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足深陷》 1 ☆、初遇 夜色如墨,没有一丝星辰,整个京都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而丽春楼却灯火通明。整个丽春楼座无虚席,每个人脸上都透出急切和期待。 花香四溢,伴随著淡淡的酒香在鼻尖弥漫。 雅间之中,一位男子看著骚动的人群,小酌了一口杯中的酒,嘴角不禁漾开一丝笑容,“那折堇,真有如此魅力?竟令天下豪杰都齐聚一堂。” 他旁边的随从连忙附和道,“那是自然,这折堇,可是丽春楼的头牌,虽然是个男子,但听说却比女子更为柔美。见过他的人,都无不为他折服。还有一点,折堇是卖艺不卖身的,这又让天下男子都想一尝他的滋味。” “哦?”恒洛彻脸上闪过一丝玩味的笑容,“那倒是十分有趣。” 正说著,一阵琴音在整个空间蔓延开来,烛光熄灭,唯独台上闪著朦胧的光。 台的周围放下了鲜红色的薄纱,轻轻飘动。 一个身影在薄纱中缓缓落下,随後停在了台的中间。 隔著纱,只能看到模糊的容颜,但这已经让人不禁呼吸一窒。 折堇随著乐音慢慢舞动起来,他的腰肢极软,每一个舞步都尽显媚态,及腰的青丝随著身体的旋转随之舞动。 四边的薄纱突然失去了束缚,落到地上。 台上的人毫无阻碍地进入了众人的视线。他微微转过头来,朝众人一笑。 人群中不仅传来一阵抽气声,好美,竟是嫦娥下凡,也不该有如此美态。 舞罢,却无人从这梦中醒来,折堇微微朝人群鞠了一躬,“折堇献丑了。” 众人这才醒觉,人群中一阵轰动。恒洛彻微微一笑,“果然是绝色。”说著人就已经飞到了台中间。 折堇打量著面前的男子,好英俊的人,剑眉,薄唇,线条分明的脸庞,以及细长的眼睛,无不透出一股王者的霸气。 折堇微微一笑,“公子有何见教?” 恒洛彻从怀中拿出一枚金子,道:“这是一百两,陪我一晚如何?” 台下一片轰动,这人是谁?竟然公然说这些话,真是失礼。 折堇并没有接,只是淡淡地瞟了一眼台下,“承蒙公子厚爱,折堇受不起。”说著就要走。 “哎!”恒洛彻一把拉住他,“恐怕你是误会了,我只是想和你把酒言欢罢了。” 折堇转过身来,看了他一眼,态度比方才好了一些,“把酒言欢这种事不适合折堇,公子还是另找他人吧!” “哎!堇儿,你怎麽这麽不懂事?”随著话音,一个丰姿卓越的女子走了过来,用手指轻轻顶了一下折堇的脑袋,神秘兮兮地把他拉到一边,在他耳边轻声说:“你可知他是谁?” 折堇看了恒洛彻一眼,对丽春姨说:“折堇不知。” 丽春姨脸上有些兴奋,“他可是当今圣上,今日别说让你陪他把酒言欢,就算要了你,你也得乖乖听话。” 折堇脸上有些蔑视,“若是他以他的身份逼我,那他便不算什麽好君王,折堇宁愿一死,也不愿屈服。” “傻孩子,他并没有逼你啊!若他真要逼你,你以为他还会这麽好声好气同你讲话?”丽春姨理了理他额前的青丝,“况且他只是想让你陪他喝酒,你不喜欢接客,姨从没有逼迫你,这回你就依姨一回,行吗?” 折堇深思了片刻,点了点头,“折堇依姨便是。” 丽春姨脸上展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听话,去吧!” 折堇走到恒洛彻面前,行了个礼,“公子请随我来。”说著便走。 恒洛彻连忙跟上,毫不在意台下那些羡慕,甚至是嫉恨的目光。 折堇的房间有说不出的素雅,打扫得干干净净的,没有一丝灰尘。 里面除了桌子,凳子,还有床之外,就只有一把古琴和梳妆台。 刚走进,就有一股淡淡的檀香扑面而来。恒洛彻径直走到凳子上坐下,折堇给他倒了一杯茶。恒洛彻把茶放到鼻前闻了闻,笑了笑,“雨前龙井?” 折堇在他旁边坐下,“是的,因为折堇不沾酒,所以房间里也只有茶,幸好这茶是刚泡的,还热著。” 恒洛彻品了一口茶,问:“若是沾了酒会如何?” 折堇老老实实回答,“一沾便醉。” “是吗?”恒洛彻脸上浮过一丝玩味的笑,“我还真想看看你醉的样子。” 折堇淡淡地说:“怕是公子这辈子都无法见到了。” “别太早下结论。”恒洛彻看著他,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哎!我总觉得你似曾相识。” 折堇冲他淡淡一笑,“这句话折堇听很多人讲过,难道折堇长得真是如此平平无奇?” 恒洛彻听出他口气中的嘲讽,就知他误会了,连忙解释,“在下绝不是登徒浪子” “公子的意思是”折堇打断了恒洛彻的话,“折堇之前见的全是登徒浪子?” 恒洛彻看了他片刻,问:“在下竟有如此讨人厌?” 折堇看了他一眼,“公子何出此言?” 恒洛彻轻笑了一声,“你敢说没有?” 折堇又为他斟了一杯酒,“折堇本性如此,还望公子见谅。” 恒洛彻一把抓住折堇的手,折堇一惊,想挣脱他的手,却被他拖进怀里。 恒洛彻叹息,“我又不是洪水猛兽,你何必这样防备?” 折堇挣扎著,“公子请自重。” “自重?我不愿。”恒洛彻依然抱著他,“我不愿看你如此寂寞。” 折堇不再挣扎,“折堇不明白公子为什麽那麽说,折堇很快乐,不需要公子cāo心。” “真的快乐吗?”恒洛彻用手勾起他的下巴,看进他漆黑的眼眸,“天天要取悦他人,你不累吗?” 折堇眼中有一丝脆弱,让恒洛彻的心不觉一震。折堇意识到自己在他面前流露出了不该有的情感,别开了脸,“那是折堇的事,不劳公子费心。” 恒洛彻把他抱得更紧了,“跟我走吧!我会让你快乐的。” 折堇轻笑了一声,“後宫之中,还有何快乐可言?” 恒洛彻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你知道?那为何” “为何?你是皇上又如何?还不是男的,又没有什麽特别之处。” “我”恒洛彻无言以对,沈思了片刻,道:“我的确没有什麽寻常之处,但是,自我第一眼看到你,就已经决定,若你愿意跟我走,後宫之中,我专宠你一人。如果你不愿做一些事,我不会逼你,直到你愿意真正接受我为止。” 折堇从他怀里出来,内心有些憾动,看著恒洛彻的眼睛,认真地问:“若我没有了这副皮囊,你是否还愿如此待我?” 恒洛彻的眼神亦认真而坚定,“我若负你,天地不容。” 折堇看了他许久,笑了,真正发自内心的笑,倾国倾城,“我愿意。” ☆、缘定 恒洛彻被他的笑容震住了,抓住他的手,站了起来,往门外走去。 恒洛彻刚打开房门,就发现楼下所有人都盯著他看,眼中充满了嫉妒和羡慕。 折堇随即走了出去,小鸟依人般地站在他身边。恒洛彻像是故意想激他们,一把抓住折堇的腰,把他搂进自己怀里。 果不其然,所有人看向恒洛彻的眼睛里都像是能喷出火来。 丽春姨笑盈盈地走了过来,“这位公子,折堇可有让您满意?” 恒洛彻微笑著,挑衅地扫视了楼下的众人,“他自然是美味非常。” “难道”丽春姨脸上闪过一丝诧异,看了看折堇微红的脸,随即就明白过来,立即换上一张笑脸,“那真是恭喜公子了,还从没人能降了这小蹄子呢。” 恒洛彻依然笑著,从怀里拿出一叠银票,递到丽春姨面前,“这是一百万两,我要赎他。” 丽姨眼前一亮,马上拿过银票塞进怀里,“虽然折堇是丽春楼的头牌,但既然公子喜欢,折堇也愿意,哪有不割爱的道理。” “卖身契就交给林子好了。”恒洛彻说著便不再看他,足下一点,抱著折堇飞到了门口。 一出门,便发现门口停著一辆华丽的马车,周围的人都在指指点点,但折堇似是没有注意这点,在恒洛彻的搀扶下钻了进去。 马车开始运行,折堇看著渐渐远去的丽春院,心里有些难受。 恒洛彻看出了他的不舍,就随意扯了个话题,“方才我这麽毁你清誉,你竟不气愤?” “清誉?”折堇淡淡一笑,“风尘之人,有何清誉可言?” 恒洛彻有些无奈,想让他忘却烦恼,反而让他更难受,竟不知该如何做才好。 正值初春,夜间的寒气不断渗透进来,虽然在马车里,折堇还是觉得有些冷,不自觉地抱紧自己。 恒洛彻注意到了,伸手把他搂进怀里,折堇有些挣扎,恒洛彻在他耳边轻声说:“别躲,会著凉。” 他的话似有魔力,折堇竟不再挣扎,乖乖地躺在他怀里。体温隔著衣物传过来,让折堇不禁两颊通红,索性把头埋在他xiōng前假寐。 时间一点点拉长,略微摇晃的马车就像而是的摇篮一般,催人入眠。 过了很久,马车才停下来,恒洛彻见折堇还睡著,便小心翼翼地抱起他,走下了马车。 刚踏进曦语殿,就看见跪了一地的奴才,恒洛彻像是想到了什麽,正想叫他们出去,却迟了一步,奴才们恭敬地喊了一声,“参加皇上。” 虽然不响,但还是吵醒了怀里的人,折堇慢慢地睁开眼睛,眼睛慵懒而而略带迷离。 恒洛彻越看越喜爱,竟不由自主地低下头亲吻他的眼睛。 折堇一惊,睡意退了大半,看了眼跪了一地的奴才,有些恼怒地说:“放我下来。” 恒洛彻笑了笑,却没有照做,而是把折堇放在床上,“都退下吧!” 奴才们闻言都退了出去,顺带关上了门。 偌大的宫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恒洛彻用手支撑著脑袋,含笑看著折堇,折堇顿时觉得有些尴尬,把头别到一边。 过了许久,再转过头来,发现恒洛彻依然盯著自己看,便问:“公子为何盯著折堇看?” 恒洛彻用手轻抚过他白玉般的脸庞,不禁感慨道:“如斯美人,摄人心魂,回眸一笑,颠倒众生,倾国倾城,我见犹怜。” 折堇脸颊微微发烫,羞涩地垂下眼眸,”公子太抬举折堇了。” “抬举?”恒洛彻故作认真地问,“若折堇都配不上这些赞美,那世上还有谁配得上?还有一点,以後不准再叫公子,要叫我彻。” “折堇只是风尘之人,哪有资格”剩下的话都硬生生地吞到肚里,折堇微微张大了眼,惊讶地看著放大了几倍的英俊脸庞,唇上传来从未有过的柔软,让折堇一瞬间失神。 恒洛彻满意地看著他的反应,用指腹轻轻搓揉著刚刚品尝过的唇,嘴角泛起一抹坏笑,“叫我彻。折堇不愿叫的话,那我就要继续下去咯,折堇的唇这麽美味,身体一定更**吧” 折堇被他说得又恼又羞,发出蚊子叫般的声音,“彻” “折堇说了什麽?听不到呢。”恒洛彻假装没听到,把耳朵靠近折堇唇边。 折堇连忙把他推开,声音大了几分,“彻。” “这才对。”恒洛彻满意地点点头,含笑看著他,“以後都要叫我彻,听到了吗?” “嗯。”折堇乖顺地点了点头。 恒洛彻在床上躺下,用手搂住折堇的腰,“时间不早了,早点歇息吧!” 这样被抱著让折堇觉得很怪,但最终还是没挣扎,乖乖地闭上了眼睛,就这样吧!既然决定跟他来了,让他搂著睡又怎麽了? 他的睡相实在迷人,恒洛彻忍不住低头轻吻了他的眼皮。 折堇,你真是上天送给我最好的礼物。 ☆、争吵 阳春三月,温暖的光唤醒了枝头的鸟儿,引得鸟儿上蹿下跳,叽叽喳喳地谈笑著。 木窗微启,洁白的柳絮顺著缝隙飘入,飞累了,便停下来休憩。 一朵调皮的柳絮落到了床上那个可人儿脸上,轻吻他的眼皮。 似是感觉到这细微的触感,折堇身子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陌生的环境,让他有一瞬间的失神,不久便想起昨晚的事,稍稍侧过身,却没看到恒洛彻。 他有些疑惑地轻皱眉头,心里有一丝失落。 从床上起来,走到窗前,推开了窗,满园春色便尽入眼底。 暖暖的春风如一双大手轻抚折堇的脸庞,心中的烦闷便退了大半。 细碎的梨花在风中驰骋,折堇伸出手,便有一朵梨花落入手心。微微低头,轻嗅花的香味。 门从外面被打开,站在门口的彩沙和彩珠都在看到窗边的少年时忘记了脚步。 那个少年,一袭白衣,衣袂飘飘,乌黑的青丝用一根白色的带子松松地扎在脑後,他闭著眼睛,感受著花的香味。 他就像仙子般,不染一丝世俗的尘埃,像是完全超脱了这个世界。 折堇转过头,看了看门口的宫女,淡淡地说:“你们打算一直站在那里吗?” 彩沙和彩珠暗暗一惊,看侧面已是绝色,想不到正面更加迷人。 折堇的话让她们不敢再耽搁,连忙小步快走,在折堇面前行了个礼,“奴婢彩沙(彩珠)参见公子,方才失礼了,还望公子恕罪。” 折堇本就是取悦他人的,不习惯被别人像贵人一般供著,连忙说:“两位姐姐不必多礼,折堇也不过是个下人,实在受不起。” 彩沙和彩珠站直,脸上依旧是恭敬之色。彩沙低著头,说:“公子深受皇上宠爱,自是千金之体,哪会受不起。” 折堇走到窗边,看著窗外景色,脸上的脸色有些复杂,“鄙贱之人,岂敢奢求圣上宠爱。” 彩沙反驳道:“从来没有一个妃子可以在曦语殿留夜,公子还认为皇上不宠爱您?” 折堇转过头,眼中有一丝惊讶,“那,他去哪了?””皇上自然是在上朝了。难不成“彩珠不禁玩心大起,竟忘了尊卑,忍不住调侃道:”难不成公子以为皇上冷落您,去陪别的美人了? “别胡说。”折堇脸微微有些发烫,“那个後宫之中,皇上最宠爱的是谁?” “当然是公子了。” 折堇不禁有些恼怒,“我怎麽会是再说了,我指的是除了我之外的。” “这”彩沙脸上有些为难,求助似的看了看彩珠,不知该不该回答。 折堇垂下眼眸,密密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yīn影,“用不著看她,你要不愿说就算了。” 彩沙看到他有些失落,有些不忍,“是皇後娘娘啦!皇後娘娘出身高贵,而且又是镇国大将军的亲姐姐,所以” “所以皇上独宠她一人?”折堇替她说完接下来的话。 “怎麽?折堇吃醋了?”恒洛彻也不知什麽时候已经在门口,一看到折堇那一脸醋意,心情不由大好,大步走到折堇面前,用手搂住他的腰,在他小巧的鼻子上捏了一下。 “参见皇上!”彩珠和彩沙一惊,连忙行礼。 “都起来吧!”恒洛彻的目光全在折堇脸上,淡淡地吩咐道。 折堇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微微别过了脸,“折堇根本不知道醋为何物。” 恒洛彻皱了皱眉,装出一脸的不悦,“原来我在折堇心里一点位置都没有啊,折堇都不会为我吃醋。” 折堇不禁有些好笑,“皇上难道喜欢後宫嫔妃争风吃醋?” 恒洛彻的脸有些沈了下来,“不让你叫我公子,现在倒改叫皇上了?是不是忘了昨天的教训了?” 折堇没有回答,只是有些警惕地盯著他,未免再被占一次便宜。 那样的表情在他脸上竟变得异常可爱,恒洛彻越看越爱,恨不得立刻把他扑到,吃抹干净了。恒洛彻微微笑了笑,”不过,折堇刚才说的话中有几个词让我很高兴,就不责罚你了。“ 折堇有些疑惑,“什麽话?” 恒洛彻靠近折堇耳边,轻轻说:“折堇刚才说‘後宫妃嫔’,难道折堇答应做朕的堇妃了?” “才不要。”折堇意识到自己失言,脸微微发烫,一把推开他。 “哦?”恒洛彻脸上带著一丝玩味的笑,“折堇不想当堇妃,难道想当皇後?” “你”折堇气结,转过身不再理他。 对於他的失礼,彩珠和彩沙都怕的要死,生怕皇上一气之下就责罚折堇。但恒洛彻却没有生气,笑吟吟地看著折堇,“罢了罢了,朕就不玩弄你了,不过,方才在朝堂上,我已经昭告天下,让你做我的堇妃,现在怕是全天下都知道了吧,你不愿意也不成了。” 折堇脸色有些不好看,低低地说了句,“无耻” 恒洛彻一愣,竟没生气,反而坏坏地笑了笑,“无耻?看来折堇并不知道是什麽才是无耻呢,要不要朕好好教教你?”说著就把他一把抱了起来,折堇一惊,忍不住轻呼了一声,“你干什麽呀?” “虽然现在天色早了点。不过,,,”恒洛彻把折堇放在床上,轻吻他的唇,“朕已经等不及,要好好宠幸朕的堇妃了。” “别玩了。” 恒洛彻及其认真地凝视著他,眼中流出浓重的情意,“我是认真的。” 他的认真让折堇一惊,连忙退到床脚,眼中满是警惕,“你说过不会逼我的。” 他的防备让恒洛彻的脸立刻沈了下来,他有些危险地眯著眼睛,“你就这麽不愿?” 折堇看著他的眼睛,“折堇不愿。” “好。我不逼你。”恒洛彻气愤地转身就走,“摆驾颜心殿。” 恒洛彻走後,彩沙和彩珠都走了过来,她们好像都受了惊吓,一直在拍xiōng口。 彩沙忍不住问:“公子为何拒绝皇上?刚才皇上的脸色真的很难看,我还真怕” 折堇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颜心殿是哪里?” 彩沙有些不高兴:“这个嘛。颜心殿是皇後娘娘的宫殿,这几日,皇後娘娘的弟弟镇国大将军在宫中,将军跟皇上的关系不怎麽好,但手中却握有重兵,要是他想谋反,皇上就危险了,所以就更是天天往颜心殿跑,要皇後娘娘这个中介来调节一下关系。” “这种话能乱说吗?”一直没说话的彩珠严厉地呵斥道,“要是传出去,谁保得了你?” 彩沙吐了吐舌头,“你不说,公子不说,又有谁会知道?” 彩珠脸色还是很不好,“难道你不知道隔墙有耳?你出了事倒没关系,要是把公子也牵扯进去可怎麽得了?” 彩沙脸色也有些塌了,反驳道:“公子都还没说我呢,你跟我同为宫女,有什麽资格说我?” “你” “够了!”彩珠还想说,就被折堇打断了,“都是自家人,何必伤了和气?” 彩珠和彩沙相互看了一眼,低下头,异口同声地说:“公子教训的是。” 折堇叹了口气,“我不是在教训你们,只是作为朋友的提醒罢了。” 朋友?彩珠和彩沙都抬起头来,眼中有些诧异,又有些感动,这後宫之中,竟然还能被别人称为朋友,而且还是这麽高贵的公子。 折堇没有再理会她们,而是径直走出了房间。阳光像一件斗篷,温柔地披在他身上,雪白的衣裳在阳光下微微地发著光。如此圣洁的光。 彩珠和彩沙也跟著走了出去,刚出去,就听见折堇说:“替我准备几样东西。” 彩珠和彩沙面面相觑,均在猜测公子要的是何物。 ☆、绝美舞姿 恒洛彻怒气冲冲地冲进颜心殿。 柯雁正在午休,一听见声音,立刻从软榻上起来,行了个礼,“臣妾参见皇上。” “免了。”恒洛彻坐在凳子上,看到柯雁,脸色就微微有些好转。 柯雁走到恒洛彻身边坐下,斟了一杯茶递到恒洛彻面前,“皇上为了何事气愤,不妨说出来,让臣妾为皇上分忧。” 恒洛彻接过杯盏,仰头一饮而尽,“只是一些琐事,不劳梓潼费心。” 柯雁明白恒洛彻不愿告诉自己,便识相地不再追问,“皇上上完早朝累了吧!不如躺在软榻上,让臣妾替皇上锤锤背如何?” “也好。”恒洛彻站了起来,走到软榻上躺下。 柯雁坐在软榻边上,不轻不重地替他捶背,还细心地问,“皇上,这力道如何?” “不错。”恒洛彻闭上眼睛,心中不快消了大半,睡意涌来,不久便沈入了梦境。 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妥当,彩珠和彩沙站在一旁,虽然累得轻轻喘气,却还是掩盖不了眼中的兴奋。 四周的树上挂满了铃铛,微风吹过,便发出一阵清脆的声响。四周放著一套精致的编锺。 而中间站著一个一袭红衣的少年,面上覆著一层薄纱,带著一种朦胧的美感。 铃铛轻轻晃动著,一阵清脆的声响在天地之间蔓延。 折堇随即舞动,极软的腰肢轻轻摆动,双臂像两条灵活的蛇缠绕著盘旋而上,衣袖滑落,露出白玉般的手臂。 突然,双手迅速往旁边一甩,就有两条鲜红的丝带从手中滑出,重重地击打在编锺上,发出一阵低沈的声响。 身体在原地旋转,手中的丝带时不时地打在不同的编锺上,谱成一曲悦耳的歌谣。 树上的铃铛也附和著晃动起来,与锺声缠绕在一起,编织成一曲天籁。 世界像是静止了,只剩下那个在天仙般起舞的少年,乐曲声此起彼伏。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突然传来的声音让折堇一愣,舞步硬生生地停了下来,面上的薄纱不知怎的,竟随风飘落而下,露出一张精致的面容。 锺声残留下来的余音依旧回响著,微风拂过,挑逗著铃铛,也将一些细碎的花瓣带来,缠绕在折堇周围。 在一旁看呆了的彩珠和彩沙看到这麽完美的舞蹈被打断,心里都有些不悦,但看到来人之後,连忙小跑过去行了个礼,“参见大将军。” 柯涯还沈浸在折堇绝美的舞姿之中,被她们这一喊,便也反应了过来,“不必多礼。” 说著又继续打量著不远处的少年,他长得比一般女子更为柔美,但又多了一份刚强之气,所谓刚柔结合,指的就是这个吧! 折堇有些不悦地蹙眉,毕竟被人这麽打量著,实在有些不适。 柯涯意识到自己失礼了,忙道歉,“末将看到公子的舞姿,一时情难自禁,才吟了句诗,没料到打扰了公子雅兴,实在失礼。” 折堇走了过来,看了看他,“这只是闲暇时的消遣之物,不必在意。” 柯涯微微一笑,“在下柯涯,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折堇还未回答,彩珠就已经率先回答了,“公子是皇上新封的堇妃。” 柯涯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末将不知是堇妃娘娘,失礼之处,还望见谅。” 折堇眉头紧蹙,极其不悦,便下了逐客令,“皇上去颜心殿了,将军可以去那里找他。” 柯涯自然看出了他眼中的排斥,也不生气,反而说:“无妨。末将可以在这里等皇上,何必坏了姐姐和皇上的好事。” 折堇虽不悦,也不好真的赶人,“那将军就在这里等吧!恕折堇不能奉陪。”说著便往屋里走。 “折堇?这是你的名字吗?真好听。” 折堇回过头来,眼中有些惊讶。 “你我同时男子,叫你娘娘还真有点怪。”柯涯微笑著看著他,“以後我就叫你折堇,你也不要叫我将军,可以吗?” 折堇微微有些讶异,对他的排斥也少了一分,他竟然看出自己不满这个称谓,并且能不在意这些虚礼,实在难能可贵,“悉听尊便。” 柯涯在草地上坐下,“我一直在这等著也挺无聊,不如这样吧,折堇刚才的舞跳到一半,不知可否赏脸,完成剩下的半曲?” 折堇想了想,最终还是答应了,“那折堇就献丑了。”说著就舞动起来。 鲜红的身影,如一只蝶,翩翩起舞,好像下一秒就会飞向天际。 一曲舞即将完毕,但就在此时,折堇一时不注意,脚踝扭了一下,便站不稳,朝著草地摔去。 柯涯一惊,要站起来已经来不及,就在折堇著地的瞬间,用手搂住折堇的腰,要他摔在自己身上。 彩珠和彩沙都吓了一跳,马上跑了过来,把折堇扶了起来,“公子没事吧?” “我没事。”折堇还在为刚才的事尴尬,脸微微有些发烫,“不知涯有没有伤著?” 柯涯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折堇刚才那亲密的称呼让他有些窃喜,“我皮糙肉厚的,哪能有什麽事?” “那折堇失陪了。”说著就要走。刚走出一步,脚上就传来一阵剧痛。脚一软,差点又要摔倒。 柯涯眼疾手快,冲过来扶住了他,皱了皱眉,“你受伤了?” “我没啊!”还没等折堇说完,柯涯就拦腰把他抱了起来。 折堇略微挣扎,“放我下来,别人会说闲话。” “你我都是男子,那麽扭扭捏捏做什麽?”柯涯毫不在意径直把他抱进了屋子。 刚把折堇放在凳子上,柯涯就蹲下来去脱他的鞋。 “哎!”折堇一惊,连忙伸手阻止。 柯涯抬头看著他,脸上带著不容抗拒的表情,“有伤就得乖乖治,要是落下病根可怎麽办?” 折堇不敢再拒绝,只好乖乖听话。 柯涯替他脱下鞋袜,发现原本白净的脚踝肿得厉害,布满了青紫色的淤青。 “看来扭伤得很严重啊!”柯涯皱眉,心里闪过一丝尖锐的痛,连忙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子,倒了些许粉末在脚踝上,细细搓揉著淤青,“这是我们军中的军医研制的跌倒药,效果奇佳,保管你明天早上起来,一点痕迹都看不出来。” 折堇习惯性地低下头,正好对上柯涯的眼睛,不禁有些别扭,“谢谢。” “客气什麽?”柯涯已经敷好药,再次替他穿好鞋袜,站了起来,脸色一沈,“我还以为折堇已经把我当成朋友了呢,想不到还是那麽生疏。” “不是这样”折堇一急,忘记了脚上的伤,也站了起来,站起来才发觉脚上传来一阵尖锐的痛,不禁蹙眉。 柯涯连忙让他坐下,责怪道,“我这又不是神药,涂了就好的,那麽急著起来,现在疼了吧?” 折堇吐了吐舌头,“对不起,我忘了。” 柯涯还没见过他这个样子,心里微微一震,觉察到自己对他有些异样的感觉,连忙慌张地站了起来,“那个,我看今天皇上可能不会回来,我先告退了。”说著就像逃亡一样,匆匆离开了。 不行,再这麽下去,自己会沈沦。他是皇上的人,是自己绝对不可以奢求的人。那麽,除了逃避,别无他法。 折堇看著柯涯离去的背影,心里暗暗有些疑惑,他怎麽急匆匆地就这麽走了?不过,他自然不知道柯涯心里想的是什麽,只是心里有些不好过,想他是不是厌烦了自己,才会连看都不愿再看自己一眼。 2 ☆、暧昧 足足好几日,恒洛彻都留在颜心殿,没有回过曦语殿。 彩珠和彩沙都急得要死,日日盼著恒洛彻能来,生怕她们的主子就此失宠。 折堇倒是闲得轻松,日日弹琴唱歌,也不必强颜欢笑,就此过了好几天快活日子。 彩珠见折堇丝毫没有危机感,便出言劝道,“皇上日日在颜心殿,公子难道打算一直这样下去吗?” 折堇正在泡茶,将滚烫的水倒入杯子,便有丝丝香气飘散开来,沁人心脾。听了她的话,也不郁闷,而是微微一笑,“这麽安逸的日子,你还不满足啊?凡事不能强求,他不愿来,难道我还要去把他绑来?” 彩沙被驳得说不出话来,急得用力蹬了蹬脚,就走了出去。 折堇也不恼,把泡好的茶放在鼻前嗅了嗅,就又听到一阵脚步声,不禁轻笑,“怎麽又回来了?这次气消得倒是挺快。” 来人并没有说话,而是拖了把凳子坐到了折堇身後,折堇有些疑惑,正想转头,却被人从後面搂住了腰。 折堇一惊,连忙站了起来,“你这死丫头,又想玩什麽花样?”转头的时候,看到的却是恒洛彻,折堇忍不住惊呼了一声,“彻?” 手中的杯子滑落,滚烫的茶倒在了大腿上,折堇忍不住抽气,好烫。 恒洛彻脸色大变,连忙让折堇坐在凳子,自己则蹲在他面前,伸手去解他的裤子。 “你干什麽呀?”折堇慌忙按住他的手。 恒洛彻瞪了他一眼,“都烫伤了,不好好处理,要是留下疤怎麽办?” 话虽这麽说,折堇还是死死压著他的手,两只大眼睛及其委屈地看著他。 恒洛彻叹了口气,只能服软,抽出手,放在烫伤的地方,一用力,就把小半块布撕扯了下来,露出一小片肌肤。 白玉般的肌肤染成了粉红色,还起了几个小小的泡,恒洛彻心疼地抚摸著烫伤的地方,“怎麽这麽不小心。” 他的手指冰凉,触碰著烫伤的地方让折堇觉得很舒服,但即使是这样的触碰,他还是羞了脸,“还不是你突然在我身後,吓了我一跳啊!”短暂却尖锐的声音从唇中溢出,折堇不敢置信地看著恒洛彻,脸颊绯红。 恒洛彻怜惜地亲吻著折堇烫伤的肌肤,还时不时地伸出舌头细细地舔著。 折堇知道自己应该推开他,但是被烫伤而变得异常敏感的肌肤,在这样的舔舐下,竟然感到很舒服,甚至企盼著能这样一直下去。 折堇觉得自己疯了,这样色情且近似於挑逗的行为竟然会让自己如此兴奋。 恒洛彻似乎知晓他此刻的心情,唇离开了皮肤,抬头望著他,“这几日,你过得如何?” 突然停止了的舔舐让折堇很不舒服,他别过脸,假装不在意,“我好得很。” 恒洛彻静静地看了他许久,猛得起身,凑过头去轻吻他柔软的唇瓣。 折堇半阖著眼眸,并没有一丝的抗拒,而是自动伸手搂住恒洛彻的腰。 恒洛彻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用手托住他的後脑勺,舌头入侵温热的口腔,轻轻滑过牙床,找到折堇羞涩的舌,像找到了世间最美味的食物,贪婪而又满足地把它卷到自己嘴里品尝著。 “呜”折堇发出一阵低低的呻吟,从未有过的甘甜紧紧包裹著他,呼吸被完全夺走,脸色因为缺氧而变得通红。从心底燃起一团火,使他有些迷惘以及无助,只能像抓著唯一的救命稻草般,紧紧抓著恒洛彻的衣角。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才结束,折堇像离水多日的鱼儿终於回到了水里,贪婪呼吸著重新获得的空气。 恒洛彻看著嘴唇微肿,呼吸紊乱的折堇,不禁有一种想把他立刻吃掉的冲动。意识到这一点,恒洛彻深深地吸了口气,想要驱赶这种欲望。就因为上次急著想占有他,才会把关系弄僵,他已经没办法再忍受好几天看不到折堇的感觉了。 折堇低下头,脸红得像是能滴出血来,自己是怎麽了?竟然会喜欢他的吻?还那麽热情地回应,他现在一定在心里嘲笑自己吧。 “来人。”为了防止失控,恒洛彻故意远离他,走到门口喊了一声。 彩沙连忙走了过来,行了个礼。 恒洛彻看了他一眼,“把治烫伤的药拿来。” “是。”彩沙应著退了下去,不久又回来了,手上还拿著一个盒子。恒洛彻拿过盒子,走到折堇身边,彩沙也识相地离开了。 折堇已经恢复常态,只是依然有些局促不安。 恒洛彻有些好笑地看著他的反应,在他面前蹲下,从盒子里挖出一点药膏,涂在折堇的伤口处。 微凉的感觉很舒服,烫伤的痛楚也渐渐消除。 恒洛彻温柔地照料著烫伤的皮肤,忍不住叹了口气,“你呀!脾气怎麽就这麽倔呢?我这麽多天不回曦语殿,你也不可以来服一下软,来道个歉,只要你来,我就”恒洛彻还未说完,折堇就出言打断了他的话,“我没有错,为什麽要道歉?”明亮的眸子闪著不愿服输的倔强。 恒洛彻抓住折堇的手,“可我毕竟是皇帝,你就不能顺著我一些?” 折堇执扭地说:“不是我的错,我就绝不会委屈自己承认错误。” “罢了罢了。”恒洛彻也不愿再纠结於此事,摆了摆手,认真地看著折堇,“我可以再吻你一次吗?” “不要。”折堇一口拒绝。 “不要也没用,我一定要吻你。”说著就抓住折堇的手,凑过头就要吻。 折堇用另一只手挡住他的唇,努力躲闪著,“你说过不强迫我的,君无戏言。” 恒洛彻轻吻著他的手心,“我没强吃了你,已经够仁慈了。” 折堇惊得收回手,“你这个不信守诺言的昏君。” “那你就是祸国秧民的妖妃。”恒洛彻乘机吻住他的唇。 “呜讨厌” “你不妨叫得再yín荡些。” “滚” 夕阳西下,天空也染上了红晕,羞涩地沈入地平线。 ☆、共享江山 自从上次的纵容之後,折堇就总是动不动得被占便宜,恒洛彻在他面前没有半点君王的样子,说得确切一点,他就像一块粘人的牛皮糖,怎麽都甩不掉。 清晨第一道光顺著窗户射入房间,折堇就醒了,一睁开眼,就看到恒洛彻用手臂支著头部,似笑非笑地盯著自己。 折堇不禁在心里叹了口气,又要开始折腾的一天了。 恒洛彻看著折堇由於刚睡醒,而略带慵懒的星眸,心里一阵欢笑,把头凑过去,笑咪咪地说:“宝贝,来个早安吻。” 折堇别过头,“才不要。” 恒洛彻才不管他,用手捏住他的下巴,把唇送了过去。 一场热吻之後,折堇微微喘著气,埋怨地瞪了恒洛彻一眼。 他的眼神并没能吓住人,反而带著些许的哀怨,就像一只无害的小动物,让人不禁呼吸一窒。 恒洛彻看著他,感到有一股热流朝著下身涌去,他有些失神地抚摸著折堇的脸庞,眼中写满了渴望,“堇,我想吃你。” 折堇一惊,慌张地看著他,“胡胡说什麽?” “我是认真的。”恒洛彻极其认真地看著折堇,“今晚,给我好不好?” 折堇逃避地别过头,不回答。 恒洛彻执扭地不愿放弃,抱住折堇,用唇摩擦著折堇的耳垂,吐出的热气进入耳道,“想要你,我想要你,我真的,真的好想要你,满足我好不好?” 折堇的身体微微一震,过了许久才说:“我考虑一下” 恒洛彻放开他,像个得到了企盼多时的礼物的孩子,脸上全是欣喜,“真的吗?” 折堇有些别扭地玩弄地自己的手指,“别高兴得太早,我只是说要考虑一点,也有可能不答应的。” “会的会的。你一定会答应的。”恒洛彻又乘机在他脸上印下一个吻,“今天我带你出去骑马。” 到了马场之後,折堇才明白,他说的带自己出去骑马,真的是“带”著自己骑马。 折堇不满地看著面前的枣红马,“我要自己骑,才不要和你共骑一匹马。” 恒洛彻轻轻抚摸著枣红马,凑到折堇耳边说:“别任性,我是为了你好,现在要是浪费了太多的体力,那晚上你可就受不住了。” “你”折堇气得满脸通红,转过身,不愿理他。 恒洛彻从後面抱住折堇,在他耳边轻声说:“别生气,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折堇回过头,“什麽地方?” “你去了便知道。”恒洛彻把折堇抱到马上,然後自己也跨了上去。 他用右手搂著折堇的要,另一只手握著缰绳,夹了夹马肚子,枣红马就在路上奔驰起来。 清爽的风拂过脸庞,及腰的青丝往後散去。 恒洛彻贪婪地吸取著爱人身上的味道,最终把头枕著折堇的肩膀上,亲吻著他白嫩的颈项。 折堇身体微微一震,“别闹,好好骑马。” “堇不信我的技术吗?我就算不看,也能安全到达目的地。”说著就像要惩罚他一样,重重在他雪白的项颈处啃咬吸吮著,留下一个yín靡的印迹。 “呜”折堇忍不住战栗了一下。 恒洛彻满意地舔著自己留下的痕迹,固执地说:“你是我的,而这便是标记。” 马儿在山顶停了下来,折堇疑惑地看著恒洛彻,不知道他带自己来这里的用意。 “看。”恒洛彻指著山下说。 折堇顺著他的意思看向山下,便有一种自己像处於云端的错觉。山下的房屋以及其余的景色都像蚂蚁一样,匍匐在自己脚下。 “看到了吗?”恒洛彻看著山下,语气里是满满的自豪,“这就是我的江山,而我就是这个世界的主宰,高处不胜寒,而我,因为有了你,才不会寂寞,折堇,在这世上,我只愿与你共享这江山。” 折堇一怔,转过头看著恒洛彻,眼中充满了诧异和感动,还有一丝悲伤,过了许久才说:“你能不能不要对我这麽好?” 恒洛彻轻轻吻了一下折堇的眉毛,“不对自己喜欢的人好,还要对谁好?” “可是,你这样待我,我就会离不开你,以後若是你不要我了,我该如何活下去?”折堇低著头,语气里全是担忧。 “傻瓜!”恒洛彻宠溺地责怪道,“我怎会不要你?今天今世,不管发生何事,我都绝不会放开你。” 折堇低头苦笑,眼中的痛楚一闪而过,你会的,总有一天,你会厌恶我,痛恨我,甚至会恨不得杀了我。如果注定是这样,我宁愿不要这些温柔。所以,请不要,不要对我这麽好。 ☆、品尝美味(上) 回到曦语殿时,天色已晚,一轮皓月挂在天边,洒下银色的粉末。 吃了晚饭,恒洛彻就一直缠著折堇喊饿。 折堇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一张俊脸涨得通红,结结巴巴地说:“那个我” 没等折堇说完,恒洛彻便一把折堇抱起,放到了龙床上,急切地吻著折堇的唇。 带著情欲的吻让人招架不住,恒洛彻轻舔吮吸著折堇的红唇,不多时,便进入到里头,缠住折堇的舌品尝著这极致的美味。 折堇两颊通红,窒息的不适以及唇舌交缠的快感让折堇微微颤抖著,星眸半睁,覆著一层淡淡的水气。 恒洛彻含笑看著他的反应,一只手探入他的衣内,重重地揉捏著折堇xiōng前的果实。 “嗯”已经变得敏感的身体在这样的爱抚下失了力气,软软地瘫在地上。 恒洛彻放开折堇已经红肿的唇,把唇移到他耳边,舌头轻轻滑过耳廓,含住羞涩的耳珠,用舌头重重舔舐著敏感的耳朵。手上的动作没有丝毫减慢,甚至用两指夹住果实,往外拉扯。 “不不要嗯”初尝性事的折堇受不了这种刺激,低声呻吟著。 恒洛彻顺著他白皙的颈项往下舔,坏笑著说:“这才刚开始呢,就受不了了?” 折堇无力地瞪了他一眼。而他这可爱的样子,让恒洛彻的欲望又重了一分。 几乎粗鲁地扯掉他的衣服,恒洛彻看了看那颗被他蹂躏得红肿的果实,小小的果实挺立著,像一颗石榴一样,闪著诱人的色泽。恒洛彻低下头含住了这美味的果实。 “啊”口腔的热度包裹著敏感的果实,让折堇忍不住叫了出来。恒洛彻沿著果实的轮廓舔舐著,轻轻啃咬拉扯著可爱的果实。果实被时而温柔时而粗鲁地爱抚著,而另一个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什麽,一直被冷落著。 从那里传来的空虚让折堇受不了,他忍著羞耻,满脸通红,轻轻唤了一声,“彻我要另另一个” 恒洛彻停下了嘴上的动作,抬头看著折堇,“想要?” 折堇把脸埋在枕头里,细若无声地哼了一声,“嗯。” 恒洛彻满意地一笑,看了看另外的一颗果实,孤零零地立在那里,实在有够可怜。一口含住幼嫩的果实,像是要补偿一样,每块领域都尽心爱抚著。 一只手蹿到下面,三两下就把他的裤子剥掉了。 “呜”凉凉的空气舔舐著下身,折堇不禁轻颤,然而很快作为男子最敏感的地方被一只大手抓住,折堇一慌,颤抖著说:“放放手” 恒洛彻并不理睬他,反而把头移下来,看著已经半硬的器官,忍不住称赞,“真漂亮。”说著舔了舔精致的分身,尽心爱抚著。 “不嗯放嗯”折堇无助地摇著头,白玉般的手却伸向两腿间伏著的脑袋,轻轻抚摸著乌黑的青丝。 灵活的舌头舔舐著根部,轻轻滑过乌黑的毛发以及那两颗涨涨的小球。接著一点一点往下,用舌尖舔了舔铃口,便有透明的泪珠渗了出来。 似乎并不满足只是这样,便一口把折堇的整根都吞下,并迅速地吞吐著。 “呜嗯”过於强烈的刺激,让折堇吐出诱人的呻吟,大脑一片空白。过了没多久,身体一阵痉挛,便有一股暖流朝著下身涌去,分身吐出一大股透明的液体。 全力的力气都被抽光了,折堇软软地瘫在床上,两眼失神,带著高潮之後的迷惘。 突然唇上贴上了两片软软的东西,紧接著便有一股暖暖的液体流入口腔。折堇本能地把液体吞了下去,理智恢复之後才感觉自己口腔里带著一股腥味,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吃的竟然是自己的便愤怒地瞪了恒洛彻一眼。 恒洛彻吻了吻折堇可爱的眼睛,一脸无辜地样子,“干嘛这麽生气?这麽好吃的东西,我自己都舍不得吃,全部给了你,你还生气啊?还是说堇还是比较喜欢我吃,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就再吃一次好了。” “你”折堇气结,把头别到一边,不愿理他,但是下身再次落入魔爪的感觉让折堇不禁叫了出来,“啊你干什麽呀?” 恒洛彻理所当然地说:“当然是继续啦,方才只是餐前甜点罢了,正餐现在才要开始呢,再说了,”色情用指腹抚摸著折堇娇豔欲滴的红唇,“这张小嘴吃饱了,下面那张小嘴还饿著呢,要是不把它喂饱的话,它可是要生气的呢。” 折堇被他说得满脸通红,只想找个地洞钻下去。 恒洛彻把折堇的双腿拉开,弯曲压在折堇xiōng前,然後抓起折堇的双手分别放在他的大腿上,命令道,“抓好了,要是掉下来的话,我就直接用绳子了。” 这样屈辱的姿势让折堇不停地轻颤著,大腿拉到最开,自己还用双手固定著双腿,私密处一览无余地暴露在恒洛彻面前,这样就好像自己拉开自己的双腿乞求著别人的爱抚。 恒洛彻将折堇的屈辱全部看在眼里,胯下涨得生疼,真想立刻贯穿这个可爱的小人儿。他轻轻抚摸著折堇未曾开发过的後穴,就感觉到折堇微微一震,坏坏地笑了笑,“唉!可以润滑的东西被你全部喝下了呢,看来只能这样了” ☆、品尝美味(下) 折堇正在疑惑他想说的方法是什麽,就感觉到有一个柔软的东西抚摸著後穴,他转过头来,这个姿势可以让他轻易看到下身的状况,於是,他就看到恒洛彻伏在他两腿之间,用舌头舔著他的後穴。 “你”折堇惊讶地叫了出来,想要往後退,恒洛彻像是感觉到他想要逃,就惩罚性地把舌头伸进了後穴。 “呜不要不”折堇感觉脑中有很多五彩的云朵在漂浮,而自己也像在上面躺著,随之飞舞。灵活的舌头舔舐著敏感的内壁,带来从未有过的快感,慢慢的,迫不及待地,开始不满足只是舌头,渴望有更大更热的东西贯穿自己,毫无意识地开始扭腰。 “小色鬼,现在还不行。”恒洛彻被他激得差点忍不住,用力打了一下他雪白的臀部,更卖力地替他扩张著。 又不知过了多久,折堇被体内的空虚折磨得快疯了,才感觉体内的舌头撤出了,一下秒就有一个火热的东西抵著自己的後穴。 折堇微微一震,突然有一丝恐惧冒了出来,想逃,但恒洛彻抓住了他的腰,猛地刺入了他体内。 “啊啊啊”破碎的呻吟从红唇溢出,下身被猛然撑大,带来一阵刺痛,还伴随著潮水般猛烈的快感,随著体内一次次的冲撞,疯狂地摇著头,额前的青丝染上了汗水,顺著摇头的姿势在空中飞舞。 曦语殿里响起了一次次越来越大的身体碰撞的声音以及水渍声。 恒洛彻不断进入折堇,想要把整个人冲进他体内一样,重重地插入,抽出。 他低下头,轻轻吻著折堇紧闭的眼睛,“听话,睁眼。” 折堇执拗地闭著眼,不愿睁开。 看他不听话,恒洛彻又用更重的力道刺入他体内。 “啊!”身体一阵痉挛,折堇才不情愿地睁开眼睛,一睁开情动的眼睛,就看到**的部位,看到恒洛彻的龙根狠狠地进入自己,然後又抽出,带出些许粉红的媚肉。而自己的後穴贪婪地张大了嘴,吞食著那硕大龙根。 折堇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这是自己吗?那麽yín荡。羞耻心占据了一切,全身开始紧绷起来,火热的甬道挤压著埋在体内的龙根。 恒洛彻再也受不住,射在了折堇体内。 火热的液体持续喷射在体内,折堇感觉自己就快被烫坏了,“啊!”地叫了一声,也释放了。 就好像没日没夜地劳动一样,全身都累得动不了,双手无意识地放开了,修长的腿也重新躺倒在床上。 还没休息够,恒洛彻就把折堇整个人翻了过来,把他的腰抬了起来。 上半身紧贴著床单,双腿却跪在床上,高高地抬起臀部。这种求欢的姿势让折堇受不了,他回过头,瞪了恒洛彻一眼,“我累了不要再啊!” 在他说话的时候,恒洛彻又再次冲入了他体内,大力抽插著,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我可正值壮年,一次能满足得了我吗?