算是骗人,这其实呢,真的是碰巧了。” 乔清月自己都觉得自己说的话很敷衍,她要是继续再这么胡咧咧下去,那真是连她自己都看不下去了。 “对了,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不在的?” “你离开的下一个时辰。” “……” 乔清月瞬间有一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再有,被阿拙搂在怀里的感觉,有一种她要是再乱说话,就会被掐死的感觉。 (); 第五十四章 别再惹我生气了 突如其来的强大求生欲,让乔清月想要从阿拙的怀中退出去,奈何阿拙并不给她这个机会。 兀自挣扎了一会儿,她突然泄气,在他耳边吹着气,无奈的说道:“夫君,我的脚好痛,肚子也好饿。” 果然,这招对阿拙还是很好用。 他松开了乔清月,然后看着她。 这灼灼的视线,让乔清月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她不经意的回避阿拙的视线,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夫君,我真的知道错了。” 阿拙没有反驳她的话,而是就势询问道:“错哪儿了?” “唔,”乔清月苦着脸想了想,心里苦,嘴里更苦。 “不应该将你灌醉,然后……”说到这里,又觉得自己就这样认错,怂的一批。 所以,还是梗着脖子强撑着辩解道:“其实这也不能怪我啊,谁又能想到,你吃个醪糟都能醉啊。” “醪糟?” “额,一种发酵的食物,也是我从古书上看到的。” “只是食物?” 乔清月脸上的笑容僵硬了几分,“那不然呢,还能是什么?你不会以为我给你下药了吧?开什么玩笑,我是那种人嘛?” 阿拙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她,悠悠的说道:“你太是了。” “……” 乔清月觉得,阿拙和自己,好像越来越没什么隔阂了。 之前觉得是好事,现在觉得未必。 “夫君……” 乔清月抿唇,伸出手指拽了拽阿拙的衣角。 后者叹了一口气,没再继续追这个话题,将她从草丛上抱了起来,然后往外走去。 乔清月连忙说道:“等等,带它一起走!” 阿拙的视线落在她身旁的那只小豹子,“你喜欢?” “嗯,它应该被母兽抛弃了,将它独自留在这里的话,他根本不可能活着长大。” “搂紧我的脖子。” “嗷!” 阿拙一只手环在她的腰间,另一只手将小豹子抓了起来,将它放在了乔清月的怀里。 双脚腾空,在行动之中缓慢抖动,即便是这么轻微的浮动,都让乔清月疼的难以忍耐。 她的手不由自主的绕在阿拙的后背,抓出了几道红痕。 “很疼么?” 乔清月额上冷汗涔涔,但还是缓缓摇了摇头,“还好,不算太疼。” 阿拙一边走一边对她说道:“你脚踝上的伤很严重,不是几下就能治好的,以防万一,我得先带你回家。” 只需要肉眼看,阿拙也能看出乔清月的脚伤到底严重在什么地方。 能肿成那样,大概是骨头断了。 他不敢贸然出手,就是害怕给乔清月留下什么后遗症。 再有,他也不敢详细说,就怕乔清月多想,会影响她的心情。 结果她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的说道:“我知道,你也不用安慰我,我这伤一看就是骨头断了,伤到了内里。” “其实,想要治疗的话也不是很难,你别担心。” “唔,我怕疼。” “那好吧,等咱们回去之后,再看看你的伤要怎么治。” 乔清月显得有些蔫蔫的,“嗯。” 眼下也只有这个法子了,乔清月就算不同意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还不如认命。 一口气叹到一半,她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沉声说道:“现在是什么日子了?” “嗯,约定的时间,今天。” 乔清月有些着急,“那咱们要赶紧回去,不然,乔远峰绝对会为难阿娘!” “你放心,我已经托人照看了。” “托人?”乔清月歪着头想了想,第一反应,觉得他说的应该是慧空大师。 毕竟失去了记忆的阿拙,和他相熟到这种地步的朋友,貌似没几个。 但是慧空大师毕竟是大相国寺的方丈,他这样的身份介入到民事纠纷,好像也不太合适,若是被有心之人利用的话,对大师也好,还是对乔家也好,都不是什么好事。 好在阿拙摇了摇头,乔清月松了一口气。 “是暗监阁的绛中。” “啥?是我以为的那个暗监阁么?” “嗯,是你去过的那个地方。” 乔清月愣了一下,脑子一时间没能转过弯来。 “等下,你是说,你们之前就认识?” “去找你的时候,第一次见。” 乔清月嘴角微微抽搐,有些不可置信的询问道:“所以说,你们才刚认识不久,你拜托他帮乔家,他就,答应了?” “嗯。” 好家伙,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社交牛逼症? 这么短的时间内,他居然就交到了朋友,这简直是骇人听闻。 “你放心,他应该会照做的。” 乔清月不了解绛中的为人,自然也不相信他,但是她了解阿拙,既然阿拙都这样说了,那乔清月觉得,自己是可以相信的。 况且,眼下也只能希望绛中可以先拖住乔远峰,然后等她回去打他们的脸。 想到激动处,乔清月差点从阿拙的怀里跳出去。 幸好被阿拙及时的握住了腰肢,才阻止了她夸张的举动。 “需要我除掉他们么?” 阿拙突然问了一句话,将乔清月吓了一跳。 “嗯?” “你被绑架的事情,也有可能是乔远峰做的。” 乔清月想了想,还是缓缓摇了摇头,“虽然乔远峰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我基本还是能确定,绑架我的人和二房应该没什么关系,比起让我死,他们更想看我穷困潦倒,然后踩在我头上作威作福。” 阿拙抿唇,神情紧绷。 乔清月突然伸手抚上了他额头上的伤口,小心翼翼的如同对待什么稀世珍宝。 “很疼吧?” “不疼。” “这么大的伤口,还说不疼?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她觉得有些奇怪,阿拙的轻功这么好,就算从悬崖上跳下来,也不应该伤成这个样子,所以,一定还有什么难言之隐。 “用轻功,落地之后不会准确落到和你相差不远的地方,我知道你的伤一定很重,所以……” 他郑重的看向已经呆住的乔清月,一字一句的说道:“所以,我不能轻易冒险。” 乔清月的脸唰的一下便红了起来,她不是傻子,她自然能听的明白阿拙话里是什么意思。 (); 第五十五章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谢谢。” 她对阿拙,有什么感情好像已经悄然变质了。 好容易进了城,乔清月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问道:“什么时辰了?” “午时。” “那先不着急回家,先去别的地方。” “现在?” 阿拙的视线落在了她受伤的脚腕上,“你确定?” 乔清月眯了眯眼睛,虽然有点不甘心,但还是有心无力。 她的伤实在是有些太严重了。 连站都站不起来,想要让别人信服,好像有些为难。 “算了,”乔清月瓮声瓮气的说道:“还是先回家吧。” 阿拙自然不了解乔清月的这些思绪波动。 见她兴致缺缺,还以为是自己的态度所导致的。 这也让他开始反思了起来。 “我不拦着你,如果你要去什么地方,做什么事情,我带你去。” 阿拙的态度也好,还是语气也罢,都极为温柔,这让乔清月觉得有些奇怪。 他好像是在故意让着自己。 “这样吧,既然乔家有人守着,咱们先去一趟燕林首饰店。” 按照暗监阁的情报,每年的这个日子,谭夫人就会在此处全新购买新出的首饰。 画设计图这种事情,那是乔清月的强项。 即便是想要让谭夫人对自己印象深刻,这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诚然,这不是现在就能做成的事情。 乔清月也没兴趣做。 她今日之所以瞄上了谭夫人,只是想要用最快的方式让她对自己产生好感。 那她应该如何做呢? 无外乎只有一点,英雄救美。 当然,她不会让阿拙冒这个风险。 毕竟,像他这样的长相,要是谭夫人真的对他有什么别的心思,那她岂不是得不偿失? 这烂桃花一生,以后肯定会影响到自己。 她绝对不能冒险。 “你相信我么?” 乔清月突然没头没尾的问了阿拙这么一句话。 这让阿拙心里突然有了点不太好的预感。 “你想做什么?” 乔清月冲着他招了招手,等他附耳过来,便将自己的计划说给了他听。 后者眉峰紧皱,“你确定?你站得起来么?” 乔清月咬了咬牙,“演戏罢了,我当然没问题。” “乔清月。” “啊” 阿拙不想像上次那样还没问清楚就全盘否认她的想法。 他知道乔清月看着是好说话,实际上贼有主见,只要是她自己认准的事情,别人基本上是很难动摇的。 “这件事是你计划里必须要做的事情么?” 乔清月想了想,慎重的点了点头。 她真不是故意和自己为难。 她也不是没良心。 乔清月知道阿拙这样问是在衡量她的腿伤能不能坚持的了。 她自己受了伤,自己当然比任何人都要在乎。 但是比起伤势,她现在更想让乔远峰摔个狗吃屎。 让他知道自己不是好轻易招惹的。 他若是不出点血,是永远都不知道痛的。 诚然,乔清月知道,只要他们活着,两方的矛盾就少不了,但布匹订单这件事一完,乔远峰他们至少最近的一段时间是不敢再胡说八道了。 不为了别的,就为了自己能安静养个伤,也是值得的。 “好,我帮你。” …… 如乔清月所预料的那般,谭夫人果然在燕林首饰店,这里的首饰虽然贵,但据说是宫中的款式,她当真很是喜欢。 况且每年只卖少量最新的款式,她一早就都买下来了。 这下子,她岂不是和宫中那些娘娘们一个等级了? 像是她这样的年纪,自然都是爱慕虚荣的。 燕林首饰店也是将她这点癖好打听的一清二楚,所以从她身上捞了不少钱。 不过呢,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乔清月还没这个功夫多管闲事。 这不,她心满意足的从燕林首饰店出来,绕过小巷,准备想就近回家是,却遇到了一个蒙面男子。 她连忙护住了自己的首饰盒,将它看的比自己的命还要重要。 “你是谁?” 她刚要尖叫,那人已经近在眼前,长剑横在她的脖子前面,男人冷声道:“若是敢乱喊半个字,你的头就不在了。” 谭夫人自然惜命,这世道本就不算太平,她看眼前男人这矫健的身手,倒是有点像那传闻中的江洋大盗。 想到这里,她被吓的腿软,站都站不住。 “好汉饶命啊,你别杀我!” 这蒙面男人当然就是阿拙,见谭夫人跪在地上求饶,他的视线却紧张的绕过她,看向她身后。 乔清月忍着脚疼,从谭夫人身后的拐角处绕了出来,两个人视线相对,乔清月大叫一声,“哇呀呀,小贼,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罢,手中一个物件已经脱手,迎面朝着阿拙飞了过来。 他也不躲,硬生生受着。 好在谭夫人的注意力都在身后救自己的姑娘身上,阿拙将一早准备的血包撒在脖子上,然后沉声赞叹了一句,“好暗器,我不是你的对手!看在你的面子上,这个女人我就放了。” 乔清月忍住嘴角的抽搐,这家伙是怎么回事? 还带自己加词的? 他自己知不知道,这最后一句话听起来特别像假的。 什么叫做看她面子? 这不是明摆了告诉别人他们是一伙的么? 乔清月两眼一翻,差点没给他气死。 要不是这个谭夫人胆小如鼠,恐怕早就发现其中破绽了。 乔清月疯狂给他使眼色,他一跃上了房,便失去踪迹了。 乔清月摸了摸绑在腿上的木板,她选择不为难自己,然后单腿蹦跶到了谭夫人身边。 “姐姐,您没事吧?” “你,你叫我姐姐?我看起来有那么年轻么?” “那当然啦,我这个人最是诚实的,从来不会骗人的。” 谭夫人顺了一口气,突然想到眼前的人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看着乔清月的眼神瞬间柔和了不少。 “妹妹救了我的命,从今往后若是有什么事情,尽管来谭氏成衣店找我。” “呀,原来姐姐是谭家的人呀?” “怎的,你认得我家相公?” 乔清月眯着眼睛笑了笑,“姐姐,我姓乔名清月,乔氏布庄便是我家的。” “啊,原来你是相公口中那个……” (); 第五十六章 冤大头 乔清月眯着眼睛,纯良的笑了笑。 虽然谭夫人及时止住,但乔清月还是差不多猜到了在谭飞口中,自己大约是个什么形象。 无非是又蠢又有点冤大头。 这夫妻两个都不是啥好人,乔清月无非是想要利用谭夫人掣肘谭飞。 “说起来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夫君都已经去乔氏布庄了。” 乔清月笑了笑,“这个就有点不清楚了,我二叔是这样同我说的。” “你二叔?”谭夫人愣了一下,“你们的关系不是不太好么?” “无非是一些家长里短,二叔想要接管家业,也是为了我好。” 谭夫人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乔清月。 别的不提,乔清月自己倒是挺满意的。 这傻子人设算是立住了。 她说的模棱两可,谭夫人自然不可能全然相信。 但是,相比较之下,她能冒着风险去救一个陌生人,那就已经能证明,她的脑子或许真的有点不好使。 比起救命恩人来说,谭夫人自然更想自己的夫君能吃掉整个乔家。 谭夫人看着乔清月的眼神连掩饰都不想掩饰,若是眼神能吃人的话,乔清月早就已经被她咬的骨头都不剩。 她这般心肠歹毒,狼心狗肺,乔清月也就不想再多说什么了。 亏得她原本还不想连坐,担心会牵连到无辜的人,现在再看,完全没有担心的必要。 另外,谭夫人还有一个更加直接的感官。 她自作聪明,想要弄清楚乔清月到底是真的傻,还是在装傻。 不然,自家夫君就很有可能被这对叔侄给骗了。 乔清月收回视线,思绪开始飘远,她在想阿拙。 这家伙也不知道躲躲,自己方才扔过去的东西,他就硬生生的受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受伤。 想到这儿,乔清月有忍不住生起了闷气,也不知道是在气阿拙不知道躲,还是自己扔的太准了。 他到底明不明白什么叫做演戏啊? 是自己说的不够清楚么? 早知道他如此当真,还不如不要演这出戏。 谭夫人拉了她一下,乔清月的思绪这才回拢,有些奇怪的看着她。 “乔小姐,方才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我想我母亲了。” “说起来,你那二叔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人,乔小姐年纪小,想必也不怎么会做生意,莫要因为他是长辈,就被骗了。” 这话乍一听是为了她好,但是乔清月心里那是明镜一般,这人怕是还有后话。 果然,谭夫人不等乔清月说什么,便继续说道:“到底不像是我家老爷,很是厚道,又有善心,你若是有什么难处,去找他是一定没问题的。” 乔清月在心中冷笑。 这谭夫人还真是把自己当傻子哄着玩呢,谭飞那种趋炎附势,唯利是图的小人,也能称之为厚道有善心的人的话,那这个世界上也就没有坏人了。 在乔清月眼中,谭飞和乔远峰,无外乎就是一种人,根本没有任何区别。 她虽然心中这样想,但是面上却不动声色。 听见她这样说,故意装出一副很感动的样子,“若是如此的话,那就太感谢了。” 谭夫人信以为真,握着乔清月的手亲昵的说道:“瞧你这话说的,你救了我,便是我的恩人,我为了你好,让自家老爷在生意上带带你,也是应该的。” 好家伙,亏得她还记得她是她的救命恩人。 她就是这么坑害自己的救命恩人的? “其实呢,谭夫人也不必这么客气,路前不平拔刀相助本就是每个人看见都会帮忙的事情,况且,谭老板已经帮了我大忙了,不然也不会将这么大的单子给了我们家。” 乔家二房名下也有自己的布庄,其规模和质量自然不能和经营了多年,有一定口碑的乔氏布庄相比拟。 谭夫人也很快意识到不对劲的地方。 她纵然也想吃掉乔清月的钱财,但她不想被人算计。 从乔清月的口中所表述的,她和乔远峰并没有闹掰。 那他为什么还找自家老爷一起合作? 这明显就是一个圈套,是这乔家人联起手来一起坑害他们。 乔清月一副看好戏的状态看着谭夫人。 从她那明暗变化严重的表情上就能看出来,她已经开始怀疑了。 她这样的人藏不住什么事儿,所以,引导她这样想并不是什么难事。 谭夫人想着,这个事情绝对要先同自己老爷说一声的。 转身刚想和乔清月说什么,她人却已经不见了踪迹。 日头正晒,光天化日之下,一个大活人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她错愕的叫了几声,在附近找了起来。 彼时,就在他们身后的两堵石墙中间大概一人宽的裂缝,乔清月被阿拙紧紧的护在怀里。 “嘶,”乔清月疼得直抽气,一只手非常自然的攀附上的阿拙的胸口借力,另一只手忍不住想去摸一摸自己已经完全肿的如同猪蹄的右脚。 手还没碰到,就被阿拙一巴掌拍开了。 “你干嘛?” “别摸。”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脚上的疼痛太烦人了,乔清月顿时逆反心理上头,“我才不要,我就要摸!” 阿拙皱了皱眉,一只手便将她的两只手都握住了。 “你非要和那个人走这段路,骨头错位严重,最好不要动,我带你回家。” 乔清月能感受到阿拙的心情很不好,看样子是因为自己方才的坚持。 她自己也心虚。 毕竟阿拙作为一个局外人,能有这样的情绪,其实就是为了她好。 对于阿拙来说,他不会有任何损失,真正受了伤的只有乔清月而已。 “哥哥,”乔清月羞耻的叫了一声。 她觉得有点怪,这样的称谓她明明不是第一次叫了,之前只是觉得好玩,怎么现在居然会觉得有些羞耻啊? “嗯。” 乔清月几乎是趴在阿拙胸口的,刚准备抬头看看他的表情,却被他白皙修长的手指捂住了眼睛。 “想说什么?” 阿拙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一如既往的悦耳,这一次连心底都是酥酥麻麻的。 “我腿疼。” 乔清月说的小心翼翼,阿拙没有马上回答。 (); 第五十七章 别看我 霎时间,周围寂静的只能听见两个人彼此的呼吸声。 就在乔清月以为阿拙不会回她的时候,阿拙突然开口说道:“受着。” “啊?这不好吧?” 乔清月想了一万种回复,都没想到阿拙居然会这样回答。 嗯?这是代表她魅力失效的意思么? “我之前是怎么根本说的?” 阿拙明显是存了心要教训她,乔清月突然想到了一句很符合现在语境的俗语。 然后,下意识张嘴询问道:“如果我现在叫破喉咙,你会让着我不?” 阿拙嘴角微微扬起一个轻微的弧度,但口条上还是不愿意让乔清月占一点便宜。 “不行。” “……” 乔清月来不及惆怅许久,看似很生气的阿拙还是没有全完对她不管不顾。 两个人直接从另外一个出口回了乔家。 彼时的乔家,已经被逼到悬崖边上了。 乔夫人虽然不知道订单的完成度,但她相信自己的女儿是绝对不会骗自己的,所以,她一定已经处理好了。 现在只要女儿能回来,事情就圆满结束了。 至于乔远峰,他自然是不会给乔夫人拖延时间的机会。 “嫂子,你这就不对了,月姐儿完不成单子,那是肯定的,你不说让孩子早点承认自己的失误,将钱财赔给谭老板,还帮着孩子一起隐瞒,这街坊四邻都看着,岂不是不要老脸了么?” 乔夫人被这一通乱语说的面红耳赤,但是为了女儿,还是在尽力反驳道:“你休要胡说,我家女儿已经完成了这批订单,只是此事由她全权负责,只要我女儿回来,这单子也就清楚了。” 乔二婶冷笑道:“嫂子这话就有点掺假了吧?这光天化日的,月姐儿还能被绑架了不成?说到底,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单子完不了了,所以就躲起来了?”说到这儿,她心中就有一股郁气被抒发了出来,对着乔夫人,那真是极尽恶毒言语,“要我说,这就生个女儿有什么用?也不能怪别人,还不是嫂子的肚子不争气?” 女人最忌讳拿此事说笑,乔夫人又是一个极为传统的女性,听见这样肮脏的言论,当下便红了眼眶,厉声呵斥道:“这里是乔家大房!你们这些外人说三道四,谁给你们的胆子?” “哎哟,嫂子这是发火了?” 乔二婶连忙伪装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样看向一旁的官差,一脸挑事的同他们说道:“官爷,你们瞧啊,这女人倒是傲得很呢,说不定啊,连你们这些官差和官府都没放在眼里啊!” 这两官差不过是九城兵马司的侍卫,甚至没有官职傍身,原本是不能插手这些俗务的,但乔远峰下了血本花了钱,他们就只能帮乔家的二房说话。 二人对视一眼,纷纷将视线落在了乔夫人的身上,“夫人还请谨言慎行,你们到底都姓乔,有什么好分说的?他们虽然语气着急了一点,但是他们到底都是为了你们好,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赶紧将潭氏的订单解决,不然的话,你们乔氏便是欺诈商贩,按大燕律法,当重判。” 