再说,再说,好不容易才吃到你,要是不把你做到哭著求饶,怎麽对得起自己呢。” “混混蛋呜啊啊好热嗯啊”前面的花jīng又再次竖立起来,折堇已经失去了羞耻心,摆动著臀部,渴望他进得更深。 恒洛彻满意地抓紧折堇的腰,猛得一下,插入最深。 “啊好深我要被你捅穿了嗯彻彻”折堇紧紧抓著床单,不断说出yín荡的话。 “我在。”恒洛彻在他雪白的脊背留下一个个深红的印记,“宝贝,我爱你,这辈子都不会放开你。” 恒洛彻突然将自己从他体内抽了出来。折堇不满地扭了扭臀部,“嗯要” “别急。”恒洛彻轻声安抚著,将折堇的身体翻了过来,将他的双腿拉开,分别挂在自己的两肩。折堇迷茫地看著他,眼中迷惑的光闪烁著迷人的色泽。 恒洛彻再也忍不住,双手抓住他的腰,再次把硬挺抵在折堇的後穴,一用力,就挺进了他体内。 “嗯”折堇双手紧紧握著床单,发出忘我的呻吟,并且随著他一次次地进入而变得越发地甘美。 恒洛彻用力在他体内进出著,一只手握住折堇流著泪的花jīng。嘴上还说著,“宝贝,你叫得真好听。下面也好紧,你感觉到了吗?你这里正紧紧夹著我呢,真的好舒服。”说著用手抚摸著交合处。 原以为已经失去了羞耻心,但听到这样露骨的话,折堇还是感到很羞耻,“不不要说了嗯啊不不行了”无助地摇著头,“啊我要被你弄死了嗯” 看到折堇这样,恒洛彻不但没有停下来,反而加快了抽插的速度。 “啊啊啊!”在一阵尖叫中,折堇就叫嚣著释放了。 “堇你真狡猾,竟然自己先逃了。”恒洛彻说著更加卖力地律动著,最後重重地一顶,便有一股暖流注入了折堇体内。 之後两人都无力地倒在床上。如此激烈的性事,还从来没有过呢。 ☆、传言 折堇醒过来时,已经是晌午了,全身酸痛,连动都懒得动一下。 一看到恒洛彻,就扯过被子,连著头一起严严实实地包著,昨日竟跟他做了整整一夜,到最後哭到嗓子都哑了,他也不愿放过自己,也不知他哪来那麽多的体力。 再有一点,昨天自己竟然这麽主动,不,说得确切点,应该是yín荡,现在根本就没脸见人。 恒洛彻知他在闹别扭,也深知自己昨日也太没节制了,不过,折堇的身体实在太美了,自己想停都停不下来。 他讨好地轻轻拉了拉被子,“乖,别闷著,会闷坏的。” 折堇才不管他,紧紧扯著被子,声音沙哑,“不要你管。” 听到他沙哑的嗓音,恒洛彻有些自责,自己的确是太过分了。他拍了拍被子,选用激将法,“难不成你一整日都打算在床上呆著?还有这薄薄的被子之下,藏著个不著一物的美人,你就不怕我兽心大发,再狠狠疼爱你一次?” 折堇微微一震,半晌才吐出两个字,“无耻。” 恒洛彻坏笑著,“那要不要再无耻一些?” 折堇没有回答,过了许久,才说:“你出去。” “为什麽?” “我要穿衣服。”折堇闷闷地说。 恒洛彻不禁觉得好笑,“穿衣服还要我出去啊?你这全身上下哪个地方我没看过?再说了,昨日明明那麽热情,怎麽?现在知道害羞了?” 折堇掀开被子,坐了起来,粘满情欲印迹的上身暴露在空气中,脸上是满满的倔强,“谁热情了?我只是”之後就编不下去了。 “只是情难自禁是吧?”恒洛彻“好心”替他接下去,还用眼睛盯著折堇的身体看。 折堇气结,拿过枕头朝著恒洛彻脸上砸去,“滚。” 恒洛彻准确无误地接住了枕头,“这普天之下,也就只有你敢用枕头砸我。” 折堇又捞出另一个枕头朝他砸去,“我就砸,砸死你。” 恒洛彻躲开了,迅速走到折堇面前,用手捏著折堇的下巴,把唇贴了上去。 折堇没料到他会来这一招,想推开他,他的舌却事先钻了进来。霸道而又温柔地舔过折堇口中的每一寸美景,带来酥酥麻麻的感觉。 折堇忘记了自己还在生气,用手抱住恒洛彻,主动把舌送了过去。 恒洛彻也毫不客气,卷起他的舌,舔舐吸吮著这百尝不厌的美食。 不知吻了多久,恒洛彻才放开已经被吻得晕晕乎乎的折堇,在他耳边说了句,“想不到其实你也挺幼稚的嘛!” 折堇怔了很久,突然抱住恒洛彻,像只可怜的小猫一样企求著,“彻,你不能不要我,绝对不能不要我,我已经放不开你了。” 恒洛彻摸了摸折堇的青丝,“怎麽突然说这样的话?” 折堇没有回答,而是死死地拉著恒洛彻的手“答应我。” 恒洛彻抱紧折堇,在他耳边说了一次又一次,“我答应你,我答应你” 他没看到折堇眼底深埋著的痛苦以及挣扎。 自此之後,恒洛彻日日呆在曦语殿,再没去过任何一个嫔妃的宫里,搞得後宫怨声载道。後宫妃嫔动不动就在柯雁面前嚼舌根。 柯雁被一大群妃子围著,坐在御花园的凉亭中。 李贵人翘著兰花指,娇声骄气地说:“自从堇妃进宫以来,皇上就再也不来别的宫,我们也就算了,可是皇後娘娘您是千金之躯,自进宫以来就倍受宠爱,可是现在却遭到冷落,这怎麽说得过去呢?” “就是啊!”一旁的袁妃附和道,“其实我们都算不了什麽,怕只怕他是什麽妖精,把圣上折腾出什麽病来,那可就糟了。” 柯雁眼中闪过一丝狠绝,“看来现在得尽快解决他了。” “是啊!姐姐。”陈贵妃继续添油加醋,“我们得快点除了这祸害,免得皇上被他迷得神魂颠倒,荒废了朝政。” 好不容易有了空闲,折堇就和彩沙一起出来透透气,彩珠因为家中有事,已经离开很久了。 路过一个废弃的宫殿时,折堇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想不到宫内还有这麽荒芜的地方,只是占地面接很大,之前应该是个很繁盛的宫殿! 折堇站在门前,正想推门进去,却被彩沙阻止,“公子别进去,这是不祥之地。” “不祥?”折堇疑惑地看著她。 彩沙拉著折堇就走,边走边说:“这是恬颦殿,是先皇後的寝宫。” “先皇後?” “是黎晨皇後。”彩沙解释道,“是先皇最宠爱的人。” “那为什麽这里会这麽荒凉?” “唉!这就说来话长了。”彩沙停顿了一下,似是在思考该怎麽叙述,“十年前,恬颦宫一场大火,宫内无人幸免,连带著年仅七岁的太子殿下。先皇悲痛欲绝,大火灭了之後,就急迫地走了进去,可是,却看到床上有两具交叠的骸骨,其中,下面一具便是黎晨皇後的。先皇大怒,认为自己被背叛了,就将黎晨皇後的娘家,江家满门抄斩,除了娘娘的姐姐因为有事出门了,才幸免於难。自此之後,宫中就流传这麽一个说法,说是因为先皇後背叛了先皇,触犯了圣颜,所以上天砸下一个火球,将这些罪恶都烧得一干二净。” “荒唐!”折堇对此嗤之以鼻,“这种鬼话居然有人会信?” “也并非全是假话。”彩沙一脸正色地说:“後来先皇重修恬颦殿,先後有不少贵人妃子入住其中,结果不是疯了就是离奇死亡。大家便纷纷远离恬颦殿,再也没人敢住进去了。我们都猜测,这里面或许藏著先皇後的冤魂,一见到活人,就要吸他的魂。” “或许的确有冤魂吧!但也只能证明先皇後的死另有隐情。”折堇极其认真地说:“仅凭两具交叠的骸骨就认定是背叛,也未免太过於武断了吧!栽赃嫁祸这种事不是後宫之中最擅用的把戏吗?猜测一下,若一切是真的,先皇後就算要偷情,也不该当著自己儿子的面吧?再者,起了大火,为何没有一个逃出来?甚至保持那样的姿势,是想死後被众人耻笑吗?” “这可能太子本身就是先皇後跟那个奸夫的孽种也说不定啊!当时火势太大,想逃出来根本不可能。先皇後或许一时害怕,没想到死後的事,只想在死之前和心爱的共享一丝温存。” “这些全部都是你们的猜测,怎麽能凭这个就否定一个人呢?”折堇眼中闪过一丝愤怒。 “哎哟,公子,您又何必当真呢?”彩沙见折堇脸色不对,连忙赔笑,“都过去十年了,这些陈年老事根本不值一提了。” “不值一提?那方才又是谁在那里嚼舌根?”一个温软却严厉的声音传了过来。 ☆、羞辱 彩沙抬头一看,才发现他们已经不知不觉来到了凉亭边,而方寸说话的正是柯雁。 她站在凉亭里,不怒自威,一袭锦衣更显得雍容华贵。 彩沙连忙吓得跪倒在地上,“参加皇後娘娘还有各位贵人,奴婢一时失言,还望娘娘饶恕。” 柯雁居高临下地看著彩沙,“饶恕?在後宫之中散播谣言,便是死罪,本宫作为後宫之主,怎能姑息?来人,将” “等一下。”折堇打断她的话,“彩沙是我的人,皇後娘娘若是想责罚,罚折堇一人就好了。” 折堇?亭中的众人均一怔,他便是深受皇上宠爱的折堇,一袭白衣显出一份素雅,竟犹如不识人间烟火的仙子。莫说皇上,就连她们这些被抢了心爱之人的妃子也不禁在心中暗暗赞叹。 倒是柯雁及早反应过来,轻笑了一声,“哦?原来是堇妃啊!本宫还以为你只是个装饰品呢。正奇怪什麽时候这里多了个栩栩如生的雕塑了。” 折堇微微蹙眉,这话中的讽刺意味极重。 柯雁从凉亭内走了出来,走到折堇面前,用手指抬起折堇的下巴,“妹妹,哦不,应该叫弟弟才对吧!真是不习惯啊,毕竟後宫就弟弟这一个男妃,一时还真有些改不过口来。不过,弟弟长得当真是倾国倾城,连女子都自愧不如,如此美貌,当男子实在有些可惜呢。” 折堇别过头,眼中有些不悦,“还请皇後娘娘注意自己的言行,折堇虽是皇上的人,但毕竟是男子,男女授受不清,皇後娘娘的行为若是让有心人看了去,恐怕对你我都不利。再者,对於皇後娘娘的夸赞,折堇自是十分欣喜,只是折堇身为男子,从来未曾为此感到可惜或是耻辱,所以,此事不劳娘娘费心。” 柯雁眯了眯眼睛,看来眼前的人并非表面这般的柔弱。嘴角含笑,话中却带刺,“本宫跟弟弟一见如故,故此越礼了实在惭愧。只是,对於弟弟後来说的话,本宫并不赞同。弟弟现在虽然身受圣上宠爱,但毕竟是男子,不能为圣上生儿育女,就算得宠,也得意不了多久。若是失宠,弟弟也不过是花街柳巷出来的,没什麽人脉,到时千夫所指,那会有怎样的後果,本宫真是不敢想象哪!再者,弟弟作为男子,却住在曦语殿,日日在圣上身下求欢,实在有辱男子的尊严。本宫委实替弟弟可惜,这好好的人儿,却连个太监都不如,唉!实在可惜啊!” 所有的妃子贵人都愣了,想不到平时温柔的皇後折辱他人竟然如此厉害,不少妃子在心里窃喜,这回,这折堇,可要吃点苦头了。 折堇紧紧握著拳头,以此来控制心中的怒火,面上依旧是毫无表情,“多谢皇後娘娘关心。但折堇现在并管不了这些,人生自古谁无死?既然注定是这样,那为何不在有生之年,做一些让自己无悔的事?折堇自认为没有什麽本事让他一直爱我,但只要他还爱我一刻,我就要想尽办法去取悦他。” “爱?呵!”柯雁笑道,“这种词是可以随便说的吗?你害不害臊?难道你父母没有教你什麽是矜持?不过也对,有其父必有其子,你是这样,你娘肯定也跟你一样贱。” “啪!” 柯雁捂著脸,满脸的不可思议,“你敢打我?” 折堇收回手,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你怎麽侮辱我都可以,但绝对不准你侮辱我母亲,她比你这种道貌岸然的小人要好得太多了。” 其他妃子一看到皇後被打了,都慌忙走到皇後身边。 袁妃义愤填膺地说:“大胆堇妃,竟然敢触犯国母,还不快跪下。” 折堇执扭地站著,从袁妃身後走出一个公公,走到折堇身後,狠狠踢了一下折堇的膝盖。 折堇腿上一疼,再也站不稳,重重地跪在地上。骨头撞击地面的声音让折堇眼前一黑,还没反应过来,脸上就被甩了一个耳光。白皙的脸上出现一个手印,嘴角扯破了,鲜红的血沿著下巴滴到了雪白的衣裳上,晕染开来。 “公子。”彩沙连忙从地上起来,走到折堇面前,“您没事吧?”说著就要扶他起来。 “你这丫头好生不懂事。”柯雁一脸愠色地阻止了,“本宫在替皇上管教你家主子,谁允许你可以扶他起来的?” 折堇在彩沙的搀扶下站了起来,看著柯雁,眼中仅剩冷漠,“皇後娘娘教训得是,只是陛下还等著折堇去伺候呢,管教什麽的可以改日再进行吗?”虽然是问句,却完全没有疑问的成分,而是转过身就走,甩下一句话,“还有一点,皇後娘娘可以再坦诚一些,分明是嫉妒,又何必找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 “你”柯雁气得说不出话来,眼中满是怨恨。 回到曦语殿後,恒洛彻已经上完早朝回来了,一看到折堇,便过来拉住他的手,“去哪了?” 折堇心里有些烦闷,自然没什麽心情向他解释,“难道我出去一下都要向你汇报吗?” 他的态度让恒洛彻微微皱眉,“怎麽了?是谁惹了你了?” “没有人招惹我,只是突然觉得,这段时间我实在是过得太安逸了,安逸到让我忘记了做该做的事。”折堇看著他,眼神有些复杂,“所以我决定好好磨砺一下自己。请皇上允许折堇入住恬颦殿。” “什麽?”恒洛彻不可置信地问:“为什麽?”折堇淡淡地说:“我不是说要磨励一下吗?” 恒洛彻满脸的不赞成,“磨励也不一定非得住到那里去吧?” 折堇笑了笑,脸上却带著一丝讽刺,“难道皇上也相信那些莫须有的传言?”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恒洛彻不满他的语气,口气有一丝不悦,“再者,我不准你离开我身边半步。” “不准?”折堇冷笑著,“若是折堇执意要离开,皇上拦得住吗?一条白绫就够了。” 恒洛彻眯起眼睛,眼神有些危险,“你这是在逼我?” 折堇不再看他,“随你怎麽想。” “我不准。” 折堇低著头,满满的痛苦以及仇恨深藏在眸底,“你要是不答应,今日就是折堇的丧生之日,我说到做到。” “你”恒洛彻气结,“既然你想去,那就去吧!但是,你最好想清楚,进去了之後,没有我的允许,就别想出来。” “多谢皇上成全。”说完便绝决地走了出去。 “公子。”彩沙追了上来,“公子这又是何必呢?明明是皇後娘娘侮辱了您,才让您有了这个想法,为什麽不直接跟皇上说?” 折堇微一笑,“算了吧!这样也挺好。”是啊!这样或许是最好的吧!我们注定是不可能的,我们之间的距离,或许比天与地的距离还要远吧!爱上你,是我这辈子做的最大也将是唯一的错误。那麽,还不如就此停住,或许会比较好吧。 3 ☆、闹鬼 走进恬颦殿,发现里面比外面更为荒凉,墙角结满了蛛网,桌椅以及地面都覆著一层厚厚的灰尘,像是铺了一层柔软的鸽子羽毛。素白的轻纱随风飘动。因为是仓促搬来的,还来不及收拾,只有彩沙在外面收拾。 折堇轻轻抚过桌椅,便有一层厚厚的灰尘粘在指尖,折堇脸上漾开一朵淡淡的笑容,即使是荒废已久的宫殿,也还是能感觉到一丝温暖。 夜暮。狂风席卷,窗外传来呜呜的风声,似是冤魂的哭诉。 烛光熄灭,黑暗涌入,薄纱飞舞,气氛瞬间变得诡异。 折堇蹙起双眉,正不满突如其来的黑暗,门外就响起了一阵尖叫声。 折堇一怔,之後连忙冲了出去,并没觉察任何异样,只有彩沙躺在门口,月光照在她脸上,脸色苍白得吓人。 折堇蹲下身去,用手指在她鼻前探了探,还有呼吸,看来只是晕过去了,但是,她到底是看到了什麽呢? 面前的月光不知被什麽阻挡住了,折堇抬起头,就看到一个白衣女子浮在半空中,脸色苍白,闪著幽绿的光芒。嘴唇像是染了血般鲜豔,脸上残留著干涸的血渍。她突然向折堇伸出双手,像要扼断他的咽喉般,发出凄厉的叫声,“狗皇帝,拿命来!” 夏夜总是闷热,再加之心情烦闷,就更添了一分燥热。 恒洛彻立在窗边,看著银月,念的却是那个惹人爱怜却又总让人生气的人儿。虽只分别了短短几个时辰,却感觉好像已经过了好几个春秋。不知他在那里过得如何?愈是想他,就愈是想见他,心中的思念越发得膨胀。 恒洛彻走出曦语殿,林公公就走了过来,“皇上今晚想去哪歇息?” 去哪?恒洛彻衡量了一下,最後才说:“去御书房吧!” 才刚走到御书房门口,恒洛彻就感到里面有一丝异样,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林公公就明白了,跑去宣御林军。 抓贼最主要的就是不要惊动贼。等四周围满了御林军,恒洛彻才推开门,一开门,就看见一个蒙面黑夜人在书架上不知在翻些什麽。 黑衣人注意到恒洛彻之後,就把一个卷轴放入怀中,纵身一跃,从窗子翻了出去。 刚出去,便有无数支箭朝著他飞来。黑衣人险险躲过,但还是被一支箭划破了右手臂。 “束手就擒吧!”恒洛彻露出王者的气势,“那样朕还能留你一个全尸。” 黑衣人似乎没意识到自己所处的困境,而是察看著自己的伤口,紧紧蹙著眉,不知再想些什麽。 见他毫无妥协的意思,弓箭手再次朝他射箭。但这次,因为已经有了淮备。黑衣人转了几个圈,射出的箭就全部在被他抓在手里,之後就徒手把那些箭全部射了回去,准确地刺穿了好几个弓箭手的心脏。 与此同时,又有好几十个侍卫冲了过来,采取近身战术,几十柄长枪朝著黑衣人刺来。黑衣人纵身一跃,飞到了屋顶,手在空中挥了挥,便有数片绿叶从树上脱落,飞入他手中。他双手合十,徒手将树叶碾成无数根细针,手一挥,细针全都刺入侍卫的咽喉,一根不多,一根一少。 黑衣人不愿久留,足下一点,就飞走了。 恒洛彻看著满地的尸首,不禁皱眉。此人究竟是谁?竟有如此高深的武功。以他的武功,莫说冲出重围,就算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杀了自己,恐怕也是轻而易举的事吧。 “皇上。”柯涯率人赶了过来,单膝著地,“末将救驾来迟,请皇上恕罪。” 恒洛彻挥了挥手,“不碍事,起来吧!” 柯涯站了起来,继续说:“至於刺客,末将已经封锁宫门,并派重兵看守著,他应该逃不出去。” 恒洛彻赞许地点了点头,“朕知道了,辛苦爱卿了。这里没什麽事了,爱卿回去休息吧!” “末将告退。”说著便带著士兵走了。 “林子。”柯涯走後,恒洛彻就皱紧了眉头,“你去查查少了些什麽,还有,看那刺客的身形,应该是个体型娇小的男子,去查看一下宫内的侍卫和太监,有谁的右手臂上有刀痕。” “是。” ☆、折磨 全身软趴趴的,提不起一点劲来。折堇恢复意识之後,发现自己的头上像是被什麽东西束缚著,眼前一片漆黑。双手捆绑在一起,被吊了起来,但只是上半身被提了起来,还有大半个身子软软地瘫倒在地上,地面传来的冰凉让折堇不由地打了个寒颤。 一阵叮呤当啷的声音响了起来,折堇一惊,这才意识到自己是被一条铁链绑著。 这里是哪里?压制著恐惧,折堇尝试著想站起来,但一点力气都提不起来。尝试了很多次都是徒劳。 “你打算这样垂死挣扎到什麽时候?” 折堇一震,心里一凉,这屋里竟然有人。 过了片刻,折堇便恢复了镇定,淡淡地说:“想不到堂堂国母,竟然喜欢动用私刑。” 柯雁掩嘴轻笑,“才见过一面就能听出本宫的声音,真不简单啊!不过你怎麽就能确定本宫是要动用私刑?” 折堇挑衅地笑了笑,“难不成皇後娘娘是请折堇来喝茶的?” 柯雁眯了眯眼晴,“你的小嘴还是一样厉害啊,不过,过不了多久,你就再也说不出话来了。彩兰,好好伺候堇妃娘娘。” “是。”一个宫女从柯雁身後走了出来,走到折堇面前蹲下。 眼前的束缚突然被解除,昏黄的烛光进入眼眸,让折堇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适应了光线之後,折堇才发现自己现在正处於一个密不通风的地下室,除了上面有一扇小小的门之外,再也没有别的出口,看来从外面很难发现这个地方呢?该怎麽办? “怎麽?在想著怎麽逃出去吗?你最好死了这条心吧,这四周可是用巨石制成的,就算你喊破嗓子,外面也听不到一丁点声音。所以还是乖乖地让奴婢伺候娘娘吧!”彩兰从旁边的柜子上拿来一只碗,放在折堇嘴边,“娘娘若是想少吃点苦,就配合点自己喝了吧!” 一股浓重的药味让折堇不禁蹙眉,把头别到一边,不愿屈服。 “那麽执扭?看来不让你吃苦,你是不会学乖的呢。”说著就捏住他的下巴,把药住他嘴里灌。 折堇想躲却躲不开,自己的力气都被抽光了,以致於只是一个宫女,都敌不过。 大部分的药被灌了进去,折堇被呛得不住地咳嗽,咳得满脸通红。 彩兰把碗放在一边,一边从怀里拿出一把匕首,“放心吧!那不是毒药,只是让你保持清醒的药,要是呆会儿晕过去了,那可就不好玩了。” 折堇看著闪著寒光的匕首,虽然理智上告诉自己不该在敌人面前显出软弱,但还是不由自主地轻颤著。 “怕了?”彩兰用匕首割开折堇的衣带,挑开衣裳,露出白嫩的xiōng瞠,彩兰不禁有些看呆了,“啧啧啧,真漂亮,不知道这麽漂亮的皮肤上划上几刀会怎麽样呢?”折堇抬起头,睁大了眼睛,里面满是恐惧。彩兰呆呆地看著折堇,竟有些不舍,这麽漂亮的身体,要是真毁了,未免也太可惜了吧! “愣著做什麽?还不快动手?”柯雁见彩兰一直不动手,忍不住催促道,“难道你的魂也被这公狐狸勾了去不成?” “奴婢知道。”彩兰这才如梦初醒,把匕首抵著折堇xiōng膛,吹弹可破的肌肤破裂了,渗出细细的血珠。 “看这细皮嫩肉的,才这麽轻轻一碰,就渗出血来了,接下来的酷刑真不知道熬不熬得过去,要是太早去了,不是太无趣了?”彩兰说著手上一用力,划出一条长长的血痕。 “呜…”折堇紧咬住下唇,不愿呻吟声溢些。好疼。就算在丽春院也没受过这样的虐待。 “干吗压制啊?要是你叫出来我会更高兴的。”彩兰残忍地笑著,在之前的伤口处又狠狠地划了一刀。同一个地方被划了两次,鲜红的血液争先恐後地涌出,顺著白皙的xiōng膛流下,落到裤子上,晕开一大片鲜红的花朵。 折堇紧紧闭著双眼,浓密的睫毛不住地颤抖著,大颗的汗滴滑落,嘴唇被咬得渗出血来,鲜红一片,显得更为妖娆。 “看这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真美。”彩兰继续在他身上划著,“多划几刀应该会更美的。” 折堇疼得不停地颤抖,铁链发出清脆的声响。如果可以晕过去就好了,那就不会疼了。可是为什麽连这点权利都没有。 你会来救我吗? 会来吗? ☆、救我 御书房内灯火通明。恒洛彻看著烛光发愣,为何总觉得心里很不安?总觉得会有不祥的事发生。那麽究竟是什麽呢?不会是 那个念头刚产生,就被否决。怎麽可能会有什麽事? 虽然关於恬颦殿的流言繁多,但毕竟是宫内,怎麽可能那麽容易出事?而且,折堇的性子越发的娇纵,是该让他受点苦,磨磨性子了。 “皇上。”林公公从外面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恒洛彻看著他,“如何?少了什麽?” 林公公脸上有些惶恐,“是记录黎晨皇後死因的卷宗。” 恒洛彻微微皱眉,眼底闪烁著疑惑,“先皇後?那黑衣人为何偷这卷宗?” 林公公低著头,恭敬地说:“连圣上都不明白的事,老奴就更不清楚了。” 恒洛彻陷入沈思,黎晨皇後至今为止在自己心里仍然是最温柔的人。举手投足之间,尽是高贵典雅。而自己的母亲在那时的自己看来,是恐怖的代名词。从小不被允许外出游玩,日日待在书房潜心学习,一有不是就是一顿责罚。好多次都哭著去找黎晨皇後诉苦,而她总是温柔地劝导,毫无半点不耐。 只是,黎晨皇後仙逝之後,所有人都指责先皇後,但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这件事。那麽温柔的人,怎麽可能会背叛父皇?这其中必有蹊跷,只是局势已定,即使有疑惑,也任由它而去。 但如今卷宗失窃,莫不是要替先皇後申冤。看来朝堂之上,将再起波澜。 烛光不知疲倦地燃著,却温暖不了冰冷的地下室。寒气入侵,体温随著血液流淌出去。 折堇半睁著眼睛,却只能感觉到些许的微光。疼痛占据了主导的地位,随之而来的就是寒冷。鲜血流了一地,空气中弥漫著一股焦味。折堇知道这是从自己身上传出来的,烧得火红的铁烙在身上的感觉依然残留在脑海里。在那样的疼痛之後,以为可以睡去,但从另外一片皮肤传来的痛感,却再次将他推下深渊,接著就是永无止境的鞭笞。 为什麽还没有死?这样的折磨到底何时才是尽头? 彩兰的声音再次响起,“滋味如何?要是没享受够的话,也别担心,还有很多好玩的玩意儿呢,一定让您满意。” 折堇脸上却没有丝毫表情,都到了如此田地,她还能如何呢?况且,就算害怕,又有什麽用?还不如让她快点把自己弄死,倒也是个解脱。 彩沙并不满意他的反应,用手轻轻抚过已经鲜血淋漓的大腿,轻描淡写地说:“听说娘娘舞艺超群,皇上就是因此被迷惑的,你说,若是这条腿废了,会如何呢?” 折堇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彩沙,原本以为不会在意她对自己做什麽,但她那麽平淡地说出那样的话时,还是忍不住战栗著。 下一秒,苍白的脸因为疼痛而皱成一团,骨胳断裂的声音冲击著而膜。“啊!” 凄厉的声音从唇边溢出,充满了整个房间。 好疼。为什麽还不死?快点死好不好?不要再这样活下去。 又是一轮非人的折磨,四肢全部被硬生生地折断。意识一片模糊,应该差不多了吧! 柯雁走到折堇面前,居高临下地看著他,“你知道你为何会有如此下场?本宫告诉你吧!就是你明明只是一个娼妓,却妄图跟本宫一争高低,实在是自不量力。” 听了她的话,折堇想冷笑一番,却提不起一点劲,终究还是放弃了。 ☆、让我死 地下室的门被打开,一个宫女走了进来,在柯雁耳边说:“皇後娘娘。皇上来了,此刻正在正殿。” “什麽?”柯雁脸色大变,丢下一句话,就匆匆走了。 “这里就交给你了,不准让他死的太痛快。” “是。” 柯雁整了整衣裳,走到正殿,就看到恒洛彻背对著自己站著,而旁边则是折堇的贴身宫女彩沙。 柯雁心里有些不安,但依旧如常行了个礼,“臣妾参见皇上。” 恒洛彻转过身来,眼神犀利,“皇後可知朕为何而来?” 柯雁心里一震,脸上依旧保持著镇定,“若皇上是为了臣妾那日在御花园中责罚堇妃一事,那麽臣妾只能说,臣妾并没有做错。” “作为一国之母,说出如此粗俗的话,现在竟然还敢跟朕说你没有做错。折堇宽宏大量,不愿与你计较,竟自愿搬到恬颦殿,还不惜与朕闹翻,若不是彩沙这丫头将此事告予朕,恐怕朕得一直误会他。”恒洛彻盯著她,气势逼人,“暂且不议此事,朕今日来颜心殿,是为了询问皇後,你把折堇藏哪了?” 柯雁装出一副端庄的模样,“臣妾如何知道堇妃在何处?臣妾虽然出言不逊,但也不必藏著他,怕是皇上听信了小人的馋言。”“是馋言吗?那这是何物?”说著便从怀中拿出一个手镯。 柯雁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这这是臣妾前不久丢失的,不知为何会在皇上那里?” “这是折堇失踪之後,在恬颦殿找到的,难道真有如此巧合,才被偷,就出现恬颦殿内?”恒洛彻眼中闪过一丝痛心,“皇後,朕自认平日待你不薄,你就是这麽回报朕的?” “不!”柯雁猛然跪在地上,“这是栽赃啊!臣妾的手镯的确是失窃了,请皇上明察。” “是不是栽赃,搜一下不就知道了。”恒洛彻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来人,搜。” 柯雁的脸色越发苍白,“皇上” 恒洛彻看了她一眼,“既是栽赃,搜一下也无妨吧!” 柯雁浑身无力地瘫坐在地上,这是yīn谋,折堇被人装在麻袋里无故放在颜心殿门口,只是一个yīn谋,而这个yīn谋,既害了折堇,也毁了自己。但,究竟是谁?是谁这麽狠毒? “皇上,有一个地下室。”一个声音传了过来,让柯雁顿时感到一丝寒意。她抬头,就看见恒洛彻在太监的引导下,朝著自己的卧室走,下意识地喊住他,“皇上。” “怎麽?”恒洛彻转过头来,“皇後也要一同来?” 柯雁一愣,连忙拒绝,“臣妾臣妾就不去了吧!” “那怎麽成?毕竟是你的地方。”恒洛彻回过头,继续朝前走,“来人,请皇後一同来。” 两个太监走到柯雁面前,“娘娘请。” 柯雁无法,只能跟著一道去,心里却充满了恐惧。 恒洛彻走进柯雁的卧室,果然发现地板中央有一扇小小的门,已经被打开,露出一个地下室。从里面飘散出浓浓的血腥味。 “堇。”恒洛彻瞳孔紧缩,连忙走了下去,其他人紧跟其後。 一下去,便看到这样一副场景。他爱的人,双手被人用铁链绑著,半个身体软软地瘫在地上,脸色苍白,周身却满是鲜红。昔日漂亮的肌肤上此刻布满了刀伤,鞭伤以及烙印。 恒洛彻像只受伤的狮子失控地吼道,“还不快请太医。”说著自己已经冲了下去,跪在折堇面前,轻轻抚摸著他低垂著的脸,“别怕,堇,我来了,不会再让你受伤了。” 手上的锁链被解开,失去了支撑之後,便整个人瘫倒在恒洛彻。虽然只是很轻的撞击,但折堇还是不停地轻颤著。 恒洛彻怜爱地抱著他,却不敢抱紧,“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没能保护好你,对不起,对不起” 似乎感觉到一丝温暖,折堇艰难地抬起眼睑,看到恒洛彻时,眼眸闪过一丝笑意。轻启双唇,声音因为虚弱而变得轻微,根本听不到他在说些什麽。 恒洛彻把耳朵凑到他唇边,便听到他说:“好疼” “我知道,我知道。”恒洛彻心疼地握住他的手。 细若无声的声音再次传入耳膜,“求你杀了我” ☆、疗伤 地下室的温度降到了极点,所有人都恭敬地候在一边,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这太医怎麽还不来?照这样的趋势看,若是堇妃不幸丧命,他们这些人都别想活了。 正想著,恒洛彻突然提高了音量,“我不准。” 众人均往他的方向看去,便看到恒洛彻搂著折堇,惊慌的眼眸中不断有泪水涌出,他们的君王竟像个小孩子般在他们面前哭泣。 “我不准,你听到没有?我不准你死,堇,我说过要和你一起共享江山,你怎麽可以先走?”说著说著,语气就软了下来,“你死了我要怎麽活下去?求你,为了我,努力活下去好不好?” 折堇的心微微颤动著,想抱紧他,无奈四肢皆断,根本抬不起来,只能用尽力气抬起头,像只乖顺的小猫般,轻轻舔去恒洛彻脸上的泪。 恒洛彻一愣,看著折堇,折堇眼中的不舍以及痛苦全部被他看在眼里,忍不住低头,轻吻他失血的唇,不敢深入,怕再伤到他。 折堇缓缓地闭上眼睛,虽然明白不该沈沦,但已经无法自拔,你太温柔,我怎麽舍得离你而去?轻启双唇,小巧的舌轻舔著恒洛彻的唇,彻,不要这麽压制自己,让我感受你。 恒洛彻似乎明白他的想法,将他的舌卷入自己的口中,细细地舔舐著,温柔得不像话。 四周一片安静,柯雁呆呆地看著他们,她明白自己已经彻底输了。 恒洛彻对折堇,已经不单单是宠爱,而是爱。而这是自己从来都不曾奢求的东西。她的君王,竟然会爱上别人。 上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就有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走了下来,正想行礼,却被恒洛彻打断,“别磨蹭了,还不快过来。” 陈太医看了看折堇的状况,忍不住皱眉,“是谁下手这麽狠?娘娘的四肢全部都被折断了。” “你说什麽?”恒洛彻低吼了一声,虽然感觉到他很不对劲,却没想到竟然有这麽严重。 陈太医毕竟是老太医,救人心切之时见他发怒之时,也没心思害怕,“地下室内寒气太重,但娘娘此时的状况又不宜移动。不如先借住皇後娘娘的寝宫一用,等好些了再可以搬回寝宫。” 恒洛彻很赞同这个提议,小心翼翼地将折堇抱起。路过柯雁身边时停顿了一下,“皇後柯氏,心肠歹毒,滥用私刑,今废其後位,打入冷宫。” 柯雁连忙抓住恒洛彻的裤腿,声泪俱下,“皇上,臣妾知错了,看在臣妾一心一意为您的情份上,饶了臣妾吧!” 恒洛彻冷冷看了她一眼,“若不是念及你对朕深情一片,朕早就把你拖下去斩了。”说著便不再理会她,抱著折堇走了上去。 刚将折堇放在床上,陈太医就将他身上的衣服全数褪去,细细察看伤势。恒洛彻虽然不满折堇赤身裸体地暴露在他人面前,但碍於他的伤势,也只能忍耐。 陈太医从药箱内拿出一个小瓶子,放在折堇鼻前,不久他便沈沈入睡。 恒洛彻皱了皱眉,“这是何物?” 陈太医将小瓶子放在一边,又从药箱中拿出伤药和纱布,“这只是让娘娘暂时昏迷的药物,接骨会很痛,老臣怕娘娘会受不住。” 说著便抓住折堇的手用力一拉,又往前一送,便接好了。 接下来便是在手臂上涂了药,用几片竹片固定起来。那骨胳碰撞所传出的声音让恒洛彻一阵毛骨耸然,为何他的堇要受这种苦? 不久门外传来一阵喧哗,恒洛彻皱了皱眉,就看到柯涯走了进来,不禁冷言道,“大将军当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朕,不通报一声,就这麽闯进来,像什麽样子?” “末将知错。”话是这麽说,脸上却没有一丝悔意,“只是姐姐那件事,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恒洛彻不悦地摆了摆手,“她那是咎由自取,怪不得朕,爱卿还是请回吧!” 柯涯想说什麽,却在看到床上的人儿时,将话全部吞下肚中,虽然在来这之前就已做好心理准备,但在真正看到他之後,还是有些震惊,满身的伤痕,再加之四肢包裹的竹片及纱布,竟是如此惨状。 这人便是那日在曦语殿前翩翩起舞的美人,实在无法相信。 恒洛彻见他一直看著折堇,便下了逐客令,“爱卿若是没别的事,就退下吧。” 柯涯想说些什麽,最终还是放弃了,“末将告退。”说著转身便走。 送走柯涯之後,陈太医便走了过来,“药已经上好了,明日此时,老臣还会来替娘娘上药,只要娘娘准时吃药,几个月就会恢复。” 几个月?恒洛彻虽然有些不满,但也不好说什麽,“辛苦太医了。” “老臣告退。”说完便走了。 殿内仅剩他们两人,那些下人们早在一开始上药时就被恒洛彻撵出去了。他大步走到折堇面前,在床边坐了下来,深情地望著床上的美人。 因为药效还未过,折堇依然沈睡著,眉头轻蹙,脸色依旧苍白,让人看了忍不住又疼又怜。 恒洛彻不禁俯下身轻吻那秀气的眉,之後又起身,看著他,郑重其事地说道,“堇,我绝不会任何人伤害你,任何企图伤害你的人,我绝不轻饶。” ☆、若白 彩兰幽幽地走到柯雁身边,臀部靠著窗台,笑道:“我死了,谁来伺候娘娘呢?” 柯雁惨淡一笑,“你还有点良心,待本宫出去了,定好好待你。” “出去?”彩兰对此嗤之以鼻,“你以为你还出得去?” 柯雁眯起眼睛,“你不是来帮我的?” “我该说你是傻得可爱,还是天真呢?”彩兰轻蔑地笑笑,“好不容易从把你弄进来,你以为我会这麽容易让你出去?” 柯雁瞪大了眼睛,震惊之後便是勃然大怒,“是你,是你这个贱人,将折堇弄晕放在颜心殿门口,还进馋言让本宫折磨折堇。你还将本宫的手镯偷走,丢在恬颦殿,引来皇上,将本宫弄到这番田地。你本宫跟你同归於尽。”说著就从发上拔下簪子,朝著彩兰刺去。 彩兰一抬手,便将簪子打落到一旁,用力抓住柯雁的手,“还不是你太笨,自愿踏入我步的圈套。” 柯雁停止了动作,满脸不可思议地看著她,方才,传入自己耳中的分明是个男子的声音。 彩兰冷笑地看著柯雁,将手放到脸上,轻轻一撕,就撕下一张假皮,露出一张不失俊美的脸。 柯雁被吓得不禁倒退了几步,“你是何人?” “娘娘真是薄情,才几日不见,就认不出奴婢了,奴婢是彩兰啊!”彩兰轻笑著靠近柯雁,柯雁不住地後退,最後瘫坐在凳子上,“你不是,你你到底是谁?” “这世上本就无彩兰,从一开始,就一直都是我,只是编造了一个身份,留在你身边罢了。既然娘娘这麽想知道我是谁,那麽我就从了娘娘吧,我叫残月。” 柯雁用手指著残月,不停地颤抖著,“你你究竟是受谁指使?” 残月转身,看著圆月,嘴角不禁浮起一抹笑容,“你知道恒若白吗?” 折堇睡了之後,恒洛彻轻声走到门外,心情莫名烦躁,就唤来林公公谈心,“你见过黎晨皇後吗?” 林公公站在一旁,愣了一愣,道:“老奴还是小太监时,曾有幸见过一面。” 恒洛彻笑了笑,“你认为她如何?” “这老奴哪敢妄自评论。” 恒洛彻摆了摆手,“说,朕恕你无罪。” 林公公思考了片刻,说:“黎晨皇後美丽温柔,善良贤惠。” “没错。”恒洛彻感慨道,“可她的太子可是完全相反呢。” 林公公垂首,“老奴不曾见过太子殿下。” “还记得上次御书房失窃一事吗?”恒洛彻微皱眉头,脸上有些担忧,“这些天朕一直在想那刺客究竟是谁,最後竟想到了一个令人心惊的假设,那就是太子殿下有可能就没有死,而失窃之事也是他亲手指使。” 柯雁看著残月的背影,心里一凉,“此事跟太子殿下有何联系?” 残月转过身来,微笑著,“殿下并没有死。而残月所做的一切,均是殿下指使。” 林公公脸上全是惊骇,“若是如此,会如何?” 恒洛彻苦笑一声,“那朕这江山,就得拱手让人了。” “绝不可能。”林公公竟不怕死地反驳恒洛彻,“皇上是真龙天子,即使他曾是太子,但如今局势已定,他是想夺取皇位,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那是你不了解他。”恒洛彻并不恼怒,静静地回想著,“朕可比你更了解他。他冷血无情,不念旧情,却又威震摄人,让所有人都愿意死心踏地地跟随他,所以他比朕更适合当皇帝。” 恒洛彻望著圆月,回忆袭来,讲述著那些往事。 那一年,恒洛彻五岁,恒若白六岁。 那一日,恒洛彻趁著老师不在,逃出了宫殿,在路上,一见到太监,就缠著要跟他们玩。 太监们都知道芷妃管二皇子管得严,一旦被她知道他们在跟二皇子玩闹,保不准会受什麽惩罚呢。於是个个都避著恒洛彻,恒洛彻见太监们都不愿搭理自己,有些生气地拉住其中一个的衣袖,“陪我玩。” “哎哟,二皇子,您就放了奴才吧!”说著就将恒洛彻推开。 恒洛彻一时没站稳,一屁股摔到了地上。 太监看到自己闯祸了,又害怕被恒洛彻缠著而不敢去扶,於是就匆匆转身就走。 “站住。”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太监脊背一凉,硬著头皮回过头,跪下,“奴才参见太子殿下。”另外几个也颤颤巍巍地跪在一边。 恒若白看也不看恒洛彻,径直走到太监面前,严厉地说 训道:“作为奴才,竟敢违背皇子的意愿,还伤皇子,你胆子倒是不小嘛。” 太监吓得面无人色,低著头不住地战栗著,“奴才知罪了,殿下饶命啊!” 恒若白冷冷看了他一眼,“饶了你?那皇家尊严何在?日後还有谁会把皇子公主们放在眼里,来人,就地杖毙。今日本宫要来个杀**儆猴。”说完就有两个侍卫朝著太监走去。 太监吓得不断地磕头,“殿下饶命,殿下饶命” 但毫无用处,侍卫们把他踢倒在地上,毫不留情地将棍子一下又一下地打在他身上,顿时响起一阵连绵不断的惨叫声。 周围的太监听著这惨烈的叫声,都低著头,不住地战栗著。 恒洛彻有些看不下去了,劝道:“别打了,若白哥哥,他会死的。” 恒若白扫了他一眼,“本宫就是要他死,你这麽懦弱,怎麽成得了大事?”接著便不再理睬他,冷眼看著那太监被活活打死,眼中没有半点怜悯。 恒洛彻回忆著,不禁叹了口气,“若是他得了江山,朕必死无疑,朕死了倒没什麽,只是折堇” 林公公见恒洛彻突然悲从中来,忙劝道:“这些全是皇上的猜测,或许根本就没那麽严重。” 恒洛彻叹了口气,“但愿如此吧!” ☆、yīn谋 柯雁完全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声音颤抖著,“那他指使你的目的是什麽?” “为了报仇。”残月淡淡一笑,“为先皇後报仇。” “报仇?” “没错。知道你为什麽非死不可吗?”残月略带怨恨地看著她,而柯雁只是惊慌地看著她,并不回答,残月就接著说下去,“因为你是柯芷姬那个贱人的亲侄女,那就是那个贱人设计陷害先皇後,先皇後才会落得如此下场,就连死後都遭人唾骂。再有一点,因为你是柯涯的亲姐姐,若是你出了什麽事,他便会将矛头指向恒洛彻,到时,柯涯与恒洛彻反目成仇,斗个你死我活,殿下便可坐收渔翁之利。” 柯雁大怒,“你你卑鄙!本宫绝不会让你如愿以偿。” “真可笑。”残月冷笑著用力捏住柯雁的下巴,“你以为仅凭你能阻止得了吗?荒唐,根本不可能。殿下是上天认定的天子,他一定会夺得江山,不过,你可就没这麽幸运了。让你那麽早死未免太便宜你了,让你看著你最珍惜的人自相残杀,虽然知道这是yīn谋却无法挽救。这样会比杀了你更痛苦吧!” 柯雁冷冷一笑,“你不杀了我,他们怎麽会反目成仇?” “在你身上弄点伤不就行了,让柯涯以为恒洛彻一直在折磨你,那时,他为了救你,自然会造反。不过当然得让你说不出话来。”说著手上一用力,就捏碎了她的下颚。 剧痛传来,让柯雁差点晕过去,想叫,却发不出声音。 残月满意地看著柯雁痛苦的样子,慢慢地说:“其实想用毒的,但那样太麻烦,不过,以後就得委屈你一下了,只能吃流质的东西。” 柯雁疼得眼前一阵阵发黑,根本听不到他在说什麽。 因此也没注意到残月手上拿了一颗银色的虫子,直到右手腕传来一阵噬骨的痛,她才下意识地看了看右手腕,便看到一只银色的虫子割开皮肤,钻进皮肉里。 柯雁惊骇地想把它拔出来,但伴随著右手一阵剧痛,就失去了知觉,软软地垂在身侧,动不了了。 柯雁转头看著残月,想弄明白究竟是怎麽回事。 残月看出了她的恐惧和疑惑,便好心地替她解答,“这是虚设师父研究出的虫子,因为外表是银色,所以我比较喜欢叫它银将军。至於它的功效嘛!则是可以进入人的皮肤,咬破手筋脚筋,而且它可以在体内游荡,直到四肢全部残废为止,嗯,差不多需要一天一夜吧,你可以慢慢享受。最後,再告诉你一个秘密”,残月靠近柯雁,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说完便离开了,毫不在意柯雁眼中的震惊,不甘和怨恨。 折堇身上的伤渐渐好转,虽然身上依旧缠满了纱布,但已经可以自由地走动了。 折堇百无聊赖地荡在秋千上发呆,最近恒洛彻也不知道在干些什麽,鲜少来恬颦殿,就算来了也只是说几句话就走了。 再加上彩沙被送出宫了,这日子就更无聊了。那些太监宫女除了伺候自己吃饭睡觉等一些生活琐事之外,就没跟自己说过一句话。有时候实在闲得无聊,跟他们搭几句话,他们却是低著头,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看了他们这样,即使再无聊,也没了说话的乐趣。 正郁闷著,秋千突然动了起来,折堇轻呼了一声,连忙抓住两边的绳索,以防摔下来。 他有些气愤地转过头,一回头,眼前一暗,唇上就传来一片柔软。身体一轻,整个人腾空被人抱了起来,再次反应过来时,就发现恒洛彻坐在秋千上,而自己则坐在他腿上。 灵活的舌探入口腔,折堇身体一软,瘫倒在他怀里。 恒洛彻坏笑著,模糊地说了句,,“我是有多久没碰你了,只是这样就有感觉了?” 折堇狠狠瞪了他一眼,要将他推开。 恒洛彻似乎感觉到了,事先用手色情地揉捏著他的臀部,恶意在他舌尖轻轻咬了一下。 折堇顿时失去了反抗,乖乖躺在他怀里任他处置。 差不多把全身都摸了个遍,才讲明了来意,“我给你带了几个贴心的宫女。”说著就对著门口喊了声,“进来吧!” 便有两个宫女走了进来,在折堇面前行了个礼,“奴婢彩铃(彩曼)参加堇妃娘娘。” 听到那个称呼,折堇有些不悦地蹙眉。 恒洛彻见他这样,不禁有些好笑,宠溺地摸了摸折堇的青丝,“看来你得好好调教一下她们了,我还有事要处理,就不陪你用膳了。”说著就要走。 折堇拉住他,脸塌了下来“你又要走?” 恒洛彻心里一疼,很想陪著他,但最近国事繁忙,根本没有闲暇玩乐,虽说如此,脸上却装出一副流氓相,“怎麽?堇儿舍不得我?” “才才没有。”折堇立即羞红了脸,“多看你一眼,都让我厌烦。” “那我就不在这里惹你烦心了。”恒洛彻顺水推舟,假装没听出他说的是假话,迅速离开了恬颦殿。 折堇气得够呛,荡在秋千上生闷气。 彩铃走上前,低声说:“娘娘还是进屋吧,外面冷。” 折堇抬头看著他,半晌才说:“我饿了。” 彩铃一愣,“奴婢这就去传膳。” “慢著。”折堇阻止了她,对彩曼说:“你去。” “是。”彩曼虽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不明白这差事怎麽突然到了自己头上,但也不敢怃逆,只得乖乖地去传膳了。 彩曼刚走,折堇便从秋千上站了起来,朝著屋内走,“你随我来。” 彩铃随著折堇进入寝宫,门刚关,彩铃就跪了下来,“残月参见殿下。” 4 ☆、毒誓 窗户关得严严实实的,寝宫内一片昏黄。折堇转过身看著残月,眼中已无媚态,反而散发著一种冷冽。伸手轻轻抚摸著残月的脸,道:“日日让你扮女子,真是委屈你了。不过,这脸化得倒是越发精致了,我差点就没能认出来呢。” 残月低著头,眼中带有些淡淡的欣喜,嘴上却说著:“殿下笑话残月了。” 折堇将残月扶了起来,用手揭掉他脸上的人皮面具,道:“倒也不是笑话,只是可惜了,如此花容月貌,却不得示人。是我的错。” 残月抬头,正视著折堇,“殿下不必自责,残月是殿下的人,莫说不能以真面目示人,就是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只是残月大逆不道,竟把殿下伤成这样,真是该死。”眼中满是自责与痛心。 “何必自责?你也只是按我的吩咐行事罢了。若不是如此,我如何解释手臂的箭伤是怎麽一回事?若让彻知道我便是那日偷盗卷宗的刺客,即使他再宠爱我,我也免不了一死吧!”折堇握著他的手,安慰道:“再者,你在动手之前给我喂了虚设师父研制的暂时失去痛觉的药,并且也没伤到什麽重要部位,所以并无大碍。你也不必过於自责。” 残月眼角含泪,“可是殿下在床上躺了那麽多天,受了那麽多苦,残月”话还未说完,折堇就用手将他的嘴捂了起来,“我不准你再责怪自己。毕竟那样做是一举多得的事。不但我摆脱了嫌疑,也把皇後整倒了。虽然躺了几天,但还是值得的。” 残月拿开了折堇的手,略带担忧地看著他,“那一举多得也包括让殿下陷得更深了,对吧?” 折堇一怔,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什麽意思?” 残月苦涩地笑了笑,“殿下心里其实清明得很,不是吗?你爱上了恒洛彻,或许刚开始还能控制自己。但经过这次,恒洛彻对你的深情已经牢牢地将你捆住,那时你躺在恒洛彻怀里时是是真的疼了,为你们无望的爱而感到刻骨的疼。” 心事被说中,让折堇很不舒服,猛得转过身,声音冷清,“怎麽?我对谁动情,还需要征求你的意见?” “当然不需要。”残月低著头,眼神悲伤,“只是你爱上的是你的仇人啊!你怎麽能爱上他?难道你忘了那日在先皇後灵位前发的毒誓了吗?” 折堇猛然用手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头,“我自然不会忘,不需要你时时刻刻来提醒我。出去。” 残月轻轻咬著下唇,满脸的委屈,“殿下再不会同往日一般疼爱残月了。”说著便绝望地看了折堇一眼,伤心欲绝地转身就走。 看著他这样,折堇不禁有些自责,他对自己的感情,其实很清楚,而自己却这样伤害他,实在是有些不应该。对著残月离开的方向,折堇许下了一个艰难却坚定的承诺,“我答应你。一定会将恒洛彻拉下皇位,手刃仇人,替母亲报仇。”阖上双眸,那日的回忆再次涌上心头。 那日,恬颦殿内,满脸狰狞的女鬼的出手朝著折堇伸来。 折堇先是疑惑,之後便试探性地问:“琴姨?” 女鬼停了下来,打量了折堇许久,才惊喜地抱住折堇,激动的泪水顺著脸庞流下,嘴里不断重复著,“是太子,是太子殿下,您总算回来了。太好了,太好了” 折堇心内亦是欣喜万分,只是这样的情景实在有些诡异,便半开玩笑地说道:“你这样抱著我,被别人看了去,著实要吓坏的呢。” “看见殿下,高兴得紧,倒忘了这副行头著实可怕了些。”琴思笑笑,放开了折堇,接著将一身的女鬼妆扮卸了。携著折堇一同到边上的凉亭坐下,琴思仔细地查看著折堇,眼中满宠溺,“光yīn似箭,没想到都过了这麽久了,殿下都长得这般俊美了。” “琴姨又逗我开心了呢。”话说那麽说,眼中却满是欣喜。“殿下来了,娘娘终於有机会呈冤得雪,琴姨实在是高兴啊!”琴思说著便抹泪。 “既是高兴,又何必哭呢?引得我也不禁伤感起来。”折堇从怀中拿出手绢,替她拭去眼泪。 “殿下说得是,是我糊涂了。”说著便破涕为笑,“不过,听夫人说,殿下早就进宫了,怎麽到现在才回恬颦殿?” 折堇一怔,脸色立刻变得有些奇怪,不知该如何回答。其实,连自己都不知道这是为何。 琴思毕竟从小看他长大,见他这般,也看出了蹊跷,不禁大胆猜测,“该不是殿下过惯了这宫中锦衣玉食的生活,忘却了仇恨吧!” 折堇一怔,抬头,神情竟有些慌张。 看了他这样,琴思不由地心一沈,莫非被自己猜对了?顿时脸上便再无喜色,“殿下当真忘了吗?” “我没忘。”折堇脸上露出为难,“只是” “殿下想解释,也不该对著奴婢。请殿下跟著奴婢来。”说著便往屋内走,连话语也变得生分起来。 折堇无奈,也只能跟著她走。 进了寝宫,才发现里面有个密室,折堇跟著走了下去,就看到墙壁上挂著一张画像,前面则摆著一个灵位和几盘供品。 折堇连忙过去,在灵位面前跪了下来,看著画中的人,不由悲从中来,有些难以自制地哭喊著,“母亲,孩儿不孝,竟成日沈迷享乐,将杀母之仇,灭族之恨抛诸脑後。还弄脏了这副身子,孩儿实在无颜再存活於世,倒不如毁了这身躯,下去伺候母亲。”说著便重重地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 “使不得啊,殿下。”琴丝见他这般伤害自己,气也消了大半,忙阻止了他,心疼地说:“殿下何必这样?您若随著娘娘去了,还有谁能给娘娘呈冤?再者,殿下若去了,怎对得起辛辛苦苦将您抚养长大的夫人?” 折堇冷静下来,不再自怨自艾,举起右手伸出三指,道“我,恒若白,誓杀奸人,替母亲呈冤,若违此誓,宁永堕无间炼狱,永世不得超生。” 心,在流血。 疼到麻木。 彻,今生,你我已无望。 只愿,来生,再续前缘。 ☆、伤疤 自从柯雁被废之後,朝堂今生之上日日有人上奏,请求恒洛彻收回成命。虽然都被恒洛彻一一驳回,但那样的奏折还是源源不断。 恒洛彻一怒之下,将几个频繁上奏的大臣打入天牢,然而,上奏的事不但没有半点减缓,反而有更多的人提交奏折,甚至还有几位老臣以死相谏。 再加上太後边抹泪边为柯雁求情。恒洛彻就算再怎麽为折堇不平,也不愿再拂太後的意。 恒洛彻於是就决定将柯雁放出来,至於後位,那是万万不能再交予她。 虽然已做了决定,但在下达圣旨之前,恒洛彻觉得还是得先跟折堇说一声,虽说这样可能会伤了他的心,但若是不说,他後来也会知晓,那时候或许就不是伤心那麽简单了。 一走进恬颦殿,就听见屋内传来摔东西的声音,恒洛彻英眉一皱,匆匆走进寝宫,一进门,就有一只花瓶朝著他飞来。 下意识地躲过,花瓶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屋内的奴才们看到突然出现在门口的恒洛彻,都吓得半死,两腿一软,都跪倒在地上。 恒洛彻看向屋内,就看到折堇不停地摔著东西,一看到恒洛彻,就像见了猫的老鼠,连忙装进了被窝,用被子牢牢地裹住自己,不停地喊著:“你出去!你出去!” “这又是怎麽了?”恒洛彻走到折堇跟前,去扯他的被子。 “不要!”折堇尖叫著死命拉著被子,“你出去,我不要看到你,你出去!” 但他的力气哪有恒洛彻大,恒洛彻一用力,就扯掉了被子,看著折堇的身体,恒洛彻不由倒吸了一口气,他刚拆掉了纱布,上身依旧赤裸著,只是原本白玉般的肌肤此刻布满了狰狞的伤疤,显得特别可怖。 这副样子被恒洛彻看了去,折堇再也抑制不住地轻颤著,眼泪大颗大颗地掉出来,“很恐怖对不对?你不要我了是不是?我知道的,没有了这副引以为傲的身躯,我就连仅剩的资本都没有了。你不会再爱我,不会疼我了。”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的疏忽才把你弄成这副样子。对不起。”恒洛彻心疼地搂住折堇,看了他这样,对柯雁的恨又多了一分,当真是糊涂了,竟会想放过把折堇害成这样的人,不管怎麽样,柯雁绝不能放,“我不会不要你,不会不疼你。你放心吧!我会找最好的太医来替你医治,一定会恢复如初的。至於柯雁,我是决计不会放过她。” 折堇睁著眼泪汪汪的眼睛看著他,“真的?” “嗯。”恒洛彻在折堇额上印下一个吻,又哄了半天,直到把他哄睡了,才离去。 恒洛彻刚走,折堇就睁开眼睛,眼神冷冽,骂道:“柯芷姬那个贱人,竟然买通朝廷上大半的官员,替柯雁求情,若不是我演了这麽一出戏,彻定会放了柯雁,到时我们的处境就危险了。” “可是”残月担忧地说:“这也只是暂时的,恒洛彻现在怜惜殿下,不将柯雁放出,但上下官员集体请奏,放出来也是迟早的事。” “没错。所以”折堇脸上闪过一丝冷酷的笑,“也是时候送她归西了。你想,她若这时候死了,那些大臣们会怎麽想?” 残月思索了片刻,道:“他们会认为恒洛彻不愿放过柯雁,但碍於柯芷姬和大臣们,又不能不放。干脆来个暗杀,事後则借口是刺客所为。即使大臣们嘴上不说,心里面也定会这麽想。” “没错。这样柯雁的死既可了了我的一桩心事,也可离间大臣和彻的关系。若是再添点油加些醋,就可让他失去民心,到时,我便可夺回江山。”折堇看著窗外,嘴上虽得意,心里却苦涩得很,对不起,彻,事後你若要怪我的话,我也认了,只是如今身不由己,非如此不可。 残月大喜,“殿下英明,这件事就交给残月吧!” “嗯。”折堇应允了,“对了,你去请虚设师父来,这副残躯,我多看一眼,就多一分想毁了的冲动。” ☆、只有你配 害怕折堇醒来後伤心,恒洛彻匆匆处理完政事,就来恬颦殿陪折堇。 折堇刚用完晚膳,正准备就寝,一看到恒洛彻,就把衣服裹得紧紧的。 恒洛彻心里一疼,立即遣光了奴才,走到折堇面前,“你不必如此,不管你长什麽样,我都不在意,我在意的只是你这个人而已。所以,即使是满身的伤疤,我也喜欢。”说著就去解折堇的衣带。 “不要。”折堇倒退了一步,却不料已经事先搂住他的腰,一把将他的衣裳扯了下来。露出已变得狰狞可怖的xiōng膛。 折堇轻咬著下唇,别开了头,不愿看到这满是伤疤的身躯。 恒洛彻将他的反应都看在眼里,低头亲吻著他的xiōng膛,每一寸都细细吻著,没放过一条伤疤。 xiōng膛上温柔的触感让折堇感到心里一片柔软,轻轻地唤了一声,“彻。” 恒洛彻抬起头,吻住他的唇,轻轻舔著鲜红的唇瓣。 折堇乖乖地张开双唇,让恒洛彻可以侵入他的口中。 舌头轻轻滑过柔软的内壁,汲取著甜美的汁液,随著越来越深入,那种甜美也越发地浓烈。 “唔”身体的欲望被挑起,折堇软软地瘫倒在恒洛彻怀里。舌头被吻到麻木,可是那种快乐却让人窒息。 再也等不及,恒洛彻抱起折堇,将他放在床上,专注地盯著他的眼眸,“我想要你。堇。” 折堇别过脸,略带痛苦地说:“如今我不配。” “不,只有你配。”恒洛彻低头含住他的耳垂,低声说著:“只有你配。堇。我爱你。”说著又轻舔著他敏感的耳珠。不由迎来他一阵轻颤。 “你真敏感。”说著又顺著颈项往下舔,到了xiōng口,一口含住他诱人的果实,手偷偷溜了下去,握住了他两腿之间的柔软,时轻时重地揉捏著。 “啊”折堇不禁低呼了一声,迷朦的双眸透出奇异的色彩,不自觉地张开双腿,让他能更方便地玩弄自己。 觉察到他的反应,恒洛彻坏笑著,“你好yín荡。”说著便在他xiōng前的果实上重重地咬了一口。 “呜”疼痛过後,带来更浓烈的快感,他说的话激起折堇的羞耻心,想合并双腿,躲开他恶意的挑逗。但那强烈的快感让折堇失去了理智,反而将腿张得更大,不住地扭著腰,渴望得到更强烈的快感。 恒洛彻“呵呵”地笑著,非常满意他的反应,另一只手抬高他的腰,将手指插进那狭窄的後穴,来回进出著。 “嗯”因为没有润滑,即使只是缓慢地抽插,还是带来一阵阵尖锐的疼痛。 全身上下三处最敏感的地方被同时玩弄著,痛楚伴随著快感一次次地袭来,大脑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伴随著後面一次又一次的抽动,内壁逐渐松软起来,快感在磨擦中一点一点扩大,掩埋了痛楚。 甜腻的呻吟从唇边溢出,折堇半睁著眼睛,哀求道:“进进来。” 恒洛彻愣了愣,没想到他会这麽主动地邀请,立即放开被他咬得红肿的果实, 撕开自己的衣服,掏出早已挺立的欲望。 火热的硬棒抵在後穴,洞穴不自觉地收缩著,一用力,就将整根欲望挺进了他体内,不由发出一阵愉悦的呻吟,“太棒了,堇,你把我夹得好紧。” 折堇被他说得面红耳赤,但下身的欲望叫嚣著,迫使他忘却羞耻,忍不住往上顶了顶,让他能更深入自己,“动” “遵命!”恒洛彻笑著低头吻住他的唇瓣,下身开始缓慢地抽动著,虽然缓慢,但每次深入就像要把他刺穿一样进到最深。 “嗯嗯彻”他的每次深入都让折堇感觉像抛到了云层之上,情不自禁地用修长的腿缠住他的腰,将他们的身体贴得更紧,接受他一次又一次的索取以及馈赠。激情过後,折堇软软地瘫在恒洛彻xiōng前,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光,连动一下都觉得累,他有些不适地动了动身体, 感觉恒洛彻已经软化的欲望还埋在自己体内,折堇羞红著脸说:“把它拿出来好不好?好难受。” “那怎麽行?”恒洛彻一脸理所当然地说:“你不觉得它很喜欢你的那里吗?不然这样好了,以後那里就当它的家好了,累了就钻里面休息。” 折堇被他说得又羞又恼,急得用拳头在他xiōng膛上敲了几下。 恒洛彻抓住他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著,“这麽轻的力道会让我联想到你是在撒娇,还想我好好疼爱你一番?” 折堇气结,正想反驳,门外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恒洛彻皱了皱眉,正不满,就听人在门外喊著,“皇上,不好了。” 听声音很慌张,,恒洛彻不禁有些担忧,“怎麽了?” 外面的人忙报道:“冷宫起火,火势很大,灭了许久也能灭了,废皇後恐怕” “什麽?”恒洛彻一惊,大火?无故怎麽会起了大火? 还未等他开口,折堇就已经站了起来,白浊的液体由後穴流出,顺著大腿流下,显得异常**。 看著他这副样子,恒洛彻下腹一热,这妖孽,尽知道勾引人,甩了甩脑袋,从床上起来,拿过衣裳穿好。 “我也要去。”折堇的声音从後面传来。 恒洛彻看著他这麽一副活色生香的样子,连忙拒绝,“今晚累著你了,还是好好歇息吧,我马上回来。”若是让他跟著自己一同去,怕是自己会时时刻刻想著再吃他一次。 “我要去。”折堇从後面抱住恒洛彻的腰,“你不想离开你,一刻也不要。我爱你,彻。” 恒洛彻身体一震,这是折堇第一次对他说这三个字,不禁有些怀疑是否是自己听错了,转过身来,注视著他,期待地问:“我没听清,再说一遍。” 折堇娇羞地低著头,脸红到了耳根,细若无声地哼了一声,“我爱你。” “什麽?”恒洛彻故意当作没听到,凑近他,“听不清。” 折堇气结,几乎是喊出来的,“我爱你!” 瞬间唇就被恒洛彻堵住,带著甜蜜与幸福,尽情缠绵著。 ☆、答应我 到了冷宫时,火势已经控制住了。 几个太监抬著一具焦骨出来了。 折堇依偎在恒洛彻身边,看著焦骨,吓得花容失色,连忙把头埋进恒洛彻怀里。 恒洛彻搂著折堇,皱眉看著焦骨,虽说她做了很过分的事,但毕竟是自己的结发夫妻,看到她这副模样,心里多少有些不忍,沈声道:“怎麽会起火?” 林公公刚指挥人灭了火,整个人被熏得黑不溜丘的,急匆匆地赶过来,“是不小心打翻了烛台,才引起了这场大火。” 恒洛彻沈默了半晌,问:“你也这麽认为?” 林公公如实交代,“老奴觉得这场火烧得诡异。” 恒洛彻看了看已烧成焦炭的冷宫,“此话何解?” 林公公凑近恒洛彻,道:“太医发现皇後娘娘在逝世之前就被人捏碎了下颚,且全身筋骨均被人打断,娘娘自己打翻烛台的可能并不大,老奴认为皇後娘娘很有可能是遭暗杀的。只是那凶手为何在杀娘娘之前还在她身上留下伤痕?若他想弄成意外的样子,就根本不该如此。” “不。他必须弄成这样。”恒洛彻紧紧蹙眉,眼中满是担忧,“刺客就是为了让他人发觉这并非是一场意外。” 林公公愕然。 恒洛彻闭上眼睛,叹了口气,“他是想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朕身上啊!恒若白,朕遇上了他,当真是无计可施。这江山迟早得拱手让人。” 听著他们的对话,折堇脸色大变,怎麽可能?他已经知道了吗?那他知道自己就是不可能,如果知道的话,他是万万不会再这般对自己了。不能自乱阵脚,冷静下来,我是折堇,要以折堇的身份来看待这件事。 折堇从恒洛彻怀里出来,担忧地看著他,“彻,恒若白是?” 恒洛彻深深看了他一眼,“他是我的哥哥,十年前就被认定已经夭折,但我就那麽种感觉,他没死,并且在背後cāo控著这一切。若他没死,我实在没机会赢他,若真有那麽一天,我一定会把你送出宫,绝不会让他害了你。” “为什麽呢?为什麽彻认为自己一定会输呢?为什麽都不可以努力一下呢?我不想彻失去一切,我不想离开彻,所以彻”折堇抬头看著他,眼神悲伤,“你一定要想办法抓出他,然後杀了他。不管他是谁,都不要有任何的心软。若是彻不幸遇难,我一定会杀了他,替你陪葬。” 彻,我无法选择自己的人生,我有我必须完成的使命,只要我活著一刻,就必须算计你。那样实在是太痛苦,我怎麽忍心对你下手?却不得不对你下手。所以,一定要快点看清我是怎样的人。 然後杀了我。一定要亲手杀了我。 那样,我们才能解脱。 希望下辈子,我们不要再是兄弟,下辈子,不要再投身帝王家。 恒洛彻有些讶异,折堇平时连只蚂蚁都不忍捏死,现在怎麽那麽轻易说出这个“杀”字? 但折堇却执扭地看著他,“答应我。” 看著他这麽坚持,恒洛彻也不得不妥协,“我答应。” 折堇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再次躲进他怀里,“我爱你。彻。” 恒洛彻搂紧折堇,对林公公交代了一句,“柯皇後虽被废,但如今惨死,朕实在不忍,故下令,以皇後的阵仗安葬了她吧!” “老奴明白。” 折堇的身体一震,虽然细微,但恒洛彻还是感觉到了,明白他心里的不平,明白他的不甘,但是,还是非如此不可,又交代了几句,就带著折堇回到了恬颦殿。 刚进了恬颦殿,恒洛彻就抱住折堇,在他耳边轻声说著:“对不起,堇。我知道这样对你不公平,但她毕竟是我的妻子” “我知道。”折堇埋在恒洛彻怀里,眼中有一瞬间的残忍消逝而过,,“她是你的结发妻子,而我,什麽都不是,只是个魅惑君王的狐狸精罢了。”但是,我绝不能忍受,我不是你的唯一,总有一天,我会将那些碰过你的人通通毁掉。 恒洛彻放开他,看著他的眼睛,“你不是什麽狐狸精,而是我唯一爱著的人,是我想要保护一辈子的人。要是你实在在意这些,我可以给你一场婚礼,就像民间办喜事一样,请一堆亲朋好友,我要你在所有人的祝福下成为我的娘子。” 没想到他会那麽说,折堇怔了一会儿,羞怯地转过身,“我是男的。” 恒洛彻从背後搂住他,“不管你是男是女,都是我今生唯一想娶的人。” “贫嘴。”话是那麽说,心里却似吃了蜜一般的甜。 这样幸福的日子,还能持续几天呢? ☆、成亲 在恒洛彻的坚持下,折堇终於同意跟他成亲。 虽然同意了,但折堇却不打算请任何人,只要他跟恒洛彻两个人就够了。 恒洛彻当然不同意,但折堇威胁如果不是这样,他就不同意成亲,而且以後也绝不让恒洛彻碰他。 恒洛彻扭不过他,只得妥协。 於是,七夕之夜时,折堇就将恬颦殿内的下人全部遣散,穿上了大红衣裳,荡在秋千上发呆。 说什麽要给他一个特殊的婚礼,一个人布置现场去了,让他一个人在这边吹冷风。 正郁闷著,冷不防从後面被抱住,折堇刚想回头,就被恒洛彻横抱起来。 折堇正想抱怨一番,就被恒洛彻蒙住眼睛,接著就被他抱著走,也不知走到了哪。 走了没多久,恒洛彻就将折堇放了下来,顺便拿掉了放在他眼睛上的手。 折堇睁开眼发现自己还在恬颦殿内,只是这里不知什麽时候多了一棵合欢树。 茂密的树叶随风沙沙作响,似是树上坐著满堂宾客。 虽然不知他是怎麽把这棵树放到这边的,但弄了大半天,只弄了那麽一棵树,折堇不禁有些失望。 恒洛彻自是看出了他的失望,也不在意,而是让他回头看。 折堇疑惑地回头看,便被眼前的场景怔住了。 还是不知什麽时候多了一条河,月光洒下来,映在上面,河水便泛出银白色的光。 而上面则架了一座桥,但并不是一般的桥,而是一座木桥,上面刻满了栩栩如生的喜鹊,乍看之下,竟像是由无数只喜鹊搭成的桥。 折堇看得目瞪口呆,恒洛彻握住他的手,“堇,我们也这麽走一回,就能像牛郎织女般相爱。” 折堇回过神来,抽回手,“我不要。” 恒洛彻没料到他会拒绝,愣了愣,“为何?难道你不愿和我在一起吗?” 折堇摇了摇头,低声说:“牛郎织女一年只能见一面,可是,我怎麽能忍受一年只见你一面?” 恒洛彻一愣,竟忘了这麽个典故,看他这副失落的模样,就忍不住抱紧他,在他耳边低声说:“那我们就不走,我们会一世都在一起,不会像他们那样天各一方。” 折堇把自己整个人埋在他怀里,贪婪地汲取著他的温情。怎麽办?已经恋上了你的一切,不愿放开,你连著我的表皮,要是硬生生地扯去,便会血肉模糊。我惧怕这种疼痛。但是,仇恨也埋入心底,要想忘却也不可能。我究竟该怎麽办?告诉我,我该怎麽办? “别磨蹭了,小心误了吉时。”恒洛彻没发现他的痛苦,放开折堇,拉住他的手,走到合欢树下。 树下早已放著两根红烛,恒洛彻将它们点燃之後,插在草地上。 携著折堇一起跪在树下,恒洛彻伸出三指对著天空,对合欢树发誓,“天地为证,我恒洛彻愿娶折堇为妻,今生今世,只爱他一人。不离不弃。” 虽然他说的“妻”让折堇有些不舒服,但听了他的誓言,还是忍不住感到了一番。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记得今日的誓言,不管日後发生什麽事,都可以永远爱著我。 “该你了。”折堇的思维被恒洛彻打断,一回头就看到恒洛彻期待地看著他。 於是折堇也学著他的样子发誓:“我折堇愿嫁给恒洛彻”後面两个字实在有些难以启齿,就硬生生地停住了。 恒洛彻就在一旁小声提醒他,“为妻。” 看他这副期待的样子,折堇也不忍拂他的意,虽有些难以启齿,但为了他,放下这点尊严又如何呢,於是继续发誓:“为妻,今生今世,只爱彻一人。不离不弃。” 之後两人又对著合欢三扣首。 这礼就算成了。 恒洛彻一把搂住折堇,在他耳边轻声呢喃著,“今後你便是我娘子,有合欢为证,你今生今世永远都是我的人,不管发生什麽,都是我的人。” 折堇靠在他怀里,幸福已然溢满了xiōng口,又不禁徒添了些悲伤,“嗯。我是你的人,一辈子都是你的人,只可惜,我是男儿之身,不能替你生儿育女。” “谁说你不可以?”恒洛彻将他压倒,伸手解他的衣服,“等我把你喂饱了,你一定能给我生出个大胖儿子来。” “不正经。”折堇被他说得满脸通红,抓住他那只不安分的手,“就算要也得回房吧。” 看折堇这副小媳妇样,恒洛彻再也忍不了,迫不及待地剥掉了他的衣服,爱抚著他敏感的身子,“放心,没人会进来,况且,从没在露天做过这事,我倒是挺想试试的。” 折堇虽然嘴上不愿意,却把腿张得大大的,像是一道美食,任他享用。 星星眨著好奇的眼睛,一阵接一阵的呻吟让月亮羞得钻进云里。 牛郎与织女透过鹊桥相会。 世界不断升温,烫得人恨不得就此熔化。 ☆、奇药 七夕之後,他们算是真正的夫妻了,可是恒洛彻却更少来恬颦殿了,而是一直在御书房忙到很晚,也不知在忙些什麽。 折堇心里虽然很难受,但也庆幸他不来,这样就能好好疗伤了。 折堇半躺在软榻上,看著面前的老者。雪鬓华发,却似超脱於尘世,如同仙人下凡。 打量完之後,折堇懒懒地说:“虚设师父当真是越来越难请了,我差残月去请您,您倒是都快半月了才来。” 虚设捋了捋胡子,“老夫绝不敢轻看殿下,自收到残月公子的来信,老夫不敢怠慢,急急赶来,只是路经浣城时,发现那里瘟疫肆虐,便停留了几日。” 瘟疫?难怪最近彻这麽繁忙,可能就是在头疼此事吧! “那,现在疫情如何?” “惨不忍睹。”虚设叹了口气,“如今浣城已经完全被封起来了,疫情扩散,那些地方官员就决定让浣城的人,不管有病没病,都死在里面。老夫去时还没封城,直到前几日才封的城,老夫也是用了些方法才出来的。医者父母心,看到如此惨状,老夫实在痛心不已。原想救了那些人再来见殿下,只是浣城之内连基本的药材都没有,老夫就是有心想救他们,也无能为力啊!” 听了这个,折堇不禁蹙眉,“难道彻对此置之不理?” “也不是。”虚设摇了摇头,“朝廷早已拨下赈款和大量药材,只是被沿途的官员拿得七七八八,到了浣城後,就剩了不到一成,又被浣城的那些官员私吞平分了,弄得老百姓民不聊生,只得等死。” 折堇冷笑了一声,“真是肮脏。不过,这倒是让我想到了一个法子。残月。” 在一旁的残月突然被提名,先是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後忙问:“殿下有何吩咐? 折堇从软榻上坐了起来,道:“你去寻几个信得过的高手,连夜去那些官员那将赈款和药材偷来,再带几个医术高明的大夫一同去浣城治疗那些病人,并分发银子。若是进不了城门就杀进去。” “是。可是,殿下什麽时候爱管这些琐事了?” “真是妙计。”虚设忍不住赞叹道:“殿下此举,既救了那些无辜的人,又能提高殿下的声望,得了民心,殿下要得江山便轻而易举了。” “没错。”折堇脸上闪过一丝笑意,看著残月还是一头雾水的样子,就解释道:“如今那些难民被关在城内,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此刻必是分外憎恨朝廷。而这时,偏有救星救了他们,你说他们是否会感激涕零?再者,若他们知道救他们的是曾经被陷害的太子殿下,你说他们会不会为了报恩助我一臂之力?再加上他们必定会谈论此事,若彻想稳固他的政权,就只能杀**儆猴,抓几个到处传言的人来镇压一下。那这必定会引起民众的怒火,只要这时出来一个人替我正名,恐怕会有很多人加入这个阵营。而且柯雁已死,我便可利用柯涯,到时内忧外患,彻还想保住皇位,实在有些困难。” “此计甚好,残月这就去办,”残月大喜,忙出去准备了。 残月走後,折堇实在有些失落,一切报复都开始了,那麽彻,你我之间的末日又接近了一些。 怕自己後悔,折堇就想找事转移思维,忽得想到请虚设来的目的了。便褪去了身上的衣裳,露出依旧满是狰狞伤疤的xiōng膛,“政事已谈完,虚设师父,您能否帮我将这身子恢复原状?” 虚设走近折堇,细细观察著那些伤疤,忍不住叹息,“残月下手也太狠了,竟伤成这样。” “不必怪他,这也是我逼他的。”折堇看著自己的伤疤,“伤成这样,还能治吗?” “用一般的方法自然是不行。但老夫早年曾研制出一种药,曾用过这种药的人,不管受过多重的伤,也不会留下伤疤。只是後来即使知道这药有奇效,也没有几个人敢试。” 折堇疑惑地问:“为何?” 虚设站了起来,背对著折堇,“这世间的事物均是有利有弊,这药虽有奇效,但也有缺点,殿下若吃不了苦,还是不试的好。” “此话何解?” 虚设转过身来,答:“此药是口服,每日早晚两次,而每次服用完之後,就会遭受犹如剥皮般的痛苦,痛楚需要一柱香的时间才会消除。半月之後,方可恢复原状。” “每日两次,还得持续半月,也就是得遭受如此痛楚三十次,难怪没人愿意用此药了。不过”折堇停顿了片刻,继续说:“这既然是唯一的方法,看来也非如此不可了。” “老夫明白了。”虚设从怀中拿出一个瓶子,从中倒出一颗药丸,倒了一杯水,将药丸放入水中,便立刻化开来,虚设将杯子递到折堇面前,“殿下请用。” 折堇接过杯子,一饮而尽。 药效快得惊人,刚喝下没多久,皮肤表面就泛起一阵阵越发浓重的疼痛。 刚开始还撑得住,但随著时间推移,那种疼痛越发浓重,并且越来越无法忍受。 折堇咬著下唇,手紧紧地握著,在心里告诫自己,没关系的,能熬过去的,还有一点点时间,一定能熬过去。 但是这种疼痛是折堇从来未曾感觉过的,这种痛楚,任内心再强大,也很难撑下去。 正在这时,门外突然一阵喧哗,折堇蹙眉,忍著痛说:“虚设师父,麻烦您去看看发生了什麽。” 虚设应声走了出去,等了没多久,就进来了个人,不是虚设,却是柯涯。 柯涯闯了进来,手里还提著剑。 ☆、计划 折堇没料到柯涯会突然闯进来,急著想披上衣服。 只是刚起来,就被身上的疼痛击溃了,摔在软榻上,整个人蜷缩成一团,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柯涯见他脸色惨白,又不住地颤抖著,就意识到他不对劲。 忘却了闯进来的目的,连忙扔了剑,走到他跟前,“你没事吧?” 折堇咬著牙支起上身,想说没事,但嘴里溢出的却是痛苦的呻吟。 看到他这样,柯涯竟感到心硬生生地揪痛了,抛开了地位悬殊,怜惜地抱住折堇,语气中的心疼暴露无疑,“告诉我,怎样才能让你不能那麽痛苦?” 折堇没有回答,只是埋在他怀里呻吟。 当折堇以为自己就快失去意识时,身上的痛楚终於慢慢退去。 身上沾满了汗液,整个人无力地瘫在柯涯怀里喘息。 感觉到他安静下来,柯涯就明白他已经不再那麽痛苦,只是开始莫名的失落,他没事了,就意味著该放开他了,可是,舍不得。 但折堇并没有推开他,而是静静地躺在他怀里。 柯涯内心挣扎了许久,终於忍不住问了,“你方才怎麽会那样?” “那只是代价。”折堇轻笑了一声,“为了去除这一身丑陋伤疤的代价。” 柯涯刚开始就注意到了他这一身的伤疤,也想到这些都是姐姐造成的。只是没想到时隔多日,他还会为姐姐留下来的东西而痛苦不已。 折堇从他怀里出来,看著地上的剑,“你拿著剑闯进来,是想来杀我的吗?” “我这几日在塞外,听闻姐姐无故仙逝,气愤之余,连夜进京,的确是想杀了你,替姐姐报仇。因为倘若不是你,姐姐也不会被打入冷宫,自然也不会惨死。”柯涯脸上显出一丝愧疚,“但看到你这番模样,暗想自己实在太莽撞,此事你也是受害者,我竟想杀了你来泄愤,实在不该。” “不管我是不是受害者,皇後娘娘的死跟此事的确脱不了关系。你想这麽做也情有可原。”折堇一脸悲痛的样子,“这的确全部都是折堇的错,若当初折堇劝著彻不将皇後打入冷宫,就不会发生此等惨剧了。” “不。姐姐是遭奸人所害。即使你有心帮忙,也无能为力。不过,此事绝不会就此算了,终有一日,我终会亲手砍下那奸人的首级。”柯涯眼中透出坚定。 他的杀意让折堇一怔,若真的按自己的计划下去,彻很有可能会遭遇不测。 怎麽办? “堇。” “呃?”折堇回过神来,“什麽?” “你走神了?”话是那麽说,口气中却没有半点责怪,“你想知道这奸人是谁吗?” “谁?” “是恒洛彻。” 气氛瞬间冷了下来,虽说这是折堇的计划,但此时他却很想替他洗刷嫌疑,“他可是皇上。” “哼!皇上?他这江山也不过是抢的。”柯涯对此嗤之以鼻,“再者,以我的兵力,要想杀了他,也不是没办法。” 折堇认真地看著他,“你要造反吗?” “你不同意?”柯涯也看著他,“还是你想去告发?若是这样,我也不会为难你,只是你无法阻止我” “不是。”折堇内心挣扎了半晌,终於下定决心,坚定的说:“只是要造反的话,总得要有个理由吧!如果你愿意,我倒是可以给你一个理由。” 柯涯眼中有些震惊,不相信他竟会帮著自己推倒恒洛彻,明明他是恒洛彻的人,“什麽理由?” 折堇从软榻上起来,背对著柯涯,“我是恒若白,这个理由够了吗?” 声音不响,却让人瞬间失聪。 柯涯睁大眼睛,完全不敢相信,“太太子?” 离上次对话已经过了半月,看来一切平静。其实内地里暗藏汹涌。 事情按著折堇的计划顺利进行著,只一夜,残月就带人将被官员私吞的药材和银两全部偷出,带著一群大夫,连夜运往浣城。 不出几日,浣城的病患都全数痊愈。残月派了几个人混在人群中,挑拨恒洛彻在民众之中的威信,并且传恒洛彻的王位是靠害死自己亲哥哥而夺来的。 此时事一传十,十传百,不久,恒若白还未死的消息立刻传遍全国,天下的能人义士知道此事,也义愤填膺,纷纷响应,要助恒若白夺回皇位。 天下局势依然十分危急,但是恒洛彻却像什麽事都没发生一般,没作出任何响应,这一点倒让折堇始料不及,不知他心里打的是什麽主意。 月色正浓,折堇坐在窗台边发呆,腰突然从後面被搂住,接著耳边传来一股暖流,“在想什麽呢?想得那麽入神?连我进来了都没发现。” 折堇也不躲,顺势躺在他怀里,像只小猫般把被吹得有些痒痒的耳朵在恒洛彻肩头蹭了蹭! 他这副乖巧的模样让恒洛彻有些始料不及,心里却是喜欢得紧,干脆将折堇抱起来,自己在凳子上坐下来,把他正对著自己放在大腿上,用手指点了点折堇的鼻子,“怎麽?这麽想我啊?一见面就这麽诱惑我。” 一看到恒洛彻的脸,折堇就心慌了,连忙低下头,有些不敢面对他,每次只要他出现在面前,以往堆积起来的决心全部都会在瞬间崩塌,荡然无存。 恒洛彻故意用一只手指挑起折堇的下巴,动作轻佻,“娘子害羞了?不怕,让夫君好好来疼爱你。”说著就要吻。 折堇一怔,出於本能地别过脸,躲开了他的吻。 恒洛彻没料到他会躲,也是一愣,“怎麽了?” “没事,只是有些累了。”折堇从他腿上起来,尽量装得没事,“你先回去吧,我想休息一下。” 恒洛彻也站了起来,手伸过去,“我不走,我抱著你睡。” 折堇倒退了一步,躲开他的手,淡淡地说“你在这里,我睡不著。” 就算再怎麽容忍,恒洛彻也有些怒了,压低了声音,尽量压制住火气,“你在躲我?” 折堇身体微微一震,心里晕开涩涩的疼,别过头,没有回答。不料恒洛彻却说:“我明白了,你定是知道了如今民间所传的事,认为我已经无计可施,要乖乖将江山拱手让人,就离我远远的,免得牵扯进去。古人说的果然没错,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放心吧,就算我死了,也不会连累到你。” 说完之後就大步离开了恬颦殿。 折堇留在原地,气得浑身发抖,在他心里,竟是这麽想自己的,虽说这一切都是自己策划的,但这也是无可奈何。若真到了生死关头,陪他一起下黄泉又如何?可是,他竟然那麽说,难道他就真的这麽不明白自己的心吗? 正气愤著,残月却突然冲了进来,“不好了,殿下。” 折堇皱了皱眉,转过身来,看残月有些慌张,不禁心里一紧,他从不是那麽冒失的人,难到是出了什麽事? “发生什麽事了?” 残月气喘吁吁地说:“是梓瑙公主。” 折堇眼神立即变得犀利,沈声说:“她怎麽了?” 看折堇这般,残月也不敢怠慢,连忙回答:“也不知道恒洛彻抓了公主什麽把柄,公主竟乖乖听命於恒洛彻,如今正由柯涯护送前往浣城,意欲说明早前的流言皆是子虚乌有。公主是殿下的亲妹妹,她说的话,民众一定会信以为真,那时,殿下的计谋可就失败了。” 折堇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思考了半晌,便说:“怪不得彻一点都不紧张,原来是早有了法子。”应是担忧的,但语气中透出的却是满满的庆幸和喜悦。 看他的反应,残月不禁有些恼怒,语气也不免有些恶劣,“殿下难道打算任由其发展下去?” 对於他的追问,折堇也不恼,而是缓缓地说:“看来我得出宫一趟了。” 残月有些惊讶,“殿下?” “放心。不会有事的。”折堇微微一笑,“我的妹妹,我还是了解的,只要在半途中阻止,她一定会改变主意的。” “可是”残月还想拒绝,彩曼走了进来,行了个礼,“娘娘,太後的贴身宫女求见。” 折堇猛地看向彩曼,眼神闪过一瞬间的凶狠,但随即便恢复正常,“请她进来。” “是。”彩曼转身出去,不久,便进来一个宫女,见了公主,便行了个礼,“奴婢含媛参见娘娘。” “含冤?”折堇不由轻笑,“你取这名字,可是有莫大的冤屈啊?” 含媛脸色一黑,看来是极度不悦,但也不敢造次,只能恭恭敬敬地回:“是含媛,不是含冤,这名字是太後娘娘所取,若娘娘有所疑问,大可向太後娘娘询问。” 听了这话,折堇怒极反笑,“是吗?那你今次来所为何事?” 含媛回道:“娘娘进後宫已经数月,但太後娘娘一直抱恙在身,无法接见。现如今,病情好转了些,便请娘娘去见个面,叙叙家常。” 叙家常?呵!说得倒好听。折堇暗自冷笑,但脸上却没半点不敬,反而有些为难,“按理说,太後娘娘召见,折堇理应前去,但可惜,折堇近日身体不适,去了,若传染了太後娘娘,折堇可就万死难辞其咎了。” “无妨。”含媛笑答:“太後娘娘见早先娘娘受了惊吓,不放心娘娘的身子,早已传了太医进了椒冕殿,待娘娘去了,就要为娘娘诊断的,这下便是更巧了,娘娘身体不适,让太医看看便是。” “太後娘娘实在是心思缜密,我若是再拒绝,那就是折堇的不是了。”折堇虽是笑著说,眼中却无半丝笑意,反而弥漫著丝丝杀气,“这样,你先出去候著,我准备好了便随你前去请安。” “是。”含媛应了一声,便退了出去。 她走後,折堇脸上立即浮现处杀气,那样子,直想把人生吞活剥了般。 看他这样,残月不禁有些担忧,“殿下,柯芷姬那个贱人唤你去,莫非要替她侄女报仇?” 折堇冷笑道:“事情恐怕没那麽简单,我正想出宫,她便要召我,这未免也太过於巧合。” “那殿下此行岂不是凶多吉少。”想到这里,残月越发担忧,眉头紧皱。 “你是该担忧。”折堇停顿了片刻,说:“但你不该担忧我的安危,而是该担忧,我会不会一时失控,失手杀了柯芷姬,若是那样,事情可就麻烦了。” 5 ☆、争斗 事隔多年,折堇再次站在椒冕殿门口,心里有的也只是荒凉和仇恨。 这里本该是母亲的住所,可是却被柯芷姬那个贱人用了卑鄙的手段夺取,光是想想,都觉得怒火中烧,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娘娘。” 一个女声将折堇的思维拉了回来,他定了定神,才发觉自己已在门口呆了半晌。 要来的怎麽都躲不开,折堇深吸了一口气,迈入了大殿。 进去之後,才发现恒洛彻也在里面,不由在心里暗叫不好。柯芷姬在这节骨眼上了叫自己来,定是觉察了自己的身份。而彻竟也在这里,难不成柯芷姬已经将自己的身份告知了彻? 若是这样,其实也好,毕竟彻可以保留他的一切,只是,让柯芷姬这个贱人得逞,这口气是怎麽都咽不下的。 “堇,还不快行礼。”见折堇迟迟没有反应,恒洛彻忍不住催促道。 折堇回过神来,当即明白,柯芷姬定然没有告诉彻自己的身份,看来她还有些顾虑。既是如此,陪她演一场戏又如何? 正想行礼,柯芷姬就摆了摆手,“罢了罢了,你上前来,让哀家好好看看。” 看到柯芷姬那张虚伪的脸,折堇就恨不得将她撕碎,但彻在这里,而且一直盯著自己看,就算脸上稍微露出点不恭就会被看穿。但要对著柯芷姬装出和善更不可能,实在有够麻烦。 无奈之下,只得上前。 才刚走到柯芷姬面前,就被她拉住,“来,坐我旁边,我们好好聊聊。” 折堇不由皱眉,本能地抽回手。 见柯芷姬面露不悦,恒洛彻连忙打圆场,“母後,堇坐我身边就好,他怕生,不喜人触碰。” “哎,皇儿,你这未免也太宠堇妃了,我又不会吃了他,你怕什麽?”