乔清月不在,乔夫人算是没了主心骨。 这些天被乔清月带着,也算是有了些底气。 对上二房这些人还算将就能撑起场面,对着官差,可就没那么大的勇气了。 乔远峰夫妇二人的脸都要笑烂了,今日当真是让他们二人扬眉吐气。 乔二婶惦记着自己的断指之仇,撺掇这两位官爷,“官爷,别听这个女人胡说,她女儿肯定就在府中,她们家的织锦娘都被挖走了,根本就完不成这个订单,不如直接下令闯进去,将人找出来,也省的麻烦!” 那两个官差有些犹豫,这擅闯民宅必须要有合适的公文,不然这皇城脚下,容易闹得沸沸扬扬。 可他们收了钱,这乔家二房的意愿,他们肯定还是要斟酌一下的。 末了,还是为钱所诱,准备直接硬闯了。 “我倒是不知道,现如今京城之中,无调令便可随意进入民宅了?” 千钧一发之际,绛中总算是到了。 为壮声势,他带了五个人,因他身份特殊,穿着又华丽,那两个官差一下子便被吸引了脚步。 “阁下是?” 绛中没搭理他们,而是走到了乔夫人身旁,恭恭敬敬的对她行了晚辈礼,然后对她解释道:“伯母,我乃拙少之友,受拙少之托,前来护卫您和乔家的安全。” “什么拙少?”乔二婶叫嚣道:“开什么玩笑,就他们那个上门女婿?不就是个废物么?你是不是收取了乔清月的钱财?还说什么拙少之友,简直是笑死人了。” 周围围观的不少人都在窃窃私语。 这乔二婶说话不好听,但也是老实话。 这年头,但凡有点身家有点才华的,怎么会去给别人做赘婿呢? 绛中这还是生平头一次被一个妇道人家讥讽,暗道这种蠢货怎么会明白其中利害。 她自己作死就算了,不要连累他才是正经事。 想到此处,绛中便冷了脸,“拙少是什么人,其实你们这种蝇头小人能知晓的?” 此言一出,两名观察皱了皱眉,这件事有点不好处理。 眼前这人明显没将他们放在眼里,但他对乔家这个神秘的上门女婿却如此恭敬,如今因为受了他的托请,居然直接上门为乔家做主,这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惹的主。 虽然有些棘手,可他们也不算害怕。 毕竟,他们背靠九城兵马司,司主上达天听,非一般人能比拟。 他们想要借势,也是易如反掌。 “怎么,阁下是想要阻碍我们九城兵马司办案?还是说,你自己和乔家的案子有关系?” 绛中皱了皱眉,好一招倒打一耙。 一直没有说话的谭飞此刻也说了声,自然是维护他们这个“阵营”的利益。 “几位大人先别冲突,谭某说句公道话,我只是一个生意人,先前我们所签订单,已经明确规定了时间,而今天就是交货日子,这乔小掌柜的迟迟不见人影,远峰兄也是担心,这才报了案,说到底,全然是为了我啊。” (); 第五十八章 千钧一发 绛中抿唇,有些话,自己不能乱说。 如若不然,本来没有的事情,也要被迫背上黑锅了。 再有,若是将乔家的事情扯上了暗监阁,对两边都不是什么好事。 阻碍九城兵马司办案,这个罪名可大可小。 绛中不知道这密令来自九城兵马司中的哪一环,这件事也棘手了起来。 暗监阁到底不是官府的行当,有些人怵他们,自然也有人不怵的。 至少,九城兵马司,这种皇城脚下的衙门,绛中也不好轻易得罪。 当今天下,确实是山雨欲来风满楼,但真正的结局还没真正确定下来,任何事情都不好说。 绛中可不会自命不凡,觉得自己就怎么怎么着了,殊不知枪打出头鸟,很多事情自己都不能冒这个尖儿。 那九城兵马司的两个官差见绛中不说话,也暗中舒了一口气。 方才他们也正忐忑,担心搬出了九城兵马司,对方也依旧不买账,如今见他不再多说什么,也明白他心中尚有顾虑。 那么今天的事情,还在他们哥俩的掌控之中。 “犯事者拒不受捕,乔氏妇人胡搅蛮缠,按照律法,查封乔氏布庄,若是交不出所欠银钱,便将府上值钱之物悉数变卖。” 乔夫人脸色聚变,“不成,你们不能这样做!” “乔氏,你想拒法?” 乔二婶倒是一点也不嫌事大,“哎哟,官爷,我这位嫂嫂最是不听劝的,她若是执意拦着,阻挠了官府办案的话,不如将她抓起来,关她个一年半载的,说不定也就学的聪明些,不会和官家作对了。” 乔夫人这么阻着,确实也不是法子。 “来人,将她拖到一边去。” 跟在这二人身后的打手正欲动手,人群外突然传来朗声一呵,“九城兵马司好大的官威啊?” 在京城,鲜少有人敢当众说这样的话,对九城兵马司有什么质疑。 这毕竟是隶属于皇宫的卫戍队伍,仅次于玉林军和骁骑营。 即便是达官显贵,也要给他们一丝面子。 何曾被人如乔清月这般嘲讽过? 没错,来人正是乔清月。 众人看向她的时候,乔清月还在阿拙怀里抱着。 乔夫人一眼看见了自己的女儿,连忙迎了过来,瞧着他们之间的动作怪异,便猜到了一二,“月儿,你这是怎么了?” 乔清月伸出手握了握乔夫人的手心,想要给她一点支撑的力量。 这种情况下,她当然不能说自己的没事儿。 她最好有事儿,最好是天大的事儿。 乔清月悠悠的看向乔远峰夫妇二人,顿时掩面抽泣了几分,然后躲在阿拙怀里,闷声闷气的说道:“女儿之所以变成这副样子,还不是拜二叔所赐?” 乔二婶叫嚣着就要冲上来,“你这个死丫头,还会血口喷人,我们夫妻二人什么都没做,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阿拙冷冷的看着冲上来的她,“再近一步试试?” 他不似在开玩笑,乔二婶身子不由自主的抖动了几分,然后后退了去。 自己的手是为了什么才断的,她又不是上了年纪,全然忘记了。 阿拙是真的说得出就一定会做得到的人,她若是还想要在人前留点脸面,自然不敢再靠近阿拙和乔清月。 乔远峰对着那两个官差使了使眼色,他们对视一眼,立即会意了他的意思。 这种狐假虎威的事情,本来就要靠着一鼓作气,旁人避讳才能成功实行,所托时间越久,想来就越难达成最终的目的。 速度要快。 “乔氏女,乔远峰同谭家布庄状告你欺诈商户,图谋不义之财,可有这么回事?” 乔清月歪着头,一脸困惑的回答,“不知呢。” 乔远峰见她准备耍赖,哪里能容忍她? “哼,月姐儿,看在你是我大哥的遗孤份上,所以给你提个醒,你一月前同谭老板所签的订单定然是完不成的,这就是欺诈,那合契上清清楚楚的写着,若是完不成的话,你要赔付给谭老板七倍的违约银钱。” 单子的事情,乔夫人其实并不知道这么多内情,如同听见乔远峰这样说,还以为女儿是少不更事,所以直接被人给骗了。 “月儿,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她有些焦急,但是这种局面,她还是想要尽快冷静下来,然后解决眼前的麻烦。 “生意哪里有这么做的,户部的规矩,最高赔付不得超过双倍,哪里有七倍的道理?” 乔远峰愣了一下,然后不满的叫嚣道:“七倍怎么了?七倍难道不是你女儿白纸黑字写下的名字,盖下的印章?少废话,直接将违约的钱吐出来吧!” 乔二婶在一旁帮腔,“就是就是,知道你们娘两辛苦,不如将乔氏布庄转手卖了,兴许才有这么多钱赔呢。” 乔清月拽了拽阿拙的袖子,在他耳边低声说道:“先放我下来。” 阿拙没有立马行动,目光径直落在了不远处的一把椅子上。 张瑶很有眼力价,在阿拙还没有行动之前,就已经将椅子搬了过来。 她刚想上前扶着乔清月,却被阿拙婉拒。 他小心翼翼的将乔清月放在了椅子上,然后如同一尊煞神守在她正后方。 乔清月看向那两个官差,然后轻声询问道:“两位官爷,谭飞这张订单所定七倍款项,可都能作数?” 这原本是不能作数的,但是他们收了钱,自然也不能承认,只能模棱两可的回答道:“这并不是这件事的重点,重点在于你并没有暗示完成订单,白纸黑字,赖不得账,姑娘最好直接认了,免得还要承受一些牢狱之灾。” 他们故意将话说的严重,就是为了吓唬乔清月。 一般人若是听到还要坐牢的事情就已经吓得说不出话,连声求饶了。 但是乔清月却笑出了声。 两名官差愣了一下,一时间竟然有些手足无措。 “既然作数,那就好办了,这单子上也提了,一匹布按照市场价的三倍交付货款,如果赔付七倍款项成立,那么三倍的交付货款,应该也是没问题的吧?” (); 第五十九章 老谋深算 那二人没想那么多,还是点了点头,“这是自然。” 反正,现在乔远峰透露给他们的信息是,乔清月这份订单是绝对完不成的,那他们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这件事本来就不是他们能多加操心的。 拿多少钱办多少事情,他们这些人心里也很是有数。 乔清月看向谭飞,“官爷既然都这样说了,谭老板是否同意?” 谭飞自然和官爷是同一个想法,也跟着点了点头。 乔清月环顾四周,然后拍了拍手,叫了几声好。 紧接着,乔清月又道:“正所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相信众位一定都是君子,说出口的话也一定能信几分。” 乔远峰有几分不耐,“你少废话了,我知道你想拖延时间,已经没用了,快点赔钱才是正经事,不然就抓你去坐牢!” “今日是什么日子?” “十月初一,交付订单的日子,绝对错不了。” “几时?” “辰时。” “是啊,尚且没到晚上,时间也能叫到了?” 周围人群大约觉得这些大老爷儿合起伙来欺负乔家母女两个人,都觉得气不过,所以都顺着乔清月的意思说,还没到晚上,就不能说时间到了。 那两名官差皱了皱眉,乔远峰还在给他们使眼色,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们自然也清楚。 不等他们开口拒绝,乔清月又道:“对了,两位官爷来自九城兵马司,对么?” “怎么?我九城兵马司还不配管你们家这档子小事儿?” 乔清月笑了笑,“官爷误会了,”她顿了顿,然后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他们能听到的声音悄然说道:“民女当然不是那个意思,民女只是有些好奇,听闻这京城内务俗事皆归京兆府管辖,至于九城兵马司,手握兵权,如今还要参与俗事管辖,是否,有染指京兆府权利的用意?” 那两名官差闻言变了脸色。 这种说法,他们以前从来没听过。 但是没人说过,不代表他们听不懂。 乔清月说的这件事,若是被有心之人听到了,九城兵马司肯定没什么风险,而他们哥俩,绝对危险了。 他们惊奇的目光看向乔清月,眼神之中也充满了忌惮。 有些事情,他们说不清楚,也说不明白。 但是他们能感觉得出来,乔清月并非一般人。 转念一想,这绛中身为暗监阁的大人,那么敬重这乔家的赘婿,难不成,问题真的出在他身上? 不不不,若真是有什么重要的身份,也绝对不可能做了一个商户家的赘婿。 但是单论乔清月,就凭她方才那句话,他们也不能将她得罪狠了。 “你想怎么样?” 若是乔清月想要他们不插手这件事,这还有些为难他们,毕竟收了钱,若是答应了乔清月,乔远峰这般也不好交代。 到时候若是被他们参一本子,恐怕这件事也没有他们的好果子吃。 乔清月眯了眯眼睛,这些人在想什么,她倒是摸得门清。 就算打狗,也没有一直打的道理。 毕竟,狗急了也是会咬人的。 所以,乔清月没有打算继续强求。 “二位官爷也不容易,既然是为了公事,民女也不想为难你们,只不过这个时间上还是要宽裕我们一段时间,到晚上,我们自然会给谭老板和乔远峰一个回复,或是赔钱也好,还是别的也罢,到时候再说。” “只是这样?” “是。” 两人松了一口气,连忙点了点头,“若是这样的话,自然没什么问题。” 乔清月方才说的第一句话,乔远峰他们没怎么听清楚。 按照他们的意思来说,自然是不希望这件事再拖下去的,免得夜长梦多。 所以,见这两名官差一口就将乔清月的要求答应了下来,乔二婶当即便甩了脸色,“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啊?别忘了我们可是付了……唔唔。” 她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乔远峰捂住了嘴巴。 这个婆娘,当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那两个官差自然也不会高兴,他们都已经应承了下来,哪里还容得了她来质疑? “这件事我们觉得没什么问题,若是她真的没完成订单,多给她半日又如何?” “可是!” 这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打断了。 官差的态度很是冷冽,“别以为自己报了案就高人一等,看清楚自己是什么身份,不要惹不应该招惹的人。” 再给乔远峰几个胆子,他自然也不敢和九城兵马司的官差叫板。 所以,他们威胁的话一说,他便连忙将乔二婶拉出去了。 这官爷们说的没错,反正她肯定织不完这么多的布匹,就算给她半天的时间,好像也没有什么区别。 他们也犯不着在这件事上和官差产生什么矛盾。 毕竟,这两个官差也是他们花了大价钱才请来的。 聚集在乔家的人群很快就散去了。 乔夫人连忙查看起乔清月的情况来。 乔清月不想让她担心,只说了自己应该是发烧了,所以有些无力,走不得路。 乔夫人便将询问的目光放在了阿拙的身上。 她知道自己的女儿可能会为了不让她担心,所以避重就轻,所以便问起了自己的女婿。 幸好乔清月之前已经跟他通过气了,所以阿拙也点了点头。 说起眼下最烦心的事情,便是订单的事情。 她有些后悔,觉得不应该让乔清月这么早就当家。 若非如此,她也不会被谭飞和乔远峰联手骗了。 她第一反应,自然是想着要凑过赔款。 “月儿,若是要赔付的话,到底有多少钱?” “大概有上万两。” “什么?怎么会这么多钱?” 乔夫人简直不敢想象,这到底是签了多大的单子。 只不过,乔夫人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人了,自夫君去世之后,她也接手了商铺一段时间,虽说不能将生意做大做强,这么多年来,倒也兢兢业业的维持了下来。 在乔清月眼中,乔夫人其实已经很了不起了。 “没事儿,孩子,咱们可以先卖掉几处庄子,大约还能凑够这些钱,无论如何,不能让你被抓到牢里去啊!” 乔清月失声一笑。 (); 第六十章 做好的决定 “阿娘,是上万两黄金。” “什么?!” 乔夫人当真是变了脸色,一张脸瞬间毫无血色,如同一张白纸一般。 大燕的贸易交付货款,依次分别是铜钱,银两,黄金。 上万两黄金,若是根据汇率来看,这是一笔巨款。 和乔夫人慌张绝望的气息相反的是,乔清月显得异常气定神闲。 “阿娘放心,这笔钱可不是我们出。” “嗯?不是咱们出,你那二叔应该也不会放过咱们的。” 乔清月的笑容僵硬了几分,然后柔声安抚乔夫人,“您放心,这件事我早就已经处理妥当了,乔远峰和谭飞狼狈为奸,想要让我们大房家破人亡,只能是痴人说梦。” 她如此这般的笃定,又如此的踌躇满志,乔夫人瞧着自己女儿,也因此安心了不少。 阿拙适时开口,“母亲放心,今天的事情,月儿很早之前就预料到了,而且已经准备好了应对措施,不会让他们得逞。” 乔夫人这才真正的将一颗悬着的心放回了自己的肚子里。 不管怎么说,女婿都这样说了,那就有很大的可信度了。 这点反差让乔清月意识到,乔夫人好像更愿意相信阿拙,这让她多少有些吃味。 “阿娘偏心,明明我才是你的亲女儿,但是你更相信阿拙!” “傻丫头,”大概是因为乔清月的耍宝,所以乔夫人紧张的情绪也舒缓了几分,嘴角挂上了一丝笑容,然后怪嗔的瞪了一眼她,“你是亲的,女婿自然也是亲的,你惯是会报喜不报忧的,什么话都不愿意同我这个做娘的说,所以啊,阿娘只能听我这好女婿的了。” 乔清月撇了撇嘴,一副不服气的样子,更是将乔夫人逗得哈哈大笑起来,笑骂了她两句。 …… 几个时辰得到时间很快便一闪即逝,月色降临,乔远峰夫妇还有那两名官差也再度来了乔府。 乔二婶倒是冷嘲热讽了几句,但阿拙一个视线扫过去,她就马上静若寒声。 有一官差公事公办的口气响起,“乔氏女,时间已经到了,你可愿意受罚?赔付罚款?” 乔清月茫然的摇了摇头,十分笃定的回复道:“不愿。” “乔清月,你当你自己是公主郡主这样的贵女?说出口的话,才这么短的时间,连你自己都忘了不成?” “我说什么了?” “你方才说,若是到晚上你还拿不出那么多布匹,你就得付十倍的违约银两,这么重要的事情,就是你忘了,我们也都记得,你可耍不得赖。” 乔清月和阿拙对视一眼,笑意十足的询问道:“谁说的我的订单没完成?” “你莫要胡说了,根本就没这个可能。” 乔清月没再搭理乔家二房的这些个跳梁的小丑,而是将视线放在了谭飞的身上,“谭老板,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咱们所签订的订单应该是八百匹桑蚕布,锦绣缎还有凌波绸,按照订单合契所定,连上之前所交付的两千五百银,一共是一万五千银,折成金,便是六千金,对吧?” 谭飞点了点头,她说的没错。 当时为了诱惑乔清月签下这个订单,所以内容便是怎么夸张怎么来。 谁又能想到,乔清月签合契会如此的迅速,早知道就不准备这么一份漏洞百出的合契了。 “很好,既然是这样,那就请谭老板先回自家的成衣店吧。” 谭飞愣了一下,一时间脑子没转过弯来,没明白乔清月的意思,还觉得她在耍自己,当下便冷下了一张脸,极为不满的说道:“乔老板这话就有些不对了,你还没赔银两,我凭什么回去?” 要不是有官差在这儿,谭飞估计都要趴在地上撒泼打滚了。 “谭老板,你一大把年纪了,如此胡搅蛮缠就不太好了吧?订单所需的布匹,我已经差人给你送到店里去了,这么一会儿工夫,怕是已经清点完毕了,你不回去看看就在我这儿闹,我是不是也能告你一个诽谤之罪,私闯民宅之罪啊?” 谭飞脸色明显苍白了几分,乔清月说得极慢,他明明一个字一个字的都听清楚了,但是这些字混在一起,他怎么就有点没明白过来呢? 开什么玩笑? 这订单怎么可能完成的了? 她根本就没人帮啊! 难道说,夫人说的是对的,这乔远峰当真和乔清月合谋,一起来坑他的钱财? 想到此处,谭飞就瞪了一眼乔远峰。 乔远峰的脸色也好看不到什么地方去,见谭飞看向自己,他也有些紧张,也不看看自己现在在什么地方,张嘴便道:“这件事绝对没可能,她是在骗我们!” 乔清月直接笑出了声,“是真的还是假的,谭老板不妨回家看看,免得被人家给卖了,还要替人家数钱呢。” 这话倒是阴阳怪气,讽刺连连。 乔远峰不傻,他自然也听得出来,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 他自然有些紧张。 心中顿时百转千回,难不成乔清月真的已经完成的订单? 这中间似乎发生了不少不为人知的内情,可惜他在大房那边安插的眼线都被乔清月给拔除了,所以导致现在,没人能做自己的眼睛。 他也不是没有接触过大房那边剩下的人,可不管自己开出什么样子的价格,他们也不愿意再和他有什么牵扯,更别说要做他的内应了。 那两名官差也听出了不对劲的地方。 如果乔清月真的将订单都完成了,那他们今日便是白走一趟。 而且,还要冒着被上头责怪的风险。 若是乔清月到九城兵马司参他们一本,想来也够他们喝一壶的。 这一切都怪乔远峰,若不是他说自己有十足的把握,他们也不想招惹像乔清月这样的人。 一来二去,脸上都有些挂不住。 一官差冷声询问道:“乔远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居然报假官?” 乔远峰连忙摇头否认,“大人明鉴,小人当真没有这样的胆子,可是这个订单,这个订单是真的不可能完成的,她那边只有七名织锦娘,一个月的时间,怎么织的完这么多布?” (); 第六十一章 改进的机器 众人这才明白过来,怪不得乔远峰这么笃定,原来是因为他提前就将效力于乔氏布庄的织锦娘都挖走了。 乔清月笑容如同一只小狐狸,圆溜溜的眼珠子绕着转了一圈,然后笑眯眯的说道:“这件事很难猜么?当然是,机器有所不同啊,二叔,我不是早就跟你提过么?” 乔清月的意思表达的如此明显,谭飞怎么可能再继续装傻。 做无用功,白忙活一场,本来就令人心烦,更何况是从一开始,就被人耍的团团转? 他咬牙切齿的询问乔远峰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乔远峰着急忙慌的说道:“谭兄明鉴,这件事我当真是不知情,你不要听这个贱人胡说八道,我怎么可能会骗你呢!” 阿拙冷冷的看向乔远峰,“我要是再从你口中听到这个称谓,我就剁掉你一根指头。” 哪怕是当着九城兵马司的官差面,阿拙也没有一丝犹豫和忌惮。 他这强悍的气场,不仅仅唬住了乔远峰,连这几个官差都被吓得一哆嗦,不由自主的和他拉开了距离。 和出言威胁的阿拙有很大的不同,乔清月倒是还挺开心的。 她歪着头看了一眼乔远峰,又看了一眼谭飞,故作惊讶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哎呀,我忘记了,原来谭老板也在啊,抱歉啊,二叔,你也知道,我也不是故意要将实情说出来的,你就看在是我长辈的份上,不要同我一般计较吧。” 这最后一句话似曾相识,乔二婶脸色难看,这是她方才说过的话,不过被乔清月改了,用在了他们夫妇身上。 听到这里,众人也就大概听了明白。 绛中倒是看得出来乔清月应该是在挑拨离间谭飞和乔远峰的关系。 他不得不感叹,这乔家的小姐当真是聪慧过人,她知道怎么样,能让他们尽快认罪。 