柯芷姬忍不住嗔怪道:“再者,哀家有话要跟堇妃讲,这话你可听不得,他自然得坐我身边。” 恒洛彻一脸诧异,“何事是儿臣听不得的?” 柯芷姬凑近恒洛彻,神秘地笑笑,低声说:“既是你听不得的,又怎能告知与你?”说著,也不顾恒洛彻的反应,拉著折堇就将他按坐在自己边上的软榻上。 折堇无法,只得乖乖坐在柯芷姬身边,还得不停压制心中不断喷涌出来的杀意。 柯芷姬友善地拉著折堇的手,面色慈爱,“哀家常听皇儿提起堇妃,今日一见,果然是倾国倾城,只是,不知为何,你这容貌让哀家看著好生熟悉,好像曾经在何地见过一般。” 折堇眼底掀起一片波澜,怒气不断上涌,只得闭上眼睛平复心情,呵!说得好笑,自己的容貌跟母亲有七分相似,柯芷姬定是通过容貌认出自己的,到如今竟还说这话,是想试探自己,让彻看出破绽?可是,绝不能让她得逞。 睁开眼睛,眼中已然一片恬静,扬起嘴角,“这就奇了,彻初次见折堇时说的也是这话,难道折堇跟太後前世就认识,才会在今世有一见如故的感觉?” 柯芷姬没料到他会这麽说,干笑了几声,”是吗?难怪皇儿那麽喜欢你,果然是能言会道,不过……”说著就凑近折堇,在他耳边低声说:“作为兄长,竟利用美色勾引自己的弟弟,这般的yín荡,可是跟黎晨学的?恒若白。” 折堇猛地紧握拳头,紧咬贝齿,以此来抑制心中的怒火,脸上却依旧波澜不兴,低声回敬道:“若要比贱,这普天之下,有谁比得过太後娘娘?” “你……”柯芷姬想发怒,却硬生生地忍住了,这本就是一场比谁的精神世界更加坚固的战斗,若露出了不该有的表情,就算输了,可是,恒若白他母亲都败在自己手上,他这个毛小子,自己怎麽会败在他手上? 脸上依旧是慈爱的笑容,只是眼中却毫无笑意,“不管你说什麽,反正这次你是输定了,梓瑙那丫头现在差不多已经到了浣城,而你却被我困在这,不能去劝她。你这次输了,以後还想再收买民心,可就难了。” ☆、危机 马车在一大群侍卫的护送下无声地驶进浣城,路旁的城民们见此都纷纷低头私语。 浣城虽是个都城,但其实只是个小城,城民们大多是靠耕种为生,再者经过此次灾祸,生活也变得更为贫穷,而如今见到如此奢华的马车进入城内,而且又有那麽多的侍卫护送著,多少会有些疑惑和忌惮。 以卖布为生的杨林嫂低声对一旁的小农民小悠说:“看这派头,应该是哪个贵族人家,只是不知道到浣城这小城市来干什麽的。” 小悠看著缓缓离去的马车,不禁有些担忧,“看来这应该是皇家的军队,只是他们突然来这里,可能是想对浣城进行一番整治吧。” “整治?”听了这话,杨林嫂不禁也担忧起来,“难道他们是来封口的?” “可能没错。”小悠神神秘秘地接口道:“这次瘟疫,朝廷没有拨下银两,而是让我们自生自灭,若不是前太子宅心仁厚,恐怕我们都已经……不过,幸好,我们命不该绝。不过我们虽然已经躲过一劫,但城民的怨言和对前太子的崇尚都可能让当今圣上感到危机,我想这次这些军队来这里,可能就是为了此事。” “啊?”杨林嫂毕竟是妇道人家,被他这麽一说,顿时吓得面无人色,“他们不会想屠城吧?” 被杨林嫂这麽一说,小悠脸色也有些难看,“应该不太可能吧。如果是的话,我们就拼死抵抗,我们虽然地小,但人还是很多的,真要抵抗,或许也有活命的机会吧!” 杨林嫂还想说些什麽,就有一个夥计匆匆跑了过来,冲他们喊著:“你们怎麽还在这嚼舌根呢?还不快去集市看看,梓瑙公主有话要对城民们说呢。你们快去,我还要去提醒别的城民。”说著就跑远了。 梓瑙公主?这下杨林嫂和小悠都傻眼了,原来刚才马车里坐的是梓瑙公主啊。 杨林嫂刚被吓得没魂了,听他这麽说,就瞪了小悠一眼,就知道吓人,差点就被吓死了,不过梓瑙公主来这小城市干什麽呀? 去了集市,就看到梓瑙公主站在临时搭起的台上,周围围满了侍卫。 她身著一袭嫩黄色的衣裙,衣摆随著微风轻轻摆动,绝世之容却带著担忧与不甘。 你要是不那麽说,那我就杀了他,反正他也是乱臣贼子不是吗? 恒洛彻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荡,梓瑙略带痛苦地闭上眼睛,对不起,哥哥,其实我相信,你一定还活著,虽然我对小时候的事没有多少印象,但是你却一直是我最崇拜的人。可是如今,我却非得一把将你的努力全部毁掉,我对不起你,对不起母亲。但是,我不可以让潮汐死,他陪我一起度过那麽多艰难的岁月,他给予我那麽多温暖和感动,我绝对不可以让他为了我们牺牲。 所以请原谅我的自私和任性,我一定要救出他。 再次睁开眼睛时,眼中已再无迷惘,而是化不开的坚定。 “各位乡亲,请听我讲一句” 椒冕殿内。 折堇微微皱了皱眉,低声说:“你们究竟是用了什麽方法劝服她?” 柯芷姬微微笑了笑,“还不就是潮汐嘛,你那不懂事的妹妹情窦初开,与潮汐陷於热恋之中。可惜潮汐做事太不谨慎,让我们抓到了把柄,就被收押起来,如果梓瑙不乖乖听话的话,那潮汐可就得身首异处了。” 潮汐吗?映入脑海中的是一个秀气的男子,睿智又忠诚,倒是个不错的人。 柯芷姬不知晓折堇心里想的,还道他在担忧此事,於是更卖力地添油加醋,“你现在应该很气愤吧,明明是梓瑙身边用来保护她的棋子,可是现在全部的计划都被这颗棋子所破坏。真是得不偿失啊!” 小心翼翼地观察著折堇的表情,却发现他依旧是恬静地笑著,没有丝毫的变化,不由怒火中烧,继续说:“你可知道在你来之前,我跟皇儿说了什麽?我有没有把你的事情告诉他,又说了多少?难道这些你丝毫不感兴趣?” 这件事正是折堇的心事,想要知道彻到底对自己的事情知道多少,但也只能靠猜测,只是猜测不一定准确,而且又不能当面去问彻,事情倒是十分棘手。但是经她这麽说,难道是想替自己解开这一直缠绕在心头的谜团?不过,她绝对没那麽好心,难道是有什麽陷阱? 见折堇一直在一旁思索,柯芷姬便知道他现在心中的矛盾,心情不免大好,也就不等他提问,径自说了,“其实我跟皇儿说了你就是恒若白。” 折堇心里一震,不由得慌张起来,他知道了?怎麽办?不过这样的慌张并没有持续多久,在恒洛彻觉察出来之前,折堇就已经恢复了平静,不可能,这一定是柯芷姬逼自己露出马脚所用的计谋,如果彻真的知道了,他不可能还这麽平静地坐在那里。 想清楚之後,嘴角勾起一抹淡淡地笑容,“你以为这样就骗得了我?” 这麽快就恢复了?而且脸上竟根本就没透出任何的慌张。柯芷姬不由有些惊讶,不过,算了,反正这本来就是试试罢了,没打算真用这个来逼他露出马脚。 柯芷姬看了眼坐在一边的恒洛彻,继续低声在折堇耳边说:“我是跟皇儿说了,但他不信。於是我就跟他打了个赌,如果梓瑙安安稳稳地把该说的话都说完了,那麽就证明你就是恒若白。” 就像天上砸下一个雷,折堇顿时明白了。原来她让梓瑙去浣城的原因并不是真的要去解决那些流言,而是要让彻相信自己就是恒若白。 梓瑙去了浣城,按理来说,为了自己的大业,恒若白就应该去阻止她,可是如果没有阻止的话,那代表著什麽呢?那就代表著恒若白有事去不了。可是能有什麽事能让他去不了?这麽重要的事,不管他在哪里,有再重要的事也应该去,但如果是被恒洛彻困住了,那就另当别论了。 折堇不由在心里冷笑,这招真绝,想不到竟是计中计,此事之後,即使彻还是不愿意相信自己就是恒若白,可是也肯定起了疑心,日後一切可就更棘手了。 ☆、转机 短暂的沈默之後,折堇突然抑制不住地笑出声来,引得柯芷姬和恒洛彻都疑惑地盯著他看。 恒洛彻不知他们究竟谈了些什麽,自然更加不知所以。 而柯芷姬被他笑得心里发毛,声音不禁放大,“你笑什麽?” “我笑是因为太後娘娘讲的这个笑话实在好笑,忘了礼数,失礼之处,还望太後娘娘莫责怪。”折堇也故意将声音放大,语气中尽是恭敬。 柯芷姬自然明白他这不过是在做戏,但为何在听到这个消息以後还能笑出声来,且眉眼之中尽是愉悦?这一切实在令人费解。 终究是敌不过疑惑,柯芷姬凑近折堇耳边,问道:“你到底在笑什麽?该不会是在逞强吧?” “我笑太後娘娘太天真。”折堇满脸胜券在握的样子,说:“你以为你把我困在这里,我就无计可失了?太可笑了,你未免太低估我了吧,难道你以为我会像我母亲一般,那麽柔弱,任你宰割吗?最好记住,太小看人,会死的很难看的。” 浣城 梓瑙对著万千民众,正想说她最不愿讲的谎言,但却在要讲的一瞬间,硬生生地停了。 一阵悠远的笛声传来,透过人群,传到梓瑙耳中。 似一泓清泉淌过心脏,将其紧紧包裹,带来的清凉使人深深的著迷。 从未听过的曲子,却带著无法掩盖的魅力,让城民们不由心醉,沈溺其中。 本是略带欢快的曲子,但在梓瑙听来,却是如此触人心怀,浓重的悲伤以及思念涌来,不由潸然泪下,打湿了苍白的脸,终於忍不住四处张望,寻找笛声的来源。 然而未见来人,却引来回忆,那些唯一感到幸福的曾经—— 幼时的梓瑙正拖著奶娘撒娇,却有一阵笛声突然闯入,梓瑙顿时觉得好玩,也不再理奶娘,连忙跑了出去,因为年幼,步调还不稳,走到门口的时候,身体往前倾,要看就要摔倒,却意外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怎麽又乱跑?”头顶传来嗔怪的声音。 梓瑙不用抬头就知道是谁,就势抱紧来人,在他xiōng前乱蹭,奶声奶气地撒娇,“哥哥,你都好久没来看梓瑙了,是不是不喜欢梓瑙了啊? 恒若白还未回答,奶娘就已经追了出来,一见到恒若白,立刻跪下,“参见太子殿下。” “不必多礼。”恒若白摆了摆手。 “把公主殿下给我就好,公主还不懂分寸,要是伤了殿下的万金之躯就不好了。”奶娘站了起来,说著就将手伸了过来。 “不必。本宫由於事务繁忙,许久未见梓瑙,冷落了她。如今好不容易有时间,也想陪她好好玩玩,你先下去吧!”恒若白抱著梓瑙,眼中满是喜爱,也不再理奶娘,往一边的凉亭走去。 虽然躺在恒若白怀里很舒服,但背後传来硬邦邦的触感,让梓瑙有些不适,就把手伸到身後,想除去让她不适的东西,结果一掏出来才发现,原来是一根玉笛,表面有著复杂的雕纹,及其漂亮。 梓瑙不禁乐了,扯著恒若白问:“刚才是哥哥在吹笛子吗?” 恒若白宠溺地吻了下梓瑙水嫩的脸颊,回答道:“是啊,你喜欢吗?” “很好听啊,哥哥最厉害了。”梓瑙脸上显出崇拜,之後就把手指放在嘴边,一副疑惑的样子,“但是这首曲子梓瑙从来没有听过。” 恒若白拿起她放在嘴边的手指,握在手心,不让她咬著自己的手。 “你当然没听过,这是哥哥自己作的曲子,刚作完,就到你这来献宝了,如何?若是喜欢,哥哥就把这首曲子教给你。” “我不要。”梓瑙用力摇著脑袋,睁著大大的眼睛看著恒若白,“我才不要学这首曲子,我要哥哥吹给我听,我什麽时候想听了,都要吹给我听,而且只能吹给我一个人听,不能让别人听到,连母後都不可以。” 看她这副认真的模样,恒若白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捏捏她的鼻子,“好了好了,哥哥答应你,以後只要梓瑙喜欢,哥哥都会给梓瑙吹这首曲子,而且就只吹给你听,连母後也不给她听,可以了吧?” “嗯。”梓瑙重重地点了点头,凑上前,在恒若白脸上亲了一口,“梓瑙最喜欢哥哥了。” 恒若白抚摸著她的头,宠溺地微笑著。 奶娘一直站在门口,见到这番情景,忍不住感叹,“平日宫内所有人见到太子殿下连动都不敢动一下,全因殿下做事狠绝,从不肯给他人一点退路。但他对公主却是如此宠爱,这样的殿下真是少见,公主实在是太幸福了。 只是这样的话只是在脑中回转,不敢真说出口。 一切回归如今,梓瑙听著曲子,却见不到心中日日思念的人,心中不由苦涩。 突然之间,一个黑影朝著台上飞去,闪到梓瑙身边。 “保护公主。”御林军见机,边喊著边朝黑影冲去。 那黑影便是残月,他在梓瑙耳边说了几句话,“殿下曾答应公主,此曲只会吹给公主一人听,但如今事态紧急,非如此不可,事後殿下会向公主赔罪。但如今,还望公主能实话实说,殿下答应公主,必会救出潮汐,所以公主不必再受奸人威胁。”话说完,御林军就已靠近,残月身影一闪,就已飞远了,瞬间便无踪迹。 御林军还想再追,就被梓瑙阻止,“不必追了。” 梓瑙面上虽平静,心中却波涛汹涌,溢满xiōng口。 哥哥还活著,他真的还活著,而且他还答应救潮汐,这样真是太好了。 哥哥,梓瑙真的好想你,放心吧,梓瑙一定会乖乖听哥哥的话,为了哥哥,梓瑙就算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 ☆、别小看我 柯芷姬对折堇的自信不禁有些怀疑,事到如今,他还能想出什麽办法来?但要是没办法,他怎麽能说出那样的话,而且脸上没有半点担忧。要说这是装的,那这装得也太像了。实在让人有些摸不著头脑。 正琢磨著,门外却传来一片喧闹声,还隐约夹杂著兵器相撞的响声以及一些叫喊声。 “抓刺客!” “保护皇上!” 恒洛彻皱了皱眉。刺客?怎麽又是刺客?这皇宫大院竟是那麽好闯,动不动就来刺客? “来人!” 一声令下,林公公忙赶了进来,跪到地上,忙说道:“皇上请宽心,已有大量兵力调到椒冕殿门口,相信刺客不会闯入。 恒洛彻扫了他一眼,站了起来,猛地一敲桌子,“那刺客不进椒冕殿朕就能安心了?那些御林军都吃什麽的?三番五次让刺客闯入,都活的太闲了?” “皇上息怒!”林公公见恒洛彻怒了,心里就更悬了,连忙说:“实在是那刺客武功太高,御林军们都不是对手,若是柯涯将军在,或许可以降得住。” “一群废物。”恒洛彻调整了一下呼吸,暂时压住怒气,“那刺客有什麽目的?” 林公公脸上有些为难,不知该不该讲,讲了皇上一定会更为愤怒。 见林公公不回答,恒洛彻又猛地一拍桌子,“愣著干什麽?还不快讲!” 林公公被吓了一跳,全身猛然一震,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上,“是……是……那刺客闯入天牢,救了潮汐。” “什麽?你们怎麽能不看管好他?他可是计划的关键,丢了他,梓瑙怎麽可能乖乖听话?”说著就往门口走。 “彻。”折堇站了起来,叫住恒洛彻,“你要去哪里?” “我要亲自去抓了潮汐和那刺客。”恒洛彻回过头来,看了折堇一眼,“放心,不会有事。”说著就走了出去。 林公公也跟著一起走了出去。 见他们都走了,折堇心里放心不下,也站了起来,还没走几步,就听柯芷姬说:“哀家有让你走吗?” 话刚说完,就有几个黑衣女子蹿了出来,挡住了他的去路。 “你想去救你那些得意手下,也得看看现在所处的环境,你以为哀家会乖乖放你出去吗?” 折堇微微蹙眉,并没有理睬柯芷姬,而是将那几个黑衣女子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打量了片刻之後,就像毫无阻碍般地朝著门口走,丝毫不把她们放在眼里。 那几个黑衣女子见折堇如此傲慢,心中不由大怒,迅速上前,抓住他的手脚以及肩膀,将他牢牢地按住。 见了此状,柯芷姬得意地一笑,“要你乖乖听话,你不听,非得来硬的,这下可好,苦的还是你自己。” 然而折堇脸上并无一丝慌张,只是淡淡一笑,语气中尽显嘲讽之意,“我已经说了不只一遍了,不要小看我。”正说著,暗暗运用内力,那几个黑衣女子就被弹了出去,重重摔在茶几以及桌椅上,那桌椅便成了碎片,那几个黑衣女子也被打得吐了血。 折堇不愿再理睬他们,朝著屋顶打了一掌,屋顶就破了一个洞。足下一点,就从洞口飞了出去。 看著他离去的背影,柯芷姬气得全身颤抖,猛地把茶几上的茶杯扫到了地上。 正这时,门外的御林军就冲了进来,御林军首领见到屋内的一切,跪在地上,“卑职救驾来迟,请太後娘娘恕罪。” 柯芷姬虽然气愤,但要是说这屋内的一切是折堇所为,他们必定不会信,所以只得佯装大怒,“你们都是干什麽吃的?堇妃娘娘被刺客掳走了,还不快去追!” 所有锦衣卫都被这个消息吓得面无人色,连忙出去寻刺客,堇妃娘娘可是皇上最宠爱的人,要真出了什麽事,他们所有人都得死。必须得快点找到堇妃娘娘。 ☆、赌 烈阳高照,本该宁静的午後却显得格外喧闹,到处是追捕刺客的御林军。 不起眼的小屋子里,传出阵阵轻微的谈话声。 整个皇宫都有御林军层层把守,这唯一还算得上安全的地方,应该也撑不了多久。 潮汐从门缝里往外看,不禁有些担忧,看来情况越来越危急了。回头看了看角落里的泠冽,脸上的担忧之色更甚,只见泠冽用手捂著腹部,虽已简单包扎过,但总有流不尽的鲜红从指缝中流淌出来,眉头紧皱,似乎在强忍著异常难耐的痛苦。 感觉到潮汐的视线,泠冽抬起头来,看著他,“我看这里撑不了多久便会被发现,你先走吧,不必管我,我的任务已经完成,现在就算死,也不会觉得对不起殿下。” “你胡说什麽?”潮汐不由皱眉,叫出声来,意识到自己的音量有些大,就降低声音,“你是为了救我才受的伤,要是你有什麽三长两短,要我如何能心安?” 见他这般,泠冽心中不禁有些温暖,他就是这样的性格,宁死也不愿白受别人的情,只是,若他并不是因为难以心安,而是对自己怀有怜惜之情,那麽或许自己会更高兴吧。 意识到自己所想,如此大逆不道,泠冽真恨不得把自己给剐了,潮汐是公主的人,以後便是驸马,可自己竟对他有非分之想,实在不该。 这一来一去,心里竟如火烧般,难受的紧。 见泠冽迟迟没有反应,潮汐还道他已经妥协,回过头去,继续看著门外的状况。 过了许久,才听泠冽讲,“你走吧,这样下去你我都逃不出去,我倒无妨,反正是孤家寡人一个,就算死了也没人会伤心,我这条命本就是殿下给的,如今就当是还了他了。可你就不一样了,你还有公主,你若死了,要公主怎麽办?再说,万一恒洛彻又拿你威胁公主,坏了殿下的计划,那我就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潮汐一直在听他讲,却没说话,只是径直朝他走过去。 感觉到前方的光被截住,泠冽疑惑地抬头,不料眼前一黑,眼睛被潮汐用手遮住,正想问,唇上却传来柔软的触感,不经过他同意,就有一个柔软的东西灵活地滑入他口中。 泠冽早已愣了,同石雕一般,动也不动,等迟钝的脑袋终於意识到潮汐在做什麽时,连忙别开脸,想逃避。但潮汐却似早已洞悉他的反应,用手抓住他的下巴,轻轻在他唇上咬了一口,以作惩罚,接著便展开更为猛烈的索取。 如此陶醉,竟连门口站了个人都未发觉。 折堇见著眼前的情景也有些呆了,还以为他们会逃得很狼狈,结果竟在这亲热。话说在人家亲热的时候打扰人家是不对的,但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又催促著折堇必须立刻站出来。 两难之下,只好轻咳了一声。 就这一声,打断了屋内的缠绵,潮汐和泠冽看到折堇来了,立刻像触电般分开,满脸通红,活像被人捉奸在床了一般。 还是潮汐先恢复过来,单膝著地,“殿下,您怎麽来了?” “我要再不来,我的两个手下可都得丧命了。”折堇打趣地问道:“怎麽?打算徇情啊?” 泠冽被说得满脸通红,“殿下怎麽也喜欢笑话人了?” “好了,不说笑了。”听著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折堇的表情变得严肃,“追兵快到了,我们该想著怎麽逃出去,那些御林军也不是吃素的,再说彻也来了,我曾经跟彻交过手,他的武功虽比不上我,但也算不错,再说泠冽又受伤了,你们要从这里逃出去的几率几乎为零。” “那怎麽办?”潮汐担忧地问。 “事到如今,只有一个法子了。”折堇停顿了一会,看了他们一眼,说:“挟持我。” “那怎麽成?”潮汐一口拒绝,满脸的不容商量,“这可是大不敬,属下是断断不会为了苟且而作出任何伤害殿下的事情。” “怎麽是不敬?”被这样反驳,折堇也没气愤,只是劝道:“你们虽是我的部下,但对我来说,却像是我的兄弟一样,要是你们为了我而牺牲的话,我会很难受的。再说,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别的办法了,而且我也想趁这次机会试试彻的心。” 虽然该拒绝,但折堇既已做到如此,要是再拒绝,反而是不识相。 “属下得罪了。”听到门外就快要破门而入的脚步声,潮汐从怀中拿出匕首,抱住折堇,用匕首抵著他的咽喉。 与此同时,门从外面被踢开,御林军冲了进来,恒洛彻站在最前面,一看到折堇,想走上前来,却听潮汐喊道:“不准过来,否则我杀了他。” 硬生生地停住脚步,恒洛彻看了看折堇,又看了看架在他脖子上的匕首,沈声说:“放了他,你要是敢伤害他,我会让你生不如死。”话语中是苦苦压抑的愤怒。 “我可以放了他。”潮汐停顿了片刻,看向恒洛彻,“但你得放了我们。” “我答……”话说到一半,就被人中途打断,“不准放。”话语刚落,就有人走了进来,正是匆匆赶来的柯芷姬,她走到恒洛彻旁边站定,“堇妃如果真心为皇上著想,那麽为了这万里江山牺牲自我又有何妨?弓箭手准备,若这些反贼想乘机逃走,就乱箭射死,不必顾忌堇妃。” ☆、苦肉计 柯芷姬的话音落下,屋内一片寂静。片刻之後,当恒洛彻终於意识到柯芷姬打算牺牲折堇,连忙反对,“朕不准,折堇若死了,朕也绝不独活。” 虽是拒绝,但为了不让潮汐猜到他的心思,恒洛彻只是在柯芷姬耳边轻声说。 柯芷姬早料到他会这麽说,也不恼,反而轻声安抚道:“放心吧,这些弓箭手是不会随意放箭的,只是吓吓他们罢了。” 但柯芷姬的话并不能安抚他,恒洛彻依旧很担忧,“可是,若把他们逼急了,他们伤害堇怎麽办?” “那是不可能的,他们就算自己死,也不会碰折堇一根汗毛。”柯芷姬脸上堆满了自信,“因为折堇就是恒若白。” “您怎麽又那麽说?”听柯芷姬这麽说,恒洛彻不禁皱眉,“折堇不可能是恒若白,我了解他,他绝对不可能是恒若白。” 见恒洛彻这般维护折堇,柯芷姬不禁有些不悦,“你怎麽就是不相信我的话?你要真不信,看著就是了,他们绝不敢动手。” 此时潮汐他们心里更是乱成一团,不知如何是好。 折堇看著眼前的阵仗,眼中散发出寒意,只是一瞬,就立即恢复原状。柯芷姬,你以为我会让你如愿以偿吗? “动手。” 潮汐正烦恼著,竟听到折堇的声音,低头看了看,并没在他脸上看到半点异常,才意识到他刚才是在用腹语跟自己交谈。 但他刚才说的那两个字却让潮汐有些不敢相信,他又确认了一遍,声音略微有些颤抖,“您说什麽?” “我说动手,再这麽拖下去,会被人家看出端倪的。”折堇又用腹语说道。 “那怎麽成?”明白了他的意思之後,潮汐怎麽都不肯答应,“属下宁死都不会伤害殿下的。” “现在已经由不得你选择了,就算你不想活命,但是,”折堇看了恒洛彻一眼,“你若不动手,他们便会怀疑我跟你们是一夥的,你以为到时我能活得成吗?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可以把我弄伤却不伤我性命,如今也只有如此才能救我们。” “虽然这样,但是,”潮汐虽明白事情的轻重缓急,却依旧不肯动手,“我下不了手。” “你怎麽就是这麽冥顽不灵?”折堇心里无奈,却也无可奈何。 如此僵持了半晌,正在恒洛彻快相信柯芷姬说的话时,突然弓箭手中有一人射出一箭,直直刺入折堇左xiōng。 剧烈的痛感让折堇顿时失了力气,跪到在地上,幸得潮汐即使讲匕首撤去,才没再次伤到折堇。 只是潮汐和泠冽早已乱了阵脚,脸上全是慌张和悔恨,急忙蹲下身想去扶折堇。 “镇定,别坏了计划。”折堇的声音再次传入潮汐和泠冽的耳中。他们这才意识到这也是计划的一部分,看来殿下早就料到他们不会动手,就派了其他人混入弓箭手中代他们动手。 明白了之後,他们立刻就恢复了镇定,而刚才的慌张,由於恒洛彻他们的注意都放在折堇身上,而并没有人发觉。 “堇。”恒洛彻见折堇受伤,心像是被人刺了一刀,疼到快窒息,担忧跟害怕更是占据了他所有的情绪,他想要上前来,却听折堇喊了句,“不要过来!” 硬生生地停了脚步,直愣愣的看著他,只见折堇用手拔掉xiōng口的箭,鲜红的血液便不断涌出,染红了衣襟。心里不由一紧,又想上前,折堇却抬起头看著他。 鲜血从嘴角流出,顺著下巴滴落,眉头都疼得绞在了一起,但最让人心碎的是那双眼睛,依旧美丽的眼睛,只是里面承载了太多的失望和悲伤,那浓重的悲伤像是要把人整个吞没了般。 “彻,是我太天真,妄想得到你所有的疼爱,但到现在才明白,不管你有多麽宠我,我在你心里的地位也永远都比不上这万里江山。可是,直到现在才懂得这一点,实在太痴,太傻。如今我心已死,你若还想著那虚无的荣华,这条命送你又如何?” 声音虽轻,却浓浓的绝望,听著让人揪心。 “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恒洛彻说著又想上前,但潮汐却拿起匕首重新抵在折堇咽喉,“别忘了你的人还在我手上,不准上来?” 看著折堇的伤口,恒洛彻早已心急如焚,想上前查看,又再三被阻止,不由吼了出来,“你到底想怎样?” 恒洛彻的怒火确实把潮汐吓住了,但他毕竟也是见过大场面的,片刻便又恢复正常,“把我们放了。” 恒洛彻调整了一下呼吸,用以压制心中的怒火以及心疼,“好,我答应你,你们可以走了,但是,把堇留下。” “你把我当小孩子看啊?”潮汐并不打算放人,反而笑道:“要是我把他放了,但你却不放我们,那不是亏了。” “你……”恒洛彻确实想要爆发了,却硬生生地忍住了,“君无戏言,你若放了他,我一定放了你们。” 听他那麽说,潮汐也有些动摇了,毕竟殿下受了重伤,若再这麽拖下去,也不是什麽办法,正想答应,却听折堇说:“不要答应,就算他愿意信守承诺,也难保柯芷姬不会派人来追杀你们,还是谨慎一点的好。” 潮汐想想也对,便说:“你的君无戏言又值不了多少钱,这毕竟是人命关天的是,也由不得我不谨慎,这样好了,我们先带他走,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再放他回来,如何?” “不准,若到了地方,你不放人怎麽办?”想都没想,恒洛彻就一口拒绝,“再说,即使你们放了他,他受了那麽重的伤,要怎麽回来?” “既然这样,你跟我们一起走不就成了。” “痴心妄想。”没等恒洛彻回答,柯芷姬就拒绝了,“皇上可是一国之君,哪能护送你们出宫?你们简直欺人太甚。” 柯芷姬话音刚落,恒洛彻就接口道:“不,我答应。” 听到这个回答,屋内的人皆愣了,连折堇眼中也露出惊讶之色,他竟然愿意以身犯险? 柯芷姬自是不答应,正想斥责恒洛彻,却见他突然跪在自己面前,“我求你,母後,我不想他再怀疑我的真心。” 见了此状,柯芷姬就算再狠心,也不愿再拂他的意,不由在心中冷笑,恒若白,你的苦肉计成功了,你果然厉害。 而折堇则是低著头,强忍著夺眶而出的泪,为什麽?彻,你为何如此痴情,我这般利用你,你却还如此待我,你让我该如何?如何才能不那麽自责? ☆、无法自拔 传来太医替折堇包扎伤口之後,恒洛彻便护送潮汐他们出宫。 四个人,一匹马车,恒洛彻和潮汐坐在外面驾车,折堇则和泠冽坐在车内。 原本恒洛彻担心折堇的伤势,坚持要和折堇坐在车内,但潮汐却一口拒绝,声称若是恒洛彻进了马车,乘机杀死泠冽救走折堇,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虽然恒洛彻再三保证绝不会如此,但潮汐却依旧坚持,没办法,只得和潮汐一块驾车。 马车之内。折堇看著窗外出神,竟连泠冽在叫他都毫无知觉。 直到泠冽凑过去用手碰了碰他,他才如梦初醒,回过头,问:“何事?” 泠冽愣了半晌,叹息道:“殿下,您用情太深了,这样下去,终会越陷越深。” “用情太深?”折堇重复了一遍他说的这四个字,不禁笑道:“或许正如你所说,只是如今,我已经深陷泥沼,无法自拔了。” “但是这样下去,殿下会伤到自己的。”泠冽不免有些担忧。 “那又如何?”折堇看著窗外,“反正已经是这样了。” “可是殿下……”泠冽还想说什麽,马车却突然停了下来,往窗外看了看,才发现不知不觉已到了安全的地方。 折堇回头看了泠冽一眼,“你快走吧,好好养伤。” 泠冽还想再劝他一劝,但最终还是忍住了,叹了口气,走出了马车。 然後听到一些谈话声,接著就安静了。 折堇掀开帘子,见到潮汐他们已经走了,就走了出来,坐在马车外面。 “你怎麽出来了?快进去。”恒洛彻一见折堇出来,忙劝他进去。 “里面外面有区别吗?”折堇靠著车厢,看向恒洛彻。 “外面风大。”恒洛彻掀开帘子,用手轻拍折堇的背,“听话,进去休息,等到了再叫你。” “吹吹风也不错。”折堇抓住恒洛彻放在帘子上的手,拉过来,握在手心,头靠在他肩上,“走吧。” 手心里传来的温度让人安心,恒洛彻也握紧折堇的手,挥了挥鞭子,马车就动了起来。 一路无话,回宫之後,天色便有些暗了。 马车才刚驶入宫内,柯芷姬就赶过来嘘寒问暖。 恒洛彻让折堇呆在马车上等他,自己则走下马车,随意敷衍了几下,就把柯芷姬硬是赶回了她的寝宫。 见柯芷姬走了,恒洛彻就走回马车边,将折堇打横抱了起来。 折堇被他吓了一跳,连忙说:“你放我下来,让别人看了多不好。” “怕什麽?反正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人。”恒洛彻执意将他抱在怀里往恬颦殿走,还故意低下头在折堇唇上碰了一下,看到他尴尬万分,反而放声大笑。 没多久,就到了恬颦殿,残月以及别的一些下人见了折堇便来迎,恒洛彻把折堇抱进寝宫,硬是把他们都打发走了。 折堇见了,略有不满,“你把他们都赶走了,我怎麽办啊?” 恒洛彻将折堇放在床上,“那又何妨?今晚由我亲自来照顾堇妃娘娘。” 折堇被他说得脸微微有些发烫,别过头去,不理他。 “想哪去了?”一见他这样,恒洛彻就知道折堇想歪了,虽然很有这个意愿,但也绝不会在他受伤的时候做这些事。有些好笑地爬上床,从背後搂住折堇的腰,凑近他耳边说:“今晚我抱著你睡。”说著故意用唇在他耳朵上有意无意地蹭了几下。 折堇觉得有些痒,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恒洛彻搂紧折堇的腰,在他耳边轻声呢喃,“你恨我吗?” 折堇被他弄得有些莫名其妙,微微转过身来,“为什麽那麽说?” “因为……”将怀里的人又抱紧了些,语气中透出深深的懊悔,“由於我的自私,而将你丢在那麽危险的处境里,实在愧对我口口声声说的真心。” 不是这样的! 不是这样的! 不该是这样的! 你明明应该责怪我的任性。 你明明应该把所有责任都归在我身上。 你明明应该痛骂我坏了你的事。 可是为什麽? 为什麽你不仅没有这样,反而那样温柔对待? 为什麽你明明心里很烦乱,却还要来顾及我的心情? 为什麽对我这麽好? 你知不知道,不值得。 真的不值得。 不值得这样为我。 眼眶阵阵发涨,努力睁大眼睛,才能阻止眼泪流出。 猛地转过身,将头埋在他xiōng膛,双臂紧紧反搂住他。 怎麽办? 我到底该怎麽办? “我不恨你……我爱你……”声音哽咽。 该怎麽办才能不那麽自责? “我真的好爱你……” 神哪!你为什麽那麽狠心? “我爱你……彻……” 我们做错了什麽?为什麽要这样折磨我们? 一只手伸下来,捧起折堇的下巴,将他的脸抬起来,看著他眼角的泪花,微微有些失神,“为什麽哭?” 淡淡的笑容绽放在脸上,使人失了魂,“可能就像小孩子一样,想博取疼爱吧。” “贫嘴。”眼带笑意,轻轻靠近娇豔欲滴的红唇,碰了一下,离开,深深看了对方一眼,再次靠近,相触,由浅转深,渐渐沈迷。 6 ☆、戏 夜已深。 入秋之後,白日虽然依旧闷得发慌,但到了夜晚,还是传来丝丝寒意。 缠绵过後,便是漫漫长夜,恒洛彻已沈沈入睡,但折堇却无半点睡意,只是支著胳膊静静凝视著心爱的人。 依旧俊朗的脸庞让折堇不禁想起初遇时的情景,只一眼,魂就丢了大半,那时便已认定,此生必定为他沈沦。 挣扎过,不愿入宫,曾想著用别的方式报仇,但最终还是选择了如此,然後,万劫不复。 只是,若再选一次,可能还是这样吧。虽然疼,但是,却还是想要遇到。 只是彻,如果你能对我坏一点,不要处处包容溺爱我,或许,我可以稍微好过一点吧。 叹了口气,用手轻轻抚摸著他脸部坚毅的轮廓,微微出神。 “嘎吱”一声,门突然从外面被打开了,虽然很细微,但依旧惊醒了正出神的人。 折堇抬头一看,就看见残月站在门口,已换了一身男装。 残月见折堇注意到自己了,便在门口朝他挥了挥手,示意他出来。 折堇低头看了看恒洛彻,见他睡得正熟,便小心翼翼从床上下来,朝著门口走。 和残月一起来到偏殿,便问:“怎麽了?” “你的伤怎麽样?”残月脸上满是担忧,情急之下,便抓住折堇的手,抓住以後才觉得不妥,收回手,低声说:“每次都是这样,明明不愿意,却又必须把殿下弄伤,残月真的感觉好难受。” 折堇被他的突然动作弄懵了,反应过来之後,便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傻瓜,你又自责了对吗?我知道我每次这样的提议都会让你很难做,我知道你会心疼,但是这是必要的,我不想你自责。” “嗯。”残月乖乖点了点头,突然一把抱住折堇,脸上带著担忧,“可是殿下,残月真的好喜欢你,所以不要再让我做那样的事了好吗?” “我答应你。”折堇抓住残月的双臂,和他分开一点距离,“该回去了吧?” 残月摇了摇头,固执地看著他,“我不想离开你。” “不听话。”折堇宠溺地笑笑,凑过头去轻轻吻了吻残月的唇,“这样可以吗?” 残月一愣,反应过来之後又马上贴了上去,“不够。” 紧紧相拥,唇舌交缠,周围瞬间变得暧昧。 吻得正起劲,窗外突然闪过一个人影,折堇目光一凛,放开残月,淡淡地说了句,“去追吧!” 残月似乎还沈浸在刚才的甜蜜中,被折堇这麽一提醒,不免有些失落,只伤感说了句,“虽这只是一场戏,但残月却沈醉其中。”说著苦笑了一声,飞了出去。 折堇站在原地,思索著他说的话,也暗自苦笑,心想,这的确是一场戏,但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场戏除了为了引出内奸,还有另一个目的。 想著,眼睛就往门口看去,见看到恒洛彻满脸愤怒地站在那里,似是站了很久。 折堇早已知道他站在那里,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你早就在这里了,对吗?”没有丝毫疑问的问句。 恒洛彻紧紧握著拳头,努力压抑著心中翻涌的怒气,一步步靠近折堇,声音yīn沈得让人害怕,“你爱他吗?” “是。”毫不犹豫的回答。 恒洛彻眼眸颜色骤深,又问了一句,“为什麽?你不是才刚说爱我的吗?” “不过是谎言,何必当真?”折堇依旧是那样淡淡的表情,“我说的话,就没几句真的。”接下来一句话藏在肚中,所以这句也不是真的。 “为什麽背叛我?”心痛带著愤怒,在身体中游荡,稍不小心,就会喷涌而出。 “背叛就是背叛,就算有理由,也不过是借口。但若你真想听,我倒是可以给你编一个。” 话刚说完,白玉般的颈项就被一只手抓住,渐渐收紧。 空气被隔绝在外,窒息的感觉紧紧将人缠住,由於缺氧而从身体内部不断扩散出阵阵难耐的痛。痛苦促使折堇蹙紧了眉,脸涨成了紫红色,眼皮越来越重,渐渐阖上,眼前人眼中的杀意也被渐渐模糊。 就这样杀了我,彻,那样我就可以解脱了。 但上天并没让他如愿,就在他快失去意识时,恒洛彻就已经放开了手,没了支撑,身体便摔倒了地上。空气不断涌了进来,呛得他捂著xiōng膛不停地咳嗽。 看著地上的人,不心疼那是假的,但是被背叛的痛却主导了所有的思想,低下身一把抓起他的衣领,拖著就往寝宫走,也不管折堇因此被磨破了皮而渗出颗颗血珠。 ☆、野兽的对决(h)(虐) 恒洛彻将折堇拖进寝宫,不等他喘口气,就一把将他提起来扔进床里。 “啊!”他丝毫没留情,力道过大,使得折堇的脑袋重重地砸在床沿,顿时眼冒金星。 但恒洛彻像是没看到这些,发了疯地猛撕折堇身上的衣服,那华贵的绫罗绸缎顷刻化外碎片。 那箭伤依旧是触目惊心的,但相比於此刻的愤怒,心疼反而显得微不足道。 两只手分别抓住精致的脚踝,朝两边拉开,也不顾他什麽反应,愣是使尽全力将自己挤了进去。 折堇的眼睛蓦然睁大,疼得脸白成了一张白纸,身体不自觉地颤动。 但此刻恒洛彻也好不到哪儿去,许久不曾碰他,那幽禁之地紧窒非常,虽用尽全力侵入,却也只进了小半根,如今这般不上不下,夹得人生疼。 虽这样,恒洛彻却装成一副没事人一样,还低头狠狠警告了折堇一句,“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今晚不管你怎麽求饶,我都不会放过你。” 折堇抬头,不断有透明的汗从额头渗出,眼角也不停抽搐著,虽然这样,却是淡淡笑了笑,“放心……今晚,我是……绝不会求饶的。” “你!”他这不怕死的表情,又将恒洛彻的愤怒添了几分,用手掰开雪白的臀瓣,又将自己往里猛地一送。 “嗯……”折堇死死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叫出声来,眼前一阵阵发黑,没办法清醒,却也无法失去意识。 下身传来的疼痛那般真切,是从来都没有尝试过的痛,身体像是从中间被狠狠撕开,除了痛,再没了别的知觉。 有热热的东西从後面流出来,该是流血了吧。 虽然疼,但折堇却高兴得想笑,他的彻,终於不是那麽温柔了。被这样对待,身体虽疼,却大大缓解了心里的疼,若疼痛原就这麽一些,那我宁愿它全部在身上,而非在心上。 恒洛彻低头看著他们交合的地方,将自己插进的欲望全数拔出,鲜红的液体便由那可怜的xiāo穴中流出,自己的欲望上也染上了那一片鲜红。 然而怜惜之情依旧无法战胜愤怒,野蛮地将两个手指伸进洞穴,用力朝两边撑开,里面已经有好几个被撕裂的伤口,还不断渗出血来。 又伸出另一只手指探入被撑开的洞穴,轻轻抚摸著其中一道伤口,终於眼神变得嗜血,不再轻柔,而是直接用指甲顺著伤口将裂开的口子拉的更长,也刺得更深。 在伤口上反复蹂躏,那样的疼痛要比撕开时更甚,折堇大脑一阵晕眩,支撑不住,便晕了过去。 “你以为晕过去就结束了吗?”恒洛彻将手指全数抽出,用力抓住他的下巴,打开了牙关,将那染血的手指伸进他嘴里,“好好尝尝自己血的味道。” 恒洛彻抽回手指,再次抓住他的臀瓣,狠狠刺了进去。 “啊……”又一阵剧烈的疼痛将折堇从昏迷中扯了出来,半睁著眼睛,嘴里传来的血腥味让他一阵阵反胃。 “疼吗?”看了那一双载满痛苦的星眸,恒洛彻不禁心里一软,想伸手抚摸一下他的脸。 却被折堇躲开,轻蔑地看著他,“你也就只是这样而已吗?你是在给我挠痒痒吗?” “你!”恒洛彻生出来的心疼都被他这一盆冷水给浇灭了,冷冷笑了笑,“我看你能嘴硬到什麽时候。” 再也没了理智,紧紧掐住他的臀瓣,在他体内狠狠抽动起来,就像一根鞭子,一而再,再而三地抽打在脆弱的伤口上。 一次次都像是会冲进肚子里,恨不得将所有的内脏都挤出来,看看那颗心究竟是什麽颜色的。 整整一夜,一次又一次重复著相同的动作,即使劳累,也不肯停下来。 这一夜,折堇在一次又一次的鞭打中陷入昏迷中,又在一次又一次的蹂躏中清醒过来。如此反反复复。 他们就像两头受伤的野兽,用自己的方式对抗著对方,直到两人均伤痕累累。 这样的折磨像是进行了好几个世纪,终於停了下来。 东方微微泛白,光透过云层,照亮整个世界。 心里的怒气已消了大半,接下来便只剩了心痛与苦涩。 床上的人又再次睡去,苍白的脸没有一丝血色,呼吸缓慢而轻微,像是一不小心就会完全失去一般。 恒洛彻已经恢复了理智,看著床上的人,感到一股莫名的恐惧。 床上满是血渍,有干涸的,也有未干的,小腹上的绷带也早已被染红,鲜血还不断从裂开的伤口流出来。 苦苦压抑著心里的疼,狠著心不看他,朝著门口走去。 开门,便见已换回女装的残月站在门口,吩咐了一句,“传太医替他看看。”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身不由己 残月心一沈。 担心的种子埋进心里,渐渐萌发。 也顾不得传太医,就急急走了进去。 看到床上的人时,心跳顿时停止。 怎麽会是这样? “殿下。”声音是颤抖的,身体像是没了知觉般。 像是听到有人在叫他,眼皮动了动,终於睁开了眼睛。 布满血丝的眼睛写满了疲惫。 “残月”连声音也是微不可闻的。 那样的虚弱。 “这是他干的吗?”残月伸手,想触碰他,却又不敢,又再次收回了手。 折堇像是根本没听到他说的话,动了动嘴唇。“他走了吗?” 残月心里一痛,低下头,轻轻应了一声,“嗯。” “是吗?”之後就像安心了般,闭上了眼睛。 “我去叫太医。”残月顿了半晌,才意识到现在最重要的应该是折堇的伤势,连忙往外跑。 “慢著。”折堇再度睁开眼睛,“别去。” 残月停下了脚步,疑惑地回头,“为什麽?” 折堇淡淡苦笑了一声,“我不想,让别人看到我这副模样,你一个就够了。” “我知道。”残月转过身来,眼中是满满的担忧,虽然知道不该让别人看到殿下这副模样,但是,“虽然知道,但是,你的伤” “没事的。”折堇努力挤出一个笑容,“睡一觉就好了。” “那是骗小孩子的话,殿下以为我是小孩子吗?”残月慢慢走近,“如果,殿下不想让别人看到,那就,由我来吧。” 