这样看起来,她是这样的品性和能力,也难怪能找到阿拙这样的贵人做夫婿了。 一切看起来似乎更加的有理有据了。 顿了顿,绛中笑了笑,“这位乔长辈还真是用心良苦,原来你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啊,你怎么能不早说呢?若非如此,也闹不出别的误会了。”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东西?什么身在曹营心在汉,我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东西。” 不管怎么说,谭飞倒是相信了乔清月的说辞。 方才回了一趟家,自家夫人便同自己说,那乔远峰和乔清月合谋的事儿,可笑他那时还不知道内情,觉得这种可能比较小,也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结果现在就被活生生打脸了,当真是惨不忍睹。 不多时,谭氏成衣店的管事便寻来了,见自家老板就在乔家,连忙将订单的事情同他说了。 八百匹,订单上所有的数量,一一对应,毫无偏差。 这件事当着一众人一起查验,做不得半点虚假。 听到这里,谭飞已经真正死心了。 乔清月莞尔一笑,语气大好的同他说道:“多谢谭老板照顾我们家的生意,希望你千万不要忘了订单上的三倍货款,也不劳烦谭老板再算,除却定金,一共是六千金。” “六,六千?” 谭飞艰难的吞噎了一口口水。 六千这个数值确实不太大。 但这不是六千银,而是六千金,他们谭家怎么拿得出这么多流动的钱财来? 总不能真的为了这些钱,然后就不要自家的产业了。 说到底,这些钱,不能他们谭家拿。 想到此处,他毫不避讳的看向乔远峰,沉声说道:“乔远峰,对付乔老板可是你出的注意,如今订单完成了,这货款的钱,只能你出。” 乔远峰脸色大变,谭飞都拿不出这么多钱来,更别说他了。 “这,这……” 他是真的很想问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哎呀,原来是二叔在照顾我们生意呀,如此用心良苦,当真是感动到侄女了呢。” 阿拙看着乔清月眉飞色舞的样子,突然低笑了一声。 乔清月确实比他想象的还要更加的沉稳坚定,这样棘手的事情,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这么快的达到了她想要的目的。 这让阿拙在冥冥之中,竟然也对她生出一丝敬佩之情来。 这世上还有人能如同她这样么? 阿拙自顾自的摇了摇头,不,没有了。 她就是这世上的独一份。 那两名官差对视一眼,这件事在这么快的时间里直接扭转了方向。 他们现在最不能得罪的人已经不是出钱的乔远峰他们,而是乔清月。 “绕了半天,原来欺诈商户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你们两个?” 这乔远峰犯了事,量他们也不敢再去上报,说他们收了钱之类的。 这两名官差决定先下手为强。 “不仅欺诈商户,还妄图栽赃嫁祸,坑害良民,简直是罪恶大极,按律当抓进大牢!” “不,不要将我家老爷抓进大牢啊!” 乔二婶如此激动倒也不是全然担心乔远峰会受苦。 而是因为担心他入狱会影响自家儿子的仕途。 对于她来说,自然还是儿子更加重要。 乔二婶连忙求到了乔夫人的腿边,乔夫人脸皮薄,禁不住她胡搅蛮缠。 乔清月皱了皱眉,“别着急,他们不仁,我不能不义,这件事我还是要管的,这牢可以不坐,但是这货款,三日之内必须到账,不然,二叔和谭老板,都得坐牢啊。” 他们二人连忙看向官差,官差点了点头。 律法中确实有这么一条。 二人原本想着大闹一场,但是眼下,他们还是拴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谁也不能嫌弃谁。 这钱是白纸黑字由他们写下的,之前当真官差的面,乔清月也多次重复询问过了,他们那会儿可是信誓旦旦。 现在要是再反悔,那岂不是连乔清月这么一个小女人都不如了? 这以后,他们在这京城里,怕是都抬不起头来了。 他们家中都有子嗣,自然也不能因为自己给子嗣蒙羞。 这一点,乔远峰他们夫妻更是在意的不得了。 所以说,这钱是不给也得给,容不得半点商量。 (); 第六十二章 哑巴吃黄连 这件事一直闹到了后半夜。 乔清月困得差点在椅子上睡着,幸好有阿拙能靠着。 但是这椅子还是咯的她有些不舒服,睡着了的情况下还在乱动。 阿拙怕她无意识的状态下伤到了自己的脚踝,便将她抱起来,然后抱着她坐到了椅子上。 乔清月在他怀里拱了拱,总算是找到了一个舒服的位置,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从跌落悬崖开始到现在,她已经整整两天没有合过眼了,是真的困得不行了。 九城兵马司的那两个官差直接离开,乔远峰和谭飞原本还想赖账,但是张谦直接一纸诉状告到了户部,这下子直接派了户部官员下听。 此人正好和绛中有些交情,这件事便直接盖了官印,转交给了京兆府。 上头的意思也非常的明确,乔远峰和谭飞必须将货款赔付清楚,不然就要下狱了。 两个人哪里还敢耍赖? 有衙门看着,这件事便只需要等一等,便能全部解决了。 这件事,乔清月完成的很好。 虽然没和乔夫人讲过什么细节,但是她处理事情的方式,已经真正惊艳到乔夫人了。 乔夫人知道,自己也是时候离开了。 阿拙和乔夫人说了一声,便带着乔清月回到他们的房间了。 乔清月身上的衣服满是污泞,也不知道身上受了什么伤,她自己肯定不会说,所以只有他自己看。 阿拙的手刚伸到乔清月的衣襟上,突然如触电一般抽回了自己的手。 后知后觉的感觉到自己心中莫名的期待,自己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啊? 他准备离开去找张瑶来帮忙,却被乔清月牢牢的抓住了手臂。 “阿拙,你能不能不要离开啊?” 阿拙心头一动,动作也是一顿,郑重的看向乔清月。 虽然不知道她梦到了什么,但他还是伸手摸了摸乔清月的头顶,然后柔声安抚道:“乖,我不走。” 睡梦中的乔清月眉头舒展,但手上的力道依旧没有松一刻的意思,依旧牢牢的拽着。 阿拙不敢挣扎,就势坐在了床边,依旧任何乔清月抓着自己。 黑夜之中,唯有窗外透进屋内的点点月光,阿拙依稀能辨别乔清月的容貌。 他静静的看着乔清月,陷入了长久的失神。 随着同她越来越熟悉,他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对于乔清月的情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在遇到乔清月之前,他也没有想过,自己会在明知道有巨大风险的情况下,还能冒着风险从那么高的悬崖下跳下去,就是为了尽快找到她。 会因为她的不好而伤心;会因为看见她的笑容就心情舒畅。 以往的岁月里,他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情绪,现如今猛然尝到了,就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他敏锐的察觉到乔清月是危险的,可他却没有半点能去抗拒的能力。 如果可以,阿拙是真的很想恢复记忆。 或许,就是因为他缺失了一部分的记忆,这才导致了他缺失了这部分的情感。 等他恢复记忆之后,或许一切都不一样了。 千思万虑之间,乔清月又往他的怀里拱了拱,双手环上了他的腰身。 阿拙的呼吸在一瞬间粗重了几分。 “乔清月,这是你自找的。” 他侧身躺在床榻上,乔清月为了舒服,便收回了手。 阿拙心思一动,突然伸手捏了捏乔清月的脸颊。 软软的,就像是剥了壳的鸡蛋才能有的触感。 他不能叫张瑶来帮忙,只能自己检查一下她的伤势严不严重。 这原本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他自问也没什么别的心思,只是单纯的想要看看她受了什么伤。 但是等他开始脱她的衣衫,这好像就变得有些不太正常了。 阿拙能感受到自己的呼吸并不顺畅,是他自己都控制不住的冲动。 手下有几分抖动,阿拙又忍不住掐了掐乔清月的脸颊,紧张的一颗心这才稍稍放松了一些。 退下衣衫,阿拙心猿意马的情绪在触及她背后的伤,便彻底的镇定了下来。 乔清月的整个后背都有擦伤,或轻或重,在原本光滑的背上形成沟壑,这若是不及时处理,是一定会留下疤痕的。 看着外伤,也像是被树枝划伤的,应该是从悬崖上跳下去所致。 到底是谁想要绑架她? 阿拙的神情难堪了几分,不管是谁想要伤害她,这都不是阿拙想要看到的局面。 不管是谁想要伤害乔清月,他都不会让这个人得逞一分。 他要下床去给乔清月拿药,结果乔清月就是不肯松手。 也不知道在梦里到底梦到了什么。 无奈之下,阿拙只能将她抱起来,然后披上了自己的外衫将她盖上,然后开门往书房去。 这好巧不巧的,一开门,就撞上了张瑶扶着乔夫人迎面缓缓走了过来。 这视线如此平坦,连个遮挡都没有,阿拙想要躲已经来不及了。 张瑶刚要张嘴问,乔夫人便开口截断了她的话茬。 “瑶儿啊,我这最近有点腿酸,你若是没什么事情的话,不如去我房里给我捏捏吧。” 张瑶一张嘴没马上叫出来,马上就明白过来夫人是什么意思。 她搀扶着乔夫人,两个人就像是没看见阿拙和乔清月一般,转头就离开了。 阿拙张了张嘴,他还是挺想解释一下的。 但是乔夫人走的太快,根本就来不及说什么。 乔清月在书房里放了一些自己按照现代做法做的金疮药,他将乔清月扶在自己的怀里,然后将她转过身来,为了她上药。 金疮药本就带着些刺激性的药剂,乔清月虽然睡得沉,一直都没怎么醒过来,但是这些疼痛那都是结实承受着的,一时间根本就承受不住。 连哭带叫的。 就凭借这样,乔清月也还是没醒,估计把这些痛感直接当成自己在做梦了。 阿拙的手抖了抖,有些不知道应该怎么应对。 她再这样哭下去,事情才是真的解释不清楚了。 无奈之下,他只能用力的掐了掐乔清月脸,试图让她醒转。 只要醒了,总能安静下来了。 (); 第六十三章 倒了血霉 阿拙的力道不小,乔清月确实睁开了眼睛。 两个人四目相对,阿拙尚且来不及舒一口气,乔清月突然哭出声来。 “怎么了?是不是太疼了?” 乔清月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有气无力的抽噎道:“你说呢?我感觉我快死了。” 阿拙噗嗤一声笑了一声,“我只是在给你上药,你不要多想,我不会害你。” 乔清月动了动,看到了自己衣衫半褪的时候,愣了一下。 “怎么了?” “我的衣服……” 阿拙的脸色变了一下,立马辩解道:“这个事情你就更加不能多想了,我确实没想过要对你怎么样,我只是想给你上药。” 乔清月狐疑的看向阿拙,语气中充满了质疑,“那你为什么不找小瑶来帮忙?” “因为你一直抱着我,我去不了。” 乔清月有点气闷,“你明明是对我心怀不轨好不好!” 阿拙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不知道突然怎么着了,突然开口询问道:“你觉得我在想什么才算是心怀不轨?” 乔清月是真的将他这句话当真了。 她认真的想了想,然后沉声说道:“我怀疑,你应该是想睡我。” 阿拙抬头,正巧撞在乔清月的视线里。 “乔清月,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阿拙掐了掐自己的手心,想要自己从无比深刻的震撼中清醒过来。 但是乔清月明显不想给他这个机会。 她挣扎着从软塌上爬了起来,然后伸手抓住了阿拙的衣襟,控制了他想要远离的动作。 乔清月一个跃身,身形便猛然凑近。 两个人之间似乎只隔着一尺都不到的距离。 彼此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声。 乔清月声音轻缓,就在阿拙的耳边徐徐响起,“你对我,就真的一点不好的想法都没有?” 她会这样问,其实真没什么特别的意思。 也是因为方才的玩笑话,阿拙的反应过于平淡,所以她觉得,应该是阿拙的眼神出现了问题。 毕竟她长得也并不丑,她就不信阿拙连一点心都没动过。 当然,她也猜到了阿拙会有什么样子的反应。 最经典的那句台词已经说出口了,然后连声否认自己对她,根本没有除了盟友之外的其他感情。 所以,自以为掌握了一切的乔清月没有想到的是,阿拙竟然会点了点头,然后沉声说道:“我确实,有过这方面的想法。” “你看吧,我就知道……等等,你刚才,刚才说了什么?” 乔清月捏了捏自己的耳朵,她怀疑自己的耳朵可能是出了什么问题。 阿拙看了她几眼,然后默默收回了视线,侧过头去,“乔清月,注意你的穿着。” 稀里糊涂的乔清月这才将视线放回了自己的身上,最终发现了已经快要垮到胸口的衣领。 乔清月面色一红,连忙将衣领拢了起来。 结果这动作一着急,又不小心碰到了背后的伤口,一时间给她疼的龇牙咧嘴的。 阿拙连忙制止住她乱动的手臂,然后沉声说道:“别乱动,你这样会伤到自己。” 乔清月龇牙,疼痛感过于清晰,所以也没心思放在别的事情上了。 任由阿拙帮她解开衣服,然后轻手轻脚的给她上药。 饶是这样,乔清月还要恶趣味逗趣,一直喊疼。 阿拙倒也半点不觉得心烦,还是用心给她上药,没有半点不配合的状态。 最后要给她包扎伤口的时候倒是有些犯难了。 伤在后背,若是想要包扎伤口,就必须要绕过前胸。 但他们并不是真的夫妻,如此失礼的动作委实有些不太好。 即便是乔清月也没这个脸叫阿拙真的动手给她包扎伤口。 “我来吧。” 乔清月的声音本就细若微蚊,阿拙还分神没怎么听清,又追着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他原本就是没听清,所以下意识问了一句,但是被乔清月听到耳朵里,就马上变了一层意味。 她以为阿拙是故意这样问的,顿时臊了一个大红脸,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味,大声叫嚷了一声,“我说我自己来啊,难不成你要给我包扎么?” 阿拙就站在乔清月身后,他能清楚的看到乔清月的后脖颈都泛着粉色。 鬼神神差一般的,阿拙本应该拒绝的,可他却说了一句,“也不是不行。” 阿拙的声音本就比一般人低沉许多,听得乔清月半边身子都有些麻木了。 她要是知道阿拙今天的配合度这么好,不管自己说什么都能将话接的下去,那她一定不会任由自己心中恶趣味去说这些有的没的。 原本是想要阿拙难堪的,他这么一转变,难堪的人只剩下她自己了。 乔清月的视线落在了自己的脚尖上,真不夸张,乔清月觉得,地上但凡有条缝,自己已经钻进去了。 “小姐!” 就在乔清月不知道应该如何接话的时候,门外适时响起了张谦的声音。 乔清月连忙迎了上去就要开门,这对于现在的乔清月来说,简直就是天籁之音啊! 门刚开了一条缝,张谦就势要进入房间的时候,门却突然从里面被大力的关上了。 两扇门相撞发出砰的一声声响,着实将没有防备的张谦吓了一跳。 他隐隐听见屋内好像有小声的争吵声,多少有些担心。 忍不住在门边上问了一句,“小姐,出什么事了么?” “唔,” 乔清月想要说话,但是被捂住了嘴巴。 阿拙健硕的身躯就贴着乔清月的后背,存在感极强。 他在乔清月耳边低喃了一句,“你确定要这样出现在人前?” 乔清月的视线回到自己的身上…… 好吧,是有点衣衫不整。 但他还不是在房间里? 阿拙沉声回答屋外的张谦,“你们小姐现在很不方便,有什么事情,明早再来回。” 这乍一听就听见了自家姑爷的声音,张谦好像瞬间就懂了什么。 只不过,他没有想到自家小姐和姑爷的感情居然黏糊到这种地步了,这么晚还要在书房那什么,委实是有一点不太注意身体了。 他连忙说道:“姑爷放心,小的都懂。” (); 第六十四章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乔清月甩开阿拙的手,然后声音穿墙而过,“小谦,这件事绝对不是你脑子里想的那样!” 门外的人似乎已经走远了,阿拙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带着些不悦的色彩。 “你方才在叫什么?小谦?” 乔清月几乎是以一个被挟持的姿势在阿拙的掌控之中,她嗅着空中难以忽略的冲天醋意,语气不由自主的变得讨好,“哎呀,我刚才就是叫快了,平常我都不这么叫他的。” “怕他误会?” 阿拙心中有些吃味,“和我有什么关系,让你很苦恼么?” 乔清月连忙否认三连,不是,没有,不可能! 她如此一说,身后的人方才松了一口气,然后手上的力道放松,但是依旧没有松开她。 “那能乖乖上药么?” 他好像是拿着这件事在和乔清月做什么交易。 乔清月知道这都是为了自己好,但是听着总是觉得有些便扭。 “能吧。” “能吧?” 乔清月抿唇,有些憋屈又有些豁出去的大喊了一声,“能!” 阿拙好像一点也不能察觉到乔清月不舒服的点,大概也是因为没有看清楚她的神情,只是听见她说好,心情便好转了许多。 乔清月心里堵得慌,有一股气需要挥发出去,但是对着阿拙,乔清月觉得自己要是乱发脾气,显得有些昧良心。 毕竟,自己能真的做完这些事情,多亏了阿拙。 如果不是他跳下悬崖来找自己的话,那自己别说复仇了,可能连活着都成了虚妄。 再有,一个能为了她豁出性命的人,乔清月也说不出什么过分的言辞来。 这也是为什么,即便被这样对待,乔清月也没有剧烈反抗的原因。 到最后,阿拙还是没有为难乔清月。 退出门外,乔清月长松了一口气,然后开始自己给自己包扎伤口。 她知道,二房那边吃了这么大的哑巴亏,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但是经此一事,他们也算是元气大伤,至少这两三天的功夫,是不会再生事了。 当然,就算是想要生出点什么事端来,乔清月也满不在乎,顶多让他们再吃一次闷亏罢了。 乔清月摇摇晃晃的坐到了桌子前面。 桌上散落着一堆图纸,有铜匮的也有新型脚踏织布机的。 乔清月有预感,这些图纸将来应该会给自己带来点不一样的际遇。 她倒也不反对大家一起发财,但是和自己觉得顺眼的人合作,这点自主权,乔清月觉得自己还是有的。 她没能独处多久,阿拙见她一直没出来,索性就进了书房。 见她在书桌前坐着,表情有些冷漠。 “你的伤好了?” “啊?” “手头这些事都不是着急的事情,你先顾好自己,可以么?” 他的态度越是客气,乔清月就越觉得他在生气。 “好吧好吧,看在你这么在乎我的份上,我就先听你的吧。” 阿拙好像是早就预料到她会说这样的话,竟然没有像往常那样说她行为有缺,而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然后说了一句,“你知道就好。” 乔清月张了张嘴,愣是没说出半句反对的话来。 接下来的三天,阿拙就像是影子一样跟着乔清月,乔清月去哪儿,他就跟着去哪儿。 乔清月原本是不想多想的,但是阿拙的反应委实是有些不同寻常。 她觉得阿拙对她,就是有点不同寻常的心思。 乔清月将注意力悉数放在了阿拙的身上,触及他深邃的眉眼,刀削斧刻般的容貌,身为资深颜狗,她觉得有什么想法也不是不行。 她的思绪飘出去老远,以至于阿拙叫她的时候,她压根就没听见他在说什么。 阿拙问她,“听懂了?” 乔清月迷迷糊糊,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听懂了。” 阿拙勾唇,“我方才说了什么?” “……” 乔清月坐直了身子,看向了窗外。 “阿拙,我其实有些担心。” 她明明知道她现在一本正经的态度只是在强行转移话题,但阿拙还是耐心继续听她说了下去。 “担心什么?” “如果你恢复记忆之后,家里突然多了老婆孩子,你会不会为了守住自己的清白,将我杀人灭口啊?” 阿拙有些无奈的看着她,他是真的挺想撬开她的脑壳,看看她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的。 “所以,你是觉得,我的清白已经没了?” 乔清月回头瞧了他一眼,嘟嘟囔囔的说道:“迟早有一天得栽到我手里。” “你说什么?” 乔清月双手杵着下巴,虎视眈眈的盯着阿拙,一字一句的说道:“怎么啦,我就是对你有想法,不成么?” 乔清月破罐子破摔,这张脸不要也罢。 阿拙愣了一下,脸上果然出现了可疑的红晕。 虽说一闪而过,但还是被乔清月敏锐的捕捉到了! 很好,这次过招是她赢了! 乔家大房这边有多祥和,二房那边就有多么凶暴。 先前订单一事,乔远峰夫妇见乔清月全身而退,没舍一点本,当下便想着溜边跑路,谭飞自然不能干。 这么大的单子,货款那是一笔巨款,光是靠着谭家一家,流动的资金根本就拿不出这么多钱来。 他也不可能帮乔远峰娄底,这件事原本就是乔远峰自己的主意。 他想要坑害自己的侄女,结果被人家反坑了一把,这是他们乔家内部的事情。 至于他,无非就是想要沾点便宜,这件事和他没什么关系。 乔清月一纸诉状直接告到了京兆府,隔着两个单子的闹剧,这件事也被判强制执行了。 谭夫人天天在家哭爹喊娘的,两口子一合计,谭夫人非说这就是乔远峰和乔清月共同设计的阴谋,谭飞绝对不想吃亏,也只得找上乔远峰的门来了。 “乔老二,这件事原本就是你的主意,如今出了事,这货款可就只能你来出了。” 乔远峰沉声说道:“这件事怎么就成了我的事儿了?当初咱们说好了,现如今出了事,你原本也惨了一脚,怎么可能摘得干净?现如今哪里有我承担的道理?” (); 第六十五章 窝里斗 六千两黄金,不管搁在谁头上,都像是一把悬在头顶的刀刃,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下来,就能一刀将头咔嚓一下切下来。 乔远峰原本也不想开罪谭飞的,但是这利益当头,谁人也不可能当冤大头。 谭飞气的说不出话来,看样子,自家夫人说的话是真的了。 “这样说来,你果真从一开始就在耍我们了?你倒是好恶毒的心思啊。” 乔远峰皱了皱眉,一下子没明白谭飞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谭兄,你这话说的不对吧?什么叫从一开始就在耍你们?” “哼,现在还说这些有什么意思?你乔老二真是大本事了,居然敢这么整我,当真以为我谭家逆来顺受,拿你没法子了?” “你在说什么?” “你现在装傻充愣的没意思,我告诉你,乔老二,你要是将这个钱还了,咱们之间的矛盾两清,如若不然,你我这仇怨结下,我便是要一直告上去,也要让你们家身败名裂!” 乔远峰哪里肯就范? 这六千两黄金就算是将他的命卖给别人,也绝对筹不到这么多钱。 他刚要拒绝,乔闵修突然从里间走了出来。 “谭老板何必动怒?此事明明还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何必闹到如此两败俱伤的地步?” “怎么说?” 乔闵修神色淡然的说道:“六千两绝对不是什么小数目,我们两家人,单独一家是绝对拿不出来的,这样争吵没什么意义,这事也是两家联手,谁也跑不掉,既然是这样,不如先由两家将货款结了,忍得一时的辛苦,也好省去牢狱之灾。” 乔闵修所说有理有据,谭飞也知道自己是鬼迷心窍,乔清月不可能不清楚,他也肯定是跑不掉的。 所以,抛开那些自私自利的念头,乔闵修说的对。 这一回,若是不出点血本,乔清月那边怕是不会放过他们。 谭飞和乔远峰一阵推拉,又根据实际情况,最终定下了四六的分账模式。 谭飞还算是满意,又是一阵冷嘲热讽,也算出了口恶气,回家去了。 倒是乔远峰这边,出了这么多钱,结果没伤到乔清月分毫,要不是有一口怨气撑着,早就已经气死了。 乔远峰还在垂头丧气,乔二婶更是直接哭天抹泪的,饶得乔闵修心都烦了。 “父亲母亲还要颓废到什么时候?难不成就这么被乔清月整的不堪一击了?” “可是这笔钱一出,咱们家可就穷的只剩下这套宅院了,以后咱们出门束手束脚的,还有你将来娶媳妇要用的彩礼,这方方面面的,哪里不需要钱呢?你这不当家,不知道当家的难处,如今咱们在京城,怕是更加难以行走了。” “所以呢?” 乔闵修扯了扯嘴角,“就因为难以行走,所以就认下了?就放任乔清月越来越有钱,将我们这一房彻底踩在脚底下么?” “可是咱们现在又能做什么啊?那小贱人靠着自己的狐媚之术不知道勾搭了多少人维护她,现如今她又从咱们手上拿到了这么多钱,咱们就更是举步维艰了。” 乔闵修冷冷的说道:“她能这么快的完成订单,没有熟练的织锦娘,那就只能是织布机上被她做了手脚,她能做出像是什么铜匮之类的东西,想来做出新型的织布机也不是什么难事,咱们只要将她的图纸占为己有,那她如今拥有的,咱们也能拥有。” 乔二婶和乔远峰立马双眼放光,乔二婶激动的说道:“修儿说的没错,只要将图纸拿到手,她有的东西,我们都能有,只不过,要什么人去拿比较好?” 对这种事儿,乔远峰倒是挺有主意的,当下就表态道:“这件事儿还不好处理么?那个红袖也该给咱们做点事儿了,不然留着她有什么用?” 乔二婶迟疑了一下,她这些日子可没少折腾红袖,“这,那丫头肯帮咱们做事么?” 乔闵修冷笑了一声,声音似冰,“她不是想要嫁给我为妻么?之许她完成这件事之后,我便让她做我的夫人,她必然不会拒绝的。” “儿啊,这件事你可千万不能妥协,你这将来是要为官做宰,要是有这么一个污点可不好。” 乔闵修淡淡的点了点头,“母亲放心,这种下贱之人,孩儿还看不上,只不过是利用她帮点忙,这件事完了之后,就找机会将她做了。” 乔远峰高兴的连连称赞道:“哈哈哈,不愧是我乔远峰的儿子,就是聪明的很,就按照修儿的说辞和红袖说,她做了这些,不就想要这个?她是断然不会拒绝的。” 乔二婶站起身来说道:“那好,我去找她说去。” 她一只脚刚踏出房门,乔闵修便将她拦下了,“母亲且慢,这件事还是交给我吧,我去和她说,或许她不会怀疑。” 乔二婶犹豫了一下,想着自己之前对她确实非打即骂,心情好还是心情不好都要将人打一顿,自己若是现在过去找她说这个事情,除非红袖是个傻子,不然她是绝对不可能答应的。 若是修儿去说,事情反而有了转机。 二房东南隅的小黑屋,乔闵修推门走了进去,一股恶臭迎面扑来。 乔闵修强忍住恶心,然后冲进屋内,将红袖带了出来。 院落里,红袖再次接触到了光明,显得有些不适应。 她撩开额头前的碎发,看清楚了来人,嘴皮子有些哆嗦的叫了一声,“修,修少爷。” 乔闵修叹了一口气,“红袖,这些日子让你受苦了。” 红袖显得格外的激动,“不,不苦的,只要能陪在修少爷身边,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傻丫头,我知道你对我是真心的,可我现在被烦心事绊住了手脚,没法子处理你我之间的事情。” 红袖很是上道,听见他这样说,又看他这样落寞的神情,当下询问道:“修少爷,你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奴婢,奴婢能帮到您么?” 乔闵修在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他欣喜的看向红袖,“真的吗?红袖,你可愿意帮我?” (); 第六十六章 口腹蜜剑 乔闵修伸手握着红袖的双手,严重闪烁着激动的光芒。 红袖知道,自己拒绝不了。 虽然她不想再和乔清月作对,但是能帮到修少爷,对她还是充满了诱惑。 她只是犹豫了几秒钟,然后对着乔闵修点了点头,“少爷,您说吧,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事情,我一定不会拒绝的。” “你也知道,乔清月害得咱们家里入不敷出,咱们总不能就这样认下死理,到时候吃亏的也只有咱们。” 这个咱们,倒是真的诱惑到了红袖。 她做了这么多,沦落到如今这样的地步,也是她咎由自取。 就算最后的结果不好,那她也要闯一闯。 红袖抿唇,“修少爷想要做什么就请说,红袖一定会帮您的。” 她有这样的反应,完全在乔闵修的意料之中。 见自己没费什么功夫就让她听从自己的指令,即便是像乔闵修这样心机深沉的人,也不由的心情大好。 “何必这么客气呢?就叫我闵修就好了,”顿了顿,他看着红袖正在闪烁着光芒的双眸,一字一句的和她说道:“红袖,我若是能帮我这一次,将来你便是我家的功臣,若是你将图纸拿出来,咱们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成亲,我母亲也绝对不会再拦着我们的。” 红袖激动的简直都要哭出声来了。 “少爷,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乔远峰还有乔二婶都来见了红袖,两个人对她的态度都非常的好,尤其是乔二婶,简直是将她捧到天上去了。 乔二婶握着红袖的手,看起来很是后悔,“先前当真是我鬼迷心窍了,如今再来看,才觉得你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孩子,你若是能将那小贱人那里的东西拿回来,我便给你和我修儿举办婚宴,所以,你可一定要成功啊。” 红袖想的很简单,连乔二夫人都这样说,可见他们也不是说谎的。 可是她想到了乔清月,却突然有些害怕了起来。 这个大小姐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大小姐,她若是耍起狠来,自己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 “可是大小姐那边,肯定是严防死守的,我不知道,我能不能……”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乔闵修打断了。 “所以,你一定要成功,乔清月再怎么厉害,她也没有权利杀人,你是我二房的人,你要是出事了,我自然会保下你,这样你就没后顾之忧了。” 红袖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那好吧,我就去了。” “嗯,你去吧。” 一家三口将红袖送到了门口,又是一番叮嘱,红袖方才恋恋不舍的离开了。 乔闵修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周围已经有下人来送洗手盆了。 乔闵修一边洗手,一边同自己的父母说道:“这个蠢货多半会误事,父亲和母亲还是想弄点什么事情牵引一下乔清月的目光,不要让她将注意力放在红袖身上。” 乔二婶连连点头,连忙下去准备了。 …… 乔家大房之中,书房的门被人缓缓推开。 一道黑影一下子闪了进来。 黑暗之中能清楚的听见一声骨头的脆响。 进来的人不是乔清月还能是谁? 她最近要进这书房,简直比蹬泰山还要麻烦一点。 在自家里,躲躲藏藏,打游击战,这一点是乔清月之前没有意料到的。 事情非她所愿,但她也没有正面反抗的意思。 不然,她是真的不知道阿拙还会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言论。 主要也是因为她发现了张瑶看向自己的目光总是带着些别样的情绪。 有点像是看好戏外带着对她丰富的婚后生活的向往。 乔清月要脸,也就不敢再招惹阿拙了。 她方才进来的时候一个不小心,低估了门槛的高度,一脚踩空,又扭到了伤腿。 乔清月倒吸一口冷气,随后一瘸一拐的挪到了书桌前。 她屁股刚挨上椅子,屋内腾的一下就亮起了火光。 乔清月被猛然吓了一跳,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她错愕的看向书房另一边,由乔夫人和阿拙为首的众人,瞧他们那样子,就好像已经蹲守她多时了。 “阿娘,这么晚了,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这不应该我们问你?你的腿方才可是又伤到了?” 乔清月有些心虚的收了收脚,非常果断的摇了摇头,“当然不疼啊,我在这儿就是处理一点小事。” 她有点不敢去看阿拙的眼神。 但是也有点害怕他会掀自己老底。 阿拙直接跪在乔夫人面前,将乔夫人吓了一跳。 “姑爷这是何意啊?” “母亲,您也看到了,月儿确实不愿意好好休养,我想,也可能是因为我乃赘婿缘由,若是她的腿留在什么旧伤,反倒是我的过错了,请母亲另寻佳婿。” “不行!” 不等乔夫人说什么,乔清月首先拒绝。 她猛然从座位上坐起来,她方才没听错,阿拙居然想要和她分道扬镳,这怎么能行? 乔夫人作为一个过来人,一来二去的好像是明白了阿拙的意思。 自家姑爷如此操心自己女儿的身体,作为母亲,她自然觉得高兴。 此时此刻,也配合着阿拙说起了自己的女儿,“为何不行啊?你既然如此不愿意听他说的话,那你肯定极为不喜欢这个姑爷,那咱们就换一个。” 乔清月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母亲,然后非常果决的摇了摇头,沉声说道:“我只想要阿拙一个人。” 阿拙心头微动,说实话,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头的怒气早就已经消散的无影无踪了。 事实上,他会生气,也是因为乔清月宁愿背着他偷偷摸摸的做这些事情,也不愿意和他直说。 他有些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怕自己。 乔清月连忙安抚乔夫人,“母亲,我是真的知道错了,您就不要再生我的气了,我保证,我以后一定会听我夫君的话,不会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了。” 乔清月认错态度好到不像话,就算乔夫人有心要教育教育她,也着实说不出口了。 她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正好想到了一件要紧事。 (); 第六十七章 偷到了 “月儿,如今最大的麻烦既然已经解决了,为娘便准备同我师父一起去别处走走,你和姑爷,可要好好的。” 乔清月想了想,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 如果阿拙在这段时间恢复记忆,他们二人和离的话,乔夫人不在,事情也就少了很多阻碍。 另外,乔夫人不在,自己也少了一个能被人威胁的软肋。 她之前能被人绑架,那么乔夫人自然能也有可能遭遇这样的劫难。 她都这个岁数了,若是碰上了这种劫难,怕是凶多吉少。 如今能和天明禅师外出游走,远离这些世俗纠纷,反而是一件好事。 思来想去,她没有拒绝的理由。 至于乔夫人,她见乔清月这么快便答应了下来,便觉得之前的事情依旧是两个人心中的疙瘩。 也觉得自己这个选择是对的。 另外,两个孩子之间的关系,少了自己的掺和,也能真正看清楚自己的内心。 阿拙将乔夫人送出门外,然后又回到了书房。 不等他开口,乔清月率先开口解释道:“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可以解释的!” 阿拙只是看着她,然后往她的方向走了过来。 这倒是将乔清月吓得够呛。 “你先别生气啊,我是看你睡得太熟了,不想打扰你休息,这才偷偷溜出来的。” 这句话一说完,阿拙已经站在她面前了。 乔清月下意识闭上了眼睛,眼前人却突然蹲了下来。 “知道为什么你的伤一直都没好么?” 乔清月没敢接这个话茬,而是转移了话题说起了自己来书房所为何事。 结果她这边也才刚起了一个头,阿拙便沉声说道:“你是觉得,乔远峰那边要生事,所以想要提前想好解决办法?” 乔清月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主动出击,总比被动承受要好一些,我知道你的意思,想要更加随机应变一些,但是阿拙,你也应该明白,我身上的胆子不小,想要保护的人也不少,我不是独身一人,我自己可以冒风险,但是不能让别人为了我受到危险。” 乔清月一字一句说的真诚恳切,阿拙沉吟片刻,手上动作没停。 “嗯?” 乔清月全部注意力放在了阿拙的身上。 “怎么了?” 阿拙突然低声急促的说道:“窗外的那张脸,你没看到?” 乔清月被吓了一跳,猛然站起来。 一颗心全部都提在了嗓子眼,不知道门外是什么人。 电光火石之间,就这么瞬间的功夫,阿拙直接伸出一脚,猛然踩在了乔清月的脚腕上。 乔清月痛的闷声嗷了一嗓子,还以为自己腿断了。 这种疼痛当真不是方才的扭伤那种程度的伤痛,脚腕上的疼痛在眨眼之间的功夫顺着四肢百骸上溯到脑海之中,乔清月觉得,被雷劈中之苦也不过与此了。 “阿拙,什么仇什么怨啊?” 乔清月疼得动一下都觉得要了老命了,登时流下了两行眼泪。 阿拙半蹲着,静静的看着她,“还疼么?” 乔清月抽噎了两声,“你说呢?要是我这么冷不丁的踩你一脚,你疼不疼?” “你可以踩我。” 乔清月哭的泪眼婆娑,看着阿拙如山水墨染画卷般的容颜,一边抽泣的打嗝,一边呜呜咽咽的说道:“你别以为说这些让我开心的话就能化解你的恶行!” 呜呜呜,真好看,舍不得骂他了。 “乔清月,你站起来走一下。” 乔清月一震,被吓得连嗝都不打了,她不可置信的看向阿拙,用质问的口气,“你做个人吧,你刚踩了我一脚,居然还让我站起来!” 乔清月有点委屈,她就这么十恶不赦么? 为什么要这么对待她啊? 说好的盟友情谊呢?! 阿拙站起身来,将她一把提了起来,“站起来走一走。” “我不要!” “月儿,不要闹脾气,我在跟你说正事,你现在一定要走一走才行。” 乔清月被拎起,双脚离地。 阿拙的态度一反常态的非常强硬,就算乔清月哥哥长,哥哥短的叫个不停,阿拙也还是不为所动。 乔清月咬了咬牙,也是,自己和他也没什么特别的关系。 但是! 即便只是盟友关系,她就连他的一点怜悯都不配得到么?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何必要让别人觉得自己连这点苦都吃不了? 乔清月猛然站起身来,当真是本着同归于尽的念头蹦跶了一下。 阿拙有些好笑的看向她,“怎么不继续说了?” 乔清月的脸腾的一下便红了一圈。 她的脚踝好像不疼了。 不仅仅是新扭伤,连带着旧伤好像也一次性好了。 “你方才,是在治我的脚伤?” 阿拙点了点头,顺带问了一句,“不然呢?在折磨你?” 乔清月的脸色瞬间涨红,知晓自己是误会了阿拙,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但是让她低头认错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乔清月咳嗽了一声,然后低声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也应该跟我说清楚啊。” 面对乔清月的无理取闹,阿拙也只是无奈的笑了笑,“当时的情况,我若是跟你解释的话,你觉得自己会听我好好说么?” 乔清月被噎了一下,阿拙倒是说的很对。 方才她正在气头上,什么话都听不进去,只觉得阿拙很奇怪,为什么一直要针对自己。 “之前的伤不算太重,所以,用正常的方法就可以养好,但是你现在的伤口,一直都是旧伤加新伤,旧伤没好利索,新伤就加上了,这样你的腿会废掉的,用这个方法虽然会有一时的痛苦,但是最后的结果是最好的。” 乔清月呆愣了一下,然后有些奇怪的问道,“所以说,你明明是有别的法子,但是你却选择了这个?” 阿拙勾唇,无奈的笑了笑,“这是重点么?” “这当然是重点了!” 乔清月显得义愤填膺,这明明不是最后的法子,为什么要用这一招? 阿拙抿唇片刻,然后沉声说道:“为什么用,难道你自己不清楚么?” 乔清月顿时有些心虚。 (); 第六十八章 眼皮子底下 “好吧好吧,这件事确实也不是你的问题,是天气的问题!” “是因为你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不好好养伤,所以才酿成了这样严重的伤势,别的法子是有,但是想要好的很快,基本上没什么用,时间拖得久,伤也会留下后遗症,这是你想看到的么?” 乔清月被噎的说不出话来,阿拙站在真理上头,自己再怎么胡搅蛮缠也说不过去。 “我错了。” 乔清月索性直接认错,这件事,自己是绝对说不过阿拙的。 就算再疼,就算阿拙就是要故意整治自己,她也只能硬生生承受着。 “好了,别生气了,至少你的伤已经完全好了,不是么?” 乔清月点了点头,闹了这么久,她其实也觉得有些心累了。 说罢,两个人握手言和,这件事算是暂时落下帷幕。 乔清月走到书桌后坐下,然后在一张纸上写写画画,乔清月见阿拙看过来,便耐心对他解释道:“二房那边这些天都没什么动静,我估摸着他们应该要有所行动了。” “他们现在最想做什么?” 乔清月沉吟片刻,然后缓缓说道:“我若是没猜错的话,他们必然会派人来偷图纸。” “织布机的图纸?” 乔清月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来,“他们既然想要,我也不能不给,毕竟,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阿拙看着乔清月画好了图纸,一时间没察觉出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和她放在一侧真正的织布机设计图稿基本上没什么差别。 大约是看出了他疑惑之处,乔清月解释道:“我所设计的织布机和最开始流行于大燕的腰机,最大的区别在于多了一个脚踏,这才能倚靠齿轮和踩动速度加快了织布速度,产量也是以前的数倍。” 经过乔清月已提醒,阿拙这才发现了两张图纸细微的差别。 果然,脚踏的数值不一样。 乔清月若是不提的话,自己好像确实没发现的了。 连他这个看过原件的都没发现,更何况是其他想要得到图纸之人? 两个人正在商讨会由谁来偷这份图纸的时候,张谦在门外出了声,“大小姐,府外有情况。” “进来说话。” 张谦探了一个头,一眼看见了阿拙,猛然后退两步,出了房间。 这行云流水的动作倒是将乔清月给看傻了,不由诧异的询问道:“怎么进来了还又出去了?” “……” 张谦沉吟了一会儿,然后小心翼翼的询问道:“真的可以进来么?” 乔清月看了一眼阿拙,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红着脸咳嗽了好几声,然后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催促说道:“快点的!” 这个张谦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有眼力价了? 张谦速度进了书房,然后对乔清月说道:“大小姐,咱们的人在府外看见了红袖,鬼鬼祟祟的,不知道想要做什么。” “红袖?” 乔清月抿唇,不消片刻便大概明白了红袖出现在附近到底是为了什么。 “有点意思,这乔远峰一家子将希望放在红袖身上倒是不错的选择,毕竟,她要是成功了,二房那边便能一炮翻红,若是失败了,也能说这是红袖一个人的行为,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红袖八成是被他们一家许下了什么承诺,所以才敢来大房这边。” 阿拙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乔清月又笑了笑,“想办法和红袖接头,看她想要联系府上的谁,记住,不管是谁,先将红袖给稳住,别的事情都不用着急的。” 剩下的事情,完全可以交给自己来办。 张谦领命,然后躬身退下。 乔清月看向阿拙,“接下来就是看戏的时候了。” 乔清月将真正的图纸藏在了身上,然后另外一份高仿图纸放在了书桌一侧的大书夹层里。 她和阿拙两个人离开了书房,一起回了房间。 抛开红袖的事情不谈,乔清月为了乔夫人的出行,给她准备了衣食住行一系列的东西。 最大的礼物,莫过于改装了一顶马车。 从外来看,这马车和正常的马车没有什么区别,但是一进来才发现那是别有洞天。 有暗格,床榻,吃食,暗器,衣物,等等一应俱全,简直是出门旅行必备精品。 这次改造倒是不需要大国安寺的师父们帮忙了,只有阿拙一个人,便在短短三天的时间里,将乔清月的图纸完成了一个七七八八。 乔清月直呼这是天赋。 半日之后,张谦带着一个人来到乔清月和阿拙的面前。 乔清月定眼看去,不是别人,正是云团。 不等张谦说话,乔清月便诧异的询问道:“红袖找的人是云团?” 张谦惊讶于乔清月蕙质兰心,他还没开口,她倒是已经猜了出来,连忙由衷称赞道:“大小姐聪明绝顶,那红袖确实联系上了云团,如今倒是暂时将人给稳住了,这才来询问大小姐的意思,咱们是否需要报官,让京兆府直接介入呢?” 乔清月摇了摇头,“虽说京兆府管理俗务,但养在京兆府的这些官差,也不是没脾气的,咱们家前不久方才出了事,在京兆府那边也闹了一场,他们对我们必然还处在印象深刻的阶段,如今再去报官,只怕会惹得这些官差不快,办事也不会认真,另外,” 乔清月顿了顿,然后缓缓说道:“另外呢,现在咱们没什么证据,她不过是和云团刚有了接触,还没拜托她帮忙让她进府,着什么急?” 乔清月一番话,张谦顿时恍然大悟。 “是小的愚笨了,大小姐果然思虑周全。” 乔清月想要上前拍拍张谦的肩膀以示鼓励,却突然被阿拙抢先一步,他拍在了张谦的肩膀上,力道之大,几乎将张谦拍了一个踉跄。 乔清月嘴角微微抽搐,倒也没多说什么。 云团听了一个云里雾里的,她刚看向乔清月,乔清月便对她说道:“云团,接下来就要看你的了。” “大小姐,我要怎么做才可以啊?” (); 第六十九章 顺水推舟 “先稳住她,但是要对她有点质疑,她一定会找办法让你相信她,这个过程你可以自己慢慢掌控,” 顿了顿,乔清月沉声说道:“云团,接下来便是看你表演的时候了。” 云团听了一个大概,这些字拆开她是认识的,但是组合在一起,反而让她有些糊涂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云团也没问,只是点了点头。 乔清月对她有救命之恩,所以,只要是她想要自己做的事情,自己都不会拒绝。 …… 云团借故外出买东西,实则一直在留意隐藏在暗处的红袖。 果然,等她走到大街旁的一条小巷里,云团果然就出现了。 她浑身脏兮兮的,头发也乱糟糟的,看上去既邋遢,又有些疯魔。 云团稳了稳心神,皱着眉看向她,“怎么又是你啊?” 红袖抬头,看着云团,一字一句的说道:“我知道,你是乔府的人,其实,我之前也是乔府的人,咱们算是自家人呀。” 云团皱了皱眉,“可你现在怎么沦落成这样一副模样?” 红袖咬着牙,沉声说道:“大小姐脾气暴躁,她怀疑我有二心,所以就将我撵出来了,实则我是无辜的,我找你帮忙,其实也是为了解释清楚之后,能重新回到乔家。” 云团合理提出了自己的质疑,“既然你以前也是乔家人,不如直接跟门卫说清楚,然后让他们将你放进去不就好了?何苦还来求我?” 红袖连忙摇了摇头,“不行的,大小姐对我误会颇深,想来是不会愿意见我的,可这件事在我心头如同扎入心扉的一颗针,若是不拔出来,我怕是余生难安,所以还请姑娘一定要帮帮我啊。” 不管怎么说,红袖就坚持一点,她想要云团帮她进乔家大房。 她这些言论乍一听倒是没什么奇怪的地方,若不是因为先前大小姐就同她讲了一些关于红袖的事情,她冷不丁被这么一嘱托,少不得也会被骗到。 若是按照云团自己的心思,这人压根就不用搭理,可大小姐明显有自己的计划。 云团作为计划里至关重要的一个环节,还是稳了稳心神,没有马上拒绝,但是也没有马上就答应下来,而是故作出一副苦恼的样子同红袖说道:“这样吧,这不是什么小事,我想再继续想想,可以么?” 见云团已经松口了,红袖喜行悦色,“好好好,只要姑娘愿意带我进一次乔家,那对我来说,当真是有再造之恩了。” 云团点了点头,回府之后,直奔书房找乔清月。 结果连半点影子都没摸到。 后院水观台上,乔清月正在钓鱼。 云团慢悠悠的靠近,然后在乔清月身边轻声说道:“大小姐,遇见她了。” 这点本就在乔清月的意料之中,她寻声问道:“可有说什么?” 云团没有半句隐瞒,用了五六分钟的时间,便已经将她和乔清月之间的事情,所说的话,一字不差的都转述给了乔清月。 乔清月差点笑出声。 这个红袖还真是艺高人胆大,也没想过云团直接将她这些谬论说给她听,张嘴就敢胡说八道。 要是乔远峰他们知道了的话,也不知道会不会后悔找她来帮自己办事。 “大小姐,我只说了我还要再想想,也没有彻底拒绝,我走的时候,已经走出去很远了,还能看见她在原地瞧着我,她好像很开心。” 云团最后的回复很得乔清月心水,“你这回答很不错,她当然高兴了,八成是因为别人许给她不少的好处,她是为了什么离开乔家的,也自然会为了什么帮乔远峰他们做事。” 乔清月又叮嘱了云团几句,然后嘱咐她过两日再出一次门,等红袖缠上来之后,两边推脱一下子,然后就能带着人进府了。 云团知道这件事对于大小姐来说很重要,忙不迭将此事记了下来。 三天之后,云团再出府,果然就撞见了红袖。 这些天,她大约就是蹲守在大房附近,时刻注意着门口的动向,这才能第一时间捕捉到云团的身影。 红袖堵上来的时候,云团暗暗心惊,心道大小姐的猜测果然不错,都不需要她们费心去找红袖,自己刚出来这么一会儿,她就迫不及待的找上她来了。 红袖激动的询问道:“怎么样,云团姑娘,你能帮帮我么?” 云团故作很为难的模样,“可是,你若是进府惹出什么事情的话,那岂不是还要我来承担后果?” 她愿意这样说,红袖便觉得此事已经成了一半。 “云团姑娘,你尽管放心,我此番一定会小心翼翼,不会让别人发现我的踪迹,再者,说句不好听的,就算是真的被发现了,我也绝对不会将你供出来的。” 云团知道她说的话肯定是假的,忍住心中的不快,然后说道:“我也是觉得你总是在问这个,也觉得你心诚,是真的想要给大小姐赔礼道歉,所以,我还是愿意帮帮你的。” 红袖顿时抓紧了云团的手臂,“那真是多谢云团姑娘了,你的大恩大德我简直是没齿难忘。” 丝毫不夸张的讲,红袖甚至已经看到了未来的富贵生活在向自己招手了。 云团皱着眉抽回了自己的手,有些不悦的说道:“你弄痛我了!” 红袖讪讪一笑,心中恨不得在云团的脸上踩上两脚,但是面上还是装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 “抱歉,我只是得知我的愿望马上就要实现了,所以很激动。” “罢了罢了,我也知晓你应该不是故意的,明日卯时,你来我们周府后门,我在那里等你。” 红袖连连点头,“好好好,我一定会到的。” 见云团点头,红袖忙不迭要回二房那边通报这个好消息,不等云团再说什么,立即抛下云团就跑远了。 云团看着她走远,身影消失在视线之中,方才进了府门。 乔清月到是不在书房里,而是指挥着仆从在前院的一棵大榕树下绑秋千。 阿拙在一旁守着,视线追着乔清月的行动而移动。 (); 第七十章 瓮中捉鳖 云团走了过来,将自己和红袖的对话说给了乔清月听,后者眯着眼睛笑了笑,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说的很好,就是要这样说。” 云团有些不解的询问道:“那大小姐,真的要将这人带进府里来么?我瞧着她像是没安好心的样子。” 乔清月的眉眼弯成了月牙,“她这一连好些日子就守在这儿了,咱们也不能让她眼看着最靠近希望的时候突然发觉自己被骗了吧?所以,她想来府里,就让她来,毕竟,这最近的日子有些无聊,就是要有些有意思的人来调剂一下。” 云团缩了缩脖子,不知道为何,她觉得乔清月虽然在笑着,但是笑意却未达眼底。 这样子的大小姐看着有些吓人。 幸好她不是红袖那样子的人。 可她也想说,如果自己是红袖的话,不管有什么好处是都不能来招惹大小姐这样的人的。 当然,她也只能想想,毕竟她是她,云团是云团。 纵然没说什么,但是她好像已经预见了未来。 另一边,红袖到了二房,兴高采烈的说自己已经找到了进入乔家大房的法子。 乔远峰一家人自然是开怀不已,将红袖夸的是天上有地下无的,希望她再接再厉,能一举将图纸拿回来。 毕竟,红袖若是失败了的话,他们想要再找一个熟悉大房地形的府内人,就难找了。 红袖连忙点头应了下来。 到了第二日卯时,天还笼罩迷蒙的黑,云团打开西南角门,将早已等候多时的红袖迎了进来。 此时的红袖和之前有本质的区别,收拾的妥妥帖帖,云团瞅着她衣服的布料,竟然是上好的飞鱼绸,头发重新梳拢过,靠得近还能闻得见桂花油的香味。 看来,果然是让大小姐猜对了。 这红袖看似已经无家可归了,但她背后还有人在指使她。 她进入乔家,果然是居心叵测。 “红袖姑娘倒是穿着大变样了啊。” 她直接问出来倒是红袖没有想到的,所以,她明显是愣了一下,方才有些僵硬的笑了笑,解释道:“因为要见大小姐,所以便在亲戚家收拾了一下,毕竟,我不能让自己影响了大小姐今日的心情。”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你倒是真的有心了。” 书房内的偏室之中,乔清月被阿拙揪了起来。 她向来是有起床气的,就这么硬生生被揪起来,心情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结果,不等她发火,阿拙直接说道:“昨日,似乎有人对我说,让我叫她起床。” 乔清月抓了抓头发,然后表情一点一点裂开,好像,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 乔清月郁结在心头的那么点焦虑在顷刻间便烟消云散了。 “知道啦,这不就起了么。” 乔清月坐起身来,张瑶已经将洗漱的东西准备好了。 云团那边将人安置在了主厅,派人将她盯着,然后便来寻乔清月了。 阿拙对张瑶说道:“你先和云团会面,我来帮她梳妆。” “姑爷还会梳妆啊?” 张瑶诧异的看向阿拙,眼中充满的诧异。 阿拙面色一囧,幸好乔清月听见了他们之间的对话,开口解救了他。 “没事儿,今日也不见什么外人,也不用梳妆,你先去找云团去,别让她说了不该说的话,咱们可指着红袖看一场好戏呢。” 张瑶了然。 一只脚刚刚踏出房门,乔清月又叮嘱了一句,“别忘了同你交代的事情,那个红袖不算聪明,所以,能不能骗过他们,就要看你们的了。” 张瑶瞬间被点燃了斗志,和乔清月相比,自己只是要对付红袖这样的小角色,也不需要大动干戈,无非就是虚与委蛇一下子,在她面前演演戏。 这么简单的事情若是都做不好的话,将来怎么可能帮大小姐再做更难的事情呢? 故此,她倒是雄赳赳气昂昂的出了书房的偏室,先去找云团对付红袖去了。 乔清月解开发髻,想着不能重新梳拢,不如直接披在肩上。 古人不时兴剪发,原主的头发更是到了脚踝,好在是正常的发量,必然就算是盘成了发髻,脑袋上顶这么大一团,脖子估计常年酸胀。 头发散落的瞬间,乔清月的头皮瞬间像是“挣脱了牢笼”,从来没感觉到这么轻松。 天啊,难道是因为之前都太忙了,所以压根没顾得上让自己更舒服些。 阿拙回过神来,就已经看见了青丝垂落,没有一点配饰,未施粉黛的脸上白里透红,这样的容貌,哪里还需要再梳妆呢? 阿拙望着镜子里的乔清月发呆,乔清月叫了他好几声,他都没有反应。 等她顺着阿拙的视线看向镜子里,除了自己似乎并没有旁人了。 所以,他是在看自己? 乔清月好奇的看向阿拙,低低的叫了一声,“阿拙?” 她身后在阿拙面前挥了挥,却突然被他拽住了手臂,“胡闹什么?” “你方才是在看我?” 阿拙看着她,并没有多说什么。 没收到确定回答,乔清月却好像已经笃定了什么一般自顾自的点了点头,“没错,方才你肯定是在偷看我,你就这么喜欢我么?” “你觉得呢?” 阿拙顺着她的话接下来,打了乔清月一个措手不及。 但她哪里是那么容易就会认输的人呢? “我觉得你就是在偷看我,你对我肯定有不可告人的想法!” 阿拙还真是配合乔清月,听见她说这样明显搞怪的话,也还是顺着她的话,故作惊讶的看着她,“哦?还真被你看出来了,这可不妙啊。” 他若有所思的视线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乔清月的身上。 明明就只是一个眼神,也没什么动作,但乔清月还是后知后觉的打了一个冷颤。 “怎,怎么,你还想要杀人灭口不成?” “这倒是不至于,不过呢,你若是再继续想这些有的没的,我倒是觉得,应该坐实你的猜测,免得你继续胡思乱想。” 乔清月听着他这看似一本正经的言论,嘴角微微抽搐,好家伙,阿拙是真的学坏了。 (); 第七十一章 所谓功臣 乔清月喃喃说道:“你真的变坏了,你这都是跟谁学的啊?” 之前他是真的觉得逗阿拙特别好玩,每次看着他脸红的像个大番茄,自己的心情就莫名好了很多。 之前还以为这种快乐能持续一段时间的,眼下看来,自己也是想瞎了心。 阿拙如今对她这些言辞,应对起来半点不见惊慌,甚至是游刃有余,不仅不会被调戏,有时候还能反过来将她调戏的面红耳赤。 简直是令人发指。 乔清月自认已经输了,虽说还没说出口,但是气势已然弱了几分。 偏偏这个时候,阿拙的声音又继续响了起来,“对了,昨天晚上睡着之后,你在扒我的衣服。” 他的神情隐隐有些忧虑,看向乔清月,似乎在等着她给自己一个解释。 此时的乔清月不是在怀疑自己到底有没有做过这件事,而是苦恼,自己做这件事的时候,为什么不能等阿拙彻底睡熟之后再这样做,不然也不会被人家当事人就这么明明晃晃的抓住了小辫子。 四目相对,乔清月硬逼着说了一句,“梦见一只大橘子。” “呵。” 阿拙忍不住,一声轻笑。 倒是没有半分嘲讽的意思,而是纯粹觉得乔清月的这个回答特别的搞笑。 “真的,我没骗你!我真的梦见一个橘子,看着果肉饱满,一直诱惑我扒皮,我真的就是一时好奇能有多饱满……” 乔清月越说,声音越小。 她自己都不相信自己找的这个理由,更何况是让阿拙相信? 只不过,阿拙委实很给面子,听见她这样解释,倒是很认同的点了点头,“我没说不信你。” 乔清月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回了肚子里。 说真的,乔清月还真是挺紧张的。 要是阿拙根本不相信她的说辞,认定了她就是一个色魔,这才是真的影响盟友之间的感情。 当然,这也取决于阿拙的承受能力变强了,乔清月觉得,这事儿要是发生在他们刚认识的时候,阿拙怕是要连夜扛着马车跑路,早点离开她这个对他有非分之想的人了。 另一边的张瑶和云团会面之后,了解了她和红袖大致的聊天过程,便到了主厅见她来了。 “当真是稀客啊。” 张瑶的声音响起,红袖抬头看向张瑶。 她自然是认识张瑶的。 当初她才是府里伺候在大小姐身边的大丫头,像是张瑶这样的下人,连跟她说句话的资格都没有。 现如今,自己落魄,反而便宜了她。 红袖贪婪的目光落在了张瑶的衣裙上,乔家是做布庄生意的,红袖这些年耳濡目染的,自然也看得出衣服料子的好和坏。 她没有想到,自己一离开,这些下人们的衣着都要和主人家比肩了。 想到此处,她心头便升起了浓重的怨气,凭什么这些人都能过的比她好,而她却要受着气,只不过是想要得到一个妾室的位子,吃了这么多的苦头。 红袖心头都要妒忌疯了,面上却露出了谄媚的笑容。 她站起身来,和张瑶打招呼,“瑶妹妹,许久未见,别来无恙啊。” 张瑶淡淡的勾了勾嘴角,“我若是没记错的话,红袖姑娘早就自愿离开乔家了,如今回来所为何事?” 红袖连忙说道:“当初的事情,是大小姐对我有了误会,我今日来是特地来解释的,”顿了顿,她装出十分真诚的模样对张瑶说道:“瑶妹妹,就看在你我同伺候过大小姐的份上,你就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见见大小姐吧。” “这恐怕不太行,”张瑶缓缓摇了摇头,“当初你离开,大小姐可是生了很大的气,如今怕是也不想见到你。” 红袖哪里肯就这样放弃? “我都说了,当初只是一场误会,我也是被二房的人给骗了,再说了,我和大小姐从小一起长大,我们之间的情谊可是非比寻常的深厚,哪里是你能理解的呢?” 红袖说话间端起了自己的姿态,对张瑶和云团这样后来的丫鬟多少有些鄙夷。 觉得要不是自己离开,哪里轮得到她们在她面前指手画脚。 张瑶差点被气笑了。 这些年,她还从来没有见过像红袖这么不要脸的人。 她当初做了什么肮脏的事情,自己心里有数,如今倒是开始自己骗自己了。 当初害大小姐的时候不提她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现在后悔了想要回头,反而想起来了。 真是令人恶心。 云团的表情更是崩坏。 红袖瞅着她们的表情不太对,马上便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言行有失,连忙致歉,“哎呀,我不是那个意思,两位妹妹别误会,我只是太着急了,”顿了顿,她索性直接提了自己的要求,“这样吧,有些事情你们也不太清楚,不如你们去请大小姐,我一直同大小姐说,若是她一直不改主意,我也没法子了不是?” 张瑶看向红袖,没说话。 红袖咬了咬牙,说话不由重了几分,“其实,我在二房这边是给大小姐做细作的,我并没有吃里扒外,这些天我忍辱负重,得知了二房那边要害大小姐,这才回来提醒,耽搁了事情,伤害了大小姐,你们能负得了这个责任么?” 张瑶和云团对视了一眼,眼中的怀疑显而易见。 红袖突然想起了二老爷说过的什么事儿,连忙说道:“我说的自然是真的,不信你们去问大小姐,她先前是不是被一群黑衣人绑架过?” 张瑶心中大惊,她不可能记错,大小姐之前确实失踪了一天一夜。 这其中内情虽然不知道,但是被绑架也是极有可能的。 红袖说的这般有鼻子有眼的,张瑶也不可能无动于衷。 末了,她沉吟片刻之后说道:“好吧,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我就帮你通传一下,你在这里稍等片刻。” 红袖连忙点了点头,催促道:“那你快去和大小姐讲吧。” 张瑶回了书房,云团便留下守着红袖。 红袖虽然心里不自在,但是想着乔清月也不会把图纸放在主厅,也就忍下了心头的不快,看向了过堂,等着乔清月出来。 (); 第七十二章 后悔 书房之内,张瑶将红袖所言全部和乔清月说了。 起初,她听到打哈欠,没什么特别的。 也是她猜到红袖会说的内容。 但是听到最后一句,顿时来了精神。 阿拙听得比她仔细,不等乔清月开口询问,阿拙便沉声询问道:“她的意思是说,绑架乔清月的人是乔远峰?” 张瑶点了点头,“大概是这么一个意思,就算不是乔远峰,应该也是乔远峰认识的人,要不就是他知道是何人做的。” 阿拙站了起来,刚往外走了一步,就被乔清月抓住了衣角。 “夫君,不可。” 是的,不可揍人。 乔清月瞅着阿拙眉间的郁气,知晓他现在很是生气,这要是让他离开,二房那边怕是要哭爹喊娘一阵子了。 乔远峰一家子固然可恨,但这京城脚下,他们也没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阿拙去打了人,被二房一纸诉状告上京兆府,事情就棘手了。 没必要为了这些人渣,惹得自己不痛快。 阿拙的声音明显隐忍着怒气,但是对乔清月,声音又不自觉的放柔了许多,“这件事,只要坳开他们的嘴巴才能知道真相,有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我不能看着你一直陷入危险之中。” 乔清月的眼睛弯成了月牙,手上还没将人放开,“这个红袖嘴里的话,有一句能信的么?