折堇垂下眼睑,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 靠近之後才发现,他的状况有多惨。 大腿处沾满了白色的体液以及鲜红的血液。 全身上下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吻痕和齿痕。 残月只觉得心疼到想哭,“我去打水。”说著立刻逃了出去。 出了房间,再也抑制不住,酸涩的眼泪夺眶而出,能将人淹没。 那麽脆弱的殿下,为什麽舍得伤害?如果是真心喜欢的话,怎麽舍得把他伤成这样? 眼前被泪浸得模糊,看不清前方的路,却依旧没有停下步伐。 现在,只有自己才能保护殿下不再受伤,只有自己才能治愈他的伤。 所以,不管怎麽样,也一定要尽全力保护他。 打了水回来,顺便带了些治愈伤口的药来,进了房间,发现折堇已然沈沈入睡。 也不吵他,将水端过去,把帕子放进去润湿,拿出来挤干。 替他拭去身上的脏物,小心翼翼的,像对待易碎的花瓶般。 尽管轻柔,却依然吵醒了折堇,他本就浅眠,再加上全身酸痛,就更容易惊醒。 睁开眼,看见残月,便唤了一声,“残月。” 残月听到折堇说话,连忙抬头看著他,“什麽?” 折堇淡淡笑了笑,“谢谢你。” 残月摇了摇头,继续替他擦拭著,眼泪却忍不住掉了出来,一滴一滴掉在折堇身上。 艰难地抬起手,轻轻拭去残月脸上的泪,“傻瓜,哭什麽?” 残月低下头,紧紧咬著下唇,沈默了许久,哽咽出声,“为什麽?殿下为什麽甘心让人这麽糟蹋?他若不怜惜你,你又何苦如此执著?” “并非他不怜惜我,是我故意激怒他的。”折堇用手摸了摸自己心的位置,“只有这样,我才可以不那麽自责,原来即使是自己设计的,遭到这样的对待,心里也依然会不甘,会恨。而这一丁点的恨便可以救赎我,让我可以狠著心伤害他。” “殿下。”残月抬起头看著折堇,眼中出奇的执拗,“既然是仇人,既然注定会受伤,殿下为什麽还非他不可呢?明明明明有一个这麽爱你的人在你身边守著啊。” 折堇一怔,片刻之後,眼中一片温柔,“既然你爱我,你就该知道这种感觉,这不是人能够控制的,爱他,就忍不住得对他好,看到他开心,会觉得幸福,看到他难过,会觉得心痛。既然你明白,就不该阻止我,就像我也不会阻止你爱我一样。只是,唯一不同的是,我无法给你你想要的。” ☆、无可奈何 自那日以後又过了好几日,这几日,恒洛彻一次也没来恬颦殿,任折堇自身自灭。 折堇倒也没觉得什麽,见著了反而难受,还不如不见。过了这麽几日,才终於有力气下床。恒洛彻那日确实是发了狠,竟把他弄到硬是在床上躺了好几日,才算消了全身的酸痛。 坐在镜子前,看著镜中逐日消瘦的人,还真有那麽几分楚楚可怜。折堇不禁冷笑,用手轻轻抚过自己的脸,当日彻不就是看上了自己这张脸,才有这以後的种种。看来,如今的无奈也与这张脸脱不了关系。 门从外面被打开,折堇略微斜了斜眼睛,就看见残月走了进来。 残月手上端著御膳房刚做好的粥,进来把粥放在桌上,道:“殿下起来了?过来吃点东西吧!” 折堇迟疑了一会儿,站了起来,走到桌旁坐下,也不碰粥,而是问:“那日钓到的鱼如何了?” 残月早料到他会这麽问,乖乖答了,“想不到彩曼的骨子倒是挺硬,如若她不是替柯芷姬办事,我也倒会承认她是条好汉。” 折堇微微蹙眉,“这麽说,是什麽都没问出来了?” 残月有些惭愧,“该用的刑罚都用了,残月实在没法子了。” “连你都没法子了,看来,她倒真有点骨气。”折堇淡淡一笑,眼中迸发出杀意,“看来得我亲自去会会她了。” “这事可以缓一缓。”残月脸上有些为难,“还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这麽说,必是下了决心要讲的,又何必说这些客套话?” 被他这麽一说,残月不禁有些羞愧,低著头,“残月要说的是公主的事,那日公主回宫之後,就被恒洛彻关在寝宫内,近日,恒洛彻颁下一道旨意,说要将公主远嫁到东瀛。 给东瀛王做王後。” “你说什麽?”折堇讶异地抬头,“那东瀛王都年过半百了,怎麽能让梓瑙嫁过去?” “恒洛彻才不管这个呢。”残月似有些不平,义愤填膺地说:“他本就视公主为眼中钉,而此事还可加深两国情谊,何乐而不为呢?” 折堇气得全身发颤,梓瑙是他最疼爱的妹妹,而彻竟这样糟蹋她。这麽一个柔弱女子,他怎麽忍心如此对待?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心情,便问:“那梓瑙现今如何。” “残月不知。”老老实实的回答。 折堇蹙眉,不禁有些恼怒,“你不知不会去查?” 见折堇怒了,残月却也不怕,“不是残月不愿,而是无法。” “此话何解?” 残月叹了口气,“残月早些时候已经去打探过,可惜公主殿里外都有重兵把守,残月根本无法靠近。” 折堇瞅了他一眼,冷冷道:“你是在设局让我跳,我不信以你的武艺,会进不去。” “的确,以残月的能力要进去并不困难。只是,”残月停顿了半晌,才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看的见的,是这麽些御林军,但柯芷姬也派了不少人躲在暗处,就等著我们自投罗网呢。残月死也无妨,只怕会连累殿下。再者也可让恒洛彻再给公主加个罪名,那时便是得不偿失了。” “既是如此。”折堇脸上有掩不住的担忧,“我们就光明正大地看望不就成了。” “殿下当真是糊涂了。”残月叹了口气,“在外人看来,殿下与公主非亲非故,若贸然去看她,不就是让人抓了把柄?” “这也不成,那也不成,那到底该如何是好?”折堇站了起来,烦躁地踱步。 残月看著折堇,“殿下也知,如今只剩一个法子了。” 折堇浑身一震,回头看著残月,嘴唇颤抖著,“非如此不可吗?” “非如此不可。”残月脸上尽是坚毅,“只有天下易主,此事才由不得恒洛彻做主。殿下,残月知你百般不愿,但你忍心看著最疼爱的妹妹任人欺辱吗?你忘了皇後娘娘死之前眼中的不甘和恨意了吗?你忘了你当初是怎麽咬牙发下的誓言吗?残月以死相谏,请殿下三思。” 无力辩驳,只得应允,“柯涯那边怎麽说?” 见折堇并不反对,残月心中不由大喜,忙答:“柯涯将军以守护皇城为为由,将兵马驻在城外,等时机一到,便可举兵造反。” “什麽时机?” “下月初十,恒洛彻就要将公主嫁往东瀛,我们便可在那时举兵造反。” “下月初十?”折堇心里一凉,喃喃道:“下月初十是彻的生辰。” 残月一愣,随後道:“的确如此,但这也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皇上生辰,皇亲国戚均会进宫,柯涯已买通了不少皇亲国戚,到时便可逼著恒洛彻退位,还可不费一兵一卒。至於兵马,只是为了以防万一。” 折堇此刻算是什麽都明白过来了,冷冷道:“看来你们早已商量妥当,又何必来问我?” “殿下。”折堇眼中的冷意让残月不由心慌,“我们都只是为了殿下著想。” “是吗?”折堇惨淡一笑,“若非我已委身於彻,你们会这麽急著夺位?你们此举,不就是要除了彻,让我死心吗?” “殿下,我……” 折堇并不让他说下去,自顾自地说:“怕是让梓瑙远嫁东瀛,也是你们教唆的吧,只为了逼我造反,残月,你已不是当日我认识的残月了。比心机,我已比不过你。” “殿下。”残月慌忙抓住折堇的衣袖,跪了下来,“你知我爱你,残月做的种种,全是由於爱你啊。” “我知。”折堇抓住残月的手,将他拉了起来,眼神暗淡,“如今已由不得我选择,就照你们的计划去做吧。” ☆、对不起 沈默。 寂静带来无法抵抗的压迫感。 残月静静坐在一旁,看著镜子前的折堇。 他已盯著镜子看了很久,脸上却淡淡如初,看不出丝毫的情绪。 正因如此,才更揪紧了残月的心,他失望的眼神一直回荡在脑中,像利刃般,切割著神经。若他以後都如这般冷冷淡淡,该如何是好? 想到这,便感到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身体不由地颤抖。 “你在害怕?”折堇在镜中将残月的反应全数看在眼里,毫不吝啬地笑笑。 心里“咯!”一下,残月像被雷劈了似的,连忙站了起来,“殿下。” 折堇转过身来,淡淡看他一眼,不带任何情绪,“看来我猜对了,不过,害怕是没有用的。” 残月猛然睁大眼睛,还想说些什麽,就有宫女走了进来,跪下,“林公公求见。” 折堇心里微微一颤,彻几日未来,今日林公公到访,不知有何事? 折堇在桌边坐下,喝了口茶,“传。” 宫女闻言走了出去,不多久,林公公便走了进来,一进门,就跪下磕了个头,“请娘娘应老奴一个请求。” 对这个称呼依旧反感,折堇微微皱了皱眉,“何事?” 林公公颤颤巍巍地跪在下面,“虽然皇上再三叮嘱不得打扰娘娘,但此事,也只有娘娘能管了。” “到底是何事?”折堇已有些不耐烦,此事必是关於彻,而他这般慢吞吞,迟迟不说,当真是急死人了。 见折堇发怒了,林公公就将头埋得更低,“皇上已有多日未曾早朝,日夜买醉,再这样下去恐怕……已有不少大臣以死相谏,都被削职,就连太後娘娘去劝也被赶了出来。老奴实在没办法,只能来请娘娘了,毕竟皇上还是挺听您的话的。” “什麽?”折堇猛地站了起来,走到他面前,“你说皇上日夜买醉,都不去早朝?” “是。” 折堇什麽也没说,就跑了出去,朝著曦语殿跑,也顾不得一路上那许多的目光。 “慢著点,小心摔著。”林公公连忙追了上去。 “我也去。”残月喊著也跟了上去。 一进门,扑鼻的酒味袭来,要将人熏饭。折堇蹙眉,扫视了偌大的宫殿。 至高无上的一国之君醉倒在书案旁,乌黑的长发披散著垂落在肩头,眼中已无神采,与之相对的是茫然与颓废。多日未曾清理的脸部冒出青色的胡渣。如此看来,竟像是市井之中得过且过的老醉鬼。 而他似乎并未察觉这样这些,仍拿起酒壶往嘴里灌酒,就连门口站了个人,他也未曾察觉。 折堇原本想要好好责骂他一顿,但如今看他这副模样,却没了火气,反而增了几分心疼。 他的彻,不该是这样的。 也顾不得许多,上前去一把夺过恒洛彻手中的酒壶,猛地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不准喝了!” 恒洛彻抬头,望见是他,被背叛的痛又再次袭来,狠狠地切割著心脏,那是不管喝多少酒也无法减轻的痛楚。 “谁让你来的?”恒洛彻冷冷道:“给我滚出去。” 林公公恰巧赶到,见了此景,连忙跪在地上,“是老奴斗胆请娘娘来的,皇上您真的不能再喝了。” “你叫他来的?”恒洛彻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怒吼道:“谁准你这麽做的?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来人,把这不听话的狗奴才拖出去斩了。” 话音刚落,就有侍卫进来拖人了。 林公公早已吓得瘫倒在地上,不断求饶,“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 而恒洛彻充耳未闻,丝毫没有半点怜惜。 林公公放弃挣扎了,再怎麽挣扎恐怕也是一样。他伺候皇上这麽多年,一直深得帝宠,而这次也不知皇上为何气愤,竟一气之下要将他处斩。伴君如伴虎,他一直小心伺候著,却想不到依旧有这麽一天。 “慢著。”折堇出言阻止了侍卫,回头看著恒洛彻,“我知你怨我恨我,那便冲我来啊,何必牵连旁人?” 恒洛彻看了他一眼,冷冷笑道:“你认定朕不会杀你?” 折堇一怔,彻从未在他面前用“朕”自居,那便是爱他疼他,不愿世俗名利玷污了这份情,但如今他已全然不顾这些,难道在他心中,自己已失了意义? 但这也是自找的,折堇自嘲地笑了笑,“我从未如此认为。” 看他这般,恒洛彻心中的恨意更甚,一甩手,便给了他一耳光。 恒洛彻的力气岂是儿戏,打得折堇一阵头昏眼花,摔倒在地上,嘴角被撕裂,鲜红的液体顺著嘴角滑落,竟有几分凄美。 残月心里一震,想过去扶他,却又知此刻过去,只怕会害了他,无计可施,只能咬著牙忍耐。 林公公也随之一震,皇上竟连平日里最疼爱的堇妃也打了,看来的确是气得不轻,殊不知,皇上的此刻的愤怒皆因这极受宠的堇妃。 折堇缓缓抬头,眼中并无愤怒,而是诚挚地说了句,“对不起。” 恒洛彻又一笑,“你有哪里对不起我?” 折堇看了他许久,突然起身抱住他,“我太自私,只想著自己能好过一点,却全然忘了这样会让你痛苦。对不起。” ☆、决裂 怀里的味道是那麽熟悉,却又如此陌生。 他的道歉恰是承认了他的背叛,再一次将这个事实毫不留情地甩在恒洛彻脸上,借由酒醉来忘记苦痛,实在可笑。 不管喝得再多,也无法忘记背叛,更无法阻止心中那愈加浓烈的愤怒与嫉妒。 一把将折堇推开,又甩了他一耳光。 大脑嗡嗡作响,一片混沌。片刻之後,才清醒,但脸颊火辣辣的疼提醒著折堇,他又被他心爱的人打了。折堇看向恒洛彻,眼中带著几缕悲伤。 而恒洛彻却对此嗤之以鼻,“收起你那假惺惺的模样,你当日所言,朕永生不忘。朕不知哪里亏待你,竟逼得你为了好过向他人投怀送抱。如今再来道歉,难不成还要朕成全你和那奸夫吗?” 折堇不自觉地低下头,以遮掩眼中的黯然。 心里像火烧一样难受,又像有无数细小的针不停地扎在心上,然後慢慢碎裂,所有的感觉都是那样清晰。心上的肉一点一点剥落下来,血液慢慢凝固,连呼吸都停了下来。 在一瞬间,像是感觉了死亡。不,是比死亡更痛苦的存在。 死不了,却要慢慢经受折磨,但又活不了,一点一点衰竭的心脏像是随时会停止跳动。 那样的恐惧。 全身的力气被抽去,“咚”地跪坐在地上。 不自觉地缓紧双臂。 原来之前的痛跟现在比起来根本就无足轻重。 被彻蔑视,被彻仇恨。 这才是真正让自己害怕的事。 不就是因为怕事成之後看到彻眼中的仇恨,才迟迟不肯下手吗?那麽如今,自己到底干了什麽傻事? 逼他来恨自己吗? 为什麽会那麽愚蠢?为什麽不把握最後的那些温存?到底是什麽迷了眼睛,让我这般分不清状况? 看到他这副模样,恒洛彻心里却也是心疼的,想伸手把他扶起来,狠狠揉进自己怀里,绝不让他逃脱。 但是,却终究没有那麽做,既然他心里已没有了自己的位置,这麽做又有什麽意义呢?只会让他更痛恨自己。 转过身,背对著他,尽量控制著满腔的痛苦与悲伤,淡淡说了句,“你走吧,以後不用出现在我面前了。” 折堇猛然抬头,眼中的恐惧一览无余,嘴唇颤抖著,“你不要我了吗?”声音很轻,却楚楚可怜,就像要被丢弃的小狗一般。 久久没有回答。折堇的心完全冷却,用力地咬著唇,拼命忍著泪,可是为什麽?不管再怎麽用力闭著眼睛,眼泪还是从眼角渗出,沾湿了浓密的睫毛。 过了许久,才松开下唇,娇豔的唇瓣被咬出了一圈血痕。 “你说过至死不弃的。”声音沙哑,却像抓著最後一点微弱的希望。 “我是说过。”恒洛彻猛地转过身,冲著他大吼,“但是你先放弃我的。” 折堇一震,睁著湿漉漉的眼睛看著他,里面充满著恐惧以及痛苦。 “你走吧,我成全你。”恒洛彻痛苦地闭上眼睛,“若背叛我的人不是你,我一定会杀了他,对你,我舍不得。” 折堇心里又是一震,过了半晌,才缓缓站起来,苦笑一声,“那他比我幸福。”说著缓缓朝著门口走,“你别再喝了,我也不会走,你不想见我,我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但我绝不离开。” 说完这句话,就已经离了宫殿。 残月早已心疼死了,见折堇出去,也立即追了上去。 而恒洛彻则是突然瘫坐在地上,过了半晌才说,“林子,把这里收拾干净,朕要批阅奏折。” 林公公小心翼翼地抬头,他的心都快从喉咙里跳出来了,不敢怠慢,连忙上前收拾。 失恋的皇帝终於恢复过来,专心致志处理朝政,只是心里有个地方,一直隐隐作痛。 ☆、彻的孩子 缓缓飘落的金色叶片宣告了夏天的结束以及秋天的到来。 天气不再那般闷热,却依旧无法缓解那种窒息,像是连空气也彻底抛弃了他。 折堇独自一人在路上游荡,就像孤魂野鬼般,找不到方向。 他故意找了条小路走,就是不愿残月找到他。 如今,他想做也唯一能做的就是一个人静静地走,然後将过往的事一遍一遍重温。 虽是初秋,但依旧透著些许的寒意,折堇本就是只穿了一件单衣,就匆匆往曦语殿跑,刚才因为心中急切,倒也感觉不到什麽。 但现在只是一个人,而心中也一片冰凉,这空气中些许的寒意却也显得更为的难耐。 “砰!” 身体突然被什麽东西大力撞了一下,往後倒退了好几步才站稳。 站稳之後,才看清,刚来奔过来的是一个三四岁的孩童,经这麽一撞,就整个摔倒了地上。 换了别的孩子,必定大哭大闹了,但这孩子非但未哭,反而一脸倔强地想自己努力站起来。 虽是那孩子自己撞上来的,但看到他这副模样,折堇也起了愧疚之心,走过去,伸手要扶他起来。 却被他一口拒绝,“请让我自己来。” 折堇一怔,收回手,让到一边。 那孩子试了多次,终於站了起来,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便朝折堇鞠了个躬,“抱歉,我走的太急,撞到您了,您没事吧?” 折堇心里不觉有些喜欢这孩子,坚韧,并且懂理,他母亲也必是个极为优秀的人吧。 那孩子偷偷抬头打量折堇,一看到折堇,就有些发慌,“哥哥,您哭了?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会撞得这麽严重的。” 折堇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果然还有残留的泪痕,这孩子,不会以为他那麽一撞就把我撞哭了吧。 折堇不由觉得好笑,擦掉自己脸上的泪,蹲下身,轻轻抚摸著孩子柔软的发丝,“哥哥没事,乖孩子,告诉哥哥,你叫什麽名字。” 孩子冲折堇甜甜一笑,“我叫恒霖霰。” 折堇一愣,他姓恒,那麽他是彻的什麽人? 还没来得及问,就有一个女声传了过来,“大皇子,您在这啊,可让奴婢好找。” 一个娇小的人影随著这声音走了过来。 恒霖霰见到自己的贴身宫女,我自是十分开心,一把将她拉过来,“彩莲,你过来看,今天我新认识了一个哥哥哦。” 彩莲闻言便向折堇看去,脸上的笑容在瞬间凝结,换上了一脸恐惧,“砰”地跪倒在地上,“奴婢参见堇妃娘娘,皇子不懂事,若是冒犯了娘娘,请见谅。”说著扯过恒霖霰,让他也跪下。 “不必了,起来吧。”折堇适时阻止了,他不喜欢别人这麽称呼他,让恒霖霰下跪,可能又要被叫一声娘娘了,只是,想不到,彻和别的女子已有了孩子。这麽一想,心里果然又难过了不少,彻和别人的孩子。光是想想就觉得不甘。 折堇见彩莲一脸恭敬,唯恐犯了什麽错,便看似随意地问了句,“你叫霖霰大皇子,可我并未听宫里人提过皇上有孩子呀。” 彩莲一脸为难,不知该不该答。 倒是恒霖霰自个儿说了,“那是父皇根本就不认我这儿子。” “呃?”折堇不由有些惊讶,“为何?” “不过是些陈年旧事。”彩莲接过话题,不让恒霖霰说下去,“不说也罢。” 折堇知她不肯再说,但心中又著实好奇,便说:“不说也无妨,只是不知霖霰是哪个妃子所生?” 上个问题已经未回答,若这次再不回答,恐怕这位皇上最宠爱的妃子不会轻易放过他们,便乖乖回答了,“奴婢的主子是蓉妃娘娘。” “蓉妃?”折堇在脑中回想这个人,却无所获,早些时日曾叫残月将彻所有妃嫔的资料都找来,可偏偏没有这个蓉妃,这倒怪了,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心里虽纳闷,脸上却未露出分毫,“这麽说来,折堇还曾未见过你家娘娘,今日无事,不如你带路,让折堇去拜见一下你家主子。” “不可。”彩莲一口拒绝,拒绝之後才知顶撞了折堇,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只是听说他著实厉害,连那麽恶毒的皇後娘娘都败在他手上,若他见了娘娘,见娘娘有大皇子,而他却无法生育,起了杀心,那该如何? “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家主子不利。”折堇像能看透彩莲的心事,一下便消了她的忧虑,“再说如今的我,还能对她造成什麽伤害呢?彻已经不要我了。” 彩莲没料到他会这麽讲,若再拒绝倒是她的不是了,便一把将恒霖霰抱起,道:“请随奴婢来。” 7 ☆、酷刑 跟著彩莲一起来到了一个破旧的宫殿,年久失修的宫殿透著荒凉。 折堇不禁蹙眉,“你家主子真的住在这里吗?”再怎麽说,也是一个妃子,怎麽都不该住在这种地方吧。 “这里是冷宫,能有多好呢。”彩莲叹了口气,“不过也好,在这里就像是完全与皇宫隔离了般,倒也清净。您先在这等一会儿,奴婢去通报一声。” 折堇点了点头,准了。彩莲抱著恒霖霰走了进去。 折堇在外头等著,一边则想,既然是冷宫,自己这麽贸然前来,必定会招人闲话。不过,无妨,反正都已经这样了,再差也差不到哪儿去了吧。 没多久,彩莲又走了出来,行了个礼,“您久等了,娘娘请您进去。” 折堇便迈著步子走了进去,进了正殿,便见一女子坐於堂上,穿著一身素白的衣裳,头发用一根木簪固定起来。 虽看似贫苦,却透著些许的睿智。乍一看,竟比当日的柯雁更具气势。 使人不由肃然起敬,这样的女子是任何一个男子都乐意宠之爱之的,只是不知为何会落到如此田地? “本宫不知堇妃会来,未曾准备,实在失礼。”吐字清晰,透出一股傲气。 折堇忙答:“是折堇贸然到访,要请罪也该是折堇才是。” 蓉妃淡然一笑,“有人来看本宫,本宫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会怪罪?快请坐。” 折堇在一旁的椅子坐下,彩莲就端了茶过来。 两人无言,沈默了半晌,蓉妃才说:“堇妃两颊红肿,不知为何?” 折堇轻轻触了触自己的脸颊,忽得想起恒洛彻那时的决绝,眼中一片黯然。 蓉妃见他这般,忙说:“若有什麽难处,就不必说了,权当是本宫问了不该问的,本宫向你赔罪。” “无妨。”折堇抬头,看向蓉妃,“不过是圣上发威罢了。” 蓉妃原以为是哪些不懂事的妃嫔干的,没想到竟是陛下所为,不由纳闷,“素闻皇上极宠堇妃,怎会如此?” 折堇苦笑,“是折堇太不识相,自以为是。不提也罢,倒是蓉妃姐姐,不知为何会屈居於此?” 蓉妃看向窗外,“总觉得过了很久了,如今也总是像迟暮老人般忆起当年的事,只是如今再没了当初的任性和不甘了。当年我怀了霖霰,未免招惹是非,等到孩子生下,才将此事告诉皇上。那时柯雁还不是皇後,她未有身孕,她怕我母凭子贵,威胁到她的後位,就在皇上面前搬弄是非,说这孩子并非是皇上的,还拿出了一些所谓的人证物证,若不是我娘家手握重兵,皇上定会把我和孩子处死。” 折堇微微蹙眉,“就是说,彻并不认霖霰了?” “没错。”蓉妃闭上眼睛,“我原本极恨,但如今柯雁死了,那些恨也随之停止了。” 回到恬颦殿,残月便奔了过来,满脸的担忧,“殿下去哪了?残月都快担心死了。” “不过是逛逛。”折堇走了进去,“如今散完心了,也该干正事了。” “正事?” 折堇回过头,“不是要去看看彩曼吗?她那麽倔,总得想办法降服吧。” 地下室久未见天日,yīn暗潮湿的空气让人受不了。 “殿下,下面冷,可不能冻著了。”残月说著就将一直拿在手里的披风披在他身上。 折堇安然接受。 到了一间房间门口,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折堇便知是这里,推门进去,里面的惨状让折堇也不禁惊讶,他早见惯了这些,但如今的状况却比他往日所见都要更为的残忍。 彩曼的四肢均被砍断,不,如果说被坎,还不如是被吃掉的,看来是残月在她的四肢各弄了一个小伤口,然後将一种专门蚕食血肉的虫子放在伤口上。这种虫子平时并无害,但见了血便会疯狂,会顺著伤口将血肉全部吞入,并且繁殖速度极快,越到後面,吃得就越快。 除此之外,效仿古人悬梁刺股,用细长的铁丝缠著她的头发,若她晕倒,铁丝便会绷直,拉住她的发丝。 但这并非一般的铁丝,而是一种特制的铁丝,一但绷直,便会释放一种药物,使人生不如死,但一旦弯曲,那些疼痛便会消失。 在她鼻头还有一根细长的管子,不断有液体由鼻孔通入体内,而这并非是什麽毒药,反而是一种奇药,所有人濒临死亡,用了那药,便会捡回一命。 也就是,这就是所谓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就连昏厥也无法做到。 早知残月折磨人很有一手,却不知他能做到这副田地,而更让人惊讶的是,受到这样的折磨,她还能咬著牙,什麽都不说,折堇也忍不住要佩服她。 折堇慢慢走到她面前,用一只手指托著她下巴,将她的脸抬了起来,“为何到了这番田地,还不愿认输?招出你所知道的,就不必再受这些苦了。” 她的脸色一片苍白,连眼睛也没了神采,感觉到有人碰她,便迟缓地将目光转了过来,放在折堇身上。 没有说话。 “真是倔强的人啊。”折堇不禁摇了摇头,“你若非得逼我,就该做好心理准备,我知道你在宫外有年迈的母亲和一个年幼的弟弟,难道你想让他们跟你受到同样的折磨吗?别以为柯芷姬能保护得了他们,她很快连自身都难保了,还怎麽保你的家人?你最好想清楚,这样斗下去,对你有没有好处。” 说完也不管她,径直走了,走到残月身边时,说了句:“接下来就交给你了。”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但折堇心里知道,他赢定了,因为他在那一瞬间看到了彩曼眼中那一丝恐惧,那是她深受重刑都没有展露出来的恐惧。 母後,任何伤害过你的人,我都会从他们身上一点一点全部讨回来。 ☆、忍不住 夜。 丽春院依旧繁华如初。 空气中弥漫著淡淡的脂粉味,是人人都无法抗拒的诱惑。 而这yín靡的背後,却是另一个天地。 这片荒yín的乐园下面,是一个府邸,这久久埋於地下的建筑却显得那样奢华。 没有日光的洗礼,永远都沐浴在烛光之中,却依旧是那样庄严。 泠冽悄悄走到一间房间门前,见里面已熄灯,就靠著门在门外坐了下来。 自那天从宫里出来之後,泠冽就夜夜守在潮汐门外,他心里自然是清楚的,潮汐怎麽也不该是他的,却忍不住想靠近。 不能明著,就只能默默守著,他不敢进去,虽然很想看看他的睡颜,但潮汐的武功不弱,自己要是进去。他肯定会察觉。 被他发现的话,那是多麽大逆不道,不论怎麽样,也不能做出对不起公主的事。 正想著,门却开了。 泠冽没料到会他会突然开门,一时没反应过来,身体没了支撑,就往後摔去。 并没碰到冰凉的地,而是直接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发觉自己的秘密被人发现,泠冽不由觉得气恼,连忙站了起来,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我只是路过这里,我先走了。” 但潮汐并没让他如愿,抓住他的手腕将他拖了进来,关上门,将他困在自己和门之间。 屋内的灯突然亮了,潮汐恰好能看到泠冽尴尬的样子,嘴角上扬,“你天天在我门外守著,你以为我不知道?” 他早就知道? 泠冽心里暗暗惊讶,却也转化为羞愤,“既然早就知道,为什麽不早拆穿我?” “为什麽不拆穿?”潮汐凑近泠冽,在他耳边说:“我想看看到底谁可以忍得久一点,事实证明,你赢了,我忍不住了。” 耳畔的热流让泠冽的脸一下子烧红了,他推开潮汐,“什麽乱七八糟的啊,我该走了。”说著就要走。 “我可没让你走。”潮汐从後面搂住泠冽,唇轻轻磨著他的耳垂,“今晚陪我吧,冽。” “别这样。”泠冽也早已控制不住自己,只残存著最後一丝理智,从他怀里挣扎著出来。 潮汐见状将他的身子转了过来,凑过去堵住了他的唇,堵住他嘴里说出的那些口是心非的话。 灵巧的舌冲破牙关,卷住泠冽不断逃避的舌,抵死缠绵。 唇舌交替,来不及吞咽的液体由两人相触的唇间流出。 泠冽半睁著眼睛,早已忘了挣扎,脸色绯红,任潮汐搂著,吻著。 如坠梦境,那般美好在脑中只想了千遍万遍。 身体被放倒,地上的寒气透过衣物传进身体,让泠冽不自觉地颤抖。 潮汐放开了泠冽已经被吻得红肿的唇,用力搂紧他,轻轻咬著他的耳垂,带著魅惑的声音,“给我,好吗?” 泠冽茫然睁著眼睛,地面那麽冰凉,可抱著自己的人却是这般灼热,贪婪祈求著这份热度,泠冽不停地往潮汐怀里缩。 这个动作就像邀请,潮汐一把抱起泠冽,将他放在床上。随後自己覆身上去。 缓缓解开泠冽的衣衫,看著白皙的身体慢慢裸露在自己面前,潮汐不由喉头一紧,下身的欲望更甚。 而泠冽虽已铁了心任他处置,但被他这麽注视著,不禁觉得羞耻。 将脸埋入枕中,泠冽轻轻说了句,“别看。” 潮汐知他害羞,也不为难他,一挥手,便吹熄了蜡烛。 低头轻轻吻了吻他的唇,正想做下一步,却听外面有人敲门。 两人皆一惊,欲望吓跑了一大半。 好事被搅,潮汐未免有些不满,“什麽事?” 门口的人似不知惹恼了人,自顾自说著:“夫人有事找你商议。” 潮汐不由惊讶,“我?夫人找我干嘛?” “当然不只是你。”门外的人抛了个白眼,“所有人都要去,明日便是初十,自然该商议一下大事。不过,我刚去找泠冽,他没人,不知去哪了。” 泠冽听他提及自己的名字,不由心一颤,还是潮汐比较镇定,“我想他可能去什麽地方走走吧,要不你先去叫别人,我负责把他带到。” 门外的人考虑了片刻,“那好吧。”後来就没声音了,大概是走了。 潮汐和泠冽相互望了片刻,心里都极度不悦,怎麽偏偏就挑这时候,但不悦也没法,只能等下次了。 潮汐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等殿下夺得皇位,一定要求殿下将泠冽赐给自己。只要有殿下做主,应该不成问题,只是有点对不起公主啊。 ☆、今日,只有你我(h) 夜已深,折堇却毫无睡意,独自一人在宫中游荡。 不知不觉便走到了曦语殿。 看著熟悉的宫殿,心中却无半点欣喜。明日便是初十,到了明日,一切都要结束。 心中分外压抑,那时,一切都不一样了吧。 “什麽人在那里?”一个略带女气的男声传来,不用回头,也知道是林公公。 林公公走近之後,便认出了折堇,面上立即露出恭敬之色,“娘娘怎麽来了?要老奴去通报一声吗?” “不必了。”折堇挥了挥手,“你下去休息吧,我只想在这边呆一会儿。” “可是。”林公公脸上闪过担忧之色,“夜间凉,娘娘要是冻坏了身子,那就……” “无妨。我身子没那麽弱,你下去吧。” 林公公还想说什麽,但看到折堇眼中的坚持,也不好再说什麽,只得走了。 林公公一走,四周就变得冷清起来,折堇在台阶上坐了下来,静静看著夜色。 人一静下来,伤感就会不断涌来,折堇突然想起了很多事情,小时候的事,长大後的事,甜蜜的事,痛苦的事,像是把这一生所有的事全部回忆了一遍,才发现,看似漫长的一生,能记住的事,也就那麽一点。 就好像之前的二十年就是那麽轻轻地一挥而过,没有人会一直留在身边,没有人会是谁的一辈子。 曦语殿内,早已熄了灯火,但恒洛彻并未睡,而是静静看著窗外,窗外那孤独的人影,分明就需要人陪。只是,那个人不该是自己。 两个人,一个眺望远方,一个眺望另一个人的脸。 夜悄悄退去,东方渐渐泛白。两人就这样,一夜未眠。 林公公睡醒之後,发现折堇还在原地,便来劝,“娘娘,天亮了,是否让老奴派人送您回去?” 折堇呆呆看著东方,火红的夕阳如火般燃烧著,那般壮烈,虽很快逝去,却也能让人牢牢记住。 缓缓站了起来,没有回寝宫,而是往曦语殿走,到了门口,却又停了下来。 眼中透出哀伤,那光芒,令人心碎。 而恒洛彻却也站在门的另一边。谁也没有勇气打开这扇门。 即使心里分外渴求,却不知见了该如何。只能默默站著。 林公公早就看不下去了,好多次都想进去通报一声,但又怕多管闲事,惹来杀身之祸,也只能在一旁著急。 最後还是恒洛彻先开了门,一看到折堇,就摆出一张臭脸,“你来做什麽?” 折堇愣了片刻,熟悉的声音封住了所有的思维,在一瞬间,热泪盈眶。 像是下定了决心,猛地抬头看著恒洛彻,眼中隐忍的哀伤深深刺痛了人,他静静地开口,“彻,我们和好,好不好?” 这句话一出,恒洛彻只觉得整颗心一震,奇妙的感觉,让人无法拒绝。 我知道没有人可以陪谁一生,但至少在还可以在一起的时候,我们都可以勇敢地在一起。 思念熬得人憔悴,有些事,不是人力可以拒绝的,既然不可以拒绝,那就坦然接受吧。 恒洛彻一把将折堇抱进怀里,像是要把他压碎,融进自己身体里一般。这一刻,才明白,每一根骨头都叫嚣著思念,原来,这麽想念他。原来,这些天,过得是这般煎熬。 不知不觉中,两人已进了房间,双唇相触,甜蜜的感觉像是能将人融化,不停交缠的舌,像是要将对方吞进自己肚里。 像饿了许久,终於看到食物的狼,紧紧撕咬著到嘴的食物,那般饥渴。 恒洛彻将折堇压在床上,一只手伸下去去解折堇的衣带,却被折堇抓住。抬起头,眼中带著询问。 “今日是你的生辰,就让折堇来伺候你吧。”折堇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如含苞待放的花朵般。 “好。”恒洛彻从他身上起来,“你打算怎麽伺候我?” 折堇解下自己的衣带,绑在恒洛彻头上,遮住眼睛。又将他放倒在床上。 虽不知折堇要做些什麽,恒洛彻却还是乖乖躺著,不到最後,又怎麽知道会发生什麽事呢。 折堇将自己和恒洛彻身上的衣物全数褪去,看著床上赤裸的身体,优美的线条,结实的肌肉,以及早已挺立的欲望。 所有一切都是那麽诱人,这就是自己爱的人。 折堇看了看窗外,天才刚亮,离晚宴还有一段时间,那就忘记所有一切,好好享受最後的安逸吧。 低下头,轻轻舔了舔恒洛彻那灼热的欲望,看著它因刺激又大了一分,就毫不犹豫地一口含住。 过大的东西撑得腮帮子发酸,浓烈的男性气味让折堇忍不住蹙眉。 虽然如此,却没有丝毫的怠慢,尽力讨好著它。这样的行为,对之前的自己来说,连想想都是不可能的。但是,自从遇到了彻,就什麽都不一样了。 只要是为了彻,做多麽羞耻的事都无所谓。不论是用自己的嘴取悦,还是张大了腿任他玩弄,这些全部都无所谓。 一波又一波的快感不断袭来,但恒洛彻却依旧处於迷惘中,从没想过,他竟然会用嘴替自己弄。 虽然还很生疏,但只要想著他将脑袋放在自己两腿之间,并用粉嫩的嘴上下吞吐自己欲望,就能感到莫名的满足。 正享受著,折堇的嘴却离开了,正要到达顶峰的欲望失去了温热的包裹,而无法到达顶峰。 这样被硬生生停住的感觉难受极了,恒洛彻忍不住皱眉,正想询问,欲望的顶端就触碰到一片柔软。几乎是一瞬间,欲望就被更加更为紧窒的东西包裹住。突如其来的强烈快感,让恒洛彻愉快地低吟了一声。 “舒服吗?”折堇喘著气,轻声问道。 听到声音,恒洛彻一把扯掉覆盖在眼睛上的衣带,就看见坐在自己身上的人。 由於没有扩张就直接这麽坐了下来,脸色因下方被撕开的痛楚而苍白一片,豆大的汗珠顺著脸庞滑落。 手抵著恒洛彻的xiōng膛轻轻喘息著,这带动了身後的甬道也不断收缩著,折堇明白这样彻会很难受,顾不得疼,缓缓从他身上起来,再重重坐下,如此反复。 欲望被紧窒的内道包裹,被带动著进进出出,这样的快感不言而喻,只是,看折堇疼成这样,恒洛彻却也舍不得。 怜惜地抚摸著折堇的脸,恒洛彻叹了口气,“你不必如此,慢慢来就好,你这样我心疼。” 折堇摇了摇头,靠下去,身子趴在恒洛彻身上,在他耳边说:“不要心疼我,彻,只要你喜欢,怎麽样都可以。” 恒洛彻将折堇略微移开,看著他的脸,“你是不是有什麽心事?如果有的话,说出来就好。我陪你一起承担。” 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击中,眼泪肆无忌惮地落下,落在恒洛彻脸上。 被泪水迷糊的眼睛,看不清眼前的人,却明白那是自己最深爱的人。低下头,将头埋在恒洛彻颈间,放声大哭,“我好恨,为什麽?为什麽偏偏是我?”为什麽我偏偏要伤害我最深爱的人? 恒洛彻并不懂折堇心里的痛,只是他怀里的人是那麽悲伤,像个失去至亲的小孩子一样,可是自己却无计可施,只能拍拍他的背以作安慰。 “彻。”折堇抬起头,眼中满是执拗,“占有我,狠狠地刺痛我,我要感觉你的存在。” “好。”没有任何犹豫的,恒洛彻抱住折堇,转了个身,便将他压在身下。 “嗯……”体位的变化带来一种莫名的快感,让折堇轻轻呻吟。 接著便是毫不犹豫地占有,疼爱。忘却一切,只有彼此。 折堇半睁著眼睛,看著在自己身上驰骋的男子,脑中却想著别的事。 你知道吗?彻。 温柔只是假象,笑容只是伪装。 所有的一切都冠上了企图和目的。 而你却像孩童般,贪婪汲取著表象。 给予我不曾拥有的温暖。 如此,我怎忍心将一切拆穿? 怎忍心毁掉我苦苦编织的梦? 那麽今日,只要今日。 抛开一切的责任,忘却一切的仇恨。 今日,只有你我。 ☆、不是戏的戏,逃不开的宿命 快乐时,时间总是过得飞快。不知不觉,夜幕便已降临。 晚宴已经准备妥当,客人们都已到齐,偏偏主人还未到,因此晚宴也不能开始。 见宾客们都等烦了,林公公只能去请恒洛彻。 林公公来催,恒洛彻也不好让宾客久等,从床上起来,虽已万分小心,却依旧吵醒了折堇。 折堇睁著眼睛,乌黑的眸子染上迷茫和慵懒,见恒洛彻要走,连忙拉住他,“你要去哪里?” 恒洛彻微笑,轻轻抚过折堇消瘦的脸庞,“晚宴要开始了,你要一起去吗?” “我不去。”折堇一口拒绝,想了片刻又说:“你也别去了吧,反正你是君王,你不去,谁敢为难你?” “你自己任性不想去,还想拉上我啊?”恒洛彻低头吻了吻折堇娇豔的唇瓣,“我答应你,很快就回来陪你。” 但折堇却依旧执拗地拉著恒洛彻的手,不让他走。在这一瞬间,突然就後悔了,不想报仇了,也不想要什麽江山,只要呆在彻身边就好,另外什麽都不重要。 “你到底怎麽了?就这麽舍不得我啊?”恒洛彻戏谑地说,转而又认真起来,“但是今天不能不去呢,一直在封地的臣子千里迢迢进京来给我庆祝生辰,我这个君王若是不去,那也太不象话了吧。” “我知道了。”折堇乖乖地放了手,头却垂得低低的,看不到他的表情,“我等你回来。” “嗯。”恒洛彻低头吻了吻折堇头顶的发,他独有的香气传入鼻尖,是恒洛彻有一瞬间的恍惚。 起身之後,也不停留,匆匆走了。 “对不起。”折堇闭上了眼睛,将眼中的痛苦囚禁,只是,道歉的话,却没能让他听到。不过,即使听到也没用,自己将要做的事,不是一句简单的道歉就可以弥补的。 晚宴在御花园中进行,为了使庆祝的同时还能观赏美景。 各式各样的花灯挂在空中,将整个御花园照成白天。 众宾客聚成好几拨,谈论一些琐事,或者是朝中大事。还有乐师在一旁奏乐,歌女伴舞,那场景,好不热闹。 “皇上驾到。”一个尖细的声音传来,御花园中的声音戛然而止,仅剩一片死寂。 片刻之後,众人都跪了下来,“臣等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恒洛彻在主位上坐下,摆了摆手,“都起来吧,晚宴已经开始,各位卿家各自入座,不必拘泥。” “谢皇上。”众人站了起来,走到自己的位子坐了下来。 恒洛彻用眼光扫了扫众人,笑道:“众卿家千里迢迢赶来,辛苦了,朕敬你们一杯。”说著,仰头将杯里的酒喝尽。 “皇上言重了。”众宾客也各自将杯中酒饮尽。 “太後娘娘驾到。”又一声音从外传入。 众人忙站了起来,见柯芷姬进来,便在一旁跪下,“臣等参见太後娘娘。” “不必多礼。”柯芷姬穿著庄重,不怒自威。 恒洛彻也忙从主座上下来,扶著柯芷姬,“母後身体欠佳,怎麽也来了?” 柯芷姬疑惑,“不是皇儿差人叫哀家来的吗?” 此话一出,两人便已知道中了计,此刻回去也来不及了,恒洛彻只能将柯芷姬扶到主座旁边的位子上,“既是如此,那母後就一同替朕庆祝寿辰好了。” “好。”柯芷姬点了点头,心里却不禁沈重起来,那个折堇,不知要搞什麽鬼。 “皇上。”林公公在恒洛彻耳边说:“京都最有名的温韵戏团准备了一出戏,现在是否召他们进来?” “去传吧。” “是。”林公公退到一边,“传温韵戏团。” 话音刚落,就有一大群穿著各式衣服的人走了进来,随之响起一阵乐声。 先是穿著华服的一对母子,坐在椅中,其乐融融。 女子唱道:“近日功课可好?” 她怀中那十岁模样的孩子便回:“孩儿近日勤学苦读,不负母亲重望。” 柯芷姬看著台中的戏,一时疑惑,便朝旁边的宫女招了招手。 宫女走上来,“太後有何吩咐?” “这是什麽戏?怎麽哀家从未看过?” 宫女笑回道:“可能是戏团为皇上新编的戏吧,老看一些老戏也是会厌的啊。” 柯芷姬点了点头,或许真如她所言,正想让她退下,却听乐声突然紧张起来,柯芷姬心里一紧,目光又重放回戏中。 只见几个身穿黑衣的人突然蹿了出来,手中拿著刀剑。 母子俩见了,吓得缩在一起,声音颤抖,竟演绎得十分逼真,“你们是何人?” “哈哈哈。”黑衣人们发出狂妄的笑声,“我们是派来取你们性命的,皇後娘娘。” 听到这里,所有人的脸色均变了,柯芷姬更是吓得脸色惨白,立刻就明白过来了,忙站了起来,“放肆,竟敢在皇宫演这种戏,胆子也太大了,都给我停下来。” 但戏团的人似乎没听到她的话,依旧我行我素。 那女子吓得脸色惨白,忙喊道:“来人啊,有刺客,快来救驾。” “你喊破嗓子也没用。”黑衣人越走越近,“外面的人都已经死了。” “你……你们……”女子的手颤颤巍巍地指著黑衣人,“究竟是谁派你们来的?” 听到这里,柯芷姬再也忍不住,冲著人群大喊,“你们都聋了吗?来人,快把这些反贼全部拖下去!” 但是,根本没有任何人上前,戏依然进行著。 黑衣人狂妄地笑著,“是芷妃娘娘派我们来的,只要你们一死,这江山就归二皇子所有了,哈哈。”说著,刀落,血喷涌而出,虽是道具,却也触目惊心。 接著黑衣人便将女子放在地上,然又将一男子的尸首放在她身上。做完这些,那些黑衣人便笑著离场了,突得乐声转为木条燃烧的声音。 戏,便也落幕了。 柯芷姬早已瘫倒在地上,两眼无神。 而恒洛彻只是沈默地看著,却在心中苦笑,要来的,总会来,怎麽也躲不掉的。 ☆、最後的最後,所谓的因果报应 “太後娘娘,这出戏您还满意吗?”一个轻佻的声音带著些许的笑意传来。 众人皆一怔,朝著声音的源头望去。 说话的正是残月,明明是男子,却有著比女子更甚一筹的容貌,却也不乏阳刚之气。 柯芷姬脸色惨白地用手指著残月,声音也不可抑制地颤抖著,“你……你是什麽人?” 残月似乎并不打算回答柯芷姬的问题,他缓缓走到台中间,眼神冷冽,“刚才那场戏,娘娘可觉熟悉?” “一派胡言。”提到戏,柯芷姬才意识过来,她不该被一个毛头小子牵著鼻子走。站起来,挺直的身躯散发出一种强大的压迫感,她是太後,她儿子是皇上,这天下都是他们的,就算这小子想搞什麽花样,又怕他作甚? “你这刁民,竟敢在皇宫放这种戏码,侮辱当今圣上,简直罪该万死。”说罢停顿了一会儿,眼神落在柯涯身上,“柯涯,你将此人收监,严刑拷打,务必让他供出同夥。” 柯涯闻言,便上前来,只是并未按柯芷姬所说的做,而是淡淡看著柯芷姬,“请恕柯涯愚笨,有一事不明,还望太後娘娘指教一二。” “说。”短短一个字,却极具气势。 柯涯轻笑一声,无畏地看著柯芷姬,“太後娘娘审都未审,如何得知他是一派胡言?” “你说什麽?”柯芷姬满脸的震惊。 柯涯并未回答,倒是恒洛彻说了,“您还不明白吗?母後。如今坐在下面的人,个个替他人效命,您儿子不过是虚冠了一个名头,但看如今的趋势,这名头也不在了。看来,在他们眼中,你我才是乱臣贼子。” 柯芷姬猛地一个震颤,却依旧不肯认输,“无凭无据,即使你夺了皇位,天下人也不会信服。” “非也。并非无凭无据。”残月截过话题,“我有人证。” 话音刚落,便有两人抬著一只缸进来,柯芷姬疑惑,却在看到缸中的人时,脸色大变。 缸中的人似已失了四肢,面色惨白,虽满身是血,但柯芷姬却立刻认出了她。 是彩曼。 彩曼缓缓睁开双眼,看著柯芷姬,淡淡地说:“彩曼虽伺候堇妃娘娘,却是太後娘娘的心腹,跟随太後娘娘多年。对娘娘也甚为了解。黎晨皇後之死,并非偶然,也并非天意,而是当今太後娘娘指使杀害的。她妄图杀了前皇後及太子殿下,也做到了。只是,她疏忽了一点,没想到太子殿下竟未死,死的是太子的一个玩伴,那人本是送进宫来做太监的,却在未阉割前被太子看中,带回恬颦殿。想不到竟yīn差阳错,救了太子一命。这就是人各有命,太後娘娘不顾天意,因果报应,终究还是迎来了这麽一天。” “你……”柯芷姬的眼睛蓦得睁大,忙辩解道:“这分明是屈打成招,根本不能算证人。” “屈打成招?哈哈哈哈……”彩曼突然发出一阵笑声,让人不寒而栗,而她看向柯芷姬的眼神,更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了般,“到这副模样才招?别笑死人了。若我真怕那些刑罚,早就该招了,怎会到这副田地?太後娘娘,我是那麽敬重你,可是,在我最後见到母亲之後才发现,我所谓的忠心根本就不值得。你口口声声说会帮我安置好家人,却早早派人去追杀他们,若不是,若不是殿下的人赶到,他们早就已经死了。我这般究竟是为何啊?你是如此的蛇蝎心肠,为了自身的利益不择手段,如果可以,我真想亲手杀了你,可惜,我四肢已废,杀不见你。不过,也无妨,反正你也活不了多久了,我会在地狱等你,到时你身边无人伺候,我倒是会好好地‘伺候’您。哈哈哈哈……” 残月蹙眉,招了招手,先前的两个人就已将彩曼重新抬了下去,只是那恐怖的笑声一直萦绕在耳畔。 “这个证人已经足够证明你的罪行了。”残月玩味地看著吓得直颤抖的柯芷姬,说:“如果你觉得还不够,我倒是还有证人。” 正说著,又有几个人上前来,分明是刚才唱戏的那几个黑衣人,他们一把扯下自己脸上的黑巾,异口同声地说道:“太後娘娘,您还记得小人们吗?” 看到他们的脸时,柯芷姬吓得一把坐在椅子上,脸上满是伤疤,还夹杂著烫伤,虽然早已事隔多年,却依然狰狞。 “是你们……你们……”柯芷姬两眼发直地看著他们,连声音也忍不住颤抖。 “您没想到我们还活著吧。”其中一个黑衣人说:“可惜我们命不该绝,来向你讨债了。我们当日被你委派刺杀黎晨皇後,成事之後,你却怕事情败露,派人来刺杀我们,幸好我们命大,被刀刺,被火烧,却都没死。看来,这是天意啊,风水轮流转,这次换你付出代价了。” 柯芷姬已无话可说,残月挥了挥手,让黑衣人下去了,“心服了吗?若是服了,就自动退位,反正你们的兵马已经被我们控制了,就算想挣扎,也没用。还不如省点力气呢。” “不可能。”柯芷姬发出一声尖厉的叫声,对著柯涯说:“你怎能帮他们?我是你的亲姑妈呀。而且你明知你姐姐就是被他们所杀,你想想你姐姐死时的惨状,你怎忍心看她死不瞑目?” “一派胡言。”柯涯看向恒洛彻,“我姐姐分明是这身居高位的人害死的,若不是他将姐姐打入冷宫,姐姐怎麽会死?” “害你姐姐进冷宫的是折堇。”说著,柯芷姬却像想到了什麽,大笑起来,“哈哈,你们最终还是输了,千算万算,却偏偏算漏了一步,恒若白他是绝不会杀彻儿的,他的仇,永远都报不了。毕竟他……” 还未说完,残月早已上前去,一把扼住她的咽喉,不让她说下去,残月冷冷看著柯芷姬,“不该说的话还是别说的好。” “母後。”恒洛彻见柯芷姬被挟,想上前相助,却被柯涯制服,柯涯淡淡看著柯芷姬,“杀不杀他,可不是你说了算的,命令未来之前,还是不要抱太大希望的好。” 8 ☆、生与死的抉择,陷入两难的帝王 世事已成定居,天下已易主。 泠冽被遣来询问折堇该如何处置恒洛彻,泠冽虽万分不愿,但也知就算他不来,也会有别人来。 来到曦语殿,却久久没有进去,不知该怎麽开口。 他很清楚,殿下极爱恒洛彻,就像他爱潮汐一样。 一样没有希望的爱,却一样奋不顾身的爱。 明明很努力很努力地想要永远在一起,明知无望,却渴望能让幸福停留得久一点,再久一点。但如今,一切都已到尽头,只是真的不忍心把殿下的这场梦打碎。 正踌躇不定,里面突然传来一个声音,“进来吧。” 泠冽一怔,叹了一口气,终於走了进来。 进到里头,便跪在地上,“参见皇上。” 折堇身体微微一震,结束了?筹划了那麽久,终於结束了,也成功得到了想要的,应该高兴的,可是心却硬生生得疼。 泠冽一直偷偷看著折堇,却见一滴眼泪由折堇眼中滑落,然後是第二滴,第三滴……泠冽只觉心里难受,低下头,不敢再看。 “还没有登基,不能算皇上吧。”声音沙哑,虽然极度性感,却让人心疼。 “是。”泠冽乖顺地答道。 折堇擦掉自己脸上的泪,假装镇定,“你为何而来?” “我……”泠冽实在不知该怎麽说,结结巴巴的,愣是什麽都没说。 但折堇却并不在意,淡淡一笑,“我知道的,是要问我该怎麽处置彻,对吧?” 泠冽没有回答,默认了。 终於到这时候了。 折堇还记得上次跟柯涯的谈话。 柯涯那日答应要同折堇合作时,便向折堇提了一个要求,“日後我助你夺得皇位,你可否应允我一事?” “何事?”话虽如此,但折堇明白柯涯这句话虽是问句,却是让他不得不答应。 柯涯只轻轻一笑,“以下两事,你自行选一。” 折堇未答,只当默认了。 “一是杀了恒洛彻。” 折堇浑身一震,看向柯涯,立刻回答,“我选二。” 柯涯又一笑,“二是我要你做我的人。” 折堇猛地睁大眼睛,漂亮的眼睛流露出震惊。 折堇眼中的震惊让柯涯心口一疼,却依旧故作冷静,“你不必现在回答我,我给你时间考虑,等你得到皇位之後,再答我也不迟。” “殿下。” 泠冽的声音将折堇从回忆中拉回,他看著泠冽,不由苦笑。 这两个选择,让我怎麽选? 杀了彻,那是万万不能的,怎麽舍得,彻死了,自己要怎麽活? 可是如果是要当柯涯的人,折堇根本无法想象。那是在一次背叛之後,又另一次的背叛。怎麽可以?这副身子是彻的,怎麽能被别人染指? 折堇痛苦地闭上眼睛,不要,两个都不要,怎麽可以?怎麽可以? “泠冽。” 泠冽没料到他会这麽突然叫自己,忙答,“殿下已经决定好了吗?” 折堇摇了摇头,说:“此事完结以後,便和潮汐在一起吧,不必再逃避,人生那麽短,禁不起消磨。” “殿下。”泠冽脸微微一红,“您怎麽突然说起我的事了来了?再说,我跟潮汐……一点关系都没有。” “不必害羞。”折堇看著窗外,“我知道你爱潮汐,我跟彻已无可能,所以我不希望你日後也同我一样痛苦。你们既然有机会,就不要白白放掉,那样会痛苦一生的。” “可是……” “我知道你在顾忌梓瑙。”折堇打断泠冽的话,“你不必担心,只要你愿意,我便替你们做主,虽然对不起梓瑙,但是这也只能怪她无用,抓不住潮汐的心。若真勉强让他们在一起,不仅你跟潮汐会痛苦,梓瑙也会痛苦一辈子的。” “可是,殿下……” “不必再说。”折堇突然笑了,“我已知该怎麽做了。” 泠冽抬头看著折堇,眼中满是疑问。 折堇起身,对窗而立,背影是那般坚定,“传我的旨意,恒洛彻罪无可恕,明日午时,斩首示众。” “殿下!”泠冽惊讶地抬头,不敢相信方才所闻,“不可啊。” 折堇微微低头,掩盖眼中的痛苦,“不是不可,是非如此不可。” 往日已去,宫殿不再,帝王不再,柔情不再,即使彻依旧呆在身边,折堇也不再是折堇。 如今唯一不变的,便是这个身子,若做了柯涯的人,那便是连这身子也不再了。 绝不行,那就是将过往全数抹掉,那便是抹掉了曾经的爱恋。 “泠冽,我要你帮我一个忙。” 泠冽低著头,“不论何事,泠冽愿替殿下分忧。” 作家的话: 谢谢chocolatetin的礼物,因为我的电脑显示不了鲜网的图片,所以也看不到你送的是什麽。不过这份心意我是知道了。嘻嘻。不过话说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在鲜网留言说弥足深陷好看耶,很开心哦 ☆、完全的绝望与仅存的希望,四分五裂的心 泠冽听完折堇的吩咐後,正想去传旨,却有一个小太监慌慌忙忙闯了进来。 “你怎麽回事?一点规矩都没有。”泠冽见折堇面露不悦,便出口教训道。 小太监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都忍不住颤抖著,“皇上饶命,奴才只是来传话的,梓瑙公主悬梁自尽了。” “你说什麽?”折堇和泠冽都被这个消息震惊了,直勾勾地盯著小太监。 小太监被盯得头皮发毛,连忙答道:“今日本是公主远嫁东瀛之日,被迫穿上了喜服,後来宫中政变,但公主并不知情,於是就趁下人不在,悬梁自尽了。” 折堇心中一凛,都是自己不好,只顾著暗自神伤,却将梓瑙被迫远嫁东瀛的事忘得干干净净,这样的自己根本不配当哥哥。 泠冽叫他满脸的内疚,忙问那小太监:“公主现在状况如何?” 小太监也是个明白人,见他这麽问,连忙回答:“已请了太医去看过了,已无大碍,如今正躺著休息呢。” 折堇闻言,立马往公主殿堂,泠冽紧跟其後。 进了公主殿,由下人带路,来到梓瑙的寝宫。里面的人都被赶走了,只剩下梓瑙跟潮汐。 只站在门口,就听到潮汐跟梓瑙说:“梓瑙,你尽快好起来,别再做什麽傻事,明日我就向殿下进言,要他准我娶你为妻。” 这话一落,折堇就发觉旁边的泠冽身体一僵,再一看,已是满脸惨白。 叹了口气,才走近,就看到梓瑙满脸幸福的样子。 心里虽为泠冽和潮汐不值,但也无力阻止,毕竟是自己最疼爱的妹妹。 他们一走近,梓瑙和潮汐便已察觉到了,一抬头,看到两张不同的脸,两人的表情均变了。 梓瑙是满脸的震惊和欣喜,潮汐则是满脸惨白。 他听到了,明明在心里已经下定决心要照顾他一辈子,却在他面前许诺要娶另外一个女人,这是怎样的讽刺啊。他现在心里肯定恨死自己了。 折堇明白潮汐现在的想法,便说:“你们俩先出去吧。” 听到这话,如闻大赦,泠冽马上跑了出去,潮汐连忙追了出去。 他脸上的不舍和心痛是梓瑙没有看到的,她现在满心都只有眼前的这个男子。 过於激动,而不知该说什麽,过了半晌,才艰难地叫了声,“哥哥。” 听到这声音,折堇也已是满眼热泪,忙坐在床沿,拥住梓瑙,“哥哥无用,害你受委屈了。” “不,不委屈,受委屈的是哥哥才对。”梓瑙将脑袋埋在他xiōng前,眼泪肆意从眼眶涌出,“你为了报仇付出了那麽多,而梓瑙却只会给你惹麻烦。哥哥,你还活著,真是太好了。” “乖。哥哥以後会好好疼你,把这些年错过的都补回来。”折堇轻轻揉著梓瑙的发,“答应哥哥,以後不准再做傻事,这回哥哥都快被你吓死了。” “嗯。”梓瑙乖顺地点头应道。 而另一方面,泠冽在宫内死命地跑,左xiōng口好疼,明明只跑了这麽点路,怎麽就疼了呢? 可是,真的好疼,好像有什麽东西被硬生生扯掉了。 连最後一丝幻想也被完全打破,原来是这样的感觉,曾经还以为很了解殿下的感受,现在想想是那麽天真,完全的绝望和抱著一丝希望,那是完全不同的呀。 右手突然被人握住,然後就有一股大力将他拉过去。 一瞬间的失神,反应过来时,才发现已经在潮汐怀里了。 “放开我,你放开我。”从来没想过会像女子一般这麽大哭大闹,只是闻到这熟悉的味道,眼泪就急速膨胀,多到眼眶再也承载不了,多到明明睁大眼睛,却还是不断从眼中涌出。 拼命在他怀里挣扎,力气却很小,嘴里说著违心的话,心里却希望他能将他紧紧抱住。 “别这样,泠冽。”潮汐紧紧抱著泠冽,心里却止不住的疼。 “你放开我。”哭够了,理智也回来了一些,泠冽将潮汐推开,看著他,眼泪静静流著,“你都已经要娶公主了,还缠著我做什麽?未来的驸马。” 潮汐全身一震,眼中染上的痛苦,“公主现在这样子,我不能不这麽做。可你明知我爱的是你。” “那又如何?”泠冽朝他吼了一声,“等你做了驸马,谁管你爱的是谁,你今生今世都只能疼公主一个人,我算什麽?过不了多久,你就会完全忘记我的。” “不会的,不会的。”潮汐拼命否认,“我今生只爱你一人。” “就算你能一直爱我。”泠冽脸上浮起惨淡的笑容,“难道在婚後你还要和我继续藕断丝连吗?难道你想背叛公主,让我做你的地下情人吗?就算你愿意,我也不愿意。殿下对我这麽好,我怎麽可以这麽伤害他的妹妹?算了吧,散了吧,就当我们不曾相爱。”说完,不再理睬呆立在原地的潮汐,匆匆离去了。心却在一瞬间,四分五裂。 yīn冷潮湿的地牢,衣冠楚楚的男子躺在坚硬的木板床上,身体下面的木板硌得人骨头生疼,墙壁里透出阵阵寒气,却只能由一床又薄又脏的破棉被来驱寒。 向来锦衣玉食的人,自然受不了这样的对待。 但也没心思抱怨,恒洛彻双眼盯著墙,心里却想著别的事。 一开始就知道,跟恒若白比,他是必输无疑,也知道恒若白一旦登上皇位,便会杀了他。所以在接到圣旨之後,也没有惊讶。 只是,虽然早就知道,但真正到来,还是不安。他并不怕死,只是不知道他们会怎麽对付母後,至於折堇,他又该如何? 即使恒若白不杀折堇,但没了他的宠爱,折堇又该怎麽活下去呢? 难题一个个冒出来,想得恒洛彻头疼。 正在这时 ,外头响起几声惨叫声,恒洛彻一惊,坐起身子来,往外张望。 不多时,便进来一男子,提刀砍断了外面的锁链,走进来,一把抓起恒洛彻就往外走。 “你这是做什麽?”恒洛彻抽回手,看著面前的男子,及其熟悉的面容,来人是从小就跟他很要好的五弟,霁云王恒霄霁。方才他自然也在席中,只是一直冷眼旁观,未肯相助,如今这麽来,又算什麽? “我知你恼我。”恒霄霁明白不解了他的心结,他是断断不会跟自己走的,只好劝道,“但是皇兄,当时的情况由不得我,我若帮了你,也必同你一起进来了,到时,又该如何救你?皇兄,江山没了不要紧,但要是连命都没了,那可怎麽著?我已在宫外备了马车,只要你跟我走,我也不要做什麽王爷了,我们一起浪迹天涯,如何?” 没有丝毫犹豫,恒洛彻摇了摇头。 “为何?”恒霄霁蹙眉,“难道你真想乖乖任他们处置?” “不,只是,霄霁,恒若白是怎麽样的人,难道你不了解吗?他是我从小就崇拜的人,他心思缜密,你以为他会这麽容易放我们出去吗?他可能早已在门口设了军队,只等我们自投罗网,反正我本就要死了,也没什麽,只是,连累了你,我心里怎能安?”恒洛彻叹了口气,“再者,我已有相伴一生的人,无法与你浪迹天涯。你走吧,我不想拖累你。” “可是,你死了,你那个相伴一生的人又该如何?”恒霄霁仍不死心地劝道:“至少有希望不是吗?总比束手就擒的好。” “不。”恒洛彻仍一口拒绝,只是眼中已染了些许的哀凄,“我是出不去的,你不必如此,我只求你一件事,找到折堇,便带他离开这是非之地,就跟他说,我恒洛彻今生负他,若有来生,必当全力爱护。” “可是……”恒霄霁还想劝,却听一阵脚步声越走越近,猛一回头,却见柯涯站在不远处。 柯涯似笑非笑地站在那里,还假惺惺地说:“末将参见霁云王,不知这麽大半夜的,霁云王来这有何贵干呢?” 恒霄霁满脸愠色,“怎麽?本王要干什麽,还要向你汇报?” ☆、落魄的君王,相伴一生的人 “倒也不是。只是怕有些乱臣贼子趁机混进来把他救了去,那不就糟了。”柯涯笑了笑,“末将也是替王爷著想,若此时进来若不是我,定会误会了王爷,到时,这牢狱之灾,不是王爷这种衣食无忧的人能受得了的。” 恒霄霁冷哼了一声,“你放心,本王只是来看看王兄,并无他意。” “这样啊。”柯涯看著他,“那王爷看好了没?” 恒霄霁还未回答,就又传来一个声音。 “柯涯将军真是称职,这麽晚了,竟然还守在这里。” 众人均闻言望去,便见两人缓缓进来。前面的,正是泠冽,而後面跟著的那位,则面蒙黑巾,看不清相貌。 柯涯心里一凛,加强了警惕,他不会临时改变主意了吧。 柯涯看了看泠冽後面的人,“这位是何人?为何不肯以真面目示人?” 泠冽答道:“是我的手下,沈思,他生来相貌丑陋,便以黑巾遮面,怎麽?难道将军怀疑他?” “怎敢?”柯涯忙否认,这泠冽也实在厉害,一句话便打消了他的怀疑,若是怀疑这沈思,不就是变著相地怀疑折堇。怀疑君主,那可是万万不可。 “你来这里,莫不是你家主子有事吩咐?” “是有事。”泠冽看了看三人,对柯涯说:“殿下有事要属下转告将军,将军可否过来一下。” 柯涯想了想,有他在这里,即使是泠冽,也搞不出什麽花样,便上前来。 泠冽凑到他耳边轻声说:“殿下要属下告知将军,事已成,便想邀将军共进晚宴,但殿下也知道将军今日必要守在这里,便也不打扰你。为了让你放心,明日就由你亲自监斩。而明晚,殿下会在曦语殿设宴,还望将军准时赴宴。” 因为他说的很轻,柯涯只能聚精会神听他讲话,便也未发现沈思朝著恒洛彻走去。 说完之後,沈思已回到泠冽身边,泠冽最後看了眼牢里的恒洛彻,眼神带著些许的悲伤,最後却也像自言自语般,“话也传到了,泠冽先行告退。”之後便携了沈思,转身就走。 “那本王也走了。”恒霄霁说著便走上前,经过柯涯身边时,说了一句,“辛苦将军了。”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柯涯看了看恒洛彻,只觉得有些许的怪异,却也不知怪在哪里。 ☆、哭泣的天,不念旧情的人 第二日。 天灰蒙蒙的,像小孩的容颜,动不动就会掉下泪来。 登基仪式已经结束。 折堇穿著新制的龙袍,走向象征最高权力的位子,站在上面,看下去,明明是那麽近的路,却感觉跟他们隔了很远。 这就是身为王者的感觉吗?那麽高的位置,就像跟所有人都隔著一条又长又宽的沟壑,从此孤身一人。 彻啊彻,你就是一直处於这麽一个位置吗?人人都渴望登上这宝座,拥有了这个,就等於拥有了整个天下,拥有了所有的权力。 但是,这种孤单也不是常人能想象的。从此以後,不能再为所欲为,为了所谓的天下,为了所谓的苍生,就得牺牲一切,包括最爱的人。 闭上眼睛,掩饰忧伤,是行刑的时候了吧。 市井之内。 昔日的帝王却跪在高高搭起的台上,头发凌乱,面色苍白。身上绑著粗粗的麻绳。 虽狼狈,眼中却毫无惧意。 四周围著的平民,看著这场史无前例的刑法,全部面色沈重。 虽说天下易主,恒若白也深受民心,但这面前毕竟是他们曾经的君王,就算换了个皇帝,也没必要非要置他於死地吧。 不过,即使他们心里不忍,但他们毕竟只是平民,就算不忍,也毫无办法。 柯涯抬头看了看天,从早晨开始,天色就这麽难看,但也只是偶尔传来几声闷雷,没下过一滴雨。 总觉得不怎麽对。 不过,算了吧,现在也想不了那麽多,还是早点行刑的好,也免了後顾之忧。 拿起行刑的签子,往地上一扔,“吉时已到,行刑。” 话音一落,侩子手就举起又长又大的刀。 有不少的平民都闭上了眼,不敢再看。 侩子手低吼了一声,将刀用力挥下,混合著沈闷的声音,头就像一个球一样咕噜咕噜从身上滚了下来,滚到了地上。 瞬人群中有阵阵尖叫声传来,却被一阵巨雷打断,一瞬间,倾盆大雨,血流成河。 远远走来一行人,抬著木制的棺木。为首的是一身素衣的泠冽。 走上台,眼睛轻轻瞟了眼柯涯,“将军,这人已死,可否准泠冽将他带走厚葬?” 柯涯皱了皱眉,“这是皇上的意思?” “没错。” 柯涯看了看残破的尸首,点了点头,人已死,还怕折堇玩什麽花样?他纵有通天的本领,也无法使死者复活。 “不过,折堇不是一向最看重残月,怎麽会派你来?” 泠冽蹲下身,用双手捧起人头,眼中有一瞬间的哀伤,他将人头和残破的身子放入棺木,淡淡答道:“这是主子的事,你我都没资格过问。” 说完,也不管他,领著一行人渐渐远去。 将尸首葬了,便回宫复命。 走进曦语殿,便见折堇对著窗子发呆,似乎听到声音,折堇却也没回头,只淡淡说了句,“回来了?” “是。”泠冽回道:“尸首已经命人好好埋了。” “是吗?”折堇眼眶微热,“你先下去吧。” “是。”泠冽说著就退了出去。 折堇回头,看了看殿中的景色,叹了口气,“如今世上再没有恒洛彻,也再没有折堇。” 晚上的时候,柯涯便来赴宴了。 一进门,便先行了个君臣大礼,“末将参见皇上。” 折堇回过头,淡淡看了他一眼,“起来吧。” 柯涯闻言便站了起来,看向折堇,偌大的宫殿只点著一盏灯,所以看不清面容,只是那模糊的光晕反而显出一个美好的人,如同处於云端的仙子。 “如今恒洛彻已死,你心中再无记挂之人,不如随了我。” 这句话是怎麽说出口的,可能是脑子一热,但说出口便成了冒犯君王。 折堇只淡淡看他一眼,“怎麽?朕还要当你的禁脔不可吗?” “我不是这意思。”柯涯有些急躁,忍不住上前一步,“我是真心爱慕你的,我希望你也能接受我。” “接受你?为什麽?”像是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折堇忍不住笑出声来,“你逼我杀死我最爱的人,竟然还好意思说让我接受你,你这句话说的,未免太天真了吧。” “我要杀他是因为他杀死了姐姐,我只是为了报仇。” “你到底是在骗谁?”折堇看著柯涯,“你明知柯雁是我所杀,却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彻身上,你要杀他,分明是因为嫉妒。” “不,不是。”柯涯大喊著後退了一步,但眼中的脆弱却暴露了他真实的想法。 “你明日就回边疆吧。” 柯涯抬头,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你要赶我走?” “赶你走?”折堇冷笑,“守护边疆本就是你大将军的职责,难道你想抗旨不遵?” “末将遵旨。”柯涯看了折堇一眼,眼中包含了太多的情绪,“你果然厉害,不,应该是不念旧情。利用完了之後就踢开,若不是如今天下还未稳定,你必会杀了我吧。”说著也不管此行的目的,转身离去。 “不用餐了吗?” “末将消受不起。”话落,人已无影。 ☆、秘密基地?绝不能被揭穿的谎言 柯涯走後,折堇就换了一身衣服,走出了曦语殿。 沿著一条并不起眼的小路走了一会儿,就看到一个破败的小宫殿。 进到寝宫,推门进去。 屋内并未点灯,只有从窗户投进来的月光,能勉强照亮屋内的场景。 “什麽人?”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折堇一愣,就见床上坐著一个人。慢慢走近,将桌上的灯盏点亮,“怎麽不点灯?” 没有回答,只是身体在一瞬间被抱住,灼热的呼吸喷在颈上,“堇。” “怎麽?才一天不见我,就这麽想我啊?”将身子靠在这温暖的身子里,折堇忍不住调笑道。 依旧没有回答,只是扭过折堇的脸,封住了淡粉的唇。 来不及抚慰漂亮的唇,而是迫不及待地将舌头伸进温暖的嘴里,卷住甜美的丁香,将它卷进自己嘴里,贪婪地吸吮著。 感觉到怀里的人软成了一滩春水。就势把他放到了床上。 终於放掉了被折磨得红肿的丁香,转而细细啃咬著淡粉的唇。 直到淡粉转为娇豔欲滴的红色,才将唇移开,细细看著身下的人,“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折堇微微喘著气,面带笑意,“怎麽会?我是绝不会放弃彻的,若真救不出你,我也会陪你一起走黄泉路。” “傻瓜。”恒洛彻翻身在折堇旁边躺下,又伸手将折堇紧紧搂在怀里。 两人沈默了很久,恒洛彻才问道:“不过,你怎麽来的这里?恒若白允许你进来的吗?” “嗯。”将脑袋枕在恒洛彻xiōng前,闷闷地回答了一声。 “你累了吗?” “有点。” “累了就睡吧。” “嗯。” 没多久就听见折堇变得均匀的呼吸,恒洛彻就知道他睡著了。 只是恒洛彻却怎麽也睡不著,一直想著昨晚的事。 昨晚,泠冽将柯涯引到一边,沈思就趁机走了过来。 恒洛彻和恒霄霁都觉得奇怪,不知他的来意。沈思似乎不想多说废话,拿掉了自己脸上的黑巾。 看到他的脸时,恒洛彻和恒霄霁又再次震惊了,这个人,竟长了一张和恒洛彻一模一样的脸。 沈思从怀里拿出钥匙,将牢门打开,将发愣的恒洛彻拉了出来,将自己的黑巾迅速绑在他脸上。又迅速走了进去,将牢门关上。 做完这些,就示意恒洛彻快过去。 恒洛彻一怔,忙走到泠冽边上,而泠冽刚刚讲完,携著他就走了。 恒霄霁也紧跟其後。 一走出天牢,恒霄霁就要恒洛彻跟他走,却被泠冽阻止,“柯涯保不准还会派人跟踪我们,要是恒洛彻跟著你走了,一旦被抓到,连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他。” “可是……” “没那麽多可是。”泠冽一口打断他的话,“你先回去吧,我会把他带到安全的地方。” 恒霄霁虽然实在很想带走恒洛彻,却也不想害了他,只得一个人走了。 恒霄霁走了,就只剩泠冽和恒洛彻两人一起走,恒洛彻忍不住问道:“那人怎麽长得跟我一样?” 泠冽淡淡看他一眼,“只不过是易容术罢了。” “易容术?”恒洛彻微微讶异,“区区易容术能骗得了柯涯吗?” “你放心。”泠冽回答:“残月的易容术已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这世上除了殿下之外,没人能识破他的易容术。” “残月?” “你也见过,就是今日制住柯芷姬的人。”泠冽带著恒洛彻走进了一条异常偏僻的小路,“他是殿下最宠爱的人。” “他吗?”恒洛彻仔细回想了一下,突然脸色一白,“是他?” 泠冽停了脚步,有些疑惑地看著恒洛彻,“你认识他?” “嗯。”恒洛彻没有否认,“白天事情太多,所以没能认出来,只觉得有些面熟,现在细细想来,就知道在哪里见过了。” 泠冽看著他,似乎在等待他的回答。 “那日在恬颦殿与折堇亲热的人就是他。”恒洛彻不禁苦笑,“折堇对他有情吧。” 泠冽皱了皱眉,往前走,“你这般怀疑他,实在有负他为你所做。” “此话何解?”恒洛彻跟上去。 泠冽冷冷看他一眼,“你以为我为何要冒这麽大危险救你出来?你的生死跟我没有丝毫关系。” 恒洛彻一愣,“是堇?” “没错,那日虽是潮汐挟持他,但若没有他,我们就必死无疑。为了报这个恩,自然得帮他一次。” 话正说著,就到了一个破旧的宫殿,泠冽带恒洛彻走了进去,“你现在这休息一下,等明日行刑之後另做打算。这里虽破旧,却十分安全……你怎麽了?” 只见恒洛彻面容惨白,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这……这里,是小时候,我跟若白哥哥找到的地方,若白哥哥很喜欢这里,不愿意让别人踏足,就在外面设了阵法,虽然他那时年纪尚小,但设阵的能力却是很强,没那麽容易破的。你怎麽会知道这里?” 泠冽一愣,殿下啊,你怎麽不说清楚呢?这让我怎麽回答? “是若白哥哥让你救我的?” 泠冽叹了口气,一脸的无奈,“没错,是殿下要我来救你的,殿下本就不想杀你,但柯涯非要你死。殿下根基还未稳,要是违他的意,恐怕会很麻烦,所以只能出此下策了。” “可是,你刚才不是说是堇托你救我的吗?” “啊?”泠冽一时傻了眼,这该怎麽回答呀?难道要说折堇就是殿下吗?那样的话,殿下非把他大卸八块不可。 “不能说吗?” “不是。”泠冽连忙否认,绞尽脑汁地撒谎,“是折堇来求我的,而我也答应了,可是後来殿下又命令我救你,所以这两件事不矛盾。” 恒洛彻点了点头,似乎没有怀疑。 泠冽才舒了一口气,好险啊,“不过,你恨殿下吗?” “我为什麽要恨他?” 泠冽想了想,“他抢了你的江山啊,这样你不恨他啊?” 恒洛彻摇了摇头,看著月色,“他那是身不由己,换做是我,也会这样吧。毕竟血海深仇,不是那麽容易就放下的。” “是吗?”不过,就算你不恨殿下。但如果你知道折堇就是殿下的话,就一定会恨他。看来,这件事必须好好瞒著,不能有任何差错。 ☆、残月的克星 次日。 恒洛彻醒来时,就没看到折堇,旁边的床单还是暖暖的,看来没离开多久。 翻身下床,随意披了件衣服,就想去找他。 手刚放到门上,门就自动开了,接著就听到泠冽的声音,“你醒了?要去哪里?” 恒洛彻看了看站在门口的泠冽,“折堇去哪了?” 泠冽愣了愣,“他不能一直留在这里,就回恬颦殿了。” “为什麽不能一直留在这里?”一想到不能时时刻刻见到心爱的人,恒洛彻心里就不是滋味。 “你以为所有人都像你这麽闲?” 门口传来的声音让恒洛彻愣了愣,不是泠冽的声音,稍微往前走了一步,才发现还有一个人,正是他心目中的情敌──残月。 泠冽不禁皱眉,“残月,你能不能懂点礼数,这麽说话很过分。” 残月冷哼了一声,“我干嘛要对他客气?” “殿下要你来照顾他,他现在就是你的主子,你当然得客气一点。” 残月不以为然。“一只失势的丧家之犬也能当我的主子,别笑死人了。” 泠冽看到恒洛彻脸色发青,真想好好打残月一顿,却也只能暂时吞下怒气,“这是殿下的命令,你要是不愿意遵从,自己跟殿下去说。” “殿下他到底怎麽了?为什麽非要我来照顾他?”残月也是一肚子火,“殿下习惯我照顾的,现在反而让你去照顾他,而我却要来照顾这个人。” 泠冽冷哼了一声,“自己做了什麽,自己难道不清楚?你还是乖乖听话吧,那样殿下也许还会再重用你。要是恒洛彻有什麽闪失的话,你也知道会怎麽样吧。” 残月皱了皱眉,虽然不甘心,却也没再说什麽。 “还有一个人……”泠冽停顿了一下,“跟你一起照顾他。” 残月疑惑,“是什麽人?” “就是我。”所谓的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大概指的就是这个吧。 “不会吧。”残月脸上不由闪过一丝惊慌,忙转过头。 “怎麽?这麽看著我,想我了啊?”只见一个年方二八的女子走了进来,一见到恒洛彻便行了个礼,“公子,香凛有礼了。” 恒洛彻还未有所反应,残月却大吵大嚷起来,“为什麽你也过来了?你不用照顾夫人吗?” “夫人已经进宫了,现在大概在和皇上叙旧吧。”香凛似笑非笑地看著残月,“虽然夫人已经习惯我伺候了,但为了皇上,割爱也未尝不可。毕竟,像你这只充满野性的动物,除了皇上和我,没人可以驯服吧。怎麽?不欢迎我啊?” 虽带著笑,但残月仿佛能从她眼中看出杀意,连忙说:“怎麽会呢?你能来再好不过了。” “是吗?”香凛笑了笑,“那我们就一起好好伺候公子吧,如果你不听话,我也会好好‘伺候’你的。” 残月不由打了个寒战,看来以後的日子会很难过呢。 曦语殿。 折堇望著桌上一大堆的奏折,不由叫苦,不会吧,这麽多,就算批到明天早晨也批不完吧。 “我可以不把这些全批完吗?”折堇求助地看了眼林公公。 林公公恭敬地说:“不行的,皇上,如今您刚得天下,事的确比较多,但日後会慢慢减少,只是这些都是非批阅不可的。” 折堇看了眼林公公,天下易主之後,之前的下人全被遣到别的地方干活,而那些曾经干下等活的都被分配到各个宫里,而唯一未变的可能也就林公公了。 林公公懂得察言观色,而且做事也不错,关键是他极受彻的宠爱,而折堇对他也很中意,如此一来,就把他留了下来。 “怎麽我刚进宫,就听有人在抱怨啊?”只听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 折堇连忙起来,那人就走了进来,正是丽春楼的老板,也就是折堇的亲姨──丽春姨江烧云。 不过丽春楼本就是一个机构,上面可见人的,是青楼,但其实真面目却是在下面,下面培养的都是一些武功高强的手下,全为折堇效力。当然这些也大多都是江烧云培养的,所以江烧云也可谓是折堇的再生父母。 “您来了,姨。”折堇像个小孩子一样扑进江烧云怀里,“我都想死您了。” “都这麽大的人了,怎麽还喜欢撒娇?”话虽这麽说,但江烧云眼中满是慈爱。 折堇从江烧云怀里出来。这才看到她後面还站著一个人。 一看到她,折堇眼眶又再次红了,“琴姨。” 琴思也充满慈爱地看著折堇,“殿下……不,现在该叫皇上了,皇上终於不负众望,替先皇後沈冤,琴姨实在很欣慰啊。” 折堇笑了笑,“对了,姨,你以後就住在宫里吧,我稍後下一道圣旨,奉姨为太後,日後住在椒冕殿内。” 江烧云闻言脸色一变,“那怎麽成?我又不是你母亲,怎麽能成为太後?” “不。”折堇摇了摇头,“您在我眼中,就跟亲生母亲一样。” 江烧云眼中透出欣慰,“你真是长大了呀。” 9 ☆、残酷的刑罚,源於嫉妒之心 “新皇登基,也该选一个贤惠的皇後才是。” 江烧云的这句话一直在折堇耳边回荡。虽然这件事已经被折堇搪塞了过去,不过想想也撑不了多久。 但是,立皇後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他心里就只有彻一个人,没法分给别人。 就算是毫无感情的逢场作戏也绝不可以。 想到这个,折堇又想到了彻的那些个妃子。也该是时侯整治整治了。 命林公公将彻的妃子全数宣来,除却蓉妃。 人数全齐之後,折堇看著满屋子的人,不由恼怒,竟然有这麽多。 一想到她们都是彻的女人,彻也曾跟她们共赴云雨,折堇心里就酸酸的,那种嫉妒,使折堇恨不得把她们每一个都凌迟。 看著满屋子瑟瑟发抖的人,折堇淡淡说了句:“曾经被彻宠幸过的,都上前一步。” 这句话虽轻,却撼动了每个人,恐惧同汹涌的潮水将她们淹没,没人敢上前一步。 折堇冷笑,“怎麽?难道这种事也要严刑拷打才肯说啊?” 众人皆一怔,最先站出来的是袁妃,她不怕死地直视折堇,但颤抖的双手却早已暴露了她真实的感受。她借由大笑来掩盖恐惧,“皇上宠幸过本宫又如何?他曾经亲过我,抱过我,也曾许诺宠我一辈子,我知道你把我们带到这里来的目的是什麽,你不就是嫉妒吗?不过就算你把我们全杀了,也无法掩盖我们曾在皇上身上留下的东西,那是肉眼看不来却真实存在的东西。” “是吗?”几乎所有人都没有看清是怎麽一回事,只是回过神来,折堇已经站在袁妃面前,一只手扼住了她的咽喉,他看著袁妃那充满恐惧的眼镜,却收回了手,“曾经的已经过去了,只要确保未来没人跟朕夺彻就可以了?” “朕?”袁妃冷哼,“你还真有脸这麽自称,不过是靠美色骗了皇上的江山,像你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得到皇上的宠爱。” 折堇蹙眉,心里有一瞬间的冲动想把她就地正法,但还是忍住了,“朕知道你惹怒朕,只是想死得痛快一些,但是,没那麽简单。你一看就是从小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根本不能理解世界上存在著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刑法。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尝到最椎心的痛。泠冽,先将她带下去,听候处置。” “是。”泠冽上前,抓住袁妃将她带了下去。 折堇冷冷扫了眼剩下的妃子,“还有谁是被彻宠幸过的,最好老实站出来,朕没那麽多耐心陪你们玩。真把朕逼急了,朕会让你们後悔。” 话音一落,就有不少妃子上前一步,没等折堇看清,就全部跪倒在地上求饶。 折堇看了看上前的妃子,蹙了蹙眉,这些女人,全部跟彻……不可原谅。 “来人,将这些人全部带下去,贬为官妓。” “不,皇上饶命啊!” 妃子们个个花容失色,拼命求饶,却该是被拖著带了下去。 “至於你们。”折堇又看了看其余的妃嫔,“既然你们没被彻宠幸过,就罚得轻一点好了。梓瑙没能嫁成,但与东瀛结成友邦的计划却还得继续。就把你们送去吧,你们的容颜虽及不上梓瑙的万分之一,但毕竟人数也多,应该也能体现我们天朝的诚意,也不必绝对委屈,朕一定会准备好嫁妆,让你们风风光光地出嫁。” 又一批哭哭啼啼的妃子被带下去。折堇闭上眼,呼了口气,有些累了呢。 “泠冽。” 听到传叫,泠冽连忙进来。 折堇看了他一眼,“我是不是很过分?” 泠冽一愣,最後还是实话实说,“虽说是有一些,但若换做是属下,也会这麽做。只因这份情太深。” “是吗?”折堇慢慢走出宫殿,“去冷宫吧,再去会会她。” 带著泠冽进了冷宫。 蓉妃便出来迎接,“参见皇上。” 折堇看了蓉妃一眼,“虽说你一直身在冷宫,但这消息倒是挺灵通的。” 蓉妃依旧是处事不惊的模样,“可惜消息灵通有时候也是自寻烦恼,知晓其他妃子的遭遇,本宫便也明白马上就轮到本宫了。本宫并不怕死,只是希望皇上能善待霖霰。” “那是一定的。”折堇眼底有一丝欣赏,“他是个很不错的孩子,也是彻唯一的孩子。朕无法为彻添子嗣,也无法勉强自己同别的女人繁衍後代,也就是说朕这辈子都不可能会有孩子。那这个孩子对朕而言,就像亲生儿子一样了,你放心,等朕百年之後,就将皇位传给他。也当是弥补对你的伤害。对不起,朕没办法容忍彻的女人活在这世上,原谅朕。” 蓉妃摇了摇头,脸上却带著柔和的笑,“这样已经很好了,比那些妃子都好的太多了。本宫死了以後,一定会替皇上祈福。” “那朕就先走了。”折堇转身就走。 泠冽正好从冷宫内将恒霖霰抱了出来,在经过蓉妃身边时,将事先准备好的毒药放到她面前。便跟著折堇走了。 ☆、无法抑制的思念,燃烧的热情 将所有的奏折都批完,已经午夜了。 折堇走到窗前,看了看月色,这麽晚了,彻该睡了吧。 这麽晚过去,可能会吵醒他,但是,思念却无休止地涌来。想他,想见他,然後那些想法升华成欲望,不管怎麽样都要见到他。 反正以自己的武功,应该能做到不惊动他吧。 想到这个,折堇就换了身衣裳,从窗户飞了出去。 到了南苑(不知该叫什麽,就定了这名字),却见里面灯火通明。 折堇疑惑,上前查看,却见彻坐在窗边,眼神寂寥。 折堇心里突得一痛,这麽晚了,为何还不睡?残月和香凛到底是怎麽照顾他的? 来不及细想,便推门进去,恒洛彻听到声音,便回过头来,见到折堇,眼中的黯淡顿时消失无踪,立刻站了起来,“你来了。” “是,我来了。”折堇慢慢靠近恒洛彻,“这麽晚了为何还不睡?” 恒洛彻淡淡笑著,“在等你。” 折堇蹙了蹙眉,“你怎麽知道我一定会来?如果我不来,难道你要等到天亮吗?” 恒洛彻看著离自己仅一步之遥的折堇,眼中温柔一片,“我相信你会来,而且事实证明,我并没有错。” “彻。”折堇再也忍不住,扑进恒洛彻怀里,这就是代价,不能明目张胆,不能想见就叫,只能这样偷偷地见。 但如果还能见面,那折堇也依旧感谢上天,只要彻永远不知道他的枕边人就是害他失去一切的人,那他们就还能继续这样下去。 但纸是包不住火的,折堇也知道彻知道这件事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到时候,必会恨他怨他,但如今能做的,也只是将这个谎言瞒得久一点,再久一点。 “怎麽走神了?”恒洛彻低头吻了吻折堇的眉,“是太累了吗?” “嗯。”折堇抬头看著恒洛彻,嘴边泛起一抹笑意,“但我今晚,还想更累一点。” 恒洛彻一愣,随即眼中的柔情全化作了欲望,伸手搂住折堇的腰,封住了他的唇。 长驱直入,在他嘴中肆意索取,舌头刷过牙床,这次却不再为难丁香,而是不断将舌头往深处探。粗糙的舌苔重重刷著内壁,舌尖却细细品尝著深处的味道,只属於爱人的味道。 折堇早已化作了一滩春水,软倒在他怀里,仰著头,眼睛失神。有透明的津液顺著两人的交接处流下,覆在因缺氧而泛红的下巴,那样的yín靡的样子,让恒洛彻的欲望更甚了一分。 折堇已成了任人宰割的美食,那样陶醉在吻里,连被放在床上,褪尽了衣物,也不知。 等到恒洛彻将嘴往下移,咬住xiōng前粉红的果实,那样的刺痛才将折堇唤醒。 折堇半眯著眼睛,xiōng前传来的刺痛以及酥麻发酵成最强力的快感,侵袭著折堇。 不知不觉,便由嘴中溢出销魂的呻吟。 恒洛彻的手抚摸著折堇的身体,指尖传来的滑腻的触感让恒洛彻呼吸渐重,“你的身体不是布满伤痕?什麽时候好的?” 折堇抛给他一个哀怨的眼神,“早就好了,你到现在才发现啊?” 恒洛彻微微抬起身子,让自己可以好好看清他的身体,“前几次心情都不平静,就没发现,不过,你用了什麽药?这身子摸起来的感觉比以前更好了。”说著就爱不释手地在他身上乱摸。 折堇被他摸得痒痒的,轻轻笑著,缩起身子想躲。 恒洛彻看出他的意图,将手伸下去,一把握住他最柔软的地方,封住了他所有的动作。 “啊!”突如其来的快感让折堇猛地一震,嘴里发出一阵急促却又尖利的叫声。 “叫你不听话。”恒洛彻坏笑著轻轻揉著那诱人的器官。 粗糙的手掌蹂躏著柔嫩的器官,传来的快感让折堇不住地呻吟。 不多时,便有透明的液体由顶端渗出,恒洛彻见机便更卖力地安抚,终於器官开始不住地颤抖,恒洛彻便知他要释放了,将手放在小孔之前,另一只手继续给予刺激。 终於一股股白色滚烫的液体由从小孔喷涌而出,全数落入恒洛彻手里。 恒洛彻看著还沈浸在高潮余韵中的折堇,突发奇想,就将手里的白色液体全部抹在折堇脸上。 折堇像受了惊般睁大眼镜,配上脸上沾满的白色液体,那样的视觉效果让恒洛彻再也受不了。 ☆、极尽缠绵,忘却羞耻的本能 脸颊通红,白色的液体淡淡覆盖在上面,透出yín靡的粉红。 折堇伸手,想擦去脸上让人脸红的心跳,然而恒洛彻却先一步扣住他的双手,低下头,伸出舌尖,卷了一些白色的液体,伸进折堇半张的嘴中。 微咸又带点苦涩的味道在口中化开,折堇愕然,一时思考的能力,他竟然又一次被喂了自己的东西。 看到他这副样子,恒洛彻不由心生爱怜,低头慢慢在他脸上舔著,将那些yín靡的液体都舔进肚子里。 舔完以後,还意犹未尽地回味著嘴里的味道,“真美味,这真是世界上最好的催情药了,不过,这回又没有可以润滑的东西了,怎麽样?还要我给你舔吗?” 折堇当然明白他说的是什麽,就像第一次一样,被他用舌头伸进那羞耻的地方,粗糙的味蕾刷过幼嫩的内壁,挤压著最敏感的那一点。那种感觉,的确是舒服,但是,像张大腿让他用舌头玩弄那麽可耻的地方,那样的事,实在没有脸再来一次了。 “不要。”折堇别过头,脸颊通红,微微急促的呼吸显示了他此时的紧张。 “那好,既然你不要,就只能换一种方式了。”恒洛彻用手替折堇顺好额前的发,然後顺著身子下去,握住他的手。 手心传来的热度让折堇微微一愣,转过头看著恒洛彻,呆呆地问:“你要干什麽?” 那样子实在可爱,恒洛彻忍不住低头吻了下折堇的唇,同时抓起折堇的手,虚虚地放在自己的下体。 虽然隔著衣物,但手心里那硬实且带著热度的东西却牵动著身体里的每一根神经,折堇忍不住吞了口唾沫,手却像中了魔一样,轻轻揉著掌心的东西。 “喜欢吗?”突兀的声音带著些许的笑意。 折堇一愣,这才明白自己在做什麽,急忙想收回手。却被恒洛彻一把抓住,“躲什麽?明明很喜欢不是吗?” 折堇轻轻咬著下唇,羞耻心不断蔓延开来,垂著眼,不说话。 恒洛彻伸出一个手指放在折堇唇上,不让他再咬,眼中藏著满满的柔情,“喜欢就诚实一点,告诉我,堇,你喜欢吗?” 折堇呆呆看著恒洛彻,不知不觉地说出了口,“喜欢。” “喜欢什麽?”恒洛彻俯下身子,轻轻咬了咬折堇的耳朵,磁性声音充满著诱惑。 传入耳道的声音,紧紧扼住了心脏,再也感受不到什麽羞耻,折堇缓缓地用手解开恒洛彻的衣襟,将右手探入亵裤,握住了他火热的欲望,“我好喜欢这个,我喜欢彻用这个将我贯穿的感觉。” “是吗?”恒洛彻轻轻笑出声来,那笑声让折堇眩晕,“喜欢的话就把它拿出来吧。” 没有任何犹豫,折堇就小心翼翼地掏出了恒洛彻那根粗壮的灼热,看著入目那漂亮的欲望,就忍不住吞了口唾沫。 “看你口水都快流出来了。”恒洛彻戏谑地说:“想吃吗?” 鬼使神差地,就点了点头。 恒洛彻闻言就虚蹲在折堇身上,“想吃的话就自己来吃。” 折堇痴痴地看著在他上方的欲望,用双臂撑起身子,张开嘴将它含进嘴里。 “真棒。”恒洛彻忍不住低吟,享受地闭上眼,“乖,再含得深一点,将整根都吃到嘴里。” 嘴里塞满了东西,本就已经很难受了,但听到爱人的要求,折堇还是努力往里面吞,欲望的前端已经刺入喉咙,反胃的感觉一阵阵袭来,但折堇还是努力适应著。 欠了彻太多,为他做什麽都是值得的。 舌头在拥挤的口腔内游走,尽力取悦著爱人。有少许的液体由顶端渗出,微苦的味道却成了难得一见的美食。 不再只是为了取悦,而是在这过程中慢慢生出快感,媚眼如丝,豔红的嘴不断吞吐著欲望,酸麻的嘴却感到无比的满足。 黑色的毛发不断贴到嘴唇,时不时地伸出舌头顺一顺略微杂乱的毛发。 终於,口中的东西开始颤抖著涌出一股一股液体,虽然味道跟自己的差不多,但只要一想到这是从彻身体出来的东西,折堇就昏了头,贪婪地吞咽著并不算美味的液体。 恒洛彻将疲软的下体从他嘴里抽出,将三根手指伸进他嘴里,调笑道:“真贪吃,这些我可是有用的,要是想吃的话,下次随时都可以吃,但这次,你就管管你肚子里那些馋虫吧。” 折堇瘫倒在床上,半张著嘴,嘴里塞著恒洛彻的手指,里面的液体没了阻碍,就顺著嘴角流下。 “不能浪费了。”恒洛彻伸手接住流下来的液体,将它们算数抹在折堇的後穴,不等他反应过来,就将一个手指伸了进去。 “啊!”突如其来的刺激让折堇的身体猛地往上一震,嘴里发出短暂急促的叫声。 “有这麽兴奋吗?那我就让你再兴奋一点好了。”说著又伸进两个手指。 折堇摇著头哀求道:“嗯……不……不要……一下子就伸进那麽多手指……适应不了……” “不习惯手指啊?那就只能直接上了。”说著就将折堇的双腿分开拉到最大,将再一次坚挺的欲望猛地刺了进去。 “啊!”又是一声尖叫,折堇睁著覆著泪水的眼睛,大口大口地喘著气,“你……你欺负人……” “乱说,我是在疼爱你,怎麽是欺负你了?”说著下身一用力,开始在他体内进进出出。 黏膜被摩擦传来的痛楚伴随著更为浓重的快感,像电流般,急速朝著大脑奔去,鞭打著神经。 半眯著眼睛,无法抑制的呻吟从嘴边溢出,身体被大力地撞击,一次一次深入平时不曾触碰的禁地。 像只海里的帆船一般,被海浪击打著,生生死死都由不得自己。只能用大腿环住他精壮的腰,接受一次又一次馈赠与一次又一次的索取。 而在屋檐之上,不起眼的地方,却有人将这一场欢爱看得清清楚楚。 作家的话: 咱回归了,嘻嘻 ☆、无形的裂缝,最後的退步 晨的第一道阳光穿破厚厚的云层,天空开始微微发亮,随著火红的太阳从云海中钻出身来,世界开始复苏。 有各式各样的声音开始冒出来,鸟鸣声,虫叫声,或者是人们窃窃私语的声音,但这些都无法完全掩盖从屋内传出的若有似无的喘息声以及呻吟声。 屋内继续上演著令人脸红心跳的一幕。 床上是两具交叠的身躯,下方的人趴跪著,臀部高高地翘起,上身则软软地瘫倒在床上,脑袋陷在枕头里,青丝均已湿透,声音虽已沙哑,却依旧有断断续续的呻吟从嘴里溢出。 而上方的人,用双臂撑著自己的身体,虚虚地浮在他身上,下身一次一次迅猛地刺入身下的人。 终於,随著一阵愉悦的叫声,两人都到达了高潮。 高潮之後,两人都乏了,无力地倒在床上。 感受完高潮的余韵,下方的人才说:“彻,把它拔出来,我该走了。” “走去哪里?”恒洛彻趴在折堇身上,贪婪地嗅著他身上的味道,“今天一整天你都得给我呆在这里,不准离开。” “可是……”折堇微微动了动脸,移到可以看到恒洛彻的位置,“我不能一直呆在这里,你体谅一下我吧。” 恒洛彻的脸突然变得认真,“有个问题一直想问,恒若白得了天下之後为什麽没有为难你?看你的样子,应该过得还是跟以前一样好。” 折堇微微一愣,看著恒洛彻,眼神有那麽一丝的脆弱,“你怀疑我投入别人的怀抱了,对吗?” 恒洛彻没有否认,“你长得那麽漂亮,他不会不心动。” “够了。”折堇再也顾不了什麽了,立刻起身,将恒洛彻从自己身体里抽出,拿过一边的衣裳穿上,看著恒洛彻,“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吗?水性杨花,是谁想碰就能碰的吗?如果你非得这麽想,也随便你,反正这种事我也没办法证明,也没有这个必要。”说完也不管他的回答,转身就走。 无法不悲伤,虽然他背叛了恒洛彻,但完全不是这种背叛,他一直为了他好好守著自己的身体,为了这些费尽千辛万苦才把他救出来,还为此牺牲了一个忠实的部下,那个人也有亲人,有家庭,只是因为长得像彻,就代替彻去死。 虽然折堇已经好好安置了他的家人,但依旧无法掩盖心里的歉疚,他一度怀疑他根本就没资格做他们的主人。 明明为彻做了那麽多,却还被他这样怀疑,一想到这个,心里就忍不住痛。 而恒洛彻被折堇的那个动作殃及,摔坐在床上,有一瞬间的发愣,再反应过来时,已经没了折堇的踪影。 心里不由懊恼,他到底在说什麽啊?怎麽可以这麽怀疑堇?堇现在一定很伤心,可是他又不能出去,看来只能等他晚上来的时候再好好道个歉了。 想到这里,就又躺在床上补眠。 而另一边。折堇故意放慢了走路的速度等恒洛彻,但他却根本没有追出来。 折堇想想,火气又上去了一点,他这麽赌气跑出来,彻竟然连追都不追上来,分明就是不在意他。 一气之下,也管不了什麽,一个轻功,飞回了曦语殿。 一回到曦语殿,发现里面气氛凝重,细细一看,就发现江烧云在里面,而曦语殿的守卫以及林公公和泠冽都跪在地上,身上都是伤痕累累,看来是刚受过刑。 “舍得回来了?”一个清冷的声音传过来。 折堇一愣,连忙走了进去,“太後,出什麽事了?” 其他人见了折堇,全部跪倒在地,“参见皇上。” “都起来吧。”折堇挥了挥手,继续看著江烧云,等待她的回答。 江烧云坐在主位,“皇上昨晚和今早都去哪了?连早朝都不上。” 折堇无言以对,只是静静现在一边。 “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去哪了。”江烧云从主位上走了下来,站在折堇面前,“你去看恒洛彻了对吧?” 折堇身体一震,眼中透出惊讶。 “不用这麽惊讶。”江烧云淡淡地说:“你以为你做的事没人知道?你是哀家从小带到大的,你的所有事哀家都很了解,你骗得了世上所有人,也骗不了哀家。” 折堇低著头,默认了。 江烧云从来都很明白怎麽掌控人,看他这副模样,立刻趁热打铁,“若白,你怎麽能这麽糊涂?他是你的仇人啊,你怎麽能这麽偏袒他?虽然现在你得了天下,但有一句话叫做斩草要除根,如果你不做得绝一点,总有一天,他会知晓一切,然後将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全部夺回,人家才不会像你这样优柔寡断,他要是重新夺回了天下,绝对不会顾念旧情,到时死的就是你了。” 折堇听著,听到後面却笑了,“最後死的是我吗?那也不错啊,总比他死好。” “你!”江烧云没料到他会这麽说,气得喊了出来,“你知道你在说什麽吗?你把自己的命当什麽了?你的命不是你一个人的你明不明白?要是恒洛彻重新夺回一切,死的不止你一个,我们这里的人全部都要死明不明白?” “我明白。” 听到这个回答,江烧云微微有些欣慰,正想说下去,却听折堇说:“但,做不到。” 折堇抬头,看著江烧云,眼神执拗,“我爱他,我已经背叛过他一次了,就不会再背叛第二次,无论如何,我会好好护著他,不管您怎麽反对,我都不可能放弃他。” “别把什麽爱不爱的挂在嘴上。”江烧云简直要气坏了,“你还这麽年轻,真的懂什麽叫爱吗?你现在只是一时冲动,就像当年的黎晨一样,自以为得到了爱情。但最後她又得到了什麽?若白,我真的不希望你步你母亲的後尘。” 折堇淡淡笑了笑,“或许你说的没错,但我相信,母亲将死之时,绝对没有後悔当日的决定。” 江烧云一愣,最终也无可奈何,“好吧,你想干什麽哀家都不反对了,但你必须答应哀家,尽量少去看他,你这样去得太频繁,会被人怀疑的,到时候,恒洛彻会死,你也会失去威严。更重要一点,一定不能错过早朝。” 折堇明白江烧云已经做了最大的让步,也不再坚持,“我知道了。” 江烧云叹了口气,也不再说什麽,在众人的护送下走了。 折堇走到泠冽身边,看了他一眼,不禁蹙眉,“伤怎麽样?” “没事。”泠冽艰难地抬起头,虽然故作轻松地笑了下,但苍白的脸却是那麽触目惊心。 折堇明白他那个姨处罚人的手段有多狠,但就算是姨也只会对自己的手下用重刑,所以林公公和那些守卫的伤并不是问题。 但泠冽就不同了,受过那样的刑法之後,还能跪在这里,实在是不容易。折堇叹了口气,“委屈你了。” “殿下言重了。”泠冽明白折堇不习惯他们这些手下叫他皇上,所以他们这些手下依旧按照以前那样的方式叫他。 “潮汐。”折堇轻轻唤了一声,潮汐就走了进来,他一直都守在折堇身边,所以是随传随到的。 只是一走进曦语殿,看到泠冽的惨状,潮汐就忍不住心痛。 折堇见到他这样,就下了命令,“潮汐,带泠冽下去休息,最好请虚设师傅替他看看,好好照顾他,清楚吗?” “是,殿下。”潮汐接了命令,也不顾泠冽的反对,就将他一把抱了起来,走了出去。 ☆、无法取舍的忠诚与爱慕,无可奈何的宿命 泠冽被潮汐带走之後,折堇就直直地立在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说了句,“出来。” 话音刚落,折堇面前就已经跪了一个人。 折堇盯著他,眼中透出丝丝寒意,“抬头,看著我。” 残月微微咬了咬下唇,抬起头,看著折堇,“殿下……” 折堇眯了眯眼睛,冷冷说:“你做了什麽事?给我老实交代。” 折堇的语气把残月吓到了,慌忙解释:“殿下,我……” “不必说废话,说重点。”完全没有感情地打断了残月的话。 残月低下头,却不再说话。 折堇一时气愤,一把抓起残月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谁让你把这种事报告给太後的?你上次逼著我背叛彻,本来我打算原谅你了,可是现在你又怂恿太後逼我伤害彻,你到底还想怎麽逼我?你是不是要我杀了你你才甘心?” “不是这样的。”残月喊了出来,眼中泪光点点,“我不想逼殿下,一点都不想,可是只要看到殿下跟恒洛彻在一起,我就嫉妒得发狂,就会控制不住自己。我真的不想这麽做,可是我忍不住。殿下,你明明就知道我爱你,非你不可,为什麽还要让我去伺候恒洛彻,让我看到你们亲热?你为什麽要对我这麽残忍?” 看到他这副模样,折堇也狠不下心了,压下怒气,叹了口气,放开了手。 一放开,残月就摔坐在地上,双手撑在地上,两肩微微颤抖。 折堇有些不忍心,蹲下身抱住他,“昨晚在屋檐上偷看的人是你吧,既然会痛,为什麽还要看?” 残月努力将身子往折堇怀里靠,贪婪地感受著垂涎已久的温暖,“因为忍不住,忍不住看殿下那麽迷人的样子,只是那样的柔情都只属於恒洛彻。” 折堇是轻轻揉了揉残月的发丝,“对不起,我能做到的,也就只有这些了,没办法再深一层。” 听到这话,残月心里一痛,却依旧坚持,“为什麽不可以?我们都是男子,根本用不著管什麽节cāo,只要殿下愿意,残月一定会好好伺候殿下。” 折堇淡淡笑了下,“那你愿意让别的男人碰你吗?” “当然不愿意。”几乎是没有犹豫的回答。 “那不就得了。”折堇把残月扶起来,“这不是节cāo的问题,而是对爱人的忠诚。听话,回去好好照顾彻,不让他受一点委屈,我这几天应该不会过去,他要是坚持要等我的话,就哄他睡觉,再不肯的话,用迷药也没关系。” 残月虽然不甘心,却也没办法,“是。” 折堇长长呼了口气,“我累了,你先回去吧。” 残月想说什麽,却终究什麽也没说,离开了。 另一方面,泠冽被潮汐抱著,却一直不停地挣扎,每动一次都疼得连连抽气,却依旧还是坚持。 “不准动。”看到泠冽苍白的脸,潮汐就忍不住心疼,而且他还这麽不珍惜自己的身体,明明动不了却还那麽倔强。 “放我下来,这样像什麽样子?”嘴上虽然拒绝著,身体的抵抗却越来越小,真的好温暖,这个怀抱,如果可以,真希望可以永远停在这里。但是,不可以,潮汐已经被赐婚,就是未来的驸马,他们之间是永远不可能的,又何必如此?想到这里,就又开始挣扎,动的幅度比刚开始更大。 潮汐对此十分不满,也管不得什麽,迅速低头堵住了泠冽的唇。 如遭雷劈,泠冽迅速安静下来,眼睛睁得大大的,思维完全没有跟上。 感受到怀中的人安静下来了,潮汐嘴角不经意地浮现一抹微笑,就著这样的姿势,深深地吻著深爱的人。 大脑像是被粘液胶住了般,泠冽完全没办法思考,身体本能地抱住潮汐,任由他的索取。 热烈的吻像是持续了很久,却又像在一瞬间完成所有的动作,只是当两人分开之时,心里满满的,充盈了甜蜜。 潮汐站直身子,看到泠冽苍白的脸上浮起的一抹红晕,不由下腹一紧,恨不得就在这里将他占有。但是,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将泠冽带回自己的房间,把他放在床上,不顾他的反对,褪去了他的上衣,看著伤痕累累的身体,潮汐只觉得心里堵得紧,恨不得受伤的人是自己。 泠冽身上布满了一条条又细又长的鞭痕,但这些都还算轻,真正严重的是皮肤表面一个个针孔。 那是他们杀手团最残忍的刑法,是将一种细小的虫子放在皮肤上,它们就会自动找到穴道爬进身体里,吸取人的内力,使内力变得混乱,严重的话,会筋脉尽断而死。 因为是吸取内力,也只有对会武功的人才有效,一般的人并不会产生反应。 看著这一个个小孔,潮汐忍不住伸手轻轻抚摸著这些伤口,轻声说:“疼吗?”语气中全是心疼。 其实已经疼得全身战栗,但泠冽却倔强咬了咬下唇,别过头,故作淡定地说:“这点疼算什麽?你别小看我了。” 看到他这副模样,潮汐叹了口气,也爬上床,将他抱在怀里,像哄小孩子般说:“我抱著你,就不会疼了。” 泠冽顿时觉得眼眶发烫,连忙将头埋进潮汐怀里,不让他看到自己的泪,却忘了那灼热的泪渗进潮汐的衣裳,慢慢流过他的皮肤。 而潮汐能做的,也只是抱紧他,安慰他,除此之外,再也不能做别的越矩的事。 有时候,真的觉得,世界是那样不公平,硬是要将一对真心相爱的伴侣拆散。 明明没有做什麽大逆不道的事,为什麽上天要惩罚他们?给他们设一个个无法跨越的关卡。明知心爱的人就在沟壑的另一边,却是无论多麽努力,也无法到达幸福的彼岸。 如果可以的话,宁愿放弃所有的一切,名誉,财富,所有的一切,都比不上和爱人厮守一生。 如果可以的话,拼上了命也要坚持在一起。 只是这世上有太多的无奈,有比爱情更重要的东西,忠诚,感恩,责任,这些事支使著人们,让人们不得不随著宿命的脚步走,直到生命的终结。 ☆、让我成为你的依靠,这辈子唯一的爱 时间永远无法停止走动,有时候越不希望时间走,反而走得越快。 所有的温馨都被一阵爽朗的笑声打断,虚设走进房间时,看到闪电般分开的两人,笑得更响了,“看来老夫来得不是时候,不过潮汐,你把泠冽推开,是想他的伤更重一些?” 潮汐一惊,连忙看过去,果然看到泠冽摔在床上,脸色比刚才更为惨白,连忙上前,“没事吧?有没有碰到哪里?” 看了潮汐这副紧张的样子,泠冽心里一暖,苍白的脸上绽放一抹淡淡的笑容,“我没事,不用紧张。” 但潮汐却没有半点的放松,在他身上来来回回检查了好几遍才放心,呼了口气,立刻催促虚设,“虚设师傅,你一直站在那里干什麽?快给冽看看,他都快疼死了。” 虚设只觉得一滴冷汗从额头滑落,明明是潮汐一直在泠冽旁边转来转去,不让自己靠近,现在倒催促起来了。 但虚设也不跟他一般见识,走到泠冽身边,看了看那些针孔,沈思了半晌,“这种伤,可不能用蛮力把虫子逼出来,如果替他运功的话,虫子会逆著真气爬入运功者的体内,并会在体内迅速繁殖,到时就会两败俱伤了。” 听到这里,潮汐不禁紧张起来,“那怎麽办?难道让那些虫子一直留在体内?” “当然不是。”虚设摇了摇头,“用老夫调制的特殊药浴泡几次,再喝几帖药就没什麽了。” 潮汐有些不以为然,“原来这麽好解啊,那也算不上最残酷的刑法。” “你可别想得太简单。”听到自己调制的蛊被轻看,虚设心里就有些不舒服了,正色道:“你以为一般中了这种蛊的人有几个可以活下去?这世上能解这种蛊的只有老夫一人,若不是殿下吩咐下来,你以为老夫会随便替人医治吗?再者,在泡药浴时,虫子会从体内一点一点钻出来,那种痛楚没有体会过的人是不会了解的?” 听到这里,潮汐觉得心里一紧,“那样冽怎麽受得了?虚设师傅,为什麽你的解药都会带来这麽重的痛楚?你就不能制出没有任何不良作用的药吗?” 虚设冷哼,“你以为这世上有这麽好的事?任何东西都是有利有弊的,当日殿下用的那种药可比这个痛苦百倍,但他也还是撑下来了。泠冽要是撑不下去,干脆就不要找老夫,自生自灭好了。” 潮汐平时也不是冲动的人,但事情要是关於泠冽,那就另当别论了,他一把抓住虚设的衣领,恨恨说:“因为你医术高明,所以我敬重你,但是,如果你再这样说泠冽,我绝不放过你。” 虚设还来不及发火,泠冽却事先替潮汐赔罪了,“虚设师傅,你别管潮汐,他就是这样的人,不懂怎麽说话。” 虚设看看泠冽,也不跟潮汐一般见识,用力拨掉潮汐的手,走到门口吩咐下人准备各种药材。 终於浴桶里装满了各式各样的药材,颜色也变得浑浊漆黑,房间里弥漫了浓浓的药味。 虚设就吩咐潮汐把泠冽抱进桶里,可偏偏这时泠冽却别扭起来,怎麽都不肯配合。 原来泡药浴需要将身上的衣物全数褪去,但让泠冽这麽大白天的在潮汐面前脱光衣服,他实在丢不起这个脸。 潮汐明白他的心思,却装作不知道,故意跟虚设说:“虚设师傅,请你出去一下,你看冽他都不好意思脱衣服了。” 听到这句话,泠冽实在欲哭无泪,求助似地看著虚设,不希望他走,要是房间里只剩潮汐跟他两个人了,那不是更尴尬。 但虚设并不打算介入他们之间,装作没看到泠冽的求助,走出门去。 泠冽看著虚设走出房间,顺便关了门,真是连想死的心都有了,这样子算什麽啊? 潮汐看泠冽一脸悲戚的样子,明白他是害羞,心里不由觉得甜甜的,走上前抱住泠冽,将手放在他的要带上,一扯,裤子就松了。 泠冽的脸迅速飞红,立刻用手提住裤子,“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潮汐笑了笑,慢慢放开他,站在一旁,玩味地看著他。 被这麽盯著的感觉实在不好受,泠冽侧过身子,将背部对著潮汐,将自己的裤子缓缓褪去,能感觉到射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变得更为灼热,不自觉地,身上就蒙上了一层嫣红。 见他这副别扭的样子,潮汐笑道:“你打算自己走过去泡吗?” 泠冽咬了咬下唇,全身都提不起力气,身体一用力就是剧烈的疼痛,这样的状态根本不可能自己走过去,可是要求潮汐抱自己过去,那也太可耻了。 无可奈何,就只能一直坐在床上。 潮汐明白泠冽的心思,也管不得什麽,上前去,一把将他抱了起来。 身体一轻的感觉让泠冽惊呼特一声,突得一抬头,就看到潮汐低头看著自己,紧张蔓延到身体的每一个神经末梢,引发一阵轻颤。 潮汐用眼光将泠冽上下扫了一遍,看著漂亮的身子因紧张而紧绷,轻颤,於是眼中一片柔和,轻笑道:“小傻瓜,干嘛那麽害羞?这麽漂亮的身子,一直藏著掖著可是太可惜了点。” 泠冽气愤地瞪著潮汐,“不准笑我。”虽说气愤,却没有半点的杀伤力,反而带了几分的哀怨和委屈。 潮汐痴痴地看著爱人的身体,手却不自觉地碰了碰泠冽最敏感的男性器官。 泠冽倒吸了口气,连忙拍掉他的手,“你干什麽啊?” 看到泠冽一脸警戒的样子,潮汐心里一疼,只闷闷说了句对不起,就走到浴桶边,把他放了进去。 气氛一瞬间沈了下来,泠冽用手抱著自己的膝盖,低落地垂著头。这算什麽呀?明明就要娶公主了,还这样对自己,到底算是怎麽回事啊? 郁闷了没多久,就感觉身体各处传来一阵阵剧痛,就像有一枚枚针从体内往外刺。 泠冽的身体不自觉地紧绷,紧紧咬著下唇,脸色再次惨白,还有大颗大颗的汗滴从额头淌落。 看到泠冽那麽痛苦的样子,潮汐心里也跟著疼,他跪坐在浴桶旁边,伸出手,“抓紧我,冽,让我给你力量,让我成为你的依靠,乖,很快就会过去的。” 泠冽只稍稍抬了抬眼,看著潮汐,乖乖将手伸上去,握住潮汐的手。 “乖。”潮汐欣慰地笑笑,用手紧紧握住泠冽的手,给予他力量,“冽,可能这辈子我们不能在一起,但这辈子,我唯一爱的人只会是你。” 泠冽看著潮汐,心里有些感动,yīn差阳错地就说出了心里真实的想法,“我也爱你,汐,我可以这麽叫你吗?” “当然可以。”潮汐俯过身,轻轻吻了吻那失血的唇瓣。 终於,一条条又细又长的虫子从皮肤钻了出来,一落入药浴中,迅速融化。 10 ☆、破碎的谎言,瞬间崩塌的世界 夜色愈来愈浓,恒洛彻看了看窗外,已是三更,堇为何还没来?该不是气还没消吧? 想到这里,恒洛彻就很後悔,任何爱都是建立在信任的基础上,而自己却总是一次又一次地误会堇,他要是不原谅自己那也是正常的。 残月已经来催了很多次,让他早些睡觉,原打算他再不睡就用迷药的,但由於太过於关注他,而忽略了後面有人偷偷靠近,等发现以後,脑袋一疼,就晕了过去。 听到声响,恒洛彻就出来看看情况,一看到地上躺著的残月,不由提高了警惕,是什麽人?残月的武功应是很高的,而他丝毫没听到任何打斗的声音,说明刺客是趁残月不防将他打晕的。 恒洛彻知道残月一直在看著他,但就算残月再怎麽把心思放在他身上,也不可能没有发觉有人靠近,最大的可能就是,那人的武功同残月不相上下,就可以抓住残月一瞬间的疏忽将他打晕。 那麽,究竟是谁?他又有什麽目的? 恒洛彻正想著,就看见一个身影落在他面前,那人一看到恒洛彻就嘘寒问暖,“你没事吧,皇兄,他们有没有亏待你?” 恒洛彻看了看面前的恒霄霁,想不到这麽多年未见,他的武功已经比以前提高了那麽多,亏他之前还这麽替他担心,看来根本就是白cāo心。 恒洛彻问:“你怎麽来了?” “先别说这麽多,皇兄,你先跟我走。”恒霄霁二话不说,就抓住恒洛彻,想将他带走。 恒洛彻却一把挣脱了,“我不走,就算要走,我也要带上堇。” “他是不会跟你走的。”恒霄霁只觉得恒洛彻太傻,便将知道的事都告诉他,“皇兄,你这麽聪明的人,怎麽偏偏就栽在他手上?难道你没有觉得他很面善?” 恒洛彻想起第一次遇见折堇时,的确觉得似曾相识,但就是记不得是在哪里见过。 见他一脸迷惑的样子,恒霄霁也就不再卖关子了,“你一直都被骗了,我的皇兄,折堇接近你是有目的的,不,或许我不该叫他折堇,我应该叫他大皇兄。” 恒洛彻心里一震,连声音都变得慌乱,“你在胡说些什麽?” “我知道你不愿意相信。”恒霄霁说:“但是,折堇就是恒若白,登基仪式上,我见到他时也完全不敢相信,但这就是事实啊,皇兄。” “不可能!”恒洛彻不敢置信地大叫,“你骗我,因为你爱慕我,想要拆散我跟堇,所以才要骗我对不对?” “不管我跟你说什麽你都不会听的。”恒霄霁叹了口气,“那麽,跟我走吧,我们去见太後,她会告诉你事实的真相。”之後也不管他同不同意,就带著他走了。 再次步入这个yīn森恐怖的牢房,恒洛彻提心吊胆,不是对这牢房的恐惧,而是对心里那丝怀疑的恐惧,如果是真的… 不可能,恒洛彻迅速否认了这个想法,明明才刚决定要信任他,怎麽又开始怀疑了? 恒霄霁带著恒洛彻无声地潜入牢房的深处,没有惊动一个守卫。 最深处囚著昔日的太後,曾经高贵的妇人如今却是这般颓废,恒洛彻见到柯芷姬时,再也抵不住满腔的思念,立即跑了过去,双手抓住木栏,跪在地上,“娘,孩儿不孝,害你吃苦了。” “彻儿?”柯芷姬似乎不敢相信这个事实,缓缓走近,确认不是幻想,才颤巍巍地伸出手抚上恒洛彻的脸,“你果然没死,我就知道恒若白不舍得杀你。” 恒洛彻愣了愣,“恒若白?” “我可怜的孩子,被骗了还不知道。”柯芷姬眼中满是母亲的怜惜,“我早就跟你说过,折堇就是恒若白,可你就是不信,如今,被夺了江山,你却还傻傻地呆在他身边。” 恒洛彻不可置信地摇摇头,“我不信,娘,我不信堇会骗我,你在骗我对不对?” 看著恒洛彻期待的眼神,柯芷姬心里是极度的心疼,正想相劝,却听恒霄霁说:“有人来了。”然後眼前一花,眼前已经没了他们的身影。 他们刚消失,就有一个人走了进来。 柯芷姬看了看走近的人,笑了笑:“总算来了,我还以为你打算一直把我放在这里呢。” 折堇看了看牢里的人,“那你猜到我会怎样做吗?” 柯芷姬轻笑一声,“反正绝对不会让我痛快地死。” “你猜得不错。”折堇看著柯芷姬,眼神一片冷清,“我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天,那一天,琴姨带我躲进密室,透过密室的细缝,我看见了屋内的一切。我看到尖长的刺刀穿透母亲的xiōng膛,我看到粗糙的麻绳扼断了奶娘的脖子,我看到整片宫殿都洒满了鲜血,我看到熟悉的一切都被烧成灰烬。我的眼前是一片火红,我的耳中是惨绝人寰的哭喊声。或许我该哭的,但我却没有哭,那是弱者才会有的行为,眼泪根本没有用,它只会让人变得软弱。於是我就下定决心,总有一天我要报仇,鲜血必须鲜血才能偿还。而今天,我做到了。” 柯芷姬突然大笑,声音充斥了整个空间,“杀母之仇,灭族之恨,只要我一个人的命就可以偿还吗?彻儿是我的儿子,也是你的仇人,你就打算这样放过他吗?” 折堇心里一惊,表面却装作毫不在意,“你在牢里,这消息也变得不灵了,你儿子早就死了,在众人面前被斩首了。” 柯芷姬早知他会这样激她,故意装出一副悲痛的样子,跪倒在地上,“彻儿啊,你怎麽这麽早就走了,让母後白发人送黑发人。恒若白,你为什麽那麽残忍?你明明就很爱彻儿不是吗?” 折堇虽然很不想说这些话,但为了激柯芷姬,还是说了,“你别天真了,我爱他?那怎麽可能?他不过是颗棋子罢了,如今利用完了,就该丢掉,难道我还要留著他反咬我一口吗?” 明明是骗柯芷姬的话,却被躲在角落里的人听得清清楚楚,恒洛彻呆滞地後退了一步。 只一步,就引起了折堇的注意,他眯了眯眼睛,从木栏上捏下一些粉末,朝著角落扔去。 这世上的武器厉害与否,与使用者有莫大的关联,折堇飞出的木屑比一般人使的暗器更具杀伤力,打在墙壁上,被打出一个个又深又细的孔。 恒霄霁带著恒洛彻险险躲过了,却因此暴露了踪影。 看到出现的人影时,折堇只觉得整个世界在瞬间崩塌,整个世界一片漆黑,他知道了,而且又听到了那麽残忍的话。为什麽?为什麽会这样? 所有精心编织的谎言在一瞬间破裂,心也在一瞬间被摔成碎片。 ☆、即使恨我,也绝不放开你 四周寂静无声,冷风顺著过道进入,身体忍不住微颤。 折堇看著面前的两人,知道他再装下去也没什麽用,於是淡淡看著恒洛彻,“你在这里做什麽?” 折堇如今的表情是恒洛彻从来没看过的,那样冷漠的表情,让人心寒。 “为什麽?”无法抑制的颤抖,恒洛彻执拗地盯著折堇看,想听他讲这一切都是假的。可是,折堇只是冷漠地看著他,没有任何的解释。 恒洛彻吼了出来,“告诉我,堇,这是假的,你们都是在骗我对不对?” 折堇微微低下头,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yīn影,“对不起,彻,这些都是真的。” “不!”恒洛彻摇著头往後退,眼中满是痛苦,“为什麽?为什麽要骗我?为什麽要这样对我?” 折堇抬头,看著恒洛彻,一字一句,吐字清晰,“血海深仇,不得不报。” “那非得用这种方式报吗?”恒洛彻像只野兽嘶吼著,“不管你用什麽方式我都不会怪你,可为什麽偏偏用这种方式?” “最让人痛苦的,不是肉体上的,而是精神上的,这也是一种报仇的方式。这些都是事前设计好的。只是……”折堇悲哀地看著恒洛彻,“有一件事连我也没料到。”那就是,我爱上了你,或者,这就是所谓的报应吧。只是这句话留在心里,没有说出来,现在说这个,又有什麽意义呢? 恒洛彻一怔,他将重点放在前半句话上,而忽略了折堇眼中的那一丝脆弱。 愤怒极度膨胀,到了无法忍耐的地步,恒洛彻从怀中抽出匕首,朝著折堇刺去,“不,你不是堇,你是恶魔,你杀死了堇,我要为他报仇,我杀了你。” 而折堇只是淡淡看著他,不说话,也不闪躲。 鲜血一滴一滴落在地上,立刻碎成更小的点滴,就像破碎的心一般。 折堇看了看站在眼前的残月,匕首直直地穿过他的身体,刀尖滚落一滴滴鲜红。 “您没事吧,殿下?”残月艰难地回过头,苍白的脸上绽开一朵微笑。 恒洛彻也被突如其来的状况震惊了,连忙抽回匕首。 没有了支撑,残月就直直地往地上摔。折堇见了,连忙将他抱入怀里,用手温柔地擦掉他唇角的鲜血,眼中满是疼惜,“傻瓜,干嘛替我挡?你以为我会躲不过吗?” “殿下……当然躲得过,但但是……殿下不……不会躲。”残月在折堇耳边说,声音轻得不认真听根本听不出来。 折堇眼底是闪过一丝悲伤,的确,他方才不想躲,如果彻的匕首刺进他的xiōng膛,那麽就可以解脱了,可以不面对这无法面对的场景。 可是,现在想想,实在太意气用事,如果他死了,谁来保护彻呢?所有人一定都会竭力想除掉彻,那不是得不偿失了。 恒洛彻呆呆地看著折堇,看到他眼底的悲伤时,心里却泛起浓浓的嫉妒,原来在他心里,一直藏著的人,不是自己,而是现在他怀里的人。自己果然是太天真了。 恒霄霁知道恒洛彻已经撑不下去了,就握住他的手,想要给他力量。 而这一切恰巧让折堇看在眼里,脸色立刻沈了下来,抱起残月往外走,淡淡吩咐了句,“把彻带回去,恒霄霁欺君犯上,将之乱棒打死。” 话说完就有好几个武功高强的杀手飞了出来,只三两下,就把恒洛彻他们制住了。 恒洛彻看著那些人拿著手臂粗的铁棍往恒霄霁身上砸,忙替他求饶,“折……不,恒若白,你不能杀他,要杀就杀我。” 折堇停顿了一下,微微侧过身子,看著他,“你舍不得他?” 恒洛彻现在也顾不得什麽了,就冲著折堇大喊,“没错,我舍不得他,如果他死了,我就陪他一起死。” 折堇深深看了恒洛彻一眼,明白他是认真的,虽然心里有再多的不甘,也只能如此,於是就下了命令,“停,将他关在这里,在找御医来替他看看,别让他死了。”说完,再不想听他说任何话,脚步一点,就飞了出去。 恒洛彻最後看了眼恒霄霁,也被强行带走了。 折堇带著残月到了曦语殿,就把他放在床上。 虚设也正好赶到,看到残月的伤势,也顾不得礼节,立刻走到床边。 折堇自动退到一旁,手却紧紧握著残月的,一只手替他抚平额前的发。 虚设也不磨蹭,拿出器具,立刻替他疗伤。 中途有一两次残月疼得叫出声来,折堇就紧紧握著他的手,用衣袖擦掉他额前的汗。 每当这时,残月都会对著折堇淡淡一笑,用虚弱的声音说:“如果殿下能一直对残月那麽温柔,那麽残月死也甘心了。” 折堇心里微微一震,更用力地握住他的手,“别说什麽死不死的,你要一直留在我身边才行。” 残月点了点头,“只要殿下要残月,残月会一直留在殿下身边。” 伤口包扎好之後,虚设就用了些药让残月能睡得舒服点,之後就走了。 而折堇则是看著窗外发呆,想著今晚的事,眼泪就忍不住溢出眼眶。 你恨我吧?彻。我知道的,你一定很恨我。但是,这样也好吧。反正都已经这样的。如果不能再爱我,那就恨我吧。 不过,不管怎麽样?我都绝对不可能放开你。这辈子都不可能。 ☆、拳头大小的心脏,装不下的爱恨 恒洛彻一被带回南苑的房间,房门就关上了,甚至没有点灯。 黑暗渗进身体,心里的那一份悲凉更甚。 原以为折堇,不,是恒若白,原以为他会来,可是却只是把他一个人关在这里。难道是陪著残月吗?想到折堇那时心疼的样子,恒洛彻的心也忍不住痛起来。 不,恒洛彻摇了摇头,为什麽还要想著他?他一直在利用自己,那些柔情,那些暧昧,那些亲昵全部都是假的。 他心里从来就没有自己,每一次亲吻,每一次占有,每一次微笑,全部都是有目的的。 一想到这些,恒洛彻就觉得恐怖,怎麽会惹上这麽可怕的人,在温柔之下有著这麽狰狞的面容。 泠冽曾问他,会恨恒若白吗?他曾经回答不会。但现在的回答,应该是会吧。 他恨恒若白,很恨很恨,恨不得拉他一起死。不是因为他夺走了他的江山,而是因为他骗走了他的心。 一片真情却换来虚情假意。 曾以为不管他做了什麽事,都可以原谅他,包容他,但如今才发现太天真。 这世上很多事不是人可以决定的,不是说不恨就可以不恨,不是说忘记就可以忘记。 他在牢门前说的那几句话,永生永世都不会忘记。 就这样过了好几天,每次来送饭时,都是只开了一个小缝,从外面将食物塞进来,立刻又关上。 而每当这时,恒洛彻也只是睁了睁眼睛,然後又闭上睡觉,丝毫不在意这些事。 这天,门从外面被打开,恒洛彻睁开眼睛,一直处於黑暗中的眼睛受不了强光的刺激,又再次闭上眼睛。 “这几天过得怎麽样?”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传入耳中,恒洛彻睁了睁眼,适应了光线之後,抬头看著进来的人。 依旧穿著便服,依旧美丽非常,只是,恒洛彻明白,眼前的这个人已经不是自己所认识的那个人,更不是自己所爱的那个人。 自己爱的只是他装出来的人,是不存在的人。 “你来干什麽?是来看看我死了没?”恒洛彻冷眼看著他。 恒若白(以後就这麽叫了,大家知道就行)走到恒洛彻面前,看著四周摊著的饭菜,蹙眉,“这些天你都不吃东西吗?这样身体会熬不住的。” 如果是以前,恒洛彻一定会很高兴,但现在,怎麽看都觉得是虚情假意。他冷冷地看著恒若白,“我死了你不是更高兴,也少了後顾之忧。” 心里像是破了一个洞,酸涩不断从里面涌出,蔓延在身体各个角落。 知道彻会恨他,这几天也一直在想再见面时该以怎样的方式对待。他努力想维持当初的感觉,却被恒洛彻一次一次地弄僵。 恒若白慢慢在恒洛彻面前蹲下,想抚摸他的脸,却被躲开。他最终还是收回了手,“我知道你恨我,但就因为有爱才会有恨不是吗?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好了,我们再重新开始,好不好?” “你知道吗?”恒洛彻看著恒若白,眼中是无奈与痛苦,“人的心脏就只有拳头般大小,那麽小的地方,能装得了多少东西呢?装了爱,就装不了恨,装了恨,便装不了爱,但如今,我的心里却装满了这两种情感,它们互相争斗,就快把我撕裂了。” 恒若白不知该怎麽应对,只得沈默。 恒洛彻却依旧在说:“我觉得你很自私,给了我一个这麽美丽的梦,让我沈浸其中,让我误以为那就是我全部的世界。但我忘了,梦终究是梦,总有醒的一天。醒来之後的现实是让人生不如死的地狱,没有经历过天堂,不会觉得地狱有多可怕。但如果是从天堂坠入地狱,那样的落差,比世界上任何一种刑法都要残忍。对,就如你说的,这不过是你报复的方式,但如今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也该算了吧。算我求你,杀了我吧,让我解脱。” 听到“杀”字,恒若白就一阵战栗,他想死,为了躲开自己,他宁愿去死。 恒若白一把抱住恒洛彻,大喊:“不可能,你是我的,没有我的允许,你就不准死。如果你敢寻死,我会让柯芷姬生不如死。” 恒洛彻身体微微一震,惨淡一笑,“那你想怎样?” 恒若白紧紧抱住恒洛彻,在他耳边说:“爱我,彻,像以前那样爱我。我只想你爱我,另外什麽都不要。” “我爱你。”恒洛彻的话让恒若白欣喜,只是还来不及高兴,就听恒洛彻说:“我从来没有这麽爱过一个人。但人与人之间不是只要有爱就可以的。我还会像以前那样爱你,但却永远不可能像以前那样对你。所有的感情都放在心里就好,我会好好抑制心里的爱,因为我抑制不了爱,也就无法抑制恨。我怕我会做出让自己後悔的事。” 恒若白放开了恒洛彻,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不付诸行动的爱吗?我做不到。我要我们像以前一样,什麽都不准变。” “你明明不爱我,为什麽就是不肯放过我?”恒洛彻抬头看著恒若白,“你要求的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 “为什麽会做不到?”恒若白说著扯掉自己的衣带,上衣滑落,露出白玉般滑腻均匀的身躯,“你明明很喜欢的不是吗?难道你对这具身体已经唤不起欲望了吗?” 恒洛彻冷笑,“所以你要我做你的xìng奴吗?随时随地,只要你需要,我就要满足你吗?” 恒若白一愣,最终还是穿上了衣服,脸色变得很难看,“xìng奴吗?原来你就是这麽看待我们之间的关系的啊。不过不管你愿不愿意,也不管你怎麽想,你都是我的,只要我还活著,我就不会放开你。” 说著,回头就走,走到门口时吩咐,“泠冽,去弄点吃的来,然後看著他吃下去,要是不肯吃,就给我强灌。” “是的,殿下。”泠冽跪下领命,他的伤已经好多了,虽然潮汐不让他下床,但他还是不听劝,偷偷跟著恒若白。 ☆、雾气迷了眼睛,脆弱的人心 恒若白气冲冲地走进曦语殿,残月就迎了上来。 经过这几天的休养,他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虽然还是会隐隐作痛。 “殿下,你怎麽了?”残月跟在恒若白後面,担忧地问。 恒若白淡淡扫了他一眼,“准备沐浴。” “是。”残月听令连忙去准备。 恒若白走进洗浴室,里面浓浓的雾气迷了眼睛。 “殿下。”残月上前来,替恒若白宽衣,看著一点点显露的白玉般滑腻的肌肤,不由地看呆了。 真的好美。 终於身上的衣服全数褪去,恒若白步入浴池,温热的水抚过每一寸肌肤,像爱人的手一般温柔。 只是,他的爱人,已不会对他温柔。 是因为雾气的原因,或者是别的什麽原因。 反正就是长长的睫毛上凝著一颗水滴,睫毛微颤,就顺著脸庞滑落。 恒若白伸手一触,才惊觉脸上一片湿润,沾了一点水放入嘴中尝了尝,又苦又咸,蕴藏著无数的悲伤与凄凉。 “殿下,你哭了?”残月的声音传来。 恒若白没有回答,只是深吸了一口气,猛地潜入了水里。 视觉,听觉,嗅觉,所有的感觉都被水包围,连带著所有的情感以及悲伤,全部沈入水里。 也不知道在水里潜了多久,只是身体被一股大力抱住,抱出了水面。 所有的现实在一瞬间袭来,恒若白只觉得心里一片失落。 “你在干什麽呀?殿下。”残月惊慌的且带著愤怒的声音传进耳里。 恒若白才意识到,在潜入水里的一瞬间,他曾想就这样了断自己的生命。 曾听人说过,在伤心的时候不要站在高处,因为会忍不住跳下去。那时是怎麽都不信的。可现在,才明白人有多脆弱,一念之差,就是两个不同的结果。 恒若白有些茫然地看了看残月,明白刚才是他把自己救上来的,但他的伤,虽然已经好多了,但是应该还不能碰水才对。 想到这里,恒若白连忙去察看他的伤口,发现他的伤口果然渗出一缕一缕的血丝。 恒若白心一惊,连忙带他走了上去,也管不得什麽,解开了他的衣服,看著已经被鲜血染红的绷带,有些自责,“对不起。” 残月看了看自己的伤口,又看了看全身赤裸的恒若白,脸一红,低著头,含糊地说:“一点小伤,没事的。” “怎麽会没事?”恒若白还是有些担忧,“古往今来,有多少人直接死於利器之下?大多都是由於伤口处理得不得当才死亡的。不管怎麽样,都得让虚设师傅来看看。” 残月心里有一丝感动,“殿下……” “什麽事?”恒若白抬头看了看他的脸。 “啊……没事。”刚出浴的美人,水珠顺著乌黑的青丝滑落,是从前都没见过的美。残月心里微微一震,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 另一边,恒洛彻把恒若白气走之後,就被泠冽逼著吃饭。 恒洛彻死都不肯张嘴,泠冽的耐心全部被消磨光,气得直接把碗往地上扔,冲著恒洛彻大骂:“我还真没见过这麽不识抬举的人,像你这样的人,死一百遍我都不会觉得可惜。” 恒洛彻只淡淡看了泠冽一眼,不理他。 泠冽被他的态度气得够呛,弯下身一把抓住恒洛彻的衣襟,“你现在已经什麽都没有了,要不是殿下怜惜你,你以为你还能活到现在吗?你该感激才是吧,这样算什麽啊?” 恒洛彻轻蔑地笑了笑,“怜惜?说得真好听,不过是想继续凌辱我罢了,何必用这麽冠冕堂皇的理由?” “你!”泠冽抑制住要打人的冲动,放开了他的衣襟,“我跟你根本没什麽好说的,像你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殿下为你伤神,为你心痛,你根本就不配。” “我当然不配。”恒洛彻冷哼,“所以你就好好去跟他说说,他有那麽多闲功夫,还不如多去管管别人,最好永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你以为这样就完了吗?我警告你,最好不要挑战殿下的极限,不然你会很惨。”说著也不再管恒洛彻,回头走了。 边走边为殿下不平,连後面跟著个人都没发现。 後面的人看了看周围,确认没有人,就上前一把抱住泠冽,“你真不听话,冽。” 泠冽一惊,连忙挣扎,想挣脱他的怀抱,“放开我,让别人看到了不好。” 潮汐凑过去轻轻咬了咬泠冽的耳朵,“我不管,我要你多休养几天,你竟然趁我不在偷偷溜了出来,这笔账要是不跟你算清楚,我就不放手。” 泠冽倒吸了一口冷气,“不要闹了,我心情不好。” “这是怎麽了?”潮汐放开了泠冽,询问道。 “还不是那恒洛彻嘛。”一讲起恒洛彻泠冽就来气,一脸的义愤填膺,“殿下对他这麽好,他却这麽不领情。” 潮汐淡淡笑了笑,“但这也是殿下的事,我们是插不上手的,他们之间的事,只有他们自己能解决。” “我知道。”泠冽不依不饶,“但我就是看不惯嘛。” “这也不能怪他。”潮汐突然认真起来,“如果我从一开始就一直在骗你,你能平心静气地对我吗?” “我……”泠冽无言以对,如果换成自己,可能也没这麽大的气量吧。 “那不就成了。”潮汐说:“你回去再给我休息几天,照顾恒洛彻,就由我来好了。” 泠冽知道拒绝潮汐的话一定会很惨,况且他是真的不想再看到恒洛彻那样了,就乖乖答应了。 ☆、浴室迷情,舍不得,放不开 虽说该找虚设师傅来给残月好好包扎一下,但虚设也不是这麽空的,不是想找就能找到的。 没办法,恒若白只好拿来药箱,简单地替他换了下绷带。 从头至尾,残月都是低著头不说话,眼看著绷带就快缠好,恒若白就会远离他。残月心里就很不舒服,一时冲动,支起身体,凑上去,吻上了恒若白的唇。 恒若白一时没反应过来,残月就趁机缠了上来,将整个身子钻进他怀里,“殿下,残月真的好喜欢你。” 是勾引也无所谓,贱也没关系,只要殿下肯碰他,肯爱他,怎麽样都无所谓。 恒若白淡淡看著他,冷静地问:“你确定要这样做吗?” 残月一愣,随即对上恒若白的视线,“残月不会後悔。” “那好。”恒若白说著,手指动了动,就把残月的衣服全数褪去,轻轻抚过身上布满的浅浅的伤疤,“这些全是为我受的伤,值得吗?” 残月低头看了看那些伤疤,“如果能引起殿下,哪怕一点的怜惜,就值得了。” “傻瓜。”恒若白轻叹了一声,原谅我,残月,我有必要让你真正地死心。 恒若白轻轻抚过他的身体,直接来到他後面那狭窄的洞穴,将一个手指伸了进去。 “啊!”突如其来的刺痛让残月忍不住惊呼,趴倒在恒若白怀里。 恒若白停止了动作,问:“疼吗?” 残月摇了摇头,“没关系的,殿下。”好不容易到了这一步,怎麽可以因为怕疼就放弃呢? 恒若白听了这句话,就继续在他体内探索。 火种被渐渐燃起,残月发出难耐的呻吟,不自觉地扭腰,“殿下,快点,占有我。” 恒若白眼中依旧清明,明明是那麽香豔的一幕,却引不起他丝毫的欲望。 他叹了口气,却将手指抽了出来。 残月疑惑,无辜地看著恒若白,“殿下?” 恒若白将自己的玉jīng放在残月面前,“你看,你引不起我丝毫的欲望,你让我怎麽占有你?” 残月看著他依旧乖顺垂著的欲望,脸上一片死灰,“为什麽?” 恒若白的语气中透著无奈,“没办法就是没办法。我没法进入你,如果你非这麽坚持的话,就只能你进入我了。但是,你认为你可以吗?” 残月心里一震,却笑了出来,“我输了。殿下,您做事,一向是这麽狠。” “回去吧!”恒若白不再看他,“把彻给我带来。” 残月心理又是一疼,拼命忍住眼泪,“是。”说著,立刻逃了出去。 恒若白叹了口气,对不起,残月,如果我没遇到彻,或许会善待你。 恒洛彻被带到曦语殿,还不知道怎麽回事,就被推进了洗浴室。 空气中弥漫著浓浓的水汽,有些看不真切,恒洛彻眯了眯眼睛,透过帷幔,看见有人躺在地上。 恒洛彻走近一看,心里猛地一震。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恒若白全身赤裸地躺在地上,肤色透白,蒙上微微的粉红,雾气萦绕,像不经意步入了仙境。 恒若白伸著细长的手,有意无意地抚摸著自己的玉jīng,玉jīng早已挺立,泛出粉红的颜色,还有透明的泪珠从顶端溢出,顺著柱身滑落,没入黑色的丛林。 恒洛彻早已看呆了,忘却了一切,呆呆地走到他身旁坐下,手轻轻抓住恒若白的手,放在鼻前轻轻嗅了嗅,手上还残留著玉jīng的味道,带著淡淡的腥味,却让人沈醉。 恒洛彻忍不住伸出舌头轻轻舔著白嫩的手。恒若白舒服地眯著眼睛,伸手抓过恒洛彻的另一只手放在自己的玉jīng上,“彻,摸我。”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恒洛彻就醒了过来,像触电般收回手,眼中有些愤怒,“你太卑鄙了,用这种方式来勾引我。” 恒若白微微一笑,偏了偏头,看著他两腿之间,已高高隆起的东西,“我卑鄙?说得你有多圣洁一样,明明自己也硬了。” 恒洛彻有些恼怒,“是你勾引我……” “我勾引你你就有兴致了啊?”恒若白打断了他的话,“你的意志力未免也太不坚定了吧。” “不用你管。”恒洛彻皱眉,冷笑,“你到底想如何?” “如何?”恒若白轻笑一声,“不是很明显吗?还需要问吗?” 恒洛彻脸上闪过一丝厌恶,“你要发情找别人去,不必来烦我。” 恒若白危险地眯了眯眼睛,“我就喜欢烦你,怎麽?不可以吗?” 恒洛彻站了起来,“我说了我不是你的xìng奴,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恒若白眼底一暗,也站了起来,制住恒洛彻,将他压倒在地上,冷冷地说:“既然你不喜欢主动,就由我主动好了。” 恒洛彻心里一惊,“你想怎样?” 恒若白脸上带著迷人的笑,“一直以来,都是彻进入我的,我都还没有机会好好品尝彻後面的味道呢。” 恒洛彻睁大眼睛,里面有些恐惧,“你疯了?” 恒若白低头轻轻吻了吻恒洛彻的眉,明明是这麽温柔的动作,却让人畏惧,“你害怕了?但是,彻,我要做的事没人可以阻止。” 恒洛彻苦笑一声,“人生悲苦,既已如此,又何必徒添烦恼?一念执著,终是伤人伤己。如此,为何不放你我一条生路?” 恒若白一愣,也是苦笑,“若我能选择,我也不愿如此,但,我放不开你。” 看到劝告无用,恒洛彻只能挣扎,“恒若白,我若有你一半狠心,也不至於到如此地步。” 恒若白淡淡一笑,“是,我是狠心,不管你怎麽说,我也不会改变,反正你恨我,再多恨一分也无妨。”说著也管不得什麽,将彻的衣服撕成碎片。 ☆、休妻,从此恩断义绝 没有扩张,恒若白就直直挺入恒洛彻体内。 霎时,雾气缭绕的空间里想起痛苦的叫声。 恒洛彻满脸苍白,用力躲闪著,却被恒若白牢牢抓住。 “不许逃,彻。”恒若白轻轻喘息著,直接进入未经过扩张的领域,自然是受到了阻拦。恒若白低头看了看只进了一小半的欲望,这样被夹著真的很疼,看来彻所受的痛,应该有过之而无不及吧。 皱著眉,微微想了想,恒若白就抱著恒洛彻在地上打了个滚,掉进了旁边的浴池。 水花四溅,淹没了因疼痛而引发的抽气声。 恒若白抱著恒洛彻站了起来,将他压在墙上。因为有了水的润滑,进入也变得比方才轻松。 恒若白轻吻著恒洛彻的後颈以作抚慰,下身却猛地刺到了最深。毫不怜惜。 恒洛彻疼得全身颤抖,却死死忍住呻吟,骂道:“恒若白,你给我滚出去!你没有资格碰我,你给我滚!” “我没有资格碰你,那谁有资格碰你?”恒若白似乎并不打算听他回答,开始大肆在他体内律动,每一次都像要将他撕裂一半,“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这辈子,下辈子,生生世世,都是我的。只有我有资格碰你,也只有我才能碰你。” 恒洛彻疼得不停颤抖,眼前一阵阵发黑,手指紧紧抓著墙,连指甲都被抓得渗血。 恒若白伸手抓住他的双手,不让他继续抓墙,下身却依旧在他体内肆虐。黏膜紧紧依附著恒若白,随著他的插进抽出而收缩著。 灼人的热度由交合的地方,缓慢蔓延到身体的每一寸,像是星火燎原,无法停止那份热度。 “疼吗?彻。”低沈的声音回荡在恒洛彻耳边,“就是要你疼,疼了你才会听话。才会记住你是我的,没有任何人可以抢走。彻,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我就会对你像以前一样,事事都顺著你,只要你听我的话。” “我恨你。”恒洛彻已经快疼得失去意识了,却依旧用最後一丝力气,扯出一个嘲讽的笑,“你那麽聪明,怎麽会用这麽蠢的方法?你带给我的痛,只会让我更恨你,更想逃离你,更想杀了你。” 之後,眼前便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恒若白抱著已经失去意识的恒洛彻,也不管还没有释放的欲望,从他体内抽了出来。 将他抱到地上,观察了一下他後面的状况,敏感的内道被撕了好几个口子,不断有细细的鲜血渗出来。 恒若白叹了口气,低头轻轻舔了舔他受伤的菊穴,看到菊穴因受到惊吓而微微收缩,恒若白想起了他第一次与彻共赴云雨。 彻也曾这样替他舔过这私密的地方,彻曾经那麽疼爱他,包容他,那些明明都还不远,为什麽回想起来却像是过了好久好久?久到想到这些就立刻想到怀念这个词,久到想到这些眼眶就发烫,想要落下泪来。 彻,我突然好後悔,後悔背叛你,如果,如果我当时选择了你,而不是复仇,会不会稍微好过一点? 恒若白又叹了口气,现在想这些毫无意义,又何必再想? 拿过一旁的衣裳替恒洛彻穿上,自己也披了件衣裳,正想将他抱回房间,却听到一阵急促的风声,偏了偏头,就有一道亮光从眼前掠过。 恒若白皱了皱眉,往暗器飞来的地方一看,就看到恒霄霁站在那里。 “你想轼君吗?”恒若白的语气中透著危险。 恒霄霁无畏地看著恒若白,“臣弟不敢,只是不忍看到二皇兄受苦。” 恒若白低头看了看恒洛彻,“不该管的事,还是不要管的好,这皇宫之内,受苦的何止他一人,你有满腔正义,怎麽都不见你帮其他人?却偏偏对朕的爱人这般执著。你该不是特意跟朕过不去吧?” 恒霄霁淡淡笑了笑,“并非跟皇兄过不去,而是臣弟锺情於二皇兄,不忍他受累。” “不忍他受累?”恒若白冷笑一声,看著他,眼中满是讥讽,“你有这个本事将他从朕手中夺走吗?” “这回皇上可是疏忽了。”恒霄霁说道:“臣弟就算再愚笨,也不会妄想方才那镖能伤到皇兄,那您说臣弟何必多此一举,暴露自己的位置?” 恒若白心上一惊,动了动身子,却是眼前一暗,栽倒在地。 甩了甩脑袋,再次看到的景色却是那般模糊,虽模糊,但依旧能让他看清眼前的人。 “彻?”声音里有一丝不可置信。 恒洛彻站在恒若白面前,哪还有之前的柔弱,“是你疏忽了,恒若白。” 恒若白震惊地看著他,“这是怎麽回事?” 恒洛彻没有再看他一眼,而是朝著恒霄霁走去,“我知你的体质不比常人,毒之类的根本无法伤及你。我知你会碰我,便早在体内放了一种药,可以破了你的百毒不侵,所以方才霄霁的暗器飞来,你才会对上面的粉末没有抵抗的能力。不过放心,这种粉末只会让你暂时失力罢了,不会伤及你性命的。” 恒若白自嘲地笑笑,“原来是这样,彻,你也学会了用身体来达成目的。我输了,但是,彻,你就打算这样走了吗?不是说要杀了我吗?就打算这样放过我吗?” 恒洛彻停了下来,却没有回头,“正如你所言,真正的痛苦是心上的,我不杀你,却离开你,这对你来说,应该是最痛苦的吧?” 恒若白的眼睛蓦地睁大,大喊:“不!你不能离开我,彻,我们已经成过亲了,合欢树可以为我们作证,我是你的妻子,你如今怎麽可以不要我?” 恒洛彻闭上眼,用以掩盖内心的痛,再睁开眼时,已无半点情意,“那今日,我便休了你。” 说著,再也不愿停留,带著恒霄霁走了。 恒若白呆呆看著他离去的背影,眼泪从眼眶里滚了出来,彻,不要离开我。你怎麽可以离开我?怎麽可以不要我? 作家的话: 懒了那麽久,终於上来更了,在等文的孩纸们,在这里跟你们说一声抱歉 完结 ☆、离了柴的火,不能没有他 恒若白躺在地上,身体却使不出力来,恒洛彻离开的背影不断在脑中回荡。 彻离开他了。彻不要他了。 怎麽可以?怎麽可以不要他? 再也见不到彻了,不管是温柔还是冷漠,爱或是恨,全部都见不到了。 想到这里,恒若白眼中就染满了恐惧,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咬著牙,努力想要撑起身子,可身体却像有千金重,需要用很大的劲才能勉强动一下。 不要走,我不会让你走,你不能不要我,不能不要我。 用尽力气,在地上匍匐,爬了很久,才终於爬到门口,汗水已经湿了衣襟,发丝贴在额头,充满诱惑却又让人心疼。 “殿下?”不可置信的声音传来,还没等恒若白抬头看,就被人抱进了怀里,“怎麽会这样?到底发生什麽事了?”声音里全是焦急与心疼。 恒若白看到残月,心里的幽怨与害怕就全部涌了出来,他像个失去了心爱之物的孩子般在残月怀里嚎啕大哭:“他跟别人走了,他不要我了,我再也看不到他,再也看不到他了!我不要,我不要他离开,残月,你帮我把他去找回来,我不能没有他,不能没有他!” 看到他这样,残月实在很心疼,“冷静点,殿下。” “我不要冷静!”恒若白像疯了一样在他怀里大喊:“我要彻,我要彻,我要他回来,只要他回来,我什麽都可以不要,他要怎麽样,我就怎麽样,他要我死,我就死,只要他在我身边,我什麽都可以不要” 声音戛然而止,残月收回手,看了眼已经昏睡过去的恒若白,“对不起,殿下,我不该对你动手,但现在,你需要休息,放心吧,我一定会把恒洛彻绑到你面前。”说著低头轻轻吻了吻他汗湿的额头。” 残月抱起恒若白,走到门口,吩咐道:“来人,立刻封锁京都,务必找出恒洛彻的下落,切记,不可伤及性命。再者,请虚设师傅来一趟。” 说完就抱著恒若白走入寝宫,将他放在床上。 没过多久,虚设就急匆匆地赶到了,一进门,就问:“发生什麽事了?” 残月也不罗嗦,立刻站了起来,“这个等会儿再说,先替殿下看看吧!” 虚设马上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抓起恒若白的手腕替他把脉。 残月站在一边,心不由地揪紧。 直到虚设捋了捋胡须,说:“殿下并无大碍,只是暂时失去力气,休息一段时间便可恢复。” 听到这个,残月舒了口气,“那就好。” “不过……”虚设停顿了一下,又说:“殿下虽无大碍,但从脉相看,殿下心中郁结,似乎是有心病。这身体上的病好医,但这心病难医,除非找到能解开殿下心结的人。” 残月脸色一暗,“我已派人去找了,应该很快就能找到。” 虚设捋了捋胡须,“老夫似乎明白发生了何事,不过残月,你不是一直希望他走,若真把他寻来,你心里不难受?” “自然是难受的,若是以前,我绝不会派人去寻他。但是……”残月看著床上的人,停顿了片刻才说:“我看到了殿下之前的样子,像个小孩子失去了至亲般,那种无助,那种脆弱,我想我这一辈子都无法忘记。我从来未曾想过那样的表情会出现在殿下脸上,他是那麽骄傲的人。但是,在恒洛彻面前,他什麽都不是,他不过是一个努力想留住爱却没有办法留住的人。我这才明白他有多爱恒洛彻,殿下是燃烧整个生命在爱他。恒洛彻或许是殿下的柴,只有跟他在一起,殿下才能烧得更旺,离了他,殿下就会慢慢熄灭,再也无法燃烧。在那一瞬间,我看到了殿下眼中的绝望,就像失去了整个世界般,失去了生存的价值,那时,我好害怕,殿下会就这样离开。” 虚设也跟著叹了口气,“可惜恒洛彻只想到自己所受的委屈,却未曾想过殿下。他自诩为这世上最爱殿下的人,却不明白殿下的情意。唉,可惜了一对痴人。” 说完之後,虚设也不愿久留,便走了。 他走了没多久,就有人进来禀报了,“属下已将京都上上下下都搜了个遍,还是没能找到恒洛彻,许是他早已离开了京都。” “不可能!”残月蹙眉,“这麽短的时间,他怎麽可能逃出京都?” “可是,属下已经全部搜过了……” “废物!”残月想怒吼,却怕吵到恒若白,尽量压低了声音,“连找个人都找不到,你们到底是干什麽吃的?我告诉你,不管怎麽样,一定要找到恒洛彻,如果找不到,就不用回来了。” 来人被吓了一跳,连忙应了声,出去寻人了。 “残月?”略带虚弱的声音传来。 残月一听,马上走到床边,看到恒若白,马上换上了一张笑脸,“您醒了,殿下。饿不饿?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恒若白摇了摇头,问:“找到彻了吗?”眼中的期待让人无法忽视。 残月实在不想看他难受,但也不能骗他,就算骗了又能怎样?又不能把恒洛彻带到他跟前。 “还没有找到。”残月看到恒若白失望的眼神,连忙又说:“不过,已经派人在找了,应该很快就能找到。” 但这安慰,似乎并没有用,恒若白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残月努力摆出笑脸,“殿下刚醒来,还是吃点东西吧,心里郁结,若是连身体也垮了,那可就不好了。” “无妨。”恒若白摇了摇头,“不碍事。”恒若白说著想从床上起来,力气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但残月却眼疾手快地拦住他,“殿下要什麽东西,尽管吩咐就好,不必下床。” “不。”恒若白一口拒绝,“我要亲自去找彻。” “不行!”残月说:“这大半夜的,殿下一个人出去多危险,再说了,您是皇上,是一国之君,怎麽可以私自出宫?” “我不管。”恒若白坚持,“我有一种他永远不会回来的预感,如果我不去找他,而只是在这里等消息,我一定会疯掉的。” 残月默然。 正在这时,却听到一个声音,“太後驾到。” ☆、生无可恋,他不会再回来了 随著声音,江烧云就在一群人的拥护下走了进来。 梓瑙也是一同进来,一看到恒若白,立即跑到床边坐下,“皇兄你没事吧?听说你倒在洗浴室内,真是吓死我了。” 恒若白心急如焚,根本没时间跟她周旋,只敷衍了一下,“我没什麽事,不用担心。” “怎麽不用担心?”江烧云走了过来,“你以为哀家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事?若白,你怎麽能把洗浴室外的侍卫全部撵走?幸好你没出事,要是有个什麽万一,该怎麽好?” 恒若白一想到这个也很懊恼,如果没有撵走那些侍卫,恒霄霁也就没那麽容易进来,那彻也就不会离开了。 江烧云看他懊恼的样,以为他也有悔改之心,又说:“恒洛彻竟然这麽不领情,跟别人走了,那也不必去找他了。听姨的话,好好纳几个妃,传宗接代才是正事。” “不可能。”恒若白倔强地说:“我是不可能放弃彻的,如果…如果他永远都不回来的话,我就不要活了。” “你在胡说什麽?”江烧云盛怒,“你现在这像是什麽样子?你是一国之君,不是被夫君抛弃了的怨妇。你要肩负起整个国家的重任。你实在爱他,也随你,但这世上,有远比爱情更重要的东西,你身上的重担可比那虚无缥缈的爱重要多了。你给哀家好好想想,别想著出去找他。这几日也不必上朝了,让那些大臣直接把奏折呈上来就好。在你完全恢复之前,不准踏出曦语殿一步。” 恒若白忙说:“我是皇上,您没有资格软禁我,姨。” “你还知道你是皇上啊?”江烧云看了他一眼,“哀家不是在软禁你,哀家只是在督促你怎样称为一个好皇上。你只要乖乖呆著,哀家就答应让他们去找恒洛彻。如果你坚持的话,那姨也管不住你,只能去地下向你母亲请罪了。” “姨!”恒若白喊了出来,却也实在没有办法,只得妥协,“我答应。” “那好,这几日你好好调养,哀家先走了。”说著就走了。 梓瑙因为想跟恒若白谈谈心,就留了下来。 梓瑙从没见过恒若白对一件事这麽坚持,她自然是认识恒洛彻的。只是没有想到的,哥哥竟然喜欢恒洛彻。可是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那样应该是很难受的吧! “哥哥…”梓瑙像小时候一样地叫他。 恒若白叹了口气,“梓瑙乖,哥哥心情不好。” “我知道哥哥心情不好。”梓瑙低著头,“只是梓瑙想要逗哥哥开心,哥哥这样子让梓瑙好难过。” 恒若白看著窗外,“只要他一天不回来,哥哥就一天不会快乐。他是我快乐的来源,是我活著的意义。如果他一辈子不回来,那哥哥也不知道该怎麽活下去了。” 梓瑙惊讶地张大眼睛,“哥哥真的那麽喜欢他吗?为了他,值得吗?” 恒若白看著她,微微一笑,“那如果你是我,而潮汐是彻,你认为值得吗?” “我…”梓瑙有些苦恼,“可是他好像不喜欢我,对我总是很尊敬,也对我很好,可是却从来不会对我做一些亲密的事。” 恒若白暗自叹息,梓瑙啊梓瑙,为何我们兄妹都无法真正想要的?你得到了潮汐的人,却无法得到他的心。而我徒有彻的心,却再也得不到他的人。 过了数日,也未找到恒洛彻和恒霄霁,像是他们已从这世上消失了一般。 恒若白郁郁寡欢,原是修养几日便好的伤,却因心里郁结,久久不见好,甚至更为憔悴。 不少人来找恒若白替他纾解心情,却毫无作用,心病需要心药医,要是恒洛彻一日不出现,只怕恒若白的状况会越来越差。 而恒若白常常躺在床上发呆,睁著眼,也不知在想些什麽东西。也不吃饭,晚上也是这麽睁著眼睛,不肯闭眼睡觉。 残月看得心急,只能劝他,“您吃点东西吧,殿下。” 而恒若白只是摇摇头,目光有些呆滞,“他不会回来了。” “他会回来的。”残月虽然知道这毫无根据,找了这麽多天都没有找到,根本就不可能找到。但还是尽量劝恒若白,“要是他回来了,殿下却病倒了。那怎麽行?” 每次听到这个,恒若白眼中就会散发一点神采,然後乖乖起来吃点东西。但每次都只吃一点,就再也吃不下了,晚上照样翻来覆去睡不著。 不出几日,就瘦了一大圈。 就这样到了第二年冬天。 那年的天气很冷,像是所有的冤魂都聚集到了这里,露天之下站著,身体便会忍不住哆嗦。 曦语殿外却跪著很多人,似乎完全不在意这寒冷。 曦语殿内。 气氛异常凝重,偶尔传来一声声的咳嗽,就揪住了所有人的心。 一大群人围在床前,看著床上躺著的人,眼中都透出哀伤。 “哥哥。”梓瑙已经哭得不成样子,那麽骄傲的哥哥,现在就这样病怏怏地躺在床上,毫无生气。 自从恒洛彻离开之後,哥哥就不好好吃饭,不好好睡觉。哥哥从小身体就很好,但这短短的一年,却耗掉了他所有的心力。积郁成疾,才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恒若白淡淡笑了笑,艰难地伸手擦掉她的泪,“傻丫头,哭什麽?该替哥哥高兴才对,哥哥终於不用再痛苦了。情这个字,实在是太伤人。” “你为什麽总是胡乱说话?”江烧云也没了之前的华贵,反而显得憔悴,“你母亲把你托付给我,可是我却…你怎麽就不能好好对自己?非得弄到现在这样子?” 恒若白摇了摇头,“那是姨…咳…你不懂情,彻离开的时候…我脑海里浮现四个字,生无可恋。咳…我真的不想活下去,可是却有那麽多的责任,如今我终於可以卸下责任了。我很开心,终於可以解脱了。” 江烧云叹了一口气,低下头抹泪。 柯涯也接到消息从边关回来了,一开始知道恒洛彻没死,他分外生气,想好好来理论一番,但看到恒若白这副模样,却又止不住心疼。 他依旧很美,只是该用凄美来形容。红颜薄命啊。 房间里又再次安静下来,默默垂泪。 正在这时,残月从外面跑了进来,喘著粗气,就说:“找到恒洛彻了!” ☆、原来还会不舍,若天人永隔 听到这个消息,恒若白一时激动,忘了自己身体虚弱,就从床上坐了起来,结果眼前一黑,猛地倒在了床上。 众人都被吓得不轻,都争先恐後地查看他的状况。 直到恒若白睁开眼睛,他们才放下心来,然而恒若白一睁开眼睛,就盯著残月追问:“彻在哪里?” 残月也被吓到了,听他提问,便缓过神来,“他在不远处的一个小村庄里,我们找到他之後立即就来汇报殿下,并未采取措施将他带来。” “是吗?”恒若白脸上绽放微微的笑意,那时在恒洛彻走後就没有过的欣慰与快乐,“泠冽,你帮我去请他过来,就说我绝不会为难他,只想见他最後一面,若他还有一点怜惜,便来看看我,若不肯,便也罢了。” 泠冽正想领命,却被林公公打断,“皇上,老奴认为还是老奴去相劝比较合适。毕竟老奴伺候他这麽多年,明白他的习性,或许可以将他劝来,而泠冽公子毕竟年少轻狂,若是不小心产生了纠纷,也就不好了。” 恒若白沈吟片刻,点了点头,“就由你去吧。我乏了,先睡一会儿,彻来了一定要叫醒我。”说著就慢慢闭上了眼睛。 众人均害怕他会这样睡过去,但是现在若扯著不让他睡,又怕耗尽他仅存的心力。所以只得守在床边,一旦有什麽状况,也可解决。 林公公出了宫门,迅速赶到恒洛彻如今居住的地方,十分破旧的地方,完全无法想象里面有人居住,更何况是以前的皇上和王爷了。 林公公深吸了一口气,敲门。 不久就有人来开门,一看到林公公,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但马上又恢复常态了,“请问您找谁?” 如果林公公懂易容术,他或许可以很快认出眼前的人就是恒洛彻,但可惜。他不懂易容术,残月也忘了林公公不会易容术,并未告知他恒洛彻扮成了一个老头。 於是林公公也是一愣,之後才笑颜道:“我是来找人的,请问你有没有收留两个年轻小夥子?” 恒洛彻摇头否认,“您也看到了,这麽小的地方怎麽可能再收留两个小夥子,这里就只有我弟弟和我两个人住。” 林公公自然知道恒洛彻肯定好好藏起来了,但既然残月说了是这里,那就绝不会错。 “我知道你是为了保护他们。但是现在人命关天,我求求你。”林公公说著还真跪了下来。 恒洛彻心里一凛,人命关天?这话是什麽意思? “请问发生了何事?” 林公公摇摇头,“这事我必须亲自对恒公子说。” 恒洛彻想了想,说:“那您就请回吧,我们这没有你要找的人。” 林公公没有再说话,只是跪在那里。 恒洛彻皱了皱眉,催促道:“你还不走吗?” 林公公跪著,倔强地说:“没有见到想见的人,我是绝对不会起来的。” 恒洛彻甩了甩袖子,转身想进屋,“那你就等著吧。” “您行行好吧。”林公公喊出声来,“我等得了,可我家主子等不了。劳烦转告恒公子,我家主子绝不会为难他,只想见他最後一面。主子…主子已经心力交瘁,恐怕熬不过今晚了。” 恒洛彻身体一顿,全身冰凉。心力交瘁?熬不过今晚?怎麽可能?他虽然看来不强壮,但也不柔弱,只短短一年,怎麽可能? 林公公见他站住了,以为他有些动摇了,继续劝道:“自从恒公子走後,主人就郁郁寡欢,食不知味,夜不能寝。一直失神发呆,人靠近了也不知道。我们一直劝他,但都无用。现如今,落得这副田地,已经无药可治了。他唯一的愿望就是再看一眼恒公子,求求你,让恒公子去看看主人吧!” 恒洛彻只觉得心不停地抽痛,虽然恨他,但却也爱他,如今他却要早早走了。那之後那几十年的岁月自己又该如何度过。 “我们这里真没这号人物。”一个声音突兀地传来。 林公公一见,又见一个老人,看来这就是刚才那位的弟弟了。 正想说话,却被恒霄霁抢先一步,“我们这里没有什麽年轻人,你跪在这里,让乡亲看到,你让我怎麽住下去?我该求求您,请您离开吧。别再给我们造成困扰了。如果你还坚持,我就叫乡亲们把你赶出去。” 林公公无法,只得走了,只是走前叹了一声,“悲哉,可怜了一对痴人,自此就要天人永隔。” 林公公走後,恒霄霁抓住恒洛彻的手臂,脸上严肃,“想不到这样他都找得到,看来我们又得重新找住处了。” 但恒洛彻却摇了摇头,呆呆地说:“他快死了。” 恒霄霁不以为然,“他死了,我们就不用再东躲西藏了,终於可以过正常的日子了。” “我再也见不到他了。他笑起来是那麽美,看到他,就会有种像置身於仙境的错觉。可我再也见不到了,这些都是我造成的。”恒洛彻虽想著要逃离恒若白,但听到他将会永远离开,恒洛彻就觉得他的心在狠狠痛著,就好像不去看恒若白一眼,他也会随之而去。 恒霄霁看出了恒洛彻眼中的心疼,心里也止不住得痛,即使恒洛彻留在自己身边,但他心里却一直都只有恒若白,一直都是这样。 一时嫉妒,恒霄霁趁他不备,打晕了他。进去收拾包袱准备走人。 既然已经将你抢过来,就绝不会再让 你回去。恒若白那麽狡猾,谁知道他是不是装病博取你的同情。我不能冒这个险,你是我的。 ☆、最後的离别,亦是最初的开始 残月一直在曦语殿门口等著林公公,远远见到他之後,连忙赶过去,抓住他的手臂,急急问道:“怎麽样?” 林公公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我没见到皇…恒洛彻。” “怎麽可能。”残月惊叫出声,思考了半晌,突然想到一个假设,“你…不会不懂易容术吧?” 林公公一愣,“老奴自小在宫中长大,怎麽可能会懂易容术?”不过经残月这麽一说,他也猜到刚才那个老人就是恒洛彻,心里不由懊恼,怎麽就没想到这点? 残月用力拍了自己一巴掌,怎麽也不问问他会不会易容术,就这麽让他去了。就算现在再去找,恒洛彻已经有了防备,要再抓到可不是那麽简单的事。但若不去找他,殿下又撑不了多久。 “来人!”残月收敛情绪,吩咐道:“恒洛彻应该走不远,你们找到他之後,就把他强行带过来,我绝不允许殿下就这样离去。” “是!”领命之後,就四处散开。不多久,却又再次聚了过来。 残月蹙眉,“怎麽回事?” 众人没有回答,但残月却已感觉到了。一回头,就看到恒洛彻正缓缓走来。 一年不见,他也越发清瘦了。身上依旧有帝王的气势,只是似乎弥漫著一股淡淡的忧伤。 残月只觉得心里堵得慌,怎麽殿下偏偏就这麽死脑筋,非认定他不可?不过现在却也没心思想这些,忙上前,拉住恒洛彻就往曦语殿赶。 屋内的人见到恒洛彻,都自觉让到一边。 恒洛彻缓缓走近,床上的身影也越来越清晰,心里不由抽痛。 这一年,他究竟是怎麽过的?怎麽只一年,就瘦成这副样子? 是什麽时候走到床前的也不知道,什麽时候伸出手也不清楚,只是当触碰到那一片滑腻时,只觉得眼眶一热,忍不住想掉下泪来。 似乎是感觉是什麽,床上的人缓缓睁开了眼睛。 眼中满是疲惫,只是在一瞬间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似乎是为了证明面前的人并不是幻影,恒若白缓缓伸出比以前更为纤细的手臂,往恒洛彻脸上靠。 只是,在快碰到时,却被他躲开了。 恒若白苦笑了一声,收回手,“我知道,你恨不得我死,如今我这副模样,你该是很开心吧?”声音很轻,不仔细的话压根就听不到。 但恒洛彻却将每一个字都听了进去,细细咀嚼,却带了那麽多心酸。承载了那麽多的悲伤,连呼吸也变得困难,却依旧不肯妥协,口口声声说著一些违心的话,“没错,我恨不得你死,你从头到尾都在骗我,给了那麽多的梦,让我忘记了美梦再美,也不过是梦。而越美的梦,醒来之後,就会越失落,心也会越痛。我恨你,因为你抢走了我的一切,我的骄傲,我的心,到现在,却还要抢走我最爱的人。” 恒若白缓缓睁大眼睛,里面滋生出许久未见的欣喜。 失色的唇瓣被柔软的东西覆盖,脸颊感受到一滴滚烫的液体,听到他嘶哑的声音,“求求你,把我的堇还给我。” 恒若白笑了,那麽美,正如他那日所说的倾国倾城。 够了,这样就够了,只要你愿意原谅我,什麽都无所谓。恒若白本就该死,是他毁掉了那麽多的美好。 彻,我只是你的堇,永远都是。 缓缓地闭上眼睛,脸上犹带著那一抹笑。 感觉到怀里人的温度越来越低,恒洛彻紧紧抱住恒若白,将他抱了起来,低声说:“堇,我带你离开这里,以後我们再也不分开。” 眼里心里都只有怀里的人,抱著他缓缓走出曦语殿,却被柯涯拦住。 柯涯冷冷看著他,“你想把皇上的遗体带到哪儿去?” 恒洛彻像是没看到他,继续往前走。 柯涯抽出剑,“再走一步,我就杀了你,当日他保了你,今日,可没人保得了你。” 但恒洛彻却依旧我行我素。 柯涯一气之下,挥剑就要砍,却听一个声音响起,“住手!” 听这稚嫩的声音,柯涯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收回剑,恭敬地行礼,“太子殿下。” 恒霖霰虽年幼,却跟当年的恒若白一样,让人不敢直视。 但恒洛彻却丝毫不把他当回事,只是抱著恒若白往前走。 柯涯伸手要去拉,却被恒霖霰拦住。 柯涯虽对他有些惧意,却也忍不住说:“太子殿下,先皇驾崩,而恒洛彻胆敢对先皇不敬,竟想将先皇遗体带出宫,若殿下还有一点孝心,就该好好惩治恒洛彻。” “那可不行。”恒霖霰笑笑,拿出圣旨放在柯涯手上,“这是先皇遗照,将军好好看看吧。” 柯涯打开圣旨,未看前面的话,就被後面几个句子击垮了:“朕驾崩之後,身体归恒洛彻所有,任何人不得有异议,更不得为难他。” 柯涯的手颤抖著,面色古怪,堇啊堇,你真有这般爱他? 恒洛彻抱著恒若白,渐行渐远。 影子慢慢拉长,只有那漆黑的墨,随他们而去。 天地间,似乎仅存他们二人。 ☆、尾声 夜。 一对夫妻步入客栈,就有不少人投来好奇的目光。 妻子依偎在丈夫怀里,见有人这麽打量她,或许是由於害羞,下意识地往丈夫怀里钻。 小二见了,忙过来招呼,“二位客官,这是要打尖,还是住店呢?” 男子紧紧搂著怀里的人,“要一间上房,再来一坛女儿红。” “好咧!”小二转身向楼上走,“二位客官请随小的来。” 男子笑著跟了上去。 突然听到有人在讨论朝政,就忍不住停了下来。 “听说了吗?”一个公子哥说:“先皇驾崩以後,就由太子继承皇位,太子年幼,就由太子的老师残月公子帮著辅助朝政。” “这谁都知道吧!”旁边的女子不以为然,“只是可惜了先皇,这麽年纪轻轻,就驾崩了。听说他是个美男子呢,可惜了呀。” 接下来说了什麽也不知道。 男子将怀里的女子搂得更紧了,跟著小二走了上去,进了个房间。 小二将桌子擦了擦,“二位客官稍等一下,小的这就去拿酒来。”说著就走了出去,顺便关了门。 “咳…” “怎麽又咳了?”男子替怀里的人顺了顺背,眼中全是心疼,“自从那日你假死之後,身体就越发柔弱了。” 折堇抬头,微微笑了笑,“无妨。” 恒洛彻轻轻吻了吻他的发丝,“那日我还以为你真死了,原想随你去了,结果你却醒了。虚设师傅真不愧是神医,连假死的药都制得出来,还这麽真实。只是没想到,你竟会以这种方式逼我出现。” 折堇微微笑了笑,“不说不开心的事了,恒若白已死,我只是折堇,你的折堇,再不属於任何人。”当日,为了能真正丢开一切,折堇便请虚设师傅废了他的武功,所以才会这般柔弱,只是这件事并未对彻说,只是骗他说是药的效力还未过去。 “咚咚咚。” “什麽事?” 门外传来一个声音,“二位客官,小的送酒来了。” “进来吧!” 小二打开门,见二人还搂在一起,不由在心里暗想,这对夫妻感情还真好,到现在还搂著呢。 小二把酒放在桌子上,马上又出去了。 折堇看了看桌上的酒,“这个酒是……” 恒洛彻坏笑著,“我记得你好像不能沾酒,一沾便醉吧?” 依稀记得当日所说的话。 “折堇从不沾酒。” “若是沾了酒会如何?” “一沾便醉。” “是吗?我还真想看看你醉的样子。” “怕是公子这辈子都无法见到了。” “别太早下结论。” 恒洛彻看到折堇略带苍白的脸,笑道:“我今日或许可以看到这无人能见 的美景了。” 折堇一怔,“我……” 恒洛彻搂著他,“今日我就要看到你醉的样子。”说著就含了一口酒,堵住折堇的唇,强行将酒灌给他。 只觉得一股火辣辣的液体烧过喉咙,顺著食道流下,折堇忍不住咳嗽起来。 “没事吧?”恒洛彻替他顺了顺背。 折堇未回答,眯了眯眼睛,却发现眼前的世界开始摇晃,再也站不稳,软倒在恒洛彻怀里。 恒洛彻抱紧他,手指托著他的下巴,将他的脸抬了起来。看著他面色绯红,湿润的眼睛带著些许的迷茫,红润的唇微微翘著,似乎很不满现在的状况。 看著这麽美的人,恒洛彻再也忍不住,低头轻吻住那诱人的唇。 他似乎是真醉了,感觉到唇上有东西,就伸出舌头想舔掉那东西,只是舌头一伸出,就被恒洛彻抓住,好好品尝了一番。 放开气喘吁吁的折堇,恒洛彻轻轻抚著他的发丝,等待著他会有怎样的动作。 只见折堇推开了恒洛彻,摇摇晃晃地往前走,边走边开始脱自己的衣服,还不断呢喃著,“好热。” 恒洛彻不由觉得好笑,原来他喝醉是这副样子的,看来以後得让他多醉醉。 看他已经全部脱光了躺在床上,皮肤因醉酒而泛红,xiōng膛微微起伏著,恒洛彻就觉得一片口干舌燥。 上前去,轻轻抚摸著那诱人的身躯,比之前更瘦弱的身体,那样柔弱,那样惹人怜爱。 “堇。”恒洛彻低头在他身上印下无数细碎的吻,一只手伸下去握住他的欲望,细细搓揉著。 折堇口中溢出细碎的呻吟,身体无意识地扭动著,却不知这个动作偏偏是最致命的。 恒洛彻被他激得差点流鼻血,下身更是涨得生疼,低头吻住折堇的唇,一只手指伸进那狭窄的xiāo穴。 “嗯…不要…难…难受…”折堇不住地摇头,许久未曾被入侵的地方突然遭到“攻击”,那样被撑开的感觉让他难受。 恒洛彻低头轻轻吻了吻他的唇,柔声说:“忍一下,堇,很快就会舒服的。”说著又插进了第二根手指。 折堇迷迷糊糊地听著,似乎有些难以理解,皱著眉,一直摇头抗拒著。 埋在体内的手指终於抽了出去,折堇舒了口气,以为终於可以安心睡觉了,却又一样更热更大的东西冲进了他体内。 折堇猛地睁大眼睛,长大嘴却未发出声音,强烈的刺激夺走了仅剩的一点点理智。 埋在体内的巨物开始抽动起来,并逐渐加快,从体内燃烧起异样的感觉,火辣辣的疼却带著比之更甚的快乐。 像是要将他捣烂,完完整整地吃抹干净。 “彻…彻…”折堇呻吟著,自觉地张大了腿,脑袋埋在枕头里,看不到表情,却能从声音里听出他此时有多忘情於此。 “堇。”恒洛彻低头堵住折堇的唇,用心疼爱他,“堇,你是我的,我们不会再分开!” 夜色越来越浓,世界沈沈入睡,却有难耐的呻吟从屋内传出。 弥漫开来,带著无尽的甜蜜。