我方才只是觉得有些好玩,也不知道乔远峰他们知不知道,红袖将这么大一件案子直接按在了他们的头上。” 阿拙怎么会听不懂乔清月话中的意思。 他眉峰一挑,看向乔清月,“你是说,不是他做的,而是另有其人?” 乔清月飞快的点了点头,“那是当然,你没我了解二房这一家子,当时那种情况,比起让我死,他们更想让我在他们面前倾家荡产,然后踩在我的头上作威作福,是绝对不会让我在这么关键的时候,绑架我的,虽然也没什么确凿的证据,但是我却有十足的信心。” 乔清月很少会这么笃定一件事,阿拙的怒气也在她的轻声细语之中被缓缓安抚了下来。 他确实是无条件的相信乔清月的判断。 张瑶在一旁早已看的是目瞪口呆。 她觉得自家大小姐和姑爷的相处模式,特别像大小姐幼年之时养过的一条狗子。 当然,她不是说姑爷是狗,只是这种相处模式,委实是容易让人多想。 这种话,她自然也不敢说出口的。 安抚了阿拙,深怕自己看不见他的时候,他直接就去找二房算账了。 乔清月稳了稳心神,连忙说道:“同我一起去看看戏?” 虽在询问,但是乔清月也没放开他的意思。 她在担心什么,这点似乎也是显而易见的。 阿拙看着她,还没做表示,乔清月便又开口说道:“不能拒绝啊,不然你就是喜欢我!” “我不拒绝。” 虽然被架在话头上,但阿拙并没有一点生气的感觉。 反倒是乔清月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应该说的话,刚要解释,结果就被阿拙的一句不拒绝给挡了回来。 她总觉得阿拙看向她的视线带着似笑非笑的含义,这让她觉得后背汗毛竖起。 “其实吧,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 阿拙点了点头,将她还没说出口的话堵住,“嗯,不拒绝就是喜欢你,你是这个意思?” 乔清月心头微动,忍不住询问道:“那你喜欢我?” 她问的小心翼翼,明显带着好奇和一点未知的惶恐。 阿拙收回了自己的视线,沉声说道:“说不上喜欢。” 乔清月如同被人迎头浇了一盆冷水,明明知道,这才是最适合的情况,他们认识也才不久的时间。 况且,她和阿拙之间也只是互惠互利的盟友关系,若是真的喜欢上自己的盟友,那也太掉价了。 乔清月不断的在心中告诫自己,她其实也不喜欢阿拙。 她对他有非分之想,完全是因为他长在了她的审美点上。 当然,乔清月知道自己是有点好色。 她明明都理解的,但是心里还是不舒服,连基本友好的态度都不打算维持了。 怕是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 手中松开了对阿拙的钳制,乔清月快速说道:“我先去看看红袖那边的情况,你只要不去二房那边闹事,做什么都成。” 她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愿不愿意听她的,那是阿拙的事情。 不等阿拙继续说点什么,乔清月已经拽上还没弄清楚情况的张瑶出了书房,往主厅走去了。 张瑶多少有些担心,“大小姐,您和姑爷,是吵架了么?” 乔清月顿了顿,又想到了阿拙那句说不上喜欢,心情顿时变得无比烦躁,“本来我们成亲就不是你情我愿的,他不太喜欢我也很正常吧。” 不是你情我愿? 张瑶诧异的张大了嘴巴。 是她理解的那样么? 难不成,是自家大小姐强取豪夺了?其实姑爷原本有自己的青梅竹马,但是却被大小姐硬生生的拆散了?! 张瑶的这些个想法如同雨后春笋一般冒出尖尖来,就再也止不住,一个劲儿的在生长。 乔清月要是知道自己随便的一句话会让张瑶脑补出这么多的荒唐情节来,大约是不会同她说这么多的。 当然,眼下,她的心思不会放在张瑶的想法上面。 她甩了甩头,努力将方才发生的事情抛诸脑后。 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先将红袖的事情处理妥当。 主厅之内,乔清月刚进来,红袖便站起身来,然后跪倒在乔清月脚边上,声泪俱下的同乔清月说道:“大小姐,奴婢知道错了,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乔清月心中冷笑,面上却显得十分诧异,“红袖?你不是应该在二叔那边享福当少奶奶么?怎么会回来啊?” 享福? 红袖在心中啐了一口。 享什么福?若不是乔清月摆了二老爷他们一道,自己之前也不会被乔二夫人欺负的那么惨。 红袖缓缓说道:“大小姐,奴婢舍不得您,还是更想回来伺候您。” (); 第七十三章 互相演戏 要不是之前就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乔清月差点直接笑出声来。 她觉得红袖的演技是真的好,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连自己都要甘拜下风了。 “红袖,你太糊涂了,做别家夫人可比做丫鬟仆从好太多了,你这么精明的人,不可能会犯这样的错误啊。” 红袖咬了咬牙,面上赔笑,“大小姐,二老爷那边看不起我的身份,说是,奴籍还在大小姐的手上。” 乔清月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大约是一个不注意,就说出实话来了。 乔清月歪着头看向她,“哦,所以说,你今日来是为了要回你的奴籍?” 红袖眼中明显有一闪而过的狂热。 她想要名正言顺的嫁给乔闵修,自然知道奴籍对自己有多重要。 乔清月发觉自己是能看清楚红袖内心真实想法的。 同时,她也知道红袖绝对不敢这样说。 因为大家都心知肚明,她这次回来才不是为了她的奴籍。 果然,红袖只是低着头想了想,然后就对乔清月说道:“大小姐,奴婢这次回来,是为了要重新回到您身边照顾您。” 乔清月眉峰一挑,转身做到了主位上,没说话。 见她不是马上答应,红袖又立马重复自己方才的说辞,“大小姐,奴婢在二房得知了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和您息息相关,您难道不想知道么?” 乔清月明知故问,“哦?是什么秘密啊?” “那大小姐愿意再重新接纳我么?” 乔清月眯了眯眼睛,似笑非笑的询问道:“威胁我?” 红袖哆嗦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她自己的错觉,总觉得方才乔清月瞪她一眼,眼神之中充满了杀气。 “奴婢不敢,奴婢只是,太想回到您身边了。” 虽然知道红袖要说的事儿,自己是一点兴趣都没有的,但是戏都演到这里来了,她自然也不会在这个时候翻脸不认人。 毕竟,真正的好戏还在后头。 她这边可是给乔家织了好大的一张网,不可能连鱼都没有网到就开始收网的。 两边僵持许久,云团奉了一盏茶给乔清月。 她轻抿了一口,随后缓缓说道:“有句话我先放这儿,你若是说了,我倒是还能考虑考虑,可你若是不说,那这件事就真的是没得谈了,再怎么说,我也是乔家大房这边的掌事人,总得有点威严,你说呢?” 红袖咬牙,她早就该发现,现在的乔清月和之前的乔清月根本就是两个人。 当初自己背着她和二房的人勾结的时候,她的态度就已经很果决了。 自然不可能越来越回去了。 “啊,我说!” 红袖吞噎了一口口水,然后沉声说道:“我听见他们说,先前大小姐被绑架,其实就是二房的人做的。” 乔清月歪着头,故作惊讶的看向她,“啊,亲耳听到的?” 红袖连忙点了点头,睁眼说瞎话倒是半点都不带心虚的,“对,是我亲耳听到的,大小姐,我这也算是人在曹营心在汉,您就让我继续回到您身边来伺候您吧。” 乔清月自然分得清楚她为什么这么执着,自然是为了新型织布机的图纸。 她故作犹豫,好像分心纠结了许久。 旁人都以为乔清月在想这件事,然而乔清月思绪飘远,满脑子都是阿拙之前的话。 她觉得自己的反应有些奇怪,阿拙的回答明明才是最正确的回答。 两个人之间没经历过什么事情,甚至独处之间还不如自己和小瑶之间多,他要是真的说了喜欢,乔清月八成依旧跑出去老远了。 她承认,自己是有些双标,只能自己思慕阿拙,阿拙若是有什么奇怪的想法…… 不对,现在的问题是,阿拙对她根本就没什么奇怪的想法。 为什么呢? 是她的魅力消失了? 想到此处,乔清月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红袖深怕乔清月会不同意,还以为她想到了自己一开始联合许天成害她的事情,又忍不住小声为自己辩解道:“大小姐,之前在大国安寺,也是因为二老爷那边强迫我,我迫不得已才配合他们的,其实这并不是我想做的事情。” 云团忍不住吐槽了一句,“再怎么不情愿,还不是做了?现在跑来冲什么好人?” 张瑶拉了拉的手,悠悠的说道:“云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再说了,大小姐还没说什么呢,咱们得懂点规矩。” 云团吐了吐舌头,心想自己差点就坏事了。 连忙应承了下来,只说自己多嘴了。 乔清月的手指弯曲,指关节敲了敲桌面,随后说道:“既然你都是被迫的,去给我那弟弟当夫人也非你所愿,那你就留下吧。” 红袖连忙瞪大了眼睛看向乔清月,“您是说真的?” “怎么,这说出口的话还能有假的?难不成,还真有张嘴就胡言论语的?那不成了畜生?” 云团和张瑶对视了一眼,纷纷从对方脸上看到了隐忍的笑意,她们都听出来了自家小姐暗有所指,变着法的数落红袖就是这个畜生。 至于红袖,她正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之中,压根就没听见这番话。 让云团将红袖带下去修整,张瑶扶着乔清月回了后院。 乔清月坐在后院里,没有回书房去,反倒是差使张瑶去书房给她拿本书来看。 她在躲谁,张瑶自然也是能看得出来的。 方才她可就在跟前,姑爷说的话,她自然也听见了。 虽说自家大小姐也解释了,但她还是有些气不过。 所以,进了书房,也没和阿拙说点什么,拿着书便要转身离开。 阿拙将她叫住,“你们大小姐呢?” “后院。” “为什么不回来?” 外头日头正晒,往常这个时候,她应该舒舒服服的躺在书房窗户下的软塌上小憩。 “大小姐为什么不回来,姑爷心里不应该最清楚么?” 阿拙皱了皱眉,他能感觉到张瑶身上蔓延而出的怨气,对他似乎很介意。 “张瑶,你是不是有什么想说的?”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张瑶已经意识到自己方才的态度已经很不敬了。 (); 第七十四章 疏远 她抿唇,知道这些话,大小姐估计也不想自己多说,但她还是有些忍不住。 “姑爷,您也不要怪我多嘴,我无非是想说一句老实话,我们大小姐对您是什么心思,您还不了解么?” 阿拙皱了皱眉,“什么心思?” 张瑶气结,顿时说不出什么话来。 她瞪了一眼阿拙,有些不明白,姑爷到底是真糊涂还是在装糊涂。 虽然大小姐对他们这些下人很好,但是有些话,有些底线,她还是不能越线的。 虽然世人都不喜欢赘婿这种身份,大多瞧不起赘婿,但是姑爷就是姑爷,他们就只是奴婢。 想到此处,张瑶收敛了一下自己的脾性,然后耐心说道:“姑爷,我们大小姐是真心想要同你做夫妻的,我们大小姐过的很不好,总是被人欺负,好容易遇见了您,日子也逐渐好了起来,她很在乎您的,还请您千万不要说什么让她伤心的话。” 阿拙有些无奈,乔清月这样的性子,大概是并不会被人欺负的。 张瑶口中的这个乔清月,似乎和他认知里的乔清月有本质的区别。 但他还是没有说出来。 “我知道了,以后我会注意的。” 阿拙如此坦率的便承认自己之前确实说了不对的话,如此果断的说自己以后会改,简直让张瑶有些受宠若惊。 除此之外,也觉得自己之前还是有些僭越,登时觉得有些心虚,“姑爷,您也别嫌弃奴婢说话难听,只因我们大小姐确实很好,奴婢也见不得她不开心。” “忠言逆耳,我明白。” 阿拙淡淡的笑了笑,态度一如既往的温和有礼,甚至还在给张瑶找补,张瑶心中油然而生一抹愧疚之情。 她咳嗽了几声,然后躬身道:“若是没什么事的话,那奴婢就先去给大小姐送书去了。” 阿拙的视线挪到了张瑶手中的书上,“我给她送。” 张瑶多少有些犹豫,但是想到,若是能借此机会让大小姐和姑爷能和解的话,也不失为一个机会。 不然,按照大小姐的脾性,多半又要躲着姑爷了。 这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还要怎么解决问题? 虽然没有大小姐的吩咐,但是张瑶犹豫了一番,还是将手中的书递给了阿拙,下意识的语重心长的说道:“姑爷,您一定要和大小姐和好啊。” 阿拙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他觉得有些好笑,乔清月身边的人好像都逐渐变得和乔清月一样了。 乔清月对他们好,他们也是真心实意为了乔清月好。 这也是他方才能真正听下来的原因。 阿拙到了后院,乔清月早已不在了。 他满院子找了一圈,云团和收拾妥当的红袖正要去她住的地方看看,远远的便看见了阿拙。 “那是谁啊?” 红袖一脸惊艳的看向阿拙,她之前怎么没见过乔府有这么出尘绝艳的男子? 云团道:“那是姑爷,你这表情是?” 红袖连忙收回了视线,敷衍了一番,算是将自己眼神太过露骨这件事给揭了过去。 红袖也是第一次敢好好的看看这位传说中的赘婿姑爷。 之前知晓有这么一号人存在的时候,红袖不过嗤笑一声,她的想法自然和众人一样,能给别人家做赘婿的人,自然是无才无貌,平平无奇的普通人。 如今一看,竟然长成这样一副天上有地下无的俊俏容颜。 长成这样,无需有什么别的本事,光是看着这张脸,估摸着也能多吃两碗饭了。 红袖顿时觉得有些不公平,凭什么乔清月在路上随便拉个人成亲,就能找到如此绝世之人?自己不过是想要嫁给乔闵修,就要经历这些苦难? 如果从一开始,乔清月就被许天成占了身子的话,可能她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落魄,还要同她虚与委蛇的地步。 红袖心中隐隐有了一个逐步成型的念头,乔清月对她不仁不义,就不要怪她不客气了。 她乔清月有的,自己也有。 男人不都一个样,家里有了夫人,也还是改不了在外偷腥的习惯。 红袖相信阿拙也是一样的。 她这回回了乔家,能做的事情不光是偷到那张图纸,即便是这个姑爷,也一定可以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云团觉得她的表情有些怪怪的,但是也没什么大反应。 她自然万万都想不到红袖敢将注意打到姑爷的身上。 至于乔清月,她其实并不在府中。 张瑶前脚刚走,醉仙楼便差人来请乔清月,说是有别的生意要谈,恭请她前去商谈。 来人正是源丰。 当初乔清月帮过的那个小厮,现如今已经是醉仙楼的大管事了。 如今见着乔清月,立马收起傲慢,很是恭敬有礼,“乔小姐,今日是小的来请您,大掌柜多次叮嘱,一定要请您往醉仙楼一聚。” 乔清月眯着眼睛笑了笑,“源丰啊,最近听闻你也升了位置,应该很忙,不过接人这种小事,也不该还是你来负责吧?” 源丰笑得很是得体,身子又低伏了几分,“那也要看看接的是什么人,乔小姐这样的人物,即便是要来接您,小的也是有些不够格的,只不过,是小的深受乔小姐恩惠,特地来接,也算是报答几分恩情了。” 乔清月笑了笑,随他出了府门,又上了车。 初识源丰,这还是个目光短浅,只为了眼前利益和乔清月交涉,再后来继续接触,到现在,倒也能看得出,他的本性并不坏,知道自己得到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乔清月的功劳。 所以,对乔清月,也是一如既往的恭敬有礼。 就这么一点,就不知道比红袖强上多少。 乔清月到了醉仙楼,秦楚翠羽已经在门外等候了。 因为他身份特殊,他一出来,醉仙楼的下人们自然也跟着他站在了身后,浩浩荡荡的几乎占了半条街。 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在等候什么王公贵族,纷纷聚在一起,跟着一起等着。 乔清月一路顺着人群走到醉仙楼前,同样迷迷糊糊的,还以为醉仙楼同时在等着什么有身份的人物。 (); 第七十五章 挚友 等她下了轿,看着秦楚翠羽朝着自己走了过来,突然有了点不好的想法。 这秦楚翠羽搞出这么大的排场,不会就是为了迎接她吧? 说真的,乔清月是半点没觉得有什么值得兴奋的点还是觉得荣幸,她只是觉得夸张,可能还有点后怕。 这里乃是京城重地,天子脚下。 达官显贵的不知道有多少,这么大的排场接她,只会让她觉得惊恐。 这若是被有心之人看到的话,自己便是有八张嘴都解释不清楚了。 随手抽出一个丝帕,乔清月连忙盖在自己的脸上,只露出一双眼睛来。 秦楚翠羽和乔清月四目相对,当下笑了一声,“乔……” 他的话还没说完,乔清月便重重的咳嗽了一嗓子。 开玩笑玩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不要说她是谁了吧? 乔清月哀怨的看了一眼秦楚翠羽,好在他还是比较有眼力价的,当下只是笑了笑,对她说道:“您到了,先进去吧。” 这个您,让乔清月有些诧异。 他们两个人之间,需要如此恭敬有礼么? 难不成,她其实并不是乔家的小姐,自己乃是乔夫人和秦楚家当权人的私生女? 除此之外,她委实想不到秦楚翠羽还会因为什么原因对自己这么毕恭毕敬。 当然,也有可能是在做给别人看也说不定。 想到此处,乔清月的神情有些不悦,她自然不喜欢自己被人拿去当枪使。 乔清月和秦楚翠羽一路走上了楼梯,走到第三层,她就已经开始气喘吁吁了。 “秦楚公子,若是要谈生意,随便找个地方就谈了,应该不需要专门挑什么地方吧?” 秦楚翠羽笑着说道:“倒也不愿,谈话之处就在十七楼,您再走上两步也就到了。” 乔清月向上看着一望无际的楼梯,索性直接坐在了楼梯上,“十七楼?你知道这里是几楼么?这儿也就才三楼。” 乔清月的质问里带着些许苦涩,开什么玩笑,从这里走到九楼去,她也就半条命在了。 秦楚翠羽眯着眼睛笑呵呵的看向乔清月,态度倒是挺好的,“那要不,我抱着你上去?” 乔清月顿时来了力气,一口气上了九楼,气都不带喘一下的。 秦楚翠羽嘶了一声,忍不住偏头问身边的红衣,“你说她怎么看起来好像很抗拒我的样子,连抱都不给抱,这是不是有点太不给面子了?” 红衣有些无语,组织了一下语言,有些无奈的解释道:“主人,人家乔小姐已经嫁人了,这男女有别,总要顾忌一些的。” 没说的潜台词非常明显,人家就是不想跟你抱,所以才憋着一口气走这么快的。 秦楚翠羽倒是不这么想,听见红衣这样讲,还摆了摆手,悠悠的说道:“别人可能会顾虑,但是乔小姐应该不会,我觉得她不是那么讲究的人儿。” “……” 红衣琢磨着,自家主人也不知道对自己有什么错误的认知,这位乔小姐明显就没有将他真的当成过自己的朋友。 再者,就算是当成了朋友,哪里做朋友的,上来就要动手动脚的? 红衣估摸着,主人若是不改改自己和乔小姐的相处模式,是一定会在乔小姐的手中吃一个大亏的。 “主人,这样一来,乔小姐很可能下次就不肯来了,这人要是不来,也不跟咱们做生意了,这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啊。” 秦楚翠羽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倒是有点道理。” 红衣赞同的点了点头,若是旁人,她自然懒得多嘴半个字,但是这毕竟是自己的主人。 她还有一个观点没说。 红衣觉得,论起手段来说,自家主人根本就不是那位乔小姐的对手。 此话若是被主人知道,他定然会全盘否认,所以红衣干脆就没提。 …… 一口气爬到了九楼的乔清月觉得自己肾疼,之前来没注意,原来醉仙楼的副楼,真正接待权贵之地有这么高。 方才在醉仙楼外头,她都没怎么注意,现在看来,少说得有三十多层。 若是上天再给她一次机会的话,她一定不会跑到醉仙楼来锻炼身体。 和心力交瘁的乔清月不同的是,秦楚翠羽施施然便上来了,如履平地,脸不红气不喘的。 更过分的事情是,他还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对乔清月说道:“月儿,看您身体好像不太好的样子,按理来说,你这个岁数的身体不应该如此不济,以后若是没什么事情的话,不如来这里多爬爬楼?” 红衣听着自家主人这话,额头划过三条黑线。 她能察觉到点不一样的气息。 红衣先是看了一眼清楚翠羽,又看了一眼乔清月,她觉得主人对待乔小姐和旁人好像有很大的不同。 红衣心中咯噔一下,她想,她若是没有估计错误的话,主人多半是对乔小姐有别的情谊的。 这件事在红衣看来不算是一件好事。 一来是因为两个人的身份天差地别;而来,乔小姐早就已经嫁为人妻了,她之前有见过她的那位夫君,虽说是普通人,但其凤表龙姿之态,委实不像是什么凡人。 如今大燕乃是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谁又能知道阿拙是不是隐藏了身份。 她了解自己的主人,知道他是一个极有主见之人,若是认准了什么事情,恐怕谁也劝不动他。 红衣也不敢找他来确定这件事,便将全部的希望放在了乔清月的身上。 她能感觉到乔清月是个杀伐果断的绝世女子,若是她这边能拒绝,表现出自己的态度的话,说不定主人那边不会放肆。 嗯…… 但愿是这样。 不管结果如何,红衣还是觉得自己要争取一下。 乔清月嘴角微微抽搐,“好意倒是多谢了,但是爬楼就不用了。” 红衣很是贴心的走到乔清月身边,“乔小姐,我来扶着您走吧,这上头,也还有八楼。” 很好,这句话一处,乔清月便不想拒绝了。 谁不想被美女扶着呢? “那就多谢红衣姑娘了。” 红衣托着她的手,往楼上走的时候,她低声在乔清月的耳边嘀咕了一句话。 (); 第七十六章 大生意 声音很快也很轻,若是稍微不注意,可能就听不见了。 奈何红衣的时间把握的很好,乔清月很敏锐的听到了她说的内容。 其实也没说什么奇怪的话,只是说等会她离开的话,要送她回家。 乔清月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不明白红衣的意思。 她同自己原本就不是很熟悉,如今要送她,怕是有什么事情要同她说的吧。 乔清月琢磨了一下,觉得这件事多半和秦楚翠羽有脱不开的关系。 红衣这个女人,她还是挺欣赏的。 作为一个旁观者,也能看得出来,她对他们家这位神经有些不太正常的公子,似乎也有非比寻常的感情。 她不着痕迹的对着红衣点了点头,示意她自己已经知道她的意思了。 等会儿呢,她会主动提出来,要红衣送她回府的。 到了十五楼,红衣几乎是连拖带拽的才将乔清月拽到了十七楼。 秦楚翠羽笑的都不行了,大约也是第一次见爬个楼梯都快断气的人了。 乔清月喘着粗气,扶着栏杆拼了命的呼吸新鲜空气,“秦楚公子,但愿咱们是最后一次见面。” 她是真没开玩笑的意思。 自从穿越到这个时代来,乔清月都要忘记爬楼梯是什么感觉了,虽然这一次算是重温了,但感觉是真的不太好,乔清月委实是喜欢不起来。 “别呀,月儿这是跟我见外了,咱们的生意还是要长长久久的做下去。” 乔清月看了他一眼,白眼多,黑眼少。 “到了这儿了,你总该说所谓何事了吧?要谈什么生意也尽快说,不然的话,我怕我真的控制不住想要离开的心。” 秦楚翠羽眯了眯眼睛,缓缓说道:“事实上并不是我想见你,”顿了顿,觉得这样说好像有些不对,又改口道:“嗷,不对,我也很想见你的,只不过,今日是给你介绍一个大主顾。” 乔清月有些好奇的询问道:“那倒是有些不太了解,你口中的这个大主顾是哪方面的大主顾啊?” 说起这个,乔清月倒是最有资格这么问的人。 先前醉仙楼主楼,乔清月送来的那百来斤腌肉,前前后后净赚了数千两,即便他之前早有准备,但还是被深深的惊艳到了。 他原本以为乔清月的布庄生意做不好,是因为她将所有的天赋都用在膳食上了,结果她和谭氏所签订的订单事件一出,没人没钱的情况下,居然还能改进了织布机,当真是狠狠的惊艳了他一把。 秦楚翠羽缓缓说道:“自然是月儿擅长的事情。” “怎么,织布的事儿?” 秦楚翠羽想了想那位的身份,无奈的笑了笑,“应该不是。” 乔清月皱了皱眉,“如果不是织布,也不是腌肉,那我可不知道,我还能和别人做什么生意了。” 乔清月当然还会别的,只不过她可不喜欢被人胁迫着再表演一些别的手段。 这要是被一些有权势却不干净的人盯上了,这下场可不是很好的样子。 乔清月自然不是很喜欢。 说话间,十七楼另一边的客房就已经被打开了。 一个穿着蓝衣的中年女子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对着秦楚翠羽说道:“翠羽,主子说了,既然到了,不妨进去坐坐,然后再详谈。” 秦楚翠羽连忙恭敬回礼,“翠羽明白姑姑的意思。” “姑姑?” 乔清月狐疑的目光落在了秦楚翠羽的身上,她自然得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他让自己上楼之前,可没说让自己同别人讲什么生意。 她连屋内是谁都不知道,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进去,这要是刀山火海的,乔清月都没有拒绝的资本了。 秦楚翠羽持扇掩住口鼻,在乔清月耳边轻声说道:“月儿不用担心,方才那位蓝衣女子,乃是我的亲姑姑,她是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好家伙,合着自己要去见的,还是一个大人物。 秦楚翠羽是什么样子的人物? 秦楚家是一个什么样子的家族,秦楚翠羽说,那个蓝衣的女人是他的亲姑姑,那么,她自然也是秦楚家上代的小姐。 这样尊贵的身份,居然称别人为主子。 乔清月的思绪从来没有一刻如同现在这般转的如此迅速。 顷刻之间,她的脑海中似乎有了一个非常绝对的猜测,她的主人,可能来自皇室。 想到这里,乔清月觉得自己多少有些腿软。 她自然不会因为自己是现代人就有说不出的优越感,因为她根本就不知道皇室的基本礼仪。 乔清月开始忧虑,若是自己规矩没到位的话,这位皇后娘娘不会直接结果了她的性命吧? …… 乔清月故意放慢了脚步,秦楚翠羽有些奇怪的看向她,“月儿怎么了?不舒服么?” 乔清月低声询问道:“我想问问啊,就你姑姑这个主子,她脾气怎么样啊?” “好像,不太好。” 得,完了。 这下子是直接撞在枪口上了。 乔清月看向秦楚翠羽的眼神里,怨气更加加重了几分。 偏偏秦楚翠羽好似看不懂她的情绪,还在跟她调侃,“月儿,我知道你肯定很想感谢我,不过呢,感谢的话之后再说,若是真想谢我的话,不如将这单生意谈下来,分我一成红利?” 乔清月嘴角微微抽搐,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秦楚翠羽。 她之前还觉得这家伙挺聪明的,现在看来,也就那样。 “秦楚公子应该不缺钱吧?拿我命赚钱,也要分红利,这是不是过分了点?” 有钱赚固然是一件喜事,但是事先什么都不讲,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会让她觉得自己就像是别人手中的一枚棋子。 若是旁人又或是秦楚翠羽自己的生意,乔清月早就一口回绝了。 偏偏这回是个身份贵重之人,不是乔清月能得罪的起的。 这种被明晃晃的架起来,让乔清月的怨气在无形之中更加庞大了起来。 秦楚翠羽愣了一下,还准备说什么,乔清月已经绕过走廊,走进屋内了。 他有些不解的看向房间入口,心中更是困惑的询问起了红衣,“你说说看,她为什么这么生气啊,我不过想要分一成,她就着急成这样了,她是不是没把我当朋友啊?” (); 第七十七章 再制铜匮 红衣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主人,这并不是重点,乔小姐生气的原因,是因为您做的事情不在她的接受范围之内,您若是不将这件事完美解决了,恐怕最后这个朋友,应该是做不成了。” 要不是马上就要进房间了,周围有旁人在场,又是在主人自己的地盘,想来乔小姐会直接骂街了。 她这样的直率性子,若是认准了一次被人给耍了,恐怕再想要成为朋友,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 “啊?这么严重啊?”秦楚翠羽显得有些怅然若失,“那可不行,我还是挺喜欢她的,要是因为这件事就被她讨厌了,那岂不是得不偿失了?” “那您的意思是?” “你在门口守着,我进去帮她看看情况。” 红衣明白自己的身份没有进入雅间的资格,便老老实实的在门口守着了。 雅间内,并非一马平川。 房间正中隔着一扇屏风,隐隐绰绰的能看到屏风后坐着一个人。 乔清月瞧着那身形,觉得像个女人。 乔清月之前不太清楚如今皇宫之中的局势分布。 但是有一点倒是明镜一般,秦楚翠羽的亲姑姑,身份这么高都给别人当近侍,所以,屏风后这个女人不是公主,八成就是皇妃。 年纪应该不算少,至少也是和他姑姑差不多的年纪。 秦楚幽绕到屏风后,低声说道:“殿下,那姑娘来了。” “嗯,来了便好,那就说正事吧。” 屏风后的女子没有刻意压低声音,乔清月听了一个清楚。 正是因为听清楚了,心下震惊了一会儿。 虽然早就猜到了她是皇室中人,但是亲耳听见别人叫她殿下,还是让乔清月多少吃了一惊。 秦楚翠羽进了门,安抚性的拍了拍乔清月的肩膀,示意她自己会帮忙,让她不要多担心。 乔清月没好气的瞪了一眼秦楚翠羽,她表示自己并不领情。 方才从街上到这里,他明明有大把的机会和自己明里暗里的表示,是什么人想要见自己,好歹让自己有个心理准备,而不是一上来就直接扔了一个重磅炸弹,简直是一点喘息的机会都不打断给她。 对此,秦楚翠羽觉得很委屈,他之所以什么都不说,也是害怕乔清月会直接拒绝。 左右两边都不能得罪,殿下这边是自己的亲姑姑的意思,他也不好违背,所以,只能委屈一下乔清月了。 他们到底算是朋友,有得罪之处,日后也能化解。 想到此处,秦楚翠羽的心情又好了起来。 秦楚幽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乔清月这才好好的看向了她。 只见她容貌清丽,身姿如玉,若是不知情,差不多只觉得眼前的人同自己大不了几岁,可见保养的十分得宜。 秦楚幽招呼他们二人坐在桌子旁,自己也坐了下来。 “乔姑娘,想来你也知道了我的身份,今日我同我家主子来找你,只为了一件事。” 乔清月心中打鼓,垂在身侧的双手微微颤抖,但是面上还是不动声色的询问道:“您请讲。” “姑娘近来事迹,我家主子倒是听说过不少,其中有一项,主子很感兴趣,这才有了今日这方会面,正巧我这侄子与你相熟,便托请他相邀。” 乔清月低着头,她心中明白,秦楚幽这样说,就是在为了秦楚翠羽解释。 这件事是她们一力想要做成的,秦楚翠羽也只是被他们使唤。 如果这屏风后的女人真的是皇家的人的话,秦楚翠羽自然也没拒绝的份儿。 想到这里,乔清月心中的怨气倒是减少了几分。 说起来,这件事要是真的要怪的话,也只能怪自己的本事太好,太出名了一点,竟然连宫中都知道了此事。 骄傲之余,乔清月还是有些担心。 有想要和她合作的,怕是就有看她不顺眼的。 自己连一点后台都没有,这要是哪天再来一个一心想着为难她的皇室中人,那她岂不是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 乔清月的心没由来的沉了几分。 她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最后的结果走向不好的层面,除非,一开始自己就能抱个大腿。 眼前这个屏风后的女人,不就是上天恩赐? 无形之中,乔清月的神情变了变,一改方才的些许抗拒,眉眼之间竟然还带着点谄媚之意。 秦楚幽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呢? 可即便是看出来了,她竟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反而还觉得她很有眼力价,不像是一般人那么死犟,如此变通,不管提什么事情,也方便了许多。 她也相信,殿下也会喜欢这样识时务的年轻人。 “不知道,姐姐和您的主子想要谈什么样的生意呢?” 乔清月倒是不客气,一上来就管秦楚幽叫姐姐,当真是又占便宜,嘴巴又乖。 总而言之,这件事好像从头到尾的,只伤害了秦楚翠羽一个人。 他叫姑姑,乔清月就叫姐姐,这自然是明摆着变着法的要占他的便宜。 屏风后的贵人轻声笑了笑,大约也是被乔清月这一声称呼给惊到了。 她笑,是因为看出了乔清月的那点小心思。 纵然,她能笑得出来,只是因为这点小心思无伤大雅,她并没有放在心上。 乔清月眯了眯眼睛,默默的记在了心里,她这样说,除了估计占秦楚翠羽的便宜,更重要的一点,是想试探一下,这屏风之后的人的底线在哪里。 这要是在不清不楚,稀里糊涂的情况下直接越过了这贵人的底线,乔清月觉得,自己想要留下个全尸可能都比较困难。 秦楚幽对着乔清月招了招手,“乔姑娘,坐到我身边来吧。” 乔清月也不扭捏,这么好讨得他们喜欢的行为,她当然迫不及待的想过去。 秦楚幽爱怜的摸了摸乔清月的头发,笑着同她说道:“乔姑娘是个好孩子,你如此聪慧,咱们倒也少了一些拐弯抹角的余地,我家的主人的意思也很清楚,她想请你再制铜匮。” 乔清月默然,她方才倒是想到这一层面了。 (); 第七十八章 识时务者 因为她这些日子统共就做了这么几件事,除却腌肉和织布机,显露人前的,貌似也就只有一个铜匮了。 这屏风后的人身份特殊,为了铜匮而来,反倒是更为顺理成章了。 不过是再造一个铜匮,弄得这样大的阵仗,吓得她还以为要出什么大事儿了。 “啊,再制铜匮,这当然没问题,此事吩咐翠羽一声就好了,何必亲自走这一趟呢?” 秦楚幽笑了笑,“自然是因为,乔姑娘是个值得相交之人。” 乔清月觉得受宠若惊之余,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她们今日不过是第一次见面,即便是欣赏她,又能有多喜欢她? 真正的问题也在,如果很喜欢的话,反而不太对劲了。 说不定是别有用心。 乔清月不着痕迹的揉了揉自己有些僵硬的脸颊。 然后对着秦楚幽笑了笑,“是您抬爱了。” “既然此事已经谈妥,过两日,便有最好的工匠来醉仙楼,铜匮制作,就要劳烦乔姑娘多多费心了。” “您说笑了,应该的。” 没想到,这位贵人这么大的手笔,直接派工匠来醉仙楼,省去了乔清月不少的麻烦。 毕竟,铜匮的图纸是现成的,她无非是需要来盯着制作,同工匠师父们沟通一番,便没什么事儿了。 既然是替贵人办事,乔清月也没想过要收钱什么的。 毕竟,她现在的目的是想要广结善缘,能抱大腿的机会自然一个都不能放过。 然而,乔清月想要做的事情,总会有人出来捣乱。 秦楚翠羽十分“好心”的替乔清月争取福利,“姑姑,若是这铜匮制成,不知道这酬劳应该怎么算啊?” 他说这话的时候,乔清月正端着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 听见这话,下意识咳嗽了一声,茶水差点喷了出来。 乔清月猛然站起身来,背过身去痛苦的咳嗽了起来。 她突如其来的变化倒是让众人吓了一跳。 秦楚翠羽更是直接蹲在她身边关怀备至的询问道:“怎么了?是不是觉得哪里很难受啊?” 他对乔清月的关怀,让秦楚幽多少有些奇怪。 但是她并没有多说什么。 乔清月咳红了脸,没忍住瞪了秦楚翠羽一眼,然后压低声音提醒了他一句,“你要是不会说话,就不要说了,没人把你当哑巴!” 可惜的是,他好像并不能明白乔清月的意有所指,还对乔清月挤眉弄眼的说了一声,“不客气,都是应该的,谁让咱们都是朋友呢。” 此话一出,乔清月顿时觉得有些心梗。 她之前怎么没看出来这人这么没有眼力价啊? 屏风后的贵人笑着说道:“若是铜匮制成,自然有黄金千两奉上。” 乔清月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她现在倒是有点摸不准这屏风后的贵人在想什么了。 说不担心肯定是不可能的,这事儿都怪秦楚翠羽。 明明她已经看到点门路了,他这么插科打诨一下子,真的是在背后给了自己一刀。 这样的好朋友,接触的多了,怕是唯一的用处就是少活几年。 再然后,贵人便说自己累了,差遣秦楚幽将乔清月还有秦楚翠羽送出门来。 红衣正好从楼下走了过来,看到乔清月之后连忙同她说道:“乔小姐,您快去看看吧,您夫君快要将我们醉仙楼给拆了。” 阿拙? 乔清月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她怎么把阿拙给忘了。 之前自己什么都没说就直接跟着丰源离开了,阿拙八成以为自己又被绑架了。 只不过,这一次他能这么快找到自己,乔清月也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应该吐槽。 不管怎么说,她肯定不能让阿拙真的将醉仙楼给拆了。 不为别的,仅仅只是为了一件事,这儿她赔不起。 乔清月有些不好意思的对秦楚幽说道:“姐姐,抱歉,我家里人就是太想我了,一刻离了我都不成的,我先下去看看他的情况,免得真的生出什么误会,反而麻烦了。” 秦楚幽自然不会拦着,“清月快去处理吧。” 乔清月听见她这样称呼自己,知晓她愿意和自己亲近的意愿,也总算是放下了一颗心,连忙往楼底下跑去。 秦楚翠羽叫了她一声,但她却置若罔闻,并没有停留。 他微微皱眉。 秦楚幽看向自己这个小侄子,轻声询问道:“喜欢?” 他好像知道自己姑姑在问什么,沉吟片刻之后,还是点了点头,对这一点,倒是一点也不避讳,“挺喜欢的。” “人家貌似已经成亲了吧。” 秦楚翠羽愣了一下,随即轻笑了一声,“成亲了又有什么关系呢?侄子相信自己不会比任何人差,她这样的人,应该会喜欢比自己更强的。” “这就是你一直要跟她闹的原因?” 说起这个,他看上去还有些委屈,“我也不想的,可是她总是忽视我,这怎么能忍啊。” 秦楚幽无奈的摇了摇头,男女之事,她实属过来之人,同为女子,她自然也明白乔清月多半不会对自己这个傻侄子有什么别样的情绪。 瞧着他们之前那相处方式,那孩子是非常直接的将翠羽当成了小孩子。 这里头,怎么还有可能会有别的情谊呢。 她看清楚的事情,自然不会直接说出口。 就算是说了,怕是也不能让他信服。 男女之事本就是如此,想要秦楚翠羽看清楚,只有让他自己去撞南墙,只要他自己吃到苦头,等到乔清月拒绝他多次,想来过一段时间,他也就想明白了。 乔清月为人,在她这么一面之缘看来,还是非常不错的。 只是这一面,便已经能感觉到她的魅力所在,也难怪自己这个小侄子会喜欢她。 “若是喜欢,便要好好对人家,再有,你自己能否有能力保护她,免得你那后娘哄得你亲爹伤害她。” 秦楚幽的这番话,无异于是一盆冷水直接迎头浇下,让没个正形的秦楚翠羽一下子就沉默了下来。 他确实是将事情想得太复杂了,姑姑说的没错,只要他一日没有自己的势力,一日就要被父亲管辖。 (); 第七十九章 醋意 若是不能保护乔清月,自己却贸然去招惹她,确实只会给她带来麻烦。 秦楚幽看着他,看得出他是真的在非常认真思考这个话题。 她不得不感叹一句,这孩子怕是真的已经认真起来了。 她无奈的摇了摇头,又同他说了几句话,便回雅间了。 贵人已经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她看向秦楚幽,笑着问道:“瞧你眉眼之间皆是郁色,可是出了什么棘手的事儿?” 秦楚幽不敢瞒着,主子问,她便回答。 “我瞧着那孩子,心中怕是有些难解的执念,若是从一开始就是错了,卑职自然是想,让他少走一点弯路。” 贵人莞尔一笑,“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这位姓乔的姑娘很好,翠羽会喜欢他,实属正常。” “殿下也看出来了?” “翠羽是你哥哥唯一的男孩,将来等他有了独当一面的实力,这偌大的秦楚家,自然是要他来当家的,你现在若是拦着他,他便以为自己行了,以后得不到,便会怨恨在你们这些长辈身上,这原是,他父亲应该操心的事情,你何苦受这个罪?” 她的话说的很是直接,若是秦楚翠羽还在此处的话,怕是都只能找条缝钻进去了。 秦楚幽焉能不懂自家主人是什么意思。 说到底,孩子们的事情,他们这些做长辈的要是插手太过,想来只会有适得其反的效果。 “殿下说的极是,到底还是些未经情爱的小孩,只靠说的,只怕他们是听不进去的。” 贵人又道:“再者,我瞧着这孩子还是不错的,若你那小侄子真的有本事,得此人为妻,对他来说,也是大有裨益。” 她将话说到此处,已经让秦楚幽很是震惊了。 她没有想到殿下竟然会这么夸这个刚见了一面的小娃娃。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好奇,贵人幕笠下的眉眼弯了弯,不厌其烦的给她解释道:“我相信你也有同样的感觉,那孩子确实不像是普通人,她聪明又识时务,如今已然很难见到这样性子的年轻人了,怕是比我们这些老人家,都强一些。” 这倒是真的,不知为何,秦楚幽对乔清月,当真是第一眼就充满了好感。 这才纵容她叫自己姐姐,还是占翠羽的便宜。 醉仙楼主楼下,乔清月及时出现,还未来得及说话,面前便有一道影子闪过,一个人猛然将她抱了一个满怀。 乔清月一怔,满腔的话一时间竟然不知道从何说起。 她靠在阿拙的胸口,感受到他急促的呼吸,突然有些心虚。 周围的人一看他冷静下来了,长松一口气的人莫过于丰源。 他挥了挥手,遣散了醉仙楼的那些个打手。 “回家。” “嗯?” 阿拙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徐徐响起,“回去之后,再跟你算账。” 这大概是史上最委屈的放狠话了。 委屈到乔清月都不知道应该从何反驳。 末了,她也只是心虚的说了一句,“我来这儿只是谈生意。” “为什么不叫上我?” 乔清月突然一弯腰,从她怀里钻了出来,她没忘记阿拙说过的话,她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他不喜欢自己,还要做这些容易让自己误会的举动。 “阿拙,你别忘了,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有些事情能过问,有什么事情不能过问。 既然也说了没那么喜欢她,现如今也不应该表达出超额的关心。 阿拙皱了皱眉,不等他说什么,从楼梯上走下来的秦楚翠羽反倒搭话道:“什么关系?” 乔清月愣了一下,神情变了几分,自己和阿拙的关系,天知地知,也就只有他们两个人,还有慧空大师清楚了,这要是让秦楚翠羽知道了,等于多了一个定时炸弹,这不是乔清月想要看到的结果。 她一改冷漠的态度,然后贴近了阿拙,挽着他的手对秦楚翠羽说道:“我们当然是夫妻关系了,不好意思,清早我们夫妻二人吵了一架,先前我又被绑架过,所以他有些担心我,这才寻我来了。” 秦楚翠羽愣了一下子,神情突然变得严肃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一把拉住了乔清月的手腕,“有人绑架你?是谁?乔远峰?” 这主楼的客人不少,众人看着这两男一女互相制肘,一时间面面相觑。 乔清月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试想,她现在本来就是风口浪尖的风云人物,这赚到钱的有,没赚到钱的人自然也有。 她指不定是多少人的眼中钉,她已然成亲了,可不想再有什么浪名传播在外。 “放手。” 阿拙握住了乔清月另外一只手,忌惮的看着秦楚翠羽,自然是将他当成了自己的假想敌。 他看向阿拙,眯着眼睛笑了笑,“我只是关心她的安危而已,毕竟,有人保护不了她,自然得换个人来保护。” 周围有人倒吸一口冷气,这样说无异于是在公开宣战了。 阿拙歪头,冷笑一声,“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 秦楚翠羽倒是一点也不介意这点,“没什么,现在是你的夫人,不代表以后也会是你的夫人。” 他们两个人都在笑,但是笑意未达眼底。 红衣眼见事态不对劲,冲着乔清月疯狂使眼色。 乔清月看到了,这两人也不知道发什么疯,大约是从一开始就互相看对方不太顺眼,所以基本上不是因为她的原因,只是他们互怼已经成了某种习惯而已。 吵架归吵架,伤及无辜可就不好了。 乔清月突然往自己倒去,幸好被阿拙及时反应过来,将她揽在怀里。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也来不及再和秦楚翠羽明争暗斗,“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乔清月握住了他的肩膀,沉声说道:“我肚子疼。” 秦楚翠羽连忙说道:“先进客房休息,我帮你请京城最好的大夫。” 开什么玩笑,她本来就是在装病,请大夫不就露馅了么! “不用了,”乔清月顿了顿,“我家中有药,我夫君带我回家就好了。” “可是……” 秦楚翠羽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阿拙倒也没打算给他什么反应的时间。 (); 第八十章 他对你的心思 他抱着乔清月堂堂正正的走出了醉仙楼。 秦楚翠羽原本想继续追出去的,却被红衣拦了下来。 她忍住心中那一抹心酸,稳健的提醒他,“主人,您若是再追出去,是真的会吓到乔小姐的,另外,这里的人不少,事情闹大了,也容易被那边知道。” 那边不是别人,正是秦楚家。 秦楚幽的叮嘱还在脑海之中徘徊,他觉得姑姑和红衣说的都有道理,也就没再追出去了。 众人见事态平息,倒也没再朝他们这边看过来。 再说乔清月那边,一路走出朱雀大街,乔清月挣扎得要从阿拙的身上下来,但是阿拙却没有要放手的意思。 乔清月有些急了,“我没受伤,我方才也是事急从权,所以才扯谎骗过他。” 阿拙没说话。 周围有不少行人看着他们,乔清月的脸委实有些挂不住。 “阿拙,你将我放下来!” 她是真的有些生气,也看得出来阿拙也在生气。 可自己已经解释过了,自己只是来做生意的。 另外,他自己不是都说了,他不太喜欢她。 管天管地,还管到自己盟友头上了,这是不是管的太宽了一点? 以前是她没明白过来,但是现在,她绝对不会再犯相同的错误。 阿拙的脚步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他也不说话,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转眼间,乔府的大门就在眼前了。 张瑶连忙迎了上来,“怎么回事?小姐,您这是又受伤了么?!” 乔清月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没有,我就是……” 阿拙面色冷清的来了一句,“她不太舒服,今天不要来打扰我们。” 他撂下一句话,便抱着乔清月往西苑走去,他和乔清月的婚房便在此处,成亲之后也就变成了两个人的住所。 “咳,等会!”乔清月手忙脚乱的抓住了张瑶的袖子,“那什么,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一件比较重要的事情要交代小瑶的,让她同我们一起过西苑去吧。” “你确定?” 阿拙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严肃,他的目光锁定在乔清月的脸上,只说了三个字,就让乔清月的心鼓跳如雷。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慌什么。 两方对峙,乔清月最终还是那个率先败下阵来的人。 “额,我不确定。” 乔清月的认怂从很大程度上取悦了阿拙,让他的态度一瞬间也缓和了不少。 张瑶见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属实有些怪异,也不敢多说什么了。 只能目送着姑爷将小姐带走。 西苑外,在乔清月的强烈要求下,阿拙还是将人放了下来。 “阿拙,你到底想干嘛?” “他对你有不好的心思。” 乔清月愣了一下,一时半会儿没能反应过来。 “谁?” 阿拙的脸色有些难堪,他顿了顿,然后沉声说道:“你不可能没看出来吧?” 他突然的转变,乔清月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猛然就想清楚了。 合着,他是觉得秦楚翠羽对她有别的心思? 弄清楚是一场乌龙之后,乔清月有些无奈的笑出了声。 “不是你想的那样,他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喜欢我?” “乔清月,你不懂。” 阿拙的态度格外严谨,没有半分和乔清月开玩笑的意思。 乔清月觉得,阿拙对自己似乎有些不太正确的认知。 她真的不是那种人见人爱的角色。 至于秦楚翠羽对她的不同,乔清月觉得,这更像是他在故意和阿拙过不去。 想来,阿拙这样的人,不会是什么普通人,秦楚翠羽或许能知道他的身份? 不等乔清月多想一二,阿拙又继续说道:“他不是什么好人,别跟他接触。” 这当然不太可能,她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能帮忙找寻阿拙失去记忆的人,再加上两个人之间还有生意往来,更重要的是凤,还牵扯到了宫中的贵人。 她做不到不和他接触,自然也不会说谎骗人。 “阿拙,你不要无理取闹好不好?我跟他之前那是清清白白,宣纸都没我们之间的关系这么白好不好!” “随你。”阿拙深深的看了乔清月一眼,随后丢下两个字,便转身离开了,连西苑都没进。 乔清月一脸懵的在西苑门前站了一会儿,瞬间来了一股气,也不打算追上去和阿拙解释,转身回了西苑。 她想,她解释的已经够清楚的了。 再加上他们之间本来就没有什么,也不知道阿拙到底为什么这么生气。 最重要的一点,她还没追究他说的话里有什么问题,首先就被扣了这么大的一口锅,等不来一个解释,却还要被迫向别人解释,她好难。 两个人在气头上,都没发现角落里的人影。 红袖躲在角落里,将他们之间的对话听了一个遍。 她自然不会同张瑶他们一样担心两个人之间会有什么间隙,事实上,如果他们两个人之间的隔阂越大,也就代表她越有趁虚而入的机会。 红袖觉得,自己一定要把握住这次的机会。 傍晚,阿拙正在东院练武,这大小姐和姑爷之间的紧张气氛,乔家的仆从们都能察觉的到。 唯恐战火烧到自己的身上,大家自然都不敢多说什么。 张瑶则是因为之前已经说过了姑爷,便不好再说,不然就实在是僭越了。 红袖问清楚了情况,得知阿拙正在东院,便提着一篮子酒菜,屁颠屁颠的来求个慰问。 果然,在古亭看见了他。 红袖摸了摸自己的鬓角,然后一手提着食盒,另一只手提着裙摆,走向了阿拙。 她越走近越发感叹这位姑爷果真绝色,怪不得能凭借长相,就哄得乔清月让他做了自己的姑爷。 这不难想象,如果这个人成了自己的裙下臣,乔清月再因为什么事情死了,乔家大房这偌大的家产就成了阿拙一个人的了。 到时候,她在大房,也能过的很爽快。 况且,到时候也没什么人敢管自己,可不是为所欲为? 红袖的黄粱美梦才做了一半,脖子上便感受到了一股寒意。 她收回视线,猛然注意到剑端已经指向了自己的脖子,顿时吓得后退了几步。 (); 第八十一章 有意勾引 “你是谁?” 阿拙冷眼看着她,声音似冰。 红袖吓得脸色都白了几分,等确定了安全的距离,她伸手抚了抚自己的胸口,然后声音颤抖着说道:“回,回禀姑爷,我是红袖呀,您之前见过我的。” 红袖? 阿拙瞟了她一眼,倒是有了点印象,她当时和外人合伙陷害乔清月,若不是自己及时出现,她的下场绝对不会多好。 对于这种食君俸禄却背信弃义,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阿拙跟她多说半个字都费劲。 只不过,他也知道乔清月之所以将红袖留下来,是有自己的打算。 他自然不会真的完全不搭理她。 “有事?” 红袖还以为阿拙不会搭理她的,没想到他居然真的回答自己了,自然是欣喜若狂。 “我瞧着姑爷还没吃什么东西,便送了东西来给姑爷吃。” 说着话,委屈巴巴的举着手中的食盒。 阿拙的眉头就没舒展过,他盯着红袖手中的食盒,突然有些烦躁。 他更希望来找自己的人是乔清月。 可她确实没来。 红袖见阿拙没说话,壮着胆子将食盒里的菜都放在了桌子上。 “姑爷,我瞧着您已经很久没吃东西了,虽然您是个男人,但还是要吃些东西,才有力气继续练剑。” 阿拙收了剑,但是也没心情吃她准备的东西。 就只是靠在一处发呆。 红袖自然尴尬,尴尬在站在桌前。 红袖咬了咬牙,她之前就料想到了事情不会那么容易,她若是这么容易就放弃了的话,那她就不叫红袖了。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然后笑着说道:“姑爷,这些菜式都是我最擅长做的吃食,您看看有没有您喜欢吃的,若是喜欢,以后我给您多做。” 阿拙的视线都没转过来,只是清冷的说道:“多谢,但不用了。” 红袖以为,他性格如此,又听见他这般跟自己致谢,便觉得又有了两分希望。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悠悠的说道:“看来姑爷是不太喜欢,这些菜式原是大小姐最喜欢吃的。” 她准备收拾这些菜品,阿拙却突然说道:“等一下。” 红袖面露一喜,见阿拙叫停,就知道绝对还有希望。 “姑爷,您就尝一尝吧,绝对是您喜欢的。” 阿拙走了过来,坐在了桌前。 看着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式,阿拙又抬头确定了一句,“她爱吃?” 红袖虽然不知道阿拙为什么一定要这样问,但还是连连点头,“那可不,小姐最爱吃我做的东西了,后来闹了些误会,我瞧着小姐好像都瘦了一圈。” 瘦了? 阿拙皱了皱眉,看着这些菜式,突然有些好奇。 乔清月之前喜欢吃他做的东西,为什么还是瘦了那么多? 难道说,她其实并不喜欢,只是装作很喜欢的样子? 那她为什么要演戏呢? 阿拙突然说道:“这些菜留下。” “啊?” 阿拙睨了他一眼,声音淡漠而疏离,“菜留下,你可以走了。” 纵然是红袖再怎么说服自己,这件事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但她的表情还是有些崩坏。 自己辛苦了这么久做了一下午,还没有好好邀功呢,要是就这么离开的话,自己岂不是白用功? “姑爷,虽然您喜欢我做的吃食,但是这吃食也是我辛苦做的,我还是想着……” 阿拙悠悠的说道:“怎么,想着跟我一起吃?” 他的嘴角挂着一抹冷笑,显得有些渗人。 红袖没由来的缩了缩脖子,她倒是这样想的,但是绝对没胆子这样说。 红袖连连摆手,“姑爷真是说笑了,您是什么身份,我是什么身份啊,”顿了顿,想到了什么,然后委委屈屈的说道:“只是我辛辛苦苦做的,自然是希望姑爷能好好吃完,不要浪费。” 阿拙嗤笑了一声,“你看着我吃?” 红袖感觉自己的身体在发抖,她也不懂阿拙言语中的意思。 但话既然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只能硬着头皮承认了。 “谁说我要吃了?” 阿拙盯着这些菜式,他无非是想看看这些菜是怎么做的,日后好学会了做给某个人吃。 这个红袖该不会以为,自己做的那些事情,他会因为这么一顿饭,就全部都忘记吧? 红袖没有想到阿拙这么油盐不进,她知道接近阿拙会很艰难,但是他这也太排外了。 自己如此年轻貌美,他怎么可能会一点都不心动呢? 红袖待着没动,阿拙抬头看了她一眼,“怎么,还不走?” 他的手伸向桌上的长剑,似乎有红袖不动,他就要给她一剑的冲动。 这可是将红袖吓的不轻。 不等阿拙再说什么,红袖连滚带爬的离开了。 阿拙不知道的是,就他和红袖相处的这点时间,被一人无意间看了去。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云团。 云团连忙去书房找了乔清月,脸色焦急,“大小姐,出事了!” 乔清月还在改进铜匮的设计图纸,听见这话,头也没抬起来,一边画东西,一边询问道:“出什么事儿了?” 云团连忙说道:“奴婢方才看见姑爷和红袖待在一起!” “红袖和阿拙?” 乔清月手上动作一顿,抬头看向云团,“他们在做什么?” “好像是在一起吃饭,奴婢问过了,那吃食还是红袖亲手做的。” 乔清月皱了皱眉,什么时候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已经到了可以一起吃饭的地步了? 不对,这里头肯定还有什么内情。 阿拙不是不知道红袖是什么人,他怎么可能会做这样的事儿? 可是,他们待在一处,这也是云团亲眼看见的。 自从云团从织锦娘的身份转变成她身边的近侍,她对自己向来是看做自家亲人一般,自然不会当着自己的面撒谎。 乔清月出神这会儿功夫,云团一直在劝她,“大小姐,奴婢瞧着红袖应该是有别的心思,您不知道,她看着姑爷的眼神,根本就不是一个丫鬟看主子的眼神!” “那能是什么眼神?” 顿了顿,云团沉声说道:“那分明是一个女人看一个男人的眼神。” (); 第八十二章 误会加深 云团前身过的很不好,她对于男女之间这些肮脏的事情,不能说很了解,但绝对不会陌生。 她太了解了,那个男人是怎么看她的,红袖就是怎么看姑爷的。 那种充满了欲望的神情,她真是再了解不过了。 云团如此忧心忡忡,“大小姐,您得管管这件事啊,那红袖明显就是想!” 说到此处,云团顿了顿,有些话她不太敢说。 她不敢说的话,乔清月倒是知道她想说什么,“怎么,担心你姑爷将她纳为小妾?” 云团猛然抬头看向她,抿唇不说话。 但乔清月俨然说中了她内心真正的担忧。 乔清月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傻丫头,你是不是想的太多了?你姑爷为什么叫赘婿?他那是入赘,婚书上明明白白的写清楚了,只有我养面首的份儿,哪里有他纳小妾的份儿?” 咦,也是啊! 云团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她之前倒是傻了,一时半会儿没想到还有这么一个硬性的条件。 她顿时就轻松了许多,但她还是有些担心,“可是大小姐,奴婢瞧着红袖那狐狸精的作态,若是姑爷一个没忍住,那恶心的还不是您嘛!” 乔清月眯了眯眼睛,云团这话说的,倒是话糙理不糙。 就算阿拙不能将她纳为小妾,就算是没什么别的想法,但是红袖诡计多端,她若是算计阿拙,阿拙难免不会着道。 另外,红袖的这个举措,也打了乔清月一个措手不及。 她回来的目的自然是为了新型织布机的图纸,那她为什么要勾搭阿拙啊? 如果这不是她原本计划中的一环,那么就是突然有了这样的想法。 乔清月想了想,阿拙确实容貌绝世,红袖虽然想要荣华富贵,但她自然也想勾搭阿拙来证明自己的魅力。 再者,她若是存心跟她过不去的话,最好让她吃瘪的办法,最好的,似乎也是勾搭她的夫君。 乔清月心中有数,就算阿拙没什么意思,但是红袖勾搭谁不好,偏偏勾搭上了她的人。 她自然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这种荒唐之事的发生。 “你姑爷呢?” “应该还在江亭!大小姐要见他么?要不要奴婢去请他过来?” 乔清月沉吟片刻,觉得就这么过去怕是有些不太行。 如果红袖还没走的话…… 不对,乔清月真正担心的地方应该是,自己若是去请人,但是阿拙不愿意过来,那她才真的是在红袖面前跌了份儿。 乔清月可没有忘记不久前他们的不欢而散,瞧着阿拙当时的样子,那可是真的生了气了。 所以,他现在很有可能还在气头上。 乔清月心中憋着一口闷气,她以为阿拙会来找自己的,结果直到后半夜,也不见他来。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果然睡不着,只得翻身坐了起来。 睡在隔间的张瑶听到了里间的响动,执着一盏琉璃灯走了进来,“大小姐,您怎么了?可是做噩梦了?” 乔清月眼下乌黑两坨,她倒是想做噩梦,奈何她根本没睡着。 “什么时辰了?” 张瑶说道:“还有好些个时辰才天亮呢,大小姐不继续睡会么?” 乔清月走下床,打开窗笏,窗外果然黑漆漆的一片,看不清楚。 她还没问,张瑶便心领神会的猜到了她在担心什么,“大小姐是在担心姑爷吧?” 乔清月呆愣了一下,被戳中心事,她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但是要说不担心,那也不太可能。 沉吟片刻,乔清月轻声询问道:“人呢?” 先前还说不担心的,但是眼下还是有些紧张。 阿拙不至于这么没本事,这一晚上就被拿下来了? 不等张瑶回答,乔清月的心头突然生出一股闷气,“你觉得我好不好看?” 张瑶被吓了一跳,一时半会儿的居然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了。 “大小姐这话说的,这天下若是真有人觉得您不好看的,那多半是瞎子。” “你倒是会夸人。” 乔清月笑了笑,觉得心情舒畅了几分。 只要是想起阿拙,她就有些不舒服。 自己的夫君还不如身边的侍女。 乔清月多少有些头疼。 好吧,可能也是她自己强求了,这毕竟不是真的夫君。 可就算是演戏,也应该有些职业道德约束吧? 况且,红袖长得有她好看么? 和她在一起,还不如来找她玩! 乔清月真是越想越生气,刚想着甩手不管这件事,张瑶的声音便絮絮叨叨的响了起来,“大小姐,您若是不生气的话,不如让姑爷回房间来睡吧,这睡在走廊的栏杆上,委实不是那么个事儿,晚间更深露重的,这若是生病了,还不是得大小姐您来操心照顾么。” “门外走廊?”乔清月错愕的看向她,“他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这下是该轮到张瑶觉得愕然了,“您忘了?昨天夜里,您说了不要来打搅自己的,还说什么,他不回来就永远不要回来这种话。” “啥?我说过这种话?” “那可不,不仅是奴婢听到了,连门外的姑爷也听到了,原本奴婢也不想违背小姐的意思,好在姑爷的态度特别好,都不用奴婢说的,自己就到门外了,但他也没走远,就在咱们门外的走廊上,奴婢顺着门缝瞧过一眼,他还真是靠在那儿就睡着了。” 这猛然间听到这样的消息,乔清月多少觉得有些心虚。 她快步走到门前,打开了房门。 开门发出的吱呀声很快就让阿拙清醒了过来。 他和乔清月四眼相对,乔清月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一声,然后轻声询问道:“怎么睡在这儿?” 就算进不了卧房,乔府还有很多别的房间,他只要吩咐一声,完全有人给他准备好别的客房啊。 阿拙盯着乔清月看了一眼,然后沉声说道:“不放心。” 乔清月就算再不想多想,也还是没意识的红了脸颊。 阿拙到底不放心什么,她自然心里有数。 就是因为明白,所以显得更加不好意思了。 “你是傻么?这里也是你家,你就不